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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2 / 2)

“你——”

瞧他一脸不愁你不乖乖听命的猖狂样儿,我怒涌心头,气得浑身直发抖。

好恨!真的好恨!

“好!我与景儿随你回去!”咬一咬牙,勉强挤出这句话。

愈想愈恼怒,我突然伸臂勾下他的颈项,贴上自己冰冷的双唇……

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吻他!

我明晓那个男人痛极了,甚至痛得叫不出声来,可是我就要藉此发泄内心的愤慨,卯足了狠劲,死咬住他的嘴唇,非要将他喜欢吐出刻薄话的嘴巴咬下一块肌肉,血淋淋的腥味一下子充塞于我的所有感官,痛得走形的英俊脸孔映晃在我眼前。

“呵——”

我猛地甩开他,满不在意地用手抹了抹一嘴狼籍的血渍,双瞳含煞,也不必细说,趁势拔足飞踢,送他去与硬梆梆的墙壁相亲相爱,旋踵又是一连串的暴揍。

陷入震怒之中,举手抬足更不容情,着实让他叫苦连天,就恐怕那张被我啃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巴根本喊不出半个“痛”字,什么叫作“苦不堪言”?这下他总算可以一次尝个够本。

“你勿须担心,我管保治好你身上的伤口。”我阴森森地说道,言下之意,便是不断地在他身上增添伤口后再行替他医治好,我会让他好了又痛、痛了再好。

当年他如何对待我,今日我定当加倍回报!

“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不在乎你怎样对待我……”

他又被我击成重伤,帝王尊严扫地,血花溅得到处都是,但他浑不在意,孜孜在念仅是我的去留。

唉,遇上这种人,我还有何话可说?

第十二章 一重咒(下)

粉腻的翠颜,凝含着花一样的娇羞;俊黛的琼眉,蕴蓄着水一样的柔情。

敛容轻颦,似喜似嗔,飘逸雪梅的幽韵;拽裾拂袖,宜静宜动,描拟兰菊的雅骨。

她原是昆仑的娇娃,她原是瑶池的女仙,有着高贵的血统,有着不凡的身世,然而她毅然舍弃了天上的尊荣显耀,为了忠实于自己的爱情,自贬红尘,甘作人间小妇人。

就为了那个男人,自始至终,她的眼里独有那个男人的存在,连我这个自小就疼她的哥哥亦黯然失色,她的痴心天日可鉴。

“陛下……”

柔曼娇躯,飘飘下拜,美妙的姿态宛若一枝春艳的红杏,黄莺沥啭,乳燕娇啼,犹如珠走玉盘,动听之极。

深情的眼波凝睇着那个男人,满载激动的喜悦,宛若一只快乐的小鸟,嘴角津津,喜不自胜。

南陵根本不曾留神到我就站在一旁,正自感慨万千地注视着她,更不用说我手挽的那一抹小小身影。

“南陵……”那个男人的表情有点奇怪,“你来看,这是谁?”

随同那个男人的指引,南陵含笑转首瞧来,当她发现丈夫身侧之人俨然是我,顿时花容惨淡,娇嫩丰腴的容色泛起一片悚白,甜美的微笑冻结在唇畔。

“哥……哥……”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惊惧的目光难掩她内心的战悸,说不清是妒、是憎、是疑、是爱……自己的兄长竟是她一生最大的情敌,谅必她心中更不好受。

“南陵——”

兄妹分别已久,我应该有无数的话语急欲向她诉说,可是当我真正面对她之时,愕然地发现,我其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并非依我所愿,但在她看来,确实是我夺走了丈夫对她的爱,凭着那个男人表现出的狂情专执,我背定了难赎的愧疚。

“你怎么会来的?”

南陵强装平淡地问着,这其中究竟包含了多少弦外之音,旁人可曾听出一二?

“凑巧在东渚碰上的,他就硬邀我们与之同行。”

我犹然记得当年我临行前曾对她承诺过什么,但我非是有意要破坏自己的诺言,你要恨要怨,就去怨恨那妄动的情愫,只是你我都置身劫中,跳不出厄运的手掌心。

如果你的情薄一分,你便不会私奔下界,如果我的情浅一分,我亦不会追至凡尘,结果你我在人间重聚,共坠不复的情劫。

难道我心中就不曾有恨有怨,难道我就该爱上那个该死的男人?

