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词懒得跟他废话,蹲下身,从被子底下拉出黎浔的手,一碰到他的手,秦词感觉像是碰到了一块冰,而且这被子里一点暖意都没有,她顿感不妙。
赶忙伸手搭在他的腕上,她会一点医术,但不精通,诊断了好一会,秦词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放松下来。
她松开黎浔的手,将手塞回被子底下,转过头去问广佑:“你们请来的医师有说其他什么问题吗”
广佑愁的厉害:“医师也不清楚师叔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只说师叔这身子亏空的厉害……”
“师叔身上的伤很多,内伤,外伤,多的数不清了,况且你也知道,他本身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秦词叹气,她估计黎浔都没数过自己身上有多少伤。
视线转回到黎浔身上,秦词眼见的发线他脖颈间多了点黑色的痕迹,伸手扒拉了下衣襟,发现这符文在黎浔脖颈处缠绕了好几圈,正逐渐往下蔓延。
秦词感觉她发现原因了,她伸手掀开被子,将黎浔的衣襟扯开。
“秦道长,使不得……等等,这是什么”
广佑看到秦词猛地拉开黎浔的衣襟,大惊失色,当即就要冲上来,结果他看着黎浔脖颈上的黑色符文呆住了。
黑色符文犹如黑色丝绸缠绕着黎浔的脖颈处,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是诅咒。”
秦词表情凝重,这个诅咒,先前在傍水镇的时候她就在黎浔身上见过了,只是那时她没办法破除。
当时她还留了信物给穆老爷子,说让他带着黎浔去找她师傅,现在看来,他没去。
“那现在咋办我去找掌门师伯”广佑慌了神,手止不住颤抖,脑中疯狂思索现在回道观找救兵要多长时间。
秦词也没法子,她只能试试看了,咬破指尖,拿出一张符纸画起来,画好后将符纸贴在胸前,不过一秒,符纸被一团黑气裹住,黑气一点一点舔舐着符纸……
看着符纸一点点化为灰烬,两人脸色顿时不好了。
在毁了符纸后,那黑气动了,缠绕在黎浔脖颈处,逐渐收紧,秦词顾不得其他,两手拽住黑气就要往外扯。
“嘶。”手刚碰上黑气,秦词就痛的要死,但她紧咬着下唇,没松开手,指节泛白,掌心也被勒出了血痕,血液滴在黎浔脖子上,沿着脖颈滑落。
“秦小道长!”广佑忙上前帮忙,结果手刚碰到那黑色符文,整个人瞬间就被弹飞,重重砸在门上,后脑勺还磕到了,疼的他龇牙咧嘴。
秦词想将这黑气扯开,手却钻心的疼,疼的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身上也直冒冷汗。
就在秦词快撑不住的时候,屋内不知从哪飘来一团金光,金光与黑气缠绕,与之抗衡,半晌,黑色符文不敌,被金光打散成了一团灰雾,黎浔脖颈上的符文也不见了。
秦词将还在颤抖的手挪开了些,免得这伤口流出来的血把黎浔糊一脸。
剩余的金光没入黎浔身上,几息之后,躺在床上的黎浔眼睫轻颤,手无意识的攥住了秦词的手,渐渐的,带着雾气的眉眼渐渐清明,视线也缓缓落在秦词脸上。
看到秦词苍白的脸色,黎浔愣了好一会,半晌,唇瓣轻启:
“秦辞”
秦词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再看还没完全清醒的黎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可算醒了。”
“师叔,你终于醒了。”看到黎浔醒来,广佑哇的一声扑过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他都打算回道观找掌门师伯帮忙了。
黎浔坐起身后,伸手将秦词拉起来,让她坐在床沿,还拿出一块白帕先裹住伤口,对于广佑那扰人的哭声,他有些糟心的揉了揉眉心问道:“我昏睡了很久”
“呃……也没有,也就是一上午的时间吧……”广佑止住了哭声,看看床上的两名伤员,真心觉得自己没用。
“去找医师过来。”眼看白帕已经被血液弄脏,黎浔轻推了下广佑。
“好的,师叔,我现在就去医师过来帮你看。”
广佑说完,跟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房间。
眼见秦词的手还在滴血,黎浔从床头的暗格拿出一个瓶子,示意秦词把手伸过来。
秦词惨白着脸将双手递过去,黎浔拔开塞子,掀开白帕后将淡黄色的药粉撒上去,药粉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秦词痛的手抖了几下,忍不住将手收回来,黎浔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随即,将整瓶药粉都撒了上去。
秦词看着双手捧着的一坨已经结块的药粉,沉默了好一会。
“你忍一下,等医师过来,再给你包扎。”黎浔现在也不好受,头晕脑胀,脖颈上还黏糊糊的,伸手碰了碰,指尖染上了红,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秦词忍着手上的疼问他:“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诅咒复发了。”黎浔拢了拢衣襟,从暗格又翻出了一颗药塞进嘴里,也不喝水,就干嚼。
“我原先不是留了信物给穆老爷子吗他没带你去道观找我师傅”秦词无奈看他,又补了一句:
“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谁救得了你大罗神仙都难救!”
“抱歉,让你担心了。”黎浔说着,边赤脚下了床,拿过床头放置的铜盆和帕子,将帕子浸湿后,细细擦去脖颈上的血渍。
秦词从床上下来,看着黎浔不仅光脚下床,还在这么冷的天用冷水擦拭血迹,顿感这人没救了。
她翘着腿坐在屋内的摇椅上,她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你可别多想,我这不是怕我刚定好亲,这人突然没了,别到时候又传出我克夫的坏名声,那我多亏啊。”
“况且,我爹娘现在对你可谓是十分不满。”
“嗯,我的错。”擦净身上的血迹后,黎浔感觉整个人好多了,对于秦词的吐槽,他也是从善如流的接下来这口锅。
“我会想办法补救一下的。”说着,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词被头顶的大手愣了几秒,头往旁边侧了侧,龇牙瞪他:“不许随便摸我的脑袋!”
原本就长的不高,还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