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少……他现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只是名字有点特别的孩子分心……
“叮——”电梯在降至地下十六层时停下。
森达和里昂走出电梯,与忽然不再前进的生化研究所的一行人相对无言。
“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森达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他并不是着急见到威克斯,他只不过是不喜欢在这个到处都是白光照射的鬼地方,和一群穿着白色死人制服的家伙们,跟白痴一样面对面站着。
又不是中华武技对决,还等什么“后发制人”么。
穿着白色防毒服的领头的工作人员似乎有些为难,他与同事面面相觑,为难的说着:“威克斯先生吩咐过,让德利长官您一个人进去。没有威克斯先生的命令,我们不能够进入威克斯先生的工作区域。”
“我一个人?”森达下意识的重复。
“是的,威克斯先生指名让德利长官您一个人去见他。”
察觉到工作人员的肯定态度,森达对于这个人的话的真实度有着半数以上的把握。
将菲尔交给里昂,森达压低了声音,小声的交代他:“虽然我有些后悔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但既然已经救下了,你就暂时替我看好这个孩子。嗯?至于你想要调查的事情,你想个办法甩开这个烦人的家伙,就去干吧。”
“……”默默接过菲尔,里昂惊讶于怀中柔软的小小的一团,似乎只要一用力,这个小东西就会被捏碎。
关于“这个孩子真弱”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里昂低声埋怨:“你认为带着这个小东西我能做些什么?好吧,森达,我会尽力的。希望你别被里面的那家伙给征服,我还等着见见你那天天挂在嘴边的黑夫人呢。”
马修吗?
无声的叹了口气,森达挺直了背脊,背对着里昂往黑暗的深处走去:“……你一定会见到。他很美。”
感应门在身后无声闭合。视野内的光面瓷砖似乎隔了许多年才再一次看见。
森达还记得,在执行蜂巢任务的当天,他和菲尔·莎隆就是奔跑在这样的瓷砖上面。他还记得,如果是下雨天的话,不穿防滑胶鞋,摔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事情似乎还发生在昨天。记忆鲜明而清晰。
“森达·德利?”
低沉森冷的男中音在空寂的房间里回荡,全身裹在黑色皮衣里的男人从房角的阴暗处走了出来。对方的眉眼是张扬的上挑,尽管他的眼睛藏在大大的墨镜后面,但那道打量的目光却是藏也藏不住。
森达防备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你是……威克斯?”
“你在怕什么?”男人的语气不冷不热,又好像带着隐隐的随意,“听说你在三年前的任务里因为事故发生了意外,得了失忆症,别告诉我这是真的?森达,你装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听了对方的话,森达有些回不过身来。
似乎……似乎他还参与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
“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我是真的忘记了三年前所有的事情。很抱歉。”不能肯定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森达“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的。他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万分诚恳,只希望能削弱一些对方若有似无的试探。
似乎是生气了。
威克斯皱着眉头,脸色也差劲的有些不对劲。
“你还是这么不老实。森达,看来你需要一些教训,你得为你的不忠诚付出一些代价,”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型装置,威克斯似乎还笑了一下,“在此之前,我想我得告诉你,你亲爱的死敌伊萨克斯死在了爱丽丝的手里。她可真棒,我想得到她。”
趁着森达又一次的愣怔,威克斯按下了小型装置上的红色按钮。
光面瓷砖上出现了一个正圆,森达就从那个正圆里掉了下去,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看着那个正圆在头顶上空闭合,森达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睛眨也不眨。
他越来越看不透他曾经为之工作的安布雷拉。这里明明该是因为Tyrant病毒的爆发而变得穷途末路,可现在看起来,这个地方非但没有收到丝毫影响,反而有着土地之上所没有的蓬勃生机。
是威克斯的野心在引导着这些人?
森达不这样认为,他更愿意相信,是那些人绝望的只剩下威克斯这个信仰。
“袁先生,凯雷所长问您接下去有什么打算。”FM0717的声音太过平板,以至于森达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马修冷着脸训斥他时的样子。
“没有什么打算。威克斯应该不会杀掉我。他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从我这里找到答案。”
“袁先生,请您准备一下,凯雷所长正在建立与您通话的信号。”
翻了个白眼,森达看着视野内的信号栏正在被一点点的填满,心里暗暗唾弃凯雷总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浪费珍贵的能源和他聊天。上帝保佑,希望等他要回家的时候,那些能源还足够支撑他回家的路。
“袁思远……你这只死猴子——”
咬牙切齿的声音说着出乎森达意料的开场白,他有些错愕的瞪大眼睛,疑惑道:“怎么了?听你的声音,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你带回来的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没有告诉他我是你大哥的爱人吗?!他刚才居然……居然……”磨牙声似乎近在耳旁,不知怎么的,肉体已经死亡的森达竟然觉得他的灵魂正在战栗:“这个丑不拉几的黑种人到底凭什么拿拳头揍我!?”
被揍了?
凯雷居然被马修给揍了?
……啊……这可真是美好的梦境……
五官扭曲,森达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凯雷,这件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你应该知道的吧,对于不熟悉的人,马修从来不给好脸色。”
“我是不熟悉的人吗?!”凯雷的声音渐大,竟然产生了一种在圆柱形的囚笼里回响的错觉。
还没有想好嘲笑凯雷的辞藻,森达的脑海中竟然响起了有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想从这些声音里分析出那个时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然后是带着劲风的拳头霍霍……哼哼哈嘿的呼喝声……昙花一现般的大哥袁思安的怒吼声……
只感觉眼前一花,有一束强光炸开,耀眼的光刺进人的眼里,几乎要有眼泪流下来。
森达努力的想要看清那道光里的东西,却又不得不撇开脸,避开那道刺眼的光。
该死,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白色有机墙纸,反光的这么厉害,想瞎了老子的眼么……
森达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握紧的拳头上有青筋无数。
光线渐渐暗了下去。
森达眨了眨泛着酸涩的双眼,等视野内的东西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他才转正视线……
竟然是第三次愣住了。
那个男人的皮肤似乎又黑了一些,没有一根毛发的头光滑得居然可以反光。他的眼眸还是那样漂亮的黑,似乎只要对着那对眼珠子看久了,人就会变得昏昏沉沉,连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都分不清。
仔细的看了他的脖颈,当初的牙印消失无踪,只是隐隐觉得,那个地方过于白皙。
“你好像……瘦了点。”森达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也只是这么没出息的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