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蛮荒魔众有受不住的皆被那祥光烘照得成了一抹飞烟……
莫铸见状,怒意冲天,独眼瞪得几欲凸了出来,与我阴沉道:“你居然过河拆桥!”
我看向莫铸,勾起一边嘴角,道:“再耽搁,蛮荒魔众就所剩无几了。”
最终莫铸冷哼一声,却无暇再计较,带领着魔众迅速撤退了去,净往有阴影的地方躲闪。
凤族,是倡领光明的上古神祗,而蛮荒魔众是生长在黑暗边缘的。凤族女君一羽化,魔众受些波及是在所难免的。弦衣在我耳边道:“让九重天不堪怨气所重,塌了不是更好么。为何非得要保存这样一片残垣断壁。”
我道:“三万年前父尊所失去的,还有九重天的主。”我便要遂了父尊的愿,代他当这九重天的主。
(三)
“还有一剑。”待所有的光华都散去,我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碧引剑,任画潋匍匐在我脚下,拉着我的裙角呜咽着求我。
求我。我早已经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再开口求人。
但火神,他就是还欠了阑休一剑。
垂着头,看着画潋万分凄楚的神情,我微微一笑。同手手臂用力一甩,碧引剑飞出,稳稳当当地钉在了火神的另一边肩上。
那一刻,隐隐约约,我是听见了画潋含糊不清地用喉咙喊了一声“不”。
转身离去时,我大声道:“恨也好怨也罢,从今往后,本尊就是你们的主。不服气的话,大可寻机会再东山再起一回。”
忽而,弦衣闪身前来,蓦地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置妖魔两族的将士于一边。我仰头看着他,精致的轮廓镀了一层薄薄的光泽,眯着眼睛,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美艳无边。
身后已经分不清是哪个在呢喃:“流锦……别走流锦……”
心,真真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空洞麻木的无知无觉……
当弦衣带着我踏进满是血污的凌霄大殿时,仰望着大殿上首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仿佛整个人都跟着渺小了起来。弦衣拿起我的手放在他唇边一吻,浅浅笑道:“我的魔尊大人,过去坐下。”
我看着弦衣,道:“你想坐吗?”
“想坐”,弦衣笑眯眯如实应道,细长白皙的手指撩起我的发,“但是你坐了也便等于我坐了。”
这时,大殿外面一声显足了威风的虎啸,只见白影一闪,同时窜入大殿的还有一股污浊的黑气。
黑气在大殿四处飞窜,惹得闯进来的大白紧追不舍,一边咆哮着一边抓狂地朝黑气扑去。看模样,是与那黑气缠斗了许久。
我不由得喝了一声“大白”,它这才粗喘着停下,在我旁边站立。
那股黑气飞落至大殿上首的那个位置,毫不客气地现回原形大方坐下。
一脸狰狞的疤,独眼。不是莫铸是哪个。
顿时弦衣就绷紧了身体,周身散发出灼热的火气。我止住了他,看着莫铸,道:“你也想坐这个位置?”
莫铸笑得奸诈,一脸的疤皆因他的笑而时不时抖动,反问:“难道你不想?”
我道:“本来是一般想的,结果眼下看见你也想,遂本尊就更想了。莫铸,现在就想与本尊一较高下吗?”
既然如此,正好可趁此收拾了他。反正九重天已破,他再无什么用处。蛮荒魔众也再嚣张不了几日了。
不等莫铸再说话,我飞身便朝他奔去。约摸他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反应迟钝了一瞬,遭我取得了先机。
就算他坐在了那天帝的位置上又怎么样,我照样可以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打下来。先前妖魔两族再加上蛮荒魔众围攻火神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出手,想必就是在等此时此刻罢。兴许我与火神两败俱伤了,会使得他更加有优势一点。
只可惜,优势一直被我牢牢握住。
没几招莫铸就显了下风,他颇有些气急败坏,使力越加蛮横了一些,可惜皆被我数次打落在地。地面,好几处龟裂的凹陷。
他边躲闪着我的进攻边急躁道:“你若停手,我和你做个交换!”
(四)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与之交换的。我一脚将他踢落,抬手捏诀,手中青白之光相互映衬,袖摆猛地一挥,将术决抛在莫铸身上。
顿时,外面响起了巨大的嗡鸣声。下一瞬,一青一白两柄神剑被我招回,毫不犹豫地冲莫铸刺去!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铸突然大吼:“我可以让你救回阑休!”
白桢与碧引沾上莫铸的胸膛,锐利的剑锋将他的胸膛都擦出了血,却生生停住了……
我瞪大了双眼,继而只觉自己浑身都颤抖着,问:“当、当真?”
莫铸在两柄剑的钳制下,不敢乱动,只回道:“若真如魔界里所说的那样,阑休是被招魂镜吞噬了七魂六魄,还可救回。”
我听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小心翼翼的声音,问:“怎么救?”
莫铸看了看他身上的白桢和碧引,笑着没说话。可意思已经明显得不得了。
弦衣及时拉住了我,低低道:“别信他,谨防有诈。”
然我还是独断地撤去了白桢与碧引对他的钳制,走到他面前,见他吃力地坐起来便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焦躁道:“现在就告诉我,怎么救。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立马就杀了你。”
莫铸看着我,那独眼里狡诈的光芒透露了他的野心,他咧嘴笑道:“只要天帝之位归我,我就告诉你。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弦衣一把将我扯了起来,肃声道:“你不能答应他!”
我顺手拂开了弦衣,与莫铸道:“一早你就知道如何救他,等到现在才说,莫不是就是为了等一切尘埃落定的这一刻,将其当做是你最有利的筹码?”
“毫无疑问这是最有利的筹码。不想被过河拆桥,只有做两手准备。”
我道:“好,我答应你。”
“流锦你疯了!”弦衣一把用力地扳过我的肩,面上带着薄薄的怒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要将辛苦得来的一切拱手让人吗?!”
“辛苦得来的一切?”我笑睨着弦衣,“其实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你们在做,我并不辛苦。”
“那我呢?”他双手钳得我很紧,“我辛苦为你争取来的一切,你就毫不犹豫地将其送给他人?”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绝对不允许。”
我垂下眼帘,道:“不是说好了,你这个人都是我的,你争取的一切自然也是我的。我想怎么支配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流锦!”一声怒极又失望的低吼。
(五)
那日弦衣甩袖而去。我便在凌霄大殿当着莫铸的面以灵力传音向妖魔两族还有蛮荒魔众宣布,魔族皆以莫铸为瞻,莫铸才是九重天的新主。
看着莫铸走向天帝的位置,坐下。而后居高临下地告诉我,招魂镜要完全吞噬一个人的七魂六魄需要一定的时间,越强大的人时间就越久。
因而,阑休的七魂六魄极有可能没有被招魂镜吞噬干净。但招魂镜是贪婪的魔族神器,想让它吐出没有被吞噬的阑休的魂魄,需得以比阑休魂魄同等或者更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后来,九重天被重新清扫。看不见残缺不全的尸体,看不见肮脏不堪的血污。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光鲜亮丽的九重天。
只可是,九重天易了主人。
曾经高高在上的仙族,曾经冷傲尊贵的万神之首,皆被一个小小的莫铸踩在了脚底下。
于是,莫铸领着他的蛮荒魔众在九重天无所不做,为他们能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