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姚解开赫连辰身后的黑鞭,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
一只手伸到他的身下,握住坚硬的阴茎来回套弄,沉甸甸的囊带被他握在手心,阴茎又膨胀了几分,兴奋的在他手心跳动。
“哈啊……”
积压已久的欲望得到舒缓,赫连辰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
花姚抹去手上的精液,压到他身上,暗哑着嗓音问道:“舒服么?”
赫连辰没回答他,只是脸色绯红的看着花姚,迷离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媚态,再无半分锋锐可言。
花姚被他看的情迷意乱,不由自主的,唇齿交缠在一起。
一只手上探向赫连辰身后,融化的膏药和肠液不断的从穴口流出。
他挤了一根手指进去,那里湿热的不成样子,手指抽出时还紧紧的咬着他,像是不舍得他离开。
后穴处的麻痒感依然强烈,赫连辰张着红润的嘴唇,躺在床上无助的喘息。
花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下身早已高高挺立,阴茎一跳一跳,顶端溢出些精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强忍着冲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赫连辰,你坐上来,我就帮你。”
花姚的话似乎有一股特殊的魔力,蛊惑着赫连辰不由自主的听从。
赫连辰攀着花姚的肩膀,对准下身,慢慢的坐下去,耳根泛起一丝薄红。
身体像是要被捅穿一般,强烈的不适感让他皱紧了眉头,他想起身离开,腰部却被花姚死死按着。
赫连辰跨坐在花姚身上,双手攀着花姚的肩膀,双腿缠着花姚的腰,与他紧紧连接在一起。
这个姿势让花姚正对着赫连辰的胸口,他张嘴,含住赫连辰肿硬的乳头,舌尖在乳晕上灵活的打转。
忽而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乳头处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感,突如其来的刺激让赫连辰敏感的颤了一下,下身不由自主的绞缩。
“动一动。”
花姚凑在他耳边哄骗:“动一动就不难受了。”
赫连辰喘着粗气,在花姚戏谑的目光下,缓缓动了一下。
只是一动,便一发不可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点点轻微的快感从他们交合的地方蔓延到全身。赫连辰攀着花姚的身体,又难耐的动了一下。
花姚没有骗他,真的很舒服。
试了几下后,赫连辰似乎找到了敲门,攀着花姚的肩膀有节律的动了起来。
潜意识里,赫连辰知道这样是可耻的,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停下。
大脑早已被情欲控制,只知道遵循身体的本能。
“真热情啊……”
花姚低喃一声,他知道是药物在起作用,这似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又不满足于此。
他伸手抚上赫连辰滚烫的脸庞,“辰,你看看我是谁?”
赫连辰睁着朦胧的凤眼看着他,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花姚。”
一颗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就着姿势把赫连辰压在身下,下身在赫连辰身体里疯狂的抽送,仿佛要把人拆之入腹。
赫连辰搂着他的肩膀,一声又一声动听的呻吟声从喉咙深处溢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姚终于释放在赫连辰体内,滚烫的热液持续的冲刷在脆弱的薄壁上,刺激的赫连辰一阵痉挛。
他仰着头,细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像一只濒死的天鹅。
“赫连辰……”
花姚难耐的喘着粗气,刚刚疲软的下体又迅速变得坚挺。
大腿上不由自主的生出墨绿色的鳞片,两只腿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约有三米长的尾巴。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尾尖卷上赫连辰的大腿,冰冷的蛇尾挤进赫连辰腿间,光滑的蛇尾紧紧的贴着赫连辰滚烫的身体。
似乎是怕他滑走,赫连辰夹紧他的尾巴,温热的手抚上花姚墨绿色的鳞片。
花姚因为兴奋不停地甩动尾巴,尾尖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地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舔了舔嘴唇:“我们继续,赫连辰,你转过身去……”
赫连辰是真的已经神智不清,只知道按照花姚的吩咐去做。
他跪趴在床上,胳膊支着床板,抬高臀部,花姚按着他的腰从身后进入。这个姿势可以让花姚全根没入,每一次都精准的撞击到他的敏感点。
同时,花姚伸着尾尖去勾挑他的乳头,尾巴尖时不时的戳刺细小的乳孔。
“唔……嗯嗯……”
“哈啊……”
敏感到极致的身体根本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刺激,他舒爽的扭动腰肌配合花姚的动作,发出一声又一声浪叫。
花姚抬起赫连辰的一根腿架到自己肩膀上,更加大力的挺入。
赫连辰被他撞的重心不稳,胳膊酸软的无法支撑身体。只能无力的趴在床上,五指紧紧的攥着床单。
红肿的乳头不断的跟床单摩擦,带来一阵阵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做了几次,后来赫连辰跨坐在花姚身上,花姚的尾巴从他双腿间穿过,缠住他的腰,一只手揉捏他挺翘的臀瓣,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问,“还要吗?”
“给我……”
赫连辰哑着嗓音渴求。
花姚松开托着他的手,赫连辰失力的从他光滑的尾巴上滑下去,
花姚抓着赫连辰的头发,按着他的脑袋贴到自己阴茎上,“舔硬我就给你。”
赫连辰试探性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几乎是在瞬间,花姚下身便挺立起来,阴茎不停晃动,赫连辰只能伸出手握住不让它乱动,舌尖慢慢的舔弄,像是在品味美味的佳肴。
花姚兴奋的翘起蛇尾,尾巴尖缓缓移动到赫连辰身后,在紧致的洞口打转。
蛇尾的末端有半米长,小拇指粗细,他毫不费力的伸进后穴。
感受到一个冰凉的物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赫连辰不适的动了一下身子,他想抬起身子,脑袋却被花姚死死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能继续舔弄眼前的阴茎。
花姚松手支着脑袋,注意力都放在尾尖。光滑的尾尖在赫连辰身体里游走,最终停在了一个凸起处。
尾尖紧紧的卷这个小小的凸起,花姚坏心思的拉扯。
“哈啊……”
赫连辰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他喘着气,自喉咙里溢出一声黏腻的呻吟。
“含进去。”
赫连辰听话的张开嘴,将花姚的前端含进嘴里,还有一半漏在外面。浓郁的蛇腥味充斥在口腔,赫连辰忍不住颤动牙关。
“别咬,这样,我教你。”
花姚操纵的尾尖在他内壁上极轻极缓的滑动了一下,赫连辰似乎懂了,费力的舔弄嘴里的阴茎。
从花姚角度看过去,赫连辰浓密睫毛上沾了精液,淫荡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受情不自禁的在赫连辰嘴里抽送,几乎要抵到他的喉咙深处。
蛇尾还在赫连辰身体里游走,越过凸起的一点,缓缓进入到更深处。赫连辰张着嘴,脸上漏出痛苦的表情。
花姚缓缓将前端从他嘴里抽出来,尾巴也从他身体里滑出来,指腹在他脸庞上摩擦。
“…难受吗?”
赫连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伸出舌尖舔弄花姚的手,媚眼如丝。
花姚笑了笑,前端挺入赫连辰的身体里,被填满的快感让赫连辰发出一声喘息。
“哈啊……”
赫连辰半睁着眼眸,脸色绯红,花姚激动的翻身把赫连辰压到身下,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在即将爆发的前一刻,花姚抽出自己几乎要溢出精液的阴茎,放到赫连辰嘴边。
赫连辰配合的含进嘴里,花姚又往深处抵进几分,按住他的脑袋射在他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吐。”
浓郁的蛇腥味笼罩在嘴里,赫连辰忍着不适,尽数咽了下去,但还是有一点白色的精液从嘴角漏出。
赫连辰舔了舔嘴角,一幅诱人姿态。
花姚翘起尾巴尖凑到他嘴边,眼神里隐隐有着期待,“这个行吗?”
赫连辰看了一眼,伸着脑袋含住他的尾尖,没有任何不愿。
他握着花姚的尾巴,从尾尖处一路往上亲吻,火热的唇贴着冰冷的鳞片,灵活的舌尖时不时伸出来,在墨绿色的尾巴上留下点点湿痕。
不过片刻,他们又交缠在一起。
这场疯狂的交欢持续了整整一夜。
药效每一次退去,花姚又会把新的药膏涂到他身上,直到一整盒药膏全部用完。
次日清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像往常一样醒来。
身体很清爽,很明显花姚已经清理过了。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昨夜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每一瞬都无比清晰。
他在花姚身下难耐的喘息,甚至主动坐到花姚身上求欢……
那姿态仿佛是这世间最下贱的禁脔。
赫连辰瞬间惨白了脸,他捂着嘴,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赫连辰看向五米之外的木门。
离开这里……
离开……
赫连辰颤抖着翻身下床,双腿一阵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几乎是爬过去的,他终于到了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阳光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个人影。
花姚端着饭走进来,疑惑的看着他。
“辰,你在做什么?”
赫连辰低着头不去看花姚,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他双手支着地,用尽所有的力气让自己站起来。
花姚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赫连辰一把推开花姚。
“滚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饭菜落到地上,屋里一片狼藉。
赫连辰的声音沙哑到不成样子,嗓子像是被刀割一般,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难堪和羞恼。
赫连辰扒着门框,迈着艰难的步子往外走,几乎马上,就能触碰到可贵的自由。
花姚攥住他的手,将他拉了回来。
“你要去哪里?”
