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盖头之下,她早已是一脸一眼的泪,他看了一怔,旋即心疼的替她擦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傻瓜,哭什么?别哭了。”
中灯皆来墨。她忽而扑进他怀中,大哭起来,他也不说话,任由她哭,只是轻抚着她的背,温声安慰她:“别哭了,听话,再哭的话,我便要心疼了,雅儿,听话……”
“懿……我……我……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她哭的哽咽,但是仍是要将这句话说出来的,她知道她从来没有说出来过,虽然她很爱很爱他,但是从来不敢说出来,只敢说喜欢,如今爱语出了口,心里更是心安了。
他拥着她,见她仍是哭,垂眸微微一笑,到底还是叹息着低眸吻住了她的唇舌,将那哭声吞入腹中,她若是再哭下去,只怕他也跟着心疼死了,只好让她做些别的事情分心。
艾叶和京墨见此情景,抿唇一笑,又将那案几和一应东西都抬了下去,虽说将正殿的人都遣走了,但是一会儿肯定人家还会回来的,看见了自然是不好,东西撤下去之后,两个人也默默退下去了,未再回来。
两个人相拥良久,他才放开窦雅采的唇瓣,见她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爱怜着伸手替她抹掉了。
“我与你重新拜堂,可不是为了惹你哭的。”
她双手搂住他的腰身,痴痴凝望他半晌,才道:“如今,才是你的妻子,多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方才龙凤喜烛摇曳,她被掀起盖头的那一幕,心中情潮澎湃难以抑制,如今平复良久,自然多谢他的良苦用心。
夏侯懿抿唇又笑,在她唇边印下一吻,他早就看出她的心结,其实在他心中,也是缺少一个仪式的,如今二人心中的缺少总算是补上了,对从前之事,二人心中都再无芥蒂,自然可以携手走下去了。
“外头还有宫宴,我离的久了怕人起疑,我要回去了。”
上官泰这个时辰只怕早就回寝殿去与吴佳慧共度良辰了,百官还在,上官桀和杜太后还未回宫,他是必然要回席中去作陪的,何况,他虽然已经安排好了,这正殿久闭,难免会叫人起了疑心,毕竟他现在,还只是瑞王而已。
“嗯。”
她答应了一声,却不放开他,仍是环着他的腰身抱着他,窝在他怀中不肯分开。
“那你放开我,让我回去。”
他低低一笑,又说了一句。
“好。”
她又是嘴上答应,手臂仍是环在腰间,动也不动。
管人家起疑不起疑,她就是想这么抱着他……
他唇角勾了笑,将她扯到了边上,却正巧殿门大开,便能听到外殿的喧嚣乐声了,只是他们站的地方有殿柱挡着,也看不见他们再这里,而后,他才低了眸,认真的看着她道:“雅儿,之前有些话没有与你说,今日正巧有机会,便与你说一说。”
他靠的她太近,而且热息喷洒,让她脸颊有些痒,轻笑着躲了一下,扬眉笑看着他:“说什么?”
他抿唇:“我忖度着,吴氏谋害上官恪,不仅仅是为了她的亲妹妹嫁进东宫来,她此举一举三得,其一是谋夺为亲妹太/子/妃之位,为其铺路,保住吴家一连之后三朝的荣华富贵;二则便是借此除掉金家,借刀杀人;三则,就是她想一同除掉沅儿。”
“她与你同住王府五年,她岂会不知沅儿从没有出过痘?她就是知道沅儿是上官恪的伴读,是时时刻刻跟在上官恪身边的,而看节礼之时,沅儿必定也是在场的,她的初衷,只怕是要让上官恪和沅儿一同种痘,然后一起不治身亡,只是沅儿没有碰那个珊瑚手钏,所以只是凶险的出了痘,而那碰过手钏的上官恪和那个小宫女就死掉了。她心中恨意不减,只是藏的太深了,本王也是今日才想明白她的心思,真是环环相扣,阴险毒辣。”
窦雅采细想,也拧了眉:“这像是她的计谋,难怪她最近安分的很,原来心里打的是这样的算盘!真是欺人太甚,当你我二人都是死人了!懿,咱们也不能心慈手软了,上次你不过夺了她生孩子的机会而已,根本就没有要了性命,如今想来,还不如当时一针结果了她!”
现今,他们夫妇二人算是和吴家结成了冤仇,她咬牙,心里甚至想着,还不如早些除了吴家,到时候举兵起事,倒也省了许多的麻烦!16478465
若有天下权势在手,哪里还有人敢欺负他们呢?
这一刻,她未发现自己的心思早就起了变化,她开始觉得,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也许夏侯懿的做法确实狠辣绝情的些,却不失为一个办法,她善良对人,别人却处处将她置于死地,那么,要这善良何用呢?
