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加一点焦糖吗?”
“哦,当然可以。”
斯克内尔担心注视着莱德的侧脸,年轻人有几缕红发贴在了脸上,跟随步伐轻微摆动的发丝间缀着水珠,在车灯划过时像散发微光的碎钻,很快就隐入红色的起伏中消失不见了。
斯克内尔没有由劝阻莱德不再为刚才见到的人生气,说实话,他每天早上看到汤姆斯都会想到春天初见时年轻人的落魄模样,可他也得坦诚说造成那样的新闻漩涡不只是因为汤姆斯。
但当因人为或在暗处悄然滋长的事缠绕在一起时,谁会为被困其中的一颗年轻的心负责呢?
等两人坐上回老街的巴士后,莱德的神情才算放松下来,有些出神盯着车窗外面。
斯克内尔顺着莱德的目光看向窗外的街景,舰队街不同往常那般被油墨充斥,街边上的不少橱窗都布置了彩灯,各家出版社的门窗上已经环绕上了冬青花环,像星星一样闪烁的灯光让石头建筑变得温暖。
马上就要到圣诞了啊,斯克内尔突然真正意识到这个幸福的日子已经临近,这将会是他和莱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但现在斯克内尔无心去欣赏那些装饰,他默默注视着莱德,年轻人显然也没关注街景,只是一言不发,眉头微蹙,他似乎正沉浸在心事之中。
直到巴士通过信号灯转到法灵顿街上时,莱德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扭过头对斯克内尔解释:“我来找你之前和洛兰在凯莱奇吃晚餐,我把外套丢在了那里。”
从莱德的语气和结果来看那应该不是一顿美好的晚餐,但莱德好像不打算在巴士上和他说发生的事,开始说起梅菲尔区街道的圣诞挂灯。
这是从战后建立起的习惯,从这个月起,城市的街道开始悬挂各种圣诞彩灯,然后逐次点亮,每一晚各异的灯光点亮一条街道,像是为人们驱赶新年前每一夜的寒冷与黑暗,等伦敦亮起来了,圣诞也就到了。
“我们到时候可以去看特拉法加广场的圣诞树点灯。”斯克内尔说起在伦敦最热闹地带的活动。
每年挪威都会赠送给伦敦一棵松树,以纪念战时的友谊,虽然往年的树在漂洋过海后看上去都有些憔悴,但装饰好点灯后还是很漂亮的。
当斯克内尔还住在东区的时候,到西区看灯可以算是一项重要的家庭活动,对孩子来说堪称巨大的圣诞树和金灿灿的彩条,就像是童话里会出现的那样。
在寒冷的夜晚去看一颗树亮灯这种事听起来或许有些无聊。
但斯克内尔想他可以和莱德一起漫步在摄政街的繁星和雪花之下,然后去百货商场采购圣诞用品,一起装饰老街的公寓,在早晨拆圣诞树下的礼物,收看女王的圣诞致辞……有那么多事可以做,而他们还没有挑上一颗圣诞树呢!
在斯克内尔的思绪不小心游荡到其他地方时,莱德看出他刚才分了心,问他在想什么,于是斯克内尔说起了想着和莱德一起过圣诞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