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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不会同意你和夏燕。”洛海华轻轻地,“绝对不会同意。”
洛少帆倒洋洋笑了:“如果妈不同意,那我就和燕子这样下去好了。我想,就算失去龙基,我也有能力让燕子过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不要龙基了?”洛海华瞪大眼睛。
洛少帆默默合上细长的眸子:“我曾经用努力要过,又怎么样呢?”
声音低低的,伴着漆黑的夜,随着丝丝风声,有着淡淡的凄凉和无奈。
“我好不容易愿意去呵护一个女人,谁也不能再拆开我们。”洛少帆背过身子,“你去和妈说好了!妈早知道,早做打算。”
洛海华久久凝着他坚定的背影,终于不忍再看,她站直身子:“我走了……”
书房外的燕子,身子一闪,蹑手蹑脚跑回自己的卧室。
她的心儿,怦怦直跳。
原本怯寒,这会儿,只觉一身都是热气。她蹑手蹑脚地爬进被窝,合上眸子。装睡。
她有听到洛海华离去的声音。
好久好久,才听到书房那边响起脚步声。那是洛少帆的脚步声。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停留这么久,他在想什么……
燕子侧过身子,脸儿朝窗户,背对着门口。
他过来了,还会进来么?
果然,脚步声最后停在她的房门口。洛少帆足足停了三分钟,凝着她熟睡的背影,才向隔壁走去。
脚步声终于消失。燕子的心,终于安稳落下。可是,她却睁开漂亮的眸子,再也睡不着了。
他说——
我当她一辈子情人,她当我一辈子闺蜜。
姐,你看遍全世界,眼光不窄了,可你比不上燕子。
就算失去龙基,我也有能力让燕子过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好不容易愿意去呵护一个女人,谁也不能再拆开我们。
……
她多喜欢听这些话,不是甜言蜜语,胜似甜言蜜语。让人觉得,他把她当宝一样疼着。她渴望爱情啊,做过梦,也曾乐晕晕地把美丽的梦全寄托在云岩身上,结果……
是这些话,洛少帆背着她才肯说。平时当着她的面,他甜言蜜语,却总会顾及男人的尊严和颜面,说的话多少让人觉得滑头,无法深入憾动她的心儿。可他刚刚对洛海华说的话,一下子撞中她的心口。
受伤的心,悄然暖了。积压在心头的许许多多不甘,忽然风消云散。许多她应该记得的往事,忽然也不重要了。
就是重要,也等以后再说吧!
两次婚礼,都没让燕子明白一件事。可今晚,她终于明白了——女人是需要被疼的,被男人发自心底的疼,才有幸福感。
嫂子果然是过来人,深懂感情的七寸要害。爱情绝对不仅仅是付出,绝对不……
心思沸腾,燕子凌晨三点才恍惚睡去。
耽误睡眠的她,绝壁会把睡眠补回来,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身子,才对得起关心爱护她的人。所以,燕子一直睡,睡到日上三竿。
“夏燕,醒来!夏燕,你怎么了?”谁的声音这么吵哇?惊醒她的美梦。
又一个声音响起:“她昨天才看过医生,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去请Henry医生来。”这次燕子听清楚了,这是洛少帆的声音。她就睡个觉,他的声音那么慌干嘛?
“请Henry医生干什么?”燕子懒洋洋地睁开眸子。
啧,安娜在。洛少帆在。原来是这两个把她的美梦惊醒了。
她还想看安娜有没有送玫瑰来,只见眼前一黑。一双胳膊紧紧抱住她了:“傻丫头,怎么才醒来?”
“有客人。”燕子死命儿推开他,“闺蜜不用这么亲密的。洛少帆,你脸皮不要这么厚。”
低沉的笑声滚落,可洛少帆就是不松开她:“闺蜜不亲密,那谁亲密?
“咳,客人走了。”安娜笑笑地,抬脚就走,“今天是蓝玫瑰,放在楼下啦!”
