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入宫当选,到封妃分宫,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可是我没计划到,你的性子那么倔强,甚至完全不像一个贵族家的小姐。
“我开始的宠爱是假象,你已经知道了。很抱歉,我将自己对蓝之鉴的厌恶转嫁到你头上,让你受了苦。
“不过,这假象,只有一半是假,还有一半,我现在才想明白,那是真的想对你好。我说过,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这是真话。只是那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甚至为自己突然生出的怜惜之情而恼怒,然后因着恼怒而加倍欺负你。
“直到仙师说,你关系着燕朝的江山稳固,我才似乎找到了对你好的合理借口,让自己心安。
“这种矛盾的心情,现在想来着实可笑,不知你能否明白。
“也许你不明白吧,但是我说出来,心里畅快多了。有臣子求见了,今天先写这些。”
素白的信纸,龙飞凤舞的墨迹,我一口气读完,惊讶之外,还有些微莫名的感觉。
最后的十封信
以往的信,他从来没有这么坦白过,要么说些日常琐事,要么说些古今趣闻,夹杂这情诗,略带着古文的晦涩。像这种风格的信,我穿越之后第一次读到。
捏着信纸在灯下发呆很久,终于叫来紫儿,让她将信收进玉匣去了。
然后我在床上辗转了一夜,连自己都不晓得辗转什么,直到快天亮才迷糊着睡着。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我头痛欲裂,晕乎乎的起身洗漱吃饭,想重新倒回床上睡觉。
可是,乾元宫又送来一封信。
是接着昨天的信写的:
“直到你中毒,带你去南理,我告诉自己是为了探蓝相国起兵的虚实,不敢再细究,怕揪出自己其实很担心你,去南理是为了拿解毒的四味药之一。
“北疆雪山冰莲、南疆大漠火鳞虫,虽然难得,但对一个皇帝来说还不算难。而那烈日下暴晒百年的黔中宝玉,却只在南理的护国将军墓碑上。那是我燕朝开国元老的墓,我压下了朝臣的反对折子,将那玉拆了下来。
“做了这件事,仙师问我,你是对若水真动心了吧?我说,没有。不过现在想来,那时一定是有的。仙师看出来,才有这一问。可叹我那时并不自知,于是你我之间,才有了后面那许多周折。
“第四味药,是十年不曾流泪之人所流下的眼泪,那是我的。你喝了我的眼泪。
最后的十封信
“不知道你是否怨恨过我将你贬为尼姑,不过当时,你在灵隐庵做尼姑是最安全的选择。那一年京城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堂动荡,我庆幸没有带你回宫受牵累。
“我虽然有过很多女人,但在男女之情上,也许是个弱者,一直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
“你从灵隐庵回宫,我一边隐隐期盼,一边努力压抑这不正常的期盼。所以,对宫妃欺负你的事,对颜妃算计给你破院子的事,都不假思索的应了。
“我心里隐隐的告诉自己,我不在乎你,我可以任由别人欺负你,可是,直到颜妃下毒,我终于不能再冷眼旁观。
“但是,那时候朝堂之上已经乱成一团,几个势力相互倾轧,我在其中小心的寻找平衡,于是我不能动她们,也不能帮你。
“一个皇帝,看似坐拥天下,其实无能为力的时候却很多。我那时,从内到外都不能不软弱,现在想来依然很闷。
“所以,对于云长歌,我才那样决然的遣他出宫。我害怕他在我最无力的时候,趁虚而入,将你占有。
“可是最后,他还是占据了你的心。那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将你推出去。
“若水,写到这里,我只有叹息。满腹的话,不知如何下笔了。”
这封信到此结束。
最后还有些墨迹,像是握笔很久滴下的墨汁,我于是联想到他对案不能成言的情景。
原来,一切一切的背后,还有这么多曲折。
我喝过他的眼泪……
…………
9点之前不会再更,9点之后不确定,等不及的可以明天再看
最后的十封信
从来不知道,他心中隐藏着这样的感情。
是真的吗?我可以相信吗?
去颍州的路上,他用身体为我挡刀——事后证明那是一场欺骗。
那么这一次,是真还是假?
我放下信笺,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出神。
真想看看,他是怎么解释那场欺骗的……
我不禁对这倒数的信开始有了期待。
又不是夏天,白天的时间怎么那样难熬呢。
我无聊的在宫里到处走,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关于我的流言。有时嚼舌根的人猛然看到我,会吓得脸色煞白。
“我有那么可怕吗?”我苦笑着问那个抖成一团的小宫女。
我的笑让她更加害怕,我怕把她吓死,只好走开。
快天黑的时候,走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有一个小宫院,我腿有些酸了,打算进去休息一下。
推开厚重的宫门,它发出好刺耳的响声,我探头进去,院子里荒凉的很,空无一人。
宫门上也没有写名字,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过没人正好,我自己休息乐得清静。
我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用手帕擦汗。
最后的十封信
突然,有很细微的说话声传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支起耳朵仔细听,那说话声越来越大,听得清楚了,原来是女人在念诗。
虽然天还没黑,但在这么空落落的院子里听到这声音,还是有些说摹! ?br />
我听出声音是从西边的屋子里传来的,原来这院子并不是没人呢。
“请问有人吗?”我边问边朝那个屋子走去。
念诗的声音还是没有断,我推开门走进去,那门板摇摇欲坠,几乎被我推倒。
一屋子又闷又潮的气息扑过来,呛得我咳嗽了几声。
“谁打扰本宫!”好大声的质问。
声音有些熟悉,屋里光线很暗,我借着窗外微光,隐约看到那边有一个人坐着。
直到眼睛适应了屋里的昏暗,我才看清楚,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盯紧了我,眼睛大的有点可怕,而且白眼球比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