“滚开!别碰我!”
赫连辰吼了一声。
花姚僵在原地,因为他看到赫连辰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
赫连辰,对他的碰触感到厌恶……
花姚收回手,又问道:“你要去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离开这里……”
赫连辰的视线在周围小幅度的流转,最后落到花姚身上,他哑着声音道:“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你……”
花姚妖治的面庞逐渐扭曲,“你竟然还想走?!”
他以为,赫连辰在药谷待了近三个月,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他竟然还想着离开……
“赫连辰,你哪里都去不了,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蛇尾卷住赫连辰的脚踝,花姚将他扔到床上,整个人压倒他身上,蛇尾缠住他乱动的双腿。
赫连辰看着他,苍白的嘴唇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这个怪物……”
“你就是个怪物……”
怪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笑了一声,脸上漏出癫狂的神色,蛇尾不受控制的收紧。
“你说得对,我就是个怪物,那你知道怪物喜欢做什么吗?”
“赫连辰,你总是不听话。”
“我就应该把你操的下不了床。”
嘶啦一声,花姚撕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赫连辰的胸膛上布满青紫的痕迹,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两颗乳头红肿不堪,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他低头,密密麻麻的吻落到赫连辰身上。
赫连辰扭着身子避开他的碰触,嘶吼道:“花姚,你滚开,滚开啊!”
“滚啊!”
花姚的力气大的惊人,即使他们彼此力量差距悬殊,赫连辰依然拼命的挣扎,他崩溃的嘶吼道:“你干脆杀了我吧,你杀了我,让我死好不好?”
也许是他的态度过于决然,也许是他的眼神过于悲怆,花姚缓缓抬起眼,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双目赤红,看起来有几分骇人,“我宁可死,也不要在这里任你羞辱践踏,在这里苟活。”
花姚慌张道:“我没有……”
我没有践踏你……
我想对你好的……
“可你这样做,就是在羞辱我!”
“花姚,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你这样对我,跟对待一个娈童有什么区别?”
“我……”
花姚不安的摆动蛇尾。
“滚啊!”
赫连辰发出一声的痛苦的嘶吼。他捂着脸,泪水从眼角流下。一声极力压抑的哽咽从他喉咙里溢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看着他,松开了手,尾巴也慢慢收回。他坐在床畔,不知所措的看着赫连辰。
“辰,你先冷静一下。”
花姚翘起尾尖,想轻轻触碰他,又无奈缩回。只能收拾好地上的污秽,轻声爬回到床边。
赫连辰睁着双眼盯着房顶,眼神麻木空洞,眼底一片死灰,找不到一丝光彩。
花姚小声道:“赫连辰……”
赫连辰没回话,只是移着空洞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感情,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花姚瞬间慌了神,“辰,昨天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牵住赫连辰的手,“别不喜欢我……”
现在赫连辰一句厌恶他的话都没说,只是无比冷静的看着他,可花姚却清楚的意识到,赫连辰是真的讨厌他了……
“让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行,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
赫连辰失望的闭上了眼。
花姚靠着床边坐在地上,默默地守在赫连辰身旁。
半晌后,赫连辰哑着声音道:“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好,我就在门外,有事喊我。”
花姚从未觉得他与赫连辰之间的距离这样远过,他蜷缩在门前,尾巴盘成一团。他舍不得走,想进去又不敢。
只能等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平稳下来后,悄悄推开房门,浓郁的血腥味瞬间袭来。
他看到赫连辰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手腕上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
“赫连辰!”
花姚急忙替他止住血,他发现的及时,赫连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他再晚来一小会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寻死?”
赫连辰缓缓睁开了双眼,扯了一抹极其冰凉的笑意。
“花姚,你真可笑……”
一颗心瞬间坠到谷底,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过了好半天,花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辰,你别这样说我。”
真的很难过……
花姚吸了吸鼻子,生硬的转了个话题,“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好不好?我们……”
赫连辰麻木的看着他,“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走。”
“你一定要逼死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花姚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长布。
柔软的绸布将赫连辰的双手缚在身后,嘴里也被塞了一团棉布。这样,他就没法割腕自杀,也不能咬舌自尽,更没办法逃跑……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会很不舒服,但我只能这样……”
“你答应我不寻死,我就给你解开。”
花姚哀求的看着赫连辰。
赫连辰承诺的事情,从不失言。
可他却是闭上了眼,这是连看都不想再看自己一眼……
夜晚,花姚趴在床边,小声恳求:“辰,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已经很久没有跟我说过话了。”
赫连辰背对着花姚,对他的话充耳未闻,脑袋里不断闪过曾经发生过的片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少无知时,他遇到了一个人,只看了一眼,就记了一辈子。
为什么,他的眼里自始至终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为什么,他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背叛?为什么,他现在听到花姚的哀求仍会心软?
他以前从来不这样,从来不会在一件事情上优柔寡断,拖泥带水。比起痛恨花姚,他更痛恨这样的自己。
这一切,都是因为花姚喂他服下的痴情丹,只要拿到解药,他就能从这样铺天盖地的窒息中解脱。
赫连辰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卧房突然响起。
“给我解药。”
花姚一时没听明白,“什么解药?”
“痴情丹的解药。”
花姚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点起蜡烛,从柜子翻出一枚小小的丹药递给赫连辰。
“这就是解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端详手心的药丸,正想吞下,花姚却道:“这不是解药。”
赫连辰的手顿住,花姚继续道:“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痴情丹。”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师父偷偷将我准备好的的痴情丹换成了养心丹,我那日为你服下的根本就不是痴情丹,你也从来没有服下过痴情丹。”
赫连辰只觉得荒唐,若是没有痴情丹,若是没有痴情丹,他怎么会每每见到花姚时,心跳就难以控制?
他怎么会……
那个他百般不愿意承认的答案,如今终于被血淋淋揭开,原来……
痴情丹从赫连辰手上滑落,顺着床边滚到地上。
原来困住他的,从来都是他对花姚的难以压抑的感情。
这三个月,一直都是他在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辰,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做这种事,我们以后都不做了,再也不做了。”
“我们还好好在一起。”
耳边,花姚的恳求还在继续,他只觉得吵。赫连辰闭上了眼,“花姚,我可能,和你在一起太久了。”
久到他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现在,赫连辰看清了自己的心,也终于认同了他父皇传授给他的帝王之道。
情爱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偏生这种东西最难琢磨,一旦被情爱缠身,便像是立在虚无缥缈的浮云上,时而飞入九天,时而坠落谷底。
想要成为一个帝王,首先要抛弃的就是情爱。
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
花姚越来越紧张焦躁,只要他不在赫连辰身边,哪怕只有一时半会儿,赫连辰也要被绑的结结实实。
花姚怕极了赫连辰会再度自杀,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赫连辰身边,可偏偏是这几天,他不得不离开药谷,为族人的未来奔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次离开时,花姚频繁回头看向屋里躺在床上的赫连辰,心中没来由感到慌乱。
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花姚心里想着,等这次回来后,他再不离开赫连辰了,爱也好恨也罢,只要他只要他一点点的对赫连辰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迟早有一天,会让赫连辰重新爱上自己。
花姚再也没有回头。
战火纷飞时,花姚一直在犹豫,究竟与西域合作,还是效仿苏荆三洲自立为王。
不管是哪种法子,都势必会引起战争,而战争有严重的不可控性,他灵蛇族无法做到在乱世中独善其身。
有太多的族人,前半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他们才刚接触阳光不久,理应享受自由的空气。
最终花姚选择了第三种法子。
北海尽头有单狐山,那是一片世外仙岛,独立于这块土地之外,与大朝隔海而望。
每隔一千年,海上的雾就会散去一天,通往仙岛的路也会在那一刻显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率领族人举家搬迁,临走前,从未离开过深林的小灵蛇慌张的收拾东西。
“苹果要带,水也要带,万一那里没有吃的我们岂不是要被饿死。”
“衣服衣服,多带点衣服。”
“行了,快走。”花姚忍无可忍:“把我给你们的种子带上就行。”
“相信我,你们会喜欢那里的。”
花姚纵身跃进海里,身后跟着一只又一只灵蛇,大海漫无边际,除了迷雾什么也看不见,小灵蛇对未知的远方充满恐惧。
“王蛇,前面只有一片雾,什么都看不见啊。”
“把嘴闭上,跟紧我就行。”
那是一条只有他能看见的路,是上天赋予碧眼王蛇最特殊的能力。
遮天迷雾中,蔚蓝色的大海上,只能看到花姚幽绿色的尾巴莹莹生辉,众族人跟着那一点绿光,最后成功抵达仙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百花齐放,桃林遍地,这是一片从来都不缺乏生机的土地,是历经沧桑的灵蛇族最好的避难所。
如花姚所说,一到那里,众灵蛇都喜欢上了那块土地,他们从未见过比人脸还大的桃子,温暖又不刺眼的阳光,还有清澈见底的河流……
“走了。”
花姚环顾四周,没瞧见白术的身影,他似乎也没来,正欲离开时那只他曾经救下的小灵蛇喊住他。
“王蛇!”小灵蛇大着胆子握住他的手,“您不和我们一起留在这里吗?”
