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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那是害人的东西(2 / 2)

汉子连连点头,憨憨是笑:“明日就少放,明日就少放。”

徐杰也知道这多放的盐,就是汉子的热情,也是汉子的心意一般,看得汉子点头,便也不多说。

汉子收拾了中午送来的碗筷,便也起身回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刀儿早已奔了过来,少年长身体,正是容易饿的时候,见得徐杰已然动筷子在吃,连忙拿起筷子也准备吃,回头看得杨二瘦在那巨石之上站立不动,却又是把筷子放了下来,舔着嘴唇看着菜肴,强忍着饥饿等候着。

杨二瘦横剑而立,眼神盯着脚下的江水,一动不动!

“瘦子,快来吃饭吧,你不来,小刀儿饿得难受却是不敢动筷,别把你这宝贝徒弟饿坏了。”徐杰开口喊道。

二瘦似乎并未听到徐杰的呼喊,笔直而立,陡然间一声长啸,剑光冲天而起,随着剑光便是狂风大作一般,落叶草屑狂风。

徐杰见得如此,连忙俯身赶紧护住小木桌上的碗碟,口中还道:“瘦子,这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空中一声炸响,便是人言:“一剑生死!”

徐杰眼神愕然,盯着二瘦,看着那闪烁之月光,已然入神!

十年磨一招,今日方示人!

剑光犀利之下,生死已然度外,唯有一往无前!

就如二瘦执着、固执、偏执的性格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形看不请,气势却都能感觉到,甚至剑意之理,徐杰也在懵懵懂懂之间有些感受。

杨二瘦此时舞出这一招,显然不是与人对敌的练习,而是也在复习着自己的感悟,所以这一招意境与剑理尽出,犹如展示一般。

小刀儿抬着眼望,望得出神,望得目瞪口呆。

不过一瞬之间,杨二瘦已然又站定当场,刚才久久不动,犹如一个酝酿的过程,犹如一个蓄势的过程,此时尽显无疑。

徐杰却是直感觉时间过了许久,久久难以回神。

“徒儿,最后这一招,你可看懂了?”杨二瘦开口问道,言语之中,忽然有一种沧桑。

小刀儿闻言,愣愣点头,又愣愣摇头。随后又显出一脸的着急,急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急那师父该又要上来踢屁股了。

不想二瘦丝毫没有发怒的意思,而是又道:“今日还教得不完整,待得为师使出这一招与那陆子游决战之时,便教完了,你若是再看不懂,兴许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学到这一招了。”

说完话语,杨二瘦转身而来,手中的剑往天空一抛,再也未落到剑鞘之内,而是插在了刚才舞剑的巨石之上,入三分不止,嗡嗡震颤。

杨三胖不闻不问,拿起一碗米饭,不断往口中送,夹的菜,皆是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刀儿似懂非懂,连忙说道:“师父,徒儿一定好好学,用心学,一定学会。”

杨二瘦已然走到近前,摸了摸小刀儿的头,开口说道:“好徒儿,往后你一定比师父有出息。”

小刀儿受着抚摸,却有些无所适从,今日这师父实在有些奇怪,忽然有些慈祥的感觉,小刀儿直以为自己的感觉出错了一般。

二瘦落座在小板凳之上,先给自己倒了酒。小刀儿方才连忙开始吃,一天练到晚,又要长身体,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徐杰明白许多事情,忽然开口笑道:“瘦子,我好想也学到了点感觉。可不算偷师啊。”

二瘦闻言说道:“那是你的造化。”

三胖却也笑道:“武道深处,兵刃乃束缚,道理才是束缚之外的东西,刀剑本无区别。秀才老爷,其中还有一个道理,许多招式,即便明白其中道理,即便知道如何运劲使力,却也不算会,其中还兼有一份精气神,这是学不来了。就如二瘦这一招,我从来就学不会。”

徐杰闻言不以为然,只道:“胖子,你便只适合提刀一通乱砍,遇谁都是一刀去一刀回,挺好。”

三胖闻言大笑,放下几口吃完的空碗,便也倒酒来饮,口中说道:“提刀乱砍也是极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南气候,已然慢慢炎热起来,夜晚薄衫并不凉,篝火只作照明用,也烧些热水。

何谓江湖?这个问题在徐杰心中慢慢清晰起来,似乎并非当初想的那般只是风餐露宿与孤独,也有一份享受。

人,似乎是一种把孤独拿来享受的生命,甚至人还能把痛苦也拿来享受。在许多时候,人是会沉浸在一种孤独里的,这种孤独也能带来快感。

人,当学会自我欣赏,自我欣赏也是人能在各种苦悲之中活一辈子的重要支撑。自我欣赏、自以为是这类词,大多时候都是一种贬义。其实每个人何尝又不是如此?

书,徐杰身边没有一本,笔墨也没有。甚至那《情仇录》与《三字经》都没有带。唯有一柄锈迹斑斑的刀在身边。

没有了云书桓,徐杰的发髻再也不似之前那般一丝不苟,甚至衣物都洗得不那么干净。

天气炎热了起来,已是仲夏,手臂已然恢复,入江畅游如孩童,上岸舞刀随风起。

亦或者带刀入水,中流而击。

便也想去一句诗词,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白净的面庞,略成黝黑。偏偏风流少年郎,多了几分男儿坚毅。本多是毛绒绒的嘴角,终于长出了一些坚硬发黑的胡须。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时节已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笑的三胖再也没有了丝毫笑容,浑噩的二瘦忽然起了些许多愁善感。

大潮要起,钱塘万人空巷,自古观潮乃风俗,到得如今更是秋游必做之事。

外地人更不少,近自杭州,远有大江南北之游人羁旅。

江湖拿刀剑者不少,冠巾读书人更多。

豪富车马,平民脚步。喜气洋洋是中秋。

岸边皆是人潮,绵延十数里不止。观潮好地,有身份者居之,一般地方,平民百姓占据,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竹篮里带着酒菜,席地而坐,就等那大潮从海面倒涌而来。

二瘦站在巨石之边,小刀儿手中拿着酒壶,随时等候二瘦喝上一口。

徐杰与三胖站立一旁,打量着四处人群,等着那个手持青铜剑的花甲剑客到来。

巨石之地,观潮视线实在太好,想来以往也是达官贵人预定之所,不曾有一人往上来占地方,便是也知道即便上去了,稍后也会被那些贵人奴仆赶将下来。

所谓达官贵人终究还是来了,奴仆也不少,望着这石头上的四人,便是撸起袖子,该是在主人面前表现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兀那汉子,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赶紧下去,我家主人马上就来了。”一个壮汉抬手往石头上指点着。

徐杰闻言眉头一皱,只道:“滚!”

那壮汉身边十几人,拿刀剑的也不在少数,听得这少年话语,直往巨石之上攀爬而来,口中还气愤说道:“狗东西当真不识好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自己作死,可怪不得老子上来欺负你。”

徐杰心情沉重非常,转头对着小刀儿开口:“小刀儿,你可敢杀人?”

小刀儿今日起床,便是一句话都未说过,他还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却是已然感觉今日氛围不对劲,不明也有一种压抑在心中。听得徐杰问话,口中说道:“少爷,我敢的!”

说得虽然不是那般斩钉截铁,却在平白的话语之中也有一种真心实意。

徐杰眼神一凛:“好,你师父当面,今日你该杀人!”

小刀儿闻言,抬头看了二瘦一眼,便是询问的意思。

二瘦转身也在看小刀儿,眼神之中有他这一辈子少有的慈祥,随即点了点头!

小刀儿见得师父点头,那破剑鞘里的破剑已然拔出。

身后十几个汉子已然爬上来不少,头前一个正双手插着腰,口中怒道:“老子都上来了,尔等还不滚下去,可是要老子把你们从这里扔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与胖瘦二人置若罔闻,小刀儿拔剑,转身站立,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劲一般。

“小子,你还要动刀动枪的,老子这十来年,可没少把人从这里扔下去,摔不死算你走运。”

说完,这汉子已然迈步上前,也拿了一柄腰刀,一跃几步之远,显然武艺也在身。

石头之下,江岸之边,无数人抬头往上来看,皆来看这般的热闹,便也是知道总有些外地人不识好歹,非要吃遭大苦头方才知道厉害。

小刀儿见得对面之人已然近前,却还回头去看了一眼三个背影,再转头,抬剑一挡,打飞劈来的腰刀,顺手疾刺而去。

剑虽然卖相不好,小刀儿却一向视若珍宝,每日保养,时时打磨,此时一剑而去,剑刃从那跃来的汉子后背而出。

一个消瘦少年,一个孔武大汉,一柄劈来的刀,一柄刺去的剑。

无数的面面相觑,无数人的意料之外,哪里有人会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一个回合而已,少年那看起来如街边捡来的破剑,却是把一个大汉刺杀当场。

便是那大汉自己也不敢相信,抽回去的剑,带着迸溅而出的血,在那汉子张得大大的眼珠之上形成了倒映,却是汉子视线已然模糊,随即往后栽倒。

还有消瘦少年转身,口中愣愣一语:“师父,少爷,我把他杀了!”

徐杰回头与小刀儿点头示意,二瘦并不回头,只是口中有言:“徒儿,为师的剑道,在于锋芒毕露。剑法本身没有意义,剑法的意义就在于人,每个人都需要寻找适合自己的剑法,寻的也是适合自己的剑道,剑道第一步,持剑当杀人!为师这番话你当记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艺从来不是高低,而是生死!这才是武道的意义。剑不出,出则杀心起!而不是与人来去调笑玩乐,这是对于剑的尊重,也是练剑该有的态度。

“嗯,徒儿记住了!”小刀儿点头,转身,怒道:“还有谁要死!”

十几个汉子看着倒地抽搐之人,没有人愿意死,却有人说话:“小子,你可知我等是哪位贵人府中来的?”

小刀儿不在意,只是又道:“谁还要死,不想死就滚下去!”

“小子,你们惹上大麻烦了,我家主人必然。。。”

“死!”小刀儿翻身而起,长剑破空,再入一人胸膛,剑与骨头摩擦得嘎吱作响,剑出,血溅!

巨石之旁,连滚带爬十几人,争先恐后,不是往前去为同伴拼命,而是再逃自己的一条小命。

江湖豪侠客,徐小刀!

师从剑阁杨堪杨二瘦!

今日一过,兴许徐小刀的师父杨二瘦,就是那天下第一剑!徐小刀,就是那天下第一剑唯一的徒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具尸体被小刀儿踢落到石台之下,落荒而逃者,自然要去寻主子,主子的车马也就要到了。

人群之中,一个灰白儒衫的花甲剑客也出现了,青铜剑抱在手中,身旁还有一个满脸笑意的老夫子,老夫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的小丫头,小丫头也背着一柄短剑。

江宁陆子游来了,如期而至。还有那对比武满是期盼的夫子吴伯言,还有那小姑娘袭予。

陆子游也看到了那巨石之上站着的四人,忽然回头说道:“小袭予,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练剑。”

小袭予闻言答道:“爷爷,剑我一直都在练呢。”

陆子游语重心长:“要好好练,不能像以前一样玩耍着练。”

小袭予闻言只道:“爷爷,知道了,以后我每日多练一遍就是了。”

陆子游并不再言,迈步往那石台走去。

吴伯言此时也看到了徐杰几人,心情极好,笑道:“陆兄,此番比武,可是胜券在握?”

陆子游闻言摇了摇头:“若是原来,定有八成胜算以上,如今却不知那十年磨一剑是何等威势,不敢随意猜测。”

吴伯言对这比武之事,虽然好奇憧憬,却也并未真当回事,大概以为与那文会切磋诗词是差不多的事情。便也随着陆子游往那石台而上,攀爬起来倒是并不费力。

杨二瘦并未与陆子游打招呼,而是抬眼远眺江水,水流方向是东,那大潮兴许就要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子游也只是微微颔首,与几人算是照面,然后走到最前头,站在杨二瘦身边,眼神也往大潮来的方向看去。

徐杰回身退了几步,只去看两人的背影。

“文远小友,今日这比武,想来必然是精彩纷呈啊,老夫有幸,看得这番比武,无憾矣。”吴伯言把这比剑当做是那大潮一般,如那生平必看之绝景。

徐杰却是笑不出来,若这比武是绝景,那这绝景的代价可能就是人的命,徐杰实在笑不出来,却也不知如何与吴伯言解释,只得不言不语。

吴伯言左右看了看,似乎也发现了氛围有些不对劲,忽然也看到石台另外一边落下去的两具尸体,心中一惊,一脸疑惑暗自思忖,想开口问一句,却也不知去问谁,便是徐杰也是一脸凝重看着江面,丝毫没有要与吴伯言答疑解惑的意思。

巨石不远,几列马车到来,一种奴仆围着左右一通诉说。

一个中年汉子从车架而出,怒不可遏,抬头去看那石台子上,怒火正欲发作,陡然似乎看到一个眼熟之人,怒气眨眼而消,自顾自又进了马车,车架连忙转头而走。

也不知这人是看到了吴伯言,还是看到了陆子游,亦或者是认出了胖瘦二人。不论这人是何身份,便是认出其中一人,他也不敢再往前而来。那留在石台下的两具尸体,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来了!”徐杰口中一语,不带丝毫情感。

杨二瘦与陆子游岂能没有看到,两人对视一眼。

杨三胖却道:“还早还早,潮头过来,还需一会儿。”

江面之上,一条白线从东边视野尽头而来,还看不出多少威势,只看得那条横贯江面的白线正快速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群之中已然爆发出无数的喝彩,人人皆是站起,翘首以盼,有人踮着脚尖,有人甚至上树去看,江边围满了人群。

大潮由远及近,响声先夺人耳,嗡嗡隆隆,如同万鼓齐鸣。

那浪头入了视线,翻滚不止,不断往江内倒涌,“翻江倒海”这个词汇,兴许就是从这等场面之中而来。

“潮来了,潮来了,前面的人快快躲避!”

有本地人大声呼喊,不断提醒着江边的人往高处躲避。却是不管那些本地人如何去喊,江岸之边,依然有许多人并不躲避,反而更往前几步,想看个清楚明白。

海潮入江,铺天盖地,气势无当,已然近前!

时候到了!

三胖也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视线紧盯着那要比剑的两人。

徐杰手中紧紧捏着那柄饮血刀,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潮头已到,巨浪击打在江堤之上,浪越江堤两三丈。这般的场景,想来许多外地初次来观潮之人,没有丝毫的预料。

江堤之上看潮之人,在那巨浪席卷之下,落水无数,其余人见状,已然都在大呼小叫逃散不止!落入水下之下,更是呼喊求救。

正在江边一阵混乱之时,两道剑光激射而出,直奔那江中潮头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头顶之上,伴随那两道剑光而去的,还有不知何时被被剑光砍断的两株大树的树冠。

那持剑两人就在站在树冠之上,带着树冠直飞入江中潮头!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抬头去看,惊呼之中,如仙如神!

“江宁陆子游,那是江宁陆子游!!!!”

“天下第一剑啊,是天下第一剑。。。”

“陆子游,就是陆子游!!!”

场中江湖人,已然有人认出那御树冠飞去之人中,有一人就是江宁陆子游,传说中的剑道魁首,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

更有人疑惑:“这天下竟然还有人能与陆子游剑道争锋???”

“是啊,许久不曾听闻陆子游与人动手了,这世间当真还有人敢于他比剑!”

小刀儿隐隐约约听得有许多江湖人谈论话语,往前走得几步,走到石台之边,开口大喊:“我师父,蜀地剑阁仙剑客,才是天下第一剑!”

三胖闻言有些动容,抬手摸了摸头前小刀儿的头,随后内力入喉,口中大喊:“与陆子游比剑者,蜀地剑阁杨堪是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些年纪大一些的江湖人,听得空中嗡嗡的喊声,面色大惊,口中直呼:“那是蜀地杨二瘦,蜀地两刀剑之杨二瘦!”

便也有另外之人恍然大悟:“原道是杨二瘦,难怪难怪!今日亲眼见此二位仙人比武,有幸有幸!”

两百步外,江中心!两株树冠稳稳落入潮头,随潮水沉沉浮浮。

剑光大作,交击之声刺耳挠心!

树冠落处之潮,浪头似乎都被一股巨力威压,矮上了许多,随即周遭浪涌更大。

白光急射,青光缓缓。

江宁陆子游,剑阁杨堪!

一个高处不胜寒,几十年求一败,不可得!

一个心念久执着,十年磨一剑,只求上高峰!

人生如此,宿命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杨二瘦,此招已老,再来!”陆子游口中说道。

杨二瘦闻言大怒,剑光更快几分,离弦之箭也不足以比喻杨二瘦此时的急速,口中也道:“岂敢小瞧与我!”

陆子游之青铜剑,已然如翩翩起舞,中正平和。陆子游之面色,更是严肃非常,陆子游之气机,也是全力爆发。

但是陆子游口中还道:“这招也老,再来,给我看看你那十年一剑是如何威势。”

陆子游并不轻松,但是陆子游已然迫不及待,迫不及待要见识那一招十年磨出来的剑。

杨二瘦哈哈大笑:“你且等待着,待我蓄势已足,教你落败当场!”

那一招,显然不同,那一招而出,还需要一个蓄势的过程,要一个水到渠成的发泄,是一种剑意的升腾,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陆子游闻言,已然明了,大喝一声,全身潜力已出,再一次去逼迫那杨二瘦,为杨二瘦蓄力!

两人一记全力拼斗,身下十几步浪头忽然一平,露出了那浮在水面之上的树冠。

一拼而散,两个在空中拼斗了几番之人,稳稳落在了潮头树冠之上。

脚步微微一点,树冠受力之下,已然全部没入水中,两道剑光再起,于空中交织,难分你我。

徐杰震惊非常,浪涌如飞,翻江而去,浪头之上七八丈,那两人悬空而斗,不时落下,以浮在水上的树冠借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是溢散而出的力道,竟然能把身下浪涌压平,这是何等的威势?

一个锐不可当,一个翩翩而舞。

“这!!!!”

“仙人也,实乃仙人也!”

有读书人提笔磨墨而写,写的不是诗词,是记载:大华咸宁元年,八月十五中秋,有剑客二人于钱塘大潮之上比剑,跃三百步,御巨木冠幅而飞,起十丈高,人影如幻,唯剑光闪烁,力可压潮头浪涌,落而借木冠复腾,拼斗不止。

时观潮之人数万,皆目瞪口呆而望,啧啧称奇为仙。是为剑仙,余亲眼得见,以文章之笔为记,留后人!

剑仙何人,左右询之。江宁陆子游,蜀地剑阁杨堪!

咸宁元年,便是今春刚刚换的年号,以皇帝夏乾有恙,故而更改之,以吉兆,求龙体安康。咸,乃“皆”之意。宁,安宁祥和!咸宁,便是一切皆安宁祥和。晋武帝司马炎曾用此为年号。

吴伯言陡然跌坐,口中喃喃而语:“陆兄昔日剑舞,威势不足今日万一。原道世间真有这般高人!”

身后有少女,怒视徐小刀,口中喊道:“我爷爷才是这天下第一剑,世人皆知!”

徐小刀转身,并不与之争执,只答:“今日之后,我师父就是天下第一剑了!也当世人皆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女袭予,面色不爽,转头噘嘴,走到石台之旁,面色担忧,看着那远方江中二人。

“杨二瘦,你十年的那一剑呢?如若再不出,且先看看我那辕门舞!”陆子游只想看那蓄势十年之剑。

“哈哈。。。陆子游,辕门舞,来!”杨堪再从树冠起!

江宁陆子游,已然十年未出辕门舞了,十年前,辕门舞给了杨二瘦,那时候的杨二瘦在辕门舞面前捉襟见肘,杨三胖陡然而起,两人合力一击,一百八十七招后,平手。

陆子游何曾用辕门舞打过一百八十七招?险象环生的陆子游,已然在败北的边缘。在败北边缘的陆子游,才是最畅快的陆子游。

求败,并不代表陆子游真的想败。轻易得胜,陆子游更是觉得无趣,唯有似败未败,才是人生的意义,才能给人带来最大的成就感。一件事情经历艰难险阻最后成功,才是人最大的成就所在!

陆子游送诗两首,便是胜利之后的爽快!

辕门,军营大门之意。辕门舞剑,冠绝千军!

辕门舞起,如那浪潮一番,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杨二瘦,持剑悬空,口中大喊:“杀!”

防守不是杨二瘦的剑道,刀山火海一往无前,拼与搏,才是杨二瘦接这辕门舞的态度。十年前没有接住,今日再来,杨二瘦毫不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台之上,杨三胖背后大刀,忽然冲天而起。

徐杰陡然大惊,口中大喊:“胖子,别急!你此去,二瘦当抱憾终身!”

三胖急了,急的就是十年前那一幕,那险象环生,隐隐命陨的杨二瘦。三胖要冲上去帮杨二瘦,蜀地两刀剑,共进共退,先天之后,从未一败!

那冲天而起的大刀,在空中一停,忽然急射而下,没入三胖身前石台之上,唯余刀柄在外。

三胖忽然转头,满脸是悲,仰天长啸:“老子便不看了!老子成全你,老子成全你这个狗日的,老子成全你,二瘦,老子日你个仙人板板!”

徐杰回头看着长啸不止的杨三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断江刀,已然泪流满面。徐杰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是的,说错话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人更重要?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还有什么比身边陪伴之人更重要?

人,合该自私!

辕门舞起,一剑一剑,再来一剑,青光源源不断,没有尽头。。。

往那青铜剑光奔去的杨二瘦,也是一剑一剑,一剑之后再刺一剑,陆子游的身形,在杨二瘦剑光之下,越来越近。

杨二瘦口中怒嚎连连,不断把自己手中的剑往前挥舞,用尽全身力气去靠近陆子游。

力竭而不停,力竭再怒吼,怒吼之下,便是还有力道而出。杨二瘦,要接下此招,接住着一招,陆子游在杨二瘦眼前,还算得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终于那辕门舞还在继续,杨二瘦已然不能再进。

终于,杨二瘦往后飞落而去,身形不断在空中翻滚,用尽全身解数,方才落在了那潮头树冠之上。

鲜血淋漓,颤抖不止!二瘦丝毫不觉疼痛,站得笔直,怒目而视。

另外一边陆子游力道也竭,飘落而下,依旧还在对面树冠之上。

“杨二瘦,你的剑呢?更待何时?”陆子游再问,还是问那十年之剑。

二瘦咬着牙关,抬头,望天,口中怒喊:“蓄势待发!”

“好,来!”陆子游大喊,已然也是披头散发,发随风舞。

杨二瘦面色决绝,往岸边看得一眼,深呼一口气,口中又道:“徒儿,为师今日便把那一招教完!”

话音一落,杨二瘦再起,身形如同一柄出鞘利刃,剑已随心,人剑合一,如虹贯日,只成一道刹那之光,如那彗星划过长空,直射陆子游。

再看陆子游,激动万分,这剑势,陆子游已然不失望,甚至超出了陆子游原本的预期,是惊喜,是莫大的惊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二瘦之言,传到了岸边。那说不看了的杨三胖,陡然转身,目光自视空中。

小刀儿还有些懵懂,口中还在答话:“师父,徒儿在学呢!”

江边本是那无数连连叫好的喝彩之声,此时在杨二瘦一语而出,皆已禁声,抬头去看的,便是那白虹贯日,便是那彗星破空,也是那一道只有光线的剑!

还有一个懵懂的小丫头袭予,刚才看的杨二瘦被陆子游打落下去,此时得意洋洋说道:“臭小子,你师父要败了。”

小刀儿闻言一怒:“胡说八道,我师父绝招已出,必胜无疑,你不要打扰我学剑。”

小姑娘袭予撇了撇嘴,倒是不去与小刀儿争执,抬头也看,就等这臭小子的师父落败之后,再来好好奚落他一顿。

辕门再舞,舞得大潮不落反涨,潮水如有双翅,竟然从江面升腾而起。一旁的吴伯言曾经形容陆子游舞剑,可以“升落英悬空”,便是能让落在地面上的花瓣升起来悬停在半空之中。

此时落英已无,唯有大潮江水,江水竟然也腾空而起,悬浮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落。

那白虹而来,小刀儿看得似懂非懂,便也不知道到底是学什么,却似乎又有感悟。

徐杰更是沉浸在两股剑意之中,手掌不自觉便把那饮血刀握得作响,杨二瘦所言,造化如何,只在个人。

白虹轻易破了无数悬空之水,直入陆子游门户而去。

陆子游面带喜色,披散的头发也四散而开,双颌紧咬,如临大敌,手中青铜剑画圆而动,似是辕门舞,已然超出辕门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潮翻涌,继续往西,直入更远的江内。

两株巨大的树冠还在随浪涌起伏。

江风呜咽,浪击江堤还有炸响连连,便是岸边从来不曾习练任何武艺之人,似乎皆已知道剑仙争锋,已然到了胜败之时。

绝景是浪,绝景是层林尽染,绝景也是那浪中之人。

无数人耳中,忽然好似听到了寺庙里巨大的洪钟撞击之响,嗡隆低沉,却只一声。

剑光已无,唯有两个人影清晰非常,从空中直落而下,下面随浪移动了不止百步的树冠,却还在两人身下。

在场众人,有人惊呼而起,有人叫好连连。

唯有石台之上,三胖一跃而出,左手抱着小刀儿,右手揽着小袭予,直掠江面而去。

徐杰也同时飞起,长刀划过岸边一棵树顶,树顶随着徐杰同往江中飞去。

三胖带着两人,已然直落江中树冠之上,一株树冠,陆子游与杨二瘦两人皆落于此。

徐杰跃来,力竭以树顶浮水借力一番,也到得树冠之上。唯有那吴伯言,还留在石台子上,满脸焦急,唯有踱步不止!

只听杨二瘦慢慢站起开口:“陆子游,老子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想陆子游却也站起,笑道:“二瘦,你没有胜!”

两人皆是鲜血淋漓,还有江水打湿了两人衣衫。两人皆是笔直而立,似乎还在比试着高低。

陆子游话语说完不久,面色笑意一止,一口鲜血喷出,随即轰然倒落。

杨二瘦刚刚露出一丝笑意,却还来不及开心,已然也栽倒而下。

“爷爷!”

“二瘦!”

“师父!”

“胖子!”

在场四人,三人皆是潸然泪下,唯有徐杰并未落泪。

陆子游与杨二瘦,皆是抬手在空中摆了摆,示意旁人不用担心。

“陆子游,你说,谁是天下第一剑!”杨二瘦躺在三胖怀中,口涌鲜血,话语却还是这一句。

陆子游靠着一个拱起来的树枝斜躺,抓住小袭予的手,对着小姑娘笑了笑,虽然才答:“杨二瘦,我并未败,你也未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二瘦闻言,强撑着挣扎几下,还想起身。

徐杰连忙说道:“今日平局,天下第一剑为你二人共有,你二人都是天下第一剑。”

江风似乎有些迷眼,徐杰终于有些热泪盈眶。在这两人面前,以后何人还敢称江湖豪侠?

徐杰有些难过,慢慢的,难过至极。血从杨二瘦的口中不断外涌,周遭剑伤无数,全身透红。

杨二瘦要死了,徐杰知道,知道杨二瘦真的要死了。

陆子游,也是一般模样,这个能随口赋诗的剑客,几十年的天下第一剑,似乎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陆子游听得徐杰一语,苦涩大笑:“二瘦,这名头今日便分你一半了!”

杨二瘦闻言不答,抬头望天,潮涌还在,水花打在树冠枝丫之上,溅在二瘦的脸颊之旁,缓缓而言,有气无力:“老子当真不想与你分这个名头。”

陆子游笑了笑:“那便再来打过,只是你还起得来吗?”

杨二瘦受了言语相激,却不似以前那般再去逞能,反而慢慢低头,口中一语:“老子认了!”

不认,还能如何?光华刹那,人之将死,如之奈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忽然俯身,以刀作桨,奋力划着这巨大的树冠往岸边而去。

陆子游听得杨二瘦话语,笑得极为开心,转头与那小姑娘袭予说道:“爷爷要死了,你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一定要练剑,练好剑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小姑娘早已恸哭不止,哭得抽噎难言:“爷。。爷。。。我。。。练剑。。。我听话。。。我一定练剑,我再去寻那臭小子比剑。。。为爷爷出气,爷爷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陆子游再笑,如桃花盛开,抬手抚摸着小袭予的头:“人终归是要死的,爷爷到了这般年纪,就是要死的年纪了,你不要伤心,几十年后你也会死,那个时候你就能再见到爷爷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如之前那般任性,爷爷走了,再也没有人能让你任性了。。。”

“爷爷,我不任性,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背后骂吴夫子了,再也不赶走你的客人了,爷爷不要死。。。”

陆子游似乎有些欣慰,手在左右摸索几番,把那青铜剑拿起,放在小袭予的怀中,口中再道:“越王勾践剑,以后给你了。”

“我不要,爷爷,我不要,爷爷你留着。。。”小姑娘哭得死去活来,哭得话语难出。

小刀儿抱着那柄破剑,不言不语,紧紧抓着杨二瘦的手,抓得紧紧。

杨二瘦忽然说道:“陆子游,老子去西湖,你去哪里?”

陆子游闻言,只答:“西湖好,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树冠在徐杰与杨三胖的控制之下,直往江边而去。

杨二瘦听得陆子游说同去西湖,终于露出了一些笑意,开口再问:“陆子游,老子这一招该取个什么名?”

陆子游闻言,双手努力微微一撑,却是不见起身,口中答道:“断海潮!”

杨二瘦笑得极为畅快,口中又道:“断海潮好,我兄弟断三江,老子断海潮,极好。断海潮破了辕门舞,当世人皆知!你读书这么多年,当真还有点用处,至少能为我这一招取个好名字。”

陆子游闻言也笑:“杨二瘦,辕门舞,从来未被破。断海潮可称剑道最强一招,辕门舞,便是剑道最强之法,断海潮未曾破那辕门舞,辕门舞也未压过断海潮。”

杨二瘦闻言嘴角一撇,说道:“那老子也是创出了天下第一剑。”

陆子游不再争辩,只是摇头苦笑:“杨二瘦,剑道如今,力不如前,唯有术更精巧,实乃悲哀,不知你我二人一去,更几百年后,这剑道该式微到什么地步。”

陆子游还有那大胸怀,话语之意便是说古人于武道,内在修为更强,如那剑圣裴旻,唐《独异志》明确记载,轻松一掷,剑飞数十丈高,下落之时,轻松在插入剑鞘之中。

到得如今,能把剑投掷数十丈高的人并非没有,却是投掷出去之后,哪里还能精准控制落点?陆子游都做不到这一点,这不是剑法的高明,就是力道上的高超,控制力道的精准。

其中道理,也是在说如今习武之人,内力比古人差之甚远,先天依然就是顶峰,再也不曾有人超越先天,甚至都不知道先天之后还有什么境界。所以唯有在这剑法之上精益求精,唯有在这使用力道的办法之上继续发展。是为悲哀!

这些事情,陆子游显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方才得出这种结论。末法已来,武力式微,越来越不如从前。

杨二瘦却没有陆子游这些多愁善感,只是开口答道:“天下有你陆子游,方才有我杨二瘦。”

临死之即,杨二瘦终于说了一句“服软”的话语。没有陆子游在那巅峰,便也不会造就这么一个勇攀高峰的杨二瘦。杨二瘦不在乎那些什么古今之别,只在乎这一世的高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子游闻言,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尖锐之下,几百步内,皆是捂耳之人。

双眼微闭,面色安详,似还带有一种洒脱的笑意。

陆子游,驾鹤而去!

浪潮一线横,继续往江中倒涌,浪潮过处,慢慢恢复了平静水面,那些之前被浪头揽入水中的观潮人,也在大呼小叫往岸上爬,也还有人在那潮水沉浮,失了踪迹。

小姑娘袭予,不断摇晃着已然仙去的陆子游,恸哭不止,伤心欲绝。

回头再看,还有几语笑声哈哈,笑着笑着,二瘦也闭上了双眼,瞑目了!

杨三胖不哭,只是安静着抱起杨二瘦,从已经靠近岸边的树冠上一跃而去,直奔刚才那个石台。

徐小刀也自己跃起,跃出二十步外,上了岸边,不哭不喊,唯有泪水不停。

徐杰俯身抱起陆子游,与小姑娘说道:“袭予,走吧!”

小姑娘哭得瘫软,抬头看了看徐杰。

“你师父,江宁陆子游,还是那天下第一剑客!”徐杰又道,说完已然跃起。

小姑娘袭予此时方才站起,上了岸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伯言看着满身是血的陆子游,一动不动躺在石台之上,又看了看并排而躺的杨二瘦,再也不知说什么是好,更也不知心中作如何想法。

比剑!吴伯言有些后悔,后悔不该来凑这个热闹,后悔不该这么看着陆子游,一动不动的陆子游。

江湖豪侠客,重义轻生死。陆子游不该是这种人!吴伯言以为,以为这些只是书中的记载,如《史记?刺客列传》之聂政,刺杀韩相侠累,一人仗剑至韩国都阳翟,从侠累府邸大门入,杀侍卫数十人,斩杀侠累于阶,为了不拖累家人,自毁容颜,挖眼剖腹,自刎面前。

这些古事,吴伯言向来读之只作故事调剂,陆子游当面而亡,江湖豪侠客在吴伯言心中,已然再也不是当初那种闻之轻蔑、见之鄙夷之感。

那杨二瘦,吴伯言也多看了几眼,这个与他同座,却未与他说过话语的蜀地粗俗汉子,吴伯言莫名起了几分敬畏!

还有那观剑的读书人再记:江宁陆子游,时人谓之为“天下第一剑”,蜀地杨堪不甘,约斗中秋大潮。仙人有二,潮头剑舞,同亡,啸声不绝!叹曰:一时成瑜亮,绝代有风华,剑仙难再觅,天妒是英才。

文以记之,歌以咏叹。

大华咸宁八月十五。

石台之上,徐杰有歌:“叶落难飞还,到秋哪般?西风不悲生死难。念得海浪终有尽,有心何安?

点桂香几番,数日阑珊,只待来年月再圆。又等潮水湿满襟,香风已残。”

潸然泪下《浪淘沙》,已是落幕曲终散,还有八月桂花香。

杭州西湖,三潭印月,便是那湖中孤岛,坟茔起二,英雄归处英雄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墓碑也有二,头前还有石碑,天下第一剑!

吴伯言本以为谢昉走后,自己当少来这杭州之处,却是不想此时并不愿离去,结庐而居,还去信江宁,叫人移植桃花上岛,梦中兴许还能见到“落英悬空”。

湖水之边,小船一侧,徐杰席地而坐,饮血宝刀在手。

磨刀声起,那柄锈迹斑斑依旧还能杀人的刀,慢慢脱去了红锈。

徐杰磨得极为认真,小刀儿提水在旁,不时往磨刀石上浇上一些水,看着徐杰来来去去,一下一下,也听着那磨刀的“霍霍”之声。

“少爷,磨刀为何?”小刀儿开口问道。

徐杰闻言,眼神凌厉,答道:“磨刀霍霍,当杀人!”

小刀儿只答:“我帮你杀。”

徐杰点了点头:“待我把刀磨好,你去你师父坟前舞剑,舞完之后,去杀人!”

小刀儿点点头道:“好!”

铁锈尽去,锋芒毕露,饮血宝刀,却是那暗红之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刀儿站在坟冢之前,背着一柄宝剑,挎着一柄破剑。宝剑自然是杨二瘦的遗物。

“师父,徒儿去杀人了。”

说完一语,小刀儿破剑已出,剑舞而起,舞得许久之后,大汗淋漓,却又站在当场一动不动。

再过片刻,小刀儿破剑再出,势如闪电,口中大呼:“断海潮!”

杨三胖一直在一旁看着,看到这最后的断海潮,便是点了点头,虽然小刀儿的断海潮还差之甚远,却是这杨二瘦的断海潮,当真后继有人。三胖只感欣慰非常。

“师父,徒儿随少爷杀完人再看陪你。”小刀儿说话,转身再去寻人。

小姑娘袭予,一个人坐在湖边,怀中抱着青铜剑,虽未流泪,却是一脸愁容。

袭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少年声音:“袭予,我随少爷去杀人,你去不去?”

袭予回头,看着说话的小刀儿,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少来烦我。”

小刀儿并不生气,而是又道:“袭予,我师父说用剑就当杀人,你学辕门舞,也要杀人才能学成的,以后你学成了,你我才能再争那天下第一剑,如此才对得住你爷爷。”

小刀儿话语说得有些愣,却是也在学着安慰人。

袭予闻言,皱眉问道:“臭小子,你用剑杀过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刀儿点点头:“杀过,就在那钱塘江的石台上,连杀两人恶人,我师父亲眼看见的,大概也觉得我有出息。”

袭予闻言站起身来,又问:“你还回来吗?”

小刀儿点点头道:“回来,师父在这里,我杀完人就回来。”

袭予沉思片刻,又道:“是不是我若胜了你,我爷爷就会更开心?”

小刀儿闻言一愣,随后才答:“嗯,你若是胜了我,你爷爷一定会更开心的。只是你现在还胜不了我。”

袭予沉声答道:“我以后就能胜了你,你可不要逃。”

小刀儿闻言,先道:“我不逃的。”

随后又试探问道:“我去杀人,你一起去吗?”

袭予此时点了点头,抱着青铜剑便往那并排的坟茔而去。

已然是九月中旬,小船从湖中小岛而出,船上四人,徐杰,杨三胖,袭予与小刀儿。吴伯言却在岛中结庐,想来也要陪着陆子游再住上一些时日。

苏州,穹隆山上。

一个汉子飞奔入大厅之内,见得王维,拱手说道:“师父,好消息,好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维正在皱眉,闻言问道:“什么好消息?”

“师父,杨二瘦死了!”

王维闻言陡然站起,又问:“杨二瘦死了?怎么死的?哪里来的消息,可是属实?”

“师父,千真万确,消息是从杭州那边传来的,不仅杨二瘦死了,陆子游也死了。两人在钱塘比剑,同归于尽,无数人亲眼目的。”这汉子当真高兴,江南之地,这么多年,一直有一个人稳稳压了王维一筹,便是那江宁陆子游。

好在陆子游对江湖事情并不在意,也从来不插手江湖之事。如此才让摧心门在江南一家独大,但是总有个人压在头上,也不是让人舒服的事情。而今陆子游死了,对于摧心门与王维来说,当真就是喜事。即便王维与陆子游无仇无怨,也是喜事。

王维闻言已然是笑:“哼哼。。。杨二瘦死了,独留一个杨三胖,某也不惧他,当真是好消息。快快让人传回消息,看看杨三胖与那徐杰到了何处,还有那何霁月,一定要把何霁月的行踪实时掌握。”

“是,师父,徒儿这就去办。”

王维心情极好,一个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陆子游,一个与自己作对的杨二瘦,这两人竟然同归于尽了,这世间哪里还有这般的好事?当真是老天有眼,上天眷顾。

江宁码头之上,徐杰已然等了数日,终于把要等的人等到了。

大船慢慢靠港,铁背蛟龙吴子豪早已在船舷边不断招呼,大船而下,第一个人便是一个身穿江南丝绸的汉子,汉子拄着一根铁拐,从船板而下。

徐杰早已上前去迎,口中喊道:“二叔,你终于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汉子点了点头道:“杰儿,二叔得你书信,早就想来,奈何你把这时间约在了九月。”

徐杰笑道:“侄儿出门惹了事,给二叔添麻烦了。”

徐仲闻言摆了摆手,只道:“既然入了江湖,那便与天下豪杰争一番高下,我侄儿出门在外,岂能让人随意欺辱了,既然不死不休,那便看看是如何不死不休。叔叔们听闻你受人袭击,早已义愤填膺,待叔叔们与你报仇。”

身后一人正是徐老八,开口笑道:“杰儿,由头正好,且待八叔我也在这江湖上扬名立万一番。”

徐杰闻言又与徐老八见礼,随后笑道:“八叔,这一架打完,整个水道的营生都是你的了。”

徐老八哈哈一笑:“好,极好,打架就要发财。”

一个一个的徐家汉子从大船而下,人人挂着腰刀,甚至衣物都相差无几,八个月不见,这徐家镇早已陡然一新,再也不是当初的农户村镇了,精良的长刀,精致的衣物。还有不同于久经日晒雨淋农汉的容光焕发。

云书桓也在众人身后下来,还是一身男子打扮,只是胸前的鼓起再未束缚。见得徐杰,下意识几步上前,却又到近前止住了脚步。

便听徐杰也笑道:“云小子,越发水灵了。”

云书桓闻言,面色微红,低头啐了一口表达不满,随后退了几步,也不言语。

徐仲闻言回头看了看,也是笑意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是徐杰没有预料到,还有一人从船上而下,便是何真卿,何真卿身后跟着的就是何霁月。

“何大掌门,你怎么也来了?”徐杰拱手笑道。

何真卿便是笑答:“我本不想来,奈何女生外向,说你这小秀才受人欺辱了,非要我来帮手,如之奈何?”

何真卿自然是调笑,这般的事情,站在何真卿的立场上,如何能不来?事情起因,也有凤池派一份,要解决的时候,何真卿必然不能缺席。

何霁月闻言,已然羞涩,只是面上不显,口中却道:“父亲,你乱说什么呢?”

何真卿闻言,连连摆手,又道:“是我乱说,是我乱说。”

待得三胖上前打招呼。何真卿却是问道:“三兄,二兄哪里去了?”

满身酒气的三胖闻言,面色一变,已然转头,抬手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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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众人在江宁只留一夜,听着悲伤之事,吃了一顿并不畅快的酒,买了一些食物补给,再上船,直奔苏州。

徐杰磨刀霍霍要杀人,这要杀之人,自然就是血手王维。对王维下手,必然要一击功成,不能让王维还有丝毫走脱的机会。

徐杰,显然不是那等心胸宽广到一笑泯恩仇之人,不死不休就等今日。

这艘从大江郡到江宁的大船,便是徐杰的周全之计,按兵不动这么久,也就是在等着杨二瘦比剑结束。只是杨二瘦比剑的结果,出乎了徐杰意料,这个结果也不是徐杰能接受的,世事无常,天不遂人愿,奈何。

长江水道再往东,能通太湖,直去苏州。

吴王夏翰的王府,在苏州城比较繁华的地方,苏州古称姑苏,以姑苏山得名,有诗云: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其中姑苏便是这个意思,到得隋唐,方才有苏州之称。

王府不小,但是也并非是苏州城里最大的宅邸,封王就藩,也是王朝安稳之法,把成年的皇子都封出去,权利中心的京城,便会少了许多争夺。王爷就藩在古一些的时候,便如家庭分家一下,是真正把国土地盘与权利分出去。

到得如今,这就藩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就藩的王爷没有丝毫的地方管辖之权,甚至不能私自走出封地一步,否则便是大罪。如此,皇权更迭问题,便会更加顺利,少了许多变数,避免国家内耗。

但是就藩的吴王夏翰,显然对那九鼎之尊有许多想法,也是老皇帝夏乾犹豫不决所致,久久不立太子,便也不知是夏乾对于自己的儿子都看不上眼,还是夏乾有其他的想法。

而今天下皆知,皇帝夏乾身体状况极差,咳嗽许久不好,去年年底甚至两三个月不曾上朝,今年虽然偶尔上朝几次,却也多并不理政,只是走个过场,甚至在朝堂之上也是咳嗽连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下皆知,老皇帝命不久矣。

身为嫡长子的吴王夏翰在这苏州城,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每日早起等书信,睡前看书信回书信,书信来去,遍及大江南北,汴京来的最多。

即便是看书信,夏翰都坐立不安,身旁一个伺候的老太监,名唤王恩,从夏翰出生就在旁边伺候,一直跟到如今,便是心腹中的心腹。

夏翰面色越发难看,忽然把一封书信直接扔在地上,甚至伸手在案几之上挥得一下,地上立马一片狼藉,口中还怒道:“岂有此理,这些老狗,一个个狡如狐狸,本王这般的厚礼,换来的却是这些回信,父皇还有几日可活?他们还这般瞻前顾后,待得本王登得大宝,一个个满门抄斩。”

王恩躬身站在一旁,连忙俯身去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这位主子的话语,王恩听得明白,最近从王府去了几十封书信到汴京,收到的答复显然并未让主子满意。

“王爷,世人皆是这般,以为自保之道。到得朝堂诸公的地位,多是求稳,即便不能权倾朝野,也多求一个安享晚年。如今这些老人大多如此想法,若是想成大事,还得去拉拢那些年轻之人,不论是三省六部的后进,还是军中的年轻军将,这些人多想节节高升,想那一步登天,拉拢之,用处必然比那些公卿老朽要有用。”老太监王恩虽然没有读多少诗书,却是见惯了朝堂之事,说出的话语,自然有几分道理。

夏翰眉头紧皱,从案几之后走了出来,思索片刻,开口问道:“大伴,还来得及吗?往常本王从未把那些三品以下的官员放在眼中,而今临时拉拢,怕是来不及了。”

显然夏翰并未有一个长远的规划,没有一个真正的谋士在身边,许多事情此时临头,颇有些束手无策。朝堂高位之人,只要不是有切身利益的,大概谁也不会轻易参与夺嫡之事,如此当真是自保之道,那些有切身利益的,夏翰似乎并未有真正的助力。

王恩闻言,想了片刻,又答:“王爷,此事当做,不论来不来及,终归是要做的。还有捷径之法,便是把苏州兵马都总管秦襄运作一番,把他调入京营任职,如此可防万一。”

王恩当真算是出了一个不错的计策,这秦襄,一直统领苏州禁军,苏州兵马都总管虽然算不得领兵大将,但是也镇守一地。主要是秦襄麾下兵将,还负责守卫吴王府的安危。夏翰若是连秦襄都不能拉拢,哪里还能私自出苏州到大江郡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秦襄调到京城禁军任职,显然也只是一个中层军官,但是这中层军官到了事到临头的时候,兴许还能真的派上大用场。

夏翰想通此节,连忙答道:“是极,那些老狗收了本王如此厚礼,这点事情应当能帮本王办好。”

此时门外一个小厮躬身站立,手上呈着一封书信,并不言语,只是等候着。

王恩连忙到得门口接来书信,挥退送信之人。夏翰拆了书信一看,面色惨白,口中说道:“岂有此理,父皇当真老迈糊涂了,老二何德何能,不过是能写些诗词而已,自小唯唯诺诺,竟然在此时奉诏入京了,岂有此理!”

王恩闻言也是大惊,连忙接过书信看得几眼,答道:“王爷稍安,广阳王入京证明不了什么,不过是宣德皇后枕边风而已,此时入京也不是好事,静观其变即可,兴许见了皇上立马就得回去,如此这皇位必然与他无缘。”

夏翰闻言面目狰狞不少:“若是母后还在世,岂容老二由此殊荣,当真岂有此理。他一个郡王,也想觊觎大宝,哼哼。。。做梦!”

老二夏文,宣德皇后所生。但是这宣德皇后乃后来的皇后,身为嫡长子的夏翰之生母懿德皇后已然病故几年。夏翰为吴王,是亲王之爵位,比郡王显然要高上一个档次。

但是广阳郡王舅舅一家,乃勋贵之家,势力本不大,只是如今这些勋贵,在那十几年前的大战之后,势力陡然直起,夏文舅舅姓李,李启明,枢密院副使,代表了部分军中势力。不论夏文什么性子,有没有能力,这皇位就是许多人的切身利益。

王恩几语,并不能让夏翰真的安心下来。便看夏翰已然往门外而去,如今老皇帝随时都有可能驾崩,哪里由得这般束手无策的等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苏州秋夜,九月不凉,还有夏日的温热。

大船可从运河直入苏州,几十从长江中游而来汉子,从大船之上快速而下,船底最下面放着的几个箱子也被抬了出来。

徐杰看着这几个大箱子,开口问道:“二叔,这箱子里是何物?”

徐仲拄着拐杖已然在走,简洁答道:“杀人之物。”

徐杰似未听懂,身旁的徐老八却是笑道:“杰儿,利器也,军中硬弩!”

徐杰闻言一惊,陡然想起身边这些徐家汉子,当年可都是军中的效死之人,却是这硬弩乃朝廷管制之物,民间私藏,皆是重罪。身份低微者私藏强弓硬弩,徒三年到十年。身份高贵者私藏此物,那便更是重罪,甚至以谋反论。徐家镇可从来没有这东西,忽然从船上抬下来这几个箱子,徐杰已然有些吃惊。

“八叔,哪里来的这玩意?”徐杰问道。

“嘿嘿。。。大哥说要下江南来杀人,八叔便往县城里走了一趟,两千多两银子,便把县城府库里能用的硬弩都翻出来了,多是一般的军中货色,也有几张极好的,安上弦之后,能射两百步。”徐老八不以为意笑道,兴许这徐家镇,就属徐老八最是胆大包天,这一点徐仲都不如徐老八。徐老八也是当年第一个提出要在江湖上讨营生的人。相比而言,徐仲却是比较保守之人。

徐杰闻言,还是有些吃惊。官府有硬弩这是正常的,即便是青山县城,不过百十号禁军驻扎之地,府库里有些强弓硬弩也是应该,只是从来不见县城禁军操练过这些东西。但是这县城的军官竟然敢把弩弓私自发卖出去,这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这朝廷,这禁军,这大华朝,已然超乎了徐杰平常的认知。

徐仲见得徐杰面色上的惊讶,便也开口说道:“既然要杀人,怎么都是杀,弩弓正好,弟兄们正是趁手得紧。”

徐老八便也笑道:“杰儿,若是再配上百十健马,叔叔们来去驰骋,那才叫个威风凛凛,你是不知当年我等在边镇之时,呼啸之间,几千骑纵横,好不畅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八玩笑一语,徐杰却好似真听进去了,口中答道:“八叔,往后我再出门,定然去给你们寻些马来,让你再畅快一番。”

徐老八闻言浅笑,只当徐杰开开玩笑。马匹比这弓弩还要管制得严格,买一两匹马装点门面代步,倒还好说,若是真要买大量的马匹,便是走私贩马的马贩也不敢做这般的生意。一个不慎,真有官府追究起来,必然重罪难逃。

徐杰却是抬头,借着月光打量着身边这些徐家镇的农汉,一个个壮硕非常,放下锄头挎上刀之后,更是气势尽出。徐杰甚至都能想到当年他们在战阵之上的威势,想着这些汉子当年,跨战马,披重甲,持刀枪弓弩,血战沙场的豪情。

夜色渐深,穹窿山并不高大,甚至有几分低矮,山顶有围墙,围墙内便是摧心门所在。

围墙内的房屋,大多已是黑灯瞎火,唯有正中大厅还有灯火,其中还闪烁着几个人影。

甚至还有人愤怒呵斥:“王掌门,你这般瞻前顾后,本王要你何用?一个欧阳正迟迟不敢动手,而今再与你一点差事,你更是顾左右而言他,胆小如鼠,你到底还能办什么差事?”

王维听得呵斥,眉头紧锁,上前躬身作揖,然后答道:“王爷,并非在下胆小如鼠,杀欧阳正倒是好说,只要借人之力,便能落个干净。杀广阳郡王,在下实在难以办到。广阳郡王身边必然有金殿卫的高手在侧,先不说能不能顺利刺杀,即便真做成此事,在下与这穹窿山,只怕。。。”

呵斥王维之人自然是夏翰,便听夏翰又道:“王掌门,本王不得多久就登基了,你却还怕自己这条小命保不住,只要你办成此事,不得多久本王登基,哪里还会有什么金殿卫与禁军来寻你。”

王维一个江湖上说一不二之人,被另外一人连连呵斥,心中也有不快,却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如今这般两难的境地,一半原因也是王维自己造成了的,而今投在了吴王夏翰麾下,哪里由得王维再下得这艘船。

但是刺杀皇子之事,王维哪里能不知其中风险,但是抬头看得一眼吴王夏翰,王维又只得把拒绝之语收了回去,再道:“王爷,待得在下把欧阳正之事解决了,便入京去。要想刺杀广阳王,还需从长计议,也要寻到合适的机会,方才能一击功成,若是王爷能再派几个高手随行,在下当更有几分信心。”

王维也只有这般先把事情拖一下,入京能不能杀广阳王夏文,也是二说。但是即便要杀,王维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是难以成功的,只要那广阳王身边有一个先天高手,王维即便能胜,也不是一时半刻,广阳王必然早已逃之夭夭。

王维眼神已然在夏翰身后,便是知道夏翰身后两人,便有一人乃先天之人,可以为助力。如此方才能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翰随着王维的眼神回头看得一眼,眉头一皱,立马便答:“他可帮衬你,但是动手杀人之事,只能你做。”

夏翰身后之人,来自金殿卫,虽然早已是心腹,但是夏翰自然还有私心。也怕有个万一,万一事情败落了,夏翰也该有一条退路,一应事情,必然都要到王维这里就止住,不能引火烧身。

王维岂能不懂夏翰之意?却也只能点头。

夜色如水,半夜的穹窿山,已然上来的几十个汉子。众人皆在一处树林藏身。

徐杰与徐老八靠近这摧心门,沿着围墙之外慢慢走着,走得一圈,查看完地形,已然回头。

徐杰蹲在地上,拿来小石块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开口说道:“二叔,此番走脱些人倒是无妨,但是王维一定要死。弓弩与王维用处不大,可多埋伏于围墙之外,射杀逃散之人。入内之人,不需太多,二叔八叔,胖子,何掌门,霁月,书桓,小刀儿,还有我。我们几个人进去,只要寻到王维便围杀之。逃散之人再追杀,诸位叔叔在围墙之外持弩等候。埋伏之地我也查看过,便在这几处最好。”

徐杰不断在地上画着,也说着地形左右的特点。

徐仲闻言连连点头,并不插话,而是与徐老八对视几眼,最后方才说道:“杰儿谋划周到。”

徐老八却是笑道:“嘿嘿。。。杰儿有点领兵军将的风范,着实不差。”

徐仲却也不多说,只道:“按照杰儿的计划,动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黑夜如幕,幕布之下,遮掩的是杀机凛凛。

一声炸响打破了夜的宁静,满是铜铆钉的大门,忽然炸裂开来,搅乱了许多人的美梦,也让摧心门大厅之内谈话的几人也陡然安静了下来。

徐杰一柄饮血刀,暗红之色,并不反射多少月光,迎面走来一个只穿着白色贴身衣物的汉子,正在指着徐杰一行人,开口喊道:“尔等是何方人物,莫不是上门找死?”