“原来如此……”

南陵不再多言,落花般低垂下粉颈,墨染的瞳孔猝然间毫无防备地撞上一双冷灿的紫眸,她明显一窒,神情瞬即大变,眼中射出奇亮的异光,仿佛瞧见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

糟糕!

我知道她看出来了!

南陵毕竟是我的孪生妹妹,属她最清楚我的底细,即使丧失了全部神通力,她也不可能猜不出景儿到底是我与谁生下的后代。

“他是景儿——御景!”

我特意强调这小儿的名字。

可惜南陵并未听懂,或许女人一头栽进爱情里就不再保留理智,往往钻进了牛角尖。

她缓缓抬头看向我,凄楚的目光被浓雾所遮,豆大的眼泪雨点般滚落玉雪的脸颊,强烈地透出一种绝望的气息,美丽的容颜悲痛得无以形容,我想我一辈子也休想忘记她此刻的表情。

“南陵——”我陡然大喊,望着她脸上一滴一滴的晶莹泪珠,充满无限哀求,“我求你——不要说出来!千万不要说出来!”

“不——我做不到!我根本就做不到坚强——”南陵步子凌乱地开始往后倒退,拼命地摇着头,摇散了一头青丝,泪雨狂倾,泼湿了梨花俏靥,“你答应过我不会抢走他,为什么你没有做到?你骗我!你根本就是爱着他的!你好虚伪、好卑鄙!”

她不贪荣华富贵、不羡天地同寿,她只求丈夫能专一于她,当个被爱的女人。

长期以来,兄长待她怜宠入微,她自然比任何人都深刻地领受到,但她真的不能让出自己的丈夫偿为报答。

不是她不知好歹,忘净了兄长的恩义,她也曾矛盾过、徘徊过,然而她委实无法容忍丈夫心中真正爱着的是另一张与她相同的脸孔,所以才自私地要求一向关爱她的兄长主动退出三个人的狭窄小天地,爱情的世界本来就仅可容纳两人,多一个也不行。

领教过丈夫在兄长在失踪后的疯狂,她终于了解到他所倾注的感情有多么的灼烈与深瀚,可惜令他疯狂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亲哥哥!

不愿错过,不愿就此放弃,她爱她的丈夫,她要她的丈夫,并为此一直不懈奋斗着,用她的似水柔情逐渐填补他的空虚,相信丈夫终会回心转意,停下疲惫的脚步,不再盲目地追逐风的镂影。

这撼动人心的痴情原该属于她御南陵的呀,自己的美貌不是与他迷恋的容颜一般无二吗?

为何他视而不见,朝朝暮暮,旦旦夕夕,心眼里装的只有一个御西罗?

现在兄长回来了,而且带回了一个孩子,教她如何接受眼前这个丈夫与兄长私情有染的有力罪证?后宫那么多的美女都不曾有机会生育,谁知风王朝的继承人竟然出自于她的嫡亲兄长。

她的牺牲奉献有何代价?她的爱恋痴心又算什么?活似一出蹩脚的荒诞剧,而她反像那个无理取闹的女主角,独自傻兮兮地表演着拙劣不堪的演技,犹恬不知耻地沾沾自喜着自己的成功。

迭蒙累累打击,南陵终于崩溃地尖叫出:“你们居然连孩子都生下了!我恨你们两个!”

“不!南陵,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跨前一步,大声地否认着,“以我的骄傲,怎么可能屈就一个凡人?如果当初我不曾被迫滞留人间,那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是在指谪我的过错吗?是我一意孤行,忤犯了天界禁律,才落得现在的报应不爽?”

南陵已听不进任何人的言语,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愁苦思绪当中。

“你也该醒一醒了,这人间已不值得你再留恋下去!你就听哥哥的话,随我离开……”

我伺机谏劝,明知收效甚微,但念在兄妹的交情,血浓于水,终不忍弃她如敝履。

“我好恨好恨你们!但我更好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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