花姚望向大朝的方向。
“我在人间还有牵挂。”
说那句话时,花姚眼底的眷恋溢了出来,溺死人不偿命。
总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众年轻灵蛇没见识过花姚的残暴,一脸八卦。
“王蛇有心上人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是亲人。”
“笨蛋,谁会用那种眼神思念亲人?”
“小鬼们,安静点。”被挤在后面的年长灵蛇终于成功挤到前面,只有他们明白花姚一路走到今天的心酸和不易,此刻的离开意味着此生再不相见。
孤身一人在人族,举目四望,再无族亲。
“阿姚,珍重。”
“嗯。”
花要没再多说,只留下一句“我走了。”就跃到大海里消失不见。
灵蛇族寻到了独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彻底结束了被奴役的命运,此后在那桃源朝耕暮耘,建设属于自己的家园。
而灵蛇族与赫连氏长达两百年的恩怨,也终于落下帷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是孟春,赫连辰第一次带花姚回太子府,也是在这样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
时间算下来,这是他与花姚朝夕相处的第三个年头。
木门被推开,风声中夹杂着一丝很轻的脚步声,来人气息凌乱,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后细声唤道:“殿下。”
意料之外的,来的人是江止意。
江止意身上还穿着嫁衣,因为长途跋涉导致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但不减半分气度。
她依然端庄从容,依然文静有礼。
已经有多久没见过除了花姚以外的人了?
赫连辰拢了拢衣襟,掩住身上未消去的凌乱和覆盖了他半个肩膀的蛇纹。江止意眸光微动,显然是什么都看到了,“殿下,他竟然这么对你。”
赫连辰自嘲道:“这里没有殿下。”
“殿下就是殿下,殿下一直都在。”
江止意执意唤赫连辰殿下,也是第一次,她抛下往日的礼仪廉耻,将自己的手放在赫连辰手上,试探着,将那冰凉的手一点点握住,“逐出皇城如何?贬为庶人又如何?在我眼里,殿下依然是当年那个谈笑间生杀予夺的战神将军,是惊才绝艳的翩翩公子,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少年郎。”
赫连辰收回手,佯装听不懂江止意的话:“你是来寻我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先送你走。”
来不及细想江止意是怎么过来的,一介弱女子穿越重重毒雾来到药谷,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论如何,都不能被花姚发现。
若是被花姚撞见这一幕,不知他又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走?”
“走去哪里呢?”
江止意凄然一笑,眼神带了些怨恨,“殿下在新婚日弃止意而去,止意如今已沦为京城笑柄,除了殿下身边,哪里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呢?”
药谷四季如春,可江止意穿的还是有些单薄了,赫连辰翻出一件狐裘披到江止意身上,“江姑娘,我于你有愧,日后定会千百倍的补偿。你现在若是不走,等花姚回来,就真的走不了了。”
“殿下,我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是不会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想要什么答案?”
“止意来这里,是想讨一个因果。”
江止意紧了紧狐裘,“那日,殿下为何不来娶止意?殿下难道就如此厌恶止意,厌恶到与止意拜堂都不愿吗?”
“往日种种,非我本意。那天的不辞而别,也是我身不由己。”
赫连辰没告诉江止意,他在天牢里被逼着按下手印那件事,他不在乎自己如何不愿,总要维护住江止意的自尊。
江止意扑到赫连辰怀里,泪水打湿了赫连辰的衣衫。狐裘落到地上,衬着她的身躯格外单薄。
“殿下,止意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殿下喜欢止意吗?”
“江姑娘,我一直都将你当作很好的朋友,从未生过男女之情。以后,莫要再为我这个无缘无份的人费心劳神。”
赫连辰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不喜欢江止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始至终,江止意都知道的,赫连辰看她的眼神始终很淡,没有一点爱意。
不甘心啊,怎么能甘心?
那可是,她喜欢了十几年的少年。
江止意苦涩一笑:“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是留不住殿下。”
“殿下,那纸婚书我看到了,红纸红印,清清楚楚。殿下承诺了要娶我,就不能出尔反尔。”
江止意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用一纸婚书提出这样卑劣的要求,卑劣的困住一个不喜欢自己的青年。
赫连辰没法拒绝。
“我一生都在做着嫁给殿下的梦,我无数次的梦到,殿下穿着红裳,骑着白马,来娶我。”
江止意轻擦去脸上的泪痕,“今日三拜,圆了你我二人的夫妻之礼。”
他们的高堂皆不在现场,他们便拜东方。
“一拜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拜高堂。”
“夫妻对.....”
不等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江止意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向后扯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赫连辰来不及阻止,他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止意被花姚拖到房间角落里,手脚尽数被折断。
自小娇生惯养的江止意哪承受过这种痛,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又一声接连不断的惨叫。
手起刀落,匕首的尖端没有穿透江止意的胸膛,而是被赫连辰生生握住。
鲜血淌了江止意满身,和她嫁衣的红混在一起。
赫连辰强行冲破穴位挡在江止意身前。
“花姚,住手!”
“别杀她。”
“不杀她,然后呢,看着她和你夫妻对拜,远走高飞吗?赫连辰,你就死了心吧,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杀她,先杀我。”
花姚的目光从赫连辰淌着血的手心移到赫连辰的脸上,癫狂的笑了起来,脸庞因为嫉妒而扭曲。
他离开单狐山,马不停蹄赶到药谷,就看到赫连辰正在和一个女人拜堂,要是他再晚一点,他们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好啊,好啊。”
“好一对苦命鸳鸯,合着你们两个才是一对,我倒做了回断人红线的刽子手,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了。”
赫连辰捡起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以命相逼,“花姚,江姑娘为我而来,如果你敢对她做什么,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花姚眯了眯蛇眸,不肯退让,“赫连辰,把匕首放下,你若是敢死,我就屠尽整个赫连皇族。”
“花姚,我只求你放她走。”
匕首逼近脖子上的血管几分,只要在用力一下,划破大动脉,赫连辰就会当场殒命,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可自始至终,花姚没有退让分毫,“赫连辰,你觉得威胁对我有用吗?”
赫连辰失望的闭上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堵,赌花姚会不会心软。
可他赌错了。
无形的内力制住了他的动作,匕首被打落,下一秒,他就被花姚掐住脖子压在身下。
“这个女人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赫连辰啊赫连辰,我嫁你你不要,江止意嫁你你便愿意。我本来想杀了她的,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好好看着,我怎么将她的皮一出层层扒下来。”
花姚将赫连辰的双手缚在后背,一步步朝江止意走去。
“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花姚攥着江止意的头发,匕首拍在江止意脸上,“贱人,当日焚烧喜堂时我就该杀了你永绝后患。不过现在也不晚,只是过程可能会有些煎熬。”
“先割哪里呢?是这张脸,这条舌头,还是这双手呢?”
“呜……不……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止意往后缩了缩,一脸惊恐。
花姚愉悦的弯起眉眼,发出咯咯的笑声,“你的长相,让我想到了另一个女人。十几年前,有一伙人来药谷求医,为首的妇女和你是什么关系?”
花姚明知故问,江止意却不知情,“那是我娘,你把她怎么了?!”
“我啊,把她的心脏掏出来吃了。”
江止意崩溃哭喊:“原来是你害死了我娘,我要杀了你为我娘报仇,我要杀了你!”
花姚居高临下的俯视江止意,欣赏着她的惨状,“放心吧,我不会这么轻易就了结了你的性命。”
一个个侍卫被蛇群赶进屋里,那是江止意带来的侍卫,如今轻而易举就成了花姚的阶下囚。
“你们谁把她伺候爽了,谁就能活下去。”
花姚竟然想让一群男人毁了江止意的清白。
“不……不要……”
十几个侍卫将江止意围在中间,目光交错相间最终都落在躺在地上的江止意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府大小姐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有着哭花了但依然精致的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不堪一握的细腰。
这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可此刻就这样躺在他们面前,任他们践踏
在这样一个美人面前,没有人能把持得住,何况他们都气血方刚,正值盛年。欲火在身上蔓延,他们都动了色心,可他们谁都不敢做第一个。
他们惧怕花姚,忐忑不安的揣测花姚的心思:花姚是真的想让他们动手,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恰时,花姚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快点,一个个上多麻烦,一起吧。”
破碎的嫁衣从空中飘落,那件姑娘用无数个日夜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嫁衣,被撕成了碎片。
江止意手脚尽数被按住,眼前的人多到她数不清,高的瘦的,胖的矮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眼前出现了幻影。
血从下身流了出来。
第一个进入她身体的男人兴奋惊呼:“这娘们,还是个处啊。”
赫连辰已经崩溃,双目赤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你疯了吗?!”
“停下,快停下啊!”
“止意她是无辜的。我求你了,花姚,算我求你了,让他们停下,好吗?”
“我给你跪下了。”
花姚挡住赫连辰的视线,蛇尾将赫连辰的身体一圈圈缠住,舌尖舔去赫连辰手心的血。
“她并不无辜。喜欢你,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事。”
“她都脏成了一坨抹布,你还敢要吗?”