这位催心门人,还带着以往的自信,仓促之间,还未想到在这催心门之地,还会有大难临头。

走在头前的徐杰,早已一跃而起,那柄饮血刀,虽然有些许卷刃之处修复不了,依旧轻易带走一颗头颅飞向口中,那头颅面色并无多少痛苦,只是睁大着眼睛,张大嘴巴,在那惊讶的瞬间。

四处厢房小院跑出来的许多人,眼中已然看到这一幕。

“有敌人上门了。。。”

“快,快去禀报师父。。。”

“随我杀!!!”

场面并没有多少慌乱,虽然催心门也是第一次被人打上门来,却是这催心门里也多是江湖卖命的汉子,杀人之事经历太多,心中也有倚仗。

徐杰拖着刀,就这么走在所有人的最头前,脚步并不快,便是知道那王维不可能第一时间想着逃走,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现身。

拄着拐杖的徐仲,并未动手,而是慢慢随在徐杰身后往前走。但是徐仲的表情,已然不似平常那种和善,而是面色冷峻,双眼微微眯起,成了两条缝隙四处扫视,如鹰隼,如狼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兴许那战阵之上,徐仲就是这般的模样,兴许徐家四兄弟在那战阵之上,皆是这般的模样。

徐杰似乎也有这种战阵的传承一般,收起刀落,连斩几人,身边左右,还有云书桓与小刀儿,也是这般干净利落。

这前院之中,住的皆是一般弟子,没有一人能在来去之间逃脱性命。在这般杀人的手段面前,终于有人心惊胆战,不断回头去看,等着内院那些人出来迎敌。

徐杰却也不主动去追赶这些在他看来武艺低微之人,而是迈步往前。

“找死!”空中忽然飞出一个壮硕的汉子,直奔徐杰而来。

徐杰嘴角微微一斜,口中喃喃:“终于来了个能上台面的。”

话语之间,饮血宝刀已然挥了起来。口中又是大喊:“小刀儿,你看看我这一招断海潮怎么样!”

小刀儿抬头去看。

饮血刀利,断海潮锐。似有暗红之光,又似有一道幻影。徐杰身形已然出去,左右之人感受不到丝毫气机鼓动,唯有那饮血刀的正前方戾气纵横。

催心门,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那能挡利刃的绝技摧心手,练习起来痛苦非常,乃内外兼修之法,不仅有独到的运功法门让全身功力聚集于双臂,冲刷经脉。还要用横练之法不断强健筋骨皮肤,手插滚烫铁砂之类,更是基础的锻炼法门。其中痛苦,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只是这双如钢铁一般的大手,转眼之间,只见到鲜血迸溅而出,随即便是一声嘶嚎,眼中还有那刀刃泛红,从肩膀而出,从腋下而出。

“如何?”徐杰落地大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刀儿一本正经答道:“少爷,好像是这个样子的,只是蓄势不够。”

徐杰闻言一笑:“能杀人即可,瘦子若是见到了,当说秀才有几分造化。”

那被一刀两断之人,本也是摧心门新晋的后辈高手,更是摧心门重点培养的弟子,已然也入了一流境界,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所以才有那果敢之心。却是出师未捷身已死。

一招杀一流,徐杰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甚至徐杰都不知道那已经死在自己刀下之人也是个一流之境。兴许那被杀之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招杀死,他还有许多绝技在身,却是连发挥的余地都还未来得及有。

徐仲忽然眉宇一立,停住了步伐,口中低沉:“老八!”

徐仲便是喊一句,徐老八似乎已然会意到了意思,两人同袍战争,早已有了非比寻常的默契。便看徐老八点了点头,手中的制式长刀轻微一偏,人欲起身。

一个人影从前而来,速度快若闪电,已然就到了众人面前,正是王维。徐老八反而稍稍晚了一步才起身,似乎就在等王维。待得王维一到,徐老八瞬间而起,便到了王维身后站定。

王维目光还在地上那两段尸体之上,随后须发皆张,缓缓转头,已然看到徐杰,惊讶之色转瞬即逝,开口怒道:“徐文远,死来!”

王维虽然感受到刚刚跃到自己身后那人气机鼓胀,是那先天无疑,却是也并不惧怕,心爱的弟子横死当场,心中唯有一团怒火,双手微微一抬起,直奔徐杰而去。

待得王维起身,已然感觉头前一股气机忽然暴起,锐利非常,在月色之中寻去,却是一个拄拐的中年汉子,此时陡然之间一个熟悉的肥胖身影也映入眼帘,王维怒火之中,却依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二叔,且让侄儿先来!”徐杰知道徐仲就要动手,却先开了口。

徐仲却是也不止步,而是单脚发力也往前去,口中却道:“好,二叔护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仲并未直接奔向王维,而是微微在侧。

却是王维注意力都在身侧的徐仲身上,见得徐杰那饮血刀飞劈而来,只是微微抬手一挡。

一声金铁交击,王维收回手臂,已然感觉有些吃痛,微微有些吃惊,吃惊这少年半年不见,出招竟有如此力道。

徐杰宝刀再去,毫不犹豫,十八手,徐杰已然练到了第十手,新燕啄春泥,这一招乃刺杀之法。此时王维心有忌惮,不能全力对敌,这刺杀之法用之正好。

带着弧度的刀尖,从王维腋下划刺而去,角度刁钻非常。

王维一边注意着徐仲,却是一边连忙躲避,也用手来挡。王维的手能挡利刃,并不代表王维身上其他地方也能挡利刃。

既然如此,王维对于徐杰还是低估了几番,待得那刀光快速而来,王维手臂急转一圈,也多少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待得再一声脆响,徐杰之招终究还是没有奏效。

王维被一个他从不放在眼里的一流之人连攻两番,心中已然有些烦躁,准备欺身而上,三五下解决这如蚊蝇一般烦人的小子。

却是王维还来不及反击,面色已然凝重起来,就在身边的那个拄拐先天汉子已然动手,还是这招新燕啄春泥的刺杀之法,却是杀机弥漫全身,比这个烦人的少年不知高明了多少。

王维已然出到一半的手,急忙收回,双腿发力,身体在空中横了起来,只为尽力收缩身体,不被那刁钻的一招击中软肋。双手更是往那看都看不清的刀抓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仲显然不是那等讲什么江湖规矩之人,见着机会必然动手,此时偷袭而去,便也知道并不会直接奏效,只为争夺交手的主动权。

徐仲与王维一击之后,果然王维身形还在调整之中,徐仲刀势已然再来。

徐杰却是再未上前,亲手去战那王维几招,也是徐杰要出那心中恶气,那日被王维偷袭,徐杰心中这口恶气已然憋了许久,便是如此往王维身上挥了两刀,给王维造成了麻烦,方才觉得气顺了一些。

空中不断有人从后院跃了出来,十几人之多,徐杰已然也寻到了新对手。

王维被徐仲逼得连连后退,心中已然由不得多想,唯有全心全意御敌,全心全意之下,王维反倒没有多少惊慌,仓促挡得几招之后,脚步发力往后急掠出去,便是想拉开距离,重整旗鼓,脱离这般失了主动的境地。

此时王维对于徐仲的手段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甚至也自信自己能击败这个一条腿的汉子。只要拉开距离,王维自信自己的摧心手,必然能占据上风。摧心手的优势就在于人有两只手臂,人控制手臂比通过手臂控制刀剑更加得心应手。

摧心手,招式本不那么高明,但就是仗着把双手练成钢铁一般的利器,又能更加随心控制,对敌之时,自然比一般用刀剑之人更有威力。最好用的简单办法,便是用手掌抓住别人的兵器,另外一只手掌还能进攻。这就是王维能超过许多先天高手的原因所在。

往后急掠的王维,却是又陡然急停,那个早已到得王维身后的那个汉子,此时也挥刀直起,便是来堵王维后路。

徐仲与徐老八,配合的默契就在于此,甚至在对敌之前连商量都不需要,便已经达到了目的。

王维急停,再也轻松不起来,眉头皱在一处,双手前后而去,挡的便是那两柄军汉多用的长刀。

刀这种兵器,造型极多,用法也极多。江湖人大多少用制式长刀,一来是要显出与众不同,二来如鬼头刀那般的造型,也兼具恐吓人的威势。其中还有原因便是许多刀的造型本身就是配合着使用之法设计的,如柳叶刀,便是如此。

军中的长刀,因为打造便利之需,多少长短适中,重量适中的统一规格。这种刀,极为多见,军中汉子,衙门差役,皆用此刀。但是江湖人却又少用。

好在王维绝技是这摧心手,有两只如钢铁一般的手臂,抵挡两柄刀相对而言并非那种捉襟见肘,若是换得其他的先天高手,此时必然早已险象环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八!”徐仲忽然大喊。

徐老八看得一眼徐仲,只看到徐仲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是明白过来,身形已矮,直攻王维下盘而去。

徐仲从那尸山血海而来,在这战斗之中,经验老道非常,手有两只,却是手也有劣势,便是手不够长,上身有牵制,手便难以去顾着下身。

再看王维,已然只有翻飞跳跃不止,如此才能避开下盘攻势。

王维心中知晓这般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面对两人夹击,唯有从侧面而出,把这两人都放到一边,方才有争胜的可能。

便看王维,身形斜着往侧边,已然准备寻找机会跃出去,不论如何跃,即便是就地驴打滚,也顾不得那么多。

一个肥胖的汉子,挥舞着黑漆漆的宝刀,手起刀落,连砍两人身躯断裂,忽然出现在王维的视野之中,已然到了王维准备侧身躲避的方向。

杨三胖显然是看出了王维的打算。

王维口中连连暴喝,手在空中残影连连,再往另外一边慢慢挪去。

一人抽剑起身,还伴随尖锐啸声而出,空中还有两个刚刚从后院跃出的精锐弟子,在那剑光之下,已然落地就倒。

王维急不可耐,喝道:“何真卿,你也要与某为难?”

王维并不觉得自己与何真卿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便是王维要利用何真卿去杀欧阳正,但是事情还没有开始,此时两人当真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恨。

何真卿并不答话,只是持剑在旁,眼神都不再王维身上,而是看着那些围在左右的摧心门弟子,像是在示威一般,便是在看何人还要上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是王维那一句点名道姓的话语,似乎还帮了何真卿一般。大江剑何真卿,这个名头在江湖二十年,王维可以不当回事,但是那些王维的后辈,岂敢上前送死!

连带着与徐杰打了十几招的一个弟子,都明显感觉身形一顿,不自觉向何真卿看了一眼,脚步也在微微后退,不如刚才那般勇猛。

这场面,在场之人哪里还能看不出来,今夜之敌,至少有三个先天,兴许有四个先天,便是一个儒衫少年都武艺高超。

现实局势,再也不是盲目自信能比拟的。那掌门王维,此时已然就是手忙脚乱的地步,还有先天高手持剑并未出手围攻。

徐杰看得眼前这个不自觉后退之人,面色微微一笑,笑得有些诡异,刀更是不断往前去追。

忽然空中飞进来几支羽箭,还带微弱破空之声,更有人惨叫之下从那围墙跌落下来。

徐杰见之,大笑:“王维,老子徐家六百七十口男儿汉,今夜来了四十七口,你可需要点一番数目?”

王维此时的惊讶不需多言,哪里会想到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徐姓小子,家中竟然有这般的武力,环视一番,又怒又急:“小子莫要猖狂,你可知谁要杀你?”

王维要杀徐杰,不过是当他如蝼蚁一般,当面冲撞了,顺手碾死。但是还有一人吩咐王维去杀徐杰,那便是吴王夏翰,当朝皇帝之嫡长子,更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帝陛下。此时这般情况,王维祸水东引,也是被逼无奈。因为王维知道,身后大厅之内,吴王夏翰就在里面。刚才情况不明,吴王夏翰不便在穹窿山现身,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哼哼,王维,你要我徐家六百七十口的数目,今日我徐家上门来了,教你横尸当场,教你这穹窿山摧心门从此消失在江湖之上。”徐杰不知细节,也管不得那么多,此时必然要杀王维,连连出言,也是想打乱王维的心思,让他不能全心全意对战。

兴许是王维之语当真奏效了,后方廊道之中,已然走出一人,口中大喝:“住手,都给本王住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寻声看去,月光之下,一身暗色的蟒袍,在月光之下闪闪发光,金线在丝绸上织出的大蟒,威武非常。

即便那人还未走进,徐杰已然认出了他,吴王夏翰。

在这穹窿山的江湖地,遇上当朝皇长子,这是徐杰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徐仲与徐老八,两个昔日军中骁勇,听得那一声“本王”,见得这身衣服,已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即便是徐老八这般胆大包天之人,也停在当场。

两人中间的王维,却是动弹不得,只得一脸戒备看着周围四个先天高手。

空中还有羽箭不时破空而来,甚至流矢都飞到了徐杰身边,徐杰抬刀一挥,便把流矢挥落在地。这也是徐杰并不让太多人进这催心门的原因,便是知道这外面射进来的流矢,终归也是危险,容易误伤自己人。

箭矢之下,围墙内外哀嚎不断,有已经翻出去再中箭的,也有刚刚才上围墙便中箭栽倒的。

也有羽箭从外射进来,飞向走出廊柱的吴王夏翰身旁,夏翰身旁两个高手,一个先天,一个一流。自然不会让夏翰受这羽箭威胁,轻易就为夏翰挡了下来。但是这落地的羽箭,却还是把夏翰吓得一跳。

便听夏翰怒道:“反贼,岂敢袭击本王,必教尔等满门抄斩。”

夏翰显然是认出了徐杰,脑中也在多想。看着徐杰,看着飞进来的箭矢,看着徐仲徐老八手中的制式长刀,这些事情合在一起,夏翰岂能不多想,岂能不往另外一些事情上面想。

徐杰微微皱眉,实在没有想到在这江湖门派之地,竟然会遇见吴王夏翰,脑中也在思虑着事情该如何继续,思索之间,徐杰沉默不语。

徐仲徐老八两人,也在互相交换着眼神,还在戒备着两人中间的王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翰盯着徐杰,脑中思虑几番,怒道:“徐文远,你是替谁人卖命?欧阳正投了何人?可是广阳王夏文?”

也不怪夏翰会这么想,不论是弓弩,还是制式的刀具,还是徐杰背后的欧阳正,种种迹象无不说明今日夜袭穹窿山之人,必是来自官府势力。

弩,是弓的进步,特别适合农耕民族的作战利器。弓相比而言更加考验射术,威力也要小上许多。

弩有机括,便可以把弩臂造得更加有韧性,超越单臂的力道。因为许多强弩,并不需要如弓那般用单臂拉开,这种弩叫蹶张弩,蹶是动词,便是用脚支撑,踩住弩臂,用双手拉弦,把弦挂在机括上后,再来搭箭。如此,弓在发射力道上就远远不如弩来得强劲。

弩在瞄准上,相对弓而言也有一定的进步。汉朝能打败匈奴,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汉朝之时,弩进行了大规模的应用,士卒并不需要自小训练射术,几个月便能熟练掌握,力道更强。

大华朝与室韦人打仗,弩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无数的硬弩,床弩,才是御敌之时最有效的利器。所以这空中强劲的羽箭,在夏翰看来,必然出自官府。

徐杰闻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广阳王夏文是谁徐杰都不知道,更不谈欧阳正投靠广阳王的事情。

“吴王殿下,在下不知殿下所言何意?”徐杰答道,这个王爷出现,当真打乱了徐杰的计划。

夏翰听得徐杰矢口否认,更是心中笃定非常,眉目皆是愤怒,口中却自负笑道:“哼哼。。。难怪,难怪欧阳正这个老匹夫软硬不吃,原来早已有了主人。看来本王要杀这欧阳正果然没错。徐文远,你倒也是一条好狗,却是今日你那主人要失望了,本王在此,便看何人还敢动手!”

夏翰似乎明白了,那老二夏文,有欧阳正在背后帮他谋划,其实早已在关注自己。便是连这穹窿山王维投靠了自己,老二夏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此才有今日这场夜袭之战。

却是夏翰也有自信,自信这些人,包括那个徐文远,不敢与自己动手。就如吩咐王维去刺杀广阳王夏文一般,王维也是百般推阻。此时在场这么多人,夏翰自信无人敢动他一分一毫。

徐杰听不懂许多,却是也听得懂许多,一句是夏翰要杀欧阳正,一句骂徐杰是狗。还有便是这吴王要保下王维这条命。徐杰今夜,显然放不得王维一条命,若是王维得活,来日那徐家六百七十口,就真是没有一天安宁日子。何况这王维身后还有一个王爷,便更是放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听得心思一横,左右看得几番,口中沉声:“吴王殿下,岂不闻江湖事江湖了?”

“放肆!徐文远,你可知在与谁说话?”夏翰听得懂徐杰的意思,夏翰虽然无权,但是自小身边之人都对他惟命是从,何尝有人这般当面忤逆他的话语,夏翰刚刚说“便看谁人还敢动手”,徐杰立马就表达出还要动手之意。

上一次忤逆夏翰的,便是欧阳正,夏翰立马起了杀心。此时徐杰如此忤逆,夏翰岂能不怒。

“吴王殿下,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出现在苏州城外,更不该出现在手拿兵器的江湖势力之中。殿下还是请回吧,今夜在下就当没有看到殿下在此出现。”徐杰说得几句,已然也是威胁。

徐杰也未想过要杀这位王爷,这王爷当真杀不得,徐杰可没有做好亡命天涯的准备,徐家镇两千多人口,更是不能亡命天涯去。就算今夜穹窿山上所有人都杀尽,这捅破天的事情,那些金殿卫十有八九也能查出杀人凶手是谁。

刀口,箭伤,江湖人的走动消息,码头的来往,几十持刀到苏州的汉子来去的方向。甚至找到一根箭矢,排查各地州府的府库弓弩。这些蛛丝马迹,只要真有足够人力认真去做,哪里藏得住。

杀王爷,徐杰想都没有想过,即便真有毁尸灭迹的侥幸万一,徐杰也不敢拿徐家镇两千口人去冒险。

但是!但是徐杰今日就要与这位吴王作对一番,吴王要杀欧阳正,自然也是通过江湖人,这王维显然才是吴王夏翰的狗,这条狗,留不得!杀王维,也是在护着徐杰的老师欧阳正。

“你。。。你。。。好大的狗胆,今夜本王在此,你可敢动本王分毫?”夏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徐杰怒道。

徐杰闻言,已然不答,只是开口大喊:“二叔,先杀王维!”

夏翰闻言,往前直走几步,手在身前狂舞,气急败坏回头与两个护卫大喊:“给本王杀了他,杀了这个徐文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仲听得徐杰大喊,眉头一皱,又与徐老八对视一眼,徐老八却是没有再去看徐仲的眼神,已然翻刀而起。

徐仲性子比较保守,本准备与徐老八对视一眼之后再动手,却是徐老八已然动手,徐仲自然也不多等,战阵生死,从来由不得瞻前顾后。

戒备多时的王维,双手又是挥舞而起。大战再起,却又回到了之前那般差不多的局面。

吴王夏翰,口中大呼吩咐身后护卫去杀徐杰,却是不见后面两人动作,夏翰回头再看,早已愤怒得少了些理智一般,甚至伸手去拉身后之人,口中呵斥:“岂有此理,本王之命,你二人也敢不听!”

自小,人人当这长皇子夏翰是太子,人人都毕恭毕敬。即便是成年封王就藩,也直接封了亲王,就藩在苏州,也是富裕之地,在这苏州城里,更是没有一人敢让吴王殿下难堪,甚至苏州郡守,也多是诚惶诚恐伺候讨好。

今日这夏翰,直感觉这世界忽然变了一般,老匹夫欧阳正的忤逆,夏翰虽然怒不可遏,却也多少还觉得能够接受,毕竟欧阳正名气太大,当年主持革新之时也是权倾朝野之人。

但是徐杰在夏翰眼中,压根就算不得什么,甚至都入不了夏翰眼角。徐杰如此当面拿夏翰不当回事,连带身后两个护卫忽然也不听话了,这让夏翰如何能接受。

夏翰身后两人,见得夏翰如此,连忙躬身,一人说道:“王爷,不是属下不动手,是杀不了此人。”

“为何?”夏翰已然大喊大叫。

这人抬头,往前面指了指,指着那个只是眼角瞟向这边的胖子,答道:“王爷,此人气机陡然大作,属下动手,胜之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虽然是官府之人,显然也能对号入座,认得出那胖子是谁,也有自知之明。官府人比江湖人,终归少了拼死的锐气,在乎所谓前程、差事、后代子孙的传承或者富贵之类。

金殿卫的高手,还常常有股傲气,皇家对待他们,多是供奉,而不是驱驰如走狗鹰犬。其中也有一种利益交换,皇家以习武资源、锦绣富贵供养之,这些高手为皇家处理许多事情。这并非完全的上下统属关系,其中还有一种合作的关系。

金殿卫的高手,大多也是代代有传承的,与江湖上高手比起来,多了一份安稳。如那王维,从默默无闻闯荡多年,面对无数生死之后,有了一份偌大的家业,因为江湖恩怨,也要半夜被人打上门来,生死不知。

金殿卫里,便没有这些事情,甚至还有更多的特权,富贵是最基础的,这世间也鲜少有人敢与金殿卫结仇。人身安全,子孙传承的保障,已然也是特权。

这种既有效忠统属,又有合作其中的关系。实在微妙。但是金殿卫这个组织的正当性,便来自皇家,这个组织的核心凝聚力也来自皇家。没有了皇家名义的正当性,这个组织也将是一盘散沙,也就没有了那些特权。所以维护皇家的利益,也是这个组织最基本的义务。

“废物,叫你杀那小子,又不是让你去杀那个胖子。你去拖住那胖子,然后另外一人去杀那小子,快快动手,再不动手,本王拿你二人问罪!”夏翰倒是好算计,一人动手拖住二胖,一人动手杀徐杰,似乎真能成功。

却听徐杰在一旁忽然开口:“吴王殿下,不若殿下亲自拔刀来杀。如此倒是省事!”

夏翰闻言,回头盯着徐杰,双眼冒火。却正看到徐杰拔地而起,一柄长刀连斩两个人头飞起。

见此场景,夏翰面色一变,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便是夏翰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儒衫少年,竟然是这般杀人不眨眼之辈。

也是这位吴王殿下,心思中从来没有把人命当回事,但是也从未当面见过这般杀人的诡异场景。这位吴王殿下,显然也没有机会去见这般当面杀人的场景。似乎也知道了这个儒衫少年可不是任人拿捏之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旁的徐小刀有些愣头,剑在滴血,却是抬剑指着夏翰那边,口中问道:“少爷,我去把他杀了?”

徐杰闻言一愣,看着小刀儿,忽然觉得这小子有些可怕,愣到这个地步了,便是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有教好,或者是杨二瘦把他教得太愣了。这小刀儿,愣头起来,比那杨二瘦有过之而无比及。

“哈哈。。。小刀儿,这位是王爷,不能随便杀,他是皇帝陛下的儿子,比平常人要金贵一些,今日杀不得。”徐杰略带笑意答道。

江湖豪侠客徐小刀点了点头,却是又问:“今日杀不得,那什么时候可以杀?那时候我再去杀。”

小刀儿心中有怒,虽然脸上没有丝毫表露,却是心中愤怒非常,便是那钱塘江出言不逊的人,徐杰与杨二瘦都授意小刀儿杀人夺命。今日这吴王夏翰,显然更是可恶几倍,小刀儿心中所想,便是觉得这王爷也该杀!

徐杰摇摇头不答,只是盯着夏翰去看,眼神之中杀机凛然。口中还道:“殿下还是到一旁观战为好。匹夫一怒,兴许也能血溅五步,殿下何必逼人太甚。在下杀王维,乃私仇,不死不休江湖事,殿下多管无益。”

夏翰眼神有些闪烁,看着左右二人,不只是被徐杰连斩两个人头的血腥场面吓到了,还是被小刀儿愣头的话语吓到了,便是也似乎知道身边这两人兴许不一定护得住自己,少了刚才的怒不可遏,多了询问之意。

这世间之人,总是这般,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夏翰眼前之人,似乎有些愣,还有人愣得有些不要命。

身旁一人连忙答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护得殿下周全!”

夏翰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站起身来,鼓了鼓勇气,开口又道:“待得本王登基,定然要发大军剿灭尔等这些反贼强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般的话语,好像是夏翰唯一能拿来自我安慰的话语,登基了要如何如何,给谁人好处,找谁人麻烦。吴王夏翰的一切,似乎都是建立在“登基为天子”这件事情之上。不论是拉拢谁,还是对付谁,都离不开这个建立在未来的前提。或者夏翰潜意识里还知道一件事情,如果自己不能登基,并非只是失去一个皇位,甚至命都会丢。这也是一种无奈的悲哀。

徐杰正回头看得一眼身后大战,何真卿也持剑加入围攻,王维已然全落下风,却是又听得夏翰这一语,心中立马狂跳不止。

再转过头来的徐杰,盯着夏翰看得目不转睛,皇帝,皇帝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徐杰以前没有多想,此时想来,心惊肉跳!

这夏翰,亲王,老皇帝的嫡长子。这夏翰若是登基,欧阳正要死,欧阳文峰与欧阳文沁要死,徐杰要死,徐家镇兴许也剩不下一个活口。

徐杰面色阴沉,刀在手中捏得作响,心中狂澜不止,随即杀机大起。

再看徐杰,已然往前迈步,刀已放在胸前作了起手势,心中却是如有两个念头在互相争夺。

杀之,以除后患,一了百了!

不能杀,不能有那万一的侥幸心理,不能拿徐家镇两千口人命去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攥着刀往夏翰走去。

夏翰身前,已然有两人挡在了面前,一脸戒备看着徐杰,即便是那先天的高手,面对徐杰这么一个一流之人,依旧显得紧张不已。

吴王夏翰,一身象征着皇家无上权威的暗色黄金蟒袍,看着那柄刀走向自己,不由自主往后退得几步,口中甚至都没有了之前癫狂的愤怒,没有了要杀徐杰的话语。

似乎夏翰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有危险了,似乎那未来的九五之尊,在此时也镇不住场面了。

“吴王,你如此想登那庙堂宝宝座?”徐杰声音沙哑,话语有一种压抑之感。

在两个护卫身后的夏翰闻言,把头往前凑了凑,答道:“本王乃亲王之尊,乃嫡长之子,登得大宝,便是顺理成章!”

反复重复的这句话语,好似自我催眠,其实更是自我鼓劲。是夏翰唯一面对所有事情的唯一倚仗。

徐杰停住了脚步,扬头笑道:“哼哼。。。吴王,我!大江徐杰徐文远,要教你上不得庙堂,承不得天子,要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话语,徐杰紧紧攥着刀柄的手,忽然松弛下来,慢慢转身,杀机已收。

兴许徐杰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杀皇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稳妥,无论如何都有极大的风险,这个风险哪怕只有万一,徐杰也承受不起。

这天下,没有人有杀皇家嫡长子的资格,不论这位皇子有何过错,都不是这天下人能杀的,能杀夏翰的,唯有皇帝一人!

徐杰知道,此时自己不能杀夏翰。就算夏翰现在真的密谋造反,夏翰也不是徐杰能动手击杀的。徐杰若是杀了皇子,只要事发,不论什么原因,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足以去弥补皇家失去的脸面与威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话,徐文远,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夏翰看着转头的徐杰,已然知道自己安危无碍,立马少了刚才些许收敛。

徐杰并不回头,只是浅笑一声:“哼哼。。。”

徐杰显然与这吴王殿下杠上了,刀杀之不得,那便用别的方式来杀,这吴王殿下,必然不能登基,必然不能掌权,甚至必然不能活着,徐杰已然被逼到了一条以往没有设想过的道路上。

夏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自负到张狂的言语,站在两个护卫身后,看着那被三个高手围攻的王维,就这么看着,甚至也做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终究没有再说出任何一句话语。只是就这么站着,站在连个一脸戒备之人身后。

便看徐杰陡然而起,刀光往前,直奔王维而去,口中大喊:“王维,纳命来!”

徐杰喊出了一种发泄,喊出了一种愤怒。徐杰心中有压抑,压抑得极为不爽。

断海潮,再出!

断海潮这一招,似乎就来自一种压抑与发泄的力量。断海潮要蓄势,蓄的势,就是这不断压抑之后爆发。

王维左手握着一柄刀,右手抓住了一柄剑,双手巨力,想要把这两柄兵器争夺到手,已然正在僵持,与王维僵持之人,便是徐仲与何真卿。

空中还有徐老八另外一柄刀袭来,王维翻身而起,只想躲避。如今王维唯一能翻盘的希望,就是先夺去两个敌人的兵刃,让这两人发挥不出一身武艺,再以摧心手袭击一人,只要一招得势,王维便有很大的可能逃出战圈,逃出生天!

手握刀剑,翻身而起的王维,险险躲过徐老八袭来的一招,口中大喝连连,双手更是用力,只想把握住的两柄刀剑争夺过来。

王维这份威势,已然不知胜过天下多少人,两个先天高手的刀剑,王维都能抓握在手,甚至还能去躲得另外一个先天高手的袭击。这天下,能把武功练到王维这个地步之人,屈指可数。陆子游与杨二瘦同归而去,兴许一双铁手的王维便已经是这天下第一人了。杨三胖与徐仲,此时必然没有单打独斗胜过他的自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见徐杰当初的谋划,是何等的稳妥!今日这一战,若非如此,王维逃出生天的可能便是极大。

却是这翻飞在空刚刚躲过徐老八一刀的王维,陡然感觉有一股锐利无比的气机一闪而逝,眼前就出现了一柄长刀。

杨二瘦的断海潮,就在王维眼前,就在徐杰袭来的刀上。

王维双眼瞪得极大,如今这尴尬的姿态在空中,那袭来的刀,带着一种前所未见的锐利,看得王维惊讶不已。

若是平常,王维接徐杰这一招蓄势而出的断海潮,并不会真的那般吃力。因为徐杰差杨二瘦太远,一流的境界与先天的境界也差得太远。

但是此时,王维脑中所想,已然不是该如何去接下这一招,而是在想该让身体何处受这一击,如何才能让自己受伤最轻。

一个一流之人,伤到先天高手。这江湖之上兴许并非没有,却是从未听说。

刹那之间,王维已然有了定夺,肩膀不行,肩膀乃双手发力的支点。前胸不行,五脏六腑伤不得。双腿不行,伤了双腿便再也逃不出这遭生死。

唯有腹部,唯有腹部是王维此时勉强可以接受的选择。

利刃入体,徐杰面色大喜,急忙再运力道,手臂更是想旋转一番,去把那王维腹腔之内搅个天翻地覆。

却是徐杰还未做到这旋转利刃的动作,身形已然倒飞而出,跌落几步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维,当真狠厉。在这空中无法发力的时候,依然在第一时间把徐杰踹了出去,虽然力道不大,却也把徐杰踹出几步之外。

徐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疼痛并不剧烈,立马站起,持刀左右逡巡,眼神紧盯王维,便是想伺机再动。

鲜血瞬间湿透了王维的衣裤,剧痛让王维浑身颤抖,轻重之伤,王维二三十年江湖道路上经历太多。牙关紧咬,面对三人,甚至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动作。更加用力去撕扯握在手中的刀剑。更加卖力翻腾不止,躲避着另外一柄长刀如雨点一般的攻势。

人在要生死关头,已然不比平常。爆发出来的求生欲望,让一个人的战力飙升不止。那江湖比武分高低,与此时的情形比起来,不过就是孩童玩闹一般。

杨三胖还在盯着夏翰身边的两人,戒备着那个并未动手的先天之人,甚至隐隐还在向那人示威,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徐杰还在左右逡巡,刚才的那招断海潮,已然力竭,徐杰此时再也难以用出如刚才那般威力的断海潮,唯有更加小心翼翼寻着更好的机会空档。

忽然徐杰看得那上下翻飞不止的王维,心中大喜,口中喊道:“王维,你肠子都流出来了。”

徐杰看到这般场景是喜悦,出言就是攻心,打击王维那浓烈的求生欲望。

不远的夏翰看到这般场景,却是身形都不由自主抖动了几下。翻飞的王维,腹部的伤口之中,竟然流出来了肠子,越是卖力翻飞,流出来的肠子越是多,惨烈至极。

杀人,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残忍至极。那手起刀落夺人性命,似乎还是一种可以让人接受的方式。因为相比于眼前这种诡异惨烈的场景,那手起刀落的干脆,兴许是一种慈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老八似乎受到了徐杰提醒一般,翻身再起,完全不是冲着王维身躯而去。

这个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汉子,手段狠辣至极,刀劈而去,手却依然伸出。

那翻飞的王维,依旧在那千钧一发之时,躲过了劈来的长刀。

错过而去的徐老八,另外一只手,却抓住了空中飘荡的一截东西,毫不止步,往远处飞奔而去。

把那王维带得一个踉跄,让那王维撕心裂肺的惨烈哀嚎。

徐仲眼疾手快,口中沉闷一语:“死来!”

王维再也攥不足徐仲的刀了,再也发不出那生死关头的巨力。甚至连自己的身形都控制不住。。。

长刀捅刺,并非什么高明的招式,只如战阵之上的面对骑马飞奔而来的室韦人,在最好的时机,做出的最有效的反应,简单而有效,捅刺而去,穿透室韦人的皮甲,穿透室韦人的躯干,把那室韦人从马上捅刺而下。只留一匹失去了主人的空荡荡的健马在无尽的战阵中不知所措。

王维,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却是并未立马死透。

狰狞到变形的表情,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不甘,亦或是因为愤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血红是双眼,依旧带有凌厉的气势,还在慢慢转头去看左右之人。

口中鲜血不止,低头看了看自己腹中拖出去的那段长条之物。

再抬头,王维喉咙发出一种呜呜之声,如怒吼却被堵住了,如疼痛的哀嚎又在强忍。

大战功成,徐杰忽然觉得自己的精气神松懈了下来,松懈之后,再看王维,有一种直达心灵的冲击与震撼。

王维转头看向徐杰,狰狞更甚。兴许王维从未曾想过自己会是这般死去!

王维转头再看在一旁只是观战的夏翰,看得夏翰不自觉往护卫身后躲了躲。王维眼中,有一种后悔!

空中羽箭还在飞舞,摧心门里,四处都在大呼小叫。

还有十来个围在一旁却迟迟没有动手之人,面色惨白,正在不知所措。

徐老八长出一口大气,抬头一声尖啸。围墙之处,已然有持弩挎刀的汉子翻越而入。这些昔日的夜不收,这些昔日的先锋之军,还是这般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王维倒下了,溅起了地上的一些尘土。流淌了一地的鲜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转头去看夏翰,口中说道:“殿下请吧,想来殿下也没有心思替这王维收尸。”

夏翰闻言,看着前后左右从围墙而入的汉子,看了一眼徐杰,咬了一下牙关,双颊的肌肉鼓起,随后起步,往那大门而去。

还有两个忠心耿耿的护卫持刀,面对着徐杰,慢慢往后大门而去。

一个小女孩也从围墙跃入,手中的青铜剑上也有血迹,显然是在围墙外当真截杀了逃散之人。却是这小女孩又显得有几分紧张不安,进来之后,径直走到了小刀儿身旁,看着徐小刀昂首而立,面色上的不安少了些许。

再看左右,刀兵渐止,呼喊也慢慢少了,却也有人跪在了当场,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也有人扑在王维身上眼含热泪。

徐仲带着血气,眼神平淡,挥了挥手。

几十个汉子拔出长刀,把那些已然放弃抵抗之人从各处拖拽驱赶到面前。这些汉子,竟然还带了绳绑。

有人怒而起身,被无数长刀砍杀当场。有人瑟瑟发抖任人摆布。

这些,显然是军中收拾残局的路数,有条不紊。

徐杰不言不语,看着这些叔叔辈的汉子们忙忙碌碌。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些场景,浮现出这些汉子们扛着锄头、爽朗而又真诚的笑脸,想起了这些汉子们和善可亲调笑吹牛的话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这些汉子们,一个个神情严肃,不论是捆绑,还是杀人,动作熟练无比。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紧张与怜悯。甚至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血。

这些汉子在徐杰眼前的两种完全迥异的形象,在此时徐杰脑中如何也不能合二为一。

待得一切尘埃落定,二三十个汉子被绑缚在地。

一人走向拄拐而立的徐仲,轻声问道:“大哥?”

徐仲只是点了点头,口中轻微“嗯”了一下。

几十柄长刀扬起,已然手起刀落。那些绑缚之人,竟然全部人头落地。

这般的事情,这些汉子显然不是做了一次两次,军中战阵处理战俘之法,竟然到得了江湖之上。

小姑娘袭予,有些不安,直往小刀儿身后去躲。

徐杰在这一瞬间,似乎经历了一种别样的洗礼。

徐仲拄拐转身,又点头示意了一下徐老八,直往大门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随即跟了上去。

熊熊烈火,穹窿山,从此再也没有了那威压江南江湖、控制大江水道的催心门。

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徐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与身边的徐杰说道:“杰儿,对待敌人,便是要如此,要么不动,动则雷霆万钧,一击致命。”

徐杰点头!

徐杰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谋划的,这王维要么不动,动则必然要杀之。但是徐杰对于这所谓雷霆万钧,少了一些想象与理解。此时方才真正明白。

天色渐明,徐杰与徐仲已然上了铁背蛟龙吴子豪的船,同行还有何真卿与何霁月。

杨三胖离开了,带着徐小刀与袭予,去了那西湖之处。

徐老八留下了,带着十几号汉子准备入那苏州城,要让整个江南知道,江湖中有一个用刀的徐家。从此穹窿山的事情,都归这徐家管,都归徐老八管。

谁人不服,便看着十八手的绝技,谁与争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子豪见得徐杰等人上船,人人一身血腥,一脸不安四处打量着码头各处,似乎在怕惊扰了码头上的人。更在吩咐左右赶紧开船离开。

徐杰走到船头,回头看了一眼朝阳中的苏州城,说道:“吴堂主,不急着走,先打些水与众人清洗一番。”

吴子豪闻言,却是并未去做,而是说道:“徐少爷,此地不宜久了,还是先开了船再清洗。”

徐杰摆了摆手,答道:“此地,这江南,往后你的船畅通无阻。徐家镇从此不做这盐货生意了,你的船从富水而下,可将任何货物直接运到江南之地。”

吴子豪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这江湖生意,从来都是以地盘划分而论,人人皆要利益,岂能有人畅通无阻把各种私货从富水一路几千里直达江南?其中各方利益,人人都要有好处,岂能不上下打点?若是真能这么做生意,那当真是一本万利!

吴子豪又看了看徐杰,见得徐杰不似作伪,试探问道:“徐少爷,血手王维。。。”

“死了!往后这大江水道,徐家说了算。”徐杰答道。

吴子豪惊喜非常,走几十年江湖,似乎就今日听到徐杰话语的这一刻,才是最畅快的!

吴子豪揉搓着双手,身形轻快左右看了看,待得片刻之后才道:“徐少爷稍待,我这就去打水来,这就去,这就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朝阳慢起,透红的江面,波光粼粼。

一夜未眠的徐杰,站在船头,恍然之间,徐杰回头,回头去看身后的船楼之上,好像看到了一个瘦长的身影斜坐在上,一壶美酒,一柄宝剑。

下江南时,也是这般的船,还有欢声笑语,还有言语交锋调笑。回程之时,那瘦长之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徐杰伤感依旧,回到船舱,提笔,一张纸上五个大字:《巴蜀剑仙传》

剑仙传里,合该有杨二瘦,有陆子游,有三胖。有三胖与二瘦在这几个月里吹嘘的故事,有这江湖,有他们的江湖。

剑仙出没,飞天遁地,如神移山倒海,似仙畅快逍遥。

自然还有可歌可泣,还有那动人的豪情万丈。

侠,从春秋战国而来,侠义之士,仗剑游侠,屠狗之辈。《史记》之中,有上古之事,有始皇纪传,有千古将相。也还有《刺客列传》。

侠义之道,自古就在这片土地之上绵延不息。只是文人之笔,再也没有着墨于这些人。

合该记之,以留后人为榜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那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也合该用文人之笔书写,徐杰想写的侠之大者,已然有了目标,就是徐家这几百战阵之士,与那死了都没有魂归故里的董大力!

徐杰要弄明白许多事情,弄明白徐仲等人自己都不了解的事情,弄明白欧阳正当面三缄其口的事情。这些,当是这侠之大者的故事来源。

逆流行船,动力有风帆,有船桨与橹。更有人力,古之逆流行船,造就了一批以拉纤为生的体力劳动人群,激流险滩之处,最是需要这些人,以几十人力在岸上,拉着长长的纤绳,使大船逆流渡过激流。

便是在大城池里,也多这般的纤夫,城池周边的河流,水流迟缓,风力也不大,但是岸边道路大多好走,纤夫拉船便是主要的行船之法。

纤夫的号子在岸边回荡,节奏分明,徐杰笔耕不辍,两耳不闻。

一日千里是去路,回头却颇为耗时耗力,但是也比陆路而行快了太多。

大江城,还是那个大江城。有买不到五石散之后浑身不得劲的马子良,有忙碌到已经日夜不休的吴兰香,有老先生欧阳正,还有那欧阳家的两姐弟。

欧阳文峰大概是知道这一两日内徐杰就会回来,没事就到码头上来望一望,坐在贩夫走卒解渴的茶摊上,喝上几杯茶水,待得茶水喝得太多,尿急了才会转身回去,回去还要给欧阳文沁报告一下。

今日欧阳文峰依旧来等,等了半晌,忽然见得码头上许多人躁动了起来,许多劲装短打的汉子左右快速奔跑,也在大喊大叫。

“快让开,快让一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这些货赶紧搬走,别堵在这里。。。”

“嘿,你的船,往那边撑两杆,移过去!”

码头正中,真对着大道的一段,瞬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等一艘挂着南山帮旗帜的船靠过来。

便是在不远码头仓库里坐着的汉子,也飞奔到前,正是那汉水帮助刘盖。

左右之人,哪里还不知道是有大人物要靠岸了,皆是翘首以盼,想见见那大人物的风采,也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这些管理码头的江湖人物都这般的隆重。

欧阳文峰也面露喜色,虽然心中还不确定,却也站起身去望。

“少爷,这般阵仗,大概不会是徐公子的船到了,应该是哪里江湖侠客来了。”欧阳文峰身边一个仆人开口说道。

欧阳文峰闻言,只答:“你知道什么,文远可比那些江湖侠客厉害,合该也有一番大阵仗。”

欧阳文峰心中虽然不确定,却是心中期盼着真的是徐杰回来了。

船行靠岸,最先下来的便是何真卿,刘盖上前见礼几番,陪在身后。再下来便是拄拐的徐仲,何真卿还与刘盖介绍着徐仲,刘盖便也恭敬上前见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还有十几个徐家镇的汉子。

人都下完了,不见徐杰。欧阳文峰有些失望,忽然感觉有些尿急,大概是茶水又喝多了。有些气馁道:“唉。。。又不是,那传信的跑船人是不是把日子记错了?”

身边仆人开解道:“少爷,还等不等?”

欧阳文峰摆摆手道:“不等了,先寻个地方如厕!”

正当欧阳文峰准备转身寻个地方小解,却是那船上下来一个白衣女子,手中拿着笔墨纸砚之类。欧阳文峰显然认出了这个女子,便是又等候了片刻。

这回欧阳文峰没有失望,徐杰从船舱走了出来,踏上船板正走上码头,手中拿着一大叠写满字的纸张,还在低头数着纸张数目,便是怕遗漏了几张纸,那就麻烦了。徐杰身后,还有抱着两柄刀的云书桓。

欧阳文峰已然快步往前,口中也是大呼:“文远兄,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徐杰听得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便也看到了欧阳文峰,咧嘴一笑:“文峰,好久不见!”

码头左右,还有戒备着拦截路人的汉子,本欲上前阻拦这个奔跑而来的少年郎,见得徐杰回了他话语,便也不再阻拦。

欧阳文峰一脸喜悦,看得徐杰手中拿着的文稿,字迹密密麻麻,便是问道:“文远兄,可是《情仇录》的后续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笑着摇头:“不是,是新故事。”

欧阳文峰闻言并不馁,只是伸出手,说道:“快先给我看看,你写的故事,当真动人。”

徐杰便也递了过去,只是嘱咐一句:“别弄乱了。”

欧阳文峰点头,接过文稿,看得第一页《巴蜀剑仙传》,便又连忙去翻第二页,口中却道:“文远兄,稍等片刻,我先寻个地方如厕。”

说完欧阳文峰似乎真憋不住了,转身欲走。

徐杰闻言连忙去拦,口中说道:“可别把文稿当手纸擦了屁股。”

欧阳文峰闻言大笑:“可舍不得,文远兄如今一字千金,这般奢侈的事情我可做不来。再说,我只是小解而已,片刻就回。”

说完欧阳文峰一边低头看,一边往码头边的一个小客栈快步走去。

徐杰摇头浅笑,却也没有会意到欧阳文峰口中的一字千金具体是指什么,只当欧阳文峰是调笑打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时刘盖走到徐杰身前,拱手说道:“徐公子,在下于适才差人到黄鹤楼去备了酒宴,还请徐公子移步。”

徐杰看了看不远的二叔八叔与何真卿等人,便也知道他们都答应了刘盖的邀请,也点了点头道:“有劳刘帮主。”

刘盖显然是邀请了一圈,到得徐杰这里也就完成了邀请,便是抬手道:“徐公子,请!”

徐杰笑道:“刘帮主稍待,还有一个尿尿的没回来,片刻就回,同去。”

刘盖闻言也笑,笑的是徐杰用的词,“尿尿”不雅不俗,却是从徐杰口中说出,听来就让刘盖不由自主发笑。

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好在,好在还有那《蜀地剑仙传》,可以安慰人心。

酒宴之上,何真卿与徐仲首座,何霁月落座何真卿身边。徐仲下首,便是徐杰与欧阳文峰。

这江湖场合,欧阳文峰显然参与不进去,胡乱吃饱,便是不时拿着文稿在翻。若是在家中吃饭,欧阳文峰必然不敢这般,却是在这江湖人的席面上,欧阳文峰如何也忍不住那故事的吸引。

徐杰似乎给欧阳文峰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徐杰写的故事,不同于这个时代任何对故事单纯记载的方法,写得有血有肉,写得有情有感,写出的故事与人,写得细致入微,写得引人入胜。这是欧阳文峰从未没有读到过的写作之法。

那仗剑走江湖之事,欧阳文峰不过从《情仇录》开始接触,已然爱上了那份男儿热血。

看文稿的欧阳文峰,边看还边喃喃自语,上下点评,徐杰也是侧耳去听,听着这个读者最直接的反馈。

却是徐杰也没有注意,头前两个先天高手的酒酣之后的话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弟,不知文远今年年岁几何?”何真卿笑意盈盈问道。

酒总能快速拉近人的关系,便是下江南时何真卿与徐仲同船而行的那几日,两人都是互相理解周到,今日一顿老酒,已然称兄道弟。何真卿年长几岁。

“文远今年十七,七月生人,生他之时,正是夏日暴雨连绵,洪水滔天。”徐仲答道。

何真卿作了一番思考模样,然后又道:“那一年,我记得,大水都漫了大江城,凤池山都下不去了,印象极深。”

说完之后,何真卿停了片刻,又道:“徐老弟,不知文远可有婚约?”

徐杰听得婚约二字,方才抬头往何真卿看去,却是与何真卿身边的何霁月对视到了一起,何霁月却并不躲避,而是直视徐杰。

倒是让徐杰有些不好意思了,转头去看何真卿与徐仲二人。

便听徐仲答道:“这两年十里八乡的讲亲媒婆倒是多有上门,家中老母不厌其烦,都给推却了。老母年迈,便等着孙儿高中进士,说是高中之后再去筹办那婚嫁之事。”

徐家老奶奶,虽然老迈没见过世面,却是也有远见。还有一种觉得自家孙儿就是不同凡响的想法。也并非老奶奶不愿见到徐杰早早成家立业,而是觉得徐家定然会高中进士光耀门楣,一般女子哪里配得上自家孙儿,必然要等高中之时,寻那些大家闺秀才能合心意。

徐仲倒是也没有吹嘘,自从徐杰慢慢长起了身板,各地说亲的媒婆就没少往徐家镇跑,只因为这徐家,虽然不是那豪富之家,也是有田亩与产业的富户。徐杰在那乡下地方,便是难得的良人。

也不知徐仲是喝多了酒,真没有听出何真卿的话语之中的意思,还是也有那与老奶奶一样的心思。若是徐仲有那老奶奶一样的心思,徐仲的想法便也简单,就是觉得徐杰不该娶个江湖女子为正妻。

倒也不是有什么故意歧视的想法,华夏几千年的门第之别,当过中层军将的徐仲,自然更是知晓读书人的身份地位,知晓那些文人官员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徐仲对于那些文人官员,并非有多么不爽利,反而是一种羡慕。这些想法早已刻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的骨子里,即便是练就了一身武艺的徐仲,又岂能免俗?徐仲骨子里,也不是一个真正仗剑行侠的江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真卿听得徐仲带着酒意的话语,皱了皱眉,便也不在多说,也多说不下去。有些事情,有了回应才能有继续说下去,何况何真卿还是女方,先开口挑起话头已然就是最大的诚意,也是身为江湖人的何真卿已然在不拘小节,随后应该是徐仲再主动。何真卿显然不会再主动说下去,在说下去便是脸面无存,只得转头看了看徐杰,然后抬起酒杯与徐仲示意,把这“不经意”的话头揭过去。

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终归没有那么多你情我愿。

徐仲便也连忙抬杯,双手端起,礼节比之前周到许多。

徐杰听得徐仲之语,心中忽然觉得有点失落之感,说不清道不明,转头再去看了一眼何霁月。许多东西,本还都是朦朦胧胧,忽然之间,似乎有了些许清晰。情爱深刻,自然还谈不上,要说无情无感,却更不是。徐杰有失落,已然证明了许多。

何霁月却不再与徐杰对视,而是低头拿起筷子,自顾自在吃。

何真卿饮尽一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心中哪里不懂,只感觉有些心疼。

“文远兄,当真有那高人能一跃百十步远?”欧阳文峰抬头眼巴巴看着徐杰,便等徐杰解惑。

徐杰点点头,低声道:“这是自然,头前那位何掌门,一跃可不止百十步。”

欧阳文峰闻言,思索片刻,又去看了看何真卿,似乎也记起了那日凤池山下的场面,何真卿从林子里奔出来救徐杰刀下的李义山,虽然没有一跃百十步远,也是快若闪电,眨眼就到了近前。想到此处,欧阳文峰点点头,再读那剑仙故事,更觉几分传奇色彩,似乎也更有了代入之感。

主动开口的何真卿,事与愿违,便也没有了多少喝酒的兴致,而是更多注意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见得这女儿不断夹菜,只顾着吃,已然开口要回。

酒宴便也散了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晚间回去,那小院却是灯火通明,待得入内,印刷的作坊里皆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倒是让徐杰有些讶异。

徐杰与徐仲进门了,一帮半大小子急急忙忙出来迎接,脸上皆是真诚的笑意。徐仲应了众多小子的招呼,便随云书桓往房间里去,其他汉子有儿子在小院里的,也与儿子聊上几句,没有儿子在这里的,便也往房间里去,等着云书桓安排床铺凑合一宿。

待得打过招呼之后,徐虎左右看得几番,开口问道:“少爷,我爹呢?”

“你爹在江南流连忘返了,江南实在是好,比这大江城都要好太多。你爹可不愿回来了。”徐杰调笑一句,与这些淳朴小子说话的方式,大多也是如此。

徐虎闻言大笑:“可别骗我了,我爹闷得如头牛一样,他那里知道什么江南好不好的,定是有差事把他留下了。”

“你这小子还编排起你爹了,牛叔若是听到你的话,一顿老打少不了你这作痒的皮。”徐杰边说边往那印刷的作坊里进。里面那忙碌的吴兰香,还在埋头干活,连带一旁的秀秀也只是回头与徐杰笑了一下,不敢离了岗位,怕她娘开口呵斥。

“吴嫂,歇会吧。你这般卖力的印,也要卖得出去不是?印多了也是枉然。”徐杰走近,已然看到吴兰香满头是汗,手却还不断往排好的活字上刷着墨,却连个招呼也不跟自己打。

徐杰心思明白,便也知道是这个女子要强,得了自己的帮衬,便是如此卖力的干活,显然是为了还那份恩情。

吴兰香此时方才抬头,与徐杰矮了一下身形算是见礼,随后又埋头干活,口中答道:“徐少爷,卖得出去呢,就怕印不出来,定金收了太多,日夜印都来不及。奴家不这般印,明日里就有人上门来埋怨了。”

这话倒是让徐杰惊讶了一番,左右看了看众人,灯火并不明亮,却是才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口中问道:“吴嫂,当真这么好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兰香点了点头道:“好卖得紧,都卖出去八千多本了,印都印不过来。城里那些大的印刷作坊当真是有良心,也不与我们抢生意。赚了不少钱呢,都在小怜姑娘那里,账册奴家这里也有,拢共大概也赚了千多两银子了。徐少爷有时间就对一对账册,应该是分毫不差的。”

徐杰看得众人这般疲惫不堪还加班加点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却又见左右这些小子们都自觉回到了工作岗位,添墨的,加纸的,裁切的,排页的,缝整的,忙作一团。便是那小姑娘秀秀也忙前忙后。

徐杰摇摇头说道:“唉。。。今夜就不印了,这般印下去,人岂能受得了。明日里到城里寻几家大作坊,委托给他们印,我们出纸墨,多付点工钱就是了。”

吴兰香闻言一愣,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面色已然是急切非常,口中忙道:“徐少爷,奴家印得过来的,只要再少睡一些时辰,必然都能印出来的。”

吴兰香的话语,甚至有些慌张。似乎徐杰一句话,便把吴兰香的差事给夺去了,吴兰香倒不是想着自己赚不到工钱之类,而是觉得这份人情就还不上了,自然焦急非常。

徐杰倒是没有想到吴兰香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心中转了一下,也就明白过来,连忙又道:“吴嫂,这个办法才好呢,我这又写了一本新的话本,也要印,必然是印不过来的,交给别人印就是,吴嫂可还要帮衬着我,帮我到各家作坊里盯着些,不能让人家私自多印了拿出去卖。还要把账目都管理清楚,这些事情可不简单,吴嫂可不得亏了我的本钱。”

徐杰一番言语,便也是想到自己一本这么好卖,靠这么个小作坊当真是为难人,不如委托别人去印,而且徐虎他们也不该一直做这些事情,劳累过度伤身体不说,还荒废了武艺,也是徐杰当初没有想到会这么好卖。话语之中,又给吴兰香安排了新差事,还故意把新差事说得如何重要,不能亏了本钱。便也是安吴兰香的心,更是照顾吴兰香的自尊心。

吴兰香闻言,面色方才好看了些,犹豫片刻,却是又道:“徐少爷,那奴家先把今夜这些都印出来,免得印到一半不成册,浪费了纸墨。”

徐杰挥了挥手道:“吴嫂今日早眠,明日大早你就要去把各家作坊联系好,可不得误了差事,误了差事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钱呢。”

徐杰显然不是在乎那几两银子的人,却是怎么也要找个借口把今日这印刷的事情止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兰香却还在犹豫,徐杰已然伸手把吴兰香身边的一碗墨水端了起来,然后递给小姑娘秀秀,说道:“倒回桶里去盖好,不然明日就干了。”

秀秀自然听话,接过之后果真就倒回了一旁的大墨桶里,还把桶盖了又盖,左右检查几番,生怕没有盖好。

吴兰香此时方才无可奈何,只得离了那印刷台子,又道:“奴家今夜先回去,明日下午再把这些事情接着做完,纸墨太贵,浪费不得。”

徐杰点了点头,却是又道:“虎子,你带几个人送一送吴嫂,送到家里去。”

徐虎放下手上活计,点了点头,低头在一个水桶里洗着手,口中却问:“少爷,小刀儿,怎么不见小刀儿一起回来?”

