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2 / 2)

“我要跟你一起去。”坚定的声音,挣扎着要下床。

“嗯,你也去。”苍淡淡的声音,“你别起来,困了就睡吧。”

“你该不会想半夜偷偷自己走吧?”掀开被子要下地。

“一早走,会带上你的。”苍瞄了斯利亚一眼,又别过头,“把衣服裤子穿好再睡吧。”

“呃……”斯里亚往下看,浴巾被蹭开,半遮半挡地露出胯间春光。

“……”苍有点脸红,努力不去看他。

“好看不?”天使打趣的声音。

“你有的我也有。”苍镇定地继续忙碌。

“也对,我们早就互相看过了。”天使坏笑中。

一套睡衣卷着飞过来打在天使脸上。

Aaron回到房间后,并没有急着收拾东西。

他把衣服解开,开始仔仔细细地给手臂涂药,清凉的膏药涂抹到焦黑的肉上,剧烈的疼痛让Aaron皱紧了眉。这是一场每天都必须接受的酷刑,他强迫自己必须尽快习惯这种痛苦,接下来路上与苍一起的日子,好平淡得若无其事地度过。

把你送去那边的世界,我就回来。

魔界这昏暗的世界并不适合你,你应该生活在阳光里,那边有你喜欢的一切,你过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关闭裂缝什么的,就等我来想办法吧。我不会再思念你,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挂,剩下的日子就让我一个人走下去吧。

手碰触到肩膀那个灰色干裂的皮肤,那儿硬了一块,有一道小裂缝,还是老样子,没有见愈合。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疼也不痒,可能是皮肤病,回来再去资料室查查书吧。

Aaron在柜子里翻出个次元口袋,那口袋他也有一个,但是没什么机会外出,一直被放在柜子里。口袋里空空的,他往里面装了些药物和衣服,然后去到书柜那,掏出最底层那本黑皮书。

他这一次把那双鱼玉佩拿了出来。

【北部冰原】

赛尔惨叫着从噩梦中惊醒。

熟睡中的达克瀚被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达克瀚支起身子,扳过赛尔的肩膀。

赛尔朦胧的眼里没了聚焦,脸上湿湿的全是泪。

“喂…喂!赛尔!”用力摇晃。

“…呃?”赛尔回过神,“没…没什么…”慌张地低下头,扯住毯子把脸藏进去。

他们睡在壁炉边,赛尔在达克瀚温暖的怀里,那么多天来第一次睡得那么沉,睡沉了的结果就是做起了噩梦。

背后的火光把赛尔勾勒出一个虚弱颤抖的轮廓。

那些地牢里经历的痛苦日子全部紧紧压缩到一个梦里,一个又一个的兽人挺着巨物走过来,接着是三皇子的笑声,还有那皮鞭和滚烫的蜡烛油,接着是打穿手掌的冰刺…那些血和精液的味道,催情药的甜香…一个个片段被掰碎了又拼凑起来,毫无顺序地一遍遍重演。

他就在梦里一遍一遍挣扎,嘶哑地呼喊,梦和现实混乱地交替,拧成的绳索终于缠出了个解不开的结,那些绝望的情绪让他分不清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

梦境就是那么简单,睁开眼或者闭上眼,薄薄的一层界限格挡出两个世界。也许冰原里的一切仅仅是地牢里的一场梦,那些出现的人,那些熟悉的声音都是自己虚假的期盼,也许醒来,还是自己一个。

薄毯被尽数扯到身前挡着脸,赛尔闭着眼拒绝清醒,薄毯带来的温度和触感是与现实的唯一牵连,他紧紧抓着就是不肯放开。

他赤裸的后背袒露出来,像煮熟了的鸡蛋被剥了壳,虽然有火焰在烤,但寒冷的空气急速带走身体的温度,僵硬出一片冰冷的惨白。

达克瀚犹豫了一下,挨近点躺下,伸出个手臂挪到赛尔头下让他枕着,另一只手继续圈过去把赛尔紧紧搂抱在怀里,碰触到赛尔剧烈抖动的后背,又摸上毯子,把毯子往下拉了点覆盖上裸露的肌肤。

“没事了。”清澈如泉水般的声音,“没事了,别想了。”轻轻的气流暖暖吹着赛尔的发丝。

赛尔逃避在毯子里,把所有的呜咽全都顽强地憋着。

“哭出来会好点。”达克瀚轻轻抚摸着赛尔的后背,留下一片温柔的热度,“这里没有其他人。”

