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见他嬉皮笑脸,有些不爽,心中一动。
只要过上几招,我就不信我还猜不出来你是谁!
这个想法一露头,纵横已经欺身而上,右掌直取对方前胸。
那黄衣青年反应极快,身法更快。就在纵横掌力快要拍上他左胸的瞬间,身子猛然向右一侧,闪了开去,同时左手由上而下,向纵横右腕劈下。
纵横眼见他左手袭来,也不慌张,更不躲避,顺势将右腕一转,会过手来去扣对方的左腕。又在此同时,身子一顿,左掌侧出,仍是取对方前胸。
黄衣青年不慌不忙地一错步,身子一矮,双手齐收,让纵横的双手的一扣一推全都落了空,然后用右腿去扫纵横的下盘。
纵横腾身一跃,避了开去,在空中身子一转,双手齐出,如两条灵蛇出动,袭向对方双肩。
就这样在这小小的竹楼中,电光火石间,二人你来我往的过了三十来招,一招快过一招,一式猛过一式。
纵横的掌法、身法尽得童柏年的真传,此刻渐渐占了优势,逼得黄衣青年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可是,尽管如此,纵横却还是没看出对方招数出自何门何拍,不免更加急躁起来,手下也更不留情。
终于又过了几招,纵横逼得那黄衣青年没了退路,眼看着一掌就要拍上他的背心,再难避让招架。
就在纵横以为自己要得手,想要点到为止、顺势抽力之时,忽觉眼前青光一闪,下意识地眼睛一眨。只这一瞬间,那黄衣青年身形已经变了,矮身错步,身子一转,那道青光化了一个圆弧,立刻横向犀利地向自己腰部袭来,快如闪电。
纵横这一惊不小,忙收住手,提气退后了数步,才敢站稳了身子。
她挑目一瞧,只见对方右手中多了一柄弯把雁翎刀,长短不到一尺长,刀身宽阔,刀头斜斜的还带有反刃,看起来又轻又薄,刀刃通透如纸,青光烁烁,极是摄人眼球。
“你是柳行正?还是柳行远?”纵横问道。
柳家的快刀飞燕十三式,纵横已经从柳行慎身上领教过,十分钦佩。所谓刀行厚重,剑走轻灵。这快刀飞燕十三式却反其道而行,端得比闪电还要快,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可出三、五刀了,就算是高手却未必能将招式看清楚。可是,行慎的刀,她见过,比眼前这把要厚重的多。再加上刚才黄衣青年出刀的手法,纵横压根没有看清。由此可见,眼前这人,比行慎的刀更快更狠,只怕已经是柳家快刀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再加上他的年纪,应该不是柳行正,就是柳行远了。难怪刚才两人徒手过招,纵横看不出对方路数,原来人家根本没拿出看家的本事……
黄衣青年笑了笑,道:“行慎说,薄十儿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单看人穿着打扮,就能猜出身份来。怎么今日却猜不出来?”说着爽朗了大笑了几声。
纵横笑了:“你是柳行远。”
黄衣青年笑声一下子止住了,诧异道:“你怎么又猜到的?”