徐虎后知后觉,便是此时才发现小刀儿也没有回来。

“哈哈。。。小刀儿寻小媳妇去了,待得下回见到他,他说不定都有儿子了。”徐杰自然是打趣,却是也看出了一些苗头。

徐虎洗完手,一边往外走,也是一边大笑:“小刀儿倒是有出息,少爷都没有媳妇,他却寻着媳妇去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见色忘义?对对对,就是见色忘义。。。”

徐杰便也笑着转身而出,刚好看到云书桓从大厅走了出来,上前去嘀咕几句之后,转身而回,手中拿着一锭银子,直接往那正要出院门的吴兰香塞去。

吴兰香见得这白晃晃的银子,第一反应就是推托。却是徐杰已然笑着开口:“吴嫂,都赚了千两银子了,这便是辛苦钱,你要是不收,明日里我可不敢再请你帮忙了,便是去请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兰香闻言,刚推出来的手停在半空,口中却道:“奴家带着秀秀,一日三餐有鱼有肉的,已然心满意足,这个。。。实在是。。。愧不敢当!”

徐杰把银子一把塞到吴兰香的手中,开口已然严肃:“拿着吧,与秀秀买些衣裳之类的,若是不拿,我明日里可就自己出门去找作坊了。”

徐杰便说,还边示意这徐虎,徐虎也是开口说道:“吴嫂,走走走,少爷若是怒了,可就不待见你了,明日里我也不知上哪去寻别的印刷作坊。”

吴兰香还在犹豫,半大小子徐虎已然伸手来拉,拉着吴兰香就往门外而去。

徐杰见得吴兰香出门,微微一笑,回头往厅里,正见云小怜在给徐仲打水,开口便道:“小怜,且把你床头底下藏着的银子都搬出来,少爷我数一数。”

云小怜闻言,放下木盆,好似如释重负答道:“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奴每天睡都不敢睡,枕头也硌得慌,白天也一直盯着门锁看,生怕那么多银子有个闪失,奴这就去搬,好多呢,要搬好几次。”

徐杰便是浅笑,上前拿起云小怜放下的水盆,便往徐仲脚下送去。

钱来了,徐杰当真数了几番,又心中想了片刻,把人数也点了点,便开始按人数分了份,连带云小怜与秀秀都有份,自己倒是也留了百十两。

这些少年郎,必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仲看着徐杰就坐在地上分钱的动作,便也点了点头,颇为欣慰,却并不说话。

待得许久,徐虎才回,进门之时,口中还在骂骂咧咧。

徐杰早已等候多时了,开口喊道:“虎子,骂咧什么呢,赶紧进来分钱了,这回你可发了财了。”

徐虎进得厅内,一脸怒气,口中却答:“少爷,你道何事?我在吴嫂家与人打了一架。当真是气死我了。”

徐杰从地上起身,手中三个锭银子塞往徐虎,便是问道:“跟谁打架呢?也不见你受伤,想来也是你打别人,打了别人还气成这样。。。”

徐虎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并不是拒绝,而是看了一眼还坐在厅内的徐仲,见得徐仲朝他点点头,便留了一个,又把另外两个往徐杰手中塞去。口中却道:“少爷,我刚送吴嫂到家,便看她家门口站着一个和尚,上来就打吴嫂,把吴嫂几巴掌打在地上,口中还骂吴嫂偷汉子,左右邻里都出来看热闹,又指着鼻子来骂我,这我岂能忍。”

徐虎说到这里顿了顿,因为徐杰又把银子推回来了,口中还道:“人人都拿了,你也要拿,二叔做的主,不拿这钱,回头挨板子。”

徐虎连忙给徐仲拱手作揖,脸上笑意不止,口中又道:“我当时就把吴嫂与秀秀往院里推了进去,把院门一关,便是一顿老打,还看那秃驴敢不敢骂我,却是不想那秃驴不过挨得几下拳脚,竟然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求爷爷告奶奶的,还给我又跪又败,弄得我都打不下手,这气也没出了。”

徐杰听到这里,便也明白了,显然是吴嫂那当了几次和尚的丈夫回来了,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外人其实本不便多管,却是徐虎当场挨了骂,出手管了,在徐杰看来其实也无妨。只是当着秀秀的面打她的父亲,有些不妥,虽然秀秀进了院子没有看到,却是也听得到。

“后来呢?”徐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吴嫂出来了,把少爷给她的银子拿了出来,让那和尚写了个休书,说是写了休书就把银子给他,那和尚果真借了纸笔就写。我却是不服了,平白打了人还能拿钱,哪有这个道理,当真是气不过。”徐虎说得是一脸的气愤。

徐杰心中正想着这吴嫂还有点精明,知道借着机会把事情来了个一了百了,有一封休书在手,当真也就不怕那和尚再来纠缠,再动手打人可就不是家务事了,甚至能报官来抓人。却是又听得徐虎又说他气不过给钱的事情,连忙问道:“你莫不是又把钱抢回来了?”

徐虎愣愣又道:“抢回来倒是好了,那我也不气了,我正要去把钱夺回来,吴嫂死命拦着我,我见得吴嫂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用力去推。那和尚见机就一溜烟没影了。待得吴嫂哭哭啼啼回家去了,我一通猛追,怎么都没追到人,钱就这般给那和尚拿去了,这口气当真是我怎么也顺不过来,待得明日里再去寻,非把那和尚寻出来,打死他也不为过。”

徐杰听得徐虎没有追上那和尚,笑了笑道:“罢了,让那和尚得些便宜算了,今日你是做了件好事,往后就不要再去寻那和尚了,和尚吃了打应该也知道厉害。”

徐虎却是不依不饶:“少爷,吴嫂忙了大半年才赚了那锭银子,岂能成了白忙活一场。。。”

“少爷我自有安排,你且早去洗漱了休息,听我的就是。这几日吴嫂出门到处走动,你也随着她一起,护得些时日。若是无事了便是最好。”徐杰一副成竹在胸,便是因为那秀秀小姑娘还有一份钱,虽然没有徐虎拿得多,却也并不少。

徐虎看着徐杰成竹在胸的模样,也不去多想,虽然点了点头,却还是觉得气不顺,骂骂咧咧去洗漱。

第二日早,徐仲上了吴子豪的船,也就带人往青山县而回。

徐杰也该礼数周到一番,早早往欧阳府而去,回乡之后第一时间拜见老师,也是门生应该做的事情,便也该再到郡学里去露个脸,新晋秀才,不过刚上不久学就消失了大半年,那些老学究、老夫子的,想来大多心中观感有差。有欧阳正为师的徐杰可以不在意,但是在意一下终归也有好处。

江南而回,顺手买了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便也提了不少,给欧阳正的要丰厚一些。其中一部分也要送给郡学里的夫子,都是一些上好的宣纸之类。夫子们大多擅写擅画,宣纸自然是最合用的东西,又不显得过于贵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敲开了门房,礼物之类有人接过,便留在门房等候着,并不要人去通传打扰。

片刻之后欧阳正走了出来,准备往衙门里上值,见得徐杰也是欣喜,徐杰方才作揖开口拜见,欧阳正已然抬手拍着徐杰的肩膀说道:“半年不见,你看起来像个大人了。”

徐杰心中有事,已然答道:“老师,学生这一趟江南之行,得知了一件事情,干系重大。是那吴王夏翰的事情。”

欧阳正听得徐杰提到吴王夏翰,连忙摆了摆手,看了看左右,方才说道:“此事且不谈,夜里你上府中来晚宴,为师先去上值。”

徐杰心中这件事,便是从夏翰口中亲耳听闻,夏翰要杀欧阳正,而且付诸了行动。吴王夏翰,已然是此时徐杰心中的一个刺。徐杰当面而说,要让夏翰承不得天子,这件事情更要早早谋划,开始行动,那老皇帝随时要死,晚些时候真有个万一,那真是大难临头。

所以徐杰这么早就来找欧阳正,不仅是因为礼节上的周到,也有尽快要与欧阳正商量这些事情的缘故。

欧阳正显然心中也能猜想一些,即便猜想不到有人要动手杀自己,见得徐杰这么大早上门,也能猜想到徐杰口中所言的夏翰之事与自己有关。这个时候不便多谈,却是欧阳正也皱起眉头,知道事情棘手。

徐杰闻言,点头道:“学生下午便来,等候老师下值。”

欧阳正点了点头,起身出门而去,门口车架已然等候多时。

徐杰却是未走,还要等候两个同窗一起去上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得片刻,欧阳姐弟慢慢悠悠而出,见得徐杰竟然在门口等候,欧阳文峰迈步就奔了过来。

却是那欧阳文沁正也准备迈步奔来,左右看得家中仆人几个,忍了忍,按耐几番,慢慢往前。

“文远兄,当真是精彩,剑仙叫人神往啊。就是不知何处还有剑仙,寻个剑仙为师就更好了。”欧阳文峰一边说,一边取下小背囊在翻,翻出一叠文稿,前后翻了翻,整理一下便往徐杰递过去。

徐杰接过文稿,看着欧阳文峰两个熊猫眼,知道他昨夜肯定是彻夜苦读来着,打趣道:“可是头悬了梁,锥刺了股?”

头悬梁的故事来自《汉书》,说的是汉朝儒学大家孙敬。锥刺股出自《战国策》,说的是鬼谷弟子、合纵连横的苏秦。

欧阳文峰便也知道徐杰是在打趣他,尴尬一笑,说道:“精彩精彩,剑仙风范,当真精彩。文稿我可保存得极好,不差一页一字奉还,文远兄仔细收好,可别遗落了。”

便听得身后方才走到头前来的欧阳文沁说道:“不好看,我才看得几页,当真不好看,远不如《情仇录》。近来四处都有说书人在说《情仇录》的故事,郡学里也有人在谈论这故事。《情仇录》当真是最好的,想起来都教人潸然泪下,往后怕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故事了。”

徐杰看着欧阳文沁说着说着竟然又有愁容,笑着摇了摇头,萝卜白菜,自然各有所爱。欧阳文沁要看那缠绵爱恨,对这什么男儿情怀打打杀杀反倒兴趣缺缺。也属正常。

徐杰收好文稿,便也不多谈,只听得身边欧阳文峰说着哪里哪里如何精彩,三人一道往郡学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卫夫子今天代课,说的是《尚书》,在众多学生中看到了徐杰,平日里多随意的卫夫子忽然端坐了几番,讲起经义来,格外的认真。

《尚书》,是中国最古老的皇室文献,说的都是秦以前之事,有事有理,也较为晦涩难懂。四书五经中五经之一。徐杰在真正开始上学堂之前,对四书五经抱有很大的偏见,只因为科举本身就在徐杰心中有不好的观感。特别是后世极为局限的科举制度,在徐杰以往的心中总有一些不好的形容词。

徐杰以往对于科举,并未有真正的了解,只以为就是一些文酸读书人,傻傻的读那四书五经,然后去考试,把四书五经用华丽的辞藻解释得好的,就能高中。

其实不然,自从徐杰听到科举还要考策论,考治国理政之道,考那务实有效的政策办法,徐杰对于科举观感其实就改善了许多,知道科举并非真的就是考文人死读书。

待得徐杰真的深入了解了四书五经之后,对于四书五经也有了新的认识。

四书五经,其实内容归结起来很简单,就是这个民族的历史,这个民族的哲学思考方式,这个民族对于天地与自然的认识,这个民族对于文明社会道德伦理的规范。

就是这个民族内涵核心的传承,这也是为何有四书五经这个归类的缘由所在。四书五经流传,华夏民族就永不熄灭。其中观念与认知,可以随时代改进,但是不可抛弃。

听讲总有收获,最让徐杰惊讶的却是卫夫子最后之言:“呜呼哀哉,我等后人读《尚书》,却难辨其中真伪。《尚书》大劫有二,小劫无数。其以秦一统而焚书开始,后有西晋永嘉年战乱更甚。到得如今,已然难以分辨其中哪些篇章为真,哪些篇章为后人作伪而补。”

徐杰闻言惊讶非常,卫夫子之言,岂不是说这篇现在读书人学的《尚书》,其实里面有许多是假的?

便听卫夫子又叹道:“其中真伪,依老夫来看,五五而分,半真半假。先人智慧,竟然遗失半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卫夫子边说着边起身,竟然就这般悲伤之中摇头离了去。

这位老夫子当真有一种情怀,一个民族传承,有了残缺,何尝不让人悲哀。

徐杰似乎能感受到卫夫子在悲哀什么,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情怀,何尝不是幸事,徐杰也有一番多愁善感,民族传承的遗失,秦焚书便不说,后来的大战乱往往也是罪魁祸首。

如《尚书》遗失,便是因为匈奴人打破了洛阳,连晋怀帝都被匈奴人掳走。开启了一段大乱世,那一段岁月,不知遗失了多少先人之传承。

保家卫国,许多时候只是随意说说,其中含义徐杰当真并未多想,就如室韦人南下,徐杰上辈四人,独留一个残身。此时方才知道其中意义所在。

夜晚,欧阳府家宴,并不丰盛。

徐杰并未先开口说那吴王夏翰之事,听得欧阳正已然在说:“文远,文峰。这朝廷之事,倾轧之间,原以为我已老迈,兴许不会再有机会参与其中龌龊,只是不想终究还是事到临头。当今陛下,有大志,愿向上。所以当年方才重用不及而立的我主持改革大事,其中税收便是重中之重。当年意气风发,只要陛下信任,我便是披荆斩棘万死不辞,只求功成。”

欧阳正说到这里,双眼炯炯有神,似乎还在回味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年月。

徐杰听着话语,也猜想了许多,猜想当年欧阳正的改革是何其的难,又是何其的有成就感。

政权之延续,政权之长久,就在不断的自我改革之中,这便是至理。可见这位皇帝陛下当年也是心气极高,也想在青史留名,留不得那开疆拓土的不世功勋,也要留个类似“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之类的名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师,改革之法,必然是改了许多人的利,革了许多人的命,可想其中万重险阻。”徐杰接了一句。

欧阳正笑了笑,笑中有几番畅快,看着徐杰点头说道:“哈哈。。。好,这般解释改革二字极好,当年改革,虽然成败参半,但是收益却不少,两天不到,府库充盈。室韦人南下也没有选对时候,选的正是府库充盈之时。陛下豪情万丈,举兵五十万,还言道,封狼居胥在今日,不教胡马度阴山。”

徐杰点头,心中有想,想那皇帝大概心中大概也想着,青史留名也在今日,就等汗青之中大书特书了。

“当时京城之中,两百多年来不受重用的勋贵之家,皆是摩拳擦掌,便等这一战夺得大权在手,要与朝中文人分庭抗礼。其中以李启明最为兴奋,这李启明当时有一个妹妹入了宫中,正是受宠,后来也成了皇后。这李启明也因为妹妹之便,经常在陛下面前走动,便怂恿陛下御驾亲征,以浮夸之言说那室韦人不堪一击,说那千古大名就在眼前,三番五次之后,陛下当真意动,竟然真要御驾亲征。当时朝野极力反对,我更是首当其冲,也是当年年轻气盛,一气之下说了许多冲撞忤逆之语。”欧阳正说着说着,双眼的神采慢慢消散,眼有悲哀。

所谓勋贵,就是那些开国武将的后代,以军功传家袭爵位。祖辈打打杀杀立下功勋的后代,便是勋贵。

“老师,陛下得胜而回,可是怪罪于你了?”徐杰随意猜得一句。

欧阳正发笑几声,苦涩说道:“若是如此,便也罢了。当时朝野上下,连室韦人有多少都不知,却只念着出征的五十万大军,便是满朝文人皆以为此战当轻易得胜,即便是阻止陛下亲征,也只是不想陛下上前线冒险。到得后来,陛下亲征之心意已决,再也无人劝阻,唯有我一人还在极力反对。文远,此事再说,就要说到你徐家了。”

徐杰闻言又惊又喜,实在是没有预料到欧阳正此时忽然就要说出徐杰一直想知道的事情,连忙开口:“老师请说,学生恭听。”

“当时边镇大同已破,大同总兵高破虏率余部退怀仁城,我随陛下领五十万大军亲征,大军之多,绵延几十里,陛下听信李启明之策,过应州城而不入,直奔大同而去,要一举收复失地。时各处边镇来汇合的铁骑也有两万刚刚汇聚而来,听得李启明之命为先锋前出,你徐家三百口便在这前锋之中。”欧阳正说着说着,还看了一眼徐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随后又道:“室韦人八万,聚于也可蔑王帐之下。前锋出百里,遇室韦人大队骑兵如洪水而来,连斥候都来不及反应回传消息,已然在还未得到李启明军令之时,仓促开战。李启明听得战报,当即下令摆开阵势以逸待劳,也派人召唤前锋撤回。”

徐杰听到这里有些觉得不对劲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师,为何皇帝陛下对这李启明如何信任,军令都由他出。为何李启明明知前锋已然接战,却不派兵支援?前面已经打起来了,还怎么撤回来?一撤退岂不是溃不成军,被敌人掩杀不止?”

欧阳正闻言摇了摇头道:“纸上谈兵之辈,自然有纸上谈兵的道理,五十万大军,作战之军多是步卒,还有民夫辎重后勤十几万。面对无数室韦骑兵,列阵以待是最好的办法,绵延几十里的军队,便是后撤入城池也来不及。前锋两万边军铁骑,在纸上谈兵之辈眼中,自然是能撤的。”

徐杰已然懂了个大概,徐家镇三百军汉,就这么被抛弃了一般,却还有抛弃的道理,与那八万室韦骑兵混战一处,自求多福。。。

徐杰直感觉有一种憋屈,憋得说不出来的难受。口中沉闷说道:“那为何李启明不入应州城?自古与游牧战,多是防守反击之法,有城池高墙不入,非要与骑兵于野外而战。”

“因为有人急着一战鼎定胜局,如此也好快些回京受赏。”欧阳正答道。

欧阳正说的人,自然就是李启明,这人如今还是枢密院副使。枢密院便是天下禁军的总管衙门。

徐杰皱眉,不语。欧阳文峰听得入神,筷子悬在半空,久久不动。

欧阳正拿起酒杯一饮,再道:“前方鏖战,后方匆忙列阵,只是所有人都未想到,室韦人竟然分了一支兵马绕后而来,直扑大阵。当时只看前方尘土飞扬,马蹄震天。不想那李启明竟然慌张了,排兵布阵之事也不管,连忙去见陛下,请陛下往后回避。”

“回避?大敌当前,亲征本就是鼓舞士气,此时已然要开战,何以又要回避?”徐杰当真想不明白欧阳正口中那些人的脑中所想。只觉得这国家兵戈大事,成了儿戏一般。

欧阳正闻言并不回答,只是接着说:“陛下龙辇金黄高大,何其显眼,又在大阵之前,陛下自然不能在此时后撤,一众文武唯有硬着头皮看着大军在面前列阵迎敌。却是那室韦人也看得龙辇显眼,冲入阵中,马蹄震天,势如破竹,厮杀惨烈至极,却是那马蹄不断冲阵往前,直奔陛下而来。那李启明却在一旁苦求陛下赶紧后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之前都等着大胜而回的满朝文武,也皆是跪地请命,请陛下暂避一时,待得胜利之后再来犒赏三军。”欧阳正说到这里,停住了。

徐杰似乎猜到了:“撤了?”

欧阳正满脸无奈,点了点头。

“大军几十万,无数士卒当前,看得那金黄龙辇回头而走?一溃千里?”徐杰已然有些激动,口中猜测的话语脱口而出,语气极差。

欧阳正点头“嗯”了一声,自己拿壶,倒酒,苦涩而饮。

徐杰更又觉得怪异,忙问道:“老师,那又如何变成胜仗了?室韦人如何又败了?”

“几十万人,便是排成队让室韦人来杀,室韦人也杀不完啊。陛下退入应州城,看得满眼尽是丢盔弃甲,雷霆大怒,留了圣旨于李启明,此战不胜,满门抄斩。李启明拿着圣旨面面相觑,看着陛下转身出城回京而去。”欧阳正慢慢说。

此时欧阳文峰也是一脸气愤,忍不住接道:“这李启明无能之辈尔,他岂能胜?”

“李启明不能胜,有人能胜。大同总兵高破虏,听得战报,率残兵四千出怀仁直奔战场去救先锋铁甲。先锋两万铁甲皆是边镇之兵,也多有善战之辈,与室韦人鏖战整整一天,室韦人也损失不小,安营扎寨,其中少数逃到几处小堡寨固守待援,高破虏趁着夜色连救六个堡寨,半夜也到应州,两万先锋,只余两千不到。”欧阳正说到这里已然在看徐杰,徐杰要了解的故事,已然明了。

徐家四人,徐伯即便在乱战之时短暂成了军将,又能如何?在这场大战之中,不过如蝼蚁一般,哪里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雨打浮萍,随势飘摇。

徐杰有怒,心中怒火不止,此时却不知向谁去发,口中唯有骂道:“他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欧阳正听得徐杰粗语而骂,也不当回事,只是叹气又说:“高破虏入了应州城,李启明反倒把他当了主心骨,高破虏四处收拢残兵败将,到处收拢兵器。守应州城四十三天。室韦人攻之不破,死伤无数,乃退。”

欧阳文峰闻言,心中大气一松:“父亲,终归是赢了。赢了就好。”

徐杰却道:“老师,室韦人不是只有几千人逃回去吗?不是一场大胜利吗?”

欧阳正苦笑而答:“室韦人退了,所以室韦人败了,在应州城丢下了无数的尸体,在前锋铁骑手中也折损许多。室韦人损失惨重是真,但是室韦人到底损失多少,那些伤亡的数目,不过是李启明随口就说出来的,又有谁能说不对?”

“父亲,仗打赢了,皆大欢喜的局面,父亲为何。。。。为何。。。又被贬官了?”欧阳文峰心中想问这个问题许多年了,今日终于问出,问得极为谨慎。

欧阳正之前多是苦笑,此时只有苦涩:“你可知汉末袁绍与那田丰?为父虽然不比田丰刚直,却也有这些缘由在。当年气盛,回京之后,更是三番五次于朝堂弹劾李启明,甚至当朝长跪不起,请陛下治罪李启明,逼着陛下只得吩咐金吾卫把为父架出去,为父却是第二日又长跪不起。。。如此几番。。。”

袁绍与田丰,故事倒是简单。袁绍主动出兵征讨曹操,田丰极力劝阻,献徐徐图之的计策。袁绍不听,只想着大军十万轻易碾压曹操。田丰更是极力劝阻,甚至出言暗示袁绍这样轻敌会失败。袁绍果真败兵而回,立马杀田丰。

欧阳正说得苦涩,徐杰不知如何去答话语,只说到:“那位高将军当真不凡,力挽狂澜。”

欧阳正闻言手臂在空中一挥,几欲落泪一般:“高破虏抄家斩首!”

徐杰闻言直接站起,惊得双目圆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怒目:“高将军立此大功,何以还落得这般下场?这朝廷,这世道,还有没有点公平正义?”

欧阳正面色凄惨悲凉:“高破虏,大罪三条,第一条是身为主将却临阵溃逃,弃守大同坚城而苟且偷生。第二条,抗旨不遵,大军还未过应州之时,陛下圣旨到怀仁命高破虏带兵出城来汇合,决战室韦,高破虏反而回信陛下,献坚守城池堡寨之策,不遵圣旨。第三条,克扣军饷,对麾下士卒区别对待,致使麾下士气低落,作战不利。”

徐杰闻言想了想,开口答道:“老师,当真如此?”

欧阳正摆了摆手:“这三条大罪,看似如此,其中细节自然有差,何况高破虏帮李启明守住了应州城,不想后来还被李启明为了在陛下面前为自己脱罪,竟然反咬高破虏一口,把此战失误之处皆推到高破虏身上。八万室韦士气正高之时围攻大同,大同不过五千守军,高破虏不仅把消息及时传回了京城,还自己突围而出,已然就是幸运,到得怀仁还凑出了四千人马夜出救援,何错之有?至于那抗旨不准,更是可笑,如今看来,高破虏坚守之法,比那李启明决战之法不知高明了多少。至于那第三条,倒是确有其事,朝廷军饷到边镇,本是按照士卒数目分发,高破虏却私自做了更改,善战者多发,闲杂者少发。但也是激励士气之法,军中多是如此,抄家之时,高破虏全身家当也不过折价三千多两银子,那第三条罪名本还有一句贪墨军饷,后来抄完家,这一条就没有了。这天下吃空饷的军将,不知凡几,高破虏这般已然就是圣人了。此事前后审理了两年多,高破虏在牢里待了两年多,最后终究逃不得这一遭!人心凉薄啊。。。”

欧阳正说着说着,已然也激动了起来,手掌不时在桌面之上拍得“啪啪”作响。

徐杰听完这些事,胸口如被大石压住了一般,喘气都觉得困难。

金戈铁马,国运兴衰,这夏家天下,这满朝文物,这些政治倾轧,这些随风往事。。。

若是真当故事听,也就罢了,却是这故事里,还有许多小人物的悲剧,徐家就是这些小人物中的沧海一粟。

李启明,枢密院副使,好大的官!

夜已深,徐杰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徐仲,想着徐家四兄弟,想着徐家三百多军汉,在那堡寨之内,满眼望去皆是室韦健马,该是如何的绝望,又该在如何的求生!

兴许那个时候,这些军汉,也想不得那么多,而是一个个双目血红,嘶吼沙哑,厮杀不止,不问前路死活。或也想着身后皇帝陛下还有几十万大军,等上一等,再等上一等,再拼一番,再熬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阵鏖战之时短暂做过军指挥使的徐仲,就是那高破虏麾下的士卒,本来驻守大同东段、长青城北的长城。在那里做夜不收的差事,也曾出长城与室韦人火并小战,也曾打马在草原上纵横飞奔。

大战结束,高破虏斩首抄家,高家男丁,死的死,充军的充军,女眷尽数发卖。

徐仲,一个还没有得到正式诰命文书的军指挥使,拿了一笔军功赏赐与三位兄弟的抚恤,落寞退伍归乡。还有那百十号徐家镇的老军汉,尽皆归乡,其中缘由,有没有为自家总兵冤屈鸣不平的念想?看着高破虏的下场,心若死灰,再也不愿在军中效死?

徐杰心中沉重,想得太多太多。

李启明,皇后之兄长,广阳王夏文之舅父,勋贵子弟领头之人,好大的势力!

归家的徐杰,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云书桓半夜而醒,只因梦中听得房外一个轻微的声响,披上衣服开门而出。

一个身影,在那院里来回踱步,月光明亮,却不见他抬头。

“少爷,夜深了。”

徐杰回头:“嗯,你且去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书桓并未转身,而是往徐杰走了过去,开口问道:“少爷可是有心事?”

徐杰停住了脚步,看着云书桓,从床上起来的云书桓,头发只是稍微拢在身后,长发飘飘,月光洒在云书桓的面颊之上,白皙非常,还有那只披了件外衣的身姿,胸前微微的隆起。

这个女子,再也不似平日里看到的英姿飒爽模样。

这个女子,真的是个少女,比一般的少女高挑,比一般的少女有英气,此时好似又有平常女子的温柔。

徐杰看得片刻,微微抬头:“云小子,书桓可是你的真名?”

少女摇摇头:“小时候有个名字,叫淑婉。”

徐杰闻言浅笑:“淑静温婉,谁取的名字?”

“听说是母亲取的名字。”云书桓有些落寞。

“听说?”徐杰疑惑问道。

“嗯,听说!母亲在我记忆里,好似只有噩梦中的几个场景,场景里也只有满地血红中母亲无尽的哭喊。”云书桓闭着眼睛,似乎还想去回忆梦中母亲的模样,即便是噩梦,即便是血腥,云书桓也愿意去梦,愿意去回忆。因为若是这点噩梦都没有了,那云书桓就再也记不起母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这一直伴随云书桓的噩梦,让云书桓对于血腥,从未有过丝毫的害怕。

“你的仇人还在京城里?”徐杰问道。

云书桓点头。

“我要去京城,你去不去?”徐杰再问。

云书桓再点头。

徐杰必须去京城,去看看这天下的中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去看看那李启明到底是谁?

还要去看看皇帝何时会死,看看到底谁会登基称帝,一定不能是那吴王夏翰!

从那无忧无虑的徐家镇走出来的徐杰,好似一脚踩进了一个大漩涡之中,命中注定。

&:老祝在之前设计这段故事背景的时候,灵感其实来自明朝土木堡之变,只是那土木堡之变太过凄惨,老祝把过程与结局都改了一下。这也是老祝这本诗与刀为何在架空历史分类、而不是在武侠分类的原因。江湖与朝堂,这就是诗与刀。想来许多书友也知道土木堡之变,若是并不了解,有兴趣的书友可以自行百度一下土木堡之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已有白发的欧阳正,也是彻夜难眠,徐杰带来的消息,让欧阳正忧心忡忡。欧阳正对于吴王夏翰,是看不上的。

只是欧阳正也没有预料到这位王爷竟然是这般睚眦必报之人,不过是拒绝了他的招揽,他就要自己的命!

再如何能谋善断,离了京城十几年的欧阳正,如何也想不到因为这个拒绝会立马给自己这个五品的小学政带来杀身之祸。

欧阳正的那根政治神经,似乎在这十几年里也慢慢放松了下来。直到此时才忽然被逼着再次绷紧。

一夜未眠的徐杰再次上门而来,兢兢业业的欧阳正也不再赶着往衙门去上值了。

清茶几杯,朝阳斜入。小厅了,这一老一少,对面而坐。

欧阳正再未把面前这个少年仅仅当作是一个有出息的学子,明白徐杰来意之后,开口说道:“文远啊,京城之地,不能列班站在那朝会头前,岂能左右得了天下大势。”

徐杰闻言皱眉:“老师,遇事终归要做出自己的努力,岂能等命运随意去安排?此番入京,遇得见谁,遇不见谁,能不能左右什么天下大势,学生并未多想。但是这京城学生必然要去,就算是束手无策,要亡命天涯,学生也当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早一步亡命天涯而去,寻那一线生机。”

徐杰说得很直白,就算那吴王夏翰真要登基,就算徐杰面对这一切束手无策。徐杰也要第一时间知道这些消息,而不是坐以待毙等着夏翰找上门来,就算是这徐家镇两千口人真要亡命天涯,徐杰也要有一个先手的准备时间。

欧阳正闻言叹气,起步走到头前案几之上,提笔在写。欧阳正知道徐杰说得有道理,所以欧阳正也不能坐看一切,也要给自己一家老小争取一个稳妥的未来。

欧阳正写的东西,不再是书信之类,而是奏折,以木板夹着折纸,木板又以黄色锦布包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起身,为欧阳正磨墨,却并不去看奏折内容。欧阳正倒也不避讳徐杰。

待得许久写罢,欧阳正俯身用嘴去吹那墨迹,干透之后恭恭敬敬收起,取来一个盒子装好。又提笔去写,写得一封短信,郑重其事签名,加盖私印。

待得一切做好,欧阳正把盒子与书信都交给徐杰,开口说道:“为师在京中,也无多少至交好友,唯有一个自小的同窗还在京中当官,官职不小,中书省侍郎,名叫李直。你拿这封书信当做名剌前去拜访他,请他无论如何也要帮为师把奏折送到陛下桌案之上,一定要让陛下亲眼得见这道奏折。”

欧阳正身形忽然有些佝偻。奏折之内容,并无其他,里面是欧阳正的尊严。

欧阳正说过自己不比袁绍之田丰刚直,却是一辈子也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与尊严。这道奏折,却让欧阳正把尊严放了进去。虽然不是谄媚之语,但是欧阳正在认错,给皇帝认错。

认错的原因,只是欧阳正希望能借着这一道奏折,希望皇帝还念当年的旧情,还有当年些许的宠信,希望自己还能入京,在皇帝陛下面前行走办差。

也唯有如此,欧阳正那些能谋能断之才,才有意义,才能影响到许多事情。

年少气盛放姿态,如今,念着自己那一双儿女,看着那口口声声说要亡命天涯的徐杰。慢慢年迈的欧阳正,年老心平学低头。

徐杰双手接过这一折一信,开口问道:“老师,这人可信得过?”

欧阳正点了点头道:“自小同窗,他后进中榜,往日里为师对他多有照拂提拔,也算有恩,他必然会帮这个忙。”

如今的欧阳正能写奏折入京,却是欧阳正的奏折,再也到不了皇帝夏乾的桌案,只能到尚书省批注,要想让这封奏折到得皇帝夏乾当面,也唯有如此托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闻言点了点头,拜别而去。

午后,徐杰上船回了徐家镇,回去拜见老奶奶,也回去交代许多事情,交代那万一真要亡命天涯的事情。万事都要有妥当的计算,不能事到临头仓促应对。

留得几日,再来大江城的徐杰,直上凤池山辞别。

何真卿正在后院与何霁月讲剑,身边还有十来个二流境界的弟子听讲。

一个少年快步进得后院,走到何真卿面前拜见:“师父,那个。。。那个徐家的少爷来了。”

何真卿闻言面有喜色,却是立马又皱眉回头去看何霁月。

见得何霁月没有丝毫反应,何真卿开口问道:“女儿,去见吗?”

何真卿看中了徐杰,毋庸置疑。但是人终究还是要活个脸面,何真卿到得如今这个岁数,岂能不懂那日酒宴之上徐仲话语中的意思。

有些事情谈不成,那便也要一些矜持,也没有必要再去纠缠,更要把这张脸保住。

这时代,显然没有什么自由恋爱之类的事情。甚至恋爱都是长辈代劳,“恋爱”是男女双方长辈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霁月面无表情,说了一句“不见”,然后把剑入得鞘中,转身往厢房走去。

何真卿摇了摇头,不在多说,知女莫若父。何真卿岂能不知道何霁月心中所想,就是那一日何霁月从江南回来,匆匆上山已然是半夜,开口所说的话语,句句不离徐杰,说的内容都是让何真卿赶紧去江南,那种心急如焚的担心,何真卿又岂能不懂。

何真卿也算是那一世洒脱的江湖人,即便是最心高气傲的时候,仗剑走江湖,天下英雄不入眼,却是胜不得杨二瘦,败在了陆子游剑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何真卿都能慢慢看淡了去。

这也是另外一种洒脱,这般的何真卿,如今唯有对这个女儿洒脱不起来。

何真卿走到外院大厅,徐杰早已等候多时,开口话语并无其他,就是礼节上辞别一句,自从那夜同上穹窿山杀王维之后,这凤池派与徐家的关系显然就不一样了。徐杰要离大江,自然要上门辞别。

何真卿并无多想,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嘱咐几句出门在外多注意的话语。

徐杰也不问何霁月为何不出来相见,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何真卿,开口说道:“何掌门,劳烦转交给霁月。”

何真卿并未拒绝,接过书信,点了点头。

徐杰拜别而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何真卿拿着书信到得内院,敲开了何霁月厢房的门。

“女儿,那小子要走了,说是去汴京,特地前来辞别的。”何真卿开口说道。

何霁月闻言一愣,抬头已然看向了门外,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随后看着何真卿说道:“他已经走了吗?”

“走了,留了一封信给你。”何真卿拿出书信递了上去,却并未离开,而是盯着自己递出去的书信,似乎也想看看书信之中的内容。

何霁月接过书信之后,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并不拆信,也不说话。

何真卿本想多留一会,也想看看徐杰那小子到底给自己女儿写了封什么信件,却被女儿圆溜溜的眼睛看的有些尴尬,眼神前后看了看,喃喃道:“李义山那小子着实不争气,非得再去敲打敲打才好。”

说完何真卿已然出了厢房之门,出门之后便听得身后有关门之声,何真卿又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然后当真寻李义山而去。

白衣何霁月,打开信封,展开书信,看得书信上不过两行字,有些失望。

待得看清楚这两行字之后,何霁月忍了忍,却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书信之中两行字:素仰高怀同霁月,每思雅量恰春风。

里面便有“霁月”二字。霁月二字,其实意思是雨后天晴的明月,雨后天晴,天空会被雨水洗刷得极为干净,此时的明月,更是皎洁明亮。

两句话语的意思,便是一直仰慕高远的胸怀如霁月一般,每每想到君子的高雅气量恰似春风徐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兴许徐杰把这两句话写给何霁月,也有一种另外的暗示之意。

何霁月看得懂。

徐杰要走了,去那汴京,却是徐杰也知道,一年多之后还会回来,还要赶回来参加考试,考那举人之名。

过大江,入淮南,走京西,入汴京。

汉水帮的船只,在码头等候,准备带着徐杰横渡大江,也仅仅是横渡大江往北。

同行之人,云书桓,徐虎,徐康,徐泰。送行之人还是那欧阳家的姐弟,欧阳正并未前来。

小船横渡,徐杰回头,似也在那大江岸边,看到了一个白衣飘飘的仗剑女子,只是看不真切,看不清楚。

再过一日,凤池山上,何霁月厢房门口,挂了一副木制对联,正是:素仰高怀同霁月,每思雅量恰春风。

少年心中事,少女心中意。并无多少热烈,也无多少明了。兴许还平淡如水。

两淮之地,是古代论中华南北的常用分界线,到得后世,南北方的分界线却慢慢变成了长江,这也是因为整个中华之地都随着时间发展起来的原因。两淮之地也出过许多英雄豪杰。

官道之上,南来北往旅人无数,徐杰迈步而行,第一次用双脚丈量着天下之大。

有时候,人多愿意留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之中。有时候,人又愿意去看看大好河山。如此当为胸怀旷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往徐杰心中所想的那仗剑江湖,此时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这种感觉兴许并非一定是一种风餐露宿的落寞,也可以是一种畅快非常的远足。

所以,徐杰一路上心情极好,几个小子也更是格外的跳脱。

即便是雷声忽然大作,大雨倾盆而下,五人也是嬉笑不止。

“往那里去,那里能躲雨。”

“哈哈。。。少爷快来,这破庙里当真不小,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躲雨了。”

徐虎在同龄人之中稍显沉稳,徐康徐泰兄弟二人跳脱。

徐杰也是迈步狂奔,却还不是抬头看一看这倾盆的雨。云书桓早已几步跃去,不愿湿了身上的衣裳。

破庙虽破,却也不小,虽然雨点还能透过房顶的缝隙滴落下来,却也是个极好的躲避之地。一个庙之所以变成破庙,只因为庙里没有了和尚,兴许那驻庙的和尚去世了,兴许那驻庙的和尚又了更好的去处,不愿意留在这乡下地方。

徐杰入庙,庙内已经有了十几个人,分了两拨,靠里面的一拨七八个,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是江湖人,皆是佩戴刀剑,眼神也格外犀利,警告着旁人不要随意招惹。

另外一拨只有五六人,身边有许多包袱布袋,徐杰便也想起了门口的那些独轮车,贩夫走卒,其中贩夫大概就是指这一伙人了,贩卖一些东西四处去卖,如此营生。

“少爷,我去拢一些柴火来。”徐虎收拾出了一片空地,起身便去寻能燃火之物,已然是秋末时节,越往北走,气温越低,也就需要篝火来取暖。

那拨江湖人自顾自言语着,不时爆出哈哈大笑。那拨贩夫,显然安静许多,只是守着自己赖以为生的那些包袱布袋,或坐或躺,显然赶路让他们极为疲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康解下自己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肉干、面饼与小酒坛之类,徐泰在门口折下几根小树枝,把肉干面饼穿好,待火燃起便能简易加热一下,口感也就好上许多。若是想要热酒,把小酒坛直接放在火边即可。

徐杰脱下外衣,捋了捋头发的雨水。云书桓接过徐杰的外衣,慢慢摊开拿在手中,就等趴在地上的徐虎把火堆燃起,便好烘烤一番。

徐杰站起身,环顾四周,开口说道:“看来今夜是要住在这里了,也不知明天敢不敢得到寿州城。”

对面一个贩夫老汉倒是热情,接了一句:“这位公子,若是今天不能多赶,明日是进不得寿州城的。还要在外宿一夜,后天午时之前方能赶到城里。”

徐杰听得那老汉回答了直接的问题,连忙拱手:“谢过老丈解惑。”

老汉见得徐杰如此有礼,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也拱了拱手:“公子客气了,些许小事,算不得什么解惑的,算不得什么事情。”

便听里面一声呼喊:“老头,那去八公山呢?明日里能赶到八公山吗?”

那呼喊的江湖人,语气极差,倒是那老汉也不当回事,还是咧着嘴笑答:“各位好汉,八公山明日也到不了的,若是还要上山,那就更到不了。”

“老头,你有没有听过八公山的神仙寨?”

老汉闻言一愣,脸上的笑意全无,看着那些刀剑在身的汉子,更是身形往后缩了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头,老子问你话呢!有没有听说过八公山的神仙寨?寨主杜威是不是在招揽江湖人?是不是有武艺的上山就有百两纹银安家?”

徐杰闻言往最里面那一拨江湖人看去,心中已然在想,这什么神仙寨,当真大手笔?一个有武艺的江湖人来投靠,就给一百两银子?

老汉终究还是不敢不答:“好汉,杜寨主招揽江湖人的事情老汉倒是知道,只是不知是否真给百两纹银。若是诸位好汉往八公山那边去,官道上可有关卡,杜寨主手下的好汉在那关卡上收过路费,可不便宜。”

此时徐杰倒是听懂了,也有些惊讶,官道官道,便是官府朝廷修的道路,却有江湖人设卡收取过路费,这官府却也不管,倒是值得玩味。

便听里面另外一个江湖汉子凶狠说道:“此番我们兄弟几百里而来,他杜威若是一人不给个百两银子,便与他没完。”

火已燃起,徐杰落座而下,口中却是笑道:“八公山上神仙寨,倒是会取好名啊。”

俯在地上的徐虎最后猛吹几口火堆,坐起身来不以为意问道:“少爷,神仙寨而已,不过是想江湖逍遥而已,有什么好不好的。”

徐杰笑道:“虎子,你可听闻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徐虎点头:“听过的。”

“这八公山就是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地,汉时淮南王刘安招揽方士几千,其中有八人最为有名,这八公山便是来自这八人之意,古书《淮南子》便是出自刘安与这些方士之手,里面记载了许多虚无缥缈得道成仙之事,刘安更是热衷与修仙炼丹。后来刘安因为造反之事落败,汉武帝派人来拿刘安,刘安与八人服用丹药,飞升成仙,还有旁边鸡犬吃了炼丹的丹渣,同升而去。虎子,你说这故事有没有意思?”徐杰娓娓道来。

徐虎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原道是这般啊,难怪起个神仙寨的名字,就是不知得道成仙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徐杰摇摇头说道:“民间传闻而已,史书有明确记载,刘安密谋造反,自刎而死,满门皆斩。不过那《淮南子》倒是一本不错的书,如今我们吃的豆腐,还是这位淮南王刘安炼丹的时候发明的。”

“豆腐不错,又炼丹又写书,为何要去造反呢,显是吃饱了撑的。”徐虎听着故事倒是也不在意,已然把烤热的肉干递给了徐杰,又把小酒坛揭开,递给徐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内众人大多都在听着徐杰讲故事,故事讲完,便听最里面有人笑道:“他妈的,杜威倒是会占地方,还占了个得道成仙之地,难怪取了个神仙寨的名头。我们兄弟怎么就占不到这么好的地方,就让他杜威发财了。”

徐杰回头看了看那一伙江湖人,心中也是明了,眼高手低而已,都要寄人篱下了,却还要说这种话语。

转头之间,徐杰忽然发现对面那个老汉忽然舔了舔嘴唇,喉间也吞了一下口水。便是笑道:“老丈,同饮一杯如何?”

那老汉闻言大喜,却是又拱手说道:“多谢公子好意,老汉喝些清水即可。”

徐杰自然看得出老汉的心思,已然起身往前走得两步,直接俯身去拉那老汉,口中又道:“老丈何必客气,出门在外,相逢就是缘分,请,还有些腌制晒干的肉,佐酒可是美味。”

老汉虽然是苦力人,却拗不过徐杰的力气,满脸客气的笑,半推半就随着徐杰坐了过来。

云书桓从包袱里取出小碗摆在老汉面前,已然在倒酒。

老汉面色笑成了一朵花一般,手在空中摆着,口中还道:“多谢公子,多谢多谢,半碗即可,老汉喝不得那么多的,半碗就行了。”

云书桓自然不会真就倒半碗。徐康烤的肉干也递了过去。

徐杰还笑道:“老丈这把年纪了,还出来走商,着实不易啊!”

老汉接过酒碗,连忙先饮了一口,作了一脸享受模样,心满意足之下,笑着答道:“家中三儿,营生不易,老汉手脚还能动换,便也不能白吃饭,出门一趟来去也不过两三百里,也能赚些铜钱。待得动换不了,三个儿子倒还是会养着一口饭食的。”

徐杰点了点头,人生在世,不易!只拿碗道:“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汉又是一口,享受非常。身后同行之人,却多是一脸羡慕看着这老汉,舔着嘴唇,当真只能喝着清水,就着面饼,也是果腹了。

却是那最里面的七八个江湖汉子也在不断往徐杰这边看,看得片刻,有几个人对视了几番,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诶,那文酸,把酒倒几碗过来!”

徐杰闻言转头,眉头微皱,并不答话。文酸自然是骂读书人的,徐杰一身儒衫也显示了身份。

徐虎闻言却是不快,把放在一边的刀拿了起来,抱在怀中。便是示威,叫人不要惹事。

几个少年的刀,倒是吓不到人,便看粗狂的声音再来:“诶!说你呢,小子,倒几碗酒过来,肉干也拿些来。”

徐杰再转头,已然是笑,笑问道:“如今这江湖营生难成了这般吗?酒肉都吃不起,还走什么江湖,不如跟着这位老丈干这贩夫的营生算了,还提着刀剑与人拼命作甚?”

几个江湖人哪里不知徐杰话语是在讽刺,一个虬髯胡须的汉子蹭一下站了起来,抬手一指:“你这文酸话语何意?不要以为老子听不懂,仗着家中有些铜钱能顾几个护卫出门,就不知天高地厚,老子好话与你不作数,可是要老子动手才能服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报不了官。”

老汉闻言,连忙起身,手上端着还剩的半碗酒,连忙说道:“好汉勿怒,老汉这碗给你就是,那位公子的酒也不多,老汉不喝就是。出门在外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徐杰看着那老汉,心中颇有暖意。世间冷暖,终归是有好人的,而且也不在少数。

却是下一幕让徐杰心中陡然起怒!

便看那胡须汉子大手一挥,酒碗从老汉手中飞出,老汉也踉跄几步跌坐一边,还有话语:“老东西,你是当施舍狗不成?老子今日非要这小子倒上一碗酒,送到面前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话间,胡须汉子已然在撸袖子,往徐杰走来。

便看徐杰连忙起身去扶那跌坐在地上的老汉,口中怒道:“你这厮却是连狗都不如!”

老汉一边爬起,还连连摆手说道:“老汉没摔着,公子勿要冲动言语。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中,公子且倒些酒给他们就是,几碗酒算不得什么的。”

徐杰见得老汉爬了起来,便答:“老丈,这碗酒我请你喝是感谢你刚才热心之语,他出言不逊,我没有教训他已然是宽宏,还想强喝我的酒,便是不知好歹。这世道终归要讲个道理。你且一边坐好,稍后再倒一碗。”

“不识好歹?哼哼。。。好,那便看看是谁不知好歹。”话音带着狞笑出声,硕大的拳头已然挥起,虎虎生风。

徐杰目光冰冷而去,心中怒意升腾,如今的徐杰,一怒便要起杀心。杀心一起,徐杰又下意识压制了一下。毕竟此时情况不比在江南,这一路上徐杰心情其实也很不错,也不比江南那时候压抑。

就在徐杰犹豫的刹那,早已有人从落座的地面起身,身形就这般以坐姿翻起,一条长腿飞踢而去,那长刀却还留在地面之上。

一声闷响之后,胡须大汉倒飞而出,一直到墙边方才止住身形,跌落而下,口鼻皆在呛血,满脸紫红,却说不出一句话语。

老汉正在伸手去拉徐杰,口中还有劝解的话语未说出,已然愣在当场。

一击过后,那翻飞起来的身形又落座火堆之旁,正是云书桓。

霎时间破庙之内皆是兵刃出鞘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虎更是提刀一跃而起,站到徐杰头前,拔刀而立,口中怒道:“尔等莫不是想死不成?”

徐康徐泰也连忙拔刀起身。里面那七八个汉子,皆是目漏凶光,左右去看同伴。

还有那几个贩夫,已然惊慌失措,拖着自己的包袱之类,皆往大门方向去躲避。

唯有那老汉回过神来,拉着徐杰的手臂开口道:“公子是心善之人,切不可与江湖人争勇斗狠啊。”

老汉虽然看得云书桓一脚把一个江湖人踢得老远,却也不认为面前这几个少年真的就能占到好处。即便是云书桓有几手武艺,里面那些江湖人个个凶神恶煞,人多势众更不好惹。何况刀剑无眼,火并起来皆是血腥,老汉当真不想看到这几个少年与那些凶恶汉子拼命。

徐杰回头看了看老汉,笑了笑,安慰一下老汉惊慌的神色,随后才道:“今日到此为止吧,江湖险恶,出门在外也不能轻易把命丢了,命终归是重要的。那八公山的百两银子不知能买多少酒肉,还是把命留着比较好。”

徐杰兴许也想得多了一些,此时看到这些江湖汉,不免想起了铁背蛟龙吴子豪,也想起了那汉水帮主刘盖,还想起两人麾下的那些普通江湖汉,甚至也想到了死在徐家镇前的那几个盐贩子。江湖其实并不逍遥。

几个江湖汉还在等着一旁墙边的同伴站起,却又一直不见那人站起,却见那人口鼻血迹越来越多,便有一人连忙去扶,显然那人才是这些人的老大。

却看那被扶起的胡须汉子抬起手臂往徐杰指了一下,口中终于憋出一语:“杀他,杀了他。”

这话语一出,几个汉子拿着兵刃,已然往前而来,虽然谨慎非常,却是真要动手杀人。江湖火拼事,想来这些人也经历过不少。

徐杰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杀两人,放他们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徐杰面前的徐虎闻言,转头去看了一眼云书桓,见得云书桓并不动,又回头去看徐杰。

显然徐虎对于动手杀人之事还有些心虚,下意识去看云书桓便是想着云书桓动手。云书桓不动手,徐虎又去看徐杰。

徐杰对着徐虎点了点头。徐虎方才深吸一口气,拔刀往前而去,破庙不小,却是来去也不过十几步,徐虎才刚一动手,迎面已然有人近前。

徐康徐泰两人对视一眼,兄弟二人似乎互相鼓舞了一下士气,提刀也往前去。

这些半大小子,从小都听了许多战阵杀人的故事,也从小都提着刀晃来晃去,耳濡目染之下心中并不排斥杀人。只是这第一次杀人,终归还是需要一些酝酿与心里建设。

徐虎武艺稍强,即将入二流,徐康徐泰兄弟二人,也是三流。要说那徐小刀,其实本来与徐康徐泰兄弟差不多,如今却是不好评定高低了,徐小刀对于剑道的感悟上,一日按超过了许多人,甚至那些一流境界之人,在剑道理解与感悟上,也不一定比得上徐小刀。

就从徐小刀能学到那一招“断海潮”,已然不知超过了多少人。

朝闻道,夕死可矣!武道一途,有一个真正有道在身的师父,当真胜过其他任何事情。许多东西,并不是文字可以表述的,也不是个人可以轻易就感悟的。这就是江湖门派真正的传承,而不是几本武功秘籍就可以承载的。

徐虎,动手之间,紧张非常,如临大敌,已然使出了浑身解数,那十八手的绝技,徐虎也不过练到第七手“水压云脚低”,这一招就是泰山压顶之势。

徐虎使来,口中还有大喊,这大喊之声兴许是自我鼓气,兴许也是徐虎已然全身力道放在这一招之上的呼喊。

刀影从空中力劈而下,刀光笼罩之下的那人,抬头去看,手中也有一柄鬼头大刀往上抬,却是不知如何去挡,又不知如何去躲,似乎往哪里躲都躲不出这刀光笼罩的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鬼头大刀造型十足吓人,却是在空中左右来去,没有一个定势,持刀之人,更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瞬间的犹豫,已然就是一命呜呼。长刀入体有刺耳之声,骨头断裂更是有脆响。

还有一声恐惧的哀嚎!