花姚彻底疯了,疯的清清楚楚。
沉重的蛇尾一下又一下甩在地板上,花姚撕开赫连辰的衣服,不顾一切的啃咬赫连辰的胸膛,赫连辰没有再挣扎,只是无力的仰着头,余光落到那群人身上,又移开。
“剩下的时间,是我们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抱起赫连辰正欲离去。砰的一下,大门被一脚踢开。
“阿姚,你在做什么?”
莫琴看清屋内的淫靡景象后差点昏死过去,他扶着墙稳住自己的身体,“让这些人住手。”
“师父,您怎么来了?”
“我不过来,难道任由你在这里胡闹吗?!还不让这些人住手!”
花姚无辜的眨了眨眼:“没胡闹啊,我给过那个女人活的机会,是她自己没把握住,觊觎不该觊觎的人。”
花姚整理好赫连辰的衣服,自始至终,赫连辰都一言不发,他摸了摸赫连辰的脸,“辰,别不开心,马上这个女人就会死了,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错了,一切都错了……”
莫琴一巴掌甩在花姚脸上:“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早知道你会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的混蛋,我当初,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我就该让你冻死在雪地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捂着自己的脸恶狠狠道:“不该救我也救了,不该教我医术也教了。我就是这么坏,师父早该知道啊。”
“为师再问最后一遍,你收不收手?!”
“开弓哪有回头箭,既然师父这么问了,那我也再回答最后一遍——”
“——我不。”
自始至终,花姚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就算是莫琴来了也没用。
谁也管不了他。
“好啊。”
“为师真是教了个好徒弟。”
“花姚,你听好了,从今日起,你我师徒二人恩断义绝,你再也不是我莫琴的弟子,也不配执掌药王令。”
莫琴喉咙里梗着一口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难过,懊悔,自责。
他不怪任何人,只怪他自己没教好这个徒弟。
“谁又稀罕。”
花姚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砰的一声,不大不小,落在花姚耳底,几乎将他的耳膜震聋。
那是什么声音?
花姚僵硬的回头,看到他的师父濒死般的倒在血泊里,额头绽开一朵血花。
血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师……师父?”
花姚抖着手去探莫琴的鼻息,莫琴已经没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了……
他师父,被他活活气死了。
房间里的各种摆置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那几个正在动作的侍卫骤然暴毙。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在脸上滑,他伸手一摸,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见流了满脸的泪。
一直束缚着赫连辰双手的绳子终于被挣脱开,几乎是爬的,赫连辰爬到江止意身边,盖住她残破不堪的身躯。
“对不起……对不起……”
赫连辰跪在江止意面前,用尽所有力气将江止意搂在怀里。
“我带你离开。”
江止意气若游丝道:“殿下一生都是一身玄黑,唯一一次着红裳,是在我们大婚那日,为止意穿的。只是有些许遗憾,没能见到殿下着红裳的样子。”
江止意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和赫连辰的缠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如今,我终于成为殿下的妻子了,可为什么我感受到的不是幸福,而是幸福离我而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了,别说了。”
赫连辰紧握着江止意的手,“我带你回家。”
“家,不是就在这里吗?”
“殿下的身边,就是止意的归宿。”
“止意不懂行军用兵之道,不能做您的诸葛;不通剑术枪法,不能为您征战沙场;唯懂两三棋艺,五六诗书,又远在殿下之下……可这一次,这一次,止意帮到了殿下。”
“殿下,您听,这是什么声音?”
铁骑踏破药谷,大厦将倾。
夜枭率领一众暗卫单膝跪在赫连辰面前,“属下来迟,望主上恕罪。”
屋里,花姚仍呆愣的跪在地上,看着师父死透的尸体,手足无措。屋外,赫连辰抱着江止意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莫琴死了,赫连辰也走了,只剩下花姚一个人,守着一片空谷。
花姚在整理师父留下的书籍时,翻到了一封信,是崭新的。
上面写着,阿姚亲启。
阿姚,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师已经不在人世。
为师无能一生,所幸有三分医术勉强拿的出手,半分琴技也堪堪入耳,尽数传授与你,也算是没有枉活。为师一直叮嘱你要熟读医书,但医术奥妙,远不是简单的读几本医书便可以领悟。
为师年少时轻狂无知,曾犯下难以挽回的弥天大错,后仍未有悔过之意,蹉跎半生后顿然醒悟,方知一切已晚。今诉于你,是想起警示之意,漫长岁月过后,你自能体会。
阿姚,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在别人眼里,你早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在师父眼里,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师父也希望你能永远做那个半大小孩。师父这一生,无妻无子,因为有你陪伴,并不孤苦。师父其实早就将你当成了自己的亲骨肉。只可惜,不能亲手抚养你长大,是为遗憾。
人生坎坷,远不是你可以想象。有些话师父已经同你说过千万遍,心中仍是忧虑,特此写下此篇,你需谨记。
花姚紧紧的攥着这张纸,察觉到后又急忙将它抚平,折叠好,夹在了医书里。
这一刻,他终于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师父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日后,雍州龙城。
“止意怎么样了?”
“江姑娘没什么大碍,不日便会醒来。身体的伤疤迟早会痊愈,可心上的伤……”
温清和落在江止意身上的目光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多好的姑娘啊,竟遭遇了这种事情……
“他呢?”
温清和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花姚。
“花姚已在落梁山崖停留了三日,周围群蛇环绕,只要靠近那里的人都会被蛇群吞噬,暂时没人能将他拿下。”
“他在那里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只是跪着。”
赫连辰在那棵银杏树下见到了花姚,他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银杏叶落了满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人,一棵树,一座坟。
一个孤苦伶仃的青年,一棵银杏树,一座被青年徒手挖出来的坟。
亲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一个师父与他相依为命,也被他活活气死了。
花姚终究是后悔了,一时的任性竟让他永远失去了师父,所以他才会昼夜不眠的跪在这里。大抵只有真正的离别,才能让他知道痛是什么滋味,才能让他知道什么是对错,什么是爱恨。
到如今,赫连辰也说不清自己对花姚是什么感觉,各种感情揉杂在一起,最多的,是失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花姚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的回头,“赫连辰,你来了。”
踉跄起身的一瞬间,赫连辰看清了碑上的字。
——恩师莫琴之墓。
跪了三天三天,花姚的腿是软的,几乎是跪在赫连辰身前,死死抱住他在世间最后的依靠,他最后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是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不会抛下我的,你是来找我的对吗?赫连辰,我不能没有你,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逼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别不要我。”
赫连辰半蹲下身子,擦去花姚脸上的泪水,却有更多的泪涌出来。
花姚泣不成声:“我没有师父了。”
“花姚,从你利用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你的苦难不是因为我,可我今日所受的种种苦,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我失去了太多太多。”
赫连辰摸着花姚的墨发,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世界上最残酷的话:“花姚,我是来杀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杀我?”
花姚眼角流着泪,却笑得癫狂,如疯如魔,“赫连辰,我说过的,我会生生世世缠着你,就算入地狱,我也要拖着你一起。”
“这样我在地底下,也不会寂寞了。”
花姚已经做好了被一把匕首刺穿心脏的准备,他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却感受到赫连辰的身体骤然失去了力度,歪到在他怀里,嘴角流下一缕纯黑的血。
一探脉才知道,毒入五脏,无药可救。
“赫连辰,你服了毒?你……”
赫连辰看着花姚的眼睛,如愿看到了那轮困了他十几年的弯月。
“花姚,我现在说话,你能听进去几分了吗?”
“你母亲为你取名里陌,是希望你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你是在父母的期待中降生到这世上的,你的父母生育你,你的师父教养你,古伯陪着你长大,你的萍儿姐姐一直记挂着你。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缺少爱。”
“可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非不分,善恶不辨。你杀人如麻视生命如草芥。”
花姚慌忙道:“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花姚掩住脸,泪水从指缝溢出,“我只是,想让你爱我。”
风声寂寥,如哀歌经久不绝。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爱……
“花姚啊,你总说我不爱你,可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时候,爱只能藏起来。”
“为什么,你总是不懂话,让我过的如此辛苦……”
赫连辰大口大口吐着血,已经无力回天。
花姚崩溃的攥着他的双臂:“赫连辰,你不是说要杀我吗?这就是你说的杀我?”
“什么叫藏起来,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起来对我很好,却总是不说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总是害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才想将你带到药谷。”
“原来是这样……”
“怪我没说清楚,但现在,已经没必要说了。”
他们的头发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花姚的容颜渐渐变得模糊。
“花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在身后百米的草丛后面埋伏了一队弓箭手,当落日与地平线相切时,他们就会动手。”
“你看,太阳落了。”
万箭齐发,避无可避。
赫连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将花姚推开,用血肉之躯,替他挡下了所有的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是,没办法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
“末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你。当年在坤宁宫,你到底同母后说了什么?”
提了什么要求……
花姚努力在记忆力翻找,终于翻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和一段陌生的对话。
【这些赏赐你都不要,那你要什么?】
【我想同皇后娘娘提个要求,皇后娘娘既然已经摆脱了心虫的折磨,那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召见江止意了?】
【这个江止意老是同赫连辰一起回府,靠的那么近,我烦都烦死了】
赫连辰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凉下去,直到那一刻,花姚才意识到,世界如此美好,却在离他而去。
他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我好像……做了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你不会死的,该下地狱的人是我,不是你。”
花姚将赫连辰的身体平放在地上,指尖划过他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到嘴唇上。他与赫连辰十指相扣,内力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流到赫连辰身体里。
他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都给了赫连辰。
最后,挖出了自己的蛇胆。
灵蛇,因何而有灵?
