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轩一指房里道:“在这里啊!”
我故作不知,瞪大眼睛打量这房间道:“这里只有咱们两个呀,我不会开刀,神医躲藏在哪里啊?”说完在房里翻箱倒柜,把蛐蛐所有的书和瓶瓶罐罐都给扔了出来。
最后这狗屎蛐蛐实在憋不住了道:“别找了,那开刀手就是我。”
我踢了他一脚:“早说不就结了,矫什么情。”
晴轩他把所要的东西和计划都告诉了我,我就让李憬,罗冰他们几个去准备,这十六个神龙卫士跟了我,也滑得很,让他们办事没有什么难得倒。
转眼十一月,龙泽内飞雪消然驾临,三日之间一片琉璃世界。我这才觉得寒凝轩真是名副其实,又寒又湿,筝姨偷偷给我水袋,可还是冷得睡不着,两脚和小腹有几股冷气直冒上来,接连拉了三天稀,脸都黄了。只得整天低着头,不想叫娘看见。
娘出宫去看看龙泽和西呈的雪有没有造成大灾,要几天才回来。我在内书房批折子,手指都麻了,明姨生火,我还是越来越冷。刚好此时李伯伯送了六十条雪狐毯来,三位阿姨把小山相的一堆抱进里殿,然后快活了几天,按娘的吩咐做好了,又忙忙碌碌的把娘常坐的椅子、小榻子全都铺起来。我很想到上面去睡一睡,一定很舒服。可是想到自己名义上还是囚犯,娘已经待到了二十分,居然贪心不足起来,便低下头狠批折子。
娘亲回来了,一进书房看到折子全批好了,便满意的唔了一下。抬头一见那雪狐毯全铺好了,眼睛就阴沉下来了。筝姨很不安道:“主子,这些天寒地冻的,奴才怕主子禁不住,就自作主张给铺上了。”
娘亲看都不看道:“都撤下来,把椅子上和榻子上的全铺的凝儿常坐的地方,房里的四床抱到寒凝轩里头。他睡相极差,直着躺下去,到天亮横过来了,能不冻坏么拉肚子么?这么厚大的四床毯子,任他怎么翻也翻不出去。其余的拿到润珠楼去铺好。
筝姨和我同时抢道:“主子(娘亲)您这是做什么?”
娘亲边翻折子便道:“我龙神功已经恢复五成自己便可抵御寒毒,用这此东西反而防碍进益。凝儿的脸都拉得又黄又瘦,你们没有瞧见么,再多生几个火,别把他给冻坏了。”
我鼻子极酸,这可比送我书楼更叫我感动,可是脸僵了,偏是掉不下泪。娘看了看,把手一挥,一股热流扑面而来,一会儿功夫僵硬就化了,我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不知说什么好,嘴里咕噜道:“娘亲儿子顽劣不孝,您不用这么上心。”
娘亲叹惜道:“我也不是特意你好,只是在弥补过失罢了。忆柔说你出生时地牢太寒,中了六月的寒毒,所以更厉害。五岁那年又在崖下冻了一夜,所以身体便坏了。是娘亲没有好好照顾你,所以作些补偿。”
我一听哭得更凶了,眼泪像开了闸的水坝,再也收不住了。
娘亲无奈的停下折子,拿手巾给我拭泪道:“好啦,你也是个男子汉,这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功夫娘倒是很佩服,咱们家就属你厉害,眼泪说来便来。”
我又想哭又想笑,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止住,心里发誓,一定要将娘的脸治好。
十二月,我找个了时机把娘送到了惜生轩,晴轩和宜姐联手做这个手术,具体怎么做的,我被迷药迷了不知道。我醒来以后,哥要去救涔哥,所以让我去他哪里冒充一段时间,我独立指控大军,打败了鸿雁的三员上将,但是我也从马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
等我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糊涂,只见自己在一个极雅致却又大气,精美却又轩朗的卧房里头,床尾还靠着一个美人。我一看那美人正在闭目休息,不觉呆住了,好一会儿一股子酸水冲斥顶门。我们兄弟都算长得不错了,可是跟眼前这个略有些眼熟的天上人比起来,只有捧镜子的份了。心里一酸,脑子倒清醒点了。我不是在军中么,好像我从马上摔下来,摔下来也应当在司马大哥身边,怎么会到这美人的香闺中来。难道兵荒马乱,我们打了败仗,我被这姑娘救了,很有可能。看那美人含情脉脉的守着我的样儿,一定是看上我了。啊,这可是好事,小凌哥哥看来要当皇后不可能,眼前这姑娘刚好可以做我老哥的压泽夫人和西呈皇后,也就我哥那副臭皮囊还勉强配得上这姑娘。