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我方才险些吓出一头冷汗,这时才冷静下来,便试探地叫了声,发现阿史那燕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便也放心了,缓步踱到她的眼前,执起她的纤纤玉手,见她虽然满脸红晕,却无挣脱之意,就在她细腻的掌心落下一吻,立即便引起她一阵轻颤。
“燕儿,你如此对我,叫我如何是好呢?”我煞有其事地责备自己,贴近她的身侧,说话时吹起的热气都拂在她耳后,“谢谢你……”
“明……”阿史那燕软软地靠向我的怀中。
我稍稍僵硬了下,而后便回拥着她,心中啼笑皆非,有苦自己知,没料到生平第一次主动诱惑人,对象却是一个女子。
唉,抱歉了,阿史那燕,情非得已,我只能选择欺骗你,希望日后你知道真相,能够明白我的苦衷,原谅我今日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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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深夜,我抱着双臂,独自一人站在棵大树下。
“风明?”身后传来一个男人试探的叫声。
“在下正是。”我迅疾地转身,“请问是莫倪老王爷么?”
“你就是风明?居然生得比女孩还漂亮,你多大年纪了?”莫倪挥退了身后的几名随从,缓缓从树后走出,他上下打量着我,“突利居然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付于你,是否太轻率了?”
“小生见过王爷。有句老话说得好,圣人不曾高,众人不曾低。成大事者,无关身份地位,更与年纪无关。”我躬身施礼,不卑不亢道,“倘若王爷因为我年少,而觉得我难担大任,那并不是瞧不起我风明,而是看轻了突利王子。”
“你倒是伶牙俐齿。”莫倪微怔,而后才笑道,“你不必再说了,我既信突利,那便也信你。”
“多谢王爷。”我这才露出笑容,“如今的局势,想必王爷是了然于胸的。”
“决心投入突利阵营的各方首领,已用签名来表达自己的决心,这是方才传来的抄本。”莫倪递给我一本册子,“如今时机是越来越成熟了。”
“恩……请这些部族的首领,各自返回自己的领地,将他们那边颉利的人马统统接收过来。”我接过随手翻了几页,只见册子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切记不可太急进,一定不能让颉利方面的人发现。对了,还有颉利的心腹,族爷博尔勒,在远征西突厥的部队回来之前,一定要将他牵制住。”
“只是牵制住么?”莫倪眼中凶光突起,“何不杀了他,一劳永逸?”
“不行,时机未到。此刻杀了博尔勒,会引起各方的动荡,颉利那方面的人马便会有大动作,他们不是我们镇压得了的。”我坚定地摇头,“那些部族的首领原本就摇摆不定,到时他们见势不妙,就会打消帮助王子的念头,成为旁观者,那我们就会功亏一篑了。”
“说的也是。我们不可自乱阵脚,”莫倪颔首赞同,“但也不必过份(炫)畏(书)惧(网)颉利的力量,只要保持警觉,仔细观察情势就行。”
“恩,只要我们取得一半以上部族的首领的认可,那便可以放出风声去,”我将册子双手递还给莫倪,“让整个东突厥都知道,我们已经取得了可观的胜利。”
“只放出风声便可以么?”莫倪仍有疑惑,“我们若取得一半以上部族的首领的认可,那手中的兵力绝不会输给颉利一方,何不拼命一战,让他们全数投降呢?”