碧眼王蛇,因何而尊贵?
因他有一颗汇聚了世间灵气的蛇胆,那颗蛇胆集日月精华,活死人,肉白骨。
“我会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吗?”
当花姚最后问出这句话时,没有人再回答他。
也许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一步一步向后退,最后立于悬崖尽头,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
再次醒来后,赫连辰记得一切,独独忘了花姚。有时梦醒,赫连辰脑海中会莫名浮现花姚这个名字,他却不知那人是谁,也没兴趣探寻。
那段过往,随着记忆的河流逝去,最终沉在河底,化作岁月的泥沙,不为人知。
这一生,徒有纠葛,却无结果。
爱空了,恨尽了,到最后,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
赫连辰为外公守孝三年。
三年后,起兵造反,千军万马,踏破皇城。
金銮殿上,赫连辰手持银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父退位。
朝国换了新的君主,一朝天子一朝臣,赫连辰高坐龙位,所有有争议的旧党,都被赫连辰无情扼杀。无需太监张福宣告退位诏书,满朝文武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壬辰年二月初二,新帝登基,改国号开乾,次年生效。
开乾二年,赫连辰帅军出征,收复梁荆扬三州,北上灭凉,山河尽平。
同年八月,下罪已诏,为已故镇北候平冤昭雪,追封其为英武王。
故地重游,太子府里一场雪没能冻死的蓝雪花,如今被火烧的一干二净。
赫连灼第二次问他,对情爱的看法如何。
明明人还是同一个人,答案却截然相反。
他的声音平静而冰冷,仿佛积了千年不化的寒冰。
“情爱是无用的玩具,孤从来都不需要这些。”
“那你要什么?”
“孤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这天下尽握于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永远都不知道,他无意间培养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帝王。以前的赫连辰对权利不屑一顾,现在的赫连辰,对情爱嗤之以鼻。
忽的,赫连辰像是瞧见了什么,停下脚步,废墟下,一朵小红花顽强生长,不惧烈火严寒,年年岁岁,永开不败。小花旁边躺着一个木盒。
上好的檀木早已被烧焦,里面的东西倒是完好无损。
几根尾端刻有莲纹的银针?
还有一片墨绿色的蛇鳞?
蛇缠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莲花灯,是莲花灯!”
大江南下,两盏被红绳绑在一起的莲花灯历经风吹雨打,从天山脚下飘到了苏州永定河,最后被一块礁石绊住,红绳莫名断开,其中一盏花灯沉入河底,在一片漆黑的河底发着淡淡的银光。
小乞丐纵身跳进河里,只见莲花安安静静的停在一块黑乎乎的大石头旁边,离近了才借着莲花光看清楚,石缝卡着一个尸体。
小乞丐急忙游上来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动静闹得不小,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尸体打捞上来。
那尸体不知在河底泡了多久,身上的皮肤都烂了,就那一头墨绿色的头发勉强有些辨识度。村子里没人认识这人,正准备把这尸体埋了,一个老中医拄着拐杖走上前来。
“阿爷!”
小乞丐抱着两盏莲花灯跑到老中医身边。
老中医掀开这尸体的眼皮瞧了瞧后断言:“他还活着。”
没人愿意管这幢麻烦事,尸体被搬到老中医的住所。
时为孟春,岁在壬辰,新帝初登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州多瘟疫,这老中医是个名医,悬壶济世多年,小乞丐是个没人小的小孩,在苏州长大,以乞讨为生。老中医心生怜悯,收养了他。
两人住的房子也有些名堂。
话说二十五年前,这房子里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妻,女的美男的俊,那日子可以说是快活似神仙?。后来突然有一天,女的不知所踪,男的疯了。金陵少了一对鸳鸯,多了一个疯疯傻傻的剑客和一个绿眸墨发的小孩。
剑客思念妻子,往院子里种满了茉莉花,风一吹,茉莉花就轻轻地摇。
突然又有一天,剑客和小孩都失踪了,人们到的时候,茉莉花上沾满了血。
风水先生说这房子杀气过重,会带来厄运,周围的邻居陆陆续续搬走,这房子没人敢住,成了一座死宅。这么些年过去,老中医和小乞丐的入住让这房子又有了人气。
小乞丐每天都推着尸体晒太阳,半个月过去,尸体真的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像是蛇类蜕皮一样,尸体身上腐烂的皮囊一层一层脱落,取而代之的新皮肤苍白却没有血色。
比茉莉花还漂亮的哥哥……
小乞丐惊呼:“这是奇迹吗?”
老中医回答他:“生命本身就是奇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在阳光下苏醒时,鼻翼间嗅到的满是茉莉香,耳边有小孩在嚷嚷:“阿爷,他醒了!”
“怎么不点灯?”
花姚感觉到有人迈着苍老的步子靠近他,有微弱的气流在他脸前划过。
没人回答他,眼前一片漆黑,花姚摸索着想要离开躺椅,老中医及时阻止他,“年轻人,别乱动。你身子骨太弱了,要好好休息。”
“小七,去街上买块糖果。”
“得嘞。”
被称作小七的小乞丐一溜烟跑出去。
说话的人是谁?
这里又是哪里?
花姚一概不知,铺天盖地的黑压得他心慌,他又问了一遍,“这么黑,为什么不点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轻人,现在阳光温暖又不刺人,外面开满了茉莉花,正对着窗户的位置有一棵梨树,如今正值花季。你若是能看见的话到就好了。”
花姚这才意识到,不是外面黑,而是他无法视物。
“我是个江湖郎中,这里是苏州,我们现在住在一个小别院里……”老人历经岁月打磨后的声音让花姚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你失了蛇胆,全靠银叶雪莲压抑住了你体内的毒素才让你活到现在。”
“你本是王蛇,还有一双天赐碧眼,何以沦落至此?”
“一言难尽。”
“我遇到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又失去一个人……”花姚絮絮叨叨,将自己遇到赫连辰之后经历的一切尽数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这些该不该说,他只想找个人倾诉。
“你与其他灵蛇不同,既由天地之灵汇聚而成,也应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
那只沟壑纵横但温暖有力的手落到花姚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他的脑袋,花姚终于明白他为何会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人给他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师父,是师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眼眶一阵发热,他流不出眼泪,两道血痕从眼角溢出,“师父,对不起,我当时该收手的。”
“我知道错了。”
老中医沉默了很久,久到花姚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那道苍老的声音在不大的方寸之地响起。
“按辈分,你应该唤我一声师公。”
“你在河底泡了三年,应该不知道,你口中的赫连辰,如今已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
花姚无法忍受孤独,更无法忍受一觉醒来身边无人的空落。
“我想去找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京城凶险,你去寻他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老中医亲手为花姚打磨了一副银针和一根竹杖,“外面早已换了天地,你也应该重新看一眼人间。”
一个瞎子,要怎么看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和老中医一起在苏州行医,那个叫小七的乞丐留在他们身边打下手。花姚自知自己死敌甚多,容貌不便见人,终日头戴斗笠,眼覆白纱,世人问起姓名,他一概不答。
彼时,他已经成了名满天下的神医。
老中医告诉他,医者无疆。
花姚靠着那根竹杖走了很多路,救了很多人,悬壶济世,不收分文,最后辗转到了药谷,从衣柜里翻出了几件黑衣服,也不穿,就叠好包裹在包袱里,又从书房翻出了许多布满墨迹的宣纸和自己的回雪琴,去哪里都带着。
小七不明所以,“师父,这些破纸有什么用吗?”
花姚回答他:“你不懂。”
小七是个乞丐无家可归,索性花姚就收他做了徒弟。两人在药谷不过停留了一两日,就起程去了天山。
北国多风雪,小七冻得直发抖,“师父,我第一次来来这么冷的地方。”
花姚解开包袱拿出唯一的一件外袍为小七披上,“北方的天气就是这般冷,你多穿些,莫要冻坏了。”
小七哆哆嗦嗦应下,再一看花姚,单薄的像片纸一样,手也凉的惊人,急忙道:“师父,我不冷,你穿吧。”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笑话他:“傻小孩。”
两人停留在路边,迎面飞来一辆受惊的马,只听马背上的人尖叫着:“马受惊了,快闪开!”花姚急忙抱起小七闪到一边,他们没被撞到,背上的包袱却难逃一劫。
衣服散落一地,宣纸满天飞。
“衣服,小七,衣服是不是掉了,快帮我找一下。”
花姚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在地上胡乱摸索,手心被冻得通红。
那是小七第一次见花姚如次失态,天塌下来都神态自若的师父此刻狼狈的跪在地上,只为了那几件不知道属于谁的衣服。
“师父,在这里呢。”
小七牵着花姚的手按到那几件黑衣上,他不识字,看着那几张宣纸发出一声疑问,“师父,这张纸上怎么只重复些这几个字?”
“哪几个?”
小七在花姚手心一比一描摹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
然后小七就看到,花姚将那几张纸捧在怀里,血泪如雨。
“快滚下来,没看到你撞到人了吗?!”
