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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2 / 2)

这终究是个人。

“谢公会娶我吗?”她低声问道。

“……”

越轨的举动骤然停下,谢端的目光从她微白的唇角回到眉睫上,反问道:“你敢嫁么?”

陆栖鸾退开一步,离开那令她有些失心的氛围,道:“谢公知道,娶了我,便是断我仕途。谢公爱我的,便是我这种……纵然身披荆棘,也要在官场里爬着走的模样。”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她心硬如铁,对所有人竖起鳞甲,又宽仁如佛陀,不拘于往日恩仇。

他本想看她能走到多远,却不知不觉地,动了凡心。

……恼人啊。

谢端似乎是又恢复了往日那无喜无悲的目光,只是待她稍松了口气时,复又牵起她的手,低头吻在她指尖上。

“可我既想养着你,又想毁了你,你说,怎么做才好?”

……

过了两日,京城的书斋里又出了新作,作者无名氏,还是以陆狐狸精为主角,这一次陆大狐狸精变成了受害者,为挽救一个被迫嫁人的良家女子屈身权贵,被权贵各种欺凌逼迫,文笔之凄婉,不知赚了多少眼泪,经过种种磨难,陆大狐狸精寻机找到了权贵谋反的证据,把权贵成功打入大牢,又一次拯救了苍生……

作者着重写了权贵是怎么死的,仿佛跟他有多大仇一样,读者们还当是书斋的东家欠了作者润笔费,这么一整怕是要去烧作者的房子。

谁料又过了一日,大白天的,谢相家的一处别苑着火了,说是有人纵火,但放火的人没抓着。

谢公才回京没半个月,自家别苑便被烧,京中的文人们便暴怒了,士怨沸腾之下上面不得不下令让枭卫去查一查,枭卫办事效率果然高,没两三日便逮到了那放火的人。一问,说是收了人家十根金条让他去烧谢府,但喝醉酒走错了门,只烧了别苑,那雇主还扣了他五根金条。

因为上司去未婚妻家下聘了,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查这事儿的陆大人一见到纵火元凶,便十分头疼。

“……你有什么埋怨能不能正儿八经地用言语解决?烧人房子算怎么回事?”

不能透露姓名的聂姓元凶摇着扇子怒不可遏:“烧他房子算轻的,你若那夜没回家,说不准我明天就得去炸他家祖坟。”

“臬阳公就不能管管你?”

“怎么没管?这不是还派了兵押着我回老家去给我爹扫墓?我告诉你,再和同朝为臣的人乱搞私情,我作为功勋之后,是要给御史台行贿弹劾你的。”

陆大人:“你还敢弹劾我?”

“行不弹你,弹他,往死里弹。”

其实那日之后半个多月,陆栖鸾再没有与谢端有半分交集,偶尔进宫时,见正殿下朝官员,也只是远远一瞥,让人恍然觉得那夜的越轨之人只是一场诡梦。

臬阳公终于是忍不了聂言的胡闹,把他强行送出了京城,陆栖鸾还真当他会指使御史台的人去弹劾谢端时,朝中却出了一件大事。

御史大夫黄熙弹劾门下侍中秦越,于遂州下放之时包庇敌国细作,致使行军情报流出,令当年东沧侯在西线战事失利,折损兵士七万。

虽是陈年旧事,但事态重大,御史大夫又是谢端回京后信提拔的,怕是手握绝对证据才敢这么说。

而谁都知道,而门下侍中秦越,也就是秦尔蔚之父……正是左相之重戚。

换言之,朝中党争终于要开战了。

第77章 龙血虺

秦尔蔚之父秦越; 十年前因政绩考评不佳,加之子侄戕害人命,为其周旋时; 被御史察觉; 弹劾之下贬为遂州别驾,直至十年后; 方才赦归; 又借着左相的势头; 一路升至正三品门下侍郎。

秦家与陆家在遂州是门对门的交情; 陆学廉被升到京城后; 隔三差五地还去他家串个门。可秦夫人是京城的大家闺秀,不喜欢陆栖鸾成日里去衙门帮她爹办案,觉得这不是女儿家该做的,怕带坏了秦尔蔚; 见人就说陆家的姑娘没规矩。

