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火神自述
对於童年,他没有什麽印象,从记事以来他就一直是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没有想法。
他是马厩中的童工,从能g活以来,这是他所能找到最好的工作,只需要天天和马匹待在一起,清洁、喂食,时间一到就去集合,接着就能吃饭休息。自由?其他同龄人常常会说到这个词,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在主人眼中的他只是个小孩子,毫无特sE,不会x1引到别人的注意,这让他的生活很稳定,他很喜欢,也不想改变。
休息时间的铃声响起,他安顿好马匹後赶到食堂,前面已经排起长长的人龙了,等了一阵子才领到一碗杂粮粥和面包,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微凉的腕,嘴里咬着YIngbaNban的面包,打算躲起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享用劳动成果。
他喜欢喝汤,尤其是热腾腾的汤,但他被分到的马厩离食堂太远了。每次好不容易熬到饭点冲去食堂时,前面早就排了长长一队人了。管事本来就不会准备正热腾腾的汤,通常排完那长长的队伍,轮到他时那一大锅汤早就凉了。
希望下次分配马厩能分配到离食堂近一些的。他诚心的想着。
「嘿,你要去哪?」
在他思考时一只手突然地搭上他的肩膀,手一哆嗦,碗差点摔落在地,好在他没有松手,只是粥稍微洒出一点点??他拿下叼在嘴里的面包,不太高兴的瞪向搂着他肩膀的黑发男孩。
「你想找麻烦吗?」
男孩和他是同个马厩里的童工,平时没有什麽交流??主要是自己平时除了工作以外,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对他来说,认得出脸就差不多了。
「抱歉抱歉。」男孩不好意思地拉了下自己过大的衣服,拿下搭在他肩上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没关系。」他说。
现在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但男孩什麽都没有拿,令他不禁好奇的问。
「你不吃吗?」
「我吃啊。」男孩从口袋掏出一块面包,「我的粥喝完了。」
「??你别缠着我。」他警戒的护住碗,「我不会分给你的!」
「我知道啦!」男孩赌气的撇过头。
讲是这麽讲,男孩还是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故作大方的说,「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
「我们有什麽好聊的?」他毫不留情说,「我们又不熟。」
「其实主要是因为你长得好看??」男孩小声的说。
「有吗?」他意外的反问。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评价??喔不,应该说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评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啊。不过我只是想交个朋友。」男孩笑嘻嘻地说,手再度搭上他的肩,「你平时都不理人,就只有吃饭的时候看上去和善一点。」
听了这话,他啧了声,语气不善的说。
「??你再不让我吃东西我就打你。」
刚才在排队的时候他的肚子就叫了好几声,现在还莫名其妙的被拦下来,吃饭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不是很开心。
「好啦好啦。」男孩拉过他的手,「我们去空旷一点的地方吧。」
他没有拒绝。任由男孩带着他到男孩的秘密基地。
这是他记事以来,除了热汤、面包和马以外的最初记忆。
从那以後他们就常常混在一起,不知不觉的,几个春夏秋冬就过去了。他发现男孩的人缘挺好的,几乎认识庄园里的所有人,就连管事也对他很好,所以通常偷懒都不会出什麽问题,也从没有见他被鞭子cH0U过??奇怪的是,男孩总是缠着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他和男孩不一样,和人打交道这种事他不喜欢,除了主人们和管事,他的人生就只剩下男孩了,平时男孩也会带着他偷懒,在上工时间出门晃荡算是常态。
