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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2 / 2)

像是曼陀罗花无声枯萎,像是时间抽干了岁月。

我躺在血泊中,身下的血液慢慢扩散,像一片温暖的海洋,将我包围在中央。

我睁着眼,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也没有任何痛觉。世界于我,仿佛终于解开了一道枷锁。我一直保持着微笑,所有的委曲求全,所有让人恶心的谄媚,都在这一刻化作烟云消散。

59、chapter 53 解脱 。。。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平躺在床上。

视觉终于冲破了长长的黑暗甬道,看见了模糊的门窗,看见了摇摆的烛光。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窗外的天色依旧黑沉,似乎已是后半夜了。

环顾四周,大夫不再,玹芜也不在,屋内没有任何人,清清冷冷。房间中央的地板上,赫然一大滩血泊,还有散了架的椅子破碎一地,像极了凶杀现场。

我目光一窒,伸手却触碰身体,小腹平坦如初,孩子没了。

我咧嘴笑笑,干涩,凄凉。极累的身子,虚弱地没半分力气,意识每清醒一分,巨大的痛楚便从小腹以下增强十分,像是被人摔碎了下半身的每一块骨头,痛得无法呼吸。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尽管如此,我依然感到欣慰。心,第一次那么宁静,仿佛又回归到原点。许久以来,噩梦,耻辱,不堪,折磨,一个接一个死去的挚友爱人,一座接一座崩塌的城池壁垒,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我相反的愿望驶去,我无法阻止,如今,我终于亲手阻止了腹中的孽种。

这具身体,只为木韩井而存在,如同我的爱。

即使你已离开,化作飞尘,我亦愿守着残破的我,与你同在。

为你,愿受任何痛苦,洗净我身躯,奔向你。

窗外,隐隐有马匹奔驰的声音,刺破黑夜。

过了一会儿,楼梯上响起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砰地一声踢开了房门。

玹芜歪歪扭扭地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半倒在袍子上。身后,几个灰衣一脸紧张地伺候着,玹芜飞起一脚踢上了门:“滚,全给我滚!”咆哮声震耳欲聋。

他转过头,冲冲跌跌地朝我走过来,他的脸色苍白,明显喝了很多酒,一双紫眸熏了酒气充斥着暴戾的深红,他摇晃到床边,一把扼住了我的脖子,无名指上硕大的黄色宝石硬硬地搁在喉口:“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孩子?你就那么恨他吗?!孩子是无辜的,无寻,你怎么那么狠心?”

我被勒得透不过气,身体痛得挪动不了半分。

他的整个重量都压上来,手指骨森白冰冷,醉红的双眸交错着怒气和绝望,似利剑扎入我的眼:“无寻,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你没有任何机会反抗,你为什么一定要反抗到底?”

我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恐慌,也不回应任何一句。

“你这算报复我吗?你恨我杀了你的侍从,你恨我毁了你的江山,你恨我杀了木韩井!所以你曲意奉承,利用我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你想要报复我!”

我的眼神掠过一丝哀伤,木韩井,这个名字像是一种毒,让我痛不欲生。

“可恶!”玹芜紧盯着我,手指像钳子一样拼命掐住我,怒意更甚,“你的心里只有他吗?木韩井!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这样死心塌地,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喉咙被扼住了,几乎说不出话,可我突然想说话,在我死之前说最后一句话。我盯着他,一字一顿:“他,比,你,好,一,万,倍!”

啪——,玹芜将酒壶用力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住口!”玹芜双眼骤紧,手指往上钳起我,我整个人被吊起来,被子滑落下去。他狂怒地将我从床上拽起来,猛地翻了个身,折起膝盖,跪趴在床上。他狂躁地一把扯碎我的衣衫,暴虐地进入我。

像是暴雨肆虐大地,像是洪水卷过森林,瘦弱的枝桠,残破地摇晃。

这痛楚撕心裂肺,我感觉身体的所有零件都要散开,膝盖根本支撑不住他的蛮力,仿佛随时都是折断、倒地。

大夫从外面冲进来,满脸惊慌地劝阻:“主公……他刚刚才拿掉孩子,这会要了他的命……“

“滚开!”玹芜一脚踢昏了大夫,在我体内放纵地横冲直撞,似要将我活活撕裂。

我整个人几近昏厥,极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剧烈的摧残。我知道我的□不断地流血,我甚至能闻得到腥味,血水从腿上流下来,弄脏了床褥。但我已无力思考,这痛,像干涩的皮肤被一刀刀剜开,然后用钻子钻入骨髓。

没有遮挡的侵略,没有尊严的践踏。

滴血的红烛,摇晃的世界,羸弱的生命。

人如枯叶般飘摇,他站在身后,抓起我的双手往后,如野兽般粗暴地入侵。我就如同他手上的一个玩具,毫无抵抗力。他睥睨着我,癫狂而残忍,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猛,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长吼一声,终于刺穿我的身体,停留在最里处,释放出所有的愤怒。

玹芜把我丢回床上,像扔一块肮脏的抹布。

我面无表情。他整个人却跌坐在地上,胸口上下起伏,十指深深地插入灰白的长发中,慢慢攥紧了拳头。

红烛,夜半。紫袍,灰发。白床,黑眸。

满地的血迹,凌乱的残瓦,破碎的木椅倒地。

飘满酒气的房间,绝望的醉意。红白交错的浊液,静静流淌。

呼吸,起伏。

床上的人衣不附体,虚弱地趴着,藻黑的长发爬满苍白的肌肤。床下的人半敞着华丽紫袍,抿紧薄唇,灰白的长发半倾肩头。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泣。

像是暴风雨肆虐过的村庄,时间苍白了大悲大喜,满目皆苍夷。

很久很久。

玹芜站起身来,双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开去:“你走吧。”

我怔了一下,剧痛中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微微侧过头去,身体仍然痛得无法动弹。

他的容颜在烛火里明暗不定,仿佛染了浓浓的悲哀。他不再看我,高大的身影孤立在房间里:“你走吧,我放你了。”他的声音坚硬地竟突然有让人心痛之感。

我挣扎着爬起来,毫无表情地找衣服穿。

玹芜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挡住深紫眼眸,唇边生出一丝苦笑,“这就是命运吧。十二年前,在鸾池边,救了我的人,竟然是你。无寻,为什么你是那个我等了十二年的人,却偏偏是我半生憎恨的人。”

我的动作滞了一滞。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十二年前我救起的男孩是玹芜。我突然想起那个暴雨的夜晚,一个忧伤的紫衣男子在鸾池边暗夜垂钓。

玹芜冷冷地笑起来,眼里像是有泪:“你走吧。从今天起,你所有欠我的,都已经还清了。我所有恨你的,都不憎恨了。我们从此不拖不欠。”

他的苍白的脸颊刻着妖异的悲伤,仿佛那夜绝美的忧伤男子。

我怔了一怔。

“滚!赶快滚!”玹芜指着门口的方向怒吼,他摇晃着退了一步,碰翻了红烛,撞在桌上,“司无寻,别让我说第二遍!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给我滚出去!”

我抓起外套,毫不犹豫地冲出房间。

没穿鞋子,光着脚在从雅苑里跑出去。我打赌刚才一折腾,雅苑里所有的人都醒了,身后的灯一盏盏亮起来,但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追出来。

天还没有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时分,树林里什么都看不见,也辩不清东南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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