其实那会儿陆栖鸾十五六岁都懂事了; 说她一回两回她只当是少不更事本该挨骂,可过了五六年; 还是那么老一套说辞,慢慢地就有点烦了; 两家到了京城后; 来往便渐渐少了。

此番秦越被弹劾; 便是朝中头一个被谢党拎出来杀的鸡,甚至于连人证也快被押送到京城了,都察院、刑部都不敢接这个事; 就怕一个处理不好,就被两党挤成渣。

直到次日一大早,陆栖鸾正准备把公事都放在今天完成,明日去接从梧州回来的苏阆然时,圣上的手诏便下来了。

——令枭卫彻查门下侍郎秦越里通外国一案,若确有其事,可着即捉拿。

枭卫就像一块砖,哪里棘手往哪儿搬。

别人且不说,陆栖鸾这边倒是尴尬了,她跟秦家还是有点交情的,正巧高赤崖这两天准备成亲,其他人又去忙着调查先前在阊州失踪枭卫的事,圣旨便只能让她硬着头皮来接了,只待证人入京,便要去秦越府上请他喝茶。

陆栖鸾在公案前坐到黄昏也没回家,旁边的放衙的其他枭卫问道——

“……陆大人,都放衙了,您还不回府吗?”

“给我家里送个口信,说我今天不回了。”

“明日还有的是麻烦呢,为何不回?”

“因为我一回家肯定有邻家的麻烦人物在等我。”

以秦夫人的性子,一听说是她负责查这个案子,此时多半是在陆府等着堵她的,等她一回家,今天晚上就别想休息了。

“可今日不轮您的值,您睡哪儿呀?”

“老叶不是还没回来吗,我去他屋里蹭一夜就是了。”

“叶大夫上午就回来了,今天您忙,就没来得及告诉您。”

叶扶摇被她坑去了梧州后,听说是被虎门卫调走去地方上做防疫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陆栖鸾有点心亏,待府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便溜达出门,在临街买了两包肉小笼,便回府去了后院,远远地便闻到一阵熟悉的红枣莲子羹的香味。

很好,今天晚饭又有着落了。

陆栖鸾在叶扶摇庭院外的拱门处探头道:“老叶~~你回来啦。”

庭中树下打盹的酿酿嗅见小笼包的香味,猫瞳圆睁,伸了个懒腰,小爪子在地上抓了抓,便摇着尾巴踱去了陆栖鸾脚下,拿鼻尖嗅着她手里拎的油纸包。

院中一如既往地在躺椅上慢慢摇着的猫爹斜了一眼,道:“谢陆大人关心,在下舟车劳顿,不宜起身相迎,陆大人还是回去吧。”

陆栖鸾掰了半个肉包给酿酿,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本官关心同僚那不是应该的吗,你又在炖枣羹哎嘿~另一个碗是给我准备的吧,我先替你尝尝甜不甜啊。”

叶扶摇院子里每天都会炖各种各样的补汤,听其他老军医说,他的补汤里有不少几户绝迹的药材,都是有价无市,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枣羹香甜柔滑,陆栖鸾蹭得心满意足,看着余下半炉,问道:“枣都快炖烂了,你不吃的吗?”

叶扶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起身道:“本就是等着陆大人用完,后面半炉才下药的。”

说着,他进了屋子,左手提着把匕首,右手拎着只眼熟的竹筐。

本来在吃小笼包的酿酿忽然炸起毛来,三步并作两步蹿上了树,猫瞳盯着叶扶摇手里的竹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这是怎么……卧槽!”

等到叶扶摇从那竹筐里拎起一条蛇时,陆栖鸾差点也上了树,躲在树后道:“我就蹭你一顿羹,你拿蛇干什么?”

叶扶摇笑地一脸可恶:“陆大人博闻广见,还怕蛇?”

“你女儿都被吓毛了好吗!”

“陆大人放心,很快就好。”

那花纹蛇正是数月前叶扶摇去药铺专门定的龙血虺,此时蛇体已然渐呈黑紫色,蛇眼红似滴血,纵然被扣住七寸,仍然凶性不改,蛇身紧紧盘绕在叶扶摇右臂上,稍弱些的人,胳膊怕是当即便被拧伤了。

叶扶摇好似没什么感觉一般,任凭龙血虺绞着手臂,把匕首放在炉子上燎了片刻,在那蛇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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