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Ъγ罴?br />
朱三强忍下一口气。
“她是我的侄女,押衙有何吩咐?”
李茂皮笑肉不笑道:“朱师傅好生开明,竟然收了个女弟子。”
朱三闻言不善,冷哼了一声,硬声回道:“婉儿过来跟我学艺是遵从夫人的吩咐,押衙以为有何不妥吗?”李茂闻言笑道:“夫人吩咐自然妥当。”话虽如此目光却还盯着朱三叔侄俩不放。一旁的厨房管事从门外挤进来,隔开李茂和朱三,拱手打圆场道:“押衙不知,夫人见婉儿姑娘汤煲的好,就打发她到厨房跟朱师傅学两手新菜,以备随时供奉左右。”
一名卫士凑在李茂耳边轻声说道:“确实婉儿姑娘自幼随侍夫人左右,跟朱师傅学艺也是实情。”
李茂哦了一声,讪讪笑道:“原来如此,是我鲁莽了,朱师傅莫要怪罪。”
说罢拱了拱手,出了烟熏火燎的草庐。朱三的一个弟子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关切地问朱婉儿:“婉儿妹妹,伤着没有,我看看。”朱婉儿忙把手往背后藏,笑道:“这厮太鲁莽了,吓了我一大跳。”又红着脸道:“没事,只是切破了点皮,谢谢你大师兄。”厨房管事打趣道:“婉儿姑娘虽然心思灵巧,煲得一手好汤,这刀工嘛还是欠点火候,若是朱师傅,你就是打他一拳,他的刀也不会差了半分。”
众人笑了一场,朱三对朱婉儿说:“算了,节帅今日在此设宴,你就别添乱了。”吩咐大徒弟万达山:“你送婉儿回去。”朱婉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嘟囔道:“您也小瞧我。”又对万达山说:“难得有机会见节帅,大师兄你就别管我了。”万达山是朱三的大弟子,跟随朱三学艺十年,却因天资愚钝,技艺始终平平,眼见师傅年老将退,他正卯足了劲跟几位师弟争夺李府内宅掌勺大厨的资格。
按照万达山是想法,自己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几位小师弟,但也差不了多少,若能在节帅面前混个脸熟,说不定就能脱颖而出,只是李府内宅规矩大,平素也没机会见李师古,好不容易捞到这个机会他怎肯放弃?
权衡利弊后,万达山保持了沉默。
朱三憋了一肚子火,只因顾全场面才忍着没发,朱婉儿麻溜地脱下厚重的长袍,露出一身紧俏的短装胡服,修塑的腰身凸凹有致,一股沾着汗味的青春气息霎时间弥散开来,即便是当着威严的朱三的面,也有人狠狠地吞起了口水。
朱婉儿手脚麻利地把发髻挽在脑后,用根红丝绦系住,笑盈盈地沤了眼一众发呆的师兄弟们,跟朱三说:“我走啦。”
朱三从腰间摘下一块出入牌符塞在朱婉儿手里,嘱咐道:“早点出去,今日不同往常。”朱婉儿接过竹牌,脆生生地答道:“知道啦。”便一蹦一跳地出了门。虽然受了一场惊吓,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这一路上她蹦蹦跳跳,招花惹草,甚是快活,却浑然没有觉察到暗中一双阴沉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她。
到了小松林的正门,朱婉儿交验了牌符正要离开,一个执勤卫士跟她打了声招呼,笑道:“婉儿姑娘学艺期满,这是要下山了吗?”朱婉儿把手指高高举起道:“挂彩了,回家休养。”那卫士便咋咋呼呼的跑去拿金疮药,众卫士知道朱婉儿的身份,并不拿她当外人,又对她的美貌垂涎三尺,一个个大献殷勤,众星拱月一般。
因为朱三的关系,朱婉儿打小受惯了卫士们的奉承,年纪稍大又因裴夫人的喜爱,在节府更是如鱼得水,受惯了卫士们的奉承,对此也就不以为意,一时高兴索性坐进了值房。跟一群卫士山南海北地胡侃起来,她个性开朗,又正值青春年少,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这些卫士久在军旅,一个个恰如色中饿鬼,百般讨好她,只望博她一笑,过过眼瘾。
那双窥视她的眼睛见他久久不出,慢慢地有了笑意,他回过头来,向身后待命的人吩咐道:“动手吧。”
第155章 谁家刺客
李茂离开厨房,紧步回到烧烤场,厨房里的事总让他觉得有些古怪,但问题究竟出在哪他却又说不清,他只有凭着本能多加小心。此刻李师古已经宰杀了嫩鹿,正在片肉,高沐、李长山等人则把他片下来的大小不等厚薄不均的肉往铁钎上串。
一帮卫士在升炭火,另一干卫士则在布置桌案,李长山手下的两个得力干将正在检验菜肴:用银质小刀挑起饭菜,观察无异样后再吃下去。
李茂冷眼旁观片刻,走到一个正弯腰用银针往酒壶里探试的卫士身后,伸手在他肩上抓了一把,厉声责问道:“你受何人指使?”
那卫士闻言浑身肌肉紧绷如铁,急转身,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直接划向李茂的小腹,相距如此之近,出手如此之快,避闪稍慢必是个肠穿肚烂的结果,那卫士对此显然十分自信,一刀递出,就做好了撤身退走的准备。
李茂吸气收腹堪堪避过这致命的一击,不给对手机会,挥肘击向对方耳门,那卫士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李茂竟能躲开他这致命的一击,不过他的身法也是极快,蹲身低头避过李茂挥出的致命一肘,手中横刀已经出鞘,横端平推,来切李茂的软肋。
这一招角度刁钻,李茂只得撤身躲避,这番交手,李茂实际是落了下风,不过因此而逼得卫士现身,在战略上却是取得了优势。
正在串肉的高沐、李长山等人都是练家子,眼见此景,拔刀护住李师古,众卫士则提铁盾上前将李师古紧紧护住,防备暗中的冷箭偷袭。亲卫在遭遇危险时,眼里只有主将一人,任何第三方举动都有可能遭致毁灭性打击,故而待薛英雄和严纨反应过来后,不敢上前来接应,二人稍作错愕后便大呼小叫令率领外围卫士结成防御阵型,小草坪的卫士足足有四五百人,这其中大部分都隐蔽在暗处不为外人所知。
待确认李师古已无危险后,内层卫士这才出手围住刺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李师古暴怒地推开护卫的甲士,擦了擦血手,大步向前,厉声责问行刺他的卫士:
“我待你如兄弟,你怎忍刺杀我?说出缘由来,我饶你不死。”
那卫士冷笑道:“你忘了徐州倪家的血案了吗?”
李师古怔了一下,问道:“你是倪家之后,倪越是你什么人?”
卫士道:“你以为倪家被你灭了门,就可以高枕无忧,天可怜见,倪家还有一个庶出子孙因为不受待见一直寄居在扬州。”
李师古将沾满血迹的手巾摔在地上,恨恨地说道:“倪忍,你好糊涂,倪家世代受我李家恩惠,却在我李家危难时背后捅刀子,如此忘恩负义之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你在倪家受尽冷落,与母亲寄居扬州辛苦过活,倪家风光时何曾认你做子孙?你亡命来投我,我并非不知你的身世,可我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以一颗真心难道就换不来你的忠义吗,你扪心自问,这七年来我可曾亏待过你,我待你如心腹兄弟,你却为了一个视你如草芥的倪家来刺杀我,天理公道在哪?”
李师古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摆摆手:“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