不过先让我偷偷亲两下,嘿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蹑手蹑脚的上去,凑到那姑娘的鼻子上亲了一亲,退后两步看看,舍不得,再亲两下,食色性也,我可不是荒淫,而是那姑娘长得实在太可爱了,完美无缺。刚想再亲,那姑娘就睁开那双天空般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我吓了一跳,可是对上那眼睛,我就痴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把她拐回去给老哥当妻子。我便大展笑颜,可是怎么笑都觉得珠玉在前,形如瓦砾这句话来形容此刻的我,最恰当不过。
我难堪的笑了笑,作揖道:“不知姑娘是何方仙境中人,小可委实唐突冒犯。”我刚想说几句什么“沉鱼落雁”……这类的话,却认为这些话用在这姑娘身上俗不可耐,结巴了好一会儿才道:“人间最美不过三月春景、夏日绿波、中秋明月、隆冬莹雪,但那四种景致怎比得上姑娘生意无穷、神姿逼人。不可惭愧,小可真的配不上姑娘。不过小可有个哥哥,姑娘如不嫌弃……”我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胡说什么,只由一张嘴信口开河。
突然我听见身后明姨奇怪道:“小主子,您在胡说什么姑娘姑娘的,主子最忌讳人家叫他姑娘。”
我刚想问明姨我在哪里?突然我想起来给娘亲换脸的事,又想起自己在南拓和北夏见过的娘十五岁时的容貌,不由得惨叫一声:“不会吧,怎么是娘哟,哎呀丢死人了。”说完怕娘亲打我,哧溜一下钻到床低去了。娘亲生气道:“出来,你这个小坏蛋骗过多少人了?”
我缩在床下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三位阿姨都气得直乐。后来在一桌子好吃的东西的诱惑下,不挣气的肚子出卖了我,把我从床底拱了出来。我坐在娘的下手,虽然桌上全是娘和我爱吃得点心,可我却一直盯着娘看,哈哈古人太厉害了,秀色可餐不就是为我娘造的么。
娘亲被我看得很难受道:“不是肚子饿得出卖自己了么?老看着我,不吃做什么?”
我脱口而出道:“娘亲没听说秀色可餐么?娘这样的秀色,儿子一辈子不吃东西也饿不死。”
娘亲顺手拿起筷子就打下来,我虽然躲得快,还是脑上起了个大包,我在桌子底下藏着不敢上去,最后明姨笑得要命,把我拖出去吃饭。
(两个丫环起笑道:“主子,您太夸张了吧!”
“夸张,等你们见到我娘,就知道我夸不夸了。”)
我本来对北夏、前秦、南拓、昊轩四国的帝君恨得牙痒痒,这四个狗东西到处造谣,诬蔑我娘的清白。可现在看见娘的胜过天人之姿,我很同情他们四个,红颜祸水啊,一点儿不错。我要早生三十年,要不是我娘的儿子,我也要费尽心血把我娘弄到手,然后造个玉阁供起来,只准我一个人看,别人碰都不许碰,哼哼。
(殿中人一听充满了醋意的哼哼,想不笑都不行。虽然觉得此语粗郫不文,但却是在实话。偷眼看泽主,对这小孽障的不恭敬很是生气,已经霜结庭兰了。)
娘亲的脸好了,快到年底了,过年这天就是娘亲的生日。以前这一天,娘亲都会去舅舅墓前,这次却提前去了,在年前又回到宫中,看来娘是下决心要走出过去了。可是这喜事前,小凌哥哥的事却瞒不下去了,几位长老来告状,娘听了也很懊恼。他严厉的责问我道:“你只说是一个小角色,但此人却是天竺院少院主。你们兄弟联手骗我么?”
我战战兢兢的跪下道:“娘亲这谎言与哥哥无关,是我自作主张编的。”然后我老老实实的把小凌哥哥救命的经过说了。
娘亲沉吟了一下道:“既是如此,你哥哥应当很感激他才对,如何又传出强暴于他这样难听的事?”
我敢说这是我做的好事么,就期期艾艾道:“娘,这事儿,您问哥不就知道了么?”我想哥总会念手足之情吧,这事儿要捅出来,我不但会屁股开花,而且说不定就被娘赶出龙泽。事情严重,老哥已经给我挡了那么多年风雨了,这会也应当救我吧。
没想到这臭哥哥好没有情分,他指着我,让娘亲问我。我赖不了,吞吞吐吐从实招来。娘亲听完,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我吓得魂飞魄散,两腿一软就跪下了。娘亲道:“泽远,传玉杖,太不象话了,堂堂下泽少主做出如此下三滥的勾当,这样没有长幼之分,把祖宗规矩放在何处?”
我一听,完了,我的屁股。那玉杖,我见过,一丈长,半尺宽,真要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