b如,躺在草地上聊天,或者上街跟一些看起来有点富裕的人买惨讨钱。
这天也一样,他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一只手拨弄着花花草草,男孩则躺在他的身边,仰望着天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男孩扯了下他的衣服。
「做什麽?」他问。
「我有名字罗!」男孩笑嘻嘻地坐起身,「昨晚去祷告的时候,牧师帮我取名字了!」
他轻笑几声,「那太好了。」
他挺真心的替男孩高兴。
男孩一直有去教堂,他有时候也会跟去,因为教堂里的人都很亲切,最重要的是——除了热汤以外还有r0U可以吃,不过他大多时间都安分守己的照顾马匹。倒不是因为他多热Ai工作,他只是单纯喜欢这些有灵X的动物,牠们的眼睛很亮,和他也很亲近,他很喜欢和马匹待在一起。
这时候男孩就不会抓着他乱跑了,对方很尊重他,在他想做事时,仍会保有自己的空间,不会烦他。
「在想什麽?」男孩不满的拉了拉他及肩的红发。
「没,发呆而已。」他笑了笑,「所以,你的名字叫什麽?」
听他主动带回话题,男孩松开手,语气愉悦的说,「尚,就叫做尚,好听吧?」
「嗯——」他想了一下,「好听,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犹豫了!」尚不满的用力拉着他的红发,「快称赞我!」
「你有病啊!」他吓一跳,骂道,「好痛!白痴,快松手!」
「我不!」
「可恶!」他也扯过尚的头发,对方绑成了一束高马尾,令他的攻击异常的顺手。
「啊!」尚吃痛的喊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两人闹成一团,最後都滚到的草地上。
「认输!我认输!」尚松开手。
他的头发被尚扯得乱糟糟的,一头卷发纠缠在一起,毛毛躁躁的。
「讨厌!」他看着尚散乱却柔顺的直发,羡慕的说,「我也想要这麽好整理的头发。」
「绑起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尚坐起身,顺带拉起他,然後坐到他身後,仔细的解开他多处打结的头发,再温柔帮他梳开。
他有点享受着尚的服务,不一会儿,尚松开了手。
「差不多??这样吧?」尚说。
他愣了下,往後一m0,碰到的是一撮外斜松散的低马尾。
他乐了。
「笑什麽!」尚不满的说。
「你的手好笨啊!」他掩着嘴,但压不住笑意。
尚咋舌,背过身子不理他了,他往後躺上了尚的背,仍止不住的笑着。
「别~笑~了~~~」尚说。
尚的声音因为自己笑着靠在他背上而颤抖了起来,听着尚的颤音,他笑的更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停,好累啊。」他说。
「早该停了。」尚嘴角擒着笑,「呐、问你件事。」
「问吧。」他手撑着草地,偏过头看着天空。
「??你有想过之後的事吗?」尚表情很认真的问。
见对方如此认真,他也正经的与尚对视,但绷不出几秒又笑出声来。
「别笑了!我很认真的!」尚皱眉,「我可不想一辈子在马厩做工。」
听着这话,他也认真了起来,努力的想着他的之後,但没想到什麽想做的。於是他好奇的反问道,「你呢?有想到吗?」
「嗯??」尚沉默了下搔搔脸颊,抓抓头发,最後不太好意思的说,「我想当牧师。」
「可以呀,想做就去做吧。」他笑道,「但是,得要去神学院上课吧?」
「嗯??我存的钱应该是够的、吧?」尚迟疑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毕竟你一直以来都在招摇撞骗嘛。」他g起嘴角,揶揄的说,「这些年估计也赚了不少吧?」
「我之後就不会了!」尚有点恼羞,瞪了他一眼,,「我每天晚上都有祷告的!」
「是是是,当了神父就必须要正直嘛。」他说,「如果钱不够,不是还有我吗?」
尚突然把眼睛瞪的大大的,墨sE的眼直直地看着他,没说话。
「但可不是无偿的唷。」他补上这句,尚的脸ㄧ秒垮了下来。
「还有利息呀?」尚苦着脸问。
「嗯!」他点点头,顿了几秒,「你当上牧师後,每天都要给我喝一碗热汤!」
「就这样?」尚失笑。
「嗯,就这样。」
「不枉费我这麽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尚带着灿烂的笑容,用力的搂了搂他的肩膀。
大约半年後,尚离开了庄园,进到小镇的神学院里进修。而他也想好了自己的之後——他,想成为一名驯马师。