纵横道:“行慎说,她的大哥柳行正是个不苟言笑、严肃本分的正人君子。而堂兄柳行远却是个有名的逍遥少爷,吃喝玩乐,样样皆精。看你这样子,我又怎么会猜不到呢?”语气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没想到。柳二少不光吃喝玩乐样样皆精,连刀法也不弱。”
柳行远“哈哈”笑了两声,一点都不脸红,道:“那是!”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楼顶上做什么?”纵横追问,却见柳行远的目光从自己肩上越过,向窗外远处看去。
纵横转过头也跟着看了出去。原来在竹楼中可以将整个练武场尽收眼底。此刻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青年人正在练刀,快似流星的刀光,围绕着他的身躯,让人眼花缭乱。
虽然看不清对方面目,但是看那招式,纵横已经猜到对方就是柳行正。
纵横瞥了柳行远一眼,对于他偷看对手练刀的行为有些不屑,冷冷地开口道:“看来柳二公子对这庄主之位是势在必的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二公子倒是很清楚啊。”说着冷笑一声,又接着道:“照我看,大公子的刀法虽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是,犀利刚猛有余,灵巧机变却不足。在这一点上,二公子可略胜一筹了。想必二公子自己心中也有数,又何必在临战前做出此番欠光明磊落的行径?只怕就算赢了,也难免落人口实。”
柳行远听着纵横的奚落,却不解释,话也不说,只是将视线放在竹楼下那条窄窄的土路上。
就在此时,一个女孩子提着一个食盒轻盈地走了过来。
她的身影落在柳行远眼里,他的脸上立刻泛起一个暖暖的笑意。
纵横有些狐疑起来,也看了看。那女孩子是庄中婢女的打扮,一身粉色的衣裙,清清淡淡,身材瘦高,有些单薄,面目长得也不算出色,只当得清秀两个字。
那女孩子走到竹楼下,抬起头,见了从窗口探出头的柳行远,轻轻一笑,见柳行远也回以一笑,脸色微红,然后又低头走了。那一笑虽然称不上美,可是没有半点做作之态,透出温柔可人的气质。
看起来,这丫环跟柳行远关系不一般阿……
纵横才想着,又见那女孩子走近竹林,轻轻叩了叩门,软软的声音传来:“二夫人,我送斋饭来了……”
纵横这才发现,原来竹林中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屋。
此处是庄内偏僻的所在,又将木屋造在竹林中间,这个“二夫人”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呢?
此刻,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她长得端庄美丽,眉宇间谦和慈善,头发挽着一个整齐的发髻,没有什么装饰,可是身上却穿着青蓝色道姑的袍,颈项中挂着一串佛珠,手中拿着一把拂尘,俨然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模样。
她见了那送饭来的女孩子,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佳桂,辛苦你了……”说着接过了一个食盒。
被称为佳桂的女孩子,微笑着温柔说道:“不辛苦。”说着自怀里取出一物,双手捧出,又道:“二夫人,二少爷亲手抄了一份金刚经》,让奴婢交给您。”
带发修行的妇人接过了,道:“佳桂,对远儿说,我知道他孝顺,让他自己注意身子,不要练武太过才好。”
“是。奴婢记下了。”佳桂说着,目送那带发修行的妇人转身进屋,复又关了门。
佳桂又往回走来,经过竹楼下,还是抬头对柳行远温柔一笑,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然后才走了。
柳行远目送她出了视线,才又回过头来,见纵横一脸好奇,笑道:“那个妇人,是我的娘亲。”
他见纵横眼睛圆瞪,似乎很不理解的样子,笑了笑,豁达地开口说道:“我五岁那年,爹病死了。我娘伤心欲绝,本来想跟了去。幸好被庄主劝住了,才总算保住了命,带发修行,独自住在这里,不见任何人。为了见她一面,我常常偷偷跑到这里来,等着她出来时候可以看一眼。后来……呵呵……十年前,佳桂被买进府里,负责给我娘亲送饭。有一天,我在这里藏着被她发现了。她没有告诉别人,可是送饭的时候,却故意多跟我娘说几句话,让我可以多看她几眼。就这样天长日久……我每天早晨来这里,不单为了看我娘,还为了看佳桂。我喜欢她,想娶她做媳妇。我跟她说好了,等比武之后,我就跟庄主说,跟她成亲。”
本来有些忧伤的(炫)经(书)历(网),被柳行远一说,却有些喜悦的成分。
是啊!虽然柳行远很难见到他娘,可是,毕竟他娘没死,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而且为此,他认识了善良的佳桂,而且成为了情投意合的一对。
这样一个豁达开朗的人,纵横欣赏的很,可是刚才却误会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不免有些尴尬,道:“原来你来这里是为了见你娘,还有你未来媳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