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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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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孝章道:“调兵入关?我敢调吗?辽东各地密布她的眼线,我一动,她立即就能察觉,那时候恐怕田司徒也就忍耐不住要回乡了。”

郑浦仁点点头,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辽东是田萁的地盘,调动乡军入关充实瀛莫深,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瞒过她的耳目,一旦让她窥出燕地空虚,难保她不会鼓动田布重返魏州。而那时瀛莫深兵力已空,无人可以阻拦。

一旦田布出于私心南下争夺魏州,则洛阳盟约就成了一张废纸。洛阳的史宪忠又是田萁的人,一旦他放弃洛阳,任由关东诸侯西进,则李茂腹背受敌,很可能会全盘溃败。

“田布上报兵力说只有六千,实际一万都不止,因为忌惮驻扎在瀛莫深的第四师,这才老实安分,若是让他知道,瀛莫深现在的兵力不足三千人,且黄将军马上就要西征,他还能再做个老实人吗?”

郑孝章说完,默然一叹:“眼下只能抽调檀州乡军了。”

“可是檀州乡军训练未熟,上去了只能是白白送死。”

“那也不能再动瀛莫深!”呵斥了儿子后,郑孝章缓了口气,“再说了,精兵不是训练出来的,精兵是战场上磨炼出来的。眼下只是沿边驻防,距离真打还有段时日呢。”

郑浦仁不敢多劝,当场起草了调兵令,郑孝章签发了,要同意立即发出,郑浦仁劝道:“调兵的事还是请文总管副署,免得被动。”郑孝章道:“若落在他手里,又要开会,不知要折腾到几时,军情紧急,就这么办吧。”

郑浦仁劝不住父亲,忙去将调兵令发出。

人刚回来,忽见管家郑通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郑孝章向来公私分明,家人无紧要之事不得到他的总管府来,而且郑通一向稳重,如此失态,郑孝章父子不觉都是心惊胆颤。

“不好了,三郎他,他让保安局给抓了。”

“啊?什么?谁抓的?”

“冯布亲自带人抓的,现在人被拘禁在刑侦处,任谁都不让接近。”

郑孝章三子郑浦诚前日在酒楼与一醉汉殴斗,失手将人打成重伤,地方保安局调查后得出结论说是那醉汉挑衅在先,动手在前。郑浦诚是自卫过当,失手打伤了人,按照李茂审定的幽州地方刑律郑浦诚并无过错,因此人被拘禁在宅里,并没有收监。

但蹊跷的是被他打伤的醉汉第二天竟死了,其家属跑到幽州监军院控告郑浦诚当街杀人,地方官府包庇。若在往日,监军院是不会管这闲事的,郑浦诚只是挂名军官,人并不在军旅,再说幽州的监军院只是个空壳,并不管事。但诡异的是,一向不管事的监军使突吐承璀竟抱病来找郑孝章,要求郑孝章把人交给幽州保安局重新审理。

郑孝章答应了突吐承璀,身为幽州大总管,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决不能在这种事上栽跟头。郑浦诚很快被幽州保安局收监,此案重新侦查,拖了半个月,前日已经有了结论,郑浦诚在动手前曾对死者出言不逊,负有一定的责任,但的确系自卫过当,不担刑责,只须赔偿死者丧葬费即可。

幽州保安局据此拟向审理院公诉郑浦诚,郑浦诚也被郑家交保后接回。却不想,幽州保安局尚未正式向地方审理院提出公诉,死者家属却纠集了一帮人抢先一步向监察院举报说郑浦诚收买幽州和地方两级保安局,通同作弊,颠倒黑白,要求由监察院介入此案。

郑孝章在幽州自是万众瞩目,出了这样的事更是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幽州不是乐天福地,官民对立并不比其他地方好多少,仇官同情弱者早已蔚然成风,此事一经被捅出来,迅速掀起轩然大波,舆论对郑家父子十分不利。

在此情形下,当监察院就此事征询郑孝章意见时,郑孝章为示公正,表示自己绝不干涉监察院履行职责,该怎样就怎样,给他父子一个清白即可。郑孝章明白,普普通通一桩过失杀人案先惊动监军使,又捅到监察院,且被搞的满城风雨,这岂是偶然,这背后必有一只黑手在操纵。

他郑孝章如今大权独揽,树大招风,难免是非多,此刻理应多避嫌,少出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第708章 伤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郑孝章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树大招风,坐在他这个位置上难免整日生活在东西南北风夹击下,他郑孝章能坐今天这把交椅,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不动,自有人在为他奔走,他的人一直在调查幕后那只黑手,只是那只手隐藏的太深,至今尚未查出结果,郑孝章本想忙过眼下亲自坐镇查办,却没想到对方出手这么快,竟连冯布都介入了。

冯布是保安局的刑侦处主事,位份虽然不高,却是实权在握,在幽州,能调动他的,也只有李茂了,不要说保安局的那些牛皮哄哄的头领们,就是他郑孝章也休想支使他。

难道幕后那只黑手是李茂?郑孝章觉得此事可笑,却又不敢不信,京西吃紧,后方更须稳定,自己权势过大,行事独断专行,他真的就对自己放心吗,拿这桩案子入手,拿住自己的要害,正好便于他掌控全局。

顾忌到幕后那只手可能与李茂有关,郑孝章小心翼翼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再干涉此案。他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归根到底是李茂给的,若被李茂撤去信任,他今日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可以瞬间成幻。

但他心里不相信这些是真的,他自问除了行事霸道,好揽权外,真的对李茂是一心一意,何曾有过半点外心。

郑浦仁见父子半晌无言,激动地劝道:“单丝难成线,若无他的首肯,谁敢动父亲。真是让人寒心,父亲殚精竭虑支撑着这一大摊子,劳苦功高,没想到大业未成,却落个如此下场。”

郑孝章黑着脸道:“你也说大业未成,飞鸟尽,良弓藏,而今鸟还飞在天上,他有什么理由藏起我这把弓?”

郑浦仁不敢言语了,父亲骄横跋扈好揽权是真,但对李茂的忠心也是真的,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半点二心。

默了半晌,郑孝章对郑浦仁说:“你得空还是去看看老三,他自小没吃过什么亏,别干出什么傻事来。”

听了这话郑浦仁心里无比沉重,他曾为刑狱官,监狱里是什么情况,他心里一清二楚,那是太阳底下最黑、最无人道的地方。当年他手握重权,借着李茂吹起的革新之风也想改变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向传统妥协,历朝历代积攒下来的东西想改去有多难,况且他坚信改与不改跟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没有半分干系,自古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刑狱之设是为治民,跟他这样的家族有甚关系。

想到这些陈年旧事,郑浦仁不禁苦笑了一声,为自己的短视感到羞愧。

到了保安局刑侦处拘留所,却被告知人已经转去了保安局直属监狱,只是一个小吏出面告知,不要说冯布,连刑侦处的门都没让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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