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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小道上,四周昏暗无比,偶尔还伴随着杜鹃鸟令人心慌的啼叫,天上月亮被云层遮住,马车夫只能靠马车上挂着的一盏灯笼辨路。
“阿浔,你身子可好些了”黎晨将车帘子放下,回头看了眼披着披风闭目靠在马车壁上养神的黎浔。
约莫是舟车劳顿,且黎浔自小身体便不好,黎晨透着微弱的烛火看去,黎浔面色分外苍白,羽捷在眼底投出一片阴影,鼻梁高挺,他这弟弟模样生的极好,就是这唇瓣也和他的脸一样,毫无血色。
前段时间榜山镇发大水,黎浔的外祖父便住在那一带,黎浔心系他们的安危,想回去看看他们,父亲担忧黎浔的身体状况,便让他这个做哥哥的也跟着一起来了。
可谁想,这一路上全是灾民和无家可归的百姓,客栈那些地方人都住满了,无奈他们只好连夜赶路,幸好,再走一会,前面就有一个镇子可以停下来歇息了。
黎浔听到声音羽捷微颤,缓缓睁开了眼,嗓子突然传来一股痒意,他扭头拿出帕子捂住嘴用力咳嗽。
黎晨想过来替他拍背顺顺气,却被他抬手挡下。
“阿浔你”黎晨愣了一下,手停在半空没动。
黎浔压抑住喉咙间翻腾的血气,摸到旁边小桌上的杯盏,握紧递到唇边,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热流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他才感觉好些了,掌心被咳出来的血染红,满手滑腻。
黎晨看着染血的帕子,皱紧眉头:“阿浔,你这身子不要紧吧”
“无碍,兄长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我自然知晓。”黎浔早已习惯,将掌心的血擦拭干净后,再用一块白布将已经脏了的帕子包好,一同塞回怀里,最后拢了拢身上的衣袍,护住脖颈。
“父亲请了这么多名医都没用,不如让大公子……”黎晨话未说完,前边传来马车夫的声音。
“两位少爷,鱼罗镇到了。”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刘越说不怕那是假的。
他努力让自己稳住心神,不断说服自己这就是个梦,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前几日也梦到了这条蛇,也没见它对自己做什么。
可那巨蛇不过吐了下蛇信子,他就被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掌心擦出了伤痕,痛疼从手心传来。
看着手上的伤痕,刘越顿时毛骨悚然,这不是做梦么为什么他会感到痛呢
巨蛇吐着蛇信子朝他爬来,仿佛怀胎十月的妇人,肚皮一摇一晃,还有诡异的咕噜咕噜声。
刘越现在这个位置,这个姿势,他能清晰的看到它肚子里的刘波还在挣扎,脸上好似裹了一层白膜,甚至朝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让他救他,可刘越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胃里翻涌,恨不得自戳双目。
“嘶嘶。”巨蛇俯视着他,一双灯笼那么大的眸子闪过一丝怨恨,蛇尾啪嗒啪嗒的拍着石砖,像是在观察该从哪里下口更好。
刘越瞥了眼四周,黑黢黢一片,就算跑出了这破庙,也不知道能跑到哪去。
他只好忍着恐惧跟这条巨蛇交涉:“阁下多次入我梦境是为何且我与阁下无冤无仇,您为何会找上我”
他刘越虽说不是个好人,但好似也从未和这些妖怪打过交道吧这条蛇每晚都到他梦里来,什么也不做,就一直盯着他,搞的他最近几日过的那叫一个忐忑,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听到无冤无仇四字,巨蛇似是被激怒了,毫无征兆的露出了獠牙,巨大的身躯朝他压了下来。
刘越双眸瞪大,紧紧捂住脑袋,只觉得吾命休矣。
蓦地,一道青影从破庙外飞过来,轻盈的落在巨蛇的脑袋上,双手握着一把长剑刺入蛇头,一个快准稳狠,噗嗤一声,长剑轻而易举的穿透了巨蛇的脑袋,站在巨蛇上的青影也逐渐消失。
巨蛇被捅穿了七寸,轰隆一声倒在他面前,血溅了他一身,一人一蛇就隔着巴掌大的距离,巨蛇身体抽搐着还想往他的方向挪,一双红色竖瞳死死的盯着他。
“呕。”一个坨不知名的玩意从巨蛇口中吐出,砸在了他身上。
那坨被吐出来的东西是刘波,他被一层薄膜包裹,现在膜破了,一大滩腥臭的水蔓延开来。
刘越一边干呕一边爬离这恶心的地方。
刘波身上全是恶心的黏液,还有白色的膜黏在他身上,他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下一秒,他颤颤抬起手朝刘越伸来,滴滴答答的黏液沿着他的手滴在地上,还在拉丝。
瞅着那只手往他鼻尖凑,刘越忍不住了:
“啊啊啊啊呕呕!”
……
刘越顿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衣物以及被褥已经被他的冷汗打湿。
他咽了咽口水缓解干涩的喉咙,心悸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心中庆幸这只是一场梦,刚刚看到的恶心场景,已经成为他心里一生都抹不掉的阴影了。
“醒了”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正在思考的刘越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一抬头,就看到他床边站着一个人,隔着纱幔刘越看不清她的脸,但听声音还有这大致的身形,应该是一个女子。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房中”刘越无比心惊的揪紧被褥,他房里闯入了人,那些护卫却没一个人发现
那女子没回话,而是先将屋里的烛灯点着。
发现来人并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刘越迟疑着掀开纱帐,抬眼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衣道袍的女子站在桌边,好以整暇的看着他。
她手上还捏着一条手臂那么粗的青蛇,这条蛇身上的花纹瑰丽奇特,被钳制住獠牙的它还在挣扎,在女子纤细的手臂上缠了好几圈。
对上那条蛇猩红的瞳孔,刘越莫名想到了梦里那条蛇,还有那道看不清脸的身影。
手上忽地一疼,低头一瞧,左手虎口处有两个圆孔在流血。
他瞅看着手上的伤,只觉得和梦里擦伤的地方很近,再看秦词手上的蛇,他迟疑道:“这是那蛇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