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达银行总裁室。
宋赦邦对著电话,烦躁不已。
如鬼魅般的电话铃声,现在搞得他时时心神不宁。
他自问是不是过去辜负了太多女人,所以情债难了呢?如今,他深感后悔莫及。
结婚后,他就极力与过去纠缠不清的女人划清界限,也大多断了来往。
毕竟,他爱水琏,他不可能去伤害她。他已经结婚了,就要对妻子忠贞,无奈,还是有难缠偏执的女人,仍不肯放过他。
其中尤以安妮表现得最激烈,「这位『曾经』的亲密伴侣因为得他,三番两次撂下狠话,要与他玉石俱焚。
她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来恐吓他。「你如果不接我电话,我就去告诉你老婆,说我是你过去的女朋友,现在则是你的情妇……」
他气得咬牙切齿。「够了,我现在根本没有情妇。」他严厉地警告:「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幼稚了,都是成年人了,别编一些没人会相信的谎言!」
「谎言?」电话那头传来的冷笑声让他头皮发麻。「既然是『谎言』,那你又何必大惊小怪?就算传到你那位清纯的画家老婆耳里,想必也不会造成什么事嘛!」
「别太过分了!安妮……」宋赦邦表面上威胁恐吓,事实上却束手无策。
「你在害怕……」安妮讥笑,她听得出宋赦邦没有把握的声音。「你也会害怕……原来你那么在乎你的妻子。果然叶水琏是你的致命伤……」她得意洋洋地威胁道:「你如果不听我的话,不答应我使唤,我绝对会伤害你的老婆……」
「你敢?」她竟敢拿水琏威胁他?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把生命都豁出去了。
叶水琏凭什么得到宋赦邦?安妮不甘心地想著。
宋赦邦疲倦不堪地回到家,迎面而来的是水池上的琉璃莲花,让他心里的乌烟瘴气,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平静。
他想念水琏,想见自己的妻子……
「水琏。」他呼唤她。
大老远,在玻璃屋,他就见到她娉婷的倩影。
她在打坐,结婚后,他从没看过她打禅……
那安详的面容,如此与世无争,完全出世的模样,更是让他手足无措。
他蹑手蹑脚地进门,安静无声地经过她身边,没有惊扰她。他微微地皱起眉头,佛陀梵音,却让他更加心慌意乱。他不动声色地关掉音响,有意打扰她的沉思。
她不疾不徐地张开水眸,神情自在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露出妩媚柔情的笑脸。「你回来了。」
她抬头看钟,诧异时光的流逝,她竟一动也不动地打坐了一整个下午。
他双膝一软,跪在她面前。「水琏——」他战战兢兢地问:「我问你,我和佛祖哪一个比较重要?」
这句话,让她噗哧一笑。「你在嫉妒吗?」
她看到了他的不安?
随即,她整个人扑倒在他怀里。「当然是你重要啊!」水琏的目光坚定而深情。「佛祖是虚空的,又抓不住,而你——是真真实实的,就像现在我躺在你怀里啊!」她故意捏他一下。「我抓到你啊!」
尽管松了一口气,宋赦邦却仍忐忑不安,他小心措词地试探:「我只是感觉,你很有佛缘……」
她淘气一笑。「你又看得出来?别胡思乱想!」
他苦中作乐地大笑,结结实实拥紧她。「水琏,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他真情挚意道。
如果,他和安妮的情债难解,那也是他的报应,水琏是无辜的。
他爱这个家,深爱他的妻子,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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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一切说清楚!」宋赦邦在电话中跟安妮约好要摊牌。
下午,他提前离开公司,随便交代说身体不舒服要先走,其实是到安妮的住处。他小心翼翼的、一副缩头缩脑的乌龟模样,深怕被人发现。
他按下电铃,偷偷摸摸地进了安妮的家门。
安妮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上只披了一件睡袍,虽然刻意地化了妆,却仍显得苍老,这段时间的确让她憔悴不少。
「你来了……赦邦……」她奔过去,主动抱住他。「我好想你……」
「不要这样,我结婚了……」他把她推开。「安妮,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
「钱——你这负心汉,你以为用钱就能收买我吗?」安妮大声嚷叫。「你以为用钱就能摆脱我吗?」冷不防,她卸下睡袍,露出丰腴的身躯,以往,她以自己玲珑有致的肉体自豪,那是吸引他的「武器」。而今,她却看不到宋赦邦眼底的欲火,反而只有嫌厌。
难道她真的不再吸引他了?