徐虎落地,双手还握着刀柄停在半空,大气粗喘,也有一些意外,意外自己一刀就杀了一人。意外之下,又回头去看徐杰,见得徐杰还是坚定点头,心中紧张已然尽去。

再看徐康徐泰二人,却不如徐虎这般利落,与人拼斗几下之后,徐康的刀在一人身上带起血花,却是那人只是哀嚎一声,看得一旁徐虎把同伴一刀劈成两半,心中大骇,连忙往后退去,也低头在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徐泰追上一步再劈而出,那人受伤之人连退不急,身后还有同伴阻挡,抬头连忙去挡,却也是来不及了,两眼一黑,倒在一旁。

还余五个汉子,拿着兵刃却是愣在当场。这种火拼的场面,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没有以往那些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没有那哼哼哈呵的打斗呼喊,没有那绝招尽出想方设法的余地。这样的火拼,他们从未经历过。

云书桓的那一脚,显然还没有吓到这些人。此时片刻之后两条命交代出去,更有一个半大小子一招致命。

这场面着实让人震惊得无以复加!手中的兵刃,身下的双腿,再也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大门之处的几个贩夫更是早已逃到了雨里,不敢再靠近这座杀人的小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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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州而出,继续北上,再过亳州,就要入京畿了。

官道人来人往,徐杰也经常与路上碰到的人闲谈三五,问一问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当然也被人问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世间之人,自是淳朴善良的多。

几遍是在遇上些带兵刃赶路的江湖人,也大多并不难打交道,就如此时徐杰跳起身坐在一个车架后面,头前驴子拉着车,车架之上还有几个大箱子被绑得严严实实。

徐杰就坐在车架最后面的一点空地之上,脚拖在车架之外,还不时点几下地面,似在帮拉车的驴子省力一般。

徐虎跟在旁边,笑道:“少爷,下来吧,这老驴拉不动了。”

徐杰笑了笑道:“稍后有了客栈,喂它几口好吃的犒赏一下。”

驴子头前还有一个壮硕的汉子拉着缰绳,腰间也佩戴着一柄厚背刀,回头爽朗一笑:“嘿嘿。。。可莫小看了这头驴,老是老了点,脚力可不差,不过这头驴子走完这趟镖,就让它退休了,镖局里的驴子就属它干活多,也该它享享福了。”

徐杰闻言歪着头往前,开口问道:“周老叔,你们的镖往南走的吗?到不到大江郡那边去的?江南去不去?”

头前拉驴子的汉子姓周,是寿州城龙虎镖局的镖头,这一趟从寿州押镖到河东太原去,一去也是两千里有多,随行还有七八辆车架,皆是驴拉车,驴子虽然体型不大,脚力实在不小。一行还有十几个趟子手,皆是有武艺在身,却是这些趟子手皆是步行。

唯有徐杰心血来潮,非要蹭车坐,倒也不是为了省力,就是想坐在车上走一段路试试。

“徐家公子,我们龙虎镖局只是小镖局,能走通两三条江湖道就算不错了,走一条河东,走一条河北,营生也就不错了。大江郡那边还真未走过,也不敢去趟道,至于江南,那是大生意的地方,轮不到我们这小镖局的。”周镖头倒是个良善人,对于路上碰到的这个徐家秀才,倒是觉得极为投缘,因为这徐家少爷请人喝酒的时候极为爽快,在寿州北的官道客栈一遇,吃了一顿这徐家少爷的老酒,便也路上作了伴。

其实走镖的江湖人,大多都比较好说话,因为往往出门,都是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见地头蛇,大多都是笑脸相迎,口中说着江湖规矩,该交的交,该给的给。江湖路也大多是这么趟出来的,当然有的时候也有被逼无奈要动手的,却也从来不会主动下杀手,多是武艺切磋之后,被人认可了,就好说话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闻言也笑:“周老叔,龙虎镖局这般的名头都给你们占了,终归要对得住这名头不是,我觉得啊,哪里有大生意,就要往哪里去。江南赚大钱,那就要走江南的镖,这样才能让你们这龙虎镖局发展壮大不是?”

周镖头闻言浅笑摇头,却也不失耐心:“徐家公子少知江湖事啊,走通镖路也不那么简单,就像我这一趟去太原,那边也是有照拂的,过去交了镖,回头也还要有货。如此来去不空才能赚钱。还有这沿路的江湖人,也多要打点,有些地方还有绿林的强人,更是要孝敬。这一路上走得轻松,也是因为每年的关系都打得通。要是走江南,与同行那些大镖局抢生意不说,还有道上所有的势力,都要一一拜访,没有那么简单的。江南那边的人不比北方,见的钱多,开的口子也大,我们这种小镖局,兴许倾家荡产兴许还不足以打通所有关节,不敢贸然尝试啊。”

徐杰倒是听懂了,却是又问:“若是不打通关节,难道就不能走镖了吗?”

周镖头闻言大笑:“徐家公子说笑了,不走通关节,那就是打了别人的脸,别人靠的就是脸面营生,脸面都没有了,岂不是要拼命?一两趟货被人劫了,一般的东西还赔得起,命却是拼不得几次,岂能乱走江湖路?”

徐杰当真不懂这些,江湖走镖,其实已经是底层江湖营生了,像徐杰这种出门就接触到凤池派这种江湖大佬的人,哪里懂得这些镖局拜码头的事情。镖局拜码头,也不需要上凤池山这种地方去拜,拜了那汉水帮就足够了。

“周老叔,明年我回大江郡,也顺道也过寿州,回来的时候也想与你们镖局同行,路上也多一份安稳,那时候上哪里去寻你们啊?”徐杰问道。

周镖头闻言,也不嫌麻烦:“找我们倒是好找的,你去京城南门外的货栈,虽然京城的镖我们不能接,但是只要我们路过就要在那里歇脚,就怕不赶巧碰不上。”

徐杰从车上跳了下来,俯身把车往前推了一把,算是多谢头前那头老驴了。也听懂了这周镖头话里的其他含义,就是好的镖货都没有他们龙虎镖局的份,便是开口笑道:“周老叔,那我便请你走趟镖如何?请你送我回乡去。”

周镖头闻言一愣,转头来看徐杰,疑问道:“徐公子有仇人?”

徐杰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就是想路上多几个人同行,如此也不那么无趣。”

周镖头显然是多想了一些,以为徐杰请镖局护送是因为有仇人,听得徐杰说没有仇人,心宽不少,答道:“那徐公子花这冤枉钱做甚,再说那淮南西的江湖路我们镖局也没有走过,过境了还要给徐公子惹麻烦的,这一趟是去不了了。”

徐杰接过云书桓递来的水囊喝了几口,笑得极为真诚:“周老叔,你只管送我去,我再回乡,也想坐车赶路享享福,说不定你去这一趟大江,淮南西的道就趟出来了。兴许江南的道也给你趟出来了,要发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镖头闻言只是大笑,却道:“公子说笑了,世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若是徐公子真要坐坐车也无妨,到时候给公子送到大别山就是,这大别山往南,那就去不了。”

徐杰闻言点头:“也好,到大别山也行,到了大别山就是黄州了,黄州对面就是我家。到时候拔了镖旗,换了劲装,请周老叔到我家里坐坐。”

周镖头闻言也是欣喜:“徐公子客气了,如果徐公子真要请我们,到京城南门外的货栈留个消息,我们收得到的。”

“好,一言为定!”徐杰显然是起了一些帮衬的意思,也是好人有好报,这一路上周镖头倒还真对徐杰有不少照顾,虽然都算不得什么恩惠,却也有一份好心。

话语还在说着,徐杰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去看。

官道之后,从寿州而来的方向,尘土飞扬,还传来一种轰轰隆隆的声音。

徐杰正在疑惑,便听得头前周镖头一脸惊讶说道:“是马队来了,大马队正在疾驰。”

徐杰更是疑惑,寿州这种地方,哪里有能疾驰的大马队?便是寿州府衙也牵不出十几匹好马,寿州的禁军也凑不出十几匹真正的战马。

“周老叔莫不是听错了?”徐杰问道,也是徐杰从来还没有见过大批的马队疾驰。

“徐家公子,错不了,南方见不到大马队,但是河东河北之地倒是能见到的,太原那边有边军驻扎,也有许多马。我也见过多次,我们得赶紧把镖车挪到路边去,不能挡了别人的路,大马队疾驰,那场面当真壮观,徐公子也当涨涨世面。”周镖头边说着,边牵着驴子往路边去。

徐杰停步,皱眉往后去看。果然那马蹄声异常的清晰起来,轰轰隆隆,架势不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辆镖车皆已让到路边,周镖头却还在不断拉着驴子,想尽量多让出一些路边,以免与人发生冲突。

徐杰等人站在路边,看着视野尽头的官道,想看看那大马队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马队终于露面了,三五匹,十几匹,几十匹,飞驰而来,还有马上呼喊催促马匹的汉子,尘土才刚刚飞起来,已然就落到了马后。马速极快,马匹更是健壮。

只是马背上的汉子皆作劲装短打,不似官府或者军中人,更像是江湖人。

“哎呀。。。以往听我爹说他们几百人打马飞驰多么神气,以往只是想象,今日不过见得百十匹马,这威势,当真骇人,以往想象都想象不到。”徐虎看得眼睛的直了,似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一般,当真羡慕。

徐杰看得也是羡慕至极,这般的高头大马,在大江郡,甚至在江南都少见。即便是欧阳正的马车,那拉车之马已然极为奢侈,却是与这些马比起来就差了太多。

镖车已然尽力往官道两边去停,但是终究还是要占到官道的地方。后方马队见得前方道路忽然窄了不少,又看得前方有不少行人,速度慢了下来。

徐杰几人就站在路边看着,看着那一队打马而来的汉子,却也发现马背上的许多人显然并不十分善骑,因为有许多人竟然直接把腿绑在了马上,这般的事情,徐杰倒是在二叔口中也听说过,说是初练骑术,为了让骑术长进快,也为了保证安全,多会把双腿绑在马上疾驰、避免坠马。

却是看着看着,徐杰忽然眉头一紧,面色已然阴沉,因为徐杰在马背之上竟然看到了熟人。

那近前而来的熟人显然也看到了徐杰,立马大喊:“杜寨主,追上了,就是他们。就是那几个小子杀我兄弟,杜寨主只要为我兄弟报了仇,以后我们这五条命就都卖给杜寨主了。”

便听打马在最头前的一个中年汉子笑道:“雷兄弟,某杜威在江湖上的名头你也是知晓的,兄弟有仇岂能坐视?只要是某的兄弟,不论新旧,皆是一视同仁,不枉江湖好汉称某一句义薄云天。既然追上了,不论他武功多高,某必然也要为兄弟两肋插刀。”

那人闻言大喜,在马上拱手连拜:“难怪人人皆称杜寨主义薄云天,小弟今日见识了,来日一定在江湖上多多宣扬寨主的威名,让更多好汉到神仙寨来聚一番大义。”

已然拉住疾驰马匹的杜威,捋了捋胡须,打马慢慢往徐杰走去,走到徐杰身前不远,马头左右摇晃之间,便看杜威抬手指着徐杰说道:“小子,可是你杀了某的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听得这一番话语,又看得这个杜寨主的做派,脑中还在想,想这到底是一出什么戏码,怎么看着奇奇怪怪的。

徐杰看了看满眼的健马,倒是觉得有些唬人,却是开口问道:“不知哪位是你的兄弟?”

杜威回头比划了一下,口中说道:“你可认得他?”

徐杰自然认得杜威比划的那人,不就是头前那破庙里的几个人,作了一番思索状:“头前见他们,还听得他们说有一个叫杜威的若是不给他们一人百两银子,就要跟那杜威没完。想来你就是杜威,一百两银子看来也给了,所以就他们就成了你兄弟了,所以你便要给他们出头?如此想来,倒是想通了。”

徐杰抬头盯着杜威,又道:“杜寨主,你这般费心费力扬名声,所图不小啊!”

马上的杜威却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子叽叽歪歪这么一大堆,还说他所图不小,却也给徐杰说中了,却是杜威哪里有心情与徐杰乱扯这些,开口直入正题:“好,既然认识就好,你们杀了某杜威两个兄弟,某也不为难你们,便也收两个人头,以免江湖上说我杜威仗势欺人。血债血偿,一命抵一命,传出去某也有个公正的名头。”

“见过杜寨主,不知寨主可还记得在下?”徐杰身后那周镖头还是皱眉走了出来,八公山就在寿州城不远,龙虎镖局与这八公山神仙寨倒是有些交道,见得杜威与徐杰为难,想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往前走了过来。

杜威闻言看了看走近的周镖头,打量了几番,爽朗一笑:“这不是周镖头吗?莫不是周镖头要管今日之事?”

周镖头闻言,又拱了拱手:“不敢不敢,在下哪里敢管杜寨主的事情,只是在下觉得寨主与这徐公子兴许有些误会,这位徐公子怎么看也不是能动手杀人的汉子,杜寨主兴许是找错人了,其中误会当解上一解,以免错怪好人。”

杜威闻言浅笑,坐直了身躯,作了一番大义凛然的姿态:“某杜威在江湖上的名声谁人不知,做事从来都是公正公道,雷兄弟,某再问你一句,可是这几个小子杀了你的兄弟?”

后面那人一脸坚定连连点头:“杜寨主,千真万确,这般的事情小弟岂能记错,那小子不也说认识小弟吗?当真就是他们杀了我两个兄弟。”

杜威转头看着徐杰又问:“小子,可是你杀了人?”

徐杰抬头看了一眼挤满了官道的百十匹马,心中却是在想着神仙寨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好马,即便是其中一匹,在江南也能卖百十两之多。想多买,便是有钱都买不到。徐杰心中疑惑不止,又想着杜威招揽江湖有武艺的人,一个人就是一百两的安家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大的手笔,一个江湖草莽汉,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徐杰正在想着,听得杜威一问,只是点点头:“人是我杀的,也是他们要寻死,此番你带人来出头,找我要两条命,那便自己来取。”

如今徐杰,当真是艺高胆大,虽然还看不怎么透杜威的武功,却也知道杜威不是那先天之人,心中自然不惧。

周镖头听得徐杰真的杀了两人,心中一惊,抬头看着百十匹健马,已然心慌意乱,手拱在半空,却是不知再说什么是好。这杜威还真不是周镖头惹得起的,这徐公子的话语也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哈哈。。。好大的口气,某不知多少年没有见到如你这般的愣头了,有仇在先,某杜威与你动手,江湖上的好汉当也不会说某不顾身份以大欺小。”杜威边说,边翻身下马,手中提着一把宝剑,身后还有披风随风鼓荡一番,当真有一番气势。

便是杜威一番动作,更有百十个汉子也在下马,有人翻身而下,有人正在解着自己双腿的绑缚。

云书桓冷眼而视,徐虎却是稍稍有些紧张,把肩头扛着的饮血刀往徐杰递去。

徐杰见得徐虎略微紧张的表情,笑着说:“虎子,你爹想马许久了,今日便帮他夺一匹如何?”

徐虎闻言,果真两眼放光,口中却答:“那。。那我也要一匹。”

徐杰饮血刀在手,大喝一声:“好,你也有一匹!”

杜威已然下马,听得徐杰的话语,只觉得这几个小子可笑,回头环看一番麾下众人,伸手去解那披风系带,似乎也在暗示众人看自己出手的表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已然下马的杜威,手持宝剑左右看了看,开口说道:“诸位兄弟,周镖头等江湖好汉,都请做个见证,某今日与这小辈为难,实在是有仇在先不得不为,否则难以给麾下的兄弟交代,某向来公正公道,两条人命的血债,便用两条人命来还。”

周镖头闻言一惊,连忙还想上前劝解一句。

却是徐杰早已看不惯这杜威的做派,已然开口:“当个婊子还要把牌坊立得比谁都高,江湖上谁知道你杜威是哪个葱,少爷听都没听过你这号人,今日你到场百十号骑,可别说少爷欺负了你。”

说完徐杰暗红刀已然出鞘,人更是往前奔去。

那杜威还在持剑拱手,左右点头示意,目光真诚无比,便是一副所谓公正公道的做派,显然这杜威极其在乎江湖名声。也是这杜威如此招兵买马,也要这么一份所谓义薄云天的名声,而今杜威这招兵买马的事业也是极其顺利,不说别的,就说这百十匹健马已然就是江湖上的独一号。这健马来源,当然也不是杜威有那通天的手段,后面自然还有人照拂着,否则杜威就是再有钱,在这寿州之地,也买不到这百十匹健马。

即便是见得徐杰起身奔来,杜威还是不疾不徐,慢慢收了拱出去的手,接着拔剑,口中还道:“杀人非我意,奈何义气先,某杜威不得不为!”

徐杰听得这话语,头疼心烦,长刀已然在空,口中呵道:“叽叽歪歪个毛啊!”

杜威看着劈来的刀光,眼神一凛,心中已然知晓当真碰上硬点子了,长剑急挡一下,更是感受到徐杰刀中传来的巨力,退得一步之后,再做架势,已然全身气机尽出。

却是不想这杜威还口中有言:“悔也,恨也,不能亲眼见到那钱塘大潮两位剑道高人一战,而今剑仙已去,独留某杜威在世间徘徊,剑道一途,再也看不到绝顶所在,再也无人能切磋剑道,呜呼哀哉!”

杜威的言语,自然是说给在场旁人听的,更是说给自己麾下百十号汉子听的。却是这话在徐杰听来,已然大怒,一个先天都没有到的人,竟然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竟然把自己放在陆子游与杨二瘦一个等级之上。

这话听得徐杰目光一狞,回身大喊一句:“随我杀去!”

徐杰杀心大起,杜威又哪里知道自己这为了名声说出去的话语,已然引起徐杰杀人之心。

徐杰话语未落,刀光再去。身后云书桓也飞跃而起,便是徐虎与徐康徐泰三人也拔刀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看头前百十人,兵刃大作,呼喊无数,许多人也往前奔来。

“我家寨主与人捉单,尔等竟然不讲江湖道义。。。”

“岂有此理,苍天白鹤前来会你!”

“丈二金刚在此!”

“淮东独行客,来者报上名来!”

周镖头看得这般场景,听得各处名号响亮,已然急得跳脚,心中担忧无数,只觉得今日这几个年轻人凶多吉少,脑中不断想着办法,想来想去也是没有办法。

那边徐杰与杜威已然打得难解难分,这杜威虽然口中不断往自己脸上贴金,却是手底下的武功也是不差,一流也到了巅峰之境界,也不枉他那般自信满满。

却是这边听得一声大喝:“聒噪!独行客,死!”

也不知这淮东独行客为何不独行,却是话音还没落多久,随着这一声大喝,已然死在云书桓长刀之下。

一场激烈的江湖火并已然开始,收都收不住,便是徐康徐泰兄弟,也能打得不可开交。

这些杜威每个人花了百两银子招揽之人,大多有几分手艺在身,便是有些人的江湖名号,周镖头听在耳中也觉得耳熟。却是这些人带来的效果也出乎了周镖头的预料,那些耳熟的江湖名号,竟然拿不得一个半大的小子,几人围攻一人也不见这几个小子有人受伤。

便听徐虎还在大喊:“一匹马,两匹马。。。”

十几个趟子手持着兵刃站在周镖头身边,皆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这几个同路走了好几天的淳朴少年,竟然有这般的威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子,你当得个练武奇才之名,奈何遇到某,算你不走运。江湖险恶,怪不得某了。恨不相逢两剑仙,从此独留在人间!”杜威手中的剑全力而出,却是丝毫不妨碍他口中的话语不止,越是有人在观战,这杜威似乎越要多说几句。

“你也配!”徐杰怒喝一声,也不知是说杜威不配杀他,还是杜威不配那两剑仙。兴许都有。

十八手,徐杰已然练完,只是后面四五手还少了一些融会贯通,却也不妨碍徐杰一往无前与杜威拼斗。

一招绿柳白沙提而去,刀光闪烁不止,只见得叮叮当当火花四溅,杜威接得轻松。

徐杰回头再来,已然是宿鸟归飞急,这一招是第十三手,更是绿柳白沙堤与水压云脚低的晋升招式,刀光再次笼罩而来,眨眼间已然辟出了几十刀。

此时的杜威,口中还准备再说的话语被堵在喉咙之中,脚步猛点,身形急退,便是想着如何避过这漫天的刀光,绿柳白沙堤也是这漫天的刀光,但是绿柳白沙堤有虚有实,杜威这般的人物,不难看破其中虚实。

宿鸟归飞急的漫天刀光,却是没有一刀是虚,刀刀皆是由徐杰奋力劈出,刀刀为实,几十刀之多,更好似同一时间而出。

杜威刚才托大,还要言语说话,此时被徐杰强攻两招,面对这漫天刀光,急退的步伐避过一些刀光,终究还是只得皱眉出剑去挡,手中剑的速度也舞到了极致的速度,全力去挡。

挡得手忙脚乱的杜威,已然逐渐失了一些方寸。

便听一声大喊:“剁来砍去!”

徐杰搏命而起,一心要杀人,杀这个亵渎了陆子游与杨二瘦之人。

剁来不难接,即便是失了一些方寸的杜威,也能接下。但是下一刀砍去,杜威目光圆瞪,哪里不知这一刀的凶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已然在杜威叽叽歪歪之中占了一丝先机,之前杜威并不在意,此时徐杰十八手先出两招,先机更大,再接剁来砍去。

杜威显然看得出这一刀是搏命之时,却是杜威哪里敢在此时去搏命,如此追求名声之人,哪里是那轻易去搏命之人。

剁来砍去这种招式,显然不是真的就是去与人搏命的招式,杨三胖创出此招,也不是没事就与人搏命的,而是这般在占了先机之时用来鼎定胜局的,先机已在手,搏命的胜算也就掌握在手。这才是这一招的精髓所在,徐杰已然正在掌握了这一招的精髓。

再看杜威,强忍着心中的慌乱,不断往后退去,虽然退出了一段距离,却是杜威如何也摆脱不了那道凌厉的气机追随,口中连忙大喊:“哪位兄弟替某挡此一刀。”

杜威身边不少人,刚才大呼小叫报出名头的,显然也是想在杜威眼前留一个印象,杜威这一流巅峰的武功,在徐杰眼中并不当回事,但是在这些江湖草莽汉眼中,已然就是绝顶,杜威能招揽压服这些江湖人,那一百两银子只算是吸引,真正的还是靠杜威自己这一身武力。

练武之人,钱自然是有吸引力的,但是更大的吸引力来自于武功,杜威时不时指点几句麾下之人,往往也让人受益匪浅。

杜威一句大喊,身边那个请杜威来帮他报仇的雷姓汉子,眼疾手快,已然提着鬼头刀先翻飞而出,新主子面前,更要表现一番。

有道是无知者无畏,这雷姓的汉子,显然就是无知者,无知到以为自己即便不是对手,主动去接一招应该是不在话下,便是这汉子也不相信身为一流巅峰的杜威会打不过眼前这个少年,只以为杜威出言是在考验身边之人,如此正是表忠心的机会,反倒显出了聪明见机。

血光一闪,无知之人,自然要为无知付出代价,只是代价太过沉重,一条小命在那惊恐的眼神之中消逝而去。

那杜威已然脱险,脚步却还往后在退,装出几分镇定,口中大喊:“这小子武艺不错,何人与某杀得此人,寨中副寨主之位,便是他的了。”

杜威倒是高明,一语而出,周遭许多人皆是目光热切,知道翻身的机会来了,知道寨主杜威今日借着机会考验众人了。

江湖厮杀汉,拼命倒是有几分胆气,何况这拼命的好处这般的大,左右看了看同伴无数,已然就在等那第一个上前去之人,毕竟徐杰刚刚一招杀了一人,众人的小心思中,更愿意等被人先动手。

徐杰已然再起,便听杜威又是大喊:“看来弟兄们是看不上这副寨主之位了,也罢,还是某亲自动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威相激一语,做了翻再要上前去的动作,已然听得身边一人大喊:“寨主稍慢,亳州万里血踪先来!”

万里血踪这般名头,显然就是身形矫健,善于那轻身武功。一跃而起便是五六丈不止,人更是在空中翻转几次,动作舒展炫丽,两柄短戟也随着翻转的身形不断回旋,极为养眼。

随着这万里血踪身后,已然奔出七八个人,各人名号错落有致。

徐杰脚步一止,刀往空中一挥:“他妈的卖艺呢?”

一柄短戟成了两半,一具身形也成了两半,各种杂碎洒落满地。

随着万里血踪而来的七八人,刀光剑影无数,见得万里血踪身死,也无人在意,似乎也是等着这万里血踪先死,如此方才稳妥。

杜威一副稳如泰山模样,收剑负立,似乎在看着众人的表现,其实是在找机会,找那徐杰被人围攻之后露出来的破绽。此时的杜威,哪里不知徐杰棘手,便也有了这小算盘。

便看徐杰连一招格挡都没有,面前这些三四流的货色,哪里有一合之敌,刀在空中随意而舞,显得游刃有余,更有哀嚎不止,这些上前来搏副寨主之人,个个以为自己稳妥聪明,却是个个无知无畏。

“杜威,你让这些人来送死有何意义?你的义薄云天呢?”徐杰连杀五六人,见得面前还有两个人终于不再来送死了,脚步往前,口中说道。

气氛已然悄然变化了,徐杰这般的威势,便是再无知无畏,也没有人轻易往前。便是云书桓与徐虎身前,陡然之间也罢了手,无数人持兵刃环伺,却是围攻之势忽然止住了。

周镖头与那十几个趟子手看得目瞪口呆,还听有人喃喃说道:“这位徐公子头前可是说过自己是个秀才?”

周镖头闻言点了点头:“嗯嗯,他是这么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某花如此重金想请天下英雄聚那大义,不想竟无一人真英雄,失望至极,老天为何如此待我一片赤诚之心!”杜威不知不觉又退到几人身后,左右看了看,痛心疾首。

在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大多人不禁脸红起来,心中也有惭愧。拿了那百两银子,受了武艺的指点,分了如此健马坐骑,呼啸出门准备扬名立万,哪里想到会是这般局面。

“寨主义薄云天,兄弟岂能让你失望,泰山苍龙愿为寨主诛杀此子。不为与众位兄弟争夺副寨主之位,只为寨主恩义无双!”

徐杰闻言一笑:“还有来送死的!杜寨主当真是义薄云天啊,睁大眼睛看着,看看剑仙杨二瘦的绝技,断海潮!”

徐杰虽无蓄势在前,却是这断海潮的架势已出。

徐杰已然跃起,即便是没有蓄势而出,依旧如虹贯日一条锐利急速往前。杜威看得大惊失色,再也装不出那稳如泰山的模样,身形不自觉往后一缩。

断海潮!用剑的杜威如何能没有听说,杜威虽然在人前经常把那陆子游与杨二瘦拿来与自己相提并论,但是一流巅峰的杜威,岂能不知自己与那二人的差距。

这一招断海潮,看得杜威心惊肉跳,那刀光里的锐利,杜威使劲浑身解数也是用不出来的。这是断海潮,这真是断海潮,杜威已然不再怀疑!

刀光如虹一闪,泰山苍龙直挺挺倒地,没有鲜血迸溅,却是那泰山苍龙倒地之后还往自己胸前去看,看得片刻才看到自己胸前渗出一丝鲜血,随即闭目身死,胸口里的五脏六腑已然成了一团杂碎。

再看杜威,已然翻身上马,拉马转头,口中大呼一语:“悲哉,天负某杜威,本以为招揽聚义的都是大江南北英雄汉,到头来却是空忙碌一场,还谈什么义薄云天,这天下到底何人能做某的兄弟,钱不足惜,可惜的是某那一片赤诚之心,哀莫大于心死,某杜威去也!”

马蹄早起,杜威打马从人群而过,那份悲伤感天动地,话语在人群中不断回荡。还有几十个活人惭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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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祝的编辑叫徐徐,还是那个闷骚有爱的编辑,还是那个热心少言的编辑。徐徐同学与老祝有个缘分,缘分就在于老祝的女儿也叫徐徐,祝徐徐。给女儿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想是老祝的夫人姓徐,二想便是“徐徐”这个词是有含义的,徐徐春风轻拂面,一个女孩子,希望她温柔如水、不骄不躁,能让人如沐春风。

老祝码字才一年多时间,遇上徐徐同学当我编辑,当时就笑喷了,但是当时不熟,也就不好意思说女儿也叫徐徐的事情。如今,这已然成了一个梗。有时候开玩笑,徐徐小妹子还经常在作者群里指点江山,奶声奶气用语音说:“荣小荣是咸鱼,山水是咸鱼。。。”

当然,徐徐小妹子说那些历史大佬们是咸鱼也是受人蛊惑的,蛊惑她的就是另外一个编辑虎牙。老祝就不背这个锅了。

说到荣小荣与山水,也就要说许多人了,要感谢许多人,七月,青史,要离,木子,三爷屋外风吹凉,摇摇欲坠,暴君,一袖,指云,辰机唐红豆,赵为王。。。等等等等。

作者群体,其实也是一个很有爱的群体,平常里调笑也多不是拘小节,互相伤害、互相帮助起来也是不遗余力。乃至于萌妹子徐徐也会没事语音调笑几番。能遇到这样一个群体,实在是荣幸之至,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更是上天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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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祝上本,更新情况有些糟糕,所以这本,便是希望改头换面一番,尽量能多更新一些。新书期一直是一天两更,上架之后,一天就三更了,加更的事情,那就看能力所及,没事加加更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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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祝顿首,拜谢大家支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监门听得杜威之语,心头一急,连忙问道:“杜寨主,怎么就算是栽了?到底怎么回事?”

杜威显然也知道瞒不住,开口说道:“也是某实在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出门竟然碰上了杨二瘦的徒弟,武艺实在不凡,胜之不得,如此便是栽了。。。”

王监门闻言,往大门走了几步,心急如焚,开口又道:“其他人呢?”

“兴许明日里就回来了,就是不知还能回来多少,此番某虽然尽力维护着名声,但并不曾当着众人失了脸面。”杜威脸上皆是惭愧。

王监门闻言又是急问:“马呢?咱家花了那么大的价钱,花了那么多的人情,才有这百十匹好马,你莫不是都给咱家弄丢了?”

杜威见得这王监门脸上依然有怒意,连忙说道:“王监门放心,放心放心,兴许丢了个十几匹,其他的应该都会回来的。”

王监门哪里还能心平气和,气得伸手去捋了一下自己颌下的胡须,却是不想直接把胡须都薅了下来,显然这太监的胡须也是假的,便看王监门把手中的胡须一扔,怒道:“岂有此理,杜威,咱家要你何用?吴王殿下花了这么多钱在你身上,如今不过两月时间,都给你打水漂了,看你如何给殿下交代。”

这王监门就是吴王夏翰身边的太监王恩,监门是官职,夏翰多称呼其为“大伴”。自从那一夜王维身死,夏翰坐立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王恩思前想后出得这招揽江湖人的计策,指望能有一批心腹,将来有个万一也能派上用场。王恩也亲自带着夏翰给的重金从苏州沿着运河往北,从淮水到得寿州,寻到了八公山神仙寨的寨主,两人一拍即合。

那些马,价格虽然不菲。但是买这些马走的门路才是真正的重金,花的心思也就不说了,也还有那每人一百两白银的安家费用。而今王恩眼前哪里还有马,杜威栽了跟头,损了名头,那些拿钱来聚义的人,本就是江湖草莽汉,岂能指望这些人还讲那些什么道义?

王恩心中如此去想,越想越是气愤,见得杜威只是尴尬着脸不言不语,更是指着鼻头去骂:“杜威,你可知这后果?教你人头落地,满门抄斩。。。”

杜威闻言大惊,连忙拱手一拜,口中急道:“王监门放心,我那些兄弟必然都会回来的,此番我也并未真正丢了名头,他们都会回来的。”

王恩闻言,大袖一挥,口中冷笑一语:“哼哼。。。最好如此!”

说完王恩已然离去,只留杜威快步往寨门而去,站在寨门之上望眼欲穿,焦急非常,更是踱步不止,只求那些兄弟们都能回来,更要把那些马都带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寨门之上的杜威,到得夜晚都没有下去,待得第二日上午,终于看到有人气喘吁吁从山道而回,已然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的周镖头,也带着十几个镖局里的趟子手正在奋力打马出那寿州城。

再北上,周镖头已然不在,唯有一个副镖头带着十几个趟子手继续往北。

副镖头年轻许多,只有二十出头,一直恭恭敬敬跟在徐杰身后,口中还道:“徐大侠,要不上车坐一会儿?这驴子脚力极好的,多坐个人不在话下。”

徐杰却是笑着摆摆手道:“不坐了,明年回程的时候若是赶巧,你们装上车厢,那时候再坐。”

副镖头闻言又道:“徐大侠,前方过亳州蒙城,要不进城买个车架?”

徐杰看着这年轻副镖头如此恭敬模样,心中便是也知道了这江湖当真是个实力说话的地方。只是徐杰并不享受这般的恭恭敬敬,反而更喜欢头几天那种随意轻松的氛围,只是徐杰再怎么让这些趟子手不必客气,也回不到之前的氛围了。

“罢了吧,用脚走路也别有一番乐趣,累不到我。”徐杰答道。身边连马都没有留一匹,便是徐杰想着家中的那些长辈比自己更期待,徐杰此时要马也没有什么意义,何况到了京城,几个少年骑着几匹军中好马招摇过市,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副镖头闻言也不在多说,却又奔到头前去取清水送了过来。

过得几日,青山县徐家镇里,徐仲拄着拐站在富水河边,满心欢喜。

身旁一众汉子也是翘首以盼,大江郡那边传了消息来,说是徐杰派了镖局之人送了百十匹健马过来,正在大江对岸的码头装船,此时大概也要到了,徐仲带着一种汉子都等在徐家镇的码头之上。

“大哥,杰儿当真好大的本事啊,百十匹健马,也不知杰儿从哪里弄来的。”一个汉子摩拳擦掌,十几年没有再骑那健马奔驰,那般迎风策马的畅快,做梦的时候也常常会梦到。

徐仲却是按耐了一下心中的高兴,摆摆手道:“老七,可别高兴得太早,杰儿哪里见过什么健马,战阵之马弄上一匹都难,杰儿许是给人骗了也说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哥,就算是百十匹驽马,杰儿也是手段高明啊,能骑就行,驽马就驽马,也能跑不是?咱们又不需要上阵去杀敌,只要马能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们兄弟再骑马奔驰一番,当真好不畅快。哈哈。。。”老七说话之间,笑得开心无比,一两匹马,如今这徐家镇是有的,但是一两匹马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是平常有急事的时候用一用,也过不到什么瘾。

这些军汉怀念的,还是原来在边镇之时,弟兄们打马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场景。

徐仲听得老七言语大笑,也是笑了出来,点头说道:“老七说得对,驽马也是马,不需上阵杀敌,弄那么多好马也是浪费了。杰儿知我等心意啊。”

“嘿嘿,杰儿当真是孝顺,便是知道我们心中所念。”老七笑道。

徐仲听得旁人夸奖徐杰,满脸的欣慰,欣慰之下连连点头,抬头再去看那江面。

船来了,四艘,甲板之上就能看到马匹。

船只渐渐近前,徐仲瞪大眼睛去看。

徐老七也是目瞪口呆,惊讶不止,口中说道:“大哥。。。这。。。怕不是驽马,是军中的好马啊。”

徐仲身边已然有汉子等不及,冲到码头边上便是大喊:“快快,快靠过来,让我看个清楚。”

船上的汉子听得码头上有人大喊,连忙寻来船桨奋力去摇。

“不得了。。。这。。。这马杰儿是哪里弄到的?”徐仲当真太过惊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船只靠到码头,徐仲等人拄着拐连连往前去看。

还有徐家的汉子大喊:“快快快,先卸下几匹来,快点快点。”

船上船下的汉子忙忙碌碌去卸那甲板上的马匹,这些马其实并不习惯坐船,大多老老实实安安静静,显得有些失了精神。

待得卸下了几匹之后,已然有人欢天喜地牵到徐仲面前,口中大笑:“大哥,真是好马,是战马,军中战马呢,与我们以前的坐骑差不多。”

徐仲伸手放在一匹马的脖颈之上,不断捋着马毛,面色带笑:“好马,当真是好马啊,杰儿着实有手段,这般的马都能弄来百十匹之多。”

徐老七连忙自己跃上船去,搬来一个马鞍,熟练非常往那马背安装,安装得差不多了,还把手伸进那绑扎的牛皮带子里,试了试松紧,爱马之人,便是这马鞍皮带都要绑得不松不紧,既要稳妥,还要不能把马勒着了。待得试好,老七回头笑道:“绑好了,大哥先试试?”

便听徐仲答道:“先把马鞍解了吧,这些马坐不惯船,感觉先带回去修养一下,也喂一些精料,待得休息好了,明天再试。”

徐老七闻言也不气馁,欢天喜地又去解那刚刚安好的马鞍,口中还笑道:“大哥说得极是,是我心急了点,稍后我到城里去,请匠人来盖个马厩。”

徐仲闻言点了点头,手却一直在身前这匹马的脖颈上摩挲着,久久不停,显然是喜爱非常。

此时从船上下来十几个汉子,打头的便是寿州龙虎镖局周镖头,见得徐仲站在一应汉子中心头前,也不用多猜,从码头边几步赶过来,上前拱手拜见:“在下寿州龙虎镖局镖头周西望,见过徐大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周镖头之前不知道徐家之事,而今入了大江郡,更见过刘盖,已然知晓,最初的震惊之后,此时也慢慢平复了下来,便是也终于知道了徐杰口中的意外之喜是什么意思。

这徐家陡然崛起,甚至已然掌控了整个大江中下游的水面,便是那江南之地的江湖,也慢慢传出了十八手的刀法如何犀利无人敌,这江湖徐家,周镖头之前在寿州初有耳闻,只是不当回事。如今过了大别山,方才真正清楚明白知道其中的含义。

徐仲见得面前这个中年镖头礼节周到非常,抬手轻轻一扶,笑道:“周镖头客气了,周镖头可是见过我那侄儿?”

周西望闻言,连忙点头:“徐大侠,在下与徐公子同行了几日,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徐公子当真不凡。”

徐仲听得周西望也在夸徐杰,面色笑意更甚,抬手作请:“周镖头远来是客,镇子里请,备了些酒菜,且听周镖头把这前因后果都说说。”

周西望听得徐仲还备了酒菜,直感觉受宠若惊,便听那汉水帮的帮主刘盖口中所言,而今这徐家,早已是大江两岸首屈一指的江湖势力,甚至这徐家镇更是有两个先天高手,面前这个只有一条腿的汉子,就是这两大先天高手之一。

先天高手在周西望的眼中,那就是天神下凡般的人物,此时这般的人物却对他一个小镖局的镖头如此礼节周到,他心中激动不已,却是面色上又多有压制,拱手忙也作请:“徐大侠先请!”

徐仲倒是也不客气,拄拐慢慢转身。

后面又上来一人,真是汉水帮帮主刘盖,此时刚刚安排好手下忙活,急忙奔过来拜见,又把徐杰通过周镖头交给他的书信给了徐仲。

徐杰书信之中,也还有话语是给徐仲的,不过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徐仲顺手照顾一下这位周镖头的江湖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仲看得书信那一语,又把书信还给刘盖,再请刘盖也入镇子里宴席。

寿州龙虎镖局,虽然占了个“龙虎”的威风名头,却一直是个小镖局。也是这周西望有运道,一趟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的走镖,机缘巧合之下竟然遇到了这些事情。

这龙虎镖局显然是要发迹了,大江中下游,不论是哪一处地方,从此以后没有这龙虎镖局走不了的镖。倒是也不枉周西望日夜赶路,穿小道过溪流,既要担心江湖人拦路劫马,又要担心官府官差逮个正着。

世间之事,有付出有回报,虽然不一定都是这般,但没有付出必然不可能有回报。

第二日上午。

徐家镇前,百十汉子忙忙碌碌,给马喂了草料,整备马鞍,甚至从镇子里抬出了许多大箱子,箱子打开,皆是强弩。

半大的小子们却在通往县城的道路上来回奔驰,拿着刀与锄头,路边的树枝低矮伸出的,便砍下来,以免挡了马上骑士。地面不平整的,也拿锄头耙一耙,以免伤了马腿。

徐仲翻身上马,弃了那根铁制的拐杖,还有人在帮着徐仲把失去腿的根部往马鞍上绑,如此也是让徐仲在马上能平衡。

徐老七上马慢步走到徐仲身边,口中笑道:“大哥,我们是不是得去打造一些精铁长枪?冲阵用长枪便是最好。”

徐仲闻言浅笑打趣:“老七,是不是还得去打造一批铁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七闻言大笑:“诶,大哥说的是,要想有昔日里的威风,当造一批铁甲铁盔,如此才是雄壮。”

徐仲笑着摆摆手道:“罢了,又不上阵,叫人传了出去,少不得有大麻烦,铁甲就算了,便是这强弩也要吩咐一下,不得到处去说。”

徐老七闻言有些气馁,喃喃答得一句:“大哥,要是还能披重甲在身,那该多好。”

徐仲并不再理会,而是面色一正,口中低沉一语:“列阵!”

马背上的众多骑士忽然全部收了笑意,轻拉马匹,瞬间百十匹马全部聚集在了一起。一排六匹,一列十几人,整齐非常。

昔日战阵的打磨训练,十几年后,却还在这些军汉的骨子里,从未消逝。

旁边无数围观之人,有龙虎镖局的,有大江帮的,还有许多镇子里的半大小子,也有许多镇子里的老弱妇孺。

便是过年也不见这么热闹,所有人皆是奔来看这百十号骑士,见得这些骑士列阵整齐,已然爆发出阵阵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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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这连连喝彩当中,徐仲把手伸在空中,回头左右看来看,似也有一些担心,担心这些汉子十几年后不比以前那般的技艺,见得众人早早列好的队列,放心不少,手往前一挥,口中大喊:“冲!”

“驾!!!!”

“喝啊。。。”

打马之声大作,马蹄轰鸣而起,徐仲一马当先。百十人的队列,即便是狂奔起来,也丝毫不散,依旧紧密在一起。

马蹄踏得泥土四溅,还有许多半大的小子丝毫也不在意飞溅的泥土,跟在马后迈步狂奔,手中的刀也在空中扬起来,还故意学了个马匹跳跃的姿势往前,口中也还惊呼:“好快的马!!”

“爹爹。。。等等我。。。”

“快跑啊,看谁追得快。”

妇人们见得这般场景,捂口浅笑,也在喊叫着各自的孩子,叫他们慢些跑,不要摔着了。整个徐家镇,欢笑不已。

马背上的徐仲,一脸的凝重严肃,待得马速片刻奔了起来,口中大呼:“老七,响箭!”

老七连忙低头在马鞍箭筒了寻出那支昨天夜里制出来的响箭,伸腿顶住手中的弩臂,已然在拉弓弦,待得弓弦扣在了机括之上,响箭已然搭上去,就等徐仲的命令。

战阵之上,响箭便是命令,响箭往何处去,所有人的目标便在哪个方向。

健马还在飞驰,前头四五十个汉子皆手持强弩,张弓搭箭等候。也是强弩只有这么多,后面还有几十个汉子只是提着长刀。青山县城的府库,翻遍了也才翻出这几十具能用的强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大华朝,有人敢把军中的弩用高价卖出去。也有人敢把军中的健马高价卖出去。这大华朝的禁军,显然越来越是大胆,显然也跟朝中这十几年来勋贵势力崛起有关,勋贵崛起,也让这些军将从上至下越发的胆大。勋贵势力的领头羊,便是那枢密院副使、当今皇后的兄长李启明。

徐仲目光在道路之前搜索着,忽然看到前面百十步外路边有一棵大树,抬手一指,开口喊道:“老七,射那棵树干。”

老七闻言举弩,口中还道:“大哥瞧好了,最近这手艺可是都回来了。”

话语之间,老七抬手就射,响箭带着尖锐的哨音飞出,瞬间之后已然钉在百十步外那棵树干之上,箭尾还在不断摇摆颤抖。

随之而起,便是无数弓弦嗡嗡,羽箭飞到空中,只见一闪而逝的黑点。

再看那树干,早已插上了几十支羽箭。

“驾!!!”

百十步,对于健马四蹄而言,算不得距离,眨眼而到。

只见徐仲第一个从飞驰的健马之上俯身往一边而去,手在空中一捞,握住一杆钉在路边的树干上的箭矢,用力一拔,箭矢已出。

这般动作一气呵成,就在那健马急速过树干的瞬间完成,徐仲手中已然拿到了一根箭矢,重新插回箭筒之上。

身后众多骑士已然成了一列,人人皆是如此效仿,在疾驰的健马之上侧过身形,俯身取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箭矢取完,有弩在手的骑士大多取了一杆箭矢在手,却也有几人没有取到箭矢,大概是其中也有人并未射中树干。

这般马上的技艺,不是当年鏖战的边镇强军,哪里还有人能练就?

健马再奔出几百步,众人勒马急停,毫不慌乱。再看众人打马掉头,许多人手中的强弩也换了个主人。

健马再奔回来,又是一轮绝顶的骑射绝技。又是许多人俯身飞驰而过,拔出树干上的箭矢。还有尾随追来的半大小子们不断扑通扑通往路边河水里跳,便是给飞奔而回的骑士们让开道路,也是欢声笑语不止,那入水的动作更是各显神通,这便是少年的玩乐了。

这般的事情,兴许可以当做是玩乐,更是这些老军汉昔日里在边镇的玩乐项目。

今日再来,效果并不差上几分。就是这些军汉的衣着打扮差了些,没有了那厚重的铁甲铁盔。

百十骑再到镇口,徐仲终于不再那么严肃,面色笑得极其灿烂。虽然来去不远,但是这奔驰在健马上的呼呼风声,似乎让徐仲再一次感受到了自由。

这份自由,是徐仲自从少了一条腿之后再也没有感受到的,徐仲显然比任何人都需要一匹好马,只有在马上的徐仲,才能显得与常人无异。抛开了那拐杖的束缚,便是自由!

江南杭州,西湖三潭印月的湖中岛上,建起了几座木屋,也栽种了大片的桃树。

吴伯言走了,回了江宁。岛上却多了一块石碑,石碑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极为工整。抬头三个大字《剑仙赋》,之后洋洋洒洒两千言,吴伯言悲切而书,请高明匠人而刻,剑仙之事,再吴伯言心中当永垂不朽。

今日有小船靠上了小道,一个挎刀汉子上得岛中,正见得石碑之前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比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剑已然进入了尾声,便看那少女把青铜剑往地上一扔,口中说道:“臭小子,我打不过你,爷爷在天上见了,肯定生气。”

便看那少年收了剑,连忙俯身去捡那被少女扔下的青铜剑,递给少女,少女倒是顺手接了过来,抱在怀中。

便听少年说道:“袭予,你不要心烦,乱了心境,战力自然就大减。你若是再心平气和与我打一会儿,你就胜了。”

少年便是徐小刀,倒也不知徐小刀是真心如此认为,还是为了安慰这个以往练剑从来不勤奋的少女袭予。倒是袭予闻言,抬起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徐小刀,开口问道:“真的吗?我心平气和再打一会儿,你就要输了?”

徐小刀郑重其事点了点头道:“真的,袭予,我可会骗你,我从来都不骗你的。”

袭予闻言心情好上不少,便道:“那,那我今日再练上几个时辰,明日再来与你打过。”

徐小刀闻言点点头道:“嗯,明日你心平气和与我打,定然能胜的。”

徐小刀心中已然在合计,合计着明日该如何去输,徐小刀兴许是秉承了杨二瘦的性子,哪里愿意把剑输给别人,便是死也不愿的事情。此时却莫名起了个年头,想着明日得输给这个袭予姑娘。

刚刚上岛的挎刀汉子,就是最近在江南十几郡州名声大起的徐老八,江湖上已然有了他的名号,“血手刀”,也不知是因为徐仲下手极为狠厉的原因,还是因为之前江南有个血手王维,那王维死在了徐仲等人的刀下,这血手的名头便又到了徐老八身上。似乎这江南道的江湖大佬,就该与血手脱不了干系。

徐老八倒是不以为意,血手刀便血手刀,似也能吓到几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老八近前,小刀儿连忙快步来迎接,徐老八便是刚下船的时候,离得远远也听的清楚这两个少男少女交谈的话语,此时一脸玩味的笑意,见得小刀儿上前,已然先开了口:“小刀儿,还是你有本事啊。”

袭予当面,徐老八也就不方便把后面那句“连小媳妇都自己找到了”的话语一起说出来。

拜见了一下的小刀儿听不懂,愣愣道:“八叔,我本事还差得远呢。”

徐老八闻言摆摆手道:“不差不差呢。”

徐小刀被夸得脸一红,开口问道:“八叔上岛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老八闻言答道:“是有点事,江南道的江湖事平得差不多了,八叔准备回去一趟,也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去,要是你回去,刚好顺道。还问问三胖兄,不过三胖兄兴许是不愿走的。”

徐小刀闻言,心中有那么几分想念家乡,想他爹娘,也想镇子里的众人,毕竟徐小刀是第一次出远门,却是徐小刀没有立马答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袭予,开口问道:“袭予,我要不要回家去看看爹娘?”

袭予闻言,面色微微难看了一些,却是答道:“你去吧,爹娘总是要看的,只有我可怜,自小没有爹娘,现在连爷爷也没有了。”

徐小刀闻言,心中莫名一痛,又看了看徐老八,有些犹豫。

徐老八哪里看不懂,便是笑道:“过些时日回去也行,如今来去的船多的是,随时都可以回去的。”

徐小刀回头又看了看袭予,下了决心,便道:“袭予,那我先不回家了,先陪着你,明日里还约了你比剑的,不能先走了,你明日肯定会胜了我。”

袭予闻言面色立马好转了不少,却是又道:“要不你还是回去一趟吧,回去之后再来就是了。”

徐小刀下过了决心,便也不再多说,只道:“我不回去了,明日我与你比剑,过年的时候再回去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八也不多留在这两个你侬我侬的少年面前,起步已然往前走,过了《剑仙赋》的石碑,便有那“天下第一剑”的石碑,后面还有两个坟冢。

只是坟冢之前,又多了一块碑,碑上的字迹并不工整好看,甚至有些潦草,上书“剑冢”二字。这二字出自杨三胖之手,刻字的人就是吴伯言请来的匠人,只是这难看的字迹还被那匠人嫌弃了一番,也是无法,只得按照杨三胖的意思刻上去,便是吴伯言也不曾阻拦。

只是没有人知道,西湖剑冢的大名,终有一日要传遍整个江湖,但凡江湖用剑之人,只要一提西湖剑冢,无不是一脸的向往与崇敬。

三胖在木屋之内不出,徐老八也并不进去,只是在门口问了一句:“三胖凶,老八我回大江郡了,三胖兄要不要出门走走?也当散散心。”

木屋之内传来三胖的言语:“多谢徐兄弟好意,我便不打搅你们了。”

徐老八闻言也不多说,只是摇摇头微微叹气:“那就告辞了,来日再见。”

“告辞!”杨三胖答了一语。

徐老八并不多留,起身回头,又看了看徐小刀与袭予,随后上了小船而走。小刀儿便在水边挥手远送,口中还喊道:“请八叔代我像爹娘问候安康,就说我在杭州一切都好。”

徐老八立在船头,点了点头。身后一个汉子,奋力摇橹而去。

江南道,郡州十几,富甲天下,这江南道,也是出高人的地方,天下第一剑,江宁陆子游,就来自这里。江南江湖之上,经过了一番不大的腥风血雨之后,徐老八坐船而走,杭州城内多了一处人来人往的宅子,并无牌匾,只是不知为何被人称作“血刀堂”。

兴许是因为徐老八手段狠辣,有了个血手刀的名头。也兴许是冥冥中注定,注定了杨二瘦玩笑之时给徐杰取了个“血刀门”的门派名字,此时一语成谶了。

在徐杰看来,这就是一语成谶,因为徐杰大概是不会喜欢这“血刀”二字的,不论是血刀堂还是血刀门,都不是徐杰喜欢的名头。若是徐杰来取名字,必然要引经据典一番,或者回顾一下有哪些高大上的门派名能用的,如此才符合徐杰心中的想法。因为这“血刀”二字,怎么听都觉得邪气凛然。

杭州城里的血刀堂,当真是忙碌至极,每日门庭若市,这江南道江湖上的一应大小事情,多要在这里有个分说。江南道上黑道生意的进项,也多要送一杯羹到这里方才稳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到得年节之后,这里便是更忙了,里面请的账房先生,便是连记录各处送来的礼物都忙不过来。

有人寻门路拜见而不可得,有人在这里赚得盆满钵满,也有人在这里破口大骂,骂完之后有人连连道歉,有人还继续大言不惭,便也有人过得不久消失在这江湖之上。

徐杰终于到了汴京,这天下的中心,雄伟不凡,四周城墙绵延几十上百里,里面更是住了百万不止的人口。

徐杰与几个小子,真正成了乡下人进城,见什么都是新鲜。

徐杰心中有正事,寻了个客栈落脚,好好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儒衫,放下了饮血宝刀,云书桓帮着梳理了一番发髻。

徐杰挎着包袱出门而去,包袱里一封书信,一个木盒,还有自己秀才身份的文书,因为那中书侍郎李直,十有八九住在内城,要入内城,严格的时候,一般的贩夫走卒当真还进不去,也就需要徐杰这样的身份文书,或者是各处宅院的证明。

外城繁花似锦,有商业区,有居住区,有消遣娱乐之地,应有尽有。内城里多是各大衙门,各处官员豪宅府邸。再往内,便是皇城了。

已然是傍晚时分,徐杰入了内城,四处打听几番,直奔那中书侍郎李直的府邸而去。

府邸不小,中书侍郎,从二品的官职,已然是高官之位,府邸门口也是气派非常,大门之前还有门当石,成竖立的圆鼓状,雕刻“狮子抱鼓”的图案,门上也有装饰的屋檐而出,如李直这样的身份,二品有三架五间,两个装饰的屋檐而出,已然就是三架之意,就是身份的象征。所谓门当户对,这“门当”之意,就是如此。

门口还有两个小厮守卫,手中拿着铁尺晃来晃去。这这般的府邸,总有一些不识好歹之人上门想攀亲带故,或者想讨好送礼,这时候,这两个小厮就能发挥重要作用了。

徐杰一身儒衫在身,也有几分作用,门前两个小厮倒并不是十分趾高气扬,而是下了几步阶梯上前,开口问道:“寻我家主人有何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又太有看了看这座府邸的牌匾,开口问得一句:“劳驾问一下,这里是不是中书李侍郎家?”

拿着铁尺晃荡的小厮,头扬了扬,显出高官之家下人不一样的自豪,开口答道:“正是,你所为何来?”