马主人吼了一声,跑过来扶花姚起来,“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大夫。”
花姚淡淡道:“无碍。”
正欲离去,却被车主人攥住衣袖,滚烫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落到他手背,再开口时,车主人的声音已经抖得不像样子。
“你是花姚吧?”
花姚停在脚步,他的脸经过简单的易容,按道理该没人认得出他才对,“不知你是......”
白术泣不成声,“是我啊,白术,你看不到我吗?”
赫连轩云在一旁看着这个又丑又瞎的人捧腹大笑,“花姚啊花姚,你也有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术气的朝他丢了一把雪,“你给我闭嘴!”
“总之,就是这样。我跟他......算是在一起了,嗯,一辈子的那种。”
偏僻的宅院里,花姚坐在窗边,抿了一口热茶,“恭喜。”
院子外,小七一个人在树下玩的不亦乐乎。
“以后若是受欺负了尽管来找我,我帮你教训他。”
这时,花姚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白术紧盯着他的脸,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却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一身阴戾散去,眉宇间多了一抹恬淡之气。
“花姚,你变了许多,我都有些认不出了。”
“人总是会变的,你不也一样?”花姚支着下巴,静静听着窗外的落雪声。
“这些年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其实......其实当年有件事我骗了你。”白术几经犹豫,终是道出了一直隐瞒的真相,“其实当年我能出现在那个山洞,全屏赫连辰的帮助。”
花姚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怎么可能,不是他做的,那他为什么要承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你被困在山洞里不知道,传出你死讯的那天,赫连辰一夜间生出了白头发,留在那座山前不肯离开。”
“后来,你去太子府找他,也是他亲自送你回来的,这件事古伯也知情。”
那日的记忆重新在脑海浮现。
原来,不是梦吗?
一直缠在花姚手腕上当挂件的小青蛇嘶嘶吐着蛇信子,花姚听完后捏着小青蛇的脑门一顿猛弹。
“你怎么不早说?”
“败家子,他让你保密你就保密,你是他养大的还是我养大的?”
白术发现,花姚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激动。他试探着问:“你早就知道了?”
“我早该猜到的。”花姚苦笑着摇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三千落雪自他脸侧落下,花姚重新戴上斗笠,摸索着握住竹杖,“我也该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
白术叫住他,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其实,其实我,我曾经……”
“怎么了?”
花姚不明所以,白术看了一眼一直在角落里默不出声的赫连轩云,那份不为人知的感情,终是没能开口。
“珍重。”
花姚挥了挥手,踏着薄雪离去,身边跟着一个小孩报着他的药箱,活像当年的小十七。
三年后,京城。
京城来了个素手医仙,本草堂前没日没夜的排着长队,有病的没病的都想一睹医仙尊容。
“什么症状?”
“大夫,我肚子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吃点,下一位。”
“大夫,我想嫁给皇帝。”
“少做梦,下一位。”
“大夫,我一闭上眼就能想起死去的丈夫。”
“把眼睁开,下一位。”
众人惊叹,神医医术高超,实乃华佗再世!
满城医馆惨淡无人问津,直到神医揭了寻医皇榜,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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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威慑天下,平定南北,四海归一。
“嗒,嗒.......”
“嗒......”
“嗒……”
花姚撑着竹杖,行在街边的玉兰树下。
翠竹衬得他的手颀长白净,皮肤细腻如冷玉。
“是素手医仙。”
人群自动分散向两边让出一条路。
医仙经过的地方,残留着挥之不去的草药香。
若是这时候有人问一句,素手医仙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定会诧异,你连素手医仙是谁都不知道?
话说三年前,苏州多瘟疫,素手医仙横空出世,银针一挥百病皆除。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问其姓名一概不答。
世人观其有一双妙手,盈盈素白,便尊称其为素手医仙。
也没人知道医仙长什么样。
医仙常年带着斗笠,垂下的白纱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在风吹时瞧见一截细白的脖颈和缠绕在脖颈间的乌黑发丝。
素手医仙辗转各地行医,一个月前到了京城。
本草堂前没日没夜排着长队,满城医馆生意惨淡无人问津。
“嗒,嗒......”
医馆隔壁是家茶馆。
医仙每日清晨都会在茶馆喝茶,今日也不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年前,被贬为庶人的废太子从雍州杀到了皇城,率领千军万马将皇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讲到最精彩处,说书先生“啪”的一拍竹板。
当朝天子的皇位是抢来的,这桩子事,在当时不仅不是秘辛,反而是人们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毕竟人家不是什么半路杀出来的无名草莽,而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做了整整二十三年的储君。
至于太子之位为什么会被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师父,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官场上的那些老狐狸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人。”
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少年音。
一进茶馆,江景之就锁定住窗边的那道白影,扫了一眼桌子上除了茶水还是茶水,“这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小二,上酒上菜。”
文人墨客常聚的风雅之地哪有酒菜?
小二擦着额头上的汗弓腰,“江少爷,您可是又来错地方了,酒馆管在出门右拐十米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之白了他一眼,“罢了,来都来了。”
众人心照不宣。
这江景之十七八的年纪,目似点漆眉似剑,濯濯风流年少时,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只是他的风云不在他自己,而在他有个丞相老爹和一个皇后姐姐。
江少爷整日混迹在勾栏院里,自那日烟柳桥上惊鸿一瞥,便整日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医仙。
此刻,本应享尽繁华的江少爷叫苦连天,“我就没见过这么残暴的人,今天看这个不顺眼,杀了;明天那个跪得不端正,杀了。短短半个时辰啊,金銮殿前就多了五具尸体。”
“我现在上早朝就跟坐牢一样,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了那位的眼,白白掉了脑袋。”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江景之这个小霸王敢说。
众人竖起耳朵旁听,就连说书先生的眼睛也时不时往他们那里瞟。
江景之继续抱怨:“姐夫整天摆着一张冷脸,比冰窖里冻了八百年的冰块还冷。最近又在寻什劳子神医,皇榜张贴了好几天没人敢揭。”
“皇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就在茶馆对面贴着呢,你不知道?”
花姚还真不知道。
竹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花姚在墙上摸索,已经摸到了皇榜的边缘。身边,江景之压低声音吐槽:“这谁敢揭啊,治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可千万别……”
下一秒,花姚就将皇榜揭下。
……
自素手医仙来京城后,满城医馆业绩惨淡无人问津,直至他入宫面圣,笼罩在众大夫头上的乌云才终于散去。
当班的太监领着花姚和他的小徒弟到了翠竹轩。
“陛下正在与诸位大臣商议朝事,今日天色已晚,请医仙前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朝后待陛下传召。”
江景之挥手扇了扇尘土,“你们怎么办事的,给安排这么个破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太监汗颜:“都是叶贵妃安排的,奴才们只负责领路的差事,哪里安排得了这些。”
“无妨,有屋栖身便可,此处山明水秀,竹柳依依,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看不见,怎知这周围有柳树?”
“我听得见风声,水声,傍山依水之地,必有竹柳环绕。”
花姚这么说了,江景之也没再为难这小太监,两三句话将人打发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花姚,江景之,和花姚那八岁的小徒弟。
屋内飘荡着氤氲茶香。
花姚一袭白衣端坐在窗前,即使垂下的白纱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身上的这份温文尔雅的气度也能让人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江景之一向轻佻,在花姚面前也不由得端正身形,将语未语的风流话被他压回到肚子里。
“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接这桩苦差事,若是为了那万两黄金,小爷我也能给你啊。莫非你是想封官加爵,在庙堂上分一杯羹?”
“江少爷说笑了。草民只懂些医术,旁的事,草民做不来,也无意去做。今日天色已晚,草民要歇息了,江少爷还请早些离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七,送客。”
花姚的小徒弟叫小七。
江景之扒着门框最后叮嘱一句:“这翠竹轩夹在太医院和后宫之间,往东北走,是姐姐的凤仪宫,往西北走,是皇贵妃的青鸾宫,再往北是一众嫔妃的住所。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若是有不长眼的敢找茬,就报小爷我的名号。”
江景之走后,花姚一个人在庭院里立了许久。
稀稀疏疏的月光撒满墨发,积了一世的寂寞。
左仪凤,右青鸾,皇帝倒是艳福不浅。
“小七,将为师的琴取来。”
“呃……”
月入中天,睡梦中的人出了一身冷汗,骤然惊醒。
臣子口中残暴不堪的帝王伏首案前,一双凤眸比夜色还要深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竟在批奏折时睡着了。
帝王本是俊美无涛,可偏生半头白发,让他看起来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稳重。
人人都道少年好,华发枯荣几时闻。
“几时了?”
“回主上,子时。”
…子时。
赫连辰用力按压眉心,抬手间衣衫滑落,露出了覆盖住他大半个肩膀的纹身。
看形状,应该是条墨绿色的蟒蛇。
“主上,您又做噩梦了?”
