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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2 / 2)

他拿着药箱刚出来,韩老太太就着急问道:“如何了?”

他刚摇摇头,韩老太太就大骂道:“你算什么名医!我儿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是什么病,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宋大夫不气恼,甚至是愧疚,自责不已。他叹了一口气,老太太怒瞪他一眼,推开他就进里面去看自己的儿子。

宋大夫杵在原地许久,直到察觉到有人来拎他的药箱,他才下意识抓住系药箱的绳子,抬头一瞧,就见谢放说道:“我送您回去。”

“不必了。”宋大夫拧眉,“我想,我是没有脸留在这了。”

“我知道老爷请过许多大夫瞧,都不知病因,宋大夫不必自责。”

“别人医术不精与我无关,我也不在意。但我的确是医术不精……”宋大夫远眺这韩府外的天穹,因雪太大,纷飞扑簌,将天边描得一片阴暗,“我安逸太久了,该出去走走,悬壶济世才对。”

话里透着些许看透的悲凉,谢放知道他不是个爱奔波的人,但雇主受难,他却不知病因,对于一个素来高傲的神医来说,这着实打击人。

谢放没有劝阻,宋大夫愿离开,他反倒是高兴的,至少他不必看见韩家落败时的模样。

老太太踉踉跄跄进了屋,见到躺在床上的儿子,已经是瘦骨如柴,一双眼睛毫无光泽,似活死人了。她悲从中来,上前痛哭:“我的儿……”

韩老爷瞪着双眼,从生涩的喉咙中挤了两个字:“报应……”他痛苦道,“娘,这是报应……”

韩老太太猛地一震,眼泪活生生断在了眼眶里:“这……这……”

“报应啊……”

韩有功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外面,传入谢放耳中。他目光一冷,几乎盯破这墙壁。

这种人也会将未知的病归结为报应?

他顿觉可笑。

只是他现在一点都不希望韩有功死,他就这样死了,那他进韩府所做的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韩有功并没有亲眼看见韩家颓败,没有看见邵家人亲手摧毁他所夺走的一切,怎么能就这么让他死了?

谢放提步往宋大夫走的方向走,几乎没多久就追上了背影落寞的宋大夫。他将他喊停,疾步走到他面前,说道:“宋大夫真要走?”

宋大夫点点头:“管家要跟我践行?”

“谢放只是想到了一件事,但老爷多疑,所以如果宋大夫若信,也的确如此,还请宋大夫不要外传,说是我所说。”

谢放深知宋大夫的为人,虽然爱念叨,可只要提及秘密的事,都会守口如瓶。

宋大夫皱眉说道:“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是答应你的。你想说什么?”

“兴许老爷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

宋大夫淡声:“我也怀疑过,也用过银针,可并没有发现,所以绝对不是,只是什么未知的恶疾。”

“可是如果毒入骨髓,单凭一支银针,也探不出来。”

宋大夫此时才提起精神来,他低眉细想这句话,忽然觉得十分有可能,几乎是灵光一闪,拔腿就回药房,去拿了几味药,亲自煎熬,拿了去给韩有功服用。

韩有功刚喝完这解毒的药,就哗啦吐了一地黑血,吓得老太太就要让人拖他出去打死。可吐着吐着,韩有功忽然吐出鲜血来。那一口一口的黑血吐完,他便觉得有了力气。

宋大夫见了此情此景,感慨道:“果真是中毒了。”

满屋子的人都惊了一惊,韩光更是眼中有怒意:“是谁下的毒?”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毒入了骨髓,可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韩老爷强撑着床沿,看着地上的黑血,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狰狞。

原来不是报应,是有人在害他。是啊,佛祖怎么敢对他动手,他恶如恶鬼,谁敢动他!

他瞧了一眼屋里的人,辨不出谁是鬼,谁是妖,可既然解了毒,他的命就算是救回来了。不急,他有这个耐心,将那条要吃他的鱼钓出来。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因韩有功差点丧命一事; 府里也没了过年的气氛,就连谢放原定要和阿卯出去看烟花的事,都耽搁了。

不过韩有功解毒后; 人的确精神了些; 老太太也才有心思去让厨房弄年夜饭。

等年夜饭吃完,已经是戌时。

韩有功夜里去了琴姨娘那待着; 琴姨娘也不敢念叨他了,说了些关心的话; 就要伺候他睡下。

韩有功说道:“你去拿纸笔来。”

“夜深了; 老爷这是费什么神; 还要写东西。”

“我要留份遗嘱。”

琴姨娘一顿:“老爷大病已去,留什么遗嘱,晦气。”

“我怎会怕晦气。”佛祖都奈何不了他; 更何况小小的晦气。他天生命硬,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惧怕。韩老爷冷笑,接过纸笔,一字一句写着。

琴姨娘没有偷瞧; 埋头在一旁揪帕子,想看,但还是忍住了。等了三刻; 他才终于停笔,直接拿了给她瞧。琴姨娘颇为意外,但又怕他反悔,忙拿了来瞧。

这遗嘱上说; 韩老爷身故后,将家财留给韩光,但需善待大夫人大少爷,还有姨娘们孩子们,否则族中长老有权管制这些家产,再重新均分。她心下欢喜,一页一页看着,全是对他们母子有利的,甚是欣喜,近来受的委屈也全都消失了。

直到她看到最后一张,才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这……”

韩老爷脸色淡漠,说道:“这个也照办。”

琴姨娘怔了怔,手不由抖了抖。

只因这张遗嘱上,提了一件事——待他归去后,柳莺要……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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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点再多灯火,都显得阴冷,从韩家出来,阿卯竟觉外头更暖和。她披着厚实披风,将小暖炉抱在怀中,时而瞧瞧旁边的俊气男子,问道:“你冷不冷,我的小炉子借你。”

谢放笑笑:“不冷。”

他的确不冷,跟阿卯一起,是不会冷的。

阿卯去触他的手,这一碰就道:“这样冷,我的炉子借你抱抱。”

谢放唯有接过,这小小炉子,像还有阿卯的体温,连炉顶都是暖和的。

“你说,到底是谁给韩老爷下的毒?”阿卯想不出谁会这么痛恨韩老爷,“虽然府里的人都很奇怪,心眼多,可是杀韩老爷这种事,他们应当不会做的。我起先怀疑二老爷,但想到二老爷好吃懒做,而且还有少爷们在,就觉得不可能。”

“不是韩有焕。”谢放说道,“当年邵家的家产都被韩有功一人独吞,可韩有焕从来都不提这件事,他更享受取之不竭的钱。韩有功经商有道,只要他一天不死,韩有焕就有用之不尽的钱,何必费心思去抢夺迟早会用完的家产。”

“那到底会是谁。”

谢放见她拧眉沉思,笑道:“别想了,还没用饭,该饿了,想吃什么?”

“倒也没特别想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也没有特别想吃的。”

两个对吃都十分随意的人,没有去那热闹的酒楼,走着走着,见了个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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