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虎拿着自己的“艾考瓦”,往中部密密地缠着结实的老族长搓的绳子时,大家终于感到有点不对劲了——怎么看上去就像是要远行呢?当张凡虎满意地看着身上的装备后,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但没想到反应很慢的智力与身边乖巧的智灵同时扑过来,智力站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直瞪瞪地盯着他,那种纯朴的目光没有丝毫对内心的隐瞒。智灵更是直接抱住了他的抓矛的右手手臂,仰着头看着他,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眼里噙满了泪花。
张凡虎看向族人,族人们也是眼光闪动,嘴里喃喃细语着什么,有的欲言又止。只有老族长一言不发,紧抿着嘴,眼里有着智者的镇定与询问之色,看着在皱纹密布的额上那紧皱着的眉头,就像是历尽沧桑的戈壁老胡杨皲裂的皮。
张凡虎看着族人们,他发自内心地笑了,眼里也含露着酸涩,“当有一天你离开时,有很多人为你落泪,那你一定是个成功的人!不管是当时还是未来!”耳边回荡着多年前尊师的声音。
万里无云的蓝天上飞着一只灰背隼,张凡虎把矛往地上一插,摸着智灵的头,蹲下身体,仰着头微笑着用大拇指给她擦掉滚滚而下的泪珠,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我”,又指着天上飘飞着的灰背隼,食指伸向天上又转手缓缓划了圈,嘴里还发出孩童玩闹般的“咻咻”声:“还会——回
来!”然后看向智灵,投以询问与安慰的目光。
智灵看着那同样纯净的目光,那里透露出动人的真诚,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嗯,啊吧恰,唔哩呐!”张凡虎点了点头,冲着大家都点了点头,回身抓着“艾考瓦”大步向南方走去。
“啊吧恰,唔哩呐!”身后传来雷鸣般的异口同声的喊声。张凡虎回过头,全族都站在一起,智灵在最前面,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老族长的手臂——就像刚才抓着张凡虎的手臂一样,眼里闪着最后的依赖之光;她肩上搭着的是她母亲的双手,老族长还是那么镇定,眼里有着宽慰、担心、疑虑与期盼;智力与刚停下来锻炼的智速站在最后,眼里有着依依不舍与目送神明的敬畏。
“沙沙沙”,张凡虎每走一步就有数十颗草茎刷打着光着的双腿胫骨,感觉痒酥酥的,很舒服。“啊吧恰,唔哩呐?这两句应该是‘相信你’、‘快回来’、‘我等你’之类的意思吧?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张凡虎仰头看向远飞的灰背隼这样想到。非洲大草原上现在还很温柔的朝阳照着他的左脸,只见这个大男孩嘴角上翘,神色有着十足的自信。
他没有再无用地回头,只要相信自己,带着大家的期望,还有什么困难能阻挡自己呢?
第十二章:迢迢路途寻希望
“呼、呼、呼”张凡虎又以那标准的心率跑着,这时他的脚步每步几乎都是一样的,心跳也在一个速度稳定下来。张凡虎明显没有尽力,以每秒五米的速度跑着,在负重十余公斤情况下以十八公里的时速跑,张凡虎不吃不喝都至少能坚持十小时。
半小时后,张凡虎慢跑了近十公里,这儿离上次他独自追逐角马那儿已不远了,张凡虎这才张大嘴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下逐渐喘息的气息。为了节约身体水分,以前教官都是要求大家在长跑的前期只用鼻子呼吸,当体力消耗到百分之三十后,再微张开嘴吸气,这样使体力的消耗程度维持在百分之四十以下,然后逐次增加吸气量。
