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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通说罢回后堂换了官服,在府门前上了大轿,一行家丁家将前呼后拥,在洛阳城内鸣锣开道,不多时已来到丞相府。
丞相闵堪得闻刘文吏如约而至,亲自出门相迎。两人在朝中本都是老相识,见了面也不用过多寒暄。只见丞相闵堪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刘通的手,两人相携步入大厅。
在客厅两人分宾主落了座,闵堪顺手取过一卷书画展开来放在桌上说道:“本官偶得一幅字画,因知道刘文吏能诗善画,故而请刘文吏过府参议一二。”
刘通起身仔细看了看这幅字画,见上面画着一块峭立的景石,景石旁又画上了几支怒放的秋菊,右上角题着四句诗,诗文是:
孤临碣石叹伶秋
几番欲问却含羞
花下蝉鸣似悲歌
可怜落花无人收
刘通看过之后说道:“此诗画之意乃相辅相成,并不难解。纵观画上花石,呈错落之势,石虽耸却稳若磐石,主静;菊则奔放如烟花飞溅,主动,这动静相许,正是临画之要啊!”
刘通不愧是个行家里手,信口一开,便振振有辞。
可这时的闵丞相听了刘通的话却不见半点悦色,反而板起脸说道:“刘文吏敷衍了!是不是因为是本丞相所藏之画,刘文吏就扬长避短,不肯有稍逊之辞啊?”
刘通见丞相要自己品鉴,只好说道:“这画上的花瓣施彩略艳了些,与画意不够协和,还有就是诗文的行笔过于端庄,使整幅画的留白显得呆板,更少了些灵气,如果用行草来书写,则会使整幅画显得丰满而磅礴。据此,下官可断言,此画非是出自名家之手,倒像是闺房刺绣的画稿,乃即景抒怀之作。”
闵丞相仰天大笑了一阵之后,称赞道:“刘文吏果然好眼力,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的玄机!实不相瞒,此画乃家中闺秀秋菊之作。昨日被她娘看见,私下拿来与本官照量,本官请刘文吏前来一观,并不是欲盘论文工之巧,亦非是欲品画笔之成拙,而是欲从画中的寓意,寻出个话题来。”
刘通也笑了一声说道:“闵丞相言戏了,下官虽说是对书画之类略有灵感,可是对于人情轶事却形同朽木,实难成器也!”
闵丞相拉着刘通,两人重新归座之后,闵丞相说道:“只因我这闺女作了这幅字画,她娘因见这画意之中带有些孤守闺阁的哀怨,便拿来与本官商议。本官亦思量着这秋菊如今已十八芳龄,确是已到了该出闺阁之时,本官今日思索良久,因想起刘文吏之子昭文尚未婚配,又见爱昭文人才出众,又是朝中的一品大学士,论门第,你我两家可谓门阶同高,故而本官请刘文吏过府,正是欲商议联姻之事。”
刘通听了闵丞相这话,忙起身说道:“我家玉儿虽是个一品的文官,不过他如今还只是个文卿之职,怎敢与闵丞相相提并论啊?”
闵丞相摇了摇头说道:“刘文吏此言差矣!昭文他年少有为,才识过人,且相貌堂堂,乃富贵之相也!将来封侯拜相,前途无量啊!”
刘通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丞相过奖了!我家玉儿若成了丞相的女婿,还望丞相多加提携!”
闵丞相一仰头有些不屑地说道:“那是当然!听刘文吏的意思,是对你我两家的这门亲事首肯喽?”
刘通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刘府鄙处虽也是个三进三出的宅院,可若要迎娶丞相之女入门,则略嫌羞涩。下官正想在洛阳城内给昭文建一处官邸,教他自立门户,故而这迎娶之日,尚难料定。”
闵丞相摆了摆手说道:“只要刘文吏早下聘礼,这良辰吉日,全凭刘文吏主张。不过……”
闵丞相说到这又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如今昭文业已成年,且大小也是个一品正卿,你最好还是回去与他商量一下方为稳妥。”
刘通一拱手说道:“丞相说得是!如此——下官也就告辞了。”
剪段截说。话说刘通回到家找到长子昭文,把丞相请自己过府的真正意图合盘托出,最后说道:“丞相之女秋菊虽不如香儿貌美,可她却是个难得的才女,且诗画出众,颇有些旺夫之相。你若娶她为妻,就有了闵丞相这座靠山,将来在朝中谁人敢不另眼相看?”
要说这昭文也是个孝顺之人,他笑了笑说道:“全凭父亲做主!”
就这样,刘通请好了媒人,又备了一份大礼,送往丞相府,这门亲事就算是订下。之后,他又张罗在城内择址,为长子昭文修建官邸。由于昭文是一品官,又沾了丞相的光,所以这昭文官邸的规模比刘府可是大出了许多,当然这府宅的规格也高出了许多。
话说这一年之后,昭文的官邸终于如期完工,刘通选好吉日,这才要迎娶丞相之女秋菊过门。
眼看离昭文结婚的日子只差半个多月的光景,刘通在书房正在准备请帖礼单等一应之物。他铺开了纸,取笔在手,忽然他想起一人,又开始犹豫起来。谁呀?这就是已经过世的老友花尚荣。刘通心中暗想:如今花尚荣已不在人世,这喜帖我是派还是不派?如果不派的话,又怕将来花夫人知道了会觉得自己瞧不起人家,派吧!刘通又担心此举会有向人家炫耀自己攀了高亲的嫌疑。
这下,刘通还真是犯了难!
欲知后来之事,咱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八十七章 花府故辞赠麒麟
第一百八十七章花府故辞赠麒麟
上一回说到:刘通正在为长子昭文的婚事要不要给花府派帖犯难,这时候正好家人周全提着茶壶进来说道:“老爷,这花茶只剩下最后一壶了,奴才没舍得喝,特地拿来孝敬老爷!”
刘通示意周全将茶壶放在书案上,然后他看着周全说道:“你来得正好,老夫正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周全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老爷哪儿的话?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也就是了,哪儿还犯得着与我们下人商量?”
刘通摆摆手,意思是让周全坐下。周全哪里敢坐,他垂着双手站在原处,两眼直直地望着刘通。
刘通见周全不肯坐,他将笔墨砚台向一边推了推说道:“老夫为因为玉儿的吉日临近,正有一件为难之事……”
周全马上接道:“这官场上的事,自然由老爷您应酬,内务之事,自有人各负其职,老爷只要吩咐下去,必万无一失!”
刘通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说的不是此类之事,而是在为是否给远在云南的花府派帖为难。”
周全听了一笑说道:“原来老爷还在为花府退亲的事耿耿于怀,当初小的前去花府提亲之时,闻得花姑娘不允与长公子合亲,小的也是觉得惜的不得了。花夫人虽然言有苦衷,可小的看得出来,她对这门亲事也并不十分的在意。依小的之见,这喜帖还当送得!”
刘通追问道:“你是说花夫人不会因此而生嫉妒之心?”
周全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记得小的提亲回来不久,花夫人便派人送来许多云南当地的特产前来赔礼,如此说来,这提亲之事已算是老黄历,翻过去就另当别论。如果老爷还在为此而忧心,反倒令人觉得是老爷没了肚量……”
“哈……哈……”刘通一阵畅笑,他打断了周全的话说道:“你此言真令老夫我心旷不已!不过……”
刘通收了笑容,两眼盯着周全,放慢了语气说道:“不过——这送帖之人,派谁为好呢?”
周全笑着鞠了一躬说道:“老爷,这点小事,奴才倒愿意效劳!”
“呵……”刘通笑了一声说道:“老夫与你提及此事,便知道你有一心二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