“寻常事,早就习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六年里,他一直在重复的做着同一场梦,梦着同一个人。
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
那人一袭红衣,身上挂满银链,风一吹,铃铛就轻轻的响。
若是单说那场梦,远称不上一个噩字。
倒是他醒来后,那模糊的场景总是时不时浮现在眼前,令他心神波动,才是真真的噩梦。
“孤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孤独的帝王,最喜欢一个人行在夜色里,看苍苍天地,邈邈山河,身边无一人相伴,唯有寂寞永存。
行至烟柳笼罩之地,耳边飘荡起一缕微弱的琴音。
与在宫里时常听伶人弹奏的的俗乐截然不同,那琴音悠扬清灵,汇聚了全天下的灵秀,似高山流水经久不息,只是那乐音中夹杂着一缕哀愁,让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靠在树边,目光中带了些打量的意味。
往上是远山,往下是清水,白衣仙人孤坐在山水间抚琴,仿佛天上掉下的一朵云,不染分毫尘埃。
那白衣仙人头上戴着斗笠,垂下的白纱让人无法窥视他的面容,身边的竹杖让赫连辰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民间久负盛名的素手医仙。
一曲终毕,余音缭绕。
素手医仙持杖探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一个走路都费劲的瞎子,不好好坐着,还想去哪里?
看那方向,似是朝他这里来了。
走到半路,医仙咳了几声,赫连辰这才察觉,这医仙自己,竟也是个十足的病秧子。
“嗒,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翠竹轩的路崎岖不平,花姚走着费劲,却还是摸索着走到赫连辰跟前。
“这儿可是有人?”
无人回应他,花姚试探性的向前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温热有起伏的胸膛。
花姚触电似的收回手。
还真是有人。
双目失明后,他对气味和声音格外敏感,方才弹琴时就察觉到空中多了一缕龙涎香。
“怎得不说话?你听我弹了一曲,感觉如何?”
“比宫中伶人弹得好。”
听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似千年不化的寒冰,估摸着他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只是那似夸非夸的话,让人啼笑皆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一旁偷听也就罢了,还将我与旁人相比,下一秒是不是就该赏我银子了?”
“不知你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也?”
夜里风凉,花姚咳嗽的更频繁了,被风吹起的白纱轻扫过他的脸,勾的人心有些痒痒。
本就睡不着,如今更是睡意全无。
“不妨猜猜看。”
偷听人弹琴的事先放一边,态度还如此冷漠傲慢,可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你让我猜我就猜,我猜对了有什么好处?”
“猜对了,就许你一个承诺。”
“这可是你说的,被我猜中了可别耍赖。”
“我从不诓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纱下,花姚唇角微勾。
“你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这种香料极其珍贵,非天潢贵胄不能用,所以你必定经常出入皇宫。这翠竹轩除了除了太医院和后宫,就离天子所住的乾清宫最近,所以你是当朝天子——”
“——身边的侍卫。”
赫连辰:“……”
这虽是他第一次与医仙相见,在之前却也听过不少有关医仙的传闻。众人都说素手医仙为人温文尔雅,不喜言谈,如今一见,真是令人大跌眼眶。
温文尔雅有迹可循,不喜言谈他是半点看不出来,分明能言善辩得很。
“我猜的可对?”
“医仙聪慧无双,在下叹服。”
花姚指尖勾起一缕黑发,“来翠竹轩的路上,我嗅到了玉兰的花香,眼下正是玉兰花盛开的时节,我要你为我采一捧玉兰。”
“仅此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仅此而已。”
赫连辰重新看了花姚一眼。
他弱不胜衣,背脊挺得笔直。
何需摘什么玉兰,他本身,就是一朵盛开的玉兰。
“明夜子时,在这里等我。”
开乾三年,岁在樱笋。
新帝威慑天下,平定南北,四海归一。
“嗒,嗒.......”
“嗒......”
“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撑着竹杖,行在街边的玉兰树下。
翠竹衬得他的手颀长白净,皮肤细腻如冷玉。
“是素手医仙。”
人群自动分散向两边让出一条路。
医仙经过的地方,残留着挥之不去的草药香。
若是这时候有人问一句,素手医仙是谁?
旁人定会诧异,你连素手医仙是谁都不知道?
话说三年前,苏州多瘟疫,素手医仙横空出世,银针一挥百病皆除。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问其姓名一概不答。
世人观其有一双妙手,盈盈素白,便尊称其为素手医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没人知道医仙长什么样。
医仙常年带着斗笠,垂下的白纱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在风吹时瞧见一截细白的脖颈和缠绕在脖颈间的乌黑发丝。
素手医仙辗转各地行医,一个月前到了京城。
本草堂前没日没夜排着长队,满城医馆生意惨淡无人问津。
“嗒,嗒......”
医馆隔壁是家茶馆。
医仙每日清晨都会在茶馆喝茶,今日也不例外。
“三年前,被贬为庶人的废太子从雍州杀到了皇城,率领千军万马将皇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讲到最精彩处,说书先生“啪”的一拍竹板。
当朝天子的皇位是抢来的,这桩子事,在当时不仅不是秘辛,反而是人们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人家不是什么半路杀出来的无名草莽,而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做了整整二十三年的储君。
至于太子之位为什么会被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师父,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官场上的那些老狐狸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人。”
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少年音。
一进茶馆,江景之就锁定住窗边的那道白影,扫了一眼桌子上除了茶水还是茶水,“这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小二,上酒上菜。”
文人墨客常聚的风雅之地哪有酒菜?
小二擦着额头上的汗弓腰,“江少爷,您可是又来错地方了,酒馆管在出门右拐十米处。”
江景之白了他一眼,“罢了,来都来了。”
众人心照不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江景之十七八的年纪,目似点漆眉似剑,濯濯风流年少时,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只是他的风云不在他自己,而在他有个丞相老爹和一个皇后姐姐。
江少爷整日混迹在勾栏院里,自那日烟柳桥上惊鸿一瞥,便整日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医仙。
此刻,本应享尽繁华的江少爷叫苦连天,“我就没见过这么残暴的人,今天看这个不顺眼,杀了;明天那个跪得不端正,杀了。短短半个时辰啊,金銮殿前就多了五具尸体。”
“我现在上早朝就跟坐牢一样,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了那位的眼,白白掉了脑袋。”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江景之这个小霸王敢说。
众人竖起耳朵旁听,就连说书先生的眼睛也时不时往他们那里瞟。
江景之继续抱怨:“姐夫整天摆着一张冷脸,比冰窖里冻了八百年的冰块还冷。最近又在寻什劳子神医,皇榜张贴了好几天没人敢揭。”
“皇榜?”
“对啊,就在茶馆对面贴着呢,你不知道?”
花姚还真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竹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花姚在墙上摸索,已经摸到了皇榜的边缘。身边,江景之压低声音吐槽:“这谁敢揭啊,治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可千万别……”
下一秒,花姚就将皇榜揭下。
……
自素手医仙来京城后,满城医馆业绩惨淡无人问津,直至他入宫面圣,笼罩在众大夫头上的乌云才终于散去。
当班的太监领着花姚和他的小徒弟到了翠竹轩。
“陛下正在与诸位大臣商议朝事,今日天色已晚,请医仙前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朝后待陛下传召。”
江景之挥手扇了扇尘土,“你们怎么办事的,给安排这么个破地方。”
小太监汗颜:“都是叶贵妃安排的,奴才们只负责领路的差事,哪里安排得了这些。”
“无妨,有屋栖身便可,此处山明水秀,竹柳依依,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不见,怎知这周围有柳树?”
“我听得见风声,水声,傍山依水之地,必有竹柳环绕。”
花姚这么说了,江景之也没再为难这小太监,两三句话将人打发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花姚,江景之,和花姚那八岁的小徒弟。
屋内飘荡着氤氲茶香。
花姚一袭白衣端坐在窗前,即使垂下的白纱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身上的这份温文尔雅的气度也能让人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江景之一向轻佻,在花姚面前也不由得端正身形,将语未语的风流话被他压回到肚子里。
“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接这桩苦差事,若是为了那万两黄金,小爷我也能给你啊。莫非你是想封官加爵,在庙堂上分一杯羹?”
“江少爷说笑了。草民只懂些医术,旁的事,草民做不来,也无意去做。今日天色已晚,草民要歇息了,江少爷还请早些离开吧。”
“小七,送客。”
花姚的小徒弟叫小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之扒着门框最后叮嘱一句:“这翠竹轩夹在太医院和后宫之间,往东北走,是姐姐的凤仪宫,往西北走,是皇贵妃的青鸾宫,再往北是一众嫔妃的住所。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若是有不长眼的敢找茬,就报小爷我的名号。”
江景之走后,花姚一个人在庭院里立了许久。
稀稀疏疏的月光撒满墨发,积了一世的寂寞。
左仪凤,右青鸾,皇帝倒是艳福不浅。
“小七,将为师的琴取来。”
“呃……”
月入中天,睡梦中的人出了一身冷汗,骤然惊醒。
臣子口中残暴不堪的帝王伏首案前,一双凤眸比夜色还要深沉。
竟在批奏折时睡着了。
帝王本是俊美无涛,可偏生半头白发,让他看起来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稳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人都道少年好,华发枯荣几时闻。
“几时了?”
“回主上,子时。”
…子时。
赫连辰用力按压眉心,抬手间衣衫滑落,露出了覆盖住他大半个肩膀的纹身。
看形状,应该是条墨绿色的蟒蛇。
“主上,您又做噩梦了?”