薄毯嵌在两人之间,卡出一个不协调的角度,达克瀚炽热的体温隔着一层布料传递过去的时候,已经冷却成淡淡的温。

赛尔赌气似的紧紧抓着薄毯,听着自己的心跳,就是不肯哼一声。

【魔界 皇城】

清晨,当Aaron站到面前的时候,斯利亚移开视线望着地面。

苍把去毒沼的路线地图确认一番,塞进小口袋里。

房间里已经被清空,连墙上的挂钟,和床上的枕头被子床单都统统收拾好放进了口袋里。苍有种感觉,这一次出去后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回来。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永远。

他的所有东西都保存得很好,他守着一段回忆,舍不得丢弃。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简单,简单得如同门打开后圈出的那片扇形范围,一个范围圈出两个空间,有些人走了出去,有些人依旧固执地停留在原地。

“走吧。”苍说。他打开了门。

Aaron走进扇形范围又走出去,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还会回来,一定要回来,即使他已不在。

苍和斯利亚走出扇形范围,一条很熟悉的路,少了灯,变得陌生起来。他们不知道前方等着的是什么,不知道这条路通去哪,走出去了是不是还能再回来。

三个人沉默地走出房间。

一声脆弱的关门声,彻底在一个生活轨迹里画上一段分割线。

【北部冰原】

这几天,白天赛尔就枯坐在壁炉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一心一意守着柴火。

达克瀚这儿没有任何加热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煮食的餐具,喝的水依旧是冰冷的雪水。还好气温太低,妹妹送来的食物保存得很好,赛尔珍惜地吃着干面包和烤肉,果酒还有一点,他舍不得喝。

他光着身子卷在毯子里,任性地坚持着一种信念,死活不肯穿回他给达克瀚的衣服,铁了心要把毯子融合成自己的皮毛。

那套衣服是主人给奴隶的唯一东西,即使现在这个主人已经奈何不了那个奴隶。而这个细微的方向绕出一个意外的单程轨迹,记录着一个脆弱的温柔。

他固执地不肯把那抛出的线收回。

夜里达克瀚都会搂着他在壁炉前睡下,可他不敢睡熟,每次迷迷糊糊要堕入梦乡的时候他都会及时醒来,那噩梦占据的范围太广阔,他害怕一不小心就会踏空陷了进去。

于是赛尔在几天内渐渐憔悴起来。

他俊俏的脸开始枯槁,眼里黯淡着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达克瀚在他旁边坐下,两人一起看着燃烧的柴火。

赛尔觉得达克瀚好像有什么要说,他已经准备好接过,但是等来等去却没有任何的词句递过来。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两人小心翼翼地呼吸。

正当赛尔失神的时候,忽然感到有只手摸上自己的脸,他转过头,对上达克瀚清澈的眼。

“…呃…”达克瀚回过神,“没什么…”想要收回手。

赛尔的手及时覆盖上去,制止了那热度流失。

即使是一点点也好,一点点的可能性也好,他宁愿相信这片刻的温柔。

赛尔垂下眼,手里用着力,把达克瀚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侧。

手掌下是一段消瘦的曲线,冰冷的,带点颧骨的硬。

那冰冷的皮肤贪婪地吸收手掌的热,渐渐开始染上淡淡的红。

“我…我不是的…我只是…”赛尔尴尬地想挽回面子。

“……”达克瀚沉默着。

“我…我我不是…”还是顽固地不肯放手。

“……”达克瀚垂下眼。

“我…我我……”手里用力抓紧着,心里的词混乱得就是凝结不出一个理由。

达克瀚感觉到手好像被温热的液体打湿着。

“……”赛尔闭上眼,静静感受他的温度,再也不想分心去思索词汇。

达克瀚轻轻凑过来。赛尔感觉到了,睁开眼,抬起头,望进他的眼里。

就像两个水滴,靠近到一定距离就会互相牵连着融合。

赛尔轻轻闭上眼等待,达克瀚靠近了,暖暖的气息吹在脸上,那两瓣唇轻轻挨到赛尔的唇,又近一点,贴紧了些。

火光的背景上,两人男人吻着,投下的影子连在一起。

达克瀚的长发落在赛尔肩上,两人的气流在脸间交错着,赛尔的泪水流进唇间,与他一起分享着这微咸的味道。

赛尔偷偷探出点舌想碰一下对方,达克瀚感觉到了,他轻轻吮吸起那湿热的部分,也探出点,回应赛尔。

紧紧嵌合的唇瓣隐藏了里面的柔情,一些轻微的水渍声飘散在空气里,两个人距离太近,身体间蒸发的温度让赛尔觉得自己脸上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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