房间里的温度立刻升了上来,刚才的冰凌在白无常离开的一瞬间都消失了。纪子越靠在墙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沈泽之立刻走过去看,纪子越的起色实在糟糕,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看起来像是冻坏的人。
沈泽之懊恼道:“你没事吧。”他是低估了地府的鬼差对凡人的伤害。
纪子摇摇头,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在他觉得不再难受的时候,就感到手腕一轻,刚才绑在他手腕上穿着铜钱的红线断了。纪子越捡起子这些铜钱,发现这些铜钱都变成了黑色。
沈泽之道:“幸好店老板没有给你假的。”
纪子越忙道:“组长,你刚才和那个人说什么了?”
沈泽之诧异:“你没听到?”
纪子越道:“我从头到尾就看见一个影子,完全听不见你们在说什么。”
沈泽之道:“我把招魂节还给他,想请他让关泰轮回转世,可是他说他办不到。不过给我指了一条路。”
“什么路?”纪子越问。
沈泽之道:“明珠照彻天堂路,金锡振开地狱门。累劫亲姻蒙接引,九莲台畔礼慈尊。”
纪子越念了一遍这两句话问:“这是什么?”
沈泽之道:“地藏菩萨妙难伦,化现金容处处分。三途六道闻妙法,四生十类蒙慈恩。
明珠照彻天堂路,金锡振开地狱门。累劫亲姻蒙接引,九莲台畔礼慈尊。南无九华山幽冥世界地藏菩萨摩诃萨。”
“地藏王菩萨?就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那位?”纪子越道。
沈泽之点头:“是,他说的这两句出自《地藏赞》应该就是指的这位菩萨。”
纪子越问:“这位地藏王菩萨可以让关泰直接入轮回吗?”
沈泽之道:“地藏王菩萨九莲台前三件事,一为断恶,二为修福,三为修三昧。断恶是不堕恶道的保证。修福是福报的源泉。修三昧是超凡入圣的因。要是关泰可以见到地藏王菩萨,受到菩萨的点化直接轮回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怎么能见到地藏王菩萨,怎么能让他愿意点化关泰。”
纪子越点头:“你可以再来一次请一次菩萨吗?”
沈泽之无奈道:“那可是菩萨,你以为谁都可以请到的吗?”
纪子越问:“那怎么办?”
沈泽之道:“让我想想办法,先把地下室里的活死人料理了再说吧。现在只能希望关泰多坚持几天了。”
第一案 青骨玉 29
第二天一早,罗世文来找沈泽之。关泰要见他。
沈泽之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意外,在关家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关泰。他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关泰一定知道。
沈泽之来到关泰的房间,关泰的气色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沈泽之的时候亮了一下。
沈泽之坐到罗世文提前准备好的椅子上去,关泰着急道:“有办法了吗?”
沈泽之点头:“有,但是无常说这件事他做不了。”
关泰紧紧盯着他:“怎么回?”
沈泽之道:“无常的权力不够,厉鬼勾魂,无常索命。他们的职责不在此。但是……”
关泰本来灰白的眼神突然又亮起来。
沈泽之道:“他给我指了一条路。地藏王菩萨。”
关泰喉咙发出呵呵的声音,语调奇怪的说:“地藏王菩萨,怎么才能见到他。”
沈泽之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无常既然能指明路,自然后有办法的。”
罗世文忍不住道:“沈先生,我们家先生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走过去把关泰的衣服揭起来。沈泽之看到他的身体,眉头一皱。
从他一进门就发现关泰看的身体有些臃肿,他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关泰的上身裹满了白色的纱布,但是纱布都渗出黑色的液体,而他露出来的皮肤则像是失血过多一样白的吓人。
“这是?”沈泽之问。
关泰嘴角边露出一个自嘲的角度:“这就是报应。知道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吗?是我的血。”
沈泽之脸上出现凝重的神色。关泰道:“等到我全身的血都流出来,我也就该死了。我的罪孽泰重,活着尚且要受罪。要是死了,恐怕要永世不得轮回了。沈泽之,我知道你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你要记着我们的交易,记得你说过的话。”
沈泽之站起来道:“放心吧,我说过的话我一定记得。”
沈泽之离开关泰的房间,纪子越正和关月杨站在外面说话。关月杨见他出来立刻上前问:“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沈泽之道:“准备后事吧,过不了这个月了。”
关月杨一愣,他没想到父亲真的不行了。他忙道:“我去通知大哥他们。”
纪子越见关月杨走了才问:“组长,接下来怎么办?”
沈泽之道:“关泰的情况很不好,我们要做两手准备。我和你在这边想办法对付地下室里的东西。我给褚先生大哥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能见到地藏王菩萨。”
纪子越点头:“好的。”
两个人回到房间,沈泽之把那天关泰给他的笔记本拿出来。他们把笔记本上的记载的生祭的方法从最原始的版本一个一个罗列到现在的关泰手里的变态升级版。纪子越看着这几张纸感叹道:“关家的人都是天才啊。怎么才能想到这么变态的办法来。用自己的儿子换荣华富贵。”
沈泽之摇头:“你没发现吗?他们是骑虎难下了。”
纪子越看他:“什么意思。”
沈泽之指着几行文字道:“看他的语气就可以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不得已。虽然荣华富贵很重要,但是用儿子来换就太夸张了。”
纪子越道:“难道是如果他们不这么做后果会很严重。”
沈泽之道:“你仔细看关泰改了的阵法,他用了关月灵做了生祭,但是其中还有个暗祭。这个暗祭就是他自己。他想结束关家这种变态的祭祀方法。”
纪子越道:“所以,关泰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阵法的反噬?”
沈泽之道:“他自己应该也没有想到阵法反噬这么严重,所以他害怕了。”
纪子越摇摇头,关家这些人应该怪谁呢?他问:“怎么办?”
沈泽之道:“我差不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我今天出去一次准备一点需要的东西。明天我们下地下室处理那些活死人。”
纪子越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泽之点头:“当然,你不能一个人留在关家。”
纪子越道:“你怕关泰会对我不利?”
沈泽之道:“还有一点事情我没有想通。关家对我们而言都不安全。”
沈泽之和纪越说好后立刻开车往市里赶,在路上他给褚先生通了电话,他把自己的想法和褚荀说了一遍,褚荀把几样东西换了一下,然后给他一个地址,要他去那个地址买这些东西。
挂掉电话后,纪子越好奇道:“这个褚先生挺奇怪的。”
“嗯?”沈泽之侧头看他:“哪里奇怪?”
纪子越边开车边道:“你看,五十多年前的那个人就是褚先生了吧,他帮关泰的父亲弄了个生祭的阵法。褚先生说这个阵法是化去关家地下室里面的怨气的对吧?关泰却说这个阵法就和他们之前的所有生祭的阵法一样,是个招财的生祭阵。不管后来关泰改了几次口,关于这一点都没变。褚先生又说关泰的妻子死的时候他答应她不在掺和关家的事,这件事关泰后来也说过。但是他偏偏现在又出现了。”
沈泽之道:“你怀疑褚先生?”
纪子越道:“我不知道,就是觉得这个褚先生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太巧了。每一次关家出现动荡的时候他都一定出现。而且,半年前是褚先生在拍卖行出手了青古玉。他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