徐杰掏出了包袱里的书信递了上去,又道:“劳烦把这封书信交到李侍郎当面,李侍郎看了书信,便有定夺。”

小厮接过书信,倒是并未为难,这小厮虽然有一种不一样的自豪,但是也还不是那般狗眼看人低的秉性。因为在京城之中,藏龙卧虎,能人太多,即便是从二品的高官,也多要谨小慎微。所以这小厮显然也知道一般时候该收敛一下。

这里面其实还有其他原因,徐杰孑然一身而来,看起来身无长物,又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儒生,也教这小厮不好去猜测身份,而且徐杰拿出书信之后话语也极为的自信。若是徐杰提着大包小包而来,一副上门求人办事的模样,这小厮虽然也不会如何刁难,但也会开口暗示几番,也要赚点外快之类。

这一点上,这两个侍郎家的看门人,反而不如那些外地主官自家的小厮来得高调。若是一道一郡一州的主官之家,小厮大多就没有这般好说话了。

“你等着吧,且让我进去问问。”这小厮把手中晃荡着玩的铁尺交给身边人,然后拿着书信往门内而去。这小厮手中拿着的铁尺,其实就是一块没有锋刃的铁板,也可当打架斗殴的兵器来用。但是这小厮拿着铁尺显然不是要与人打架斗殴,只是一个架势而已。

本还准备了一些银子打发官宦之家小厮的徐杰,见得这小厮不需要送银子就帮自己通传去了,也有些意外。站在门口等候,心中也有一些担忧,也是徐杰第一次来拜访如此高位的官员,紧张有一些,更还有些许怕不受人待见的念想,其实说白了也是怕事情不如欧阳正说的那般。

不得多久,那小厮又快步走了出来,到得徐杰面前微微拱手,然后说道:“公子里面请,我家主人在小厅等候。”

徐杰看得这小厮稍显尊敬的姿态,刚才的担忧去了不少,小厮的态度变化,有时候也能代表一些事情。

徐杰跟着小厮往大门而入,一路也不左右多看,只是顺着路一直走到一个大厅之旁的小门,小厮止步开口:“主人,人已带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门之内只是传来一语:“进来吧。”

小厮抬手作请,还未徐杰微微推开了门,徐杰迈步而入,厅内雅致不凡,左右墙壁上各种书画不少,座椅桌案都是极为讲究,上面雕刻的图案精致不凡,甚至还能闻到一些淡淡的香味,不似一般熏香,而是一股淡淡的沉香味道,沉香味道多来自沉香木,想来这小厅里家具木料必然极为贵重。

徐杰稍稍看得一眼面前这人,只穿常服,微胖,面色红润,白发不多,看起来比欧阳正年轻一些,却是徐杰知道这人与欧阳正年纪差不多。

“学生徐文远,拜见李侍郎。”徐杰恭敬作揖。

便听李直哈哈一笑,说道:“你是欧阳正的学生?”

徐杰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答道:“正是。”

徐杰为何皱眉?因为徐杰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呼欧阳正大名,听得有些不太习惯。

“欧阳正在信中说你来拜访有要事相托,不知是何事啊?”李直坐在座椅上,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饮一口。

徐杰闻言忽然有些犹豫,听得这李直说话的口气,直呼欧阳正大名的态度,徐杰已然有些不好的观感,怎么都觉得这李直对于当了十几年教书匠的欧阳正没有那般感恩戴德,甚至少了许多尊敬之意。

若是稍微有一点尊重,不说称欧阳公,称一声欧阳兄,或者称呼欧阳正那许久没有被人叫过的字“道坚”,都是可以。却是这李直两番开口,皆是直呼欧阳正。

徐杰犹豫之间,李直好像看出了什么,又是笑道:“看你这姿态,想来是不好意思开口,可是欧阳正叫老夫在京城里照拂一下你?此事倒是好说的,你好好备考,要是中了进士,再来寻老夫便是了,到时候若是有什么职缺,老夫再与上官商量一下,若是能说上话,算是你有运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如李直所言,徐杰犹豫之时,李直已然猜测了徐杰所为何来,不过就是进京备考,想走个门路而已。徐杰的犹豫,在李直看来,就是当面了又不好意思开口。这种场面,李直见多了。

徐杰听到这一番话语,感官更差了不少,犹豫已决,只是躬身又拜:“多谢李侍郎。”

“嗯,你当多多努力,欧阳正如此看中你,想来你也不差。有没有运道,到时候再说。”李直这算是勉励了一句。

徐杰心中也在多想,中书侍郎,就是那中书省除了仆射之外最高的官职,也分左右侍郎,朝会列班,是能站在皇帝下面第二排的。安排一个新晋的进士,七品官职的小位置,不论是外放小官,还是安排在三省行走办差,应该都是不在话下的事情,也用不了多少面子。

但是这李直却说到时候看运道,虽然没有拒绝之意,但是多少也显得有些不太上心。徐杰虽然不是来求这个的,但是听得李直一番话语,已然觉得自己没有把欧阳正的奏折拿出来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因为相比给一个新晋进士安排小官职而言,为欧阳正这个当年触怒皇帝的“罪官”递奏折,已然不是用多少面子的事情了,而是夹杂了一些难以预料的风险。把奏折交给这位李侍郎,只怕奏折就到他这里的,想到皇帝当面,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杰叹了一口气,打定了主意,作揖也显得不那么认真了:“多谢李侍郎,那学生就先走了。”

李直闻言,抬了抬手:“好,你回头也给欧阳正去封信,便说老夫把你这事情放在心上了,算是不枉他与我的同窗情谊。”

徐杰点头应答一声,已然退出了小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出了李直府邸的徐杰,回头又看了看这个高门,叹了口气。

十几年时间已过,当年那个欧阳正,还是当年那个欧阳正。

欧阳正以为的当年那些人,却不是当年那些人了。十几年时光,这京城还有几人记得那个欧阳正?人情与现实,往往是相辅相成的,高楼要起人人盖,废墟面前自然就没有了人。

就如这李直,说话的内容,说话的口气,无不在表达一种优越感,这优越感倒不是给徐杰表达的,徐杰还没有这个资格。这份优越感是表达给欧阳正的,兴许当年欧阳正高高在上照拂提拔这个后晋同窗的时候,也表达过类似的优越感。

至于恩情之类,李直大概是没有忘记,因为李直最后还提醒了徐杰一句,让徐杰给欧阳正写信说这件事情他放在心上了,便是在给欧阳正表达一些所谓感激之情。

但是李直也并未真的把欧阳正当年所谓提拔的恩情看得如何重,否则也不会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如今从二品高位,李直更愿意把这个成就归结于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何人的恩情所致。

当年欧阳正的照拂,只是李直的起步而已,如今身居高位,那起步的小事,在如今李直心中,又算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就如李直自己,如今想要提拔一下哪个小官,不说是举手之劳,也花不得多大的力气。

有些人在受到帮助的时候,往往会用另外的角度去想,想的不是他人对自己有多大的帮助,而是想他人帮助自己,其实并没有花多少力气。这他人帮助自己的时候花的力气多少,才是恩情深浅的衡量。

李直的心态以及表现,已然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词汇能直接概括的。但是站在外人角度来看,多少也有些可恨。因为做人,还有一个良心与道德的衡量标准,李直这般的态度,兴许是久居高位的原因,但是多少也缺了一些基本的道德与良心。

徐杰对这李直多少也有些不爽,不爽的主要原因不是李直怎么怠慢了他,而是李直那般态度对欧阳正少了尊重,这是徐杰第一感受中不能容忍的。

迈步在这内城街道上,徐杰皱眉沉思,思索着身上的这个小木盒该如何出现在皇帝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初入京城,事情不顺利,徐杰心情不佳。从内城而出,迈步在汴京繁华的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傍晚已过,还在沉思的徐杰,忽然在街边听到丝竹之声,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右边十几步外,摘星楼三个烫金大字牌匾,抬头再看,这摘星楼名副其实,高七层,飞檐悬空,朱红大漆,层层灯火通明。

左右放眼望去,没有比这摘星楼更高的建筑了,这楼甚至都超过了那城墙的高度,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以砖木盖七层的高楼,也是这个时代建筑技艺的至高点了。便是的栋柱之木,笔直而上,十多丈高,不知要寻遍多少林子才能寻到这么多,也不知还要如何运到京城来,这座摘星楼,当真不凡。

就是这座楼,就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徐杰迈步而入,跑堂小厮笑脸来迎,开口直问:“公子是上三楼还是下三楼?”

徐杰闻言一愣,显然是不解。

这小厮脑瓜子灵光,便是徐杰表情微微一变,已然知道这是生客,连忙又道:“公子,我们这里是京城里一等一的雅地,今日解大家在,上三楼要诗文投帖,下三楼倒是不需要。上三楼稍贵,下三楼便宜一些。”

徐杰倒是不知什么解大家,疑惑问道:“这摘星楼不是七层吗?这么就只有上三楼与下三楼,还有一楼呢?”

小厮神秘一笑,摇摇头:“公子懂就懂,不懂小的也不好与你说,还有一层摘星阁,自然不能算在其中。”

徐杰看这小厮故弄玄虚,也懒得多问,迈步已然上楼,楼内客人当真不少,一楼只有大厅,并无客坐之地,来往皆是伺候人的小厮,还有各类茶水点心的准备,地方也是极大,显得极为大气。

二楼已然坐满,徐杰便也不需要多猜,就是每一层有每一层的消费价格。

小厮就这么陪着徐杰上,能有自信入摘星楼的,一般而言都是有些身份之人,贩夫走卒之类,连过这门口都会不好意思,更不谈自信而入。所以这楼里的小厮从来都是对每个进楼之人热情非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厮见得徐杰没有作决定,也没有言语,只是闷头在上,还不断打量,便要找个话头来说:“公子可知这摘星楼之名从何而来?”

徐杰闻言,不假思索答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公子当真博学多才,厉害厉害,小的佩服,能如公子这般一语答出的客人,可是不多,一年也碰不上几个。。”小厮卖力奉承着。其实这问题太过简单,答不出的读书人才是不多,小厮这么去问,也就是为了有个由头奉承客人几句,如此的奉承马屁,比别处消遣地方的小厮可要高明不少。

徐杰听得似笑非笑,迈步又往楼梯而去,便是要再上一楼。

小厮已然又道:“公子既然这般大才,何不往上三楼而去?入京的士子,对那上三楼多是趋之如骛,大作而出,在这京城里扬名立万不在话下。”

小厮卖力的奉承,为的不过就是铺垫后面这一语,徐杰也不拒绝,只是迈步上得三楼,再到楼梯之处,方才转头问道:“怎么个诗词投帖?”

小厮闻言大喜,连忙说道:“公子写一首诗词就是,小的呈上去,自有人品评一番,以公子之才,必然能上楼去,至于是上四楼还是五楼,或者是六楼,那就看公子文才了,解大家可就在六楼会客,今夜还没有几个客人上六楼呢。”

徐杰一直没有问这位解大家到底是谁,这小厮也并未主动解释,只以为徐杰主动到这摘星楼来,必然是慕名而来,也就没有必要解释。也是徐杰如今对什么花魁大家的,并无多少追逐之心。

便听徐杰笑问:“那是不是也有可能投了帖之后,又上不得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随着小厮上得六楼,楼上却只有一个人,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士子,长得丰神俊朗,落座在最头前的条案之后,坐得端正笔直,条案之上还有一本书籍,这人也正在慢慢翻看,徐杰上来动静不小,这人也犹如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翻看手中的书。

这六楼大厅,比一楼的大厅小上许多,只有八张条案,条案之上多备了酒菜点心,还有熏香袅袅,一旁还有两个丫鬟站立,等着伺候进来的客人。那位解大家显然还没有出来,这六楼大厅里面,应该还有厢房。

徐杰选了中间一张条案落座,丫鬟便上前来斟酒。那带着徐杰上楼的小厮却往厅后一个小门而去,显然解大家就在里面。

不得片刻,小厮喜气洋洋又出来了。

看到小厮喜气洋洋的脸,徐杰便也知道里面那位解大家是看懂了回文诗。把这回文诗给成锐,其实也是徐杰心中突然起了一点考教的心思,考教一下这位名动京城的解大家是不是真有一些文才。如此,徐杰倒是有几分憧憬。

不得片刻,楼梯处“蹬蹬”上来的便是成锐,满脸喜色,看得徐杰落座之处,几步上前,笑道:“多谢多谢,多谢徐兄。徐兄当真是了不起,那玩意我现在都没有弄懂,佩服佩服。”

徐杰点头微笑致意,便听这成锐开口又道:“解大家呢?怎么还没出来?”

这成锐当真有些愣愣的感觉,徐杰闻言抬手示意一下,说道:“成兄且先落座。”

成锐闻言,寻得徐杰身边的位置去坐,还在左右打量四周,忽然看到那个落座头前那个气定神闲看书之人,面色一变,坐了下去之后,再也不抬头,更是一言不发。

便看头前那人也回头来看了一眼刚才愣愣而言的成锐,微微皱眉,把书合了起来,又轻轻摇了几下头,手往身前的酒杯比划了一下,身后一个丫鬟连忙上前斟酒。

徐杰似也发现了其中一些微妙,左右看了看,打量了这二人,心中也猜想着二人应该是认识,只是不好出言去问,也就自顾自拿起一块点心来尝。傍晚去拜会那中书侍郎李直,片刻而出,在街上闲逛了一些时候,此时也腹中饥饿。

也是徐杰上门拜见李直的时候,选了傍晚的时间,便是怕那李直公务繁忙不在家。倒是李直也没有开口留徐杰用个晚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氛有些异常,徐杰虽然刚刚认识那成锐,但是也知道这成锐是个有些跳脱的性子,心地也不错,与人为善。此时这成锐却是低头不言不语,徐杰猜想几番,总觉得这成锐对头前那个落座之人有些惧怕的感觉。

不得多时,那解大家终于走了出来。只是此时出来的解大家,不似之前在那小厮面前那般面色冷冷,而是笑颜如花,体态婀娜,上前一福之后,语气软糯说道:“多谢三位公子今夜大驾光临。”

头前那个刚才看书之人起身,拱手作揖而下,答道:“解大家客气了,能一睹大家芳颜,是在下的荣幸。”

便看一旁的成锐也学着头前那人起身见礼作揖,反倒是徐杰有些不习惯,这花魁大家徐杰也不是没见过,如那颜思雨,徐杰两次得见,大多都是安稳坐着受这一礼,抬手表示一下即可,并未起身与之恭恭敬敬去还礼。

却是头前那人,还如此作揖而下,这让徐杰有些不习惯,却也并未去学那人动作,只是抬手示意一下。

解大家受这作揖之礼,似乎也觉得有些不习惯,又是一福,然后才开口再道:“不知三位公子是先听曲,还是先看奴家剑舞?”

便听头前那人又答:“但凭大家安排就是。”

解大家闻言落座,开口笑道:“那奴家就失礼了,适才看得一首回文诗,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文采斐然,不知是哪位公子大作?”

头前那人闻言转头来看徐杰,口中也在默念着回文诗,脸上浮现几分羡慕之色。不免又多看了几眼徐杰,显然刚刚听到的这首回文诗他是看得上入眼的。

徐杰却是转头去看成锐,成锐看得徐杰的眼神,知道这回文诗是徐杰给自己的那首,却是见他皱了皱眉之后,方才轻声答得一句:“解大家见笑,在下献丑。”

头前那人闻言,先是吃惊愕然,随后竟然浅笑出声:“哼哼,老三,你倒是长出息了,怎么不去练武杀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锐闻言,面色尴尬至极,连忙又道:“解大家,其实那回文诗非我所作,是这位徐兄代笔的。”

这回轮到徐杰惊讶了,惊讶这成锐为何这般表现,一个性子跳脱之人,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如这般去怕另外一个人,或者说应该不会在人前这般唯唯诺诺的姿态。

再看那位解大家,也是一脸讶异之色,显然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这场中三人好似都认识一样,前头这个人称后头那个人“老三”,中间这个人有帮后面那个人代笔写诗。

前头这个人又好似不待见后头那个人,出言揭穿了代笔写诗之事。

便听前头那人又道:“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还学了这歪门邪道,丢人现眼。”

头前那人已然就在训斥成锐,徐杰听得也是眉头一皱,开口解释一句:“这位兄台,适才在下也是没有想太多,只是想帮衬一下成兄,兄台何必在人前如此训斥。”

头前那人听得徐杰话语,站起身来,拱手一礼,说道:“这位兄台文才不凡,又是心善,却是也要有识人之明,在下。。。成文,是那不学无术之人的二哥,今日得遇兄台大才,不胜荣幸,有礼见过!”

徐杰有些懵,这个叫成文的人,刚才还当面直言呵斥成锐,丝毫不给自己的弟弟在人前留一点面子。此时又有礼有节与自己见礼。

这两个形象变化也实在太快了,徐杰起身回得一礼,又回头看了那低头不言的成锐,然后才答道:“成兄客气,在下徐文远,虽然与令弟只是初相识,却也觉得令弟品格良善,不似兄台说的那般,所以才起心帮衬一下,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成全一二也是无伤大雅的。”

徐杰也是想劝一下,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场面,也还是想帮一下成锐,不想成锐今日这般被训斥得如此尴尬低头不语,何况还是在美人当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成文闻言,一脸痛心疾首模样,口中又道:“徐贤弟,你我皆是圣贤子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家那老三自小便是不争气,家里请的教师本都是德高望重大儒名士,他却不知珍惜机会,学文懒惰,说要去练武杀敌,而今却也没见他练武练出什么成就,文不成武不就,闲散度日,家中父。。亲早有多番责备,而今更是不待见他,这般的人,哪里有资格与徐贤弟这般大才为伍,当真有失身份。”

徐杰听得这成文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的弟弟,越说越难听,听得徐杰眉宇越拧越紧,甚至都有些排斥。回头看看那成锐,却还只是低头不语。

徐杰叹了一口气,眼角之间也发现成锐虽然低头不语,却是两个拳头捏得紧紧,显然不是真那般没心没肺唯唯诺诺之人,看得那两个藏在桌案之下攥得紧紧的拳头,徐杰方才开口再道:“成兄何必如此苛刻,有教无类才是圣贤之道,何况你们还是兄弟,如此当外人面前苛责令弟,实在有些不妥,非君子所为也。”

徐杰本不欲为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成锐说出这番话,之所以还是说出来了,就是看到成锐紧紧握着的拳头,感受到成锐心中憋着的那一股劲。若这个成锐被那成文这般说一通,没有丝毫反应,真是那般懦弱,徐杰必然不会出口在帮衬。人终归还是靠自己的,即便是要帮他人,也要那被帮之人值得相帮。

头前的成文闻言,面色也不那么好看了,在这成文心中,显然也有一种骄傲,成文如此礼节与徐杰说话,也只因为觉得徐杰文才不错,起了一点点相交的心思,见得徐杰似乎有些不识好歹,便也熄灭了之前起的相交之意,挥了挥衣袖,落座下去,口中语气颇为不快:“在下好心相劝,贤弟却不当回事,如此也罢,岂不闻孟母择邻而居,君子择贤知交,才能不失大雅。”

徐杰闻言笑了笑,看向那紧捏拳头的成锐,开口道:“成兄,饮上一杯如何?”

此时成锐稍稍抬头,面目皆有感激之意,连忙抬起面前的酒杯,口中说道:“亲友多称我为觉敏,徐兄台也可以此相称。请!”

成锐言中之意,就是让徐杰称呼他的字“觉敏”,这般也是一种亲近的表示,兴许也是在给徐杰表达一种感激。

徐杰听得觉敏两字,先是感觉这个字有些佛性,后来一想“锐”是他的名字,锐本是就有感官敏锐之意,便也觉得通顺,说道:“文远乃我的字,杰为名。觉敏兄也不需客气。”

成锐闻言,脸上已然有笑,主动释放善意之人,最想得到的也是他人回馈善意。便看成锐已然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是两人一番话语,听得头前那成文面色更是难看,两袖一甩,拿杯独饮。

好在头前那位解大家及时开口:“三位公子既然都上得楼来,头前之事奴家也不多问了,三位公子饮酒,奴家剑舞一番,为三位公子助兴。”

这解大家在这摘星楼久了,调节气氛的手段自然是熟练,这种气氛唱成词或者开口请人作词显然不太合适,那就直接出大招,把最拿手的先上。

旁边伺候丫鬟已然递来一柄细长的剑,这位解大家拔剑而起,脚步轻灵,衣带随风飘荡,剑舞已起。

只是这剑舞不似江湖人耍的那杀人剑,而是一种柔美在其中,剑随手腕柔软而动,剑势轻缓,还有随剑舒展的女子婀娜身姿,灵动非常,当真让人赏心悦目。

场中三人目光已然被吸引,便是徐杰这个江湖高手也看得目不转睛,徐杰也算是见过不少用剑之人,从杨二瘦到陆子游,从何真卿到何霁月,甚至还有那神仙寨的杜威。但是这样舞剑的方式,徐杰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徐杰看着看着,似乎又看到了不一样的门道,剑本身就是百兵之首,自古就是凶戾之器,面前这女子舞出来的剑,再怎么柔美,却还带有一丝淡淡的机锋。

徐杰起了些许疑惑,不免看得更是认真,认真之下,看出的东西也就更多。一个闺中女子,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身形就能在空中舒展开来,这般场景,已然就不那么简单。

莫非这女子身藏不凡的武功?徐杰心中在想,却是又想为何一个有不凡武功的女子,却甘愿在这青楼之地当一个风尘女子?每日笑脸迎人,百般手段去博取客人欢心。

这又有些说不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把双手慢慢放在桌案之上,盯着那场中舞剑的解大家,陡然之间,人虽未动,内力在体内纵横鼓胀,气机爆发而出。

再看那场中一直含笑温婉的脸,也是陡然一变,甚至那解大家的身形也忽然一跃而起,往远离徐杰的方向急掠而去,手中的剑再也不是之前的轻柔,而是瞬间剑光一闪,已然到得身前,指向徐杰的方向。

徐杰双手微微从桌案离开,爆发的气机也是一闪而逝,已然恢复了云淡风轻。

徐杰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已然试探出了这位解大家当真身怀不错的武艺。也不难猜到这位解大家藏身在这风流之地,必然是有所图谋。如此也就没有了多少欣赏剑舞的心思了。

“好!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如此剑舞,世间难寻,不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语,解大家凭借这剑舞技艺,已然冠绝整个京城!”

开口夸赞自然是头前那位成文。

解大家听得夸赞,脸上笑意又回来了,那柔美的姿态也在继续,只是再也不往徐杰身前靠近,甚至不时还偷看几眼徐杰,目光之中多少也有些疑惑。

一旁的成锐也轻声与徐杰赞道:“文远,解大家舞剑,当真不凡,名副其实!”

徐杰似笑非笑,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对于这位剑舞大家,徐杰心中已然起了敬而远之的想法。这京城不比大江,若是在大江碰到这样的事情,徐杰必然要主动去弄个明白,但是京城藏龙卧虎之地,又是政治中心,徐杰显然不想给自己多惹是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剑舞完毕,徐杰多与成锐攀谈,并不去理会头前那位解大家。解大家倒是也没有闲着,头前那位成文主动非常,与那位解大家相谈甚欢。

不得多时,听得解大家开口:“成公子,近来学得新词,乃是江南而来的,一曲《念奴娇》,听说这首词江宁吴伯言最是喜欢,经常酒酣而唱,还请公子品鉴。”

成文脸上的笑让人如沐春风,点头拱手。

徐杰听到《念奴娇》倒是未起多少注意,听到吴伯言的名字,方才转头去看。

果然,此《念奴娇》不出所料,就是徐杰的那首。

在京城听到这首《念奴娇》,徐杰多少觉得有些惊讶,也是徐杰之前小看了所谓名士大儒的影响力。

其实徐杰心中,不仅小看了名士大儒的影响力,也小看了江湖高人的影响力。谁叫这位徐公子起点那么高,刚出家门,接触的不是天下第一剑就是吴伯言这般的人。

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因缘际会,文武两道,离那“一览众山小”已经不远的徐杰,大多时候却还以为自己才刚刚开始上山。

一曲而罢,听得摇头晃脑的成文,再展君子笑容,口中说道:“好词好词,吴夫子品味果真不凡,许久没有听到这般的佳作了,请教解大家,此词作者可就是吴夫子?”

解大家微微颔首,轻轻摇头的动作中带着不少风情,口中温柔而答:“非也非也,奴家听说这首词是一位少年才俊所作,好像叫徐。。。徐文远。”

解大家话音一落,又猛一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成文惊讶之间抬头。两人目光对视一番,齐齐回头去看那正在与成锐浅笑轻谈饮酒的徐杰。

徐杰闻言转头一眼,点头而答:“淮西大江徐杰徐文远,有礼。”

两人闻言并不多怀疑,徐杰与成锐上楼的两首投帖诗,已然证明了一切。

解大家已然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却不走得太近,福了一礼之后,口中浅笑:“奴家解冰,当真失礼了,徐公子莫要怪罪。”

徐杰抬头,笑道:“解大家不必客气,剑舞绝技当真不凡,在下也是开了眼界,不虚此行。”

成文似也想攀谈一句,却是并未说出口,之前虽然不算什么恩怨,但也有些不快,成文倒是也有自己的骄傲,也就没有真开口攀谈几句。

却听大家解冰又道:“不知公子今夜可还有雅兴?”

解冰之语,便是想邀徐杰填词。不想徐杰却是摇摇头道:“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下次若是再来,当填上一曲。”

解冰也是不馁,往前又走了两步:“公子可是说好了,下次一定要来,奴家送送公子。”

时辰其实还并不晚,奈何徐杰当真觉得有些无趣了,所以要走,也是徐杰陡然之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便是欧阳正的奏折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听到了吴伯言的名字,徐杰也就想起了杭州郡守谢昉,谢昉如今已然是那御史中丞了,御史中丞本就是言官衙门,直接对皇帝负责的衙门。谢昉显然是一个好门道。

想到这里,徐杰更没有心思多留。

徐杰已然起身往楼梯而去,也摆手说道:“不必相送。”

徐杰快步而下。成锐本还准备夸赞几句徐杰,夸赞徐杰刚才那词写得好,却是不想徐杰已然起身走了,左右看了看,也起身拱手告辞,追着徐杰而出。

待得下到一楼,头前那小厮见得徐杰下来,连忙上前迎接。成锐却是快步上前阻拦了一下,口中笑道:“自有人付钱。”

徐杰自然是明白成锐的意思,便是要为自己今夜的消遣付账的意思,也不拒接。也立马看到一楼大厅角落处走出两个人,一个走到成锐身旁站立,一个到那柜台处去了。

徐杰迈步走出这摘星楼之后,也停住了脚步,回头与成锐说道:“觉敏兄,往后受人这般苛责,心中有气就要发出来,何必如此唯唯诺诺,这世间没有人离了谁就活不了。”

成锐闻言,面色一变,叹了口气,答道:“文远,世间之事并非都是能这般随心所欲的,我有苦衷难言。”

徐杰看了看跟在成锐身边的那个汉子,见那汉子脚步坚实,呼吸轻缓,也就不必多猜,更是知道这成锐家庭不凡。徐杰倒是也懒得多想,京城之地,高门世家比比皆是,也知道这些高门世家子弟有不一样的苦衷。

但是徐杰还是说了一句:“人活一世,富贵且放在后面,念头通达要放在前面。若是旁人都觉得你不学无术,不堪重用,那你就活个逍遥自在,何必还如此忍让。无欲则刚,无欲无求,管他那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与这成锐今夜一番攀谈畅饮,对这成锐的性子也有了个了解,在徐杰看来,这个成锐就是一个善良跳脱的性子,成锐看起来比徐杰还要大两三岁,却还保有一种少年人的心思,性子里也还有一种比较开朗洒脱的感觉。

但是这么一个人,为何这般容忍那个成文,徐杰实在有些不解。

“文远,我家之事你不懂,无欲无求也是不能刚起来的。这事可不止关乎富贵与否。不说也罢。”成锐连连摇头,随着徐杰一路而行,面色皆是压抑。

徐杰有些不懂成锐为何无欲无求了,还不能洒脱一点去反击那个成文,看着成锐,也不再去多说他人家事。也知道自己也许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又走得片刻,成锐兴许真的把那些烦心事又抛到脑后了,转了个笑脸问道:“文远这是去哪里?可是回住的地方?”

徐杰答道:“嗯,回客栈去,明日还有正事。”

“文远住的是客栈?文远你刚到京城,必然是没有地方落脚的,我对这京城大小地方都熟悉,明日里帮你寻个小宅子如何?”成锐开口又问。

徐杰并未拒绝,只是答道:“若是租得到小宅院最好不过,买怕是不一定买得起,劳烦觉敏兄了。”

成锐听得徐杰话语,便是开口说送,却又觉得不妥,并未说出口,而是说道:“好好,小事而已,必然租得到小宅子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一路回客栈,成锐却还随着徐杰回了客栈,随后才离开,说是为了找到地方,租到宅子之后好来寻徐杰。

徐杰从云书桓那里拿来一些银两,成锐如何也不肯收,还感谢徐杰为他出头说话。徐杰强塞几番,成锐已然落荒而逃,只说明日再来。

一旁徐虎看得成锐不肯收银子反而落荒而逃的模样,笑道:“少爷这才刚到京城里,就交上了这般友人,少爷魅力不凡啊,走到哪里都这般受人待见。”

徐杰反而摇摇头叹道:“兴许是个苦命人。”

徐虎闻言疑惑:“少爷,这位成公子还苦命呢?出手阔绰,连少爷给的租金都不要,身后还有仆人跟随伺候着,一看就是享福的命。”

“虎子,不一定有钱就是好命,人人皆有苦衷,如果你是他这般的出身,但是每日里都要听人训斥,每日里也有许多人不待见你,但是你还不能反抗,只能听着别人的训斥辱骂,你还觉得命好吗?”徐杰问道。

徐虎闻言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徐杰的问题,而是挥了挥拳头说道:“少爷,我岂能容得有人日日辱骂我。我看那位成公子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呢,显然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岂能有人敢日日训斥辱骂于他。”

徐杰看得徐虎挥拳头的模样,笑了笑,并不再说下去,转身从客栈大门而入。

一夜无话,徐杰大早而起,想的皆是去拜访谢昉的事情,却是也知道白天去只怕碰不到人,傍晚去十有八九能遇上。便是洗漱一番,准备带着云书桓与徐虎等人出门去逛逛这座巨大的京城。

却是没有想到,徐杰还在客栈前厅吃早餐,脸上一道疤痕的成锐却已经到了客栈来。在前厅见得徐杰,几步走到头前来,笑道:“文远,我给你租到宅子了。”

徐杰愕然,还有些不信,随后问道:“这么快就租到了?人都才刚刚起床呢,你是上哪里租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嘿嘿。。。昨夜我回去,问了一句管家,管家说他有个小宅子正要出租,赶巧了。”成锐答道。

“这么巧,倒也是挺好,少了你一番麻烦,想来你也帮我垫付了租金,昨夜给钱你也百般推阻,头前还帮我付了酒钱。刚入京城能遇到你,当真是我的幸运。中午请你饮酒如何?”徐杰笑道。

成锐连连点头:“好好好,不过你先请我吃个早饭也行。”

徐杰听得成锐话语,哈哈大笑,其实心中感觉也极好。成锐这般的话语,才是朋友之间最好的方式。徐杰也知道,这般的成锐,才是其原本的性格,就如昨夜在那三楼写诗的时候一样。

徐虎已然笑着放下筷子起身,去招呼客栈的小厮再上三碗羊骨面。

面上来之后,成锐吃得异常的开心。两个随从却是另外一桌而坐。

摘星楼里,此时那解大家也刚刚起床洗漱了一番,一副慵懒的模样走出闺房到得大厅,口中微微喊道:“赵召。”

一个小厮从楼梯快步而上,站在头前:“小姐,有何吩咐?”

“你可还记得昨天你带上来的那个外地公子?”解冰问道,面色又恢复了那冷冷的模样。

“记得记得,不知小姐问此人是为何事?”这赵召显然就是昨日招呼徐杰的那个机灵小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冰眉头微皱:“你去联系一下你父亲,让他派人查一查此人,此人姓徐,来自淮西大江郡,徐杰徐文远。他认识江宁吴伯言,兴许也认识吴仲书,一定要好好查一番。”

赵召闻言拱手:“好的,小的这就去寻父亲办妥此事。”

说完赵召起身准备下楼,却是听得解冰又问:“你父亲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赵召闻言面色一沉,答道:“父亲老伤在身,十几年了,每况愈下,怕是好不起来了。”

解冰终于不再是那冷冷的表情了,低眉叹道:“嘱咐一下你父亲,一定要撑住,撑到我们报仇之日。”

赵召点头,却是不再答话,面色有些伤感。

却听解冰又道:“也顺带问一下,当年于家的后人是否有消息。”

“嗯,小的这就出城去,一个多时辰就赶回来。”赵召转身下楼而去。

汴京繁华地,其实并无多少自然景色,满眼望去皆是繁华,这繁华背后就是大华朝的天下,全国最好的东西都在这里。

大华朝富强与否?表面看起来,着实不差。但是自从那大同一战,看似胜利了,却也把这大华朝的一点家底打得差不多了,且不说战死的那些士卒,失去的马匹,失去的精良军备,耗费的无数钱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昔日里欧阳正的改革,主要都在税法之上,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不论是文人士族,还是蒙荫勋贵,皆是被触犯的群体。因为这天下钱粮,本就大多集中在这些既得利益阶层手中。欧阳正要给朝廷多赚钱,自然也就是在这些人手里去抠,从底层百姓手中去加税,显然是不可取的手段。

这也导致了欧阳正当年落难之时,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为其出言。皇帝夏乾贬谪欧阳正,兴许也有一时气头上的怒意,也有吓唬欧阳正维护自己面子与威严的想法。

若是那时候,但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从中斡旋缓和,或者把事情拖上一拖,让皇帝有个台阶下,让皇帝息怒,欧阳正也许就不会在大江郡教书十几年了。

夏乾与欧阳正之间的君臣情义并非没有,却也就这般好像没有了。

兴许其中也有欧阳正自己的原因,年轻意气重,受宠正隆不免也会让他有些骄傲、骄纵,也让他不知拐弯,过于刚直,许多行事手段也不顾及旁人。若是现在的欧阳正再碰到当年之事,兴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清流这种名声,一直在欧阳正头上,文人夸他的也不少,但就是朝中文武,十几年来没有一人在皇帝面前提过欧阳正这个名字半句。欧阳正单以政治而言,其实是失败的。欧阳正能谋的名声,也主要来自当年那一场比较成功的改革,其实许多人也都知道这场改革改得太是时候了,恰好在室韦人南下之前,恰好为朝廷攒下了一场如此大战的家底。

只是如今,欧阳正当年的那些改革,大多成了一纸空文,有些直接在朝会上被废除了,未废除的也大多无人再当回事。那些条文终究只是条文,实施条文的人才是主要。

如今草原室韦人偃旗息鼓,年轻的一代人也长大成人,边镇的长城也修得更加完善,当年那一场大战,成了许多人的赫赫军功,甚至在有心人的鼓吹之下,那一场大战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大华军将勇猛无敌,室韦小贼抱头鼠窜。天子御驾亲征,威服蛮夷!

时代变了,居安思危总有人说,却少有人真正去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逛了一天汴京城,中午也喝了一些酒,只是没有多喝,晚上还要拜访谢昉,便也不能满身酒气。

成锐开心非常,上午帮徐杰安顿了一下,在内城城门旁边三五十步远的一个小宅院,宅院其实并不小,也有三进院子,院子里甚至还有几个仆人,每进院子都有七八间厢房,虽然比不得那高门世家的宅邸,却也不是那般小门小户的院落。

徐杰自然是满意的,太过满意也就会有些不好意思。这当真是一份大人情,却也给徐杰带来了一点压力,因为这份人情可不是用钱能还上的。若是用钱能还上,那也就不会有那一点点压力了。

徐杰欣然接受,也是因为徐杰自信,自信自己必然能还上这份人情,总有什么事情是徐杰可以帮成锐办成的。

成锐知道徐杰傍晚有正事,差不多时间了,也就告辞而去,留言来日再会。

徐杰自然是要去办正事的,再入内城打听一番,寻谢昉的府邸倒是不难。

只是这回没有拜帖名剌了,徐杰却是自己写了一封拜帖,徐杰心中知晓,见到谢昉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开口说事情。因为徐杰与谢昉,当真也算不上有多么深厚的交情。

为欧阳正呈奏折,其中还真是有政治风险的,君心难测,谁又能知道这皇帝对于欧阳正到底如何去想?

若是皇帝对于欧阳正还是百般有怒,为欧阳正呈上奏折之人,是否也会被迁怒呢?

徐杰也不多想,只得随机应变,拿着自己写的拜帖,上门求见。

不得多时,小厮出门来请,徐杰一路而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内院花园之中,两个老人坐在一个亭子里面,有酒有菜,酒菜旁边还有一局棋。刚刚进来的徐杰正看到两人相谈甚欢。一人是谢昉,一人徐杰自然是不认识。两人边喝酒,边下棋,边聊天。

便听谢昉说道:“吴相,下官这口气可就做活了。”

一口气两口气,是围棋中的的俗语,两口相连的气,就能稳稳的占到一块地盘,不会再被吃掉。所谓气,也就是单一颜色的棋子围出来的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对手的棋子就会都成死棋。

围棋,其实道理十分简单,就是占地盘的游戏,只是这个游戏道理简单,真要下好,里面的门道就太多太多。

“谢兄顾此失彼了,总是在这小范围里纠缠,这四星我的小尖都已成型,天元我也开始布了局,已然得了大势,即便在你先手之处失了优势,大局也无碍矣。”谢昉对面之人开口笑道,面色颇为自得。

刚刚走进来的徐杰,听得两人对话,也知道两人这盘棋才开始不久,才刚刚完成布局阶段,布局之后才是真正的争夺厮杀。

谢昉已然看到了走进来的徐杰,起身站起,抬手招了招,笑道:“文远小友,快来快来,不想你也来京城了。”

另外一人也回头来看,听得谢昉的话语,便是笑道:“谢兄,这位莫不就是编写那蒙学《三字经》的徐文远?”

谢昉点头:“正是正是,年纪轻轻,当真是才高八斗啊!”

徐杰便也是笑脸,拱手一拜:“见过两位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昉并无那种官员的高高在上,而是俯身扶了一下徐杰,抓着徐杰的手一直拉到身旁的座位之上,口中也连连说:“先坐先坐,且待我俩把这盘棋下完。”

徐杰落座,看得谢昉对面坐着的那人,打量一眼,其实也能猜到许多,因为这人长相与那吴伯言竟然有六七分神似,又听谢昉称之为“吴相”,此人身份不言自明。是那尚书省右仆射吴仲书,其实就是尚书省右相。

历朝历代,宰相这种称谓,绝大多数时候并非是一个人,而是许多人。三省左右仆射,其实都是宰相,也叫三省左右相公。

相公之言,本身就是用来独称这般地位的人。原来欧阳正也是相公,如今相没有了,只有公了。

谢昉的热情,让徐杰并不那么拘谨,有下人已然给徐杰送来了碗碟筷子酒杯,徐杰并未动筷,而是看着棋盘。

要说棋之道,徐杰也会,在那徐家镇里与云书桓还不时手谈几局,徐杰与云书桓之所以会棋,不过就是小时候没事看过几本棋谱,都是寻常棋谱。在徐家镇里,两人也没有别的对手,只有互相对弈。

所以徐杰对于棋之道,只能说熟练,还达不到精通,也就不谈高明了。

但是熟练也就足够徐杰能把一局棋看懂个八九不离十,眼前这两人显然是高明之辈。对于观棋来说,布局其实是最难看懂的,高手与庸手之间,区别甚大。到了面对面厮杀的时候,反而更容易看懂。

徐杰看得饶有兴致,便也在学,是并是立,是长是顶,是爬是封,是跳是断,徐杰每看懂一招,皆是连连点头。

谢昉见得徐杰在旁连连点头,开口笑道:“文远小友也擅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连忙摆摆手,这种时候可不能胡吹大气:“不敢不敢,只能算是会下而已,懂得规则。”

谢昉点点头,也不纠结徐杰话语是真是假,只是问道:“文远小友以为此局老夫能不能赢?”

徐杰又看了看棋面,一本正经答道:“晚辈造诣实浅,按照晚辈所想,此局谢先生大局已失,若是不能有连续妙招,实难翻盘。”

谢昉闻言哈哈一笑,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一放,说道:“所谓妙招,一招两招就已是幸运,哪里能有妙招连连的运道,文远小友说得对,输了。。。”

投子认输,谢昉倒是洒脱,也不作无畏的纠缠。

却听一旁的吴仲书笑道:“文远小友何必说破,让谢兄这般就投了子,若是鼓励几句,让谢兄多下几手,也让老夫多看看谢兄焦急上火的神色,岂不美哉?”

徐杰闻言倒是听懂了,因为谢昉认输太早,导致吴仲书赢棋的爽感不足,高潮还没到,吴仲书赢的点也还没有来,吴仲书也还没有看到谢昉拿着棋子久久落不下去的为难,一切就已偃旗息鼓。这般的胜利,成就感也就缺了大半。

“诶,吴相,文远小友可不是那等阿谀奉承之辈,否则我也不会开口问他,他给了我一个台阶,我自然要下这台阶,何必陷入那等窘迫之境地?”谢昉笑道,也是给徐杰解一下尴尬,知道徐杰听得吴仲书之语,必然不知如何回答。

徐杰闻言笑了笑,谢昉已然挥手示意下人撤去棋盘,虽有拿起酒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文远小友,今日赶巧了,这位是尚书吴相,平常可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谢昉主动给徐杰介绍一番。

如此也能看出谢昉的人品,朝廷官员系统,唯有御史台是比较独立的系统,选御史台主官,皇帝也会多番思虑。人选要求也比较多,比如在朝中没有多少势力瓜葛,人品端正,能直言而谏。

谢昉能当这个御史中丞,吴仲书的推荐只是其一,朝中推荐的人选也有许多,最后谢昉能上任,显然是在各方面都比较符合条件的。

本来谢昉与吴仲书,只算认识,也算同乡,并无多少政治上的利益瓜葛。但是吴仲书推挤谢昉的时候,显然也就是看中了旧识与同乡这一点。

如今谢昉上任之后,吴仲书自然要主动与谢昉多走动一下,拉近两人的关系。上官者,能稳稳妥妥当好上官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既要争取皇帝的信任,又要争取同僚与属下的支持,一人高高在上是一定行不通的方式。这种为官之道,吴仲书显然是驾轻就熟的。

当年的欧阳正,兴许就差上了许多,也是太过年轻,爬升太快,少了许多慢慢升迁的磨练与经验。

徐杰站起,还未作揖而下,吴仲书却是笑着抬手拦了一下徐杰,口中笑道:“文远小友不必拘礼。你是名声老夫之前就听说过的,可不是只在你谢昉这里听闻的,此番入京,可是要备考了?”

其实春闱就在秋闱之后,也就是说举人考试完毕,过不得半年就是进士考试。但是许多有条件的士子,会提早一两年就入京来,美其名曰是进京备考读书,如此可以从容不迫,免得需要一路急赶进京。

究其主要,其实就是进京来扬名声,走门路。扬名声的好处不需多说,走门路就是各显神通了,有些本身家族长辈老师之类就有门路,有些当真就需要临时来走,靠钱靠名还是靠运气,不一而足。不论如何,总是要多作一些努力的。

徐杰便也没有拜下去,只是口中说道:“多谢吴相。学生还只是秀才功名,举人未考,入京也只是想到处看看这大好河山,备考还早。有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志怀高远,方为君子。”

吴仲书闻言一笑,抬抬手示意徐杰落座。又道:“读万卷书为学高,行万里路为志远,极好!难怪文远能写出《三字经》,《三字经》最近老夫也读了,着实不差,正准备着礼部往天下官学推广,此番你来得正好,这《三字经》还需要改动一二,还是由你执笔比较妥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还要改动一些什么内容?还请吴相示下。”其实徐杰已然觉得《三字经》已经很成熟了,连军阵知识都普及了一番,战阵英雄故事也加进去了,并没有什么缺失之处。

“哈哈。。。加一些本朝先人事迹,方才是稳妥。”吴仲书说道。

徐杰明白过来,所谓本朝,就是大华朝立国之后的人物之事,从开国皇帝到开国功勋。这些人大多都有后人,甚至许多人的后人都身居高位,不说皇家之人,就说那军中勋贵之家,更是有不少权柄在手。

吴仲书是在提醒徐杰,让徐杰这个还未入仕之人能广结善缘,也就是让徐杰隔空给许多世家拍几句马屁,接着这要传遍天下的蒙学《三字经》拍出来的马匹,那可就不一般了,这马屁就真拍到绝佳之处了。其实内容加不加都可,毕竟三字经不长,内容都是千古之人物,不加那些本朝功勋也无大碍,没有人非要去跟孟子、孔融、卫青、霍去病等人争名声。

谢昉闻言拍手叫好:“吴相谋得远,佩服佩服,我头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文远小友,此番可算得是大造化了。”

徐杰闻言,却并不那么欣喜,而是想了几番,答道:“二位先生好意,学生感激不。只是。。只是此举兴许稍有不妥之处。。。”

徐杰并非不想去加,徐杰也有自己想加进去的本朝之人,比如那大同总兵高破虏,徐杰很是佩服,但是这个时候加高破虏,那是自讨苦吃。往后有机会倒是可以再说。

吴仲书与谢昉闻言一愣,对视一眼,随后又一起看向徐杰。

徐杰方才又道:“两位先生,本朝历经近三百年,功勋之人无数,便是开国功勋也有许多。若是加几人其中,那该加哪些人呢?若是都加进去,这三字经怕就成了冗长史书了,若是挑选几人加入其中,未加入之人的后辈岂能罢休?如此怕是要得罪许多人,所以学生以为有些不妥。”

徐杰当真是想得多,没有人与孟子、孔融之类证明头,可不代表没人与那些本朝先人争名头。这事情兴许就是个马蜂窝,到时候徐杰门前可真要门庭若市了,一个个世家之人怒气冲冲而来,逼问着徐杰是不是看不起他家先祖之类的话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听得话语,立马明了,吴仲书岂能不懂这种事情,刚才是临时起意,见得徐杰之后,心中也有爱才之心,所以想到这一件事。

若是深入分析一番,吴仲书与吴伯言两人的区别就在这里了,吴仲书能得如今这般高位,脑中便是时时都有一根钻营的神经紧绷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官要奉承大官,大官要奉承皇帝。甚至大官有时候也要奉承一下小官,这也是御下恩威之道。就如此时吴仲书亲自上门来拜访谢昉,就是这个道理。

官场,就不是君子待的地方。

便听吴仲书已然大笑:“谢兄,你还说我远谋,文远才是有远谋。年纪轻轻,谋虑不凡,大才也,往后可不简单,前途不可限量。”

谢昉闻言笑着摇摇头:“老了老了,不如后辈脑子好用了,适才多只想到好处,没有想到坏处,着实是老了,哈哈。。。”

“二位先生为学生谋划的心意,学生感激不尽,拜谢二位先生。”徐杰已然抬杯,两人这份心意,着实要领。

觥筹交错,闲谈不少,徐杰论才学见识,自然不如两人,但是徐杰也有自己的优势,就是有许多这个时代不一样的见识与道理,道理道理,自然是有道理的,一些适合在此时说出来的,徐杰也不藏着掖着,那些不适合的,徐杰也不会哗众取宠。

却是徐杰一直在想那奏折之事,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是否适合开口。这事情徐杰实在有些拿不准。

直到这宴席要散了,吴仲书已然起身要拜别而去,徐杰方才想到一个两全其美之策,想到一个既不突兀,也不让谢昉为难,又能让谢昉有个定夺的办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随着吴仲书一起辞别了,吴仲书门外坐着车架回去了。

徐杰稍微有些忐忑也慢慢往回走,便是知道明天还要来一趟。

谢昉送走两位客人之后,回到书房之内,准备看一会儿书就寝。

此时门外来了一个下人,见礼之后开口说道:“主人,小的收拾停内碗碟的时候发现一物,也不知是哪位落下来的。”

谢昉闻言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吴仲书或者徐杰掉下的随身之物,玉佩之类的东西,问道:“何物?”

“主人,好似一封奏折,小的也不敢多看,一发现就连忙带过来了。”

谢昉闻言一愣,奏折之物,直以为是吴仲书落下了的,谢昉又是皱眉在想,奏折这种东西,按理说吴仲书应该不会轻易带回家,更不会带回家之后又带出来访客。

那么??那么这其中??

谢昉不免多想许多,口中连忙说道:“快拿进来。”

那下人连忙进门,把奏折呈到了谢昉桌案之上,本来装着奏折的小木盒早已不见。

挥退下人之后,谢昉拿着奏折端详了片刻,也在想到底要不要打开看,却是心中又想许多,既然吴仲书把这封奏折带出衙门,又带到了自己家,还“故意”遗落下来,想来是不能不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奏折打开之后,谢昉看得眉头微皱,落款是淮西路大江郡学政欧阳正,内容言辞恳切,有叙旧,有感情,有认错,有对许多时事的些许见解,甚至又对当年直言而谏让皇帝面上无光的后悔。

谢昉曾经听得吴伯言说过徐杰是欧阳正的弟子,谢昉也更知道欧阳正是何许人也,当年之事谢昉虽然不知道其中详细,但是也听说过欧阳正为何被贬,何况欧阳正奏折之中也说得明确。

其中意思不外乎是像皇帝低头认错,也叙述了当年许多旧事,皇帝夏乾正值壮年,欧阳正正是年轻。当年两个人对于未来的憧憬,对于朝堂改革的憧憬,甚至为了这些事情,两人还经常促膝长谈,彻夜不眠。

当年皇帝对于欧阳正的支持与信任都跃然纸上,谢昉看得明明白白。当年两人的私交之好,谢昉也看得明白。欧阳正对于当年直言而谏的后悔也在纸上清晰表明,甚至还说出只怪自己当年太年轻之类的话语。

谢昉甚至都看得有些感动,感动之后,谢昉不免又在想这封奏折为什么会被徐杰带到自己府上来,还落在了自己府上。

转念一想,谢昉又多少有些怀疑这封奏折是吴仲书所留,是在暗示谢昉把这封奏折呈上去。谢昉知道自己是做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人选,因为谢昉是言官,言官一般是不会因为言论而获罪的,这是历朝历代设置御史台这个衙门的根本所在。

即便是御史台说出的事情不符合事实,即便是御史台弹劾朝廷官员之后,有错误在其中。御史台的官员一般也不会被追究责任,因为皇帝要保证有这么一个能直言朝政弊端的衙门。

谢昉眉头紧皱,最终还是决定先把奏折放好,明天上朝之后就见分晓了。若是吴仲书所留,那么明天吴仲书必然会开口问上一句。若是徐杰所留,徐杰必然也还要上门来。

这便是徐杰想到了两全之策。谢昉看到这份奏折,若是愿意帮忙,那倒是好说。

若是不愿意帮忙,徐杰再次上门,讨要回去就是,只说是不慎遗落。谢昉便也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需安排下人还给徐杰即可,谢昉也只当没有看到过这封奏折,只当作是下人捡到放在门房等人来取。

第二天大早,谢昉上朝而去,自然是没有得到吴仲书任何的明示与暗示,谢昉心中已然猜到八九不离十,这封奏折就是徐杰所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半晌谢昉就回到家中,在书房落座许久,又把那封奏折拿出来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沉默片刻,开口喊道:“来人!”

“主人,有何吩咐?”

谢昉拿出奏折,说道:“此物你拿去,守在门口,若是昨夜那个徐文远再来,你就拿着此物上前问是不是他不慎掉落的。他若答是,你便还给他,就说是你昨夜捡到的,一直放在门房处等人来取。”

“遵命。”

小厮上前接过谢昉手中的奏折,便要转身去门口等候徐杰。

谢昉看着小厮出门而去,长叹一口气。

却是不多时,谢昉又喊道:“回来回来,把奏折拿过来。”

小厮却又把奏折送了回来。

便听谢昉又道:“你还是到门口去等,等得徐文远来,直接带到书房来。”

小厮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点头应答出门而去。心中也在想这个徐文远,好似看起来没有多大岁数,为何能让自家主人如此犹犹豫豫。这般犹豫不决的谢昉,便是这小厮也许久没有看到过了。

徐杰在忐忑之中等候了整整一天,天色微暗,徐杰又上门来了。小厮也不通传,领着徐杰直入府中,寻着谢昉的书房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见到徐杰的谢昉,已然是一个严肃的表情。因为之前在谢昉面前的徐杰,只是一个后辈士子,一个才气不凡的后辈,有爱才之心,有关照之意,多少也来自吴伯言的脸面人情。

此时的徐杰,再到谢昉面前,已然关乎正经事情,关乎朝堂之事。徐杰在谢昉心中的年轻后辈形象也有了转变,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年人,变成了一个能谋能断的成年人。

徐杰拜见,谢昉示意徐杰落座,随后开口:“文远,你当真是聪明啊,昨夜那三字经之事已然显出不凡,却又留了一物,更显不凡。老夫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如你这般的年轻人。想老夫年少之时,若是有你这一半的心思,也早已身居高位了。”

徐杰看得谢昉虽然表情严肃,但是说话的语气并不是严厉,忐忑之心少了许多,笑答:“先生已然身居高位了,学生却不过还是一个普通的士子秀才。”

谢昉听得徐杰这奉承之语,似笑非笑:“你倒是混不吝,把这奏折假意遗落给了老夫,让老夫定夺此事。倒是把你不好意思直言而求的面子顾住了,却让老夫犹豫不决起来。”

徐杰听得谢昉似有笑意,便也笑道:“学生这不是又给了先生台阶吗?先生若是为难,把奏折吩咐了下人,也成云淡风轻之事。”

谢昉闻言大笑:“哈哈。。。老夫端是小瞧了你啊。”

徐杰已然不再调笑,站起身来,恭敬一礼:“还请先生帮衬,学生与老师一定感激不尽。”

谢昉手中拿着奏折,想了想,说道:“老夫乃言官,此事对于老夫来说着实算不得有何风险,但是老夫帮了你这一遭,李启明可就要与老夫为难了,李启明何许人也?也不需老夫多说了。文远啊,老夫留了奏折请你进来,就是想问问你觉得老夫该如何去做?”