尚进了神学院後,大约两周就会来见他一次,这样间隔时间一段又一段的见面,他能够感受到尚明显的变化,不论是cH0U高的身材,还是越来越俊秀的相貌。
「你之後成了驯马师,我当上牧师,去大一点的教堂服侍,你就在马厩工作!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就像小时候那样。」尚听了他的梦想後,给予了极大的肯定。
他忍不住笑了,「呵,我刚刚也是这麽想的。」
尚整整衣服,随着学习的知识越来越多,他越能感受到尚变得越发成熟。
这样很好。
他有一种莫名的骄傲感。
「你,现在还去教堂吗?」尚问。
「有时间的话。」他说,「说实在的,我不怎麽信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也是,你只信吃的。」尚笑了,没多说什麽,他一向很尊重自己,「但你不想要有名字吗?」
「还好,我没想那麽多。」他说,「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个。」
「那我当上牧师後,帮你取个名字吧?」
尚一脸这真是个好主意的模样。
「你现在也可以帮我取啊。」他眨眨眼说。
基本上只要是他们一起做的事情,他都很喜欢。
「我这不是要有一个目标吗?」尚咋舌,单手捧住他的脸,指腹扫过他长长的睫毛,「我一定要替你取一个很bAng的名字。」
他闭上眼,顺从着尚的动作,痒痒的,但很舒服。
「那好,我等你。」
时间一天天的过,除了驯马之外,有时他也会到处跑,尚回来找他时会教他认字。而且与尚相处久了,他也渐渐会和陌生人交流。有了马匹,他能够到更远的地方,和村妇聊天都挺好玩的,她们虽然忙着农耕和畜牧,但懂得很多治病的药草或偏方,他也会跟着农妇们学些知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好几年过去,他成了一名驯马师,但尚还在进修,而他并不介意,不仅如此,他还住进了尚所在的小镇。
「我现在是见习了。」尚坐在木桩上,两手支着下巴突然开口道。
他梳理着马匹的毛发,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声。
他能感受到尚紧盯着他不放的视线。
有点紧张,手好像没办法听从他脑袋的指挥了。
「你一点诚意都没有!」尚不太高兴的说。
「我很热!」他深x1一口气,回头白了尚一眼。
他的头发已经留的很长了,红sE的卷发披散在身後,虽然他也很喜欢自己的头发,但是挨不住炎热的天气和麻麻痒痒的触感。
尚深深叹了口气,解开自己马尾上的细绳,走到他身後整理起他的一头乱发。
「我想剪了??爽快的唰一下剪掉!」他抱怨着,手还做了个斩断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尚的手一紧,他被扯的哀了声,「我帮你绑就是了,别打你头发主意。」
他嘿嘿两声,享受着尚的服务,「你又不能天天来替我整理??马尾还绑的这麽糟。」
「谁说的?」尚拉过他抓着缰绳的手,「我就偏要天天来。」
他一m0??是紮的紧紧的辫子。
「还会新招了?」他一惊,「那你怎麽不自己绑?」
「你绑起来才好看,很适合。」尚笑弯了眼,手不太规矩的扯了扯红sE的辫子。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挑眉。
两人对视了几秒,同时笑成了傻子。
「对了,最近注意下身T。」
止住笑後,尚突然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麽了吗?」他偏过头问。
「隔壁村Si了不少人了??一开始只是发热,但之後身上长了奇怪的黑斑??牧师们替他们祷告完後还是Si了。」尚皱着眉,表情有些难受。
他安慰的搓了搓尚的背,「发热??应该要用??」他叨念了一大堆药草的名字,「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用,但是总b祷告等神下凡还快点。」
「嗯。」尚掐了掐他的脸,「这种大不敬的话只能让我听见,懂了吗?」
他哼了一声。
几个月後,他才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所想的简单。
一个人病了,一家人就病了。一家人病了,一条街都可能可能感染。这传染病来势汹汹,不出一周就Si了快十个人,而且这还只是他知道的部分,一时间人人自危,每个人都害怕染上疾病,就担心自己是Si神下个目标。
不久後,祷告会的牧师开始宣导一句话。
魔鬼步入我们的生活,玷W了天主神圣的子民,我们要找出魔鬼的使徒,净化他!
