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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小楼一个人坐在奈何桥的另一头,在唱歌……

苏愉的嘴角有那么几秒钟的抽搐。

小楼……

在唱歌……?

“我的妈呀!”苏愉瞪着孟婆问道:“他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咋地?”

孟婆闻言只是白了他一眼:“他总这样,喝多了,习惯就好。”

“是么……”苏愉仍是一脸怪异。

其实小楼唱的不难听,声音有点哑,苏愉认真听了下才知道他原来唱的是晏几道的《鹧鸪天》,但总的来说,“小楼唱歌”这事儿怎么瞧着怎么惊悚……丫抽了吧?

其实还挺好听的。苏愉抽了抽眼角,叹了口气就往他那儿走去。

奈何桥上没多少来往的人,只偶尔走过来几个,看几眼坐在桥另一头上的小楼,眼里带点惊疑,没多时便又晃晃荡荡的走了。

桥底下的忘川水仍千年不改湍急的流淌,岸边的荼靡花依旧血样的红。

苏愉拍拍小楼的肩:“喂,没事儿开什么演唱会?”然后便也在他身旁坐下。

小楼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一对黑琉璃似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这词儿写的真好,”苏愉挠挠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词?”

小楼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开始变的茫然。

“喂,”苏愉皱了皱眉,“别告诉我你撒酒疯才这么折腾。”

小楼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他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若不是他此时的行径与平日里大不相同,还有身上淡淡的酒味根本看不出他是喝醉酒了的。

伸手碰了碰苏愉,苏愉低头去看时见他手里抓着个酒坛子,忙摇头拒绝:“这玩意儿我可喝不来!”

闻言小楼收回手,勾勾唇角,扯出一个落寞的笑来。

便又唱起了先前的那首词:“彩袖殷情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许是因为醉了酒的缘故,声音愈发的含糊,仿佛他的歌声也带了酒意的,就那么落入听的人的心坎里去。

苏愉心里一阵莫名的不是滋味。

“换一个,这首刚听你唱过了。”

小楼便不再唱了,提起那酒坛子喝口酒,纸样苍白的脸上仍是带着那抹落寞的笑,唱起了另一首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雁,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招魂楚些何嗟及,荒烟依旧平楚,山鬼喑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未访雁丘处。”

雁丘词?苏愉抽了抽眼角,小楼自从上次那任务回来之后就一直都怪怪的,听孟婆那说法儿这还是常事。

我的娘……丫不会也是一痴情种子吧,被甩了失恋了于是就这么三天两头的跑来奈何桥喝二锅头开个唱?

世道啊……我靠。

苏愉翻了个白眼道:“成了成了,你别吼了,当心人告你扰民,酸溜溜的,隔应死人。”末了又补上一句:“回家了。”

“哦。”小楼乖乖应了声就从栏杆上跳下来,倒是苏愉被吓得不轻。

小楼真是喝多了的,迷迷糊糊的没注意脚下,冷不防的就绊到什么,一个不稳往前跌去。

苏愉冒着冷汗赶紧伸手去接,结果是小楼整个人撞到了他怀里。

触手仍是那种仿佛会侵入四肢百骸的寒。苏愉看了眼怀里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楼,心里叹道:这小鬼当真是喝迷糊了的。

便只好忍着对那股寒意的抗拒背了小楼回家。

小楼的体温低的不像话,即使隔着几层布料苏愉仍是被那寒气逼地打了个寒颤——这小鬼到底怎么死的?

反正不是第一次背他了,算了,忍忍吧。

小楼乖乖的趴在苏愉背上,不说话,也没睡着,就那么睁着两只黑溜溜的好似浸了水的眼睛,也不知道他在看哪儿。

良久,才从眉宇间显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只是一会儿便又消失不见。

当然这些变化苏愉完全不知情。

苏愉觉着小楼喝醉的时候比平时可爱多了。

虽然他撒酒疯撒的莫明其妙,但好歹不会像平时那样动不动就阴惨惨的笑吓得人心脏病发,迷糊的小鬼多乖啊,让干嘛就干嘛,不顶嘴不骂人,对人也是温声温气的,哪像清醒的时候,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不是说教就是好一阵刻薄。

可是,苏愉瞥了眼垂在自己脖颈旁的那只苍白纤瘦的手,叹道:“还是正常点好。”

在一块共事那么久,早习惯他刻薄人的样子了,还有拽的跟个二百五似的脾气,现在这的醉趴的跟个年糕似的软趴趴,实在教人喜欢不起来……啊呸!苏愉扯扯嘴角:他喜欢那只骷髅女也不会喜欢这死小鬼,管他醉没醉!