张凡虎慢慢地走着调节者呼吸,当看着上次那些捕猎时所设下的陷阱:数百个土坑与削尖后插在草地中的金合欢树枝时,他微皱着着眉头看着这些还有着血迹的桩尖与草丛,想起几天前的自己设计的大杀戮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已经走出了那道坎,但心里还是有点阴影的,毕竟要完全从一个以研究、保护动物的动物学家转变为猎人是需要时间来调节的。
气息调匀的张凡虎爬上了上次与智速一起不到的斑马旁边那棵金合欢树上,这次穿着绝对皮实耐用的登山鞋,再不用顾忌那些长又尖的刺了。取下望远镜,先看向族人聚居地的方向,张凡虎暗暗苦笑:智力站在巨型猴面包树下,旁边倒地的那棵猴面包树上站着智灵,两人都这样默默地站着,看着张凡虎离去的方向。
张凡虎细微地调整了下焦距,他在镜头中看见智灵如水的眼眸里那种坚决之色,就仿佛她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一样。而坐在树干上的老族长放下正在搓着的绳子,伸出手去拉站在身边的智灵的手,但被智灵偏身加微晃手躲掉了。“唉,这孩子,如果有这么个妹妹也很好吧?”张凡虎左手折下一颗刺往树枝上慢慢地戳着。
金合欢树并不是一种树,而是属于含羞草科中的金合欢属,现代全球都大约还有七百种,广布于全球的热带和亚热带地区,尤以大洋洲及非洲的种类最多。十万年的时间在自然环境中不大可能诞生出更多的种类,但是却很有可能灭绝多种。张凡虎站的这棵树就与现代的有点不同,本来只有澳大利亚的无刺金合欢树才开花,花淡黄白色,很好看也极香——怪不得澳大利亚人把它定为国花,它的花期在一到四月,果期初夏。非洲的无托叶刺,节间散生皮刺,叶为二回羽状复叶,它们只有少数才会开花,但张凡虎的这棵就开满了淡黄白色的花,花香扑鼻。
对非洲标志性植物当然很了解的张凡虎看着这些花,心有所动,摘了几朵花后把它们揉碎擦涂在没有裤腿遮挡的小腿上。金合欢树树汁、花汁、种子等部分都有良好药效:它能直接杀灭被细菌感染的细胞,起止痛、抗菌、消炎、抗病毒作用,所以对外治伤口、疖痈肿毒有良好疗效,甚至毒蛇咬伤也可做为暂时的解毒剂。
张凡虎把腿部的外露部分全涂好了花汁后放好望远镜后跳下树,然后又扯了嫩草揉成汁把脸上涂好伪装,头上细心地做了个干草与嫩草混合的草圈或者说是草帽,它起着伪装与遮阳的双重效果。这样就停下来几分钟了,消耗的体力已恢复,身体也冷却下来了,然后喝了两小口水再脱开裤子放了点水——节约一切可以节约的力量与精力。在非洲大草原必须随时保持六七成的力量,即使是拥有良好设备:千里眼望远镜和身体素质与知识技巧的张凡虎也不敢大意。对大自然越是了解就越不敢小觑她,心存敬畏是生存下去的必备心理素质。
两小时后,太阳公公仿佛回到了青年时代,晒得草们奄奄一息的样子。张凡虎早已减慢了速度,在两小时只前进了三十公里左右,但体力已经消耗了百分之六七十了,这就必须停下来休息了。在这期间张凡虎只在一小时前停下来一次,看了周围的状况后就一直跑到现在。
在非洲大草原上猴面包树是比较少见的,或许正是因为它的作用太大才遭到很多动物的亲昧,这才导致数量的稀少,大象甚至会推到小树来吃掉树叶以及较软的树枝。这种现象就像很多贪婪的人一样可恶,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但却又要自食其果。本来草原上数百上千平方米大小就有一棵金合欢树的,但是张凡虎途中见到的大多都比较小,不过碗口大小,这并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而现在终于又见到一棵较大的金合欢树了,这棵树直径约有一米,按照金合欢树生长速度来算,这么大的树已经几乎到老年阶段了。只见树枝盘虬卧龙般地直指蓝天,许多主枝都是皲裂爆开的,更何况是主干。张凡虎把矛交到左手,加速向十米外的树干冲过去。这棵历经沧桑的老树下面两米高的主干上都没有树枝,只有两三枝被其他动物弄断的断茬,而且树干还是倾斜的,这在张凡虎脚下就像是个斜搭的梯子。
只见他身体向前弓着把重心放在前面,双脚快速的交互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