她是行医之人,恪守本分,如今看来,这世道,还是恶人才活的畅快些!
见窦雅采如此说,拧了眉,眸中淌过杀意,夏侯懿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言明,只道:“雅儿,吴氏之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没有人证物证,那就编造,她会抹掉证据,那咱们也能创造证据,我知道上官泰暗地里在查此事,所以我早有安排了,你不必忧心。等到时候事情出了,你会看到吴氏的结果的。”
窦雅采恨声道:“太子知道金氏是被人嫁祸的,都暗地里将金家灭族了,若是真的知道吴家背叛他,设计他,只怕那便是雷霆之怒了,这样也好,吴氏得意了这么久,也该付出代价了!”
一美一丑,嫉妒心生
一美一丑,嫉妒心生 夏侯懿微微一笑:“金家没有做下此事,都被灭族,那真正做了此事的吴家,又怎么逃的过去呢?吴氏露馅,被上官泰得知此事,必然他痛彻心扉,就要与吴家决裂,到了那时,他定会好好收拾吴家的,他们吴家会借刀杀人,难道咱们就不会?何况上官泰尝到了背叛的滋味,也不会放过吴佑添的!”
“到得那时,无需本王动手,吴家也会万劫不复!”
吴佑添害的江南数万人流离失所,害的瑞家只剩下他一人,害的他双亲早逝,从十五岁起颠沛流离,他在从军的第一天起就发誓,要让吴家所有人都尝一尝他当年所受的苦,他要让吴家的人颠沛流离,满门抄斩!
眸中皆是冷意,到时吴家的人推赴市集斩首,他会让上官泰命他做监斩官的,他要亲眼看着当年的仇人人头落地,也算是告慰了瑞家父母亲族在天之灵,等吴家覆灭,接下来就会轮到上官家了,待他成就大业,就能为瑞家平反了!
——
夜色浓重,丞相府中仍是灯火通明,宴席接近尾声,宾客俱都散去,只有远来的客人歇在厢房中,还有些亲近的吴家族人。
府中自有丫鬟收拾,吴佑添、吴夫人和吴氏却都在厅中闲坐,已近亥时末,几个人仍是没有睡意,脸上带着笑,坐在厅中一起说话。
“这个时辰,想必佳慧跟太子爷已经在一起了呢,父亲,佳慧如今成了太子妃了,这将来若有了身孕,她的儿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父亲成为国丈,太国丈之日,也就指日可待了!”
吴氏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笑的怡然自得。
“佳琪,佳慧能有今日,也亏得你谋划算计,如若不然,即便是嫁进东宫去做了太子妃,有那个贱婢的儿子挡在前头,佳慧的儿子也难坐上皇太孙之位,太子到时候没了,佳慧岂不是在宫中岂不是就要受委屈么?太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那么疼那个贱婢的儿子!”
吴夫人如今得偿所愿,小女儿嫁给了当朝太子,这让她在京城里的贵妇中扬眉吐气了一把,这几年虽与太子爷订了亲,可是这婚事一拖再拖,小女儿几乎都成了京城里的笑柄,说她白白做了当太/子/妃的美梦,到时候只怕是一场空呢。
众人虽不敢明着议论说是太子爷的病的缘故,但是她们岂会听不出来?这要是嫁不成,取消了婚事,若是太子真的死了,她的女儿还能嫁给谁去,还有谁敢娶啊?
如今大女儿献计,老爷又肯帮着自己的小女儿,最重要的是,让她们母女二人得偿所愿,这心里头就不禁感叹大女儿和老爷真真是能干的很,也感叹他们父女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冷面冷心的,但是心里,是真的疼惜佳慧的。
如今,他们吴家的女儿,一个是瑞王侧妃,一个是太/子/妃,看看谁还敢笑话他们吴家?
“上官恪虽是贱婢所生,却是太子爷唯一子嗣,太后偏疼他并非是真心,无非也是为了自己日后在宫中的一席地位罢了,太子爷不是长寿之相,自然各人都要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女儿献计除了他,没了这个地位低贱的皇太孙碍眼,佳慧若能一举得男,就算太子爷没了也不要紧,太后依旧会拉拢吴家,皇上也不能另立皇子,还是要立佳慧的儿子为皇太孙,这是祖宗规矩,再者,只要有父亲在,没有人敢多说什么的,咱们吴家的荣华和父亲的丞相之位,仍旧在那里,皇上百年之后,佳慧的儿子登基为帝,有父亲辅政,即便是幼帝寡母,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父亲还是镇得住的。”
吴氏微微的笑,“此计虽然稍有偏颇,没能如我最初所愿,但是佳慧能顺利跟太子爷成婚,也还是不错的。”
一直未说话的吴佑添眸光一闪,抿唇沉声道:“佳琪,你若是当真想要孩子,等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