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无涯颔首,对夙琰珀的过目不忘并不惊讶。千陌见状,正欲见缝插针将夙琰珀拐了去,谁知他还没有开口,夙琰珀就说道:“我今日有些乏了,千陌,你就先陪着无涯吧。”说着,他还作势打了个呵欠。
千陌本来还想躲着燕无涯,听夙琰珀这么说,倒也不好拂了燕无涯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道:“好。我今天本来就是来找无涯的。”
燕无涯知道他言不由衷,笑了笑,却不点破。他知道感情这种事急不来,他和千陌除了见过几次面,上过一床外,其实并不熟。
夙琰珀走后,千陌面对着时而无辜时而狡黠的燕无涯一时无言。
他确实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他本就不是从小就在花丛里打滚的名士风流,无法对着一个还算陌生的人说着那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绵绵情话,燕无涯的过去他也不忍提起,而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夙琰珀的事向他道谢,那未免太过矫情,说不定还会让燕无涯对夙琰珀心生嫌隙。然而如此一来,他和燕无涯,似乎真没用什么好说的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厚脸皮?”见千陌迟迟不说话,燕无涯主动开口道。
“没有。”千陌自是矢口否认。说实话,千陌倒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仔细一想,倒似乎真是这样。
“是吗?”燕无涯一笑,也不知他到底信或不信,“但我认为,你就是觉得我厚脸皮,不仅是倒贴上来的,还满心满意地等着你的临幸。”
临幸?千陌失笑,这算是哪门子的比喻?“你想多了。”他如是说道。
“我曾经觉得,公子胥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整天为了那一个从来都没有把心放到他们身上的人争得个死去活来,是那么可笑。”燕无涯低声道,“在她们眼里,公子胥永远都是对的,该死的人都是和她们抱着同样心思的女人。她们总是想着,只要她们的君上看到了她们的好,就会为她们感动,就会为她们停留,哪怕粉身碎骨再所不惜——她们一直抱着希望,每一日都在等着她们名义上的夫君的垂幸。”燕无涯墨蓝色的眸子染上了些许悲哀,“可是我突然发现,我跟她们比起来,只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
“不是这样的。”千陌被他语气中的悲怆所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他绝对不能让燕无涯以为自己的猜想的正确的,“无涯,你是这么好的人,我怎会舍得让你坠入如此境地?”
“那你为何自从第一次后,就再也没有碰过我?”燕无涯瞪着他,眼神里满是控诉,“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救夙琰珀而已,是权宜之计,你现在,大概一直在想着怎么摆脱我吧?”
“我……”千陌张口结舌,虽然知道自己心里从来没有这等卸磨杀驴的想法,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燕无涯轻哼了一声,道:“怎样都好。诸神千陌,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仅厚脸皮,而且还是块牛皮糖,既然你粘上了,就休想甩掉我!”他说得分外咬牙切齿,“我现在,还要做更不要脸的事!”说着,他也不管现在是在国师府的凉亭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他人看见,便开始伸手撕扯自己的衣服。
千陌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的企图,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连忙在周围设下了一个结界,伸手握住了燕无涯的手,道:“你这又是何苦……”
岂料燕无涯竟挑衅地看了千陌一眼,凶巴巴地说道:“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
千陌闻言,嘴角抽搐,突然想起了那个被他玩弄了之后丢回弥国的将军王楚云昊,一时之间竟觉得他们两人特别相像。想到这里,千陌摇了摇头,抛掉了这个荒谬的想法。看来,他最近确实是太闲了,居然还会想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
正文 情之一字难为人
在燕无涯的有意“勾引”下,千陌半推半就地就在凉亭里将他给就地正法了。在燕无涯身上发泄了一次欲望过后,千陌食髓知味,磨磨蹭蹭地不肯从人家体内出来,似乎还想颠龙倒凤,燕无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抬起腿一脚将他踢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了衣服,白了千陌一眼,道:“你现在便去陪夙琰珀吧。”说完,留下目瞪口呆的千陌,他翩然而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千陌无奈,只得憋着一肚子邪火去别院找了夙琰珀。夙琰珀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找了来,又见他脸色奇怪,不由得打趣道:“你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难道刚才无涯没有满足你吗?”
