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你快醒醒啊…
院长一脸焦虑。
院长每天都会来看王的情况,经常碰上三皇子陪着皇后一起守着。
“母后放心,父皇会好起来的。”三皇子安慰道。
皇后紧紧牵着儿子的手,心里翻涌着一个想法。
院长例行检查一番,又回去配药了。
眼见院长远去后,皇后又支支吾吾地犹豫不定。
那时,当皇后问起什么是裂缝,院长就把毒沼的事情告诉了她,并且叮嘱不要公开,更不要随意透露给其他人。院长很巧妙地绕过了莉比娅,他怕这个性情不定的皇后会给四皇女带来麻烦。
可是这个秘密憋在心里,慢慢膨胀撑,让皇后坐立不安,她觉得这是件大事情,具体该怎么办,皇后彻底没了主意。
要派兵过去把守吗?还是等王醒来再说?要不要联系莉比娅呢?她去过毒沼应该熟悉地形的吧?她会不会让黑龙王出兵帮忙呢…
我该怎么办呢?
不如找个人商量吧?
视线落在三皇子那。
不过院长叮嘱不要透露出去……跟他商量真的好吗?
“母后,累了吗?”三皇子关切的语气。
“没……”皇后犹豫着。
“母后,您有心事?”三皇子发现了母亲的神情变化,觉得可能会套出点什么事情。
难道那次王醒了,说了些什么?
三皇子望着母后,心里响起那个陌生的声音。
到底说了些什么?她知道了些什么?还有院长那天也在这里…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母后,我能帮忙分担点什么吗?”很巧妙地往天平里放上个砝码。
“我…我…”又在犹豫中。
“母后?”
“对了,前几天听说地牢有动静,是发生什么事了?”皇后扯开话题。
“哦,狱卒打架而已,伤了几个,已经处理好,放心吧母后。”安慰的眼神。
“哦哦…”这个儿子真可靠,办事也利索。
天平往一边侧了点。
“对了,母后是听谁说的呢?”指地牢的动静。
“资料室的看守。”皇后坦白道。
资料室与地牢相差隔了两条走廊,难道那看守巡逻的时候听见了什么?
得找个时间过去把他杀了才行…
知道这事情的都得处理掉才行…
“母后,要是有什么麻烦事情,我来跟你分担吧。”话题又绕回去,三皇子微笑地望进母亲眼里,“母后最近肯定有心事,不要太费神哟。”
天平又侧了点。
皇后视线落进三皇子眼里,似乎有个声音跟自己说,把事情跟他说说吧。
嗯,把事情跟他说说吧。
皇后的神情坚定下来,她牵着三皇子的手。
“是的,有点事情…”
三皇子眼里闪过一丝紫色的笑意,就在这时,魔界之王突然有了动静。
皇后注意到了,她连忙凑过身子。
三皇子黑着脸。
王的喉咙发出一些响动,像是有什么话急着要说,却被人掐住了发不出声音。
“父皇你怎么了?”三皇子关切地跟上去。
王的眼睛依旧是虚在前方,他仅仅是只能喉咙里响动要说话。
三皇子偷偷握起父皇的手,轻轻紧了紧。
一圈紫气悄悄蔓延开,王彻底恢复成呆泄状态,再也没了反应。
皇后慌了神:“找院长…快…找院长过来……”
三皇子答应着,走出去,等拐了个弯后,握紧着拳。
得想个办法把话套出来才行。那个陌生的声音在说。
问院长吗?那老狐狸肯定不肯说,没准还会被他觉察到什么。
还是从皇后下手吧…
【北部冰原】
赛尔醒着,他睡不着。
他裸着身子,身上的疼痛和冰原的寒气让他止不住地颤抖,身体重伤虚弱,而魔族的体质却让他顽强地活下来。那层薄薄的毯子,是他能给自己的唯一温暖,即使是一点点也好,他珍惜地裹紧了些。
壁炉的火仍然在烧,达克瀚坐在地上背靠床沿休息。赛尔微微侧过头,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清秀的侧脸,有几段长发在鬓角滑落垂到胸前,在昏暗的房间里,凝固出一种安静的美。赛尔细细地看着他,视线落往下扫,他穿着是简单的衣服,又薄又单调,连装饰的纹理都没有,就像平民那种千篇一律的灰。
明明就是个王子,却活得跟仆人似的…
哈…我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啊…你看,我们之间还是有点相似的联系吧?
“喂……”赛尔微弱的声音。
达克瀚没动,好像睡着了。
“达…克瀚…”赛尔努力动一下手,吃力地往床边移动,终于碰到达克瀚高出床沿的后背,“喂……”用力碰碰。
达克瀚依旧没动静。
“……”那只手泄了力,悄悄挨着他的后背,偷着那暖暖的温度。
“怎么?”清澈如泉水般的声音,坚硬地冷。
“我…我渴了……”哑着嗓子,乞求的目光对上达克瀚。
达克瀚移开目光没有动。
“…我渴了……”
达克瀚假装没听到。
“…求求你……”
“……”达克瀚沉默着起身,走到桌子那倒了杯水,拿出个勺子,回到床边,舀出一勺,递到赛尔的唇边倾斜出一个角度。
冰冷的水流进口里,疯狂地吸取身体的热度。
赛尔被冰水刺激得咳了起来。
“…好冷……”
“……”
“有…酒吗?”酒精至少可以麻醉一下疼痛吧…
“没有。”冷冷的声音。
“……那加热一下吧……”身体冷得在发抖。几天没吃东西,几天没喝过水,发着高烧的赛尔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达克瀚垂着眼不说话。
“…达克瀚…”哀求着,“我好冷…”
“这里不是你的皇城。”冷冷的声音。
“……”赛尔抿了抿干裂的唇,有一股气堵在胸前,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勺子又装了水递过来。
“…那不要了……”赛尔微微移开脸。
“…不要了…”他轻声重复着,用语言给自己坚定一点,扭过头远离勺子,湿润的睫毛里又积累起水分。
达克瀚收回勺子,也不继续喂他,坐回原地继续睡觉。
赛尔闭着眼,任由泪水蔓延开,偏偏就是不肯去擦。有一种强烈的情绪让他抵抗起干渴。他像是一条逆流的鱼,伤痕累累地冲破了束缚的网,从水里跌落出来,心里莫名的不甘心,让他强迫自己停留在岸边把自己打开放在烈日下暴晒,固执地想找回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却感觉是那么遥远。他想起那些皇城里的酒,那些皇城里厚重的大被子,他们在寒冷的夜里睡在一起的那些暖暖的日子通通都像一场梦。
苍和天使牵手的画面,白龙那只重伤的手,一幕幕地重现,他迷惘地寻找着,他曾经眺望的那个方向,尝试去追寻,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是的,我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