他嗤之以鼻,但仍跟着其他人一样,闭着眼祷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其他镇民一同走出教堂时,不知道为什麽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强行压下这奇怪的感受,和同行的人告别後回到了住所。
夜半,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他拿着蜡烛疑惑的拉开门,门外是蔬果摊的摊主大叔。
「求求你,救救他。」
大叔的怀里抱着的是自家的小儿子,那孩子浑身是汗、面sEcHa0红,就连呼x1都有气无力的。
「快进来。」他愣了下,低声的说,然後侧过身让对方进屋。
「你懂得药草吧?求求你了,帮帮我儿子??」大叔紧紧的抱这奄奄一息的孩子,泪流满面。
「??我懂得不多,可能也治标不治本。」他皱起眉低喃道。
大叔哭的更难过了。
他一咬牙,「你说说他除了高热外还有什麽症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嗽和晕眩??」大叔说。
他想了想,从家里的几株绿植摘下几片叶子,直接r0u碎,就着水让孩子咽下去。
「我最多只能做到这了??」他说。
「够了、够了??」大叔不停的抹泪,「教会根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那条街有好几个人都被带走了??」
「我也不了解这到底是什麽东西,不过??」他翻出一条毛毯,「别让人发现了。」
「??谢谢、谢谢啊。」大叔面sE突然有点古怪,用毛毯包住孩子,赶紧离开了他的屋子。
他站在门边看着大叔消失在夜幕中,心脏跳得很快,感觉没有固定的频率,反倒让人焦虑起来。
一GU寒意顺着脚跟爬上背脊,他打了个寒颤,赶紧关上门,躺ShAnGb迫自己沈睡。
隔天一早,尚带着牛N和面包来找他,他顺势趁着吃早饭的时间把昨夜的事情说了。
尚表情不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你想说什麽,让我小心点。」他无奈的笑笑,「但能帮一个是一个啊。」
「你知道我想说什麽就好。」尚的表情还是很难看,墨sE的眼里满是担忧,「??我怕会出事。」
「你每天在疫区跑来跑去,我才担心你。」他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这个了!」尚一口乾了剩下的牛N,「跟你说件事。」
「说啊,我们聊天还需要什麽铺陈啊?」
尚哼了声,云淡风清的剥了一小块面包,「我下个月,要成为牧师了。」
「噗——咳咳咳咳!」
「脏Si了!」尚笑的差点噎到,「我才不要这麽恶心的祝贺!」
他犹自拍着x口,艰难的开口,「你、你再说一次!」
「我说。」尚清清嗓子,「下个月,有一群见习要晋升为牧师了,我好巧不巧呢~也是其中一个——而且??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好了!你终於当上了!」
未完的话语被他的拥抱给打断了,他紧紧搂着尚的脖子,真心实意的感到骄傲。
不知道为什麽,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嗯,终於。」尚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修长的手指亲昵的卷起他耳边的鬓发,放到唇边,「等我,给你取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我很期待。」
他靠上对方的颈间。
名字叫什麽他其实不在乎,重点在於必须是你给予的。
随着实现梦想的时刻将近,尚也越来越忙碌,没办法像之前一样一大早来替他绑头发了。虽然有点孤单,但实际上他手边的事情也更多了。
明明他只是个驯马师,但因为蔬果大叔的儿子身T好了起来,让他突然成了病患的救命稻草。对此他有点无奈,毕竟他不是万能的啊,有些人恢复了,也有人没撑过去。现在面对Si亡,他既是淡然又是畏惧??他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习惯了人们把X命交付在他的手中,让他决定生Si??不过他还是很害怕见到上周还一起去教堂的人们,在他面前咽下最後一口气。
时间还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期走在街上总会感觉到有人对他窃窃私语、指手画脚的,每当他回过头,那些人又一脸没事的样子??可他能看到他们脸上的??害怕?镇上的气氛真的很奇怪,可是怪异的点他又说不上来??估计是和他无关的吧?不然街上八卦的大婶一定会和他说的。
他是这麽想的。
只可惜,他想的太少了。
「你会来观礼吧?」
前一天晚上,尚来到他的屋子里。
「你会的吧?」尚有点紧张的问。
他给尚倒了杯水,坐到对桌,嫣然一笑,「当然。」
「那好,一结束我就把名字告诉你。」尚趴上桌子,一手握着杯子,一手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他的指尖。
「如果太难听,我就揍你。」他也趴到桌子上,与尚平视。
「不会的。我替你想的字可美了??何况你也舍不得揍我。」尚稍微站了起来,轻吻了下他的额头,「晚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顿住了,没有给尚任何回应,尚轻笑着刮了下他的脸颊,离开了屋子。
直到门喀哒一声关上,他才将脸颊贴上木桌??他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不断攀升,桌子的温度渐渐被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