说白了,小楼这副样子他看了心里不舒坦,没来由的,不舒坦。

孟婆蹙着一双秀眉看着眼前著一袭黑色长衫的男人,冷冷道:“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男人道,“况且,这些事情我们也不能插手。”

或说,根本就无从插手。

“觉得悲哀吗?”男人唇角勾起,“我们的力量,其实这么渺小。”

“大人——”孟婆欲言又止。

“说是重视的人啊,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这么冷眼看着。”殷离是虽是笑着,眼里却蒙着一层旁人看不懂的东西。

“……”

“你猜,他知道多少?”

孟婆冷笑:“知道多少又如何,有意义么?”

黑衣的冥府之主不置可否,只是脸上的笑意更甚,许久,才又道:“旁人喝了你的汤,不想忘的都忘了,想忘的人却偏偏都还记着,呵……胭脂啊,为何不调一种能教人彻底放下的汤?”

孟婆胭脂愣了好久才答道:“那就没意思了。”静默许久,又补上一句,说:“况且,那种东西,并不存在……除非……”

除非有一天,连她胭脂也会遗忘。

只是那时,世上也不再有孟婆汤。

“胭脂啊胭脂,你说说,梦里梦外,迷醉和清醒之间,他是否会看的明白?”

孟婆反问:“那你可看明白了?”

殷离是摇头,也不说是看不明白还是说不知道。

胭脂推了碟点心过去给他:“那你也别问我。”

殷离是看着那碟点心蹙起了眉:“胭脂你……”

“得了!”孟婆颇不耐烦的打断他:“您今儿个太闲了是吧?别老问我这问我那儿的,我又不他们肚子里的虫子,也比您想象的蠢多了。”

冥主闻言笑开了:“我只是问问你可曾见过白常令史了?”

孟婆撇撇嘴:“都知道了还问我。”

冥主大笑着走出十来步,又回头对她道:“让你的人注意些,最近有些不太平。”

小楼·捉奸?

“唉……”苏愉继续独倚斜栏,悲春伤秋,不过估计就是满院子的红花都让他叹落了也没什么用。

人生是无趣的。

鬼生更是无趣到极点。

苏愉突然很是怀念前阵子做任务的那段时光,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闲的几乎要长出绿颜色的真菌。

“我空虚~我寂寞~谁来救救我……”捏着嗓子鬼哭似的唱出这句话,苏愉一瞥眼,见楼下有个满脸胭脂的女鬼正抬头朝他一个劲儿的媚笑。

“哎哟我的妈……”苏愉顿觉得背后嗽嗖嗖地一阵吹冷风,抚额作不忍睹之状对那女鬼道:“这为姐姐哟,咱可是正经人家,拜托您别搁我这笑弄得我糁的慌,您老人家回艳巷去吧啊,那儿准一堆人排着队等着看您笑呐啊……”

女鬼闻言僵了脸,骂道:“你这嘴怎么跟茅坑似的!”

然后就扭着她那款款生姿的水蛇腰愤愤的走了。

苏愉耷着俩眼皮看着她走远,掩嘴打了个呵欠:“没意思。”

先前小楼喝懵了回屋后愣是一天一夜没出来,苏愉只好回自己屋睡了一觉,醒了就爬到三楼,倚着那破败的雕花栏杆坐着干瞪眼。

“靠,小鬼不会是死在里头了吧!”于是抱着这个明显不可能的怀疑苏愉噔噔噔跑回二楼去敲小楼的房门。

谁料门没关好,苏愉轻轻一碰就“吱呀——”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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