“寻常事,早就习惯了。”
这六年里,他一直在重复的做着同一场梦,梦着同一个人。
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一袭红衣,身上挂满银链,风一吹,铃铛就轻轻的响。
若是单说那场梦,远称不上一个噩字。
倒是他醒来后,那模糊的场景总是时不时浮现在眼前,令他心神波动,才是真真的噩梦。
“孤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孤独的帝王,最喜欢一个人行在夜色里,看苍苍天地,邈邈山河,身边无一人相伴,唯有寂寞永存。
行至烟柳笼罩之地,耳边飘荡起一缕微弱的琴音。
与在宫里时常听伶人弹奏的的俗乐截然不同,那琴音悠扬清灵,汇聚了全天下的灵秀,似高山流水经久不息,只是那乐音中夹杂着一缕哀愁,让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赫连辰靠在树边,目光中带了些打量的意味。
往上是远山,往下是清水,白衣仙人孤坐在山水间抚琴,仿佛天上掉下的一朵云,不染分毫尘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白衣仙人头上戴着斗笠,垂下的白纱让人无法窥视他的面容,身边的竹杖让赫连辰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民间久负盛名的素手医仙。
一曲终毕,余音缭绕。
素手医仙持杖探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一个走路都费劲的瞎子,不好好坐着,还想去哪里?
看那方向,似是朝他这里来了。
走到半路,医仙咳了几声,赫连辰这才察觉,这医仙自己,竟也是个十足的病秧子。
“嗒,嗒……”
翠竹轩的路崎岖不平,花姚走着费劲,却还是摸索着走到赫连辰跟前。
“这儿可是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人回应他,花姚试探性的向前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温热有起伏的胸膛。
花姚触电似的收回手。
还真是有人。
双目失明后,他对气味和声音格外敏感,方才弹琴时就察觉到空中多了一缕龙涎香。
“怎得不说话?你听我弹了一曲,感觉如何?”
“比宫中伶人弹得好。”
听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似千年不化的寒冰,估摸着他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只是那似夸非夸的话,让人啼笑皆非。
“在一旁偷听也就罢了,还将我与旁人相比,下一秒是不是就该赏我银子了?”
“不知你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里风凉,花姚咳嗽的更频繁了,被风吹起的白纱轻扫过他的脸,勾的人心有些痒痒。
本就睡不着,如今更是睡意全无。
“不妨猜猜看。”
偷听人弹琴的事先放一边,态度还如此冷漠傲慢,可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你让我猜我就猜,我猜对了有什么好处?”
“猜对了,就许你一个承诺。”
“这可是你说的,被我猜中了可别耍赖。”
“我从不诓人。”
白纱下,花姚唇角微勾。
“你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这种香料极其珍贵,非天潢贵胄不能用,所以你必定经常出入皇宫。这翠竹轩除了除了太医院和后宫,就离天子所住的乾清宫最近,所以你是当朝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边的侍卫。”
赫连辰:“……”
这虽是他第一次与医仙相见,在之前却也听过不少有关医仙的传闻。众人都说素手医仙为人温文尔雅,不喜言谈,如今一见,真是令人大跌眼眶。
温文尔雅有迹可循,不喜言谈他是半点看不出来,分明能言善辩得很。
“我猜的可对?”
“医仙聪慧无双,在下叹服。”
花姚指尖勾起一缕黑发,“来翠竹轩的路上,我嗅到了玉兰的花香,眼下正是玉兰花盛开的时节,我要你为我采一捧玉兰。”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赫连辰重新看了花姚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弱不胜衣,背脊挺得笔直。
何需摘什么玉兰,他本身,就是一朵盛开的玉兰。
“明夜子时,在这里等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主上,这是您要的有关那位医仙的资料。”
薄薄的两页纸,少得可怜。
便是通过天网,也只能查到这些。
天网是赫连辰手下最大的情报组织,掌控着整个大朝的动向。
如果有一个人能躲过天网的追捕,不仅象征着绝对的神秘,还象征着绝对的危险。
赫连辰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创立天网的初衷。
“过去的很多事孤都记不清了,夜枭,你说说看,孤为何创立天网?”
“天网创立的初衷是为了寻找,您一直在寻找一个人,那人……”
“够了。”
赫连辰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夜枭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暗卫首领的差事,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要是那位还在就好了。
赫连辰随手翻了翻那几张纸,同传闻没什么差别,他指着其中的两行字问:“素手医仙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是在苏州?”
“是。”
“苏州是个好地方,黛瓦白墙,烟雨如梦。也只有那样眀净的山水,才能养出天仙似的人来。只是可惜,孤只去过苏州一次,当时忙于战事,未能好好瞧上一眼。”
“还有一次。”
“三天三夜,死了三匹马。先皇连颁五道圣旨都没能将您拦下。”
赫连辰指尖有规律的叩响桌面,灯光昏黄,隐隐可瞧见黑暗中隐藏着一个人影。
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孤为何要去那里?”赫连辰问。
“怒发冲冠为红颜,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枭不敢说那人的名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依稀记得那是个雨天,他撑着油纸伞,问那个蜷缩在枯树下一身泥泞的青年,要不要跟他回家。
青年有些迟钝的抬起头,凌乱如枯草的墨发滑向脸侧,露出一双幽绿色的竖蛇瞳。
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睛。
眼瞳比绿宝石还要璀璨,眼底一抹淡青,像金陵刚下过雨的天空。
赫连辰又开始头痛了,有什么被他死死压着的记忆,想要浮出水面。
有些事情,该被永远遗忘。
赫连辰从暗格里翻出一把堕梦丹服下。
“下次孤再问你这种问题,你无需回答。”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初春,京城下起了雨。
皇帝照旧没空召见他,万幸也没忘记他,还记得派人来送吃的。
“师父,这宫里的桃花酥比茶馆里的好吃多了,就算连续吃上七八个也不觉得腻。”
“您尝尝。”
小七捧着桃花酥想递给花姚。
花姚温和一笑,“为师向来不喜甜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师父一口都不吃吗?”
“那……只吃一口。”
小七点头如啄米。
花姚单手支着头,又想起了昨夜遇到的男子。
“师父心情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遇见了个有趣的人。”
“师父天天跟小七在一起,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难道小七是个很无趣的人?”
花姚敷衍的摸了摸小七的脑袋,“小七也有趣。”
小七觉得,师父明明还是师父,却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似枯死的老树一夜间生出了枝桠。
小七不知道师父遇到了谁,只要师父开心,他就开心。
翠竹轩外一阵喧哗,有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太监死赖在门口,赶都赶不走。
不知是不是花姚的错觉,驻守在翠竹轩外的侍卫比昨日多了一倍不止。
“出什么事了?”
花姚撑着青绿纸伞,一身素白几乎融于烟雨中。
侍卫忙道:“有不知死活的奴才想闯进来,已经被卑职拦下。这种小事竟惊扰了前辈,是卑职的过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耳边的哭喊声惨烈,混杂着‘救救谁’这种字眼。
“别打了,听听他要说什么。”
侍卫们不约而同停手。
陛下说了,翠竹轩不许杂人进入。
陛下也说了,一切以医仙为主。
小太监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爬到花姚脚前。
“我家才人马上就要不行了。”
“求医仙高抬贵手,救救我家才人。”
“才人?”
侍卫解释道:“住在落雨轩的叶才人得罪了贵妃,前些日子叶才人生了病,贵妃放言,谁要是敢给叶才人看病,就是跟她青鸾宫过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贵妃之上还有皇后,皇后作为后宫之主,难道就任由贵妃怙势凌弱吗?”
回话的侍卫左右瞅了瞅,确认没旁人后才道:“医仙前辈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向来不过问后宫之事,执掌六宫的大权一直在贵妃手上。”
“这后宫但凡有人敢跟贵妃做对,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这件事,皇帝知情吗?”
“张福公公曾在陛下跟前提过一嘴,可陛下说……”
侍卫欲言又止。
“说下去。”
侍卫吞了吞唾沫,“陛下说,正好给他养的金鹰换换口味。”
宫外百姓安居乐业,邻里乡亲和睦共处,后宫中却是波谲云诡,乱象丛生。
花姚沉默良久不说话,最后只叹息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间的帝王,竟如此薄情。”
“在其位谋其职,为人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带路吧。”
花姚去了落雨轩才知道,皇帝的后宫中有男有女,这个叶才人,就是个实打实的男儿。
缠绵病榻的人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似瞧见柳昏花暝中,有人踏着薄雨而来。
他来了,病就好了。
“本来只是寻常风寒,拖的时间久了,硬生生把小病拖成了大病。”
“按我开的这副药方,每日一剂,水煎服三次,七日之内必能痊愈。”
服侍叶才人的小太监仔细记下。
见医仙叮嘱完并不走,而是在药箱里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只如玉的手朝他递来一盒药膏。
“这盒金疮药是我闲暇无事时调制的,将它涂抹在伤口处,能起到活血化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才是个卑贱的阉人,怎能用这么贵重的药物。”
“这膏药并不贵重,给你就拿着吧。”
小太监小心翼翼收下那盒膏药。
“多谢医仙出手相救,奴才感激不尽,来世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医仙恩情。”
行医这么些年,花姚听到过无数遍与之类似的话,花姚也总是会回同一句话。
“你长命百岁,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是夜。
山风轻袭,竹影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