谢昉的洒脱就在这里了,看了这奏折,谢昉也就不去那般假惺惺当做没有看过。把徐杰叫进来,就是想问问徐杰,这件事情该怎么去做?把这个皮球再次踢给徐杰,让徐杰自己来定夺这件事情,或者是让徐杰帮着谢昉来定夺这件事情。这也是谢昉对于徐杰的一种看重,干脆不藏着掖着,都拿到明面上来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听得懂,心中已然有感激,谢昉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已然超出了徐杰的预料,谢昉对徐杰的直白与洒脱,已然就是一种态度,亲近的态度。

“先生,今天学生也思虑良多,知道这封奏折若是出现在陛下面前,必然是守不住风声的,旁人也都会知晓是先生递上去的奏折。但是先生转念想一想,若是皇帝陛下念了旧情,把老师召回京城,先生初入汴京,必然得一大同盟助力,此乃其一。若是陛下当真召回了老师,必然也会感念先生促成此事,对先生观感更佳,此乃其二。老师清名传遍天下,多受人夸赞,先生若是促成此事,必成美谈,也当传遍天下,此乃其三。先生。。。”徐杰慢慢说着,就是在说服谢昉,利弊权衡,终归是皇帝最大。

谢昉听到这里,已然插嘴一句:“这些只是建立在事成之后的事情,先不作数。若是此事不成,又得罪了勋贵外戚之人,该如何?”

徐杰皱眉,想了想,答道:“学生思虑一计,请先生定夺。”

谢昉抬抬手示意徐杰接着说。

“故技重施尔,学生如何把奏折给先生的,先生就如何把奏折给陛下。如此让陛下去定夺,若是此事能成,陛下方才会追究奏折来源,若是此事不成,陛下大概也会当作没有看到奏折。如此便可两全。”徐杰答道。

谢昉闻言大笑不止:“哈哈。。。你是让我带着奏折到陛下的御书房在遗落一次?”

“然也!最好是有几人同行之时遗落,如此才是两全。”徐杰点头应答。

“哈哈。。。好啊!文远,头前老夫本已将这奏折交给了下人,准备云淡风轻而过。只因为老夫如何也想不到稳妥之法,奈何老夫又想做成此事,方才把你召来一问。”说到这里,谢昉停了停,看了看徐杰,满脸欣赏之意,叹道:“老了老了,终究是老了。思虑一个多时辰,不如你当面心思一转。不服老不行啊。”

徐杰说出这个计策,本也还有担心,听得谢昉大笑之语,心神已定,接道:“学生也就只能想些歪门邪道,先生乃中正之人,谋虑都是江山社稷的大事,学生差之远矣。”

谢昉听得徐杰奉承之语,摆了摆手:“奉承之语便罢了,打住。你可想知道为何老夫想做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生洗耳恭听。”

“自从室韦大同一战,勋贵陡然崛起,十几年来,李、常等勋贵之家,圈地、贪污、克扣军饷,卖官鬻爵,甚至私卖军备,早已是肆无忌惮。便是陛下当年也从未想到勋贵会势大如此,三省六部之官员,更是无人敢言。李氏更兼外戚身份,犹为猖獗。你说这朝廷要不要改一改,动一动?”谢昉直言而说,头前还在表达着对于李启明的忌惮,此时却在徐杰面前直白说出了对于李家外戚的诟病之语。

御史中丞,本就是要弹劾朝野官员的。谢昉上任不过两个月,御史台里积攒的告状调查之卷宗不计其数,其中大部分是关于外戚勋贵的,谢昉如何能不怒。但是谢昉也不可能随意表现出这种愤怒,直到此时,直到徐杰谋划到了这里,谢昉才说出来。

徐杰闻言点头说道:“先生,这朝廷当真要改一改,动一动了。老师若是入京,必然还如当年那般不畏强权,冲锋在前。”

徐杰知道欧阳正的性子,即便此时与皇帝低头的欧阳正,也还是当年那个正直的欧阳正。

谢昉听得徐杰之语,却又是叹气:“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本以为老夫这辈子在仕途之上当无甚大作为,能当这个御史中丞,已然出乎了老夫的预料。唉。。。大不了回江南陪着伯言兄就是,也乐得个眼不见为净,逍遥自在几年入土为安。”

这是徐杰第一次见到有人真正这般忧国忧民,这种大义凛然的感觉有一种冲击之感,从来没有多想过什么为官治世的徐杰不免有些动容。

一个人不在乎自身利益,而如此去为国忧虑,罢官免职也不当回事。这种直观的感受,便是欧阳正当面都没有过,因为欧阳正早已不开口去谈国事,似乎只顾着教书匠的差事,把那想回京的念想深藏心底,从不对人言。

“先生大义,学生佩服。国有贤良,天下之福也!”这句夸赞,徐杰说得由衷。

谢昉闻言笑道:“你这小子啊,嘴甜得紧,打你进来之后,不知奉承了多少句了。”

徐杰尴尬一笑:“先生,最后这一句由衷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这一句才是由衷?那之前几句都是违心之语?好你个徐文远,着实不当人子!”谢昉不知为何有些高兴,高兴得调笑起来。兴许当真是为了那欧阳正兴许能回京之事高兴。

徐杰不由更是尴尬,口中连连说道:“都是由衷,都是由衷,最后一句最由衷。先生忧国忧民,丝毫不在意荣华富贵,学生佩服至极。”

“罢了,你再夸下去,老夫当飘起来了。只可惜啊,只可惜老夫不过一个言官,无权无势,唯有唇舌而已。”谢昉说道,话语内容看似沉重,但是语气却不带沉重之感。

徐杰却是心情大好,这件事情如此而成,当真是意外之喜,听得谢昉推心置腹之语,更是意外收获。想到这里,徐杰恭恭敬敬拱手:“学生代老师拜谢先生大恩。”

“举手之劳,不敢居功,更不谈大恩。”谢昉摆手示意徐杰再坐,口中又道:“文远平日里可喜欢棋道?”

“喜欢是极为喜欢的,只是身边没有高人,自娱自乐而已。造诣实浅,不敢在先生面前丢人现眼。”徐杰直白答道。

谢昉却是搓了搓手,说道:“来,摆上一局。近来与吴相对弈,败多胜少,今日且让老夫多胜几局,被你这小子算计了,心情着实不快,如此也能让老夫心情愉悦一下,好寻个机会帮你把事情办了。”

徐杰听得谢昉之语,哪里不知谢昉是想要虐菜玩,想在自己身上找点成就感,却也不在意,笑道:“学生脑子聪慧,学得可快。”

徐杰知道谢昉是棋道高手,其实也起了学习的心思。

棋盘摆上,还是昨天那个亭子之下,徐杰皱眉沉思,举棋不定,满脸的忧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昉哈哈大笑,手还在棋盘上指来指去,口中笑道:“你下此处,且好好数一下步数,逃脱不出也。你若是下此处,大龙必失,满盘皆输也。你若是下此处,老夫下这里,已然遥指一招,你也翻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徐杰听得谢昉叽叽歪歪,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一投:“输了输了。。。”

徐杰投子,谢昉高兴非常,口中连道:“再来再来。。。”

“来,来就来!”

。。。。

“噫。。当真有几分长进,只是还不够用,老夫一只手就能胜了你。”谢昉倒是有些吃惊,吃惊徐杰这一局比上一局下得好上不少。

徐杰已然全身心投入棋局之中,闻言不爽道:“先生如何一只手就能胜了我?”

谢昉闻言大笑,抬起手在空中晃了晃:“老夫这不就是一只手胜了你?”

徐杰煞有介事抬头一看,尴尬非常,再低头,只看棋局,不言不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昉极为高兴,拉着徐杰下了好几局,甚至吃饭都在下棋的间隙去吃。

谢昉倒是下棋吃饭两不误,还时不时拿着小酒喝一口。徐杰显然就没有吃饱了,吃到菜肴冰凉,徐杰也没有吃上几口。谢昉落子快速,徐杰就需要一直皱眉沉思,甚至举棋不定。

但就是这几局棋,徐杰已然进步神速,下棋,当真不是靠自己琢磨的,而是需要与高手对弈。与高手对弈不为其他,就是接触一种思考方式,一种高手的思考方式,学习高手的前期布局对于后期的影响,学习高手的大局观,学习高手对每一步棋子的安排方式。

之后也还需要不断的练习,练习显然也是极其重要的,谢昉的落子快速,也就来自于不断的练习。

“今夜罢了,文远啊,下了有七局了吧?就是这七局棋,当真又让老夫刮目相看,这世间当真就有异于旁人的生而聪慧者,你就是这生而聪慧之人啊。如此下去,不得多久,你与老夫当是棋逢对手了。”谢昉笑道。

谢昉今日显然是过足了瘾,神采飞扬间也不吝指导徐杰几番,那叽叽歪歪的话语,其实也是谢昉在指点徐杰,把每一步之后的深意说出来,把局势分析给徐杰听,看似是在自鸣得意,其实就是在传授着对弈之道。

身心俱疲的徐杰却答了一句:“下次再来。。。”

徐杰似乎憋了一口气一般,这也是难得的学棋机会,徐杰显然对这对弈之道兴趣不少。

谢昉闻言笑着点头:“好,下次等你再来。”

七局棋,若是高手下棋,一局小半个时辰左右正常。若是徐杰与云书桓下棋,一刻多钟就够。但是徐杰与谢昉,一个落子快速,一个举棋不定,也能下两刻钟。此时时候已然比较晚了。

徐杰拜别而去。虽然精神比较疲惫,却是心情极好。事情总算是办成了,那位中书侍郎李直没有靠不住,徐杰总算是找到了解决之法。

再等,就是看皇帝李乾的态度了,听天由命。

做到这一步,已然是意外之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慢慢走到成锐安排的小院之中,徐虎一直等在门口,时候已晚,等得稍稍有些急切,见得徐杰终于回来了,迎接上前说道:“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啊。”

徐杰看得徐虎有些急切的模样,问道:“虎子,你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虎当真有事:“少爷,你快进院看看吧,今天下午半晌来了好些人。”

徐杰有些莫名其妙,几步走进院落之内,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箱小箱摆满一地,徐杰疑惑问道:“成锐送来的?”

徐杰第一反应就是成锐,这成锐出身世家大族,又安排了这座院落。徐杰在这京城也不认识其他人了,这般阔绰的出手,也唯有成锐了,何况也就知道成锐知道徐杰刚刚搬到这内城门不远的小院。

不想徐虎竟摇了摇头,从怀中又拿出一物:“少爷,不是那成公子。送礼之人还投了帖子,还有礼物清单。”

徐杰闻言接过徐虎手中的东西,一封书信,一份清单。徐杰先看了一眼礼物清单,西域的香料银器,关外的珍珠貂皮,西南的翡翠,江南的绸缎。。。

徐杰看得眉头大皱,连忙拆开书信再看,终于是弄明白了:“还真是成公子,只是另外一位成公子。之前倒是小瞧了这成家,只以为是一般的京中世家,看这出手的礼物,只怕要几千两银子不止,好大的世家啊。”

徐杰有些为难,帖子之上,请徐杰中午“究勤源”赴宴,这“究勤源”,显然就是一处雅苑小筑。明天中午这位成文成公子还要派车马来接。还反复叮嘱徐杰一定要到,务必赏脸。

徐杰却是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位成文成公子这本的大手笔,非要请徐杰去赴宴?是徐杰声名显赫、名冠天下?还是徐杰有什么可以值得利用之处?这位成公子又是怎么知道徐杰住处的?

徐杰带着这些疑惑,转身与徐虎说道:“虎子,明日大早你去车马行里租两辆车来。”

“少爷,少爷要把这些东西都退回去?”徐虎看着徐杰一直皱眉的模样,便也不难猜出徐杰租车的目的。

徐杰点头:“无功不受禄,这么多东西,收不得,收了才是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虎闻言先是有些不舍,随后却又释然:“也是,咱们家也不缺这点钱财。这人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可能要是少爷做为难的事情。”

无功不受禄,厚礼必多求。这个道理徐虎虽然只是个乡下小子,却也明白。

徐杰拿着拜帖,往那还不熟悉的厢房而去。云书桓已然在开始前后伺候着。

到得第二日午时之前,果然有车马等候在徐杰小院门口,便是那车厢也与众不同的奢华,装饰有铜有金,车帘都是上好的绸缎。

上门来请的下人,却穿着公服,衙门里衙役相似的款式与颜色,却是做工质地都极其考究,衣袖纹路也有纹绣的装饰。

出门而来的徐杰,招呼了一旁的徐虎。院子门前便还有两辆车一同而去。

究勤源,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便是极致勤勉的源泉,主人取这种名字,一是自我勉励,二兴许也有一种自我的标榜。

究勤源是到了,只是徐杰眉头皱得更紧,倒不是说这处雅苑如何奢华或者雅致。而是这院子门前左右,竟然都是手拿刀枪的护卫,护卫还都穿着公服。

徐杰更是笃定几番,下车便叫徐虎把礼物往那院子门口搬。

接徐杰来的那公人,自然认得出搬下来的礼物都是自己昨天送去的,皱眉也不多说,只是抬手作请。

雅苑别致,占地不广,却是亭台楼阁,山水池塘,应有尽有,各类花草,多是徐杰没有见过之物。曲径通幽,便是走的小道,都铺满了细小的鹅卵石。

到得柳暗花明,一处亭台,两个人落座,几个丫鬟左右。落座二人,一个是成文,一位却是花容正貌、着装贵气的女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成文见得徐杰进来,起身,站得笔直,一袭蓝衫之上金色纹路闪烁,笑容真诚,拱手开口:“多谢文远受邀而来,不胜荣幸,愚兄备薄酒几壶,仰文远之文才,今日有幸,当同文远闲谈三五,共话古之圣贤,请!”

徐杰也露出一个笑意,心中却在多想,多想这位成文为何陡然间态度这般好,之前也算得有些摩擦,此时已然称兄道弟,直呼徐杰的字。却是回头想想,与成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这位礼节也着实不错。

“多谢成兄盛情。”徐杰礼节而回,却见后方那个女子也起身轻轻一福,只是没有说话。

徐杰落座亭台,桌上酒菜也备好,身后的丫鬟也上前伺候着碗碟筷子,斟酒倒满。刚才那个去接徐杰来的公服下人,此时也站在成文身后伺候。

“愚兄前夜回家之后,后悔不已,后悔当时未与文远多多交流,待得昨日,更是听闻文远与江宁吴夫子交情甚笃,今日又听闻文远与谢中丞对弈到深夜才回,英才出少年啊。”成文笑意盈盈说道。

徐杰有些吃惊,吃惊成文是怎么知道自己与谢昉下棋之事?

“成兄抬举了,在下不过是一个淮西学子,刚得的秀才功名,能遇一些前辈,实属侥幸。当不得英才之名。”徐杰答道。

成文倒也不在乎徐杰谦虚与否,指着身边那女子说道:“此乃舍妹小容,听闻愚兄与文远相识,一定要跟来见识一下文远之风采,舍妹可是对文远仰慕多时。”

徐杰闻言也有疑惑,徐杰可不认为自己有这般的大名,到哪里都有人仰慕,徐杰不过才出那徐家镇不到一年,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名头。所以徐杰只是礼节性的与那女子点头示意一下。

不想那女子开口:“见过徐公子,小女子久仰多时,自从看得那催人泪下的《情仇录》之后,总是想着写出这般故事之人,到底是一位何等才俊。本以为是那花甲老夫子,见惯世事风霜,才能写出这般感人之事,直到前不久才得知是为少年才俊,当真出乎意料啊。”

“姑娘过奖了,在下只是信笔随想,当不得真的。”徐杰此时方才知道这《情仇录》都传到京城来了。却是看得今日这阵势,总觉得有些奇怪,也让徐杰潜意识里生起一些戒备之感。

“岂能是信笔随想呢,能写成如此故事,必然是确有其事,未想这天下江湖,能有这么多恩怨情仇。”女子连忙又道,便是不信那故事是徐杰随意创作出来的,觉得必然有原型在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这个时代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去写。这个时代的记事文字,多像是史书记录故事一般,内容多比较冷冰冰。能把故事说得有情有感、高低起伏的,就只有说书的艺人了。

徐杰心有戒备,便没有那闲谈的心思,也没有与这女子谈论所谓创作的事情,便想直入正题,想知道成文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便看徐杰与那女子礼节一笑,点头示意之后,转头与成文说道:“不知成兄今日请小弟来所为何事?”

徐杰忽然出这么一语,在这种正是互相熟悉的氛围里,多少显得有些突兀。成文听之,先是沉默瞬间,开口笑道:“天下才俊无数,能比文远者,少之又少也。愚兄见才心喜,不免有知交之心,又怕文远不知愚兄心意之诚,方才如此邀约一番。倒也无甚要紧之事,只想与文远多多交流。愚兄在这京城里,从来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想来文远初入京城,必然也还未与这京城名士有过多少交际,愚兄也想帮衬一下文远,让文远你尽快在这京城扬名,也算佳话。”

徐杰听懂了,却也没有听懂。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又送钱,又宴席,还有个美女作陪,还要帮徐杰扬名。这般若真是无所要求,那才是奇了怪了。

“成兄若是有何事吩咐在下去做,尽管说来,能办的在下自是义不容辞。”徐杰说了一句场面话,实在没有心思与成文弯弯绕绕。

这句话过于直白了些,倒是把成文听得笑意一止,实在没有想到徐杰说话是这么一种方式,成文何曾遇见过与他这样说话的人?

却是成文转刻又笑了出来:“如此也好,那便不藏着掖着了,文远觉得这究勤源如何?”

徐杰这回是真懂得差不多了,答道:“此处院落极为雅致,想来就是京城之中,也是少有的好地方。”

“好,文远既然喜欢,愚兄送给你了。”成文开口说道,豪爽至极。

徐杰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在下无功不受禄,万不敢受此大礼。”

成文闻言眉头皱了皱,开口问道:“老三是小破宅子你收得下,愚兄这么好的院子,你却不要。文远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下只是让令弟帮忙租了个院子而已,并未是收了大礼,成兄误会了。”徐杰解释一句。

成文看了看徐杰,见徐杰说话不似作伪,哈哈一笑:“是误会倒是正好,那就更不必租什么宅子了,老三当真是吝啬至极,非良木也,也配不上文远大才,更配不上文远那些交游之名士。文远何不直接搬到此处来住,平日里的花销一应算到愚兄头上,仆人丫鬟的,也配上十几个。”

徐杰抬头看着成文,心中感慨,世家大族,当真与小门小户不一样啊!一家几子,争夺的也不过就是继承之事。徐杰在成文眼中,似乎变成了一个威胁一般,似乎徐杰就不该与那成锐往来,更不该接受成锐帮忙租房子的好意。

但是徐杰此时越发的有些同情成锐了,每日活在这般的环境之下,就是交一个朋友,也有人从中搅和,真有这个必要吗?

“成兄,若是此事关乎你们的家事,在下实在不愿参与,在下与令弟萍水相逢,互生好感,君子之交也。成兄不必如此在意,更不必如此浪费钱财。”徐杰话语也说得直白。

这回成文当真是沉默了起来,看着徐杰,不言不语。

一旁的那女子,却是不断去看自己的兄长,面色也有一些难看。显然她来此处,是真不知道会遇到这般的场景,更不知道其中争夺之事。

成文皱眉沉默,却是成文身后那个下人想要为主分忧了,开口说道:“徐公子,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这回轮到徐杰愕然,徐杰显然是真不知。

“闭嘴,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成文呵斥一句身后的下人,转头再看徐杰,已然开口:“若是文远真不知其中利害,那文远更该远离老三了,若是文远知道其中利害,老三当真不是良人,文远当好好深思熟虑一番,以免后患无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走出究勤源大门的徐杰,终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想明白了真名叫夏锐的成锐为何说无欲也不能刚了,在这皇家,无欲无求并非保命之法,无欲无求顺从恭敬,才是保命之法。

显然夏锐知道自己与那皇位无缘,就算无欲无求,也还需要受着广阳王夏文的训斥,不得回复一句,不得多说一语。这样,才能保住性命!

那夏文,是真不学无术?还是装一个不学无术?或者是自己愿意不学无术?

徐杰多想太多,一个宫女之子,身边要文无文,要武无武,只有那个出生普通家庭的宫女母亲,拿什么与人争。

徐杰想得不差,如今如今夏锐的母亲也不过是个后宫从四品的贵仪,离那什么贵妃皇后差了十万八千里。

徐杰分析许多,分析见过的三个皇子,也想通了为何那大皇子吴王夏翰是那般的着急。因为这皇位最佳人选,显然就是广阳王夏文。

夏文,有文人身份,有外戚勋贵的武力,有现在当皇后的母亲,此时夏文也被召入京城。

夏翰有什么?夏翰相比而言什么都没有,病逝的前皇后让皇帝有些悲伤,悲伤之下,给了夏翰一个吴王之尊。吴王是比广阳郡王高了一个等级,但是又有什么意义呢?若是十年前,夏翰在朝中还有几个助力,外公还在世,在朝中门下省当右相,算是个不错的助力。而今,连舅舅都被人明升暗调去了西北,虽然多少有些权势,又有多少意义?

夏锐,便更不谈,就从取名字来说,老皇帝就没有把这个儿子当作继承候选。一个文,一个翰,一个锐,其中区别已然明显。这一点是徐杰心中所想。

徐杰忽然也宽怀许多,这一趟赴约之行,至少让徐杰弄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吴王夏翰登基的可能并不大。这勋贵外戚手中持的刀,岂能让夏翰从江南苏州千里之外入主宫闱?

之前徐杰眼中那个威胁甚大,大到徐杰都要准备远走江湖的夏翰。此时在夏文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翰的歇斯底里,夏翰的张扬跋扈。兴许就来自夏翰的不自信,没有安全感。人越是不自信不安全的时候,越是会锋芒外露。夏翰每日挂在口中的那句“待得本王登基”,大概也只能拿来骗一骗王维,骗一骗杜威,再多骗高明一点,不过也就骗到了一个苏州兵马都总管,一个麾下不过两三千人马的地方禁军小将。

这些,才是夏翰亲自远去千里大江郡,想招揽欧阳正的原因所在。夏翰太需要一个能坐镇大局之人了,太需要太需要。只是欧阳正又岂是王维、杜威那般江湖草莽之辈?岂会因为三言两语就纳头便拜?就算夏翰不是那般自卑中出来的自负,是那真正三顾茅庐、尊敬有加,欧阳正也不可能轻易上了夏翰这条船。

徐杰想明白了许多,尽管其中许多细节不通,徐杰也在心中分析了个大概。

只是徐杰心中还有一根刺,徐家镇两百口人命,徐杰那没有见过面的父亲与三叔四叔。更让徐杰过不去的,是自小看着疼爱自己的奶奶哭泣不止,哭到一只眼睛失明,哭到另外一只眼睛也几近失明。那尸山血海徐杰没有看到,但是徐杰就这么看着奶奶哭,一直哭!

若是没有徐仲这个一条腿的残疾回来,这个哭瞎眼的老母亲,又该是如何的悲惨下场?还有襁褓中的徐杰,更不需说。

李启明,就是徐杰心中的那根刺,如何也绕不过,如何也放不下。

所以,徐杰与夏文说以后看缘分的话语,也只是一句假话。缘分已尽!

徐杰回家,门口早已站着一个人,三皇子夏锐。

“文远,你这是上哪里赴会去了?我还带了酒菜来,本想与你一起吃上这顿午饭的。”夏锐笑意盈盈。

徐杰面色有些严肃,看得夏锐这般的笑意,想挤出一个笑意回应,却是笑不出来。但是口中说道:“我午饭还没吃呢。”

夏锐闻言极为高兴:“哈哈……这是哪个人请你吃饭呢,饭都不给你吃。走走走,没吃正好,只是菜肴都凉了,得叫下人再热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是这一语,徐杰听出了许多其他含义。

这位三皇子夏锐,连徐杰去赴了谁人邀约都不知道。那位广阳王夏文,却是知道徐杰昨夜与谁下棋到深夜。这般的对比,已然说明了太多事情。

徐杰摇摇头,忽然觉得面前这位三皇子有些可怜,有些可悲。

“觉敏兄,是何人帮你取的这个字?”徐杰问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语。

夏锐闻言一愣,倒是也不在意,只道:“是中书省刘相公取的,那时候刘相公还只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及冠之时,家父问了一句还是翰林院大学士的刘相公,刘相公就给取了这个字。”

“刘相公?刘汜?”徐杰问道。天下能谋者有三,欧阳正,尚书左相朱廷长,中书省左相刘汜。

夏锐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位刘相公。”

徐杰又问:“可有立意?”

“立意?大概就是让我思想敏锐之意。”夏锐听得徐杰问了几番,有些不解。

徐杰终于挤出了一个笑意说道:“觉敏,兴许这觉并非说感官,而是指悟,觉悟。这位刘相公取的立意大概是要你多点悟性,多悟明白许多道理,如此才能好好活着。”

夏锐面色一沉,兴许听懂了徐杰之语,沉默片刻,还是笑了出来:“文远,你说我悟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显然是悟到了。”徐杰答道。也看着夏锐,知道夏锐听懂了,也知道夏锐当真不傻,而且聪明至极。

夏锐闻言又问:“你中午当真没有吃饭?”

徐杰摇摇头:“当真没吃,腹中正是饥饿。”

夏锐忽然笑得开怀:“哈哈……文远,请你吃饭之人看来也没多大本事嘛!”

徐杰也笑着摇摇头:“本事很大,只是饭不好吃。兴许也是我也悟到了一些。”

两人话语看似平常,却是把一些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夏锐知道徐杰赴了谁的约,夏锐也知道徐杰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夏锐从那一句“好好活着”就听出了这些。

问徐杰是不是真没有吃饭,意思便是想确定徐杰是不是要离自己而去,因为夏锐心中知道自己这位二哥多的是手段,多的是诱惑,多的是能给出去的东西。听得徐杰是真没有吃饭,夏锐心中有一种激动,有一种感激,有一种自小到大没有感受过的情感真诚。兴许夏锐也有一点点误会,误会徐杰是因为自己才拒绝了夏文。

夏锐听得徐杰也说悟到了,叹了口气,说道:“文远,若是我说……我不愿意悟呢?我心中不想悟到呢?”

夏锐说完,连忙转头看着徐杰,双眼紧紧盯着徐杰,等待徐杰的回应。

夏锐在徐杰这份情义面前,忽然说出了心里话。夏锐心中憋了一股劲,就如那日在摘星楼,夏文出言训斥辱骂的时候,夏锐放在桌案之下攥得紧紧的拳头一样。夏锐就这么一直憋着,憋到此时徐杰的情义面前,夏锐憋不住了,第一次开口对人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锐不想悟,这句话听得徐杰眉头一皱,看着夏锐不知说什么是好。

夏锐见得徐杰看着自己不言不语,连忙又笑了笑道:“文远,适才说笑呢……”

徐杰一本正经回道:“觉敏兄是聪明人,人力有穷时,许多事情并非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徐杰实在不看好面前这位三皇子,他拿什么去争?拿命去争?还是拿命去填?

有些事情并不能随着人的意志转移,往深处想,就算这位三皇子深受老皇帝宠爱,老皇帝要把这皇位传给夏锐,凭借现在的夏锐,也坐不上那皇位。历史中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就如李世民,一刀在手,天下我有,杀兄弟,逼父亲,在皇家又算得了什么!

家天下,皇家如何争夺,如何血腥,只要坐上去,那就都是正统。那是夏家的事情,天下没有人会有二话,只要姓夏的坐在皇位之上,不论他怎么得来的,他都是名正言顺。

夏锐只有一条命,太不值钱,太没有意义。在徐杰看来,还不如不学无术一辈子,至少能活得衣食无忧。

夏锐听得徐杰一本正经的话语,点点头笑道:“那我觉悟就是,只要有文远为友,这辈子倒也不难熬。”

夏锐兴许这辈子,当真没有朋友,其中原因,有夏锐自己时刻警惕的戒备,也有旁人对那接近夏锐之人的告诫恐吓,这些告诫恐吓,也并非都是夏文所为,夏文也没有这个闲心去管谁去接近夏锐,徐杰这是一个例外。

徐杰没吃广阳王的这顿中午饭,在夏锐看来,徐杰就真成了知交好友了。

徐杰听得夏锐把话说了回来,便也不再多想,两人已然走进了屋内,夏锐也吩咐了下人去热菜肴。

两人闲聊,夏锐心情不错,忽然开口问徐杰:“文远,你可知道我这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对夏锐脸上的疤痕其实是有好奇的,但是徐杰也不是那种乱说乱问的人,所以徐杰不可能开口去问这件事情,听得夏锐主动说出,徐杰答道:“这疤痕想来是锐器所伤。”

夏锐点点头道:“羽箭,文远可见过飞驰的羽箭?抬眼望去,漫天都是黑点,还带着嗖嗖的破空之声,随后便是无数的哀嚎,有一直羽箭从我的脸颊划过,鲜血淋漓,当时年幼,我却忘记了哭……”

夏锐忽然面色极为严肃,随着话语还抬头去看房顶,手在空中比划着,似乎脑中还有深刻的记忆,漫天的黑点,嗖嗖的风声,无数的哀嚎,鲜血淋漓。

徐杰有些惊讶:“那年你几岁?”

夏锐答道:“十三!”

“当年你竟然在大同?”徐杰愕然。

夏锐点头:“父皇御驾亲征,谁也没有带,就带了我!去时的路,喜气洋洋,士气高涨,沿路欢声笑语。回时的路,父皇从此再也不与我说上一句话,从此再也不主动召见我。再也不愿看到我脸上的疤痕。因为这道疤痕会让他感觉到屈辱!当年这道疤才叫触目惊心,后来慢慢长大了,疤痕也慢慢淡化了。”

夏锐懂得许多,甚至都能分析出皇帝的内心,知道自己为何越来越不受待见。更知道为何皇帝御驾亲征,就带着夏锐一人。

御驾亲征而出的皇帝,安排了朝中大小之事,谁监国,谁辅政。甚至兴许也想过万一,万一出了问题,是病故,是战死,还是任何意外。只有夏锐不能留在京城,只有夏锐是不能登基的。皇帝的态度,虽然不明显,却是有定夺。就如夏锐已然三十岁了,什么都没有封,不说亲王郡王,是公是侯,都没有一个封赏。

“所以你不愿听那些老夫子教课,要去练武,要去上阵杀敌?”徐杰问道。

“呵呵……年少幼稚而已,以为自己表现出勇武,还能博取父皇欢心。”夏锐苦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听完并不发表意见,只是问道:“觉敏兄武艺练得如何了?”

夏锐闻言,颇有些自信,点头说道:“算是极为高明,身怀内力。”

徐杰闻言笑问:“找谁学的?”

“宫中护卫学的,宫中多是高手,听闻许多人更是天下难有敌手的先天之辈,当年从边镇回京之后,只要听说那位武功高强,我便去寻那位学武,这么多年,博众家之长,勤练不辍。”夏锐答道。

徐杰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却也不明说:“那想来是比较高明的。”

夏锐见得徐杰反应并不热切,连忙又道:“文远你可是不信?取把剑来,我非要与你展示一番,让你知晓什么叫作内力。”

徐杰摆摆手道:“我信,能练出内力来,就是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明之人了,有什么不信的,只是难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了。”

夏锐闻言有些落寞:“是啊,我这一辈子,哪里还有机会能掌刀兵。”

徐杰看得夏锐有些落寞,开口道:“我叫个人与你展示一下战阵杀人之术如何?”

夏锐先是一惊,随后又喜:“文远还认识这般的人?快快叫来,便是那些宫中的高手也不曾有几个真正上阵杀过敌的。”

徐杰闻言开口喊道:“虎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虎子进入厅内,憨憨笑道:“少爷,什么事啊!”

“来,耍上几招十八手,要耍得虎虎生威!”徐杰笑道。

徐虎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夏锐,笑道:“成公子,你还对这事情感兴趣呢?我去取刀来耍给你看看,可别把你吓着了。”

徐虎显然对夏锐印象极好,觉得这夏锐有情有义,帮着徐杰操持住处之类,实在义气。

夏锐这回多少有些吃惊,吃惊的是徐杰身边还有人能耍战阵杀人之术,却也兴高采烈说道:“虎子,放心,吓不着我,我也是练武之辈。”

虎子闻言还是憨憨一笑,回头出门,片刻又回来,只是不进大厅,在外喊道:“成公子,你看着啊,就在这院子里耍,这可是绝技,如今江湖人若是听得这十八手,都得退避三舍。”

夏锐起身往门口走得几步,并不在意徐虎的吹牛,只是看热闹的心思。

“成公子,我开始了啊,你仔细瞧好了,第一招开始了,平地随风起!”

一个硕大的身躯,虎背熊腰,脚尖点地而起,刀光在肉眼之中只是闪烁,已然从下至上,几丈之高!这一招本不需这么高,因为要快速接下一招,所以太高了反而是浪费时间,下来之时也就更加耗时。但是徐虎心有卖弄,便是故意竭尽全力而升起。

夏锐的目光也随着一跃几丈的徐虎升了上去,目瞪口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武艺高明与否,对于夏锐来说,重要吗?

其实并不重要,徐杰为何要叫徐虎耍刀?是不是想再次提醒一下三皇子夏锐,让他不要再去想那非分之事?让他老老实实把命保住?

上次在摘星楼上见得夏锐攥得紧紧的拳头,徐杰其实是欣慰的,欣慰这个汉子并非真是懦弱。此时徐杰又觉得夏锐还是懦弱一点更好。

徐杰写了两封信,一封写给欧阳正,一封写给徐仲与老奶奶。与欧阳正说说奏折之事,与徐仲说说那亡命天涯的准备不需要太过在意了,因为吴王夏翰登基兴许就是个笑话。

但是这送信之人,徐杰可不敢随意托付给驿站之类,毕竟内容实在不能让别人看到,所以要托付信得过之人。

龙虎镖局自然也就成了徐杰的选择。越是挣扎中生存的小镖局,就越会讲究江湖道义,这是他们的饭碗,也是他们惹不起任何人,规矩就是保护弱势的。

徐杰出南城,往城外的货栈而去,无所事事的夏锐跟随而来。

夏锐还在那震惊之中没有恢复过来,不是回头看着身后不远跟着的两个护卫,口中问徐杰:“文远,你看我身后这两个护卫武艺如何?”

徐杰并不回头去看,直接答道:“若是放在江湖上来论,两个皆是一流高手。”

夏文夏翰身边都有先天之人,夏锐身边却没有……

夏锐又问:“那虎子呢?虎子是几流?”

“三流之巅,二流未入。”徐杰答道。

夏锐有些语塞:“那……那我……我也应该是一流高手啊!我那两个护卫说我这武功,隐隐要胜过他们二人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锐说得极其不自信,见了徐虎那二流未入之人的武艺,夏锐如何能自信一流?

徐杰闻言似笑非笑:“嗯,兴许你也是一流。”

夏锐已然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口中又道:“那下次我练剑给你看看,你看看我到底是几流。”

徐杰点头,只顾着赶路。

夏锐陡然也回过神来问道:“文远对这练武之事如此了解,莫不是你家中本是江湖之人?”

夏锐显然并不觉得徐杰会武艺,徐杰这一身儒衫,面容俊朗毫无风霜,手也看起来并不粗糙,有能诗能词,怎么都难以让人联想到那拿刀练武杀人的事情上。

徐杰点头:“嗯,家中有高人,先天也有。原先倒是不算江湖人,如今是那江湖人了。”

夏锐知道自己猜中了,笑道:“本以为文远是诗书传家,未想到竟然是武艺传家。”

徐杰也笑:“徐家上下几代,就出了我这么个秀才老爷。”

夏锐闻言,打趣道:“秀才哪称得上老爷,等你往后中了进士,才是老爷……”

“在京城秀才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在我们那乡下地方,秀才就是老爷了。”徐杰大概是在给这位三皇子解释。皇子,自小长在深宫内苑,成年才会出皇宫生活,但是这皇子夏锐,显然也没有接触到多少真正的底层之事,眼中多还是这繁华京城。

皇宫内院,自古以来就容不得其他成年男子,除了皇帝以外,所有成年男子都要出宫居住。其中只有一个特例,那就是太子,太子可以在皇宫之内,居东宫,称为东宫太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嘿嘿……也不知你那是什么乡下地方,人们都这么没见过世面的吗?”夏锐依旧打趣。

一路而去,过了南城南薰门,出了护城河的桥,其实城外还是街道,这就是天下中心是繁华。

货栈不难找,徐杰留了字条,给了一些碎银子在柜台之处。待得龙虎镖局从太原而回,这字条就会到得龙虎镖局人手中,也就有人拿着字条进城寻到徐杰住处。通信不发达的时代,许多事情是在太过麻烦。

徐杰带着夏锐上得货栈一旁的茶楼,落座窗户边,休息片刻,喝些茶水。就是这出城一路,就有十多里地,着实不近。徐杰带了云书桓,夏锐身后一直跟着两个护卫。

那护卫却是不与夏锐同桌,而是坐在旁边一桌。

茶楼里也有咿呀插曲之人,茶楼里的顾客,也多是贩夫走卒之类,这一幕倒是让徐杰想起了青山县城里的茶楼。

“哎呀,这老头破锣嗓唱得真是难听至极,还拉个音都不准的胡琴,这也能赚到钱?”夏锐埋怨道。

徐杰笑而不语,还听得摇头晃脑,似是极为享受的模样。淫词艳曲,徐杰也不在意。

“小姑娘,方二八,一朵鲜花枝头挂,出南门,寻情郎,情郎好,宽衣裳……”

“唱成这般还有人叫好呢,文远,走吧走吧,你我进城寻个好去处,这老头唱得真是要人的命。”夏锐满脸鄙夷之色,这曲子唱的内容男人听来倒是无所谓,只是这嗓音,夏锐似乎真的受不了。

却是此时,听得门外有人一声大喝:“老子叫两剑夺命,你这厮好死不死,非取个一剑夺命,岂不是成心与老子过不去?老子今天就结果了你,看看何人还敢叫个一剑夺命。”

徐杰转眼往窗外去看,大街之上,行人已然都往两边去走,留出了大片的空地,一人拔剑大喊,一人抱剑而立。大喊之人满脸怒意,那抱剑而立之人,却是气定神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觉敏兄,这好戏看不看?江湖高人比剑定生死!”徐杰笑道。

夏锐目光早已在窗户之外,口中却连连说道:“看,且不走,多看看。”

便听之前那个两剑夺命又大喊:“兀那贼子,你不言不语是为何?”

那一剑夺命微微挑起眉头,开口说得一句:“在下一剑夺命的名声,乃是江湖上的好汉们抬举,非在下自己取的名头。你若是不服,自来打过就是。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剑夺命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好,那就看看是你这一剑夺命厉害,还是老子两剑夺命厉害。看看谁能夺了谁的命!”

说完两剑夺命已然持剑跃去,左右路人连忙闪避。还有四处围观之人大声叫好。也还有人出言去激,敢出言去激的,大概也是江湖武艺人。

“你们两个都叫夺命,今日不夺去一命,就叫人笑话了……”

“打,往死里打,不能堕了名头……”

那一剑夺命见得两剑夺命持剑袭来,头一扬,抱在怀中的剑也出鞘,叮叮当当几番,倒是精彩纷呈。

却是那两剑夺命先发难,试上几招之后发现这一剑夺命当真不差,又听得左右围观之人的话语,更是狂怒,再出招,已然就是拼命的架势。

“文远,这般拼命是为何啊?”夏锐看得有些吃惊,夏锐大概也是第一次看人这般拼杀,也有些想不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何?你看这些围观的人这么多,这么多人当面,岂能不打点架势出来?”徐杰轻描淡写答道。

夏锐闻言也不知徐杰言语何意,盯着那打斗的场面去看,看起来着实有些精彩。

两剑夺命已然在拼命,那一剑夺命却也使劲了浑身解数。但是两人之高下,在徐杰眼中是分得出来的。一剑夺命显然比两剑夺命要高出了一点点。

剑在空中不断挥舞撞击,还有两个站准腾挪之人,四周多是门外看,在这些人看起来,当真是极为精彩,利剑不断从人的身体旁边划过,更是惊险万分。

“好,两位大侠好身手!”

“精彩绝伦啊,能看到如此高手对决,不枉此生。”

“好,打得好!!!”

气氛极其热烈,夏锐也忍不住喊道:“精彩,着实精彩!”

只有徐杰并不捧场,似笑非笑看着窗外打斗的二人。

徐杰身旁,云书桓看得几眼之后,撇了撇嘴,低头看得观瞧,口中简短一语:“着实好笑。”

冷冷之语自然出自云书桓。

果然,局势陡然而变,那一剑夺命翻身而起,剑光几丈之高,着实威武,待得翻起之后再落而下,下面那个两剑夺命忽然愣在当场,似是被禁锢了一般,再也腾挪不开,口中大喊:“此招莫不是传说中的天外飞仙?大侠手下留情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飞下的一剑夺命,剑光一闪,人还在空中,剑尖却已经指在了两剑夺命的脖颈之上,随即身形一转,翻飞站稳。剑尖丝毫不动,依旧稳稳在那两剑夺命的脖颈之上。

再看一剑夺命,一手负在身后,身形笔直,头高高扬起,目光俯视,面容还有几分俊朗,口中说道:“你败了!”

刚才还要拼命的两剑夺命,此时口中说道:“在下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窗户之内,夏锐惊叹开口:“原道这般才是江湖高人,着实厉害。今日这一战,只怕天下少有。那天外飞仙的一剑,高高而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一战定胜负。一剑夺命,果然名不虚传,看这位一剑夺命年纪也不大,还是个俊朗公子哥,想来前途不可限量。”

夏锐惊叹之中,徐杰倒是捧场,也连连鼓掌,口中还是似笑非笑说道:“精彩精彩,不想这江湖之中还有这般操作,又学到了一招。”

夏锐听得徐杰也在夸赞,口中问道:“文远,这一剑夺命比你家中长辈如何?”

徐杰闻言连连摇头:“我家中长辈出不了这般人物。”

夏锐点头,深以为然!便是觉得这世间当真少有这般精彩的剑道之战了。

便听窗外那一剑夺命说道:“我剑下只杀大奸大恶之辈,你今日虽然几番恶了我,但是我钟剑诚今日放你一马,绝不滥杀无辜,不枉江湖道义。你走吧!”

一剑夺命钟剑诚把抵在两剑夺命脖颈上的剑尖移开了,收剑入鞘,潇洒非常!

两剑夺命此时忽然满眼热泪,跪拜而下:“今日才知钟大侠人品如此正直,在下得钟大侠活命之恩,感激不尽,两剑夺命这个名头,在下从此再也不用了,江湖上只有一剑夺命,再也没有了两剑夺命。拜谢大侠!”

一剑夺命钟大侠摆了摆手:“去吧,此去你当秉承江湖正道,锄强扶弱,不可仗势欺人,不可做那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剑夺命再拜而下:“多谢钟大侠,往后在下行走江湖,一定多多传扬钟大侠之大名,要让这江湖人人都知一剑夺命之正道威名!”

“在下往后一定谨遵大侠教诲,定做一个锄强扶弱的正派之人!钟大侠,告辞了,山高水长,来日江湖再会。”两剑夺命再拜,起身之后,擦了擦眼中泪水,依依不舍,几番作揖,拜别而去。

再听左右,鼓掌喝彩无数。

“好!钟大侠不枉大侠之名!”

“以剑服人,不滥杀无辜,江湖好汉当如此!”

夏锐看得是激动不已,口中说道:“这般的江湖,当真让人向往,若是往后能随意走动,去走一番江湖也是幸事。”

再看那一剑夺命钟大侠,拱手转了一圈,开口说道:“诸位,一剑夺命非我意,奈何手中剑太利。滥杀无辜不可取,钟某此去身难觅。告辞!”

话语一落,钟大侠轻声而起,越过一个牌楼,从这江湖人聚集的货栈之地消失而去。

高人已走,围观之人却还往高人走的方向看去,也还有夏锐往那方向去看,精彩太短,意犹未尽!

“觉敏兄,走吧,茶水喝了,比剑也看了,回城去。”徐杰起身往外。

夏锐几步跟来,口中遗憾道:“适才只顾着看了,忘记上前结交一番这等人物,江湖高人总是这般匆匆而来,匆匆而走。遗憾啊,若是他能教我几手,那该是多好。”

“走吧走吧,这般的高人如何会把绝技教给你。觉敏兄就别痴心妄想了。”徐杰说道,也回头去看了看不远跟着的两个护卫,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还能遇见那钟大侠就好了,即便他不愿意教我学剑,同饮几杯也是快意之事。”夏锐又道。

几人一路往南薰门而去,走不得多久,夏锐忽然惊喜起来,口中惊呼:“文远,文远,前面那个是不是钟大侠?”

徐杰抬眼一看,头前二三十步远,不是那一剑夺命钟大侠还能是谁?答道:“嗯,是他。”

“文远,我追去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再留遗憾了。”夏锐起身直追而去。

身后不远的两个护卫也连忙快步跟了过去,只是并不太过靠近夏锐。这两人显然也是来自金殿卫,只是这两人与夏翰身旁那两人不同,从来不言不语,也不参与夏锐的任何事情。兴许夏翰那两人可以称为心腹,夏锐这两人只能说是尽忠职守。

果然夏锐奔到头前作揖行礼之后,那一剑夺命钟大侠停住了脚步,负手而立,又是扬头,又是俯视,却并不离开。

待得徐杰走近,真听得夏锐说道:“不想钟大侠竟然如此平易近人,晚间在下想请大侠喝一顿好酒,不知大侠愿不愿意赏脸。”

极为骄傲的钟大侠似乎有些为难,为难片刻之后,方才冷冷说道:“某行走江湖,只为江湖正义,从不愿与人多交,今日遇见成兄,倒是一见如故,也罢,便赴你一约!”

夏锐闻言大喜,连忙作请:“请,大侠头前请!”

钟大侠也不客气,八字迈步,昂首挺胸往前在走。

夏锐兴奋非常,回头大喊:“文远快些,今夜当随我豪饮尽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杰跟在身后,也不多说,就听着头前夏锐与一剑夺命钟剑诚闲谈。也多是夏锐一脸兴奋喋喋不休,那位钟大侠姿态十足,只是时不时回复一两句。

练武这件事情上,也许夏锐在十几岁的年纪有过格外的执着,也收获过不小的成就感,尽管这些成就感都来自旁人不愿说破的善意,夏锐显然也是享受其中的,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一点成就感了。

所以徐杰也并不难理解夏锐为何会对这江湖上的高人这般有兴趣,特别是在见过徐虎耍刀之后,夏锐陡然有一种不自信与自我怀疑,再遇见江湖高人,不免更有兴致。

这无关聪慧与否,只是人见识宽度的局限。夏虫不可语于冰,就是这个道理。

徐杰看着头前那位一剑夺命,心中也在多想,有些事情太过巧合,若是徐杰自己遇见这般的事情,徐杰倒是不会太过在意,一笑置之就可。但是偏偏是这位自小立志练武上阵杀敌的皇子遇到,这就不能不多想一些。

便听头前夏锐说道:“钟大侠,今夜在那摘星楼畅饮如何?”

夏锐这一语,似乎让钟大侠有些愕然,看了一眼夏锐之后,钟大侠开口说道:“摘星楼可不便宜啊……”

夏锐大手一挥:“无妨无妨,请钟大侠喝酒,自然要去最好的酒楼里,再说那摘星楼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钟大侠闻言笑了笑:“也罢,盛情难却,那就去摘星楼吧。”

徐杰笑着与云书桓对视一眼,云书桓却是一脸鄙夷神色,还连连摇头,见得徐杰脸上的笑意,方才面色好看一些。

摘星楼门口,钟大侠忽然止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这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转头看得一眼夏锐。

夏锐以为这位钟大侠是在客气,连忙抬手:“大侠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大侠忽然不那么自傲了,也抬手说道:“成兄先请!”

夏锐更是客气,连忙又道:“大侠先请!”

“成兄做东,自然成兄先请。”

身后徐杰见得头前两人在门口请来请去,已然迈步而过,走了进去,口中说道:“别请来请去的了,挡着别人做生意。我先请了。”

夏锐闻言笑了笑,并不在意,又给钟大侠作请一番。

这位钟大侠眉头一皱,似有不快,便也迈步而入。

一行人直上三楼落座,伺候的小厮丫鬟早已前后在安排,几人刚刚落座,茶水点心已来,随后上酒,凉菜热菜也在上。这摘星楼的服务显然不一般。

徐杰想起头前在门口的时候,这位钟大侠还请来请去的,开口笑问:“钟大侠可是第一次进这摘星楼?”

钟大侠闻言抬了抬袖子,漫不经心答道:“摘星楼而已,以往来得多了,只是近些日子少来,听闻摘星楼里有一位解大家,弹唱绝佳,人也极美,还有一手剑舞技艺。成兄,不妨把解大家叫来作陪一番。”

夏锐闻言一愣,面色有些为难。这位解大家哪里是说叫来就叫来的人物?便是夏锐自己要见她,还抓耳挠腮半天,只等等待徐杰解救。

钟大侠看得夏锐为难面色,开口又道:“想来这位解大家出场费极高啊,若是成兄出不起这个价钱,我这里倒是有些银两,既然到了摘星楼,终归是要尽兴才是。”

夏锐闻言连连摆手:“钟大侠,此事为难得紧,却并非钱财上的为难,而是那位解大家可请不来,花多少钱也请不来。只能靠诗词投帖方能有幸一睹真容,钟大侠多多包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听到这里,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看来这位钟大侠出现在夏锐面前,只算是凑巧,并非有人刻意安排。也知道这位钟大侠大概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把这摘星楼当做一般的花酒青楼对待了,以为只要花钱,就能把头牌姑娘请来陪酒。

如此,徐杰倒是也轻松不少。没有人故意针对夏锐,那就随夏锐去耍了。

钟大侠闻言一愣,口中说道:“原道是这般,一个风尘女子,也敢如此拿捏身份,有钱还请不来了。不过就是狗眼看人低而已,要是来几个达官显贵,想来那解大家必是贴身往前,哪里还要人去请。”

钟大侠一番分析,听得夏锐眉头也皱了起来,因为夏锐知道,就算是皇帝来了,也是自己亲自上七楼,不是把人请下来。这就是所谓文雅之事,哪里能随意不顾身份唐突了佳人。

当然,皇帝来这摘星楼的事情,虽然极其隐秘,但总归还是有人知晓的。这也是为何夏文要到这摘星楼来的原因,也是夏文为何要对那位解大家礼数周到的原因。博取才名清名,通过旁人之口传到皇帝耳中,何其高明。

便听徐杰接道:“钟大侠言之有理,钟大侠带了多少银两,在下倒是有门路去把这位解大家请下来陪大侠饮酒,大侠既然有兴致,在下倒是愿意奔走一番。”

夏锐听得徐杰话语,也是一愣,虽然有些怀疑,却也不知徐杰说得是真是假。

那位钟大侠忽然面色一红,镇定一下,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这般狗眼看人低之辈,不请也罢,免得浪费了银子。”

徐杰却是又笑道:“想来大侠有的是银子,何必如此吝啬,城南一战,那两剑夺命的辛苦费只怕不小,周遭还有七八个附和之人,想来也要些小钱。见个花魁大家而已,要不了多少银子的,钟大侠且给在下一千两,在下去把解大家给你请下来,如何?”

徐杰这一番言语,已然让这位钟大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放在桌案上的手都收到了桌案之下,口中却道:“某听不懂这位公子所言何意,若是成兄出不起价钱做东,某也无所谓,粗茶淡饭即可,江湖人哪里有那么多顾忌,随遇而安,方才是正道做派,若是只顾享乐,终究要走上为祸江湖的道路,必然成那江洋大盗一类的人物,人人喊打。”

夏锐终于是明白了一些,再看钟大侠,心中也起了怀疑,面色上的殷勤热切也去了不少,礼节还在,直言说道:“大侠,在下见你与人比斗,剑法凌厉非常,在下自小练武,多习剑道,对于大侠今日之威势多有景仰。不知大侠师从何门何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某乃。。。华山剑仙门弟子!”钟大侠答道。

“华山剑仙门?恕在下见识浅薄,这华山倒是鼎定大名,只是不曾听过华山还有个剑仙门,还请大侠详解!”夏锐疑问道。

钟大侠一本正经坐好,又是一番自信非常的模样,开口说道:“华山剑仙门,乃是不出世的剑道高门,若是一般江湖人,鲜少有人听说,若是江湖前辈高人,如江宁陆子游、剑阁杨二瘦这般的绝顶人物,必然多有耳闻。当年陆子游仗剑上华山,曾经败于某家师父剑下,只是这些隐秘的事情,江湖并无传闻。”

徐杰听得眉头一皱,这江湖到底是怎么了,人人都要拿这两位说事,好像不提这两位就衬托不出自己的地位一般。

“华山剑仙门竟如此了得,倒是失敬。”夏锐边说话语,边去看徐杰。此时夏锐怀疑已起,便不自觉去看徐杰,徐杰在夏锐心中,对于江湖之事是了若指掌的。

徐杰面无笑意,已然直言开口:“若是你家师父曾经胜过陆子游,教出了你这么个徒弟,当真该羞愧而死!”

钟大侠闻言,面色再也不是一阵红一阵白了,而是怒目一瞪,开口道:“这位公子,不频频与某为难,此番更是侮辱某之师门,你是何用意?”

徐杰倒是不惊,只是摇了摇头道:“钟大侠,侮辱师门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钟大侠已然站起,口中喝道:“竖子,你莫不是以为某手中剑不利否?”

云书桓已然持刀而起,双眼蹬去。徐杰摆摆手道:“不是我以为你的剑不利,是你的剑本身就不利!你师父曾胜过陆子游?哈哈……你若是想沽名钓誉、扬名江湖,那便是你自己的手段,你若是这般玷污仙逝之人的名头来标榜自己,那你就真做错了。”

钟大侠闻言有些心虚,却是面色更怒,哐啷一声,长剑一拔,喝道:“就算是陆子游在某当面,又当如何?许他陆子游标榜自己为天下第一剑,就不许某扬名于江湖?”