安娜果然走了。
“我要呼吸。”燕子推着洛少帆。
好不容易,洛少帆终于松开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她,最后犹豫地问:“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燕子惊奇地反问,“不就是睡个觉嘛?”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燕子忽然鼻子一酸,心儿一暖,她喃喃着:“你别着急,最多,我下次不睡懒觉了。”
无奈地摇头,洛少帆拿时间给她看:“都十一点了。温哥华的白天,都已经过去一半了。我以为……再不醒来,我真要把Henry医生背来了。”
燕子默默地抓紧他的胳膊,
什么也不说,默默地靠在他心口。
少帆,你太紧张了,我昨晚只是失眠了,今天才睡过头了呀。你不能这么紧张的……
但燕子没准备告诉洛少帆,她昨晚偷听了他们姐弟的激烈交谈。她十分配合地起来吃早餐——不,吃午餐。然后把蓝玫瑰插进花瓶。
“蓝玫瑰好看。”洛少帆脱口而出。
燕子轻轻笑了,她缓缓坐回他面前,轻轻地笑。
“傻丫头,笑什么?”她笑,他跟着笑。
燕子朝他眨眨眸子:“有两件事。”
“哦?”洛少帆紧张起来,凝着她含笑的脸儿。这丫头,现在最重要是休养身体,不是要干什么大事。
燕子伸出一个指头:“我要去美国找向红枫。”
“燕子?”洛少帆的心,几乎掉进地底。找谁都好过找向红枫,“我不许。”
燕子俏皮地笑了:“你陪我去找她,好不?”
“这个?”洛少帆揉太阳穴,这个嘛……
“你可以慢慢考虑,以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反正我现在也找不到她。”燕子说,“第二件事……”
洛少帆又紧张起来。第一件事就很要命,第二件事一定更要命。
瞄瞄他,燕子轻轻地笑了:“第二件事,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燕子——”洛少帆只觉得被燕子生死关头整了一来回。这丫头,讲个故事,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么?害他紧张得快掉了半条命。
燕子的笑容,悄悄地没了。她慢慢瞅向外面,轻轻地述说着:“有一对夫妻。妻子有心脏病,很虚弱;丈夫身体相当好。两人非常恩爱。”
洛少帆悄悄握住燕子的手。这丫头,想说什么……
燕子泪光闪闪:“上班的时候,他的手机随时开着,里面只有一张卡,只有他妻子知道号码。他时刻准备电话一响,就一个箭步冲过去。他怕错过一次电话,就会失去见妻子最后一面的机会。”
“哦?”洛少帆心儿一动,“他是个真丈夫!”
燕子摇头,泪珠滴落:“许多年都过去了。他的手机一直没响,他几乎以为妻子会长命百岁了。可是,这一天,手机忽然响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但他没有来得及和妻子说一句话……”
“他妻子去世了?”洛少帆心中一紧。
“不。”燕子哭了,“她妻子没事,只是忽然想打个电话给他。而他以为妻子终于到了最后一刻。这个电话,让他那根长年绷紧的心弦崩断了。心脑血管急逝。而他的妻子没有他照顾,不久后也去了。”
“我懂了。”洛少帆眸子一热。这个丫头,为什么越来越如此灵透!他紧紧搂住她,“我不急了,以后会淡定,我一定比你活得久,照顾你。”
燕子含泪瞅着他:“他们是夫妻,你别急着对号入座。”
他凝着她粉色大衣里的脸儿,瘦削,却美丽动人。他心头腾起暖意:“闺蜜也要比你活得更久。”
她噗哧笑了,可眸子是湿的。她站起来身来,准备饭后百步走。
“一起走走。”洛少帆尾随她出来。
走出来,站在草地上,洛少帆伸出胳膊,把她的衣领竖起来,这样脸儿就吹不到风了。
看着他笨拙的动作,燕子心中暖暖的:“洛少帆,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
“才学的。”洛少帆说。
“真不害臊!”燕子讥笑他,可唇儿慢慢弯起来。但她的笑容,慢慢儿没了。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的,“你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