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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王一走,我便慢慢开始收复“失地”。
西辽的几名大将从朱厌开始,到后来的“黑狐”,岳恒,钦原一一折损,被开平帝重新启用的安乐王如今已经是等死的状态。那以后,大楚军进入西辽的领土后,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象样的抵抗。开平帝后来派来的几个将领,或有一两个有些小才,但无不被有安乐王这个“前车之鉴”的开平帝派人盯死,无论她们有什么作战计划,都需要事先上报,等到有了回复,才能行动。
本来就不是狼,被套上项圈后,就更像一条狗——这样的军队,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也曾有比较聪明的西辽将领想到用雪衣来威胁我退后。我却是笑答:萧柔是萧家子,萧家儿女历代英杰,即便是男子,为国捐躯也是理所当然,进攻的步伐不曾稍有滞留,攻势却更加疯狂激烈,我就要让她们看出我被威胁激怒后的反应。
我心中尽管日夜忧虑雪衣安危,却不敢让对方看出他在我心上的重量,一旦让别人知道雪衣是我的死穴,那么我就再无可能救出他。只有把敌人打得越惨,她们才越不敢动雪衣,甚至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而不得不保护雪衣的安全。这个世界里,男子本来就是女子的附庸,我如此说法,才是最何情理的回应。谁会相信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军为了儿女私情而停止一支队伍的步伐呢,谁会相信一个家族会为了一个男子的性命而放弃忠烈的荣耀呢?
我派去京城安插在德君父家和十皇子身边的人也给我发来消息,雪衣被软禁在皇宫之中,虽然没有自由,生命却是安全了,也没有受到虐待。我心才稍安。
后来,果然也没有人敢再拿雪衣威胁我。少了这一层顾虑的我,自然没有必要再客气了。
四个半月,连破二十一城,而今兵逼辽都,开平帝不得不献主将头颅以求和。我经历了多少个日夜的煎熬,众人皆明,如今,谁还敢说这只是我的运气?
此人就是那个如同隐形人的西辽太女?
我眯起眼睛,与传闻很相似——只是既然要做个隐型人,为什么不一直做下去的好呢?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难道不怕自己多年制造的无心政事的假象被戳破呢?
我一拉马缰,上前几步:“本将就是,太女殿下有何指教?”
雍玉眼睛睁大了,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惊讶:“人传素华衣不过十八年华,却挥斥方遒,用兵如神,孤本想一定是个高大威猛,锋锐逼人的女子,没想到……”
“让殿下失望了,本将很抱歉。只是殿下跑到两军交战之所,总不是为了看看本将长什么摸样吧?”我道。
雍玉目光黯淡了一些,道:“素将军已经收到我母皇的‘诚意’了吧?”
我与开平帝的交易是私下进行的,对于被排斥在朝政中心的太女,这种消息,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确实收到。”
“那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履行承诺呢?”雍玉缓缓道。
我嘴角挑起嘲笑:“本将似乎并没有对开平帝有什么承诺?”
雍玉面色微变,过了一会才道:“孤也猜到,你不会轻易放过西辽,但是——孤也不会轻易让你们踏进京都一步!”
我握了握手中的长枪:“哦?太女殿下凭什么这么说呢?据本将所知,太女殿下除了擅长琴艺外,什么都不会吧。”
雍玉看着我,摇摇头,在众目睽睽中抱琴跃起,立在城墙之上,长衫在风中如同云一样在她的脚边飘荡。我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我目前收集的资料中,竟然没有一句关于太女雍玉会功夫的情报。
雍玉墙头上盘膝坐下,琴置于膝头,十指纤纤,轻轻拨动几根琴弦,明明隔了有二三百米距离,琴声却清晰的如同在耳边响起。
才听得两句,我心中大惊,转头向兵官高声命令道:“各将领带队后撤十里!立刻!”
几名将领被我忽然下后撤的命令弄的表情有些茫然,却还是马上执行了。
但数万士兵撤退岂是片刻可以做到的,虽然士兵们已经开始有序的迅速后撤,但还是比不过铺天盖地追来的夺命音杀之声快!