徐杰摇了摇头,看了看站得高高的钟剑诚,陡然而笑:“呵呵……自我标榜的人倒是真多,寿州有个杜威,今日又来你钟剑诚。江湖报应不爽啊,待得陆子游与那杨二瘦的徒弟仗剑而出,不知是不是有人要跪地求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某连陆子游都不惧,岂会怕他的徒弟?你既然小看某手中之剑,可敢与某一战?”钟剑诚以为徐杰在用未来的事情威胁于他。

夏锐闻言,心头一急,徐杰哪里能与江湖人一战,再说这摘星楼可不是一战之地,连忙开口说道:“钟大侠稍安,摘星楼可不是比剑之地,且坐且坐。”

钟剑诚听得夏锐竟然叫自己坐,而不是去批评呵斥徐杰,心头更是不爽:“摘星楼又如何?某一剑就可夺命,坏不了店家财物,即便是坏了,某赔偿就是。可敢一战?”

钟剑诚话语自信非常,打自心底的自信。对战旁人钟剑诚只把那一剑夺命当做名头了,对战面前这个文人公子哥,一剑夺命必然就是事实。

钟剑诚在那城南货栈之地演那么一出戏,不过就是因为那里是江湖人落脚之地,江湖人众多,钟剑诚也自信武艺不凡,能蒙得住那些江湖人的眼界。钟剑诚这么一出戏,便是要在这京城之地扬名,扬名之后,声名鹊起,便坐等他人来请,待价而沽,选一个不错的营生。

这般就比钟剑诚到处去毛遂自荐省事了太多。这一招高明之举的效果自然也不用说,夏锐不久眼巴巴结交而来?

钟剑诚话音刚落,一个女子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听闻徐公子请奴家作陪饮酒?奴家这才刚下来,怎么又喊打喊杀起来了?”

徐杰回身去看,说话之人正是解大家,微微有些惊讶,惊讶自己一句玩笑,这位解大家还真就下来了。

夏锐也是吃惊不小,看了看解大家,又看了看徐杰,口中喃喃一语:“不想文远还真有这般的门路……”

徐杰哪里有这般的门路,徐杰自己都在惊讶之中,也在想这位解大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满场之人,见得这位解大家竟然下楼了,惊讶之间皆是起身拜见。

解大家左右一福之后,开口又道:“奴家可是应邀下来了,徐公子是否安排个座位?如此奴家也好伺候公子饮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闻言起身,疑惑之间说道:“大家请!”

解大家莲步款款而近,走到徐杰身边一张空位之后,又是一福,面若桃花,眉目传情看向徐杰:“多谢公子厚爱。”

徐杰被这眉目传情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已然一屁股先坐下了。

解大家也正要落座,一旁早已看呆了佳人的钟剑诚,见得陪酒的美人竟然要坐在徐杰身旁,开口说道:“解大家,且坐这边来,坐某身边来。某才是今日的主客!”

解大家眉黛一蹙,转头看了一眼钟剑诚,并不理会,已然落座而下,又与徐杰笑道:“徐公子大驾光临,也不差个小厮上楼说上一声,若是知道徐公子要来,奴家必然扫榻相迎,岂可如此怠慢公子?”

这位解大家的热情来得太突然,弄得徐杰一愣一愣的。看了看夏锐,夏锐正是一脸的羡慕。左右再看看,满场之人皆是羡慕不已。唯有云书桓一人脸色低沉。

“解大家,你我可曾有过什么……在下……解大家这般,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徐杰支吾几语,想问这位解大家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热情,却是又不知如何去问。

“奴家可是仰慕公子多时了,公子文武双全,才高八斗,奴家一个小女子,如何能不生仰慕之情?公子切莫拒人于千里之外啊。”解冰语笑意盈盈再道,真有一番仰慕之情一般。

徐杰哪里能信,似笑非笑而言:“大家心意在下已然知晓,只是大家亲自下楼来有些不合规矩,大家不如先回楼上去可好?”

徐杰弄不明白怎么回事,有些莫名其妙,心中已然起了戒备。回头看得左右之人,那羡慕的神色已然变成了嫉妒,还有人时不时投来带有恨意的眼神。徐杰便是觉得赶紧把这位解大家支走为好,男人之间的冲突,不过名利与女子,这解大家下来可不是给徐杰面子,是给徐杰找麻烦的。

一旁的钟剑诚在解大家面前,也知道佳人面前当收敛几番,该有个气度之类,终于不逼着徐杰比武了,却是一脸不快与夏锐开口:“成公子,今日你到底是请他饮酒还是请某饮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锐听得钟剑诚一问,还在惊讶解大家与徐杰之间的莫名其妙,随口答道:“今夜本该是请文远饮酒,请钟大侠只是顺带。”

在解大家亲自下楼来陪徐杰饮酒这件事情上,这位已然开始被夏锐怀疑的江湖高人又算得了什么?

钟大侠终于是怒了,开口呵斥:“成公子,你莫不是故意那某寻开心?”

夏锐听得这人呵斥自己,转身问道:“我哪里有闲心寻你开心?你是不是在自己寻自己开心?”

钟大侠已然顾不得气度,佳人当面,如何能折了脸面?开口又道:“成公子,你这般做派,可怪不得某翻脸。你也不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某一剑夺命的威名!”

夏锐闻言一愣,回头看得身后那桌的两个护卫,开口问道:“文远说那两剑夺命是你花钱请来的,钟大侠,此事是真是假啊?看你舞剑也是威势不凡,何故在我面前做这般小人手段?”

夏锐的怀疑,显然比徐杰更多一些内容。身为皇子,起了疑心之后,岂能不多想?

钟剑诚闻言眉目一狞:“这京城之中,除了金殿卫里有几个高人,何人还能胜过某?”

钟剑诚有几番自信,天子脚下,不比寻常地方,江湖人在这里可不敢造次。所以这京城明面之上,除了金殿卫,还真找不出几个江湖高手来。这里乃是权贵之地,江湖人在此营生不是不可,只是少了逍遥,那些真正有几手不错技艺的,也没有几人愿意受人钳制,处处低声下气。

即便是钟剑诚入京来谋营生,也要安排几番戏码,沽名钓誉一番,想要的就是能受人尊敬一些,不那般低声下气。

解大家又去看了一眼那钟剑诚,回头与徐杰说道:“徐公子怎么如此不顾身份,竟然与这般的江湖人为伍,奴家可要笑话你呢……”

说完解大家还真咯咯笑了几声,听得徐杰摇头笑道:“大家岂可小瞧于人,此乃一剑夺命钟大侠,师从华山剑仙门,在京城可有大名鼎鼎,大家不可小瞧啊。”

“哦?”解大家哦了一声之后,转头再去看那钟剑诚,随后又是咯咯在笑:“徐公子好歹也是圣贤子弟,可不得这把欺骗奴家一个风尘女子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看得这解大家花枝乱颤的模样,不自觉往后让了让,说道:“大家何不先上楼区。”

“奴家先上楼了,徐公子随后可得上楼来会呦?”解大家眉目之间,又是情意浓浓。

徐杰连连摆手:“今日没有备诗词,上不去楼了,来日再会,来日再会!”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美人今日当真有些奇怪,连那般端庄的姿态都少了许多,几番与徐杰挑眉弄眼的,徐杰当真是不敢消受。

解大家一番起身,拿起酒壶给徐杰倒满一杯之后,笑道:“徐公子的酒,奴家已经伺候过了,奴家可是先上去了,徐公子今夜若是不上楼来,奴家可不依你。”

说完解大家离了座位,对左右其他客人福了几礼,便要回楼上去。

那位钟大侠已然到了怒火爆发的边缘,左右看了看,看得解大家已然要走,看得夏锐已然丝毫不在意自己,又看徐杰的笑意像是在得意洋洋,还回头去看夏锐带的两个护卫,思虑片刻,就要发作。

就在此时,听得楼下一片脚步之声,上来一群汉子,头前一个体态肥胖,锦衣环佩,口中已然出语,底气十足,嗓音粗狂:“老子听闻解大家竟然下楼来陪客人饮酒了,当真是奇事!解大家在哪里呢?”

解大家自然就在三楼,还并未走到楼梯之处,听得来人话语,脸上笑意微微一收,并不说话。

“原道解大家真是下楼来陪客人饮酒了,老子想上六楼,如何也不成,自己写诗看不上,请人写诗还是看不上。此番是何人这般脸面,竟然让解大家亲自下楼来陪啊?”这上来之人显然是看到了解大家,想来此人并非真没有见过这解大家,只是在这摘星楼里没有见过而已。

“常家公子来了,奴家下楼来,便是为了伺候徐公子一杯酒而已,伺候完了,便也上楼去了。”解大家开口说道,还回头与徐杰再挤了一下眉眼。

“哪位徐公子,且待老子瞧瞧看!”肥胖汉子左右看了看,连带身后一众汉子也都在打眼左右去寻。

徐杰眉头微皱,看向夏锐。夏锐连忙轻声说道:“常家长子常胜,勋贵常家,大同镇总兵常凯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闻言,隐隐想起谢昉曾经对自己说过,勋贵以李、常两家为大。徐杰再看解大家,面色已然不爽,开口说道:“解大家何故非要下来与我寻这般麻烦?”

徐杰已然想通,这解大家下楼来不是给自己面子的,是来给自己惹麻烦的,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这不,麻烦就上门来了。

便听解大家还是咯咯在笑:“徐公子文武双全,奴家仰慕都来不及呢,岂能给公子寻麻烦?”

徐杰摇了摇头说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女人真是记仇,我也不过是在你剑舞之时吓了你一下而已,何必如此报复。”

解大家已然接着往楼梯而去,走到楼梯一半,回头还说一句:“徐公子,奴家在楼上等你来会!”

这般,那常家长子常胜也就不用再寻了,朝着徐杰几步走过来,开口问道:“你就是狗屁徐公子?”

徐杰闻言,双手一摊,答道:“常公子,你得寻正主啊,非是在下要请解大家来作陪饮酒,是这位江湖人称一剑夺命的钟大侠要请解大家下楼陪酒,满场众人可是都听到的。这位钟大侠可不是旁人,乃是华山仙剑门弟子,京城里早已名声大躁,一手剑术京城无人可敌。常公子可不要乱寻麻烦,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肥头大耳的常胜左右看了看,见得还真有人点头,指着钟剑诚开口骂道:“他娘的,你是个什么狗屁剑客来着,你出来,让老子看看你那狗屁剑术,出来出来!”

徐杰见得这常胜果然被自己祸水东引,噗呲一笑,却又连忙忍了忍,开口再道:“钟大侠头前真不该对那解大家出言不逊啊,这不,护花使者来了。”

常胜听得护花使者一词,笑了笑,似乎还挺受用,又指着钟剑诚喊道:“你给老子出来!”

早已怒了许久的钟剑诚站起身来,把剑一提,开口怒道:“你莫要仗着人多势众就想欺辱于某,是某开口叫解大家下楼的,但是她下楼而来,却坐在了那个小子身边,伺候了那小子一杯酒。你只顾寻某晦气,当掂量几番轻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钟剑诚的话语,大概是想把这祸水在引回徐杰身上,让常胜去找徐杰的麻烦,毕竟那解大家是伺候了徐杰一杯酒。却又怕自己这祸水引不出去,也拿着剑吓唬一下常胜,大概是想常胜去挑软柿子捏。

常胜何许人也?捏软柿子岂能是他的做派,啃硬骨头才是常胜更愿意做的事情,如此才能更有乐趣、更有面子。钟剑诚的话语听得常胜大笑不止,回头左右看了看同行的一众汉子,开口笑道:“在这京城里,还有人要老子掂量轻重,倒是许久未遇的奇事。”

徐杰闻言低头浅笑,把那解大家为他斟满的酒杯提起来喝了一口。

钟剑诚面对常胜左右十几个汉子,心中有些发虚,却是知道不能露怯,更端了几分架势,长剑在手中轻轻一挥,往前指去,口中喝道:“尔等也不在江湖上打听打听,看看某一剑夺命是不是好欺辱之辈。”

常胜笑意更浓,眼神环视左右,看得众人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已然准备冲上去打人了,忽然看到了一旁的夏锐,皱了皱眉,并不见礼,只当作不认识,再次抬手指道:“你给老子出来!”

显然常胜看到夏锐了,也并不顾忌这位脸上有一道疤痕的三皇子,但是也知道不能因为打架误伤了皇子,如此也就只有再次让钟剑诚出来。

再看常胜左右汉子,已然皆在叫嚣大喊:“滚出来……”

钟剑诚看得头前这些叫嚣之人,已然知道避无可避,也知道要拿点真本事出来才行,只要这些叫嚣之人知道他钟剑诚不是好惹的,祸水自然就会被引到一边徐杰那里去。

钟剑诚双腿发力,一跃而起,越过酒菜桌面,一柄长剑直奔常胜而去。

倒是常胜没有想到这钟剑诚忽然发难,肥胖的身形连忙往后躲去,口中还在大喊:“上,快上!”

十几个汉子已然一拥而上,手中铁尺棍棒,还有几柄腰刀,全部往前招呼而去。唯有常胜身后一个中年汉子抱着刀一动不动。

在场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看常家大公子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江湖剑客。便是起了不少怀疑的夏锐,也先看看这位一剑夺命到底本事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斗已起,乒里乓啷一通打,一剑夺命虽然没有真夺去人命,却是已然占据上风,身上虽然也被招呼了一两下,但是地上已然躺了一圈子人,都在地上哀嚎不已。

众多看戏之人也是惊讶连连,大多没有想到这位江湖剑客当真有几分本事。就连夏锐看到,也俯身与徐杰说道:“文远,此人武艺着实不差啊!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徐杰笑而不语,只是摆了摆下巴,示意夏锐接着看。

便听常胜一声怒喊:“你们这些没用的玩意,当真是浪费了府中的粮食。这么多人打都打不过一个草莽之辈。”

常胜的呵斥让地上那些哀嚎之人多是羞愧不已。却让钟剑诚自信非常。

钟剑诚收剑负立,看着一堆栽倒在地上之人,又看了看头前还有三四个不敢上前之人,开口笑道:“某一剑夺命钟剑诚,不是那般任人欺辱之辈。江湖豪侠何其多,今日某便在这京城摘星楼扬得大名,还有何人不服?”

常胜听得这话语,气愤非常,回头与那个中年持刀汉说道:“冯叔,靠你了。今日可不得让我在摘星楼丢了这番脸面。”

后面那个中年汉子一脸的不愿意,却还是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答道:“大公子,以后少与这些草莽玩闹了,当真是丢了身份。”

常胜闻言答道:“冯叔,我这不是在追求美人吗?传宗接代的大事啊。”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并不去答话语,一个青楼风尘女子,还谈什么传宗接代,常家岂能靠一个青楼女子传宗接代?

汉子走到常胜头前,开口与钟剑诚说道:“你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吧,人生在世都不易,磕完就走,此事揭过。”

钟剑诚正是自信满满,听得这出来的拿到汉子之语,开口喝道:“还真有不怕死的,看来今日某的剑,终究还是要见血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钟剑诚再跃而起,长剑凌空飞刺而去。

那中年汉子又摇了摇头,刀也不出鞘,只是脚步往前挪动几番,身形凌空一转,一条长腿闪电横扫在半空。

“卡啦啦……”

钟剑诚那飞刺的身形,如断线的风筝,砸在了桌椅之上,砸到了屏风之上,砸在了隔断之上,砸在了栋柱之上,方才落地。满场一片狼藉。

一旁的小厮看得是心疼不已。

却听那常胜故意走到小厮面前,哈哈一笑:“别急,老子赔得起,你且叫掌柜去算!”

小厮闻言面色一喜,口中说道:“好勒,常大爷就是这般道义!好人!好人呐!”

小厮说完,连忙再看了看现场,飞奔而下,去算银子去了。

满场愕然,夏锐也是愕然,夏锐大概是弄不明白那一剑夺命一人独斗十几人还占了上风,却被另外一人抬脚一扫就成了这般模样。

“文远,这莫不是就是先天高手的威势?”夏锐惊讶问道。

徐杰摇了摇头:“先天高手?差得远了!”

夏锐闻言不信:“这还不是先天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算不算,此人与你身后的护卫差不多,一流而已,并不突出。”徐杰答道。

却是徐杰一句“并不突出”,那刚刚大发神威的中年汉子闻言目光转来,直盯着徐杰看去。

徐杰便也只当做没有看到,并不理会。

再看那常胜满脸笑意龙行虎步,走到栋柱之下正在背气的钟剑诚面前,开口笑道:“老子且问问你,你还狂不狂?还要不要一剑夺命?”

钟剑诚只感觉脑袋嗡嗡,难受至极,想说话,却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想呼吸,也难以做到,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只能就这么听着面前这个肥胖之人的话语。

“不敢说话了?头前你不是嚣张狂妄得紧吗?老子常胜可是头一次见得你这般狂妄之人,这么不经打,失望至极啊。”常胜边说边笑,还左右去看在场众人,派头十足,今天这面子真是足够大了,口中说着失望,心中却是爽快非常。

“来人,把这厮带回去,养养伤,待得能说话了,老子且再好好问问他,问问他在江湖上有没有听过老子的威名!”常胜心满意足,左右挥手。

一众刚才还在哀嚎的汉子们,早已爬了起来,寻不到绳子也把腰带取了下来,便是个五花大绑,抬着就往楼下去。

徐杰见得那一剑夺命被人抬走,轻轻叹了口气,便听一旁的夏锐俯身轻道:“自作孽不可活,文远,此中必有内情。”

徐杰知道夏锐说的内情是什么,大概是夏锐以为那城南货栈的一场戏是有心人安排的,徐杰也不解释,倒是觉得夏锐有这么一翻警觉,也挺好。

常胜却还在左右逡巡,似乎在享受自己胜利带来的荣耀。眼神也看向了徐杰,看得几眼,开口问道:“要说你这么一个公子哥,到底是怎么虏获佳人芳心的?那解大家为何偏偏要伺候你喝酒,是不是因为你比老子长得好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常胜显然是意犹未尽,想在享受一下刚才那样的荣耀,已然开始向徐杰发难,丝毫不顾忌频频与徐杰俯身低语的皇子夏锐。

“常公子,我要说说与那解大家不熟,你信吗?”徐杰笑道,那位解大家当真是厉害,手段高明。就是这么一招,就给徐杰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显然那解大家是计划好的,甚至都知道大同镇总兵常凯的长子常胜就在附近。

这解大家摆明就是要给徐杰惹点麻烦出来,也算是“报仇雪恨”,报徐杰在她剑舞之时恐吓之仇。

这位女子,徐杰也给出了评价:心计颇深!

“你说老子信不信?想来你是读了几本书,能作写诗词歌赋,还生了个好皮囊,不然解大家如何看得上你?”常胜盯着徐杰,随后又道:“老子先把你这皮囊打成个猪头,再把你舌头割下来,让你吟不出诗词,看看你还拿什么与老子争!”

夏锐闻言终于开口:“常胜,文远乃我至交好友,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常胜做了个受到惊吓的模样,口中却是笑道:“三皇子乃是万金之躯,何必参与我们这些下人之间的事情?”

“常胜,你莫不是还要打我不成?”夏锐此时已然站起,心中之想,就算要护住徐杰。

常胜摆摆手道:“不敢不敢,万金之躯岂能伤着了,伤了我可赔不起。但是这个狗屁徐公子还是能伤一伤的,他不比三皇子万金之躯,我倒是赔得起。”

徐杰直接插了一语:“常公子,那解大家你自取求就是。今日看来你是放不过在下了,打坏的东西,还请常公子一并赔偿了!”

常胜听得徐杰竟然丝毫不怕,眼神已然到了徐杰身旁的云书桓身上,回头看了看左右还剩下的八九个人,又看了看那抱刀的中年汉子。回过头调笑道:“看你这护卫长得倒是极为俊秀,若是你托词个什么龙阳之好的,老子兴许也就信你对解大家没有非分之想了。”

“胡说八道!”云书桓哪里听不懂这话语,感觉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眉头一挑,已然拔刀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常胜经过刚才那一遭,此时早有防备,身形一退,大手一挥,口中大喊:“打他,给老子打,打了这个护卫,看他还敢跟老子言五言六的!”

勋贵之家,在这京城里的做派,有些超乎徐杰的预料。鹰犬十几人,在这皇帝都来过的摘星楼里,竟然下手就要打人。想来在那街面上,就更不用说。

夏锐担忧不已,频频回头去看自己那两个护卫,想开口叫那两人出手,却是又说不出口。金殿卫的高手,平常里跟着夏锐当个护卫,付账等候之类,倒是职责之内,要想他们听夏锐吩咐出手与人拼斗厮杀,夏锐知道十有八九是不会有回应的,除非有人要伤到夏锐。

夏锐在这一点上,连吴王夏翰都比不上,至少夏翰身边两人,大多时候还真会听夏翰的吩咐。

云书桓抽刀而起,刀身一横,在那大江城里的一幕又上演了,刀身不断拍打在常胜一众下人的脑袋之中,砰砰作响。

云书桓的手段,可比那钟剑诚高明太多,眨眼间满地都是昏昏蒙蒙之人。云书桓长刀一抬,口中喝道:“你这头猪才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徐杰闻言愕然,看着怒不可遏的云书桓,口中有言:“哦……云小子厉害厉害!”

常胜听得面前这个秀气的少年骂自己是猪,回头便道:“冯叔,你这可是听见的,他骂我是猪,还说我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你说这我还能忍?”

身后那个刚才一脚就把一剑夺命打飞的中年汉子闻言,又是摇了摇头,身形往前在走,口中也有埋怨:“公子,今天就打这最后一架了。”

常胜闻言大喜:“冯叔,打,快去打,今天打完就回家。”

那中年汉子叹了一口气,手中抱着的刀终于出鞘,人也直奔几步,长刀势如闪电,一去不回。口中还道:“往后出门长长眼,该低头时就低头,今日怪不得冯某了。”

云书桓知道这人武艺高过自己,却也不惧,长刀横斩而去,便要与那人拼上一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声刺耳,云书桓脚步虚浮,不断往后急退,那中年汉子刀中的力道,云书桓终究还是比不过。

云书桓一边戒备那中年汉子的追击之招,一边回头看得一眼,避免自己撞到了身后的圆桌之上,也是准备借圆桌之力,再翻而起,再次出招。

常胜见得中年汉子竟然拔刀而出,一击之下只是让那俊秀少年不断后退,口中便道:“难怪敢在老子面前言五言六,原来是有这么个兔爷当倚仗,冯叔快,打倒那个兔爷!”

兔爷之语,就是形容龙阳之好中的女性类型角色的。

云书桓已然退到桌子头前不远,准备抬腿借力,却是忽然感觉身后软软的,回头一看,正是徐杰挡在了云书桓身后。

便听耳边一语:“刀给我!”

云书桓靠在徐杰胸膛之上,忽然感觉身形一软,全身无力一般,面色转瞬就红透了。拿刀的手都捏不稳了一般。好在那刀已然被徐杰接了过去。

这个少女,十一岁入得徐家镇,何曾与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已然羞臊无比,胸口砰砰直跳。待得微微回神,徐杰已然跃到了云书桓头前。

徐杰长刀在空中一扬,一阵火星,已然挡住了中年汉子追击的刀光,那中年汉子翻飞往后站定,眉宇紧皱,心中却是惊讶不已。一个儒衫少年郎,忽然提刀而出,竟然有这般的力道,如何叫人不惊。

便是那常胜也惊讶连连,这位冯叔,更在常胜身边虽然时间并不久,但是在这京城里,替常胜出手的次数可不少,何曾有人能挡住这位冯叔的刀?就是能让他拔刀与人打斗的机会都不多。

“冯叔,快打他,快!我的面子可不能在摘星楼丢了。”常胜有些着急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中年汉子并不答话,只是双眼紧盯徐杰,忽然长刀又起,口中更有发力的大喝之声,已然是全身解数尽出。

徐杰一脸严肃,提刀再去,人轻轻一跃,不过几尺高度,已然是水压云脚低而下,刀光笼罩之间,劲风鼓胀不止,连续而出的虚实之刀,带着狂风,霎时间吹灭了左右七八盏灯火,连这三楼大厅也忽然暗了不少。

中年汉子哪里不知这一招之凶险,本来是进攻的招式,立马变成了防守的招式,刀在头顶奋力挥舞,叮叮当当不断。

夏锐已然看得目瞪口呆,口中不自觉说道:“这……文远这是……这般……”

支支吾吾半天虚词,最后夏锐方才蹦出一个词汇:“难怪难怪!”

便听中年汉子一声大喊:“沧北!”

空中徐杰回得一句:“大江徐家!”

话音两落,汉子气喘吁吁直退几步,徐杰已然落定站稳!

“徐家十八手?江南血刀堂?”中年汉子面色惊愕。

徐杰已然再起:“你倒是有见识,徐家十八手倒是猜中了,江南血刀堂是个什么玩意?”

中年汉子战意已减,提刀再上,已然皆是防守。近来这用刀的汉子当真显然是听闻过江南新晋崛起的血刀堂,用的就是徐家十八手的绝技。更知道穹窿山摧心门,便是被这徐家灭了满门。

血手王维,两张铁手也算是打遍江湖无敌手的人物,近几年名头隐隐直追江宁陆子游。徐家两大先天高手,见者不多,传言已然甚嚣尘上,特别是血刀徐老八,已然在江湖上有了赫赫威名。甚至还有江湖传言,蜀地杨三胖,大江何真卿,与这血刀堂都是关系匪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湖人知江湖事,汉子显然也是江湖出生,还练的是刀。此时见识了徐家十八手,心中为难之意,陡然大减!

徐杰也不知那血刀堂是个什么玩意,刀光不断,不依不饶。境界有高低之时,一力降十会,兵器术法之道可以当是境界高明之人的辅助。境界相仿,术法就是高下之分。就如徐杰与那中年汉子都是一流之境,但是这十八手的绝技,已然压得那中年汉子喘不过气来。

中年汉子已然捉襟见肘,口中大呼:“少侠且收手,误会而已!”

徐杰闻言,果然翻身收手,似笑非笑看着那中年汉子。

气喘吁吁的汉子拱手一礼:“少侠出自血刀堂,又是姓徐,想来是血刀堂嫡系之人,今日在下多有得罪,就此别过。”

汉子话语还没有说完,身旁那个肥胖的常胜忽然一声惨叫,众目睽睽之下,两三百斤的身躯飞起,直奔楼梯而去。再听咚咚咚咚之声,那肥胖的身躯已然从三楼摔落到了二楼,楼下还传来“哎呀、妈呀”的哀嚎之声。

拱手见礼的中年汉子反应过来,开口问道:“少侠何必如此得势不饶人,少侠打的可是大同镇总兵之长子,乃勋贵常家是长子,少侠当真不该惹这般麻烦。”

徐杰收了踢出去的脚,闻言看着那中年汉子,开口笑道:“你是狗腿子做习惯了,我可做不惯。被人辱骂了,自然要还回去。”

“山高水长,告辞!”汉子被徐杰骂了一句,心中也有不快,皱眉拱手转身,急忙往二楼而下,去看那正在“唉呀、妈呀”的常公子。

楼下还有杀猪般的嚎叫:“老子要杀了他,叫我爹杀了他,发一百万大军,踩死他!踩死他全家!”

已然下楼的中年汉子低声说道:“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吧,待得老爷从边镇回来再定夺!”

“定夺?定夺个屁啊定夺!发兵去,老子去拜见李伯父,叫李伯父先发兵!”肥胖的常胜,全身疼痛,歇斯底里不断叫喊,却是也爬都爬不起来,左右之人不断去扶,四五个汉子方才把他架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血了,冯叔,你看,你看我的牙也掉了,冯叔,你那般的厉害,为何就打不过他?你一年可拿了我家不少银子的!”常胜已然在怪这中年汉子无用了,虽然没有说他吃白饭,意思倒是也明显。

因为被人打了,就叫长辈调兵遣将,这种话语听得中年汉子连连摇头,又听得常胜说他无用。汉子更是不爽起来,伸手一把提住常胜的衣领,已然往一楼而下。

此时那三楼之上,夏锐口中还在说:“难怪难怪,难怪文远看人这般准,难怪文远……原道文远才是那真正的江湖高人。原道文远才是先天高人。”

徐杰把刀还给那还是脸颊通红的云书桓,笑道:“我可不是先天高人,还差得远!”

夏锐已然起身走到徐杰身边,满脸崇拜之色,也有一些气愤,口中说道:“文远你还与我谦虚,还与我藏着掖着,你这般手段,不是先天还能是什么?你可还当我是好友?”

徐杰闻言苦笑:“我这手艺,当真不是先天,你若不信,问问身后那两个护卫就明白了。”

夏锐一脸怀疑转头,却见两个护卫早已站起,不似平常那般懒散无聊的模样,而是站得笔直,目光皆在徐杰身上。练武之人,实力为尊,金殿卫也不例外。

两人见得夏锐疑惑的神色,一人已然答道:“三皇子,徐……大侠当真还未入先天。”

夏锐更是惊叹连连:“这还不是先天,那先天该是何等威势!!!”

此时,却听那上楼的楼梯之处又传来女子一言:“徐公子当真是文武双全啊,连常家公子都敢出手去打,还不早早逃出京城去?常家可是有高人的,先天之高人,若是来寻公子你晦气,可就大难临头了。”

徐杰闻言转身,又是那解大家,便听徐杰语气不佳说道:“解大家,你用这些小伎俩给我找麻烦是何用意?是想把我赶出京城?我也不过是发现了你一个小小的秘密,你就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你也不到江湖上去打听打听……”

徐杰说到这里,却停住了,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这说话的方式怎么给那钟剑诚一个套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公子如何知晓奴家没有去打听呢?奴家可真打听过了,徐公子师从欧阳公,与吴伯言交好,认识御史中丞谢昉,家中是那江南血刀堂,还认识陆子游与蜀地刀剑二人。徐公子这般的背景,放在别的地方倒是可以无所忌惮,在这京城里,徐公子还是赶紧离开为好。”解大家开口。

“解冰,你可是以为我会坏了你什么好事不成?”徐杰已然在猜,是不是因为自己发现了这位解大家身怀绝技却甘愿流落风尘,所以这些解大家便要借刀杀人,再不济也要把自己赶出京城。

解大家闻言面色一白,惊慌转瞬即逝,口中笑道:“难道徐公子当真想坏了奴家什么好事?奴家可是一直安排人在打听徐公子家世出身,徐公子可不得乱来哦!”

徐杰闻言微微有些怒意,却又与这解大家打不清楚哑谜,也懒得再去打那什么哑谜,迈步就走,只想着以后不来这摘星楼就是了,这位解大家好似有病一般,得远远躲着才好。

夏锐连忙跟上,也回头示意两个护卫去付账,却听徐杰气愤说道:“不给钱,今天吃她一顿白食!”

夏锐与身后那护卫面面相觑一番,真就随着徐杰直奔一楼,出了大门。也无人上前来拦。

转身而上的解大家,丝毫不在意三楼其他人的拜见之声,面色冷冷,口中却是嘟囔一句:“小气的男人!”

待得上到六楼,一个小厮走到近前,开口说道:“小姐,我们是不是想太多了,这位徐公子兴许压根就不知道我们的事情,那天大概只是凑巧而已。”

解大家面色冰冷,思虑片刻,说道:“叫你爹再派人查,查一下老家是哪里,家中几口人。能查到的,都要查出来。派人去江南,派人去淮西大江郡。江湖上陡然就崛起了这般大势力,哪里有那么简单。”

小厮闻言点头:“明天城门一开,小的立马就出城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昉府中,月朗星稀,冬日将近。

还是哪个小亭子,左右几盏明亮的灯火。要说这个时代,油灯其实也是奢侈之物,平常人家可舍不得如谢昉这般前后左右环绕着油灯,灯芯挑得高高,便更加明亮,也更加耗费灯油或者油蜡。

谢昉抚琴,环佩叮咚,却是没有整曲,都是小片段。

徐杰也在一旁蹒跚学步,抚着琴弦,发出来的多是噪音,但凡抚出一小段乐音,徐杰便是哈哈而笑,心情极好。

本来是学棋的徐杰,而今便是连琴都学了起来。学琴比学棋苦了太多,初时,手指都是被磨出来的血泡,血泡破了结痂,结痂在破了就会流血。后来慢慢长出茧子来了,方才少了这般折磨。

徐杰却正是血泡结痂流血的时候,疼痛不止,倒是徐杰也没有龇牙咧嘴,反而不时微笑。

“文远,你可是学过乐音之道?”谢昉问道。

“未曾学过。”徐杰下意识回答一句,随后又道:“不过,也算接触过。”

谢昉闻言疑惑再问:“那到底是学过还是没有学过?”

徐杰一本正经答道:“倒是接触过音节之事,曾有奇人拿数字标注过音节,倒是简易接触过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数字标准音节?一二三四五?偷懒得紧啊。”谢昉笑道。

徐杰笑了笑,答:“嗯,是偷懒一些,倒是也方便许多,不过那是七个数字,有七音之法,并非五音之法。”

宫商角徵羽,徐杰第一次接触。华夏自古的乐音,都是记录五音为主,并非后来的七音,所以有“五音不全”这个词汇。与七音对照,就是“哆、来、咪、索、拉”,也就是“宫、商、角、徵、羽”。少了“发、西”二音。但也并非古代乐谱就不能记录七音,也是一样记录的,只是五音为主。

徐杰原先不懂这些,此时却是明白了许多,心中也憋着一股劲,想着待得熟练了琴技,当弄点新曲子出来。音节的区别,就是来自琴弦长短的震动,所以音节就在手指按压之处来决定,再以另外一只手拨弄琴弦,便可出不同音节。音调高低,就是琴弦粗细来决定,一般粗弦出低音,细弦出高音。

乐音之道,几千年华夏,大多时候都是上等人独有的享受,从楚国编钟到伯牙子琪,都是贵族的专属,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乐排第二。底层百姓,就算是能吟唱几段小曲,大多也不知什么是宫商角徵羽。用数字来标注音节,其实也是音乐向更多人推广的捷径。

“并非五音之法?那就是类似工尺谱中之法,也无不可。”谢昉倒是也不疑惑,七音之法汉代就有,所谓工尺谱的记录之法,就是汉代而出。

“乐音之道,自古是君子之道,若是能让普通百姓也能同享其中之乐,当是好事。这数字七音之法,还能衍生出五线之法,记录节拍也更加直观,也更容易演奏。”徐杰再道。

“五线之法?闻所未闻,来日文远写出来与老夫看看。”谢昉多少也有些好奇。

徐杰想了想,其实徐杰也不是很懂,但是多少知道其中一些道理,主要的显然也要靠徐杰临时去编了,便道:“待学好了这琴技,再写出来与先生看看。”

学好了琴技,徐杰才算是真正懂得了乐理,如此编起来就不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昉点头,看得徐杰手指渗出来的血迹,开口笑道:“今日便到这里了,谈一局如何?”

徐杰抬手点头,已然有人送上来棋盘。

如今的谢昉,终于也有举棋不定的时候了,谢昉倒是不愠,反倒欣慰点头。举棋不定的间隙,谢昉开口说道:“那奏折今日被老夫遗落在御书房了。”

徐杰闻言,笑道:“难怪先生今日下棋也开始举棋不定了,原道心中有事,也有紧张。”

“紧张?”谢昉抬头,浅笑:“还真有些紧张,不知陛下见到奏折会如何定夺。”

“先生,陛下如何定夺是陛下的事情,先生宽心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即可。”徐杰答道。

谢昉点了点头,落了一子,笑道:“文远啊,不知将来,你在朝堂之上该是何等的风采。”

徐杰摇头:“先生,兴许我不是当官的料。”

谢昉哈哈一笑:“老夫也不是当官的料,这不也当得好好的吗?”

“我自是比不得先生的!”徐杰马屁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得谢昉抬手指点了徐杰几下:“你啊,你啊,嘴巴极甜……落子吧,别犹豫了。”

徐杰闻言落子,谢昉这回当真皱起了眉头,一只手在旁边摸索了一下,拿杯子饮了一口,又比划了几下,方才再次落子。

许久之后,谢昉大笑,笑得畅快淋漓,如此赢棋,方才是真正的畅快。

徐杰倒是也不馁,已然在收棋子,口中叫着:“再来再来。”

徐杰的屡战屡败,倒是变成了屡败屡战,劲头十足。

第二日上午,徐杰在院中练了几趟刀,从太原回程的龙虎镖局之人来了,取了三封信走。

有一封去江南杭州,是给杨三胖的,徐杰想去沧州了,自从那日在摘星楼与人一战之时,那人开口说了一句“沧北”,徐杰便想着该往河北走一趟了,既然到了汴京,河北也就不远了。

去沧州,徐杰也就想到了杨三胖,河北沧北派有一个用刀的高手董达义,杨三胖是感兴趣的。如此也让杨三胖出来走走,别总是陷入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所以给徐仲的信件,徐杰也加了一些内容,便是让徐仲把董大力的骨灰坛子从祠堂里请出来,差人到汴京来。徐杰当带着往河北沧州去寻那沧北派。

三封信刚刚送走,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奔到徐杰院落门口,已然在门口就看到了院中的徐杰,开口喊道:“徐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认出了这人,便是谢昉家的下人,几步走到门外,见得这人一脸的着急,便问:“何事这般急切?”

“小的也不知啊,主人可是急切得紧,吩咐小的快些来请,请徐公子直接去衙门里。”

徐杰把刀往门口一放,立马跟着小厮出门而去,谢昉直接请徐杰到御史台衙门里去,事情已然不简单,徐杰也跟着有些着急起来,心中忍不住多猜,猜那奏折的事情是不是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徐杰第一次进衙门,不论是县衙正堂,徐杰也没有进过,只从小门进过县衙后院,便是知县住的地方。便是欧阳正的学政衙门,徐杰都没有经过。

衙门之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格外的雄伟,徐杰也没有多少心思去看。

中国自古是没有狮子的,只有豺狼虎豹之类。中国有记载的第一头狮子,来自东汉,乃西域国王进贡给东汉章皇的礼物,后来陆续也有其他西域之国进贡狮子。如此中国人才见过狮子长什么样子,也有传说,麒麟的模样,就是源于狮子的造型。

沿着廊柱急走,两旁都是衙门公房,一路走到大堂正厅旁边的一个小厅,徐杰方才见到谢昉,徐杰也是第一次见到谢昉穿官服的模样,暗红色的官服,胸前有云鹤图案,头上正方形头冠,两翅左右笔直而出。

谢昉面色也是急切,开口便道:“文远,陛下要见你!”

徐杰陡然一惊,“陛下要见我?陛下为何要见我?陛下如何知道我?”

谢昉却没有回答徐杰的问题,而是说道:“陛下要见你,必然是要问关于欧阳公的事情,你待多想想,看看如何回答是好。欧阳公能不能回京,兴许就在此番面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这个词,徐杰大多时候并不在意,甚至也多不放在心上。但是忽然听得皇帝要见自己,徐杰一时之间不免也有些懵了。这皇帝当个词汇,在徐杰心中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真要见这天下之主,还要回答一番天子之问,徐杰忽然有些紧张起来,莫名的紧张。

至高无上的权利,实在不是徐杰真正能去不在意的。天子一言,决生死,决前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已然不是戏文里的玩笑。

谢昉看出了徐杰有些紧张,开口又道:“陛下看了奏折,也问了老夫。”

徐杰问道:“先生是如何说的?”

谢昉答:“一五一十直白而言。”

徐杰皱了皱眉,又问:“先生可是把我在你家遗落奏折之事也直白而言了?”

谢昉被徐杰问得发笑起来:“自然都说了,也把如何与你相识之事也说了一遍,如此方才坦荡荡,陛下也当知其中没有什么利益勾当。老夫也好在陛下面前直言几番,夸赞一番欧阳公为人臣子的正派。君子当坦荡荡,与天子言事,更是如此,方才是长久之道。”

如此谢昉,难怪能当上这御史中丞!

徐杰闻言疑问道:“先生可知陛下要问一些什么话语?”

谢昉摇摇头道:“这……老夫也不知,揣测不出。不过你也不需要着急,既然陛下如此应对,想来当真是念了一些旧日恩情的,文远你只需多想一些应对之语,只要无甚差错,想来此事十有八九要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紧张去了不少,却又莫名起了一些压力,谢昉如此说来,好似欧阳正能不能回京,都看徐杰见天子时的表现了。

谢昉见得徐杰皱眉,又道:“与陛下说此事原委之时,老夫也顺带把你夸了几句,想来陛下见你之时,应该不会如何为难。”

徐杰闻言点了点头:“先生,陛下何时召见?”

“车马备好了,现在就去,陛下此事已然在御书房等候了,赶在午饭之前入宫去,兴许你还能蹭上一顿宫中的饭食。”谢昉说完,已然起身往小厅门外而去。回头又叮嘱徐杰道:“想来陛下会多问一些欧阳公这十几年之事,也当问欧阳公一些近况之事,你当挑好的说,多说欧阳公尽忠职守,时时不忘皇恩浩荡。”

徐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大气,自我调节了一番,脑中也在想着欧阳正这些年的政绩,教出了多少学生,多少人考上了进士及第之类,回忆大江郡出过那些人才,以往一些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大江郡出去当官之人的名字与职位。

宫墙深红,城楼高大,下了马车,从左掖门而入,便是巨大的广场,白色石板铺就的广场上没有一个人影,广场正中是那高耸巍峨的大庆殿,大庆殿后乃宣佑门,一队铁甲士卒把守大门,谢昉带着徐杰入得此门。

却是一个更大的广场,一排巨大的宫殿整齐排列,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人在点缀在这巨大的广场当中,犹如蚂蚁一般。

依次是紫辰殿、需云殿、崇政殿、景福殿、延和殿。再往后又是高耸的宫墙,墙后便是延福宫,也就是后宫。

宫殿巍峨,超出了徐杰想象中的雄伟,天下之尊,这些宫殿就象征着无上的权柄。徐杰一边随着谢昉快步而走,一边在惊叹之中,脑中已然在想象这些雄伟宫殿之内,天子高高在上而坐的场景,睥睨天下,不过如此!

头前的谢昉,再也不是站得笔直,而是不由自主微微低头躬身。头前还有引路的太监,更是把头深深埋着,腰背几乎与地面平行,双手放在袖笼之中,不断迈步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到中间崇政殿,谢昉方才回头说道:“大殿之侧乃书房,你进去,我在外等候。”

徐杰有些疑惑谢昉已经带路到这里了,为何不一起进去。

谢昉似乎看出了徐杰疑惑,又道:“陛下再召见,老夫才能入内。”

便听头前那个躬身的太监微微回头,虽然这太监已然躬身成这般,脸上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口中说道:“你在这等着咱家回来,不要乱走乱动,更不要大声喧哗。”

徐杰微微点头,直到此时,徐杰方才对皇权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一向步伐潇洒的谢昉,此时一直低头躬身。这个连谢昉都要笑脸相迎的太监,却从未把腰背直起来过。

这才是皇家之权柄,难怪有人对这皇位那般在意。那些口中说着皇帝算个什么的江湖粗汉,在这高大的庙堂之下,显得是多么微不足道。

待得片刻,那太监回来,看着徐杰,不耐烦道:“你可知面圣的礼节?”

徐杰兴许心中还带有一份傲气,见不得这太监如此的嘴脸,随口答道:“不知!”

太监更是不耐烦,在头前做了几个动作示范,回头也是冷冷一语:“学着,失了礼可是大罪!”

徐杰练武之人,学着跪拜之礼治自然是手到擒来,比划了一下,便不再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监带着徐杰往前而去,几丈高的大门,绸缎白布蒙在格子之上,下有各种花鸟鱼虫的雕刻,朱红大漆,金黄点缀,工艺精美至极。

领路的太监停步,吞了一下口水,方才恭敬开口:“启禀陛下,人到了。”

门内传来一个苍老而无力的声音:“进来吧!”

大门在两个太监手中推开,徐杰迈步而入,正头前一张案几,案几上蒙着黄色的锦布,案几之上皆是书籍奏折之类,一个身穿金黄的老头坐在案几之后,并未戴冠,面色有些苍白。这位,显然就是大华皇帝夏乾了。

夏乾也正抬头看向徐杰,徐杰连忙低头,便是知道直视皇帝就是大不敬。低头之后,准备跪拜而下。

头前皇帝夏乾已然开口:“免礼了,到近前来说话。”

徐杰几步走上前去,却听得头前几声咳嗽连连。免了跪拜,也当作揖:“拜见吾皇万岁万岁……”

“别万岁了,活不得多久了,朕问你,欧阳正那个匹夫最近怎么样了?”夏乾从案几之上拿过一个手帕,擦了擦嘴角。

这个问题,徐杰不知如何去答,也不知从哪个方面去答,只道:“师尊如今老迈了许多。”

夏乾闻言忽然笑了出来:“哈哈……欧阳匹夫也变成老匹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站立一旁,微微低头,心中却是有些高兴,高兴夏乾对欧阳正是这般的口气与话语。

夏乾抬头,上下打量了徐杰一番,又道:“当年这老匹夫入京城之时,朕也不过刚刚登基不久,钦点了这老匹夫的探花。老匹夫似乎正如你这般的年纪,高傲得紧啊,走起路来都是龙行虎步,说起话来也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满朝老朽,无一人有这老匹夫的朝气。而今这老匹夫竟然能认错,哈哈………咳……咳……”

夏乾说着说着,笑着笑着,又是咳嗽连连,手帕再一次捂在口中。

徐杰看着这个咳嗽连连的老头,下意识上前两步,伸手在他后背拍了几下。

陡然之间,徐杰又愣在了当场!手臂悬在半空,缩回来也不是,继续拍也不是。这世间哪里有一个臣子敢去拍皇帝的后背?又有哪个臣子能去拍皇帝的后背?

徐杰一时间愣住了,左右看了看,不知从哪来忽然有几个持剑之人出现在了周遭,手皆紧握剑柄,剑也拔出了一半。皆是对徐杰怒目而视,徐杰甚至都不知道这几人是从哪里出来的,是何时到得自己身旁的。

好在徐杰只是赤手空拳拍了拍皇帝的后背,好在徐杰此时身上没有气机鼓动,否则,那几柄剑只怕已经在徐杰拍到皇帝后背之前,就插在了徐杰的身上。

老皇帝终于止住了咳嗽,抬手挥了挥。

徐杰连忙回到之前站的地方,那几柄利剑也归了鞘,几个人影也消失而去。

老皇帝正了正身形,又道:“老匹夫身体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的老皇帝,身形消瘦,面色惨白,颧骨明显,一头的白发,身形在那咳嗽之后也显得佝偻。怎么都看不出那满身的权柄与天子的威严。说的话语,也让徐杰听起来像是隔壁长辈的语气。徐杰答道:“回禀陛下,师尊身体还算康健,并无病痛。只是白发渐多。”

“这匹夫比朕年轻了十多岁,兴许也能比朕多活十来年,该让这匹夫入京来了,朕若是去了,也该多留些人在朝中。”老皇帝叹息道。

之前的徐杰,对于这位皇帝,印象极差。听到的事情,不是临阵而退,就是贬谪直臣,还有那不待见自己的亲生儿子。

此时的徐杰,对这个老皇帝,却是讨厌不起来,这个老皇帝,不过就是一个老人,疾病缠身的老人,一个也还念旧情的老人。

兴许有一句话说得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位老皇帝,大概知道自己是撑不得多久了,终究是不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学生代师尊拜谢陛下隆恩。”徐杰此时多少也有些感动,已然又要再拜,为欧阳正拜。

“别拜了,这是朕欠他的。朕老了,他也老了。回首往昔,历历在目,是过错,是功勋,都在人心!江山社稷,天下黎民,这天子之尊,呵呵……多少往事,多少无奈。”夏乾慢慢而言。

没有拜下去的徐杰听得似懂非懂,却也感受到一种压抑。

许多事情,天子又如何?天子又岂能没有无奈?如今朝中那些事情,比如勋贵之崛起,天子夏乾会不会也有后悔?

后悔又如何?当年那般的局面,夏乾在大阵之前转身而走,死伤遍野。这天子的脸面,朝廷的脸面,皇家的脸面。难道言败?言败如何向这天下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胜,让天下都知道那是一场古今少见的大胜,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才是这天下所有人愿意看到的结局,也是给整个天下的交代。言胜,所以许多人该有功,而且功勋卓著!

这些道理,夏乾老了,老了之后才想明白那都是无奈。奈何他是天子,所以他没有错。

徐杰猜不到老皇帝的话语之中的那些心理活动。只是站立不言,只作一个聆听者。但是徐杰又知道,老皇帝这一番话语是说给欧阳正听的,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老皇帝又说给了徐杰听,因为老皇帝当真欧阳正的面,却又说不出口这一番话语。

老皇帝沉默了片刻,又打量徐杰几眼,开口说道:“欧阳老匹夫眼高于顶,吴伯言更是又臭又硬,谢昉说你才高八斗,想来你真是个好后生。”

徐杰闻言,浅笑答道:“兴许学生也是一个匹夫。”

老皇帝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匹夫?哈哈……匹夫好,治匹夫也是乐趣,其乐无穷!”

老皇帝的大笑,又带来连连的咳嗽。

徐杰听得老皇帝的咳嗽,左右看了看,这回却是没有再上前去拍老皇帝的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有人与朕说你擅长诗词,不妨填上一曲来听听,旧日之作也可,现场填写也成。若是佳作,午膳之时便叫宫中的乐师来唱唱。”老皇帝今日似乎心情不差,兴许也是想起了当年自己与欧阳正的意气风发。兴许也是在徐杰身上看到了当年欧阳正的影子。

徐杰看着这个老皇帝,想了想,开口答道:“学生有一曲别处听来的词,不知陛下可愿一听。”

“别处听来的词?也罢也罢……吟来听听。”老皇帝心有猜想,可不认为徐杰在这么好的机会面前,会去用别处听来的词。

?徐杰倒是不在乎这些,开口:“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首词,最后听起来像是有一些言情说爱之意,其实不然,词句里面,说的是一种无奈与淡淡的哀伤,又有无奈之下的接受与认命的所谓洒脱,洒脱之后还有一份对美好的憧憬。

也听得老皇帝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看来真是你从别处听来的词啊,这般的词句可不是你这个年纪之人能写出来的。高处不胜寒,极好,说得极好。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也是无奈之事,自古难全,倒是洒脱啊。此曲《水调歌头》可是欧阳正那老匹夫填的?”

徐杰摇头答道:“回禀陛下,非师尊所作,乃是世外方士所言。”

“哈哈……好一个世外方士,不过就是欧阳匹夫那个世外方士罢了。只是这世外方士,往后他也当不下去了。”老皇帝似乎猜透了许多,似乎一切简在帝心。

徐杰无奈点头,心中想着,好吧,就当是欧阳正所作吧,便也不再解释。

老皇帝有些惆怅,兴许对于过往,对于人生,都有几分惆怅,咳嗽几声之后,竟然开口问徐杰:“你觉得欧阳匹夫回京适合干些什么差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之前准备的那些欧阳正这十几年的政绩,显然是没有用武之地了。但是徐杰怎么也不会想到老皇帝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江山社稷之事,朝廷重臣任免之事,这老皇帝竟然来问徐杰这么个年轻的秀才。徐杰有些无措,皱眉沉思,不知该如何去答。

老皇帝见得徐杰没有立马答话,开口又道:“你只管说就是,把你心中所想说来听听。”

徐杰心中哪里有什么所想,却也临时在想,要说欧阳正再次入京,想要位居三省仆射之高位,那应该是不可能的。没有三省高位,那还有什么地方合适欧阳正呢?

徐杰想了许久,开口说道:“回禀陛下,朝廷任免大事,学生一介秀才,不敢随意议论。”

徐杰其实有一些定夺,想说,但是又知道不能直接说,总要先做一个姿态出来。

“你说便是,就当是闲聊两句,不论说得有没有道理,朕也不会怪罪你。”老皇帝兴许真是闲谈几句的意思。

徐杰也不再推脱,开口答道:“学生以为,师尊向来正直睿智,一辈子于公事,鞠躬尽瘁。可入尚书省下刑部任职。”

老皇帝闻言问道:“去刑部?刑部能做些什么?”

徐杰心中自然有想法,朝廷中央执法部门,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此为三法司,三堂会审这个词就来自这三个衙门,便是三个衙门一起审理一件案子的意思。一般案件,刑部为主要。大理寺是负责审理比较重大案件的地方,御史台主要负责官员弹劾的问题。

徐杰显然是有想法的,徐杰也有担心,担心欧阳正入了京之后,会是什么翰林学士之类的官职,虽然依旧还能在皇帝面前行走,但是许多问题上,没有权柄在手,就会陷入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徐杰答道:“陛下,学生虽然年少,但是也游历过不少地方,而今这天下,官吏昏庸着极多,地方治理极为混乱。如此终究是要出问题的,所以学生以为,当以法治为重,师尊刚正不阿,在朝中从不拉帮结派,少了许多利益纠葛,最为适合做这些事情。”

徐杰敢直白在皇帝面前说出这番话语,一是谢昉所言之君子坦荡荡。二是欧阳正所谓的“匹夫”德性,徐杰并不认为真的不好。三是这位老皇帝看起来并非那般昏聩之君。

时人都以为官厚黑为法则,以为那些钻营谄媚、投机取巧得利之人乃是大本事,其中不免带有许多人想要小人得势的美好愿望。世人多厌恶黑暗,自己却又愿意去做那黑暗之事。所以觉得那些坦荡之人、君子匹夫都是傻子,都不得长久,不会有好下场。兴许这个道理在一定范围里是极为正确的,至少单论为官之道来说,是有一定道理可言的。

但是徐杰知道自己应该是做不来那般,至少现在的徐杰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那般。与其如此,不如就学个坦荡匹夫,坦荡匹夫并非就真的不能在官场生存,李世民手下魏征之辈,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一代千古良相之美名,历史之中也有许多这般的人物可得善终,流芳千古。一个国家,终归是需要刚正不阿之辈,也需要直言而谏之臣。

徐杰对于那身居高位没有多少想法,多少也有些无欲则刚的态度,与其慢慢学那面厚心黑,不如就直接直白一点。有用也好,无用也罢,随他去。

老皇帝闻言,面色一沉,看着徐杰问出一语:“你是说朕的天下,治理不善?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徐杰已然说出了之前的话语,便也不能再把话语往回拉,开口直言:“学生以为,吏治乃历朝历代之冗疾,吏治善则天下兴,吏治乱则国式微,而今吏治已然开始恶化,防微杜渐之时已到,防患于未然之时也到。所以吏治之事,必然要着重,以防万劫不复。”

老皇帝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秀才,擦了擦嘴角,眉宇低沉,双眼如隼,也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

徐杰陡然之间发现面前这个老头,当真不是一般的老头,即便是病入膏肓之时,双眼已然炯炯如炬,看得徐浑身不自在。

“莫非朕的天下,世道乱了?”老皇帝一字一句,自问徐杰!

