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朝走廊的尽头指了指:“那就是治疗室,许辉正躺在里面。”
顾国泰看着紧闭的钢制门,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声音绷的很紧:“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溪摇头,淡淡道:“白桐已经很久没出来了,我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他最好没事。”顾国泰狠狠瞪着林溪,那眼神凶的恨不得当场就拿刀砍死他。
林溪毫无惧色地看着他,皮肤被头顶煞白的灯光映的血色全无。他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顾国泰,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在很多人眼里林溪都是个温和的人,他很少对人发脾气,平时也很好说话,似乎所有好男人该有的优点他身上都有。但顾国泰从知道这个人起,就没觉得他是个简单的人。他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但嘴巴很紧,不该说的一句都不说。顾国泰抬眼看看林溪,嗤笑道:“我那里应该也有不少你感兴趣的东西,一直都想跟你说,你的字很漂亮。”
林溪的表情没多大变化,但原本直视着治疗室的眼睛却垂了下去,“其实,许辉帮唐路声做的事,比你知道的多的多。你当时为什么娶李冰,跟他说真话了吗?”
顾国泰神色一凛,林溪抬眼冷冷盯着他,道:“你一直在骗他,一个谎套一个谎。至于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明白。”
顾国泰忍不住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我为什么娶李冰,他知道!”
林溪讽刺地笑笑,道:“可惜他心里真有你,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痛苦。”
就在两个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时,治疗室的门终于开了。顾国泰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去,从林溪身边经过时低声说了句:“虽然我做错很多事,但是,我爱他。”
59、第五十九章 绕弯
过于封闭的环境令人压抑,灯光冷冰冰地照在林溪侧脸上让他微微晃了下神。白桐顶着张疲惫的脸走出来,看见顾国泰时一愣,询问的目光落到林溪身上。
钢制门很快自动关上了,顾国泰被挡在门外。门关上的一刹那,他清晰地闻见了里面浓重的药水味。不待林溪给白桐解释,顾国泰已经转身朝白桐走去,在两人隔着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下来,望着白桐问道:“他怎么样了?”
顾国泰的语气虽无异样,但白桐却突然觉得周遭的空气没来由的压抑。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低声对林溪说:“我快渴死了,有加糖的浓牛奶吗,没有牛奶咖啡也行,要多放奶精。”
这句话回荡在深长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林溪站在原地没有应声,白桐刚想碰碰林溪的胳膊让他回神,下一秒肩膀就被顾国泰狠狠攫住了,顾国泰的气势咄咄逼人:“我问你,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桐抬手就要推开他,结果肩膀一痛让他紧紧皱起眉来:“你他妈谁啊?……我说有病赶紧治啊,别跟疯狗一样到处发疯!”
顾国泰把胳膊上搭着的外套狠狠摔到地上,抡起拳头就要往白桐身上砸。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林溪突然面无表情地冷冷道:“你如果想许辉再也出不来,请便。”
顾国泰的拳头硬生生地停在离白桐下巴十厘米的地方,白桐清楚地看到他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直冒。大约半分钟后,顾国泰恨恨地收回拳头,丧气地退了几步,倚到离钢制门很近墙上,垂眼看着地面,不再说话。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一会,白桐漫不经心地说道:“放心,他死不了。不过你刚才那一拳真打下去,我就不敢保证了。”
顾国泰猛然抬起头,吓了白桐一跳。那眼神可真凶,白桐默默腹诽,拉着林溪的胳膊就往电梯走:“你爱等就等吧,没准到天亮人就出来了。不过这我也不敢说,可能是后天天亮哦。”
白桐拉着林溪走了,深长的走廊里就剩下顾国泰一个人。刚才凶神恶煞的表情被茫然无助取代,顾国泰挨着钢制门坐下,长途跋涉的疲惫顿时袭来,他刚想抽根烟缓解一下,可突然想到医院不能抽烟,他压根就没这么守过规矩。
不知过了多久,顾国泰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喀拉’一声响,身后的钢制门突然打开了。顾国泰揉揉酸胀的眼眶,就见一行人推着张病床出来。白桐的助手看见他大吃一惊,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法语。顾国泰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站起来的,他就只看见许辉那张苍白的脸。许辉正紧闭的眼睛,瘦削的身体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周身连着各种仪器。顾国泰想伸手摸摸他,都找不到落手的地方。
白桐的几个助手忙把他赶到一边,紧接着迅速地将病床推进专用电梯。顾国泰活像只落单的河马跟在后面,等他追上了,电梯门已经慢慢关上,那几个法国人挡住了他的视线,满脸好奇地打量着他。
那电梯到三楼停下了,顾国泰连忙坐旁边的电梯追上去。许辉被送进了高级观察室,顾国泰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一群白大褂正手忙脚乱地围着许辉,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有人断断续续地从里面出来。
顾国泰不懂法语,试着用英语询问了几句,得知许辉现在情况稳定后才稍稍放心。顾国泰提着的心终于有着落,他舒了口气,背上冷汗唰唰往下淌,很快就湿透了衬衣。等到观察室里最后一个白大褂出来,顾国泰才默不作声地走到玻璃窗旁边,借着那一点缝隙贪婪地向里探望。悬挂在病床一侧的液体正一点点流进许辉的身体,可能不太舒服,许辉眉头皱的很紧。顾国泰恨不得破窗而入帮他抚平皱着的眉头,跟他保证以后再也不犯浑了,一定好好对他。
身后的轻咳声打断了顾国泰的思绪,他回头就看见白桐正拿着沓资料看着自己。白桐把资料往他面前一杵,道:“有需要你签字的,别瞪我啊,你就算不签,接下来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喏。”
顾国泰扫了一遍那些资料,全是和许辉这次治疗有关的,他唰唰签完交给白桐,随口问:“林溪在哪?”
白桐头也不抬,说:“回国了,他知道你会来,早就订好了票。哦对了,听我的助手说,你在这守了很久?虽然治疗还算成功,但我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不过,二十四小时后你可以进去守着他。”
白桐以为顾国泰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会放松点,结果顾国泰的神色绷的更紧了,白桐刚想问,便听顾国泰略有些犹豫地说:“他可能不太想见我,等他醒了你跟他说我来过了,让他留在这里好好静养段时间。等他身体养好了,我再来看他。”这些话顾国泰想了很久,可真说出来,心口针扎一样疼。
白桐心说你在治疗室外面要打人的势头都被狗吃了吗?嘴上却道:“他在治疗的时候哭了,哭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事,估计那些事让他很难过,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于他潜意识里。”
顾国泰身形一顿,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白桐。白桐心说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害的,他实话实说:“我这不是医院,我那些助手都是科研工作者不是护士。如果你放心,可以去医院请特护照顾他,我可以帮你联系。”似乎很喜欢看顾国泰吃瘪的表情,白桐扳回一局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顾国泰在走廊里守了二十四小时,困了就靠着墙睡会。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迷迷糊糊睡着了,刚闭上眼就开始做梦。他梦见了许辉浑身是血地站在火海里,顾国泰想大声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