“中原有《孙子兵法》,其中便说道,‘是故以战为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这说的是,首先要用谋略去战胜敌人,其次是用外交制服敌人,再次是进攻敌人的军队,最后才是攻城略地。”我思忖了下才说道,“不论是颉利方面,还是王子方面,大家都是东突厥的子民,何苦兵刃相交呢?等到我们占有兵马上的优势,只要动之以情,在适当的时候再以武力稍稍逼迫,他们便会主动投向我方,如此一来,就不必大动干戈了。那王子取得可汗之位,便会是顺应民心,名正言顺了,不会落得个弑叔夺位的恶名。”
“王子若解了颉利之困,击退西突厥的兵马,那他在东突厥的子民心中的威信自然便高了,”我接着说道,“待他班师回朝,而我们又控制了各部族的首领,那逼颉利退位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呵……果然是有些计谋。难怪突利会放心地发兵去攻打西突厥,而将这边的事情都交付于你。”莫倪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王爷过奖了。”其实我心中非常清楚,突利之所以没带我上战场,是因为必须有人在后方为他打点一切,而他已无人可用,无人可信,只能勉为其难地留下我。即便如此,他对我仍是有戒心,指派了一堆手下日夜在我身边监视着。
事情都已交代完毕,莫倪也不久留,随即说道:“那便照你说的办,我先告辞了。”
“恭送王爷。”我抱拳施礼,而后才徐徐抬头望着天上的弯月。
突利啊,突利,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最终能否夺得可汗之位,那便要看你自己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草原恶战(上)
没过几日,阿史那燕就以出门游玩为名,带了几十名随从,我和那班兄弟也混入其中,一行人便正大光明地往中原进发了。
我跨着追风,不紧不慢地往前行着,仔细地欣赏道旁的风光。此时已是冬末,或者应该说是初春,沿途所见都是薄薄的白雪轻覆着远山。虽然大片草地经不起严寒,已有些枯黄,但仍有一小片的小草依然顽强地守住一份苍绿,为大地平添了些许春意。
“好美的景色啊!”阿史那燕欢呼雀跃地策马追了上来,“明,你看,那有条小河!”
“确实是美……”我微笑着点头,那些流过草原的河流,有的波涛滚滚,极有气势,不停地激涌起水浪,低沉地咆哮着;有的则是只余一道细细的水流,缓缓地流淌着,乍看之下,似乎已经静止了。水流温柔地漫过草根,在草原上曲折盘旋,不动声色地渗透,如同一条条闪亮的大小缎带飘在草原上,让单调枯燥的草原在瞬间就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我和阿史那燕并驾齐驱,我不时地向她指点着沿途的美丽景色,我们说说笑笑地走了好长一段路。
“啊!”阿史那燕猛地惊叫了一声,她跨下的马儿忽然发起了脾气,撒开蹄子,上窜下跳,不受控制地朝前急速冲去。
“停!停!快停!”阿史那燕没料到马儿会在这时作起乱来,她吓得花容失色,死死地拉着缰绳,想要勒住马匹,却无济于事。那马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它急叫长嘶着,横冲直撞,马头乱摆,企图将阿史那燕甩下来。
“明,快救我!”阿史那燕此时已经拉不住缰绳了,她伏下身,死命地抱住马脖子,“救我呀!”
“燕儿!”我大惊,正准备催动追风赶上前去,身后的萧然却突然催马拦住了我的去路,“大哥,不可!”
“呃?”我愣了下,连忙问道,“这是为何?”
“大哥,不要去管她了,自会有人去救她的。正是因为她一路缠着你,你才无法分身走脱。”萧然漠然道,“我们还是趁着这机会,尽早脱身吧。”
“尽早脱身?”我转头四顾,周围的人都奔跑着前去解救阿史那燕,并无人注意到我们,这确实是逃走的好时机,我不由地眯起眼睛,“难道说,燕儿的马失控,是你做的手脚?”
“没错,今早我在公主的马鞍下放置了银针,”萧然也不否认,老实地承认了,“她骑乘了一段时间后,银针便慢慢刺入马背,所以马匹才会负痛发狂,撒蹄狂奔的。”
“你……”我怔怔地望着萧然,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原来我并不了解他,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心机却深得吓人。
“公主!公主!”前方传来焦急的叫声,我抬眼看去,阿史那燕的马受痛狂奔,速度快得惊人,众人的马根本就无法追上,情况愈发危急。
我已利用了阿史那燕一次,本就对她心怀愧疚,倘若她因为这次的事情有任何闪失,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然,你带着兄弟们趁这机会先走,在前方二十里的地方等我,我随后便赶上。”我伏身摸了摸追风的耳朵,柔声说道,“好马儿,这次全靠你了!驾!”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