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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南辰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又用无一丝波澜的语调说:“宁宁的房间,在钢琴房的隔壁。”
苏辛格耐着性子听完,下车砰地关上车门,心想着他最好快点儿走,有他在这里,进到这个鬼地方她的压力更大。
亦南辰不负她所望地发动车子连头也没回一下就走了,旋转的车轮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转着圈儿。
庄婶儿大概听见车子的声音,一边还擦着手就一边奔到了大门前,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牵着自家小少爷的手站在大门外。
她没见过苏辛格,却是听宁宁提起过,再看她手上牵着的宁宁,能让自家那个小少爷乖巧成这样儿的,估计也就是那位苏小姐了。
“小少爷你回来了,这位是苏小姐吧,来来,快请进。”
宁宁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介时庄婶看见他也显得很高兴。
算算时间,庄婶儿也已经年过半百,走近就可以看见她两鬓已然花白的头发,这个在别墅里对她最和颜的老人,几年未见,苏辛格心里突地涌起阵阵感动之情。
她还记得情宁宁的时候妊娠反应严重,整天吃了吐吐了吃,都是庄婶儿像母亲一样在身边问寒问暖关心倍至,现在又替她这么好地照顾宁宁,苏辛格忍不住上去拉过她满是皱纹的手
“庄婶儿,你辛苦了。”
庄婶儿错愕地看着面前的苏小姐,她眼里闪动着的泪光让她反应不过来,心里一直想着,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这位小姐,为什么她眼里的神情那么熟悉。
好像,好像曾经的少夫人看她的时候那种眼神。
“小姐,你,你怎么了?我们见过么?”
苏辛格心里一个咯噔,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要是被那个狐狸精看见,不就又露馅儿了。赶紧眨眨眼逼回眼里的泪意,红唇轻勾
“不,不,不,我们没见过,只是听宁宁说你从小到大照顾他很是辛苦,我疼宁要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我很感激你。”
这个解释自然是说得再能不过,庄婶儿哦了一声,连忙笑着把他们请进去。
苏辛格一边走下意识地就微瞟了眼四周,基本上都没变,除了花园里开的花不一样,仍是同样的风景迷人。
宁宁一路都不吭声,到了客厅,庄婶儿请她坐,说去倒茶,苏辛格招呼道
“庄婶儿你别忙了,我和宁宁回来拿来点儿衣物,一会儿就走。”
“这样啊,那我带你上去小少爷的房间。”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宁宁突然出声
“庄奶奶,我自己带玛米上去就好,我想吃红豆丸子,你帮我做一点儿带走好不好?”
庄婶儿自然满心欢喜地答应就去了厨房。宁宁拉着苏辛格的手准备上楼,才刚上两步,小家伙就一手捂着小**红着脸对苏辛格说
“玛米,你先上去,我去尿尿。”
苏辛格毫不怀疑,笑着轻轻拍了下他的肩,笑道
“快去吧,玛米自己上去也可以。”
空空的别墅里此时能看见的,就她一个人影,苏辛格微微环顾一下四周,基本与四年前没什么变化。
宁宁的房间在琴房的隔壁,想起亦南辰临走的时候那句话。琴房在三楼,那宁宁的房间也就是在三楼。
这个男人到底会不会安排?干嘛要把孩子的房间放到三楼去?自己住二楼让孩子一个人住三楼,脑子抽了。
琴房苏辛格不陌生,在怀宁宁的时候,请来的那位育婴教师鼓励她可以学学弹琴,即陶冶自我身心,又可以当作胎教。
只是到最后,她还是只学会了一两首简单的曲子。
或许是回到这个地方让她的思想太过繁复,即使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但这里却是她的整个可以活动的世界,说不了解,也根本不可能。而面对这么多曾经的记忆,她根本没空去想所有一切不对劲儿的地方,而放松了警惕。
等她直接顺着楼梯走到三楼,并很自然地推开琴房隔壁那间房门的时候,她呆了。
里面空空如也。
连一张床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衣物了。
亦南辰这个死男人,耍着她玩儿么?
一种怪异的感觉刚刚溢出来,她还来不及想什么,就听见楼下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宁宁大哭的声音。
苏辛格拔腿就往楼下冲,刚走到二楼转角处,就看见宁宁站在客厅中间左手抓着右手,一边哭一边朝她喊着
“玛米,我手割了,流血了,快帮我拿药药,在书房里。”
苏辛格又是一个愣,连忙转身又往书房跑去。
书房不远,就在她二楼,她身后的第三个房间,苏辛格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推开书房的门……
她的脚步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凝在原地,书房作了改动,很大的改动。房间的正墙和一面侧墙上,把原来两副原本摆世界名画的地方,换上了两副大大的人物画,而画中的人物,正是前世的宁错错。
一张,是宁错错斜躺在美人榻上,沐浴在阳光下睡着的图画。
一张,是宁错错一手扶着高挺的肚子,一手放在额头看向远方的图画。
两副画皆是手工作品,虽然苏辛格并不懂画,但是依然能够看出这画上每一条线条,每一缕颜色,皆是画作之人用心完成的作品。
这,这是谁画的?
除这个之外,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是她极熟悉的东西。
一些她平日里生活的小照片,为宁宁亲手编织的不太像样的小衣服,和蛋蛋玩儿的那个花色小球,甚至是,当初花了一个月工资为亦某人买的那个,后来被他摔坏的剃须刀。
……
如果说在这样的环境下苏辛格能保持心绪平静,那她就是六根清静的尼姑了。
不用想,现在也已经明白这些是谁的杰作。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收集一切和她相关的东西,他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知道,只知道在宁错错印象中,亦南辰一直是恨她入骨,以折磨她为乐,可是这些处处透着心思的东西,让苏辛格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又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一时之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也分析不了,只知道一个念头,不行,她得离开这里,她得走,赶紧走。
这氛围太过诡异,她受不了。
苏辛格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突然就转身要离开。
可是
刚转过身的身子蓦地愣在原地,书房门口处,并排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外加,一只肥得圆滚滚的白色小狗。
------题外话------
116亦南辰你配么
刚转过身的身子蓦地愣在原地,书房门口处,并排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外加,一只肥得圆滚滚的白色小狗。
蛋蛋?
尽管蛋蛋已经长得变了形,但苏辛格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它。亦南辰,宁宁,蛋蛋,一眼一眼地看过去,她突然觉得自己眼窝子疼。
疼得她受不了,疼得她只想尖叫出声,这什么画面?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似乎不敢相信,狠狠闭上眼睛又再狠狠地睁开,妈呀,还是两个人一只狗。
这一下
苏辛格只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在身体里内疯狂地蹦上蹦下,来回狠狠惊窜着撞击着胸壁,捏着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这,这男人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又再看了眼宁宁的两只小手,不是流血了么?怎么还好好的?
还有蛋蛋,不是四年前就被他杀了么?为什么不仅活着,还长得这么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