千陌嘴角一抽,一伸手揽住了夙琰珀纤细的腰,坏笑道:“我就是欲求不满,你作为我的妻子,是不是应该为我解忧?”
夙琰珀眼角一勾,浅灰色的眸子里带出一抹艳色来:“有何不可?”说着,他拉住了千陌玄色的腰带,轻轻一拉,便将它拆了下来。
千陌本来也只是开玩笑,可见夙琰珀难得如此媚态,呼吸不由一重,眼中的眸色转深:“阿珀,休要玩火。”
“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夙琰珀微微一笑,雅淡如菊,“我也知道,你早就惦记着了。”
千陌闻言,遂不再忍耐,他一把将夙琰珀打横抱起,低头将夙琰珀猝不及防的惊呼吞入咽喉里:“咱们到屋里去……”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芙蓉帐暖,春宵几度——都是外人窥不得的无限风光。
“千陌,”情潮冷却,夙琰珀似是倦怠极了,伏在千陌肩头,却偏生抬起他那双精明过人的眼瞅着千陌,让人知道,他其实清醒得很,“你……还记得蚩尤叱风么?”
千陌不料夙琰珀会突然提起蚩尤叱风,眉头重重地抖了一下,问道:“你为何会提起他?”蚩尤叱风这个人,在千陌心里无疑是特别的,他亦敌亦友,曾陪着他度过了最纯真的孩提时光,而蚩尤叱风的背叛又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若说不痛,那是骗人的。可是转眼间那么多年过去,他已不愿去纠结孰是孰非,无论他是因何背叛他,后来为何又要和夙琰珀联手,都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是他仍想着逃避,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饶是他,一时之间也无法全然接受。
“千陌,这些年来,我想了很多。”夙琰珀犹豫着说道,“我想,他当初会那般待你,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瞧得清楚,他对你……应该是有情的。”
千陌自嘲一笑,道:“他只是喜欢玩而已。可是我的感情,却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我累了。”
夙琰珀听他此言,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轻叹一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轻声道:“千陌,不管如何,我总会陪着你的。”
“我知道。”千陌揽着夙琰珀的肩,眼眶湿湿热热的,几欲掉下泪来。可他也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一想到自己在夙琰珀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就觉得难为情,眼泪自然也收住了,“阿珀,只有你,才能带给我如家一般的温情。”夙琰珀是茶,却如毒药一般,一旦上了瘾,就无法自拔。千陌沾染了他,怕是一生都无法逃离了。
千陌又在季国国师府逗留了几天,便领了夙琰珀回去,本来也叫上了燕无涯,可最近公子胥召他召得勤,他实在抽不出空来,最后只得作罢。
回到魅船上不久,公子无心也跟着气势汹汹地跑到魅船上来兴师问罪了。千陌一看到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觉得头痛,可又看到他虽气得脸都红了,却记着以前的教训,不敢在千陌面前太过放肆,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千陌看了竟觉得分外可爱,不等公子无心开口,他便抢先调笑道:“几个月不见,教主您似乎越发明媚动人了,这脸色红润得就像擦了胭脂一般,估计让看到你的那些大家小姐们都羡煞了眼吧?”
若是别人敢如此论及公子无心的面貌,估计公子无心早一银钩将那人的舌头给剜掉了,可若“那人”换做是千陌,公子无心只觉得有说不出的顺耳,连带着火气也降了不少,他颇为臭屁地扬了扬眉,道:“那是自然!”
千陌不由失笑,只觉得公子无心这单纯的性子着实令人喜欢得紧,问道:“你那邪教打理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