转眼间,数万士兵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耳朵,倒地翻滚。体质差的,口鼻中开始淌血,眼神混乱的挣扎。我体内的内息不断,可以轻松应付这种音杀的压力,可一般的士兵又那里有抵抗这种无差别杀伤的能力。
手指扎进手心,我瞪着墙头那人停了手上的动作,无辜的看了我一眼,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在辽士兵和将领的惊异和崇拜的目光中走下城楼。
我很小的时候,三师姐就告诉过我:“浮生若梦”是音杀中杀伤力最广的一首曲子。它对演奏者的心性、内力以及弹奏技巧要求常人难及,但这样一首超高难度的曲子,却只要拥有些微内力就可以抵抗,对武林中人的威胁非常小。难学且伤害小,导致“浮生若梦”流传得并不广泛,会的人翎毛凤角。
但对于普通士兵,却是最有效不过了——不过一分钟,就同时伤了我的数万士兵。
雍玉,你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了。
第 179 章
从城楼上下来后,雍玉并没有回东宫,而是径直入了宫。如她所料,才进宫门,便遇到母皇派来前来传她入宫的宫女。
开平帝紧紧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儿,有一种仿佛第一次认识她的感觉,良久才缓缓道:“玉儿,连母皇都对你看走了眼!”
雍玉感觉到后颈一寒,跪在地上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口中道:“母皇,儿臣认为一味的示弱并不能解决问题。素华衣拿到皇姨的头颅后一点和谈的动静都没有,她显然还期望从母皇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若不给她颜色看看,母皇将来想要一席安身之地都不可得!”
开平帝冷笑一声;“这么说,玉儿还是为母皇着想了!”
一直立在开平帝身边的一名年轻男子神色不善道:“皇姐真是思虑周全!可皇姐有没有想过,万一激怒了素华衣,后果会怎么样?万一她一怒之下屠城怎么办?雍家上下百人的性命可都掌握在她的手中,皇姐如此铤而走险该不是别有图谋吧?即使想借机树立自己的威信,也不用拿母皇的性命开玩笑吧!”
开平帝听后面色一寒,看向雍玉的神色也更加犀利。
雍玉心中一片苦涩,几曾敢于弑姐夺位的母皇变得这样的胆小了,这么多年了,将她为帝气魄磨的难道只剩这些了吗?
此话,她始终没能说出口,只是感觉自己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的膝盖越发的刺痛了。
等雍玉离开后,开平帝身边的年轻男子神色由冰冷变的焦躁:“母皇,太女这样做分明是想激怒素华衣,抬高自己的声望。如此愚蠢的反抗,把母皇前几日示诚之举的作用都给抹杀了。如今素华衣定然以为前几日我们送安乐王的头过去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心,暗地里却是拖延时间,抬高价码,无和谈之诚心。万一造成这样的误会,母皇,我们只怕性命难保了!”
开平帝叹了一口气,默默向年轻男子点头:“十儿,还是你懂事。”
十皇子乖巧的不说话。
过了一会,开平帝又道:“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母皇也只能舍小顾大了。不能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儿,把雍家上百人命都赔上了。”
十皇子感觉到开平帝抚摩住自己的手突然用力起来,他虽然有些吃痛,心理却是很满意:开平帝显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牺牲雍玉还保全自己。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心,自己的性命不会受到威胁了。
现在看来,几个月来站在安乐王身后保护她的人就是这位看似不惊人的太女了。可惜,她这个时候强出头,除了找死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也许,她心里也早就明白了自己只是在垂死挣扎。若西辽是她一首曲子可以救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才出场,不过是不希望如此屈辱的等死吧。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在这辽都里撑上几天。
军中会功夫的士兵不到总比例的二十分之一。好在距离城楼越远的士兵伤的越轻,只用药调理几天就好了。而前面的几千人伤的比较严重,恐怕要卧床休息好一段时间了。
弓蓝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我也在伤兵营里花了不少时间。
“孟极呢?怎么不来帮忙?”我道。
弓蓝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歇;“西辽到底是她的祖国。如今眼见要沦落,她那里还有心思做这些。”
我停了手,忽然想起雍和,若是她在,不知道是会为我把一手导演她家破人亡的雍定拉下皇位而高兴,还是为西辽毁灭而难过。
这个时候,全影、虞姬等人兴奋的跑过来道:“将军,将军,辽都挂白旗投降了!”
我抬头望向那城楼,果然白旗飘飘,道:“现在什么状况?”
全影抢道:“开平帝大开城门,穿素服在门前等候。另外,”说到这里,她的表情露出一丝鄙视,“她还送来一份据说是道歉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