现在,他目光的炽热只为妻子而涌现……
她恨,她恨抢她男人的叶水琏。
「你究竟要怎样才会放过我?」他只想要赶快解决这件事情。「安妮,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妻子……」
「妻子,妻子,为何我就不是你妻子……」安妮怒气冲天。「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够了!」面对一个近乎疯狂的女人,「说理」显得可笑至极。「等你恢复理智,我们再谈!」他无情地掉头就走。
「不准走。」她在他的背后发出尖锐的笑声。「你敢走的话,我就自杀给你看!」安妮手上握著一把刀,刀锋朝著自己的颈项。「你会让我死吗?」
他面不改色地盯著安妮。「不要乱来,放下刀子,有话慢慢说。」
「谈——谈……那你先坐下来!」安妮目光呆滞,像失了魂的娃娃。「是的,我们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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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琏一个人站在校门口。
宋赦邦没有来接她,她也找不到他。
大哥大响个不停,但没人接,打电话到公司问,属下报告说:「总裁身体不舒服,早就走了……」
赦邦去哪里了呢?
她一直等著他,站到天色都暗了,仍然没看到宋赦邦的人影。
她并不会等得不耐烦,倒是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父母又不在国内,她一个人能处理突发状况吗?现在要先回家吗?如果,赦邦来了找不到她,那怎么办?
正思忖著,手足无措间,她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听。「赦邦吗?」
瞬间,她的脸色发白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嗲声的语调,似乎正暗示著她刚刚经历过一场「翻云覆雨」的欢爱。「你的老公现在跟我在一起,你要不要过来?」对方挑衅地说。「让你看看宋赦邦真正热情如火的模样,你以为他结了婚就会改变他风流的习性吗?哈哈……」
她才几岁?竟就要去捉奸?
她有勇气吗?
水琏失魂落魄地照著地址,果真找到了这栋新颖豪华的大楼。她按了电铃,走进了对她来说很陌生的环境,而且即将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但这女人却很「熟悉」她的丈夫……
大门打开。
水琏面无表情地看著来开门的安妮。
安妮无法相信叶水琏的「镇定」。尤其,她故意一丝不挂。
一个裸体的女人跟她的丈夫在同一间屋子,这些条件全指向一个铁的事实……
「进来吧!」安妮大大方方邀请水琏。「你的丈夫,也是我的男人——在里面等著呢!」她的话比利刃还锋利。她要用最尖酸的言语打击水琏。「没想到,我们共同拥有一个男人——」
话未说完,水琏寒栗的眼神让安妮噤了口。迟疑间,叶水琏推开安妮,冲了进去。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宋赦邦错愕地望著冲进来的水琏。
仿佛晴天霹雳,他感到后脑仿佛被重击。
安妮出卖他?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趁他不留神的时候,到卧房打电话把水琏叫来……原来自杀不过是她的把戏,她故意留下他,导演这场「误会」。
「水琏,听我说……」他生涩地开口想解释。
但她的眼神,再也没有浓得化不开的爱,只有毁天灭地般的恨。
下一秒,她夺门而出。
「水琏……」
宋赦邦心痛万分,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回头,看见安妮阴森森的笑容。「这是你始乱终弃的惩罚!」
「你敢跟我玩阴的……」他掐住她的脖子。「你不是想死吗?我现在就杀了你。」
宋赦邦双眼充血,用力箍紧双手,直到安妮气息逐渐微弱,两眼直翻白……
忽地,他松了手,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安妮倒在地上,双手按住脖子,拼命地呛咳,想要抓住最后一点氧气。
他垂头丧气道:「今天会饶过你,是因为我错在先。」
转过头,他伤心欲绝地走了。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