徐杰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再答:“乱世当用重典,师尊乃最佳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消瘦的手掌忽然拍打在案几之上,拍得案几之上的奏折书籍与笔墨纸砚之物都跳了起来,还有一句怒意其中的话语:“大胆!”

徐杰大胆,徐杰是真大胆,这份大胆也来自徐杰对皇权不比旁人那般敬畏!

乱世这个词汇,岂能随意说出?大华朝又岂是乱世?乱世是形容什么局面的?这天下之主面前,徐杰竟然说他的天下是乱世,何其大胆?

徐杰被这老皇帝一拍,惊得微微一震,已然躬身,口中又解释一句:“陛下,学生所言之乱,非天下之乱,乃朝廷之乱,朝廷之乱若是不能遏制,天下之乱也不远矣。”

老皇帝一怒之下,又是咳嗽连连,徐杰躬身而下,双手在前,却是也不敢随意起来。

“哼哼……好胆大的匹夫,就是欧阳正在朕面前,也不敢如此胡言乱语!”老皇帝咳嗽一止,指着徐杰呵斥道。

徐杰躬身在旁,口中已答:“陛下,若是师尊在此,必然也出此言。”

老皇帝大手一挥,口中怒道:“滚出去!”

老皇帝怒了,老皇帝如何能不怒?徐杰的话语,就像是对他这二十年皇帝生涯的一个否定。怒了的老皇帝却又只是叫徐杰滚出去,而不是其他最大罪罚。兴许也是这个皇帝真的老了,老到已经再开始回顾自己这一生了,老皇帝兴许也有许多心虚。

徐杰连忙快步出了这书房,走到门外便是大气一松,已然昂首挺胸。昂首挺胸之后,徐杰才知道自己后背发凉,汗水湿透。徐杰一直以为自己坦荡洒脱,此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终究不是圣人,做不到那般真正无惧无畏。皇帝、天子,依旧能压得他汗流浃背。

也不知徐杰这一趟面圣之行,到底是该欢喜,还是该担忧后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房里的老皇帝双手撑着桌案,皱眉沉思,不时咳嗽几声。忽然一怒而起,伸手挥落满地杂物。

随后又安静而坐,长长叹气。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地面,却又气愤而起,再挥一下。

随后又静坐片刻,方才开口叫人进来,收拾这满地狼藉。

兴许这老皇帝也在终结自己的一生,当皇帝二十年的过往种种。是不是也会有惭愧?还是会继续怒不可遏?

不得而知。

徐杰已然走到谢昉身边,谢昉笑意盈盈问道:“文远,如何?欧阳公可能入京?”

徐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方才答道:“兴许应该……是可以入京的吧!”

谢昉好似没有听到“兴许应该”,听到了“可以入京”便是大喜,双手在胸前揉搓几下,笑道:“好事成矣。快与老夫细细道来,陛下都问了你一些什么话语,你都是如何答的。”

徐杰有些为难,开口说道:“也不知从哪说起,算前后没有多少话语,却又千头万绪,说不清道不明。先生,出宫之后慢慢再说,如何?”

谢昉闻言也不急切,笑道:“回去说也行,陛下可是留你用膳了?”

徐杰苦笑:“没有留,只叫我滚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昉闻言一愣,觉得徐杰前言不搭后语,又问:“陛下到底对此事是何定夺?”

“应该是成了。”徐杰再答。

谢昉有些莫名其妙,此时那个太监又走到近前,开口道:“谢中丞,陛下召见。”

谢昉一脸的疑惑,赶紧上下抚弄了一番身上的官服官帽,端正之后,随着太监急忙而走。

留徐杰一个人在这大殿台阶之下,左右看来看去。虽然无所事事,此时徐杰却有心思来好好观瞧一番这皇宫景色了。

不远处一排巨大的水缸,贴在水缸之外的金箔金光闪闪,徐杰想了想,便也知道这是消防设施,灭火用的。

远远往北看去,还能看到高耸的宫墙之后,伸出来的一些翠绿枝丫,那里便是后宫了。

广场巨大,远远望去,也能看到广场边的廊道里有一列一列的铁甲士卒在巡逻,脚步整整齐齐,衣甲鲜明。

等了许久,谢昉终于出来了,面色严肃走到徐杰面前,只是示意徐杰往南去,往出宫的方向去。

直到再次越过两个广场,从左掖门而出,身边再也没有太监随行,谢昉才开口说道:“文远,你可知陛下问了老夫什么话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摇了摇头。

“陛下问老夫,这江山社稷二十年,是不是不比从前了。”谢昉说道。

“那先生是如何答的呢?”

“老夫闭口不语,没有答话。”谢昉说道。

徐杰又问:“那陛下是何反应?”

“沉默许久,随后吩咐老夫出来了。”谢昉说道。

徐杰看得谢昉的严肃的面色,忽然明白了什么。谢昉面对这个问题,若想侃侃而谈,那才是不知说什么是好,不知说什么是对。也就不是谢昉的做派。

沉默不语的谢昉,其实已经表达了许多意思,也表达了对这个问题的一个态度。

老皇帝显然知道沉默不语的谢昉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谢昉聪明,实在是聪明。既不答话,又表达了所有想表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生佩服!”徐杰说道。

谢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惆怅道:“为人臣子,合该如此。”

徐杰不再接话,坐着谢昉的马车,先回了御史台衙门,随后再归家而去。

摘星楼,一个衣衫朴素的佝偻老汉从城外而来,直接往摘星楼侧门而入,若是细看这老汉面容,恐怖至极,被火烧过的疤痕,犹如厉鬼一般。按理说这老汉是那路过摘星楼都会绕着走的一类人。此时却是直入楼内。

楼内竟还有人等候,见得老汉进来,先是一礼,开口说道:“父亲,小姐等候多时了。”

老汉点了点头,迈步就往楼梯而去,虽然这老汉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上起楼来,步伐稳健非常。

解冰早已在六楼的一个小厅内等候着,见得这老汉进来,一向冷冰冰的解冰,脸上满是和善,也起身见礼:“叔父终于来了。”

老汉也不多言,开口就道:“此去大江郡,结果实在出人意料啊。”

解冰问道:“莫不是那徐文远身后势力极大?”

老汉拿起桌面上的一杯水饮尽,答道:“势力大小倒是其次,我在那大江郡打听了许久,更是去了那徐文远的老家,那位徐公子,乃忠烈之后,一个镇子里,上百老卒,都是当年大同边镇之卒,当年为国战死的,更有两百左右。三死其二,我更是亲眼看到镇子里百十健马驰骋,那些汉子个个弓马娴熟,想来就是当年骑兵之先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冰闻言愣在当场,有些目瞪口呆。

一旁的年轻汉子,也就是这个老汉的儿子,更是当初第一次接待徐杰的那个机灵小厮。此时开口说道:“小姐,小的就说这是一场误会,那位徐公子只是凑巧而已。”

解冰此时方才开口:“如此说来,兴许徐文远与我们会是一路人?”

老汉闻言思虑片刻,又摇摇头道:“那徐文远乃是欧阳正的弟子,想来从欧阳正口中能知道许多秘辛之事,说不定真可以引为助力。”

解冰闻言想了片刻,又谨慎说道:“也不可不防,那徐文远一介秀才,不过也要求那功名仕途,这般读书人,最是负心。”

“小姐,必然是要谨慎一点,可以试探几番再来定夺也无妨。”老汉答道。

解冰看着这老汉模样,面色微微有些不忍说道:“叔父身体越来越差了,还叫叔父远走这么一趟,辛苦了。”

老汉摆摆手道:“算不得什么,比起大帅之冤,我这条老命又算得什么。当年在边镇,大帅麾下,虎将四员,万军从中也杀得几进几出。何等威势,到头来落得这么个下场,唯余我一人苟延残喘,也是上天有眼,让我把小姐救了出来。我活着,就等那李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天,待得那一天,含笑九泉之下,与大帅把酒言欢。”

老汉话语说到这里,身份不言自明。高破虏麾下,虎将三员,于、左、李。这老汉就是其中之意,左良贵。

高破虏入狱,三员虎将皆入狱。唯有左良贵是江湖出身,武艺极好,在那高破虏要处斩之时,逃脱而出,联络了不少心腹亲兵,救了自己的儿子,到处寻访之后,又找到了高破虏被卖到教坊司的小女儿,也就是解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大虎将之李通,兴许是也姓李的缘故,后来不知如何,就成了李启明麾下的将领。说直白一些,就是在那般局势之下,李通投靠了李启明。高破虏大罪之中,贪墨粮饷,区别对待麾下士卒,致使士卒无心作战的罪名,也就来自这个李通的证词。而今的李通,已然是边镇宣府总兵。

还有一人于世保,也就随高家一样的下场。左良贵也一直在到处寻找于家的后人下落。男丁无存,女子却也没有寻到。

解冰依旧流落风尘,不过就是要赚钱。当年大同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士卒,不知多少义愤填膺之辈,左良贵拿着钱,就是招揽人手。倒不是为了什么聚兵造反,要的就是李家满门死绝。

这摘星楼,其实就是官办教坊司下的产业,解冰从未从教坊司出来,只是有了许多人围绕在她身边,教习武艺的,上下打点的。左良贵为了隐形埋名,拿火直接把自己的脸烧了个面目全非,何其狠厉。

解冰听得左良贵之语,一脸的悲伤,口中却只有咬牙其次一语:“叔父,此事一定能成,一定要教那李家满门死绝。”

左良贵不再惆怅,开口又道:“吴王回信了,只要我们帮他登基,登基之后,立马拿李启明下狱问罪,李家男丁,斩杀殆尽。”

解冰坚定点了点头,答道:“好,差人去苏州,此事一言为定。”

要让李家满门死绝,光凭如今左良贵与解冰,如何能成?即便是刺杀也不过是飞蛾扑火。夺嫡之事,显然就是唯一的途径。广阳王绝对不能登基,只要吴王登基,才有可能报得大仇。

至于还有夏锐与其他几位皇子,显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亲自走一趟吧,此事事关重大,吴王若是见了我,方才会信。也顺带再到江南寻访一下于家的后人。”左良贵开口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冰闻言一脸的担心:“叔父,你这身体该好好休息了。”

左良贵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李启明这个狗贼死之前,我一定不会死!旧伤虽然不能痊愈,但是这几年入了先天之后,终归还是能多撑一些时日的。”

解冰叹息一声,点头只道:“叔父路上一定小心谨慎,更要保重身体。叫左定跟你一起去吧。”

左定,就是解冰身边的小厮,也就是左良贵的儿子。

左良贵闻言摆摆手道:“定儿聪慧,武艺也不差,留在小姐身边帮衬吧。我没事的,事不宜迟,先走了。”

说完左良贵已然起身,又往楼梯而去,解冰送到楼梯口,左定一直往楼下送去。

一路之上,许多小厮见得这面目全非的左良贵,皆是躬身行礼。

显然这摘星楼,虽然是教坊司的官办产业,却也早已掌握在解冰的手里,其中小厮,大多都是心腹之人。自从解冰以剑舞闻名京城之后,成了这摘星楼的头牌,成了达官显贵趋之若鹜的花魁,成了连皇帝都以《洛神赋》来夸赞的大家。解冰在很多事情上也就方便了许多。

深仇大恨给人带来的能量之大,当真不可想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日大早,东方才刚刚有鱼肚白,汴京城北封丘门,十几个士卒早起,打着哈欠慢慢搬抬着巨大的门栓,快要入冬了,清晨寒意已来。

便听有人骂骂咧咧:“他娘的,得调走,如何也要调走,这城门当真不是人守的,才刚刚睡下,又要起来,还是巡防司里那些狗日的享福,此时多还在娘们怀里暖和着,在赌坊里碰到他们,个顶个出手阔绰,输个三两五两的,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不知在街面上弄了多少油水。”

“你就别叽叽歪歪了,要说你有那门路调到巡城司去,还用得着跟老子起这大早来开城门?”另外一人口中骂道,大概心中也有火气,天冷起早,心情也好不了。

此时巨大的门栓抬下来了三个,厚重的城门嘎吱作响起来,两个人推一扇还推不怎么动。

便听人又骂道:“买油的钱都要贪,你说我们这位郑大指挥使是穷成什么样了?”

这回一旁之人倒是没有接话,只是摇摇头,更使劲去推那厚重巨大的城门,发出的嘎吱声格外刺耳。所谓买油钱,就是这城门的转轴之处需要经常往里面倒油,起到润滑作用,若是没有了油,就会发出这样刺耳的摩擦声音,推起来也格外的费力,转轴处也就更容易坏。

城门才开一条不大的缝隙,几人忽然停住了动作,皆凑了过来从城门缝隙往外看。

一队马蹄嗡嗡隆隆由远及近。

几人互相对视几眼,赶紧加大力道去推那城门。

马蹄极快,越来越近,已然听到有人大喊:“快,快把城门推开!”

已然使出吃奶力气推门的一个士卒又骂,只是骂得小声了许多,可不敢让城外奔来的那些骑士听到,“大清早的,赶着投胎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蹄片刻依然近前,城门终于打开了一半,马蹄飞奔而入,马上的汉子皆是铁甲在身。

刚才开口骂人的士卒抬头去看了一眼,只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士卒惨叫一声,摔落几步之外。

马蹄还在飞奔,却见马上一个骑士转头吐了一口浓痰,手中的马鞭扬了扬,口中怒道:“以为老子听不见?教你这个狗杂种先去投胎。”

话音还在,十几骑却已经飞驰远走,入了那还没有几个人的街道之上。

再看地上那个哀嚎的汉子,脸上一道巨大的血痕,已然在往外渗着鲜血,显然是被那骑士的马鞭抽到了。

这十几骑直奔内城而去,进了内城之后,又直奔枢密院衙门。

这十几骑到得枢密院之后,整个枢密院衙门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差吏手忙脚乱穿好衣服,不断从枢密院而出,四处去寻那些还未上值的枢密院官员。

待得朝阳才升起,皇宫大门就被一众官服都没有穿齐整的官员叫开了,今日并非朝会之日,所以这宫门开得较晚。一行十几个官员鱼贯而入,本还准备回去补一觉的值班太监,此时也飞奔而起,奔在一行官员的头前。

老皇帝倒是起得早,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起,也并非老皇帝多么的勤政爱民,只是人老了,自然就少眠,睡不得多久就要醒。

崇政殿里,老皇帝匆匆赶来,屁股还未坐下,已然开口:“李启明,怎么回事?”

殿中十几个官员头前,一个年纪五六十岁之人往前走了一步,此人虽然须发有白,年纪不小,但是五官极为周正,脸上也并无多少皱纹,身材也高高大大,看起来比较壮实,显然这人就是枢密院副使李启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启明虽然是这枢密院副使,其实就是枢密院的主官,因为这枢密院已然十几年没有正使了。枢密院还有一个副使,名唤郭艾,年逾八旬,早已老态龙钟不管事务。枢密院乃主管天下禁军的衙门,不设正使,其中显然也是有一些政治考量的。就算设立正使,按照惯例一般也是文官来做。

“陛下,臣也是刚刚接到消息,宣府两部哗变,叛将方兴、方达兄弟而二人,带麾下四千人马占永兴城自立,不听军令,紧闭城门,宣府总兵李通正在全力清剿叛贼,已然打起来了,陛下勿急,想来几日之内便可平乱。”李启明躬身说道。

老皇帝夏乾闻言大怒:“李通是如何管事的?麾下军将也能哗变?当真岂有此理!叛乱平息之后,着李通入京戴罪!”

李启明没有微微一皱,开口说道:“还请陛下勿要动怒,些许小事而已,四千人马哗变,宣府六万大军,扑灭之易如反掌。其中缘由,还待李通后续禀报,待得缘由细节明朗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李启明显然是想为李通说话。不料老皇帝直接开口喝道:“着中书省拟旨,命李通速速平叛,入京待查!”

老皇帝一直没有落座,此时说完话语,更是直接起身而走。

留十几个枢密院官员当场,皆是眉头紧锁。

李启明身旁一人开口:“李枢密,此事当真不该这般早早来禀报,拖得几日,待得事情平息下来了,再来禀报,陛下当不会盛怒如此。”

李启明摇摇头答道:“拖?大早十几马队在内城里飞驰而过,哪个衙门的人听不到?还有谁不知道枢密院出事了?如何拖?难道等陛下开口来问?”

“唉……李通这厮真不会办事,此事差人一封书信入京就是了,还弄得十几匹马大早在内城了狂奔,叫我等好生被动。这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怕是他这宣府总兵的职位难保了。”

李启明也不答话,只是皱眉往宫外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边镇军汉哗变,在这大华朝也是奇事。要说是有人自命不凡,在那乱世说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后揭竿而起,倒也罢了。但是此时天下,也不是乱世,这大华朝廷也还算有粮有饷,内外无战事,生活也应该是过得去。

这般情况下,竟然有四千士卒占城叛变了,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四千人岂能对抗整个天下?如今天下太平,也没有揭竿而起一呼百应的可能。

老皇帝想不通,所以知道其中必然有问题,所以一定要李通入京。李启明也想不通,唯有回了衙门,赶紧写一封密信往北,好好问问李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枢密院的信都出城了,徐杰才起床,翻看了几页书籍,有些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欧阳正回京的事情,也不知那老皇帝到底如何想法,是不是真的要把欧阳正召回京城来。

心神不宁也就看不进书了,寻来饮血刀便开始练了起来。

徐虎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那院落大门打开,或是徐康、或是徐泰,便会守在门口,不得多久就会有客上门。

上门的客人就是夏锐,夏锐每天早上用过饭之后,必然会到徐杰这里来转悠一下,有事也来转悠转悠,无事也来转悠转悠。

徐杰若是有事,夏锐便早早而回,徐杰若是无事在家,夏锐也就蹭上两顿饭方才会回去,不论徐杰做什么,夏锐都在一旁跟着,读书也好,练武也好。若是练琴,夏锐少不得在旁说上几句难听至极,若是徐杰拿起棋谱摆上了,徐杰看着棋盘发呆,夏锐便看着徐杰发呆。

这位皇子殿下,兴许当真是太过无所事事。

果然不得多时,夏锐就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护卫,见到守门的徐康,打趣一语:“小康子,你说你每天守着这个门,也就我一个人来,连些打点的碎银子多赚不到,还守个什么劲啊?”

徐康憨憨一笑,也打趣一句:“那还不是有些人太吝啬了,天天来,也不见一个铜板的赏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锐闻言一愣,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手在怀中摸了摸,口中说道:“一日不见,刮目相看啊,你也成了个鬼精灵。铜板五个,中午多吃几个烧饼。”

徐康也不嫌少,当真伸手去接,接过五个铜板,口中还笑道:“多谢成公子的烧饼。”

入得院来,徐杰正在练刀,夏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如今的夏锐,也知道自己武艺不是那高明水平了,虽然难受了几日,但也洒脱得紧,不再去强求,甚至连剑都懒得练了,在徐杰看来,大概就是少了几分上进心。

夏锐看得津津有味,夏锐身后两个护卫,却是低头不去看。显然是练武的规矩,偷师可是忌讳。虽然徐杰并不怎么忌讳,但是这两个护卫也不做那偷师的事情。

若是以往,徐杰看到夏锐进来,必然要停了手中的刀,先打个招呼。如今徐杰早已不是这般,待得一趟刀法练完,方才会与夏锐打招呼。

待得徐杰停了手中的刀,夏锐几步上前,开口说道:“文远,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边说着,夏锐从怀中拿出一个帖子。

徐杰接过帖子,看了看,抬头问道:“什么摘星诗会,懒得去。”

夏锐凑了过来,指着被徐杰打开的帖子说道:“文远,摘星诗会可不一般,京城里的年轻才俊都会到场的,正是扬名的时候,解大家差人把这请柬送到了我这里,还专门叮嘱一定要交给你。以往这摘星诗会可没有我的份,今年算是托了你的福了。”

徐杰闻言笑道:“你说你这般身份的人物,怎么在京城里混成这样,连个诗会都要托别人的福,想去你自己去就是,我当真是不去的,那解大家惹不起,躲得远远的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锐闻言也不气,依旧是笑:“文远,摘星诗会虽然是摘星楼举办的,但是与那解大家关系并不大,京城里各处名楼的大家都会聚到摘星楼。你不待见那解大家,不往他那六楼去就是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就可惜了,一朝名起冠京华,错过了就要等明年了。”

徐杰听得夏锐解释,又问道:“当真是这般?可以不必见解冰那娘们?”

“不必不必,遇仙楼,尚华楼,广源楼,许多花魁呢,同场竞技,届时都是用尽浑身解数,只愿得才子佳作。文远你去了,当无人与你争锋。”夏锐说得是一脸的向往,兴许夏锐自己一人去,就是那人潮人海中的一个而已,与徐杰一起去,只待徐杰一鸣惊人,那就是与有荣焉。

徐杰点点头道:“沽名钓誉的事情……”

夏锐听得徐杰说了一句沽名钓誉,只以为徐杰还是不肯去,面色一急,连忙又往徐杰身边凑了凑,准备再多劝几句。

不想徐杰似笑非笑又道:“我倒是愿意做的!”

夏锐闻言大喜,却又埋怨道:“平白无故消遣我……”

徐杰哈哈一笑,起步往厢房而去,口中还道:“你现在是剑也不练了,书也不读了,差事也没有,再不让我消遣一下,人生还有什么趣味。”

夏锐跟在徐杰身后,听得徐杰打趣之语,也不在意,口中答道:“我家里还有几房娇妻美妾,这般乐趣,你还不懂。”

徐杰停住了脚步,回头,正儿八经说了一句:“我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锐闻言,正看到云书桓从右边一间厢房走出来,嘿嘿一笑:“嗯,兴许你还真懂。就是怪异了些,非要让个美娇娘做个男人打扮。”

徐杰闻言一愣,转头也看到了云书桓,便是快步而走。

那云书桓似乎听到了夏锐的话语,转过头来瞪了一眼。

夏锐被云书桓瞪了一眼,也是快步急走,跟在徐杰身后,口中还道:“惹不起惹不起,还是文远你厉害。”

夏锐话音刚落,便是一个趔趄,疼得龇牙咧嘴,伸手捂着脑袋,左右看来看去,地上还有一个小石头在滚动。那云书桓已然走远。

夏锐一脸的大怒,回头就骂:“你们这两个吃干饭的,平常里使唤不动,我被人偷袭了,你们也不知护着,要是我被人杀了,看你们两个脑袋是不是得搬家。”

身后两个护卫闻言,转头看了看走远的云书桓,又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夏锐,面面相觑。

徐杰此时也回头去看云书桓,面色惊讶非常。

云书桓,竟然也入了一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青史尽成灰《我的邻居是皇帝》

简介:救了一个皇子,从此圣人垂青,成为皇帝邻居,住在皇城根,坐观风起云涌。

五代乱世,皇位更迭,你方唱罢我登场。任凭邻居变换,我自岿然不动。你们有你们的皇位,我有我的坚持。

做最好的邻居,在卧榻畔酣睡,一颗忠贞之心,重整万里河山。叶华要走出一条不同寻常的黄袍加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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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云书桓的境界突破,比徐杰想象中的要早了许多。

皇子夏锐挨了偷袭,脑袋上一个大包,倒是也没有真的动怒,也是他这皇子身份,就只有徐杰知晓,平常里夏锐也没有架子,口无遮拦之下,挨打倒是也正常。

傍晚,徐杰又往谢昉府邸而去。如今是夏锐早上到徐杰这里转悠,徐杰晚上到谢昉那里转悠。

学琴学棋是其一,朝中之事,能给徐杰带来消息的,也只有谢昉。

如今徐杰进谢昉府邸,通报都不需要,一路直入。谢昉回来之后,换了官服,就等在小亭子之内,棋盘也摆好了,琴也摆好了,吃食点心也不少,还有茶酒,甚至还会燃香。

燃香在文人之中也是雅事,檀香沉香等,多为了提神醒脑。还有一类便是熏香,把衣服熏香之后,穿在身上芳香四溢。还有焚香,便是焚香祷告了,祭天祭祖之类。

徐杰刚刚走近,谢昉满脸笑意招手:“文远快来,大事成矣。”

徐杰几步奔到面前,拱手一礼,急忙问道:“先生,陛下是如何安排的?”

谢昉左右收了收宽袖,答道:“刑部尚书,圣旨已发,着即刻进京。”

徐杰闻言开口大笑,又是恭敬一礼:“多谢先生!”

谢昉摆摆手道:“老夫不过举手之劳,能成此事,文远你居功甚伟啊。有时候老夫看着你,当真心生羡慕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若是能如先生这般活一辈子,那才是叫人向往。”徐杰对谢昉这般的人生,当真有些羡慕,官当着,却不卑躬屈膝,也不违背自己的内心。生活有爱好,也不无聊度日。生活上与精神上,谢昉显然都是比较快意的。

徐杰要的畅快与恣意,似乎都在谢昉身上有所体现。

“老夫羡慕的是欧阳公,羡慕欧阳公能有你这么一个弟子。老夫为官半辈子,门生也算遍天下,却无一人能如你这般。当真让人羡慕,若是早早遇了你,老夫也当把你收入门下。”谢昉说道。

徐杰有几分得意之色,笑道:“先生,我这不是在跟你学琴学棋吗?当也算是你的弟子了。”

谢昉闻言摇摇头:“这般算什么弟子,不算不算……”

徐杰开口问了一个许久之前就想问的话语:“先生,相识这么久,从来不见你的家人,不知……”

谢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老夫两子,一个在蜀地任知县,几千里远,一个在秦凤当转运使,也是几千里远。下人又下人的福气,也不枉老夫带着他们读了十几年书,往后就看他们自己的运道了。至于女眷,一妻一妾,皆已病故。如今孑然一身,茕茕孑立于世。”

孑然一身与茕茕孑立这种词汇,都是悲情的意思。谢昉说来,却带笑意,当真是洒脱非常。

徐杰似也受了感染,开口答道:“人人都想当官,但是这当官也不一定好,一去几千里,想见一面都难。依我之想,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最好。”

谢昉看着徐杰,点头答道:“此言有理也无理,翅膀硬了,终究是要飞的,飞起来的鹰隼才是自由畅快的。”

徐杰闻言点点头,伸手去为谢昉解开棋盒的盖子,抬手作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昉又道:“今日大早发生了一件怪事,宣府边镇竟然有军将哗变了,占了城池与总兵李通刀兵相见,朝野文武一片哗然。”

谢昉持棋在下,徐杰也点了棋盘一角,随口答道:“军将哗变?麾下士卒也愿意跟着掉脑袋?”

“所以说这是怪事,两个军曲,四千人,竟然都哗变了,领头的军指挥使还是兄弟。”谢昉又道。

“只怕其中隐情甚大,好好的,谁愿意去掉脑袋?怕是有不小的龌龊。”徐杰答道。

谢昉点头:“老夫也是如此想法,李通是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方才能逼着四千人掉脑袋去,这厮本就是个摇尾乞怜之辈,看来老夫又该忙碌一阵子了。”

徐杰闻言抬头问道:“先生这御史台不都是一帮文官吗?若是没有人上书告状,只怕难以知道其中隐秘。”

谢昉也是皱着眉头,徐杰的话语当真是说到了谢昉的痛处,御史台虽然也有差吏与牢狱,但是这御史台可不是什么调查司,没有那能深入调查事情的人手,边镇之事,若是真想调查清楚,谢昉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去深入。

“唉……陛下面授机宜,着老夫关注此事,还要详细禀报,也是为难老夫了。”这才是谢昉把这件事情拿来与徐杰说的原因,如今的徐杰在谢昉心中是那般聪慧有智之人,是可以询一些对策的帮手。

徐杰闻言也是皱眉,落了几子之后,开口答道:“先生,此事得派人往宣府走一趟,否则不可能清楚其中细节。”

“唉,老夫在杭州的时候,衙门里的捕快,城里的禁军,还都调得动,也无人敢敷衍。到得这御史台来,竟然寻不到一个办差的人,着实可笑。”谢昉虽燃当了这御史中丞,但是以往的御史台,都是盯着各地官员之事,御史台里的官员,这十几二十年来,大多时候都是摆设,即便是有人把告状信送到了御史台,大多时候那些御史大夫也不敢随意在朝堂开口。如今谢昉虽然是御史中丞,但是衙门里的这种风气,也不是谢昉来了之后就能立马改变了。

谢昉对于这边镇哗变之事,当真也是束手无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待得老师入京了,我该往河北走一趟,到了河北,也就离燕云不远了,不若我帮你走一趟,到那宣府去看看?”徐杰开口问道。

谢昉闻言连连摆手:“不妥不妥,兵荒马乱的,你个秀才到那里去有何用,别事情没有打听到,反倒给那些丘八兵匪害了性命。老夫怎么说也是个御史中丞,何必让你去犯险。”

徐杰闻言也不多说,谢昉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合该有一些其他手段。真是没有办法了,徐杰走一趟燕云,倒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晚些时候,琴音又起,徐杰终于是能弹上一些曲子了,虽然还不那么流畅动听,却也进步极大。

过得两日,摘星诗会之日到来。按理说这摘星诗会应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今年却意外早开了一个多月。

其中缘由,大概就是解冰的原因。兴许就是因为徐杰,解冰要见一见徐杰,也要试探一下徐杰。

只是徐杰不愿意见解冰,虽然徐杰与夏锐早早到了这摘星楼,但是徐杰却并未上楼,甚至连三楼都未上去,大多数人都在削尖脑袋往楼上去的时候,徐杰与夏锐上到二楼就寻了个地方落座。

二楼里到处都是那些拿着笔抓耳挠腮的士子才俊,个个穿着讲究,人人风流倜傥。只是这诗会也分了个三六九等,还是要那投帖诗,如此分流人群。但是每一楼,都是有许多花魁大家的,因为这些花魁大家也分三六九等。

唯有徐杰看着眼前的笔墨,也懒得动笔。

一旁的夏锐却是着急了:“文远,赶紧写点什么啊,如此我们也能往楼上去,不去六楼,咱们去五楼也成啊。”

徐杰闻言,摆摆手道:“你我就在二楼吧,二楼挺好,那娘们想寻麻烦也寻不到这二楼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远,你想要扬名,自然越往上越好,在这二楼,出了大作都传不上去,出了彩头也不被人重视啊。”夏锐又道。

徐杰还是摇头,口中一语:“就坐这里,酒香不怕巷子深。”

夏锐闻言也是无法,只得抓耳挠腮左右去看,伸手也拿起一支笔,憋了半天憋出几句诗,随后兴高采烈读了起来。

便听一旁的徐杰说道:“韵脚不对。”

兴高采烈的夏锐脸色一垮,答道:“我知道……”

忽然二楼之人全部站起身来,错落有致的话语,躬身见礼:“见过吴相公。”

吴仲书来了,这摘星诗会,每年总会请几个名声大的人,如此也是为了提高这摘星诗会的档次。当然也被邀请之人大多也会来,名声是互相的,有人追捧,才会有名声。吴仲书显然不能免俗。

吴仲书路过这二楼,也不停留,只是左右点头示意一下,快步往楼梯而上。

“文远文远,这个是尚书仆射,一品大员,平常可难得一见的,今日可让你长了些眼界,不虚此行吧?”夏锐看着吴仲书的背影,开口与徐杰介绍道。

“吴仲书,江宁吴伯言的胞弟。你好歹也是皇家贵胄,怎么如市井之人一样大惊小怪的。”徐杰答道。

夏锐闻言一窘,本以为徐杰这般的读书人,见到这样的大官,一定踮起脚尖去看,满脸崇拜羡慕,却是没有想到徐杰是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远,你可别小瞧了这位吴相公,正经的正一品,朝中可没有几个呢。文官二十九级,一级一级的升,一年升一级,也要二十九年。就算你考个进士,一辈子也不一定升得上去。”夏锐开口介绍道。

文官二十九个级别,从九品下到一品上,从最低级的将仕郎到开府仪同三司,步步高升,何其艰难。御史中丞谢昉也不过是从三品,金紫光禄大夫。

武官五十三个级别,从进武校尉到太尉,更是艰难。太尉也不过正二品的等级。李启明也不过就是个太尉。武官最高二品,没有一品。

“我可没有小看这位吴相公,只是也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徐杰随意答道,心中倒也真是这么想。兴许是徐杰早已见过吴仲书,还与吴仲书有过一番交谈,兴许也是徐杰压根就不在乎这些。

夏锐闻言无语,也大概是知道徐杰是个什么秉性,只是这般卖弄一下,没有丝毫效果,也让夏锐有些气馁。随后又进来几个官员,夏锐便也懒得介绍了。

三个略施粉黛,衣着淡雅的女子走上了二楼台前,依次见礼自我介绍了起来。

“奴家广源楼柳如烟,见过诸位才俊。”

“奴家遇仙楼楚飘絮,多谢诸位公子抬爱。”

“奴家庆云阁魏清清,拜见诸位才子。”

三人见礼,满场已是叫好喝彩。也有人并不抬头,依旧低头沉思。也听得有人埋怨道:“我这首诗词哪里不好了?何以就不让我上楼?有几人敢说诗词比我写得好。世间无知音,俗不可耐!”

文人多自负,也是有道理的。便看此人站起,把手中的诗往空中一扔,起身就往楼梯而下,怒气冲冲出了摘星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文人分三六九等,其实本就是得罪人的事情。但即便是得罪人,这摘星楼也不得不这么做,生意之道,在于营销,不把格调抬起来,如何能让人趋之若鹜?如何能赚钱赚名?

这摘星诗会,吴仲书这般人来了,也是为了镇场面。吴仲书自然不会按照摘星楼的生意套路来,还是会一视同仁。

所以就有小厮从楼上奔了下来,开口喊道:“吴相公出题了,秋,秋天之秋。诸位才子请大作,若是有佳作,小的立马送到六楼吴相公面前品鉴。”

许多人听得这个题目,皆是大喜,奋笔疾书。显然有许多人准备好了诗词,就等题目。正是秋季末尾,“秋”这种题目,几乎是一押一个准。押题押准了,自然是欣喜非常。

头前的三个花魁大家,依次抚琴弹弦,为这些在诗会最底层的文人助兴。

一旁的夏锐见得左右许多人正在奋笔疾书,口中连连催促:“文远,快快,今日能不能出个风头就看你的了。”

徐杰自然提笔在想,今日就是来沽名钓誉的,怎么可能不写。

但是想要出彩,又是何其之难。“秋”这种题目,看似好押,看似也不难写。

其实最是难写,难出彩。因为历朝历代千百年,这秋早已写透了,哪个读书人不写上几首春夏秋冬。所以前人的佳作也就太多太多,什么“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比比皆是,写景写意写情,应有尽有。

珠玉在前,一般诗词,多是黯淡无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时从楼上走下来了一个老夫子端坐头前,就在花魁小台子之旁,便也有无数人上前见礼,此人大概是考官一类的角色,亦或是品评人,由他来鉴别诗词优劣等级,想来此人大概也是朝中的官员,只是品级比吴仲书低了许多。

徐杰低头也准备写,也在准备一鸣惊人。

一旁的夏锐见得徐杰在写,面色轻松不少,盯着徐杰面前的白纸在看。古之时候,纸张其实主要并非都是白色,大多是黄色,如王羲之手书之《快雪时晴帖》,其实就是一封短信,就是浅黄色纸张之上,一般用纸以浅黄色为多,当然也还有其他颜色的纸张。

相比而言,白色的纸张就比较贵了,这也是因为造纸原料与工艺的原因。如宣纸纯白,用来书画最好,价格较贵,其实也是宣纸的原料与制作工艺上比较难一些,还需要经过日光长期晾晒,以达到适当的自然漂白效果。后世纸张多是纯白,也是因为漂白技术发达的缘故。

所以摘星楼用的纸张,全部是白纸,已然显出了不一样的奢华。

夏锐看得徐杰好没有动笔,便道:“文远,快些,头前那老夫子面前都有一大叠了,再晚了,诗会结束了还轮不到你。”

徐杰终于提笔在写了,写到一半,忽然听得身后一声话语:“徐公子,原道你躲在这里啊!”

徐杰回头,见得正是第一次来摘星楼的时候那个招待自己的小厮,微笑了一下。

小厮方定也见礼一下:“见过徐公子,解大家可是特地吩咐小的到处寻你呢,小的本以为徐公子今日未来,没想到一直寻到这二楼,才把徐公子寻见。徐公子,还请随小的上楼去吧。”

徐杰还未答,一旁的夏锐却答道:“文远要躲着你们解大家,就在二楼,不上去了。”

方定闻言连忙堆出满脸的笑意讨好道:“徐公子,我们大家可是对公子日夜念叨呢,可不能辜负了佳人美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闻言回头一句:“日夜念叨着如何害我?”

方定微微一窘,口中直道:“如何是害公子呢?解大家乃是女子,女子仰慕才俊文采才是。否则解大家也不会亲自伺候公子饮酒不是?公子可千万不要误会了。”

徐杰闻言笑着摇摇头,便不多言。这小厮倒是机灵,奈何徐杰看透了解冰的动作,如何也不上当。

一旁的夏锐答道:“你只管去回话,就说文远就愿意坐在二楼,让她瞧好了,看看文远是如何一鸣惊人的。记着啊,文远写的是一首七言诗。”

夏锐说得神采飞扬,因为夏锐已然看得徐杰的大作即将写完。

小厮方定闻言也是无法,唯有如此上去答复。那位解大家想试探一下徐杰的心思,大概是要落空了。徐杰写的一首七言诗的事情,小厮倒是记着了。

不料徐杰冷不丁说了一句:“我写的不是诗。”

夏锐以为自己看错了,凑过去又看了一眼,指着徐杰面前的纸说道:“如何不是诗,这不就是七言诗吗?”

徐杰闻言摇摇头,也不多解释。

连带那小厮也微微凑了一眼,果真是七言诗,随后便往楼上而回。

夏锐已然起身,伸手要去拿徐杰写的诗,口中还催促:“文远赶紧落款,我给你递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大笔一挥:大江徐文远。

夏锐已然抢过,边走边吹着墨迹,待得头前那老夫子面前,口中还喊一句:“大江徐文远大作,请先生品评。”

老夫子被夏锐忽然一声大喊吓了一跳,这满场士子,哪个不是有礼有节,轻言轻语。唯有夏锐上前来一声大喊。老夫子有些不快,皱着眉头冷冷一句:“放在一边。”

夏锐听得这老夫子叫放在一边,哪里愿意,伸手直接放在老夫子面前,开口说道:“大江徐文远的诗,岂能放在一边,夫子你先看看再说。”

老夫子更是有些不快,把面前的诗随手拿起来,便准备先扔到一边去,却是扔到了一半,老夫子眼角微微瞟了一眼,就瞟到了第一句,又把手收了回来,当真认真在看。

夏锐见得老夫子这般,便是头一扬,回头左右看了看众人,得意洋洋说道:“大江徐文远啊,这是大江徐文远的诗。”

夏锐这般的得意洋洋,自然招来一众白眼。却也有人脑中微微一想,似乎当真就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了。

老夫子不快的面色慢慢缓和下来,随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好,佳作。可送上楼去给吴相公品鉴。”

满场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的羡慕,这是二楼今日第一首上楼的作品,何其幸运。羡慕之后,便是越发的期盼,盼望着自己的大作也能如此幸运。

夏锐说得一句:“多谢老夫子。”

随后龙行虎步而回,似乎早已料到是这般的结果。回到徐杰身旁落座,开口笑道:“文远,如何?这番名声可就传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笑得有些尴尬,打趣道:“你该来这摘星楼做个小厮,必然能比旁人胜任得多。以往多觉得你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倒是觉得你做一个吆喝的商人,还是可以养家糊口的。”

夏锐闻言也笑道:“文远这话我可听进去了,往后要是走投无路了,就上街吆喝做买卖去。”

头前老夫子面前几十份诗词,越看越是皱眉,这二楼落座的文人,当真有些让他失望,除了刚才一个大江徐文远,当真没有看得上眼的,老夫子阅览的速度便也越来越快。

待得看完作品,老夫子叹了口气,抽出几张还算不错的,开口说道:“且把这几曲唱一唱,倒是不难听。”

一旁的小厮接过几张纸,便往一旁小台上的花魁送去。连带那三位花魁也并不十分激动,被分配到二楼来演出,心情大概也好不了,也没有那么多一曲成名的憧憬。

老夫子这般就结束了,满场几十人,自然也有人不服气,起身拱手说道:“钱先生,何以这般就品评结束了?”

老夫子也已起身,准备上楼而去,闻得一问,开口说得一句:“多难入眼,少数可唱,但不甚佳,上楼去也出不得彩。”

说完老夫子起身往楼上而去,就带了徐杰一份作品。

头前花魁大家已然在唱,却是满场的目光,不时往徐杰去看,虽然不是那般直视,但是这暗地里的目光多是五味杂陈。

便也有人在说:“走吧走吧,今日楼也未上,词也不入人眼,留在这里还有何意。”

“在下不走,在下要留在这里看看,看看那楼上都能出什么大作。”这人答话,有一种酸溜溜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子抽出来让唱的词作,共有五曲,三个花魁,一人唱一曲,还要差一曲。五曲还在唱着,但是这楼下的气氛也就热烈不起来,比不得楼上那般的热闹。大多垂头丧气的,也有一些人憋着一股不服气的劲头。

气氛自然是一楼比一楼热闹,直到六楼,气氛便是最为热闹的。

这六楼里还有一人不得不提,那就是广阳王夏文,这位十有八九要登基的王爷,岂能错过这般的场合,此时的他,最在意的就是文才贤名,这般名头就是众望所归。

夏文身边,也笼络了七八个人,能上六楼来,显然都是顶尖的年轻才俊。

在场许多人并不知道广阳王就在同座,吴仲书却是认识的,虽然没有上前大礼,却也要给夏文足够的面子,已然在点评夏文大作:“此诗格调不凡,有悲天悯人之意,可见作者心中之善,外加辞藻讲究,上成之作也。”

夏文闻言,起身小拜,口中谦虚:“先生过奖,在下之才,比在场诸位,差之甚多。实属侥幸,实属侥幸。”

便听左右七八人都开口捧场。这七八人,有些是跟在夏文身边许多年了,有些是最近才招揽的。

“诶,遐文兄何必谦虚,我等比之夏兄,差之远矣。”遐文是夏文的字,遐字其实也是遥远之意,闻名遐迩。遐文的寓意,与文远有些类似。遐文与夏文,也还是谐音。

“遐文兄,今日合该是你出彩,我等心服口服。”

“对,我等皆是心服口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文闻言,左右拱手致意。心中也有打算,也安排好了。待得气氛最是热闹的时候,当让人一不小心表明身份,既要让人猜到他乃是广阳王夏文,又能不显山露水。如此效果最佳。

吴仲书也是笑而不语,连连点头。

此时楼下的那些品评夫子,皆还在忙碌。却是二楼的钱夫子先上了楼来,走到吴仲书面前见礼,随后说道:“吴相公,二楼里无甚出彩,唯有一首,还请相公点评一番。”

吴仲书也不多在意,伸手接过之后,看了看诗文,又看了看落款,大笑道:“好,佳作,少见之佳作。这个大江徐文远,不凡啊!”

夏文听得徐文远的名字,头已抬起,面色上倒是说不上好看不好看。想来徐杰拒绝过他,此时又听得徐杰出了佳作,多少也有些不爽快,只是不表露出来。

吴仲书把徐杰的作品递给了那位钱夫子,示意了一下。

钱夫子开口在读:“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果然是来沽名钓誉的,此曲显然出自他人之手,能流传几百年的大作,自然就是万中无一之作,这种场合,徐杰岂能不拿来用。便是这第一句一出,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道尽了多少人的感受。不论是交友,还是谈情说爱,这般的感受当真能引起所有人的共鸣。

人多是这般,距离越远,越是觉得美好。初见之时,脑中皆是美好的想象,多是恩恩爱爱卿卿我我。久而久之,许多事情就比不得最初的那份美好了。

连带一旁的解冰,虽然手还在抚琴,耳朵早已竖了起来。

钱夫子读完之后,随后开口道:“此作实在是好,只是与秋稍微牵强了些,悲那秋扇,不过也是为了在说人心易变,此乃班婕妤之指代。”

秋扇的典故,来自汉代才女班婕妤,班婕妤本也是汉成帝的妃子,也是班超、班固的祖上,班婕妤被赵飞燕谗言所害,打入冷宫。自比是那秋天的扇子,过了夏天,就失去了作用,指代失宠之事。

吴仲书闻言,摆摆手道:“秋扇也是秋,自古言秋悲寂寥,秋意为悲,并无不可。”

吴仲书倒是为徐杰说了一句话。钱夫子闻言,点头笑道:“吴相公所言有理,白居易有《长恨歌》,说那唐明皇与杨玉环,今日徐文远此作,颇有几分长恨歌的味道,甚好甚好。”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理当日愿。就是说的唐明皇与杨贵妃。

夏文听完,摇头叹了口气道:“好一个徐杰徐文远啊,老天眷顾啊,天生有才。”

左右七八人似乎也都听出了夏文语气中的一些无奈,只以为夏文是因为碰上了他人佳作之后,有些气馁,内心有些不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有一个刚刚被夏文招揽之人,心中思虑片刻,兴许也是想着要在夏文面前表现一番,起身一礼之后,开口说道:“吴相公,学生以为此作乍一听,是极好的。奈何经不住再一听,再听之下,便是贻笑大方了。”

吴仲书闻言一愣,疑问道:“何以见得?”

便听那人又道:“这位大江徐文远写了这首七言诗,学生反复想了许多七言诗的平仄之格律,发现此作竟然出了格律之外,连格律都不通,何以成诗?”

吴仲书听到这里,面色一黑,开口问道:“足下是哪位?”

这人看得吴仲书面色黑了下来,以为吴仲书果真计较了一番,明白了过来。连忙再拜笑道:“学生杭州许仕达,见过吴相公。”

许仕达何许人也?徐杰若在在场,兴许能想起来。当初在杭州望湖楼上,吴伯言当面,这位许仕达曾经也作了一首回文诗想要引起吴伯言的注意,奈何吴伯言夸了一句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许仕达最近也到了京城,倒是走了运道。夏文身边有一个要为夏文去寻人才的属官,出门走了走,就碰上了许仕达,带了夏文面前之后,考教几番,就留在了身边。

今日许仕达起身说这一番话,一是为了在广阳王夏文面前出彩,二兴许也是有一点点私人恩怨。倒也不算恩怨,就是许仕达不服这位大江徐文远。

吴仲书闻言,点了点头,答道:“杭州许仕达,谁跟你说这是一首七言诗了?此乃词,出自唐代教坊体裁,词牌《木兰花》。你非要用诗的格律去套,如何套得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吴仲书说完话语,黑着脸看着许仕达。

在场三四十人,其实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徐杰这首到底是诗还是词,因为作品已然到了这六楼,哪里还有人会去在意基本格律上的小事。

刚才许仕达出言说格律不对的时候,当真还有许多人正在默念着,格律对不对,这些在六楼的文人士子,大多认真读一遍就心里有数了。许仕达说的问题,有点像脑筋急转弯一样,当真有人再一读,果真觉得格律似乎真有问题。

待得吴仲书话语一出,许多人都是恍然大悟,倒是并非这些人不知道《木兰花》这首词牌的几种变化。但是这脑筋急转弯,终归有人一时之间落入了其中。

便是许仕达,大概也是落到了自己的脑筋急转弯之内,也是关心则乱,一想到似乎找到了徐杰这首作品的漏洞,立马就高兴起来,忍不住起身就说,觉得自己是要出风头了。

此时吴仲书之语,听得许仕达窘迫非常,左右之人不屑的表情,连带夏文都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高兴。许仕达连连作揖,赶紧再道:“吴相公海涵,学生适才实在是没有多想,所以才出此谬误,惭愧惭愧。”

吴仲书倒是没有必要去与一个年轻士子为难,听得许仕达的话语,只是点了点头。

尴尬不已的许仕达见得吴仲书点头,又连忙左右拱拱手说道:“诸位见笑,只怪在下治学不严,见谅见谅。”

吴仲书也不去在意,只是转头与解冰说道:“解大家可能唱这《木兰花》?”

解冰闻言点点头道:“奴家多唱减字《木兰花》,徐文远这曲木兰花,当慢唱,当以长音来唱,如此显出词作中淡淡的悲意。奴家可以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多词牌,并非就是一个格式,就如木兰花中有减字,可以成长短句,也可以如徐杰这么写得像七言诗一样。就如同一首曲子,填不同的词都可以唱,甚至不同的词多一些字少一些字也可以,但是前提是要符合韵律,不能突兀。这就是同个词牌,不同格式变化的原因。

吴仲书闻言笑着夸了一句:“解大家果然名不虚传,《木兰花》的音律也能信手拈来,解大家请!”

解冰这类花魁人物,职业修养就在这里,不论什么词牌的音乐,都要烂熟于心,古往今来的词牌何止几百,要都能奏唱,其中功夫可不一般。这也是那些青楼女子为何要自小训练的原因。

解冰拿起琵琶,准备开始,却是忽然想起一事,开口又道:“吴相公,奴家以为这首词乃徐文远之作,此时要唱此词,岂能缺了这位徐文远?”

解冰倒是聪明,刚才方定去请徐杰,没有成功。此时解冰便要假吴仲书之手,再去请徐杰。便也是料到徐杰可以拒绝自己,可不敢拒绝吴仲书。

果然吴仲书闻言大笑道:“哈哈……差点把文远给忘记了,快,差人楼下去请。这个徐文远也是怪异得紧,非要坐在那二楼不上来,莫非是不愿见老夫不成,难道老夫还能吃了他?”

解冰已然笑开了花,目的达到了,手中的琵琶自然也听着等候片刻,等徐杰上来之后再唱。

此时楼下,却也起了些波澜。

钱夫子点了五首词唱,三个花魁,每人唱两首还少了一首,再轮到那个遇仙楼名叫楚江秋的花魁之时,已然没有词了。

这二楼的气氛,实在不怎么样,没有一点诗会的氛围。台下众人大多灰心丧气,台上无词可唱的花魁,也是面面相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江秋见得当真是无人捧场了,唯有开口说道:“奴家楚江秋唱一曲老词与诸位公子听听吧。”

文人相轻的道理,就是人大多都有一种自以为是,大多会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不仅是文人相轻,归根结底,就是人本身就相轻。何况读书人自觉高人一等,能通古往今来,能知天文地理,能读古今典籍。又有几人会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墨水会比人少。

便听有人开口道:“适才是何人的大作拔得头筹了?不若再叫此人填上一曲与大家品鉴品鉴如何?也免得台上无词可唱。”

徐杰闻言一愣,木秀于林,总有风来摇摆。似乎坐这二楼也并非就真的好,因为徐杰若是坐在三楼四楼五楼之类,必然不会如此被人故意针对,也不会只有徐杰一人出彩。

兴许也不是真的故意要针对徐杰,只是徐杰自己如此感受。那开口叫徐杰作词之人,大概就是想看看徐杰到底凭什么出彩,是不是真有点本事。

便听有人答道:“好像叫徐文远吧……”

“对对,大江徐文远,就是我身边这位,与我可是知交好友。”夏锐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或是吆喝起来格外卖力。

所有人的目光便也聚在了徐杰身上,也还有话语而出:“徐兄台,可还有大作?”

“徐公子,再来一曲如何?”

这二楼几十人,已然有许多人跟着在起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锐也在一旁起哄着:“文远,来来来,且让众人都见识见识,好教他们都知道文远你是何等的了不得。”

徐杰看着这起哄的场景,心中也多想了许多,口中答道:“觉敏兄,再留一首,我们就得走了。”

徐杰此时已然能想象到那六楼之上是什么场景,必然也是起哄连连,若是有人再来请,拒绝也不好,再上楼,不多出几首大作只怕是挡不住六楼那些大才子们的起哄。若是豪饮几番,酒兴来了,兴许还要与人起一些暗地里的争夺,那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走?这么早走做什么?扬名立万就在今日。”夏锐劲头十足。

徐杰轻声笑道:“扬名立万的手段你还不懂,先走之后,叫人寻不到,才是真的扬名立万。这叫缺憾之美。”

夏锐闻言,当真作了一番思索的模样。

徐杰已然动笔再写,写完之后起身就走。

夏锐连忙跟了上去,口中还道:“诶,文远刚才一语,当真有些道理,我怎么就想不到这般的道理呢,还是文远多智。深藏身与名,方才是大名,清流之人多好这一口。”

徐杰转头笑了笑:“寻个摊子吃碗面片去,每次到得这摘星楼,都吃不饱。”

“吃面片,我请。”夏锐拍着胸脯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杰留了一作,转身就走了。倒是让那二楼许多人有些回过神来,有人抬手把徐杰写的东西拿过来,看了看,口中只道:“这……”

另外一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也说:“这个……”

待得那张纸多传了几人,便看一人抬手一拍脑袋,口中惊呼:“我说徐文远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原道是在杭州的时候听过他的大名,回文妙手徐文远是也,曾在西湖上留过一首应景回文诗,诗名《水镜》,技艺不凡,连江宁吴夫子都与之同游西湖。”

此人话语一出,果然又有人说道:“原道这个徐文远啊,难怪难怪,在秦淮河上,有一段时间,处处都是他填的《念奴娇》,听闻也是吴夫子点名要听的。”

“那《情仇录》的作者好像也叫徐文远,莫非也是他?”

“是他,在下从黄州来,江面对岸就是大江郡,《情仇录》就是他写的,当真是开创了另外一种话本写作之先河。而今多有人学他之法写那话本,赚了不少钱呢。在下也试了试,写了一本《恩仇录》,也赚了几十两纹银。”

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是把这个徐文远给对上号了。便听又有人拿着那张纸说道:“回文妙手徐文远,果然名不虚传,原道这也是一首回文诗,并非唱词。楚大家,此诗想来是徐文远送给你的。”

徐杰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回文妙手”的文坛诨号。

头前那花魁楚江秋闻言,已然起身,便也有人把徐杰留下来的诗送到头前。

楚江秋打开一看,果然这首回文诗是徐杰送给她的,因为上面还有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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