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社交季(1 / 2)

歌颂冬日里恩典节庆的时间已经过去,王都的石板路上雪色遍布,上头印着数不清的马车痕迹。

乡间农民们早已收起了锄头,抱着秋季收上的麦穗在暖炉边细数一年的辛勤;而对散居王国各处的贵族来说,严寒季节却是一年重头戏开始的讯号,他们往往为此群集而来,在人声络绎的都城待上半年,直到汗水浸透他们的华服,那才是能够回到自个庄园悠闲度日的时节。

克拉克站在幢大宅前,这个鬓发霜白的健壮老头儿在寒风凛冽下依旧站得笔直,彷佛一头雄踞在此的狮――若是忽略他周身穿戴的御寒衣物的话。

「老天,公爵阁下不会迷路吧。」他用冻红的手自怀里取出表看上一眼,距离下午三点还有十五分钟,而这显然使他焦虑,来回踱起了步子:「阁下真是……非要我先来这打点,他都十年不曾来王都了,真的记得地方吗……」

零星几辆马车从他旁边驶过,克拉克重重地吐气,在冰天雪地中呼出一道云雾。

再等五分钟。要是过了五分钟公爵阁下还没到,他就该去城门口认领年轻的主人了。

方下定决心,车轮軲辘声便远远传来。克拉克朝那眺望,而後奋力挥手:「艾德格!这儿!」

驾着车的青年闻声,朝他望来,手下驱使的车辕转了个方向,让马匹朝几乎埋在雪堆里的老人而来。

「――啊,是在这个方向?」车内传出温文的男声:「我还以为是在东边呢。」

青年压着音量,冷声道:「连你家在哪个方位都记不清楚?」

「那哪里算家,只是在王都的住所。」男声听上去委屈地很:「我都十年没来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想张嘴说些什麽,老管家却已经站到了马车前方。艾德格闭上双唇,勒马停住车後翻身下来:「管家先生。」

「唉,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克拉克看看颀长冷峻的青年,再望向马车帷幕:「阁下?您要在这下来,还是让艾德格将车赶近点?」

马车里响起轻微的动静,未几,一个黑发男子探出张脸,白净双颊被冰冷罩上层红,精致眉目朝立在车旁的高大青年一瞟,在接收到後者寒刃似的回望後不情不愿地掀起了布幕:「就在这里下去吧。」

管家上前扶他下车,纤瘦身影轻巧地踩在雪地上,连鞋痕深度都要比他人浅上一些。克拉克见他平安落地,本想叫艾德格再驭马将车赶进宅子後头的马棚,可黑发公爵没给他下令的机会,径直走到了金发男子身旁:「走吗?」

艾德格侧首,俯视瘦削又娇小――和他对照而言――的青年。

漆黑的眼瞳,挺翘的鼻梁,以及鲜红月季般的唇,即便是世界被鹅毛大雪覆盖,满目银白的当下,也没人能忽视这张美貌的脸。

而在这张漂亮脸蛋充满撒娇意味的注视下,艾德格就算再怎麽铁石心肠,也还是有瞬间的松动。

「……您走前面,我得帮管家先生。」金发青年回答,语调没有半点起伏。

公爵阁下抿唇,柔软的粉色唇瓣被他蹂躏得发白:「我不认识路。」

艾德格举目看向就在几人视线范围内,距离不超出十英尺的大宅,漠然道:「别撒娇。」

漂亮的公爵阁下不高兴了,鼓起脸剜他一眼,转过身子,像只高傲的鸟儿般昂首阔步朝宅子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他就因为不看路,被地上的石子给绊倒了。

说是绊倒,事实上是快要绊倒――就在他身侧的金发青年眼疾手快,才看见他身子朝前倒去,便一把上前揽住他的腰:「小心!」

惊魂甫定的公爵睁开眼,委屈地抬头看他:「就说了要一起走。看,我差点就摔伤了。」

艾德格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瓜,看看公爵阁下脑子里除了水还有些什麽。

他一把将人拎起来,在克拉克不赞同的目光中把美貌青年塞回马车里头,坐上车辕,朝还没拎下那些乱七八糟行李的管家先生道:「我驾车进去吧。」

克拉克停下想拎行李的动作,又叹了口气:「好吧。动作快点,外边太冷了。」

他老了,没那精神也没资格过问年轻主人家的交往状况,可就算如此,像艾德格这样对主人处处失礼逾越的贴身男仆显然也不是符合规矩的存在。

但公爵阁下自己没有半点意见,还总往金发男人身边贴,老管家见惯了,也就知道这两人间没有自个能置喙的余地,他还是将本职做好,顺带朝上帝祈祷公爵阁下能在这次社交季觅得位好姑娘,让庄园能在秋季迎来新的女主人吧。

宅子里火炉烧得哔啵作响,火花似乎要从柴堆间迸发出来。偌大会客室中坐了个清俊青年,拘束地坐在壁炉前方,男仆替他端上了茶:「先生,请用。」

「谢谢。」青年朝他笑笑,才握住杯身把手,外边一阵动静传入,厚重的门被推开,卷进一股寒意,为首者瞧见他,动作微顿,朝後方道:「阁下,康奈尔先生在等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兄。」瞥见金发青年背後露出一角的人影,康奈尔放下描金骨瓷茶杯,站起身来:「别来无恙?王都今年特别寒冷,您没受凉吧。」

扯着男人衣摆轻晃的公爵阁下轻咳一声,松了手,自艾德格身後走出:「多谢你,康奈尔,我一切安好。代我向叔父和婶母捎去诚挚的问候。」

康奈尔微笑颔首,公爵看了看侍立在他身侧的男仆:「连恩,你先下去吧,和克拉克去打理行李。这里有艾德格就行了。」

名叫连恩的男仆恭顺地低下头:「是,阁下。」

门被重新合上,黑发青年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神态雍容:「大学的学业还好吗?我听说再过两周就是春日学期了,你都准备周全了吧。」

艾德格垂手站在他身後,用脚踹了一下椅脚,动作轻得很,只有上头的公爵阁下能察觉一二。

黑发青年装作不知,双手交握,用一张漂亮的脸庞朝堂弟微笑:「康奈尔?」

「是这样没错。」识趣的男人放下仅啜饮几口,满满地在杯面闪着光芒的红茶:「只是父母亲和我都想念堂兄,就冒昧地上了门。说起来,我确实坐得有些久,也该回去温习了。」

语毕,戴着单边眼镜的棕发青年站起身,朝依然安坐,靠在椅背上的公爵一礼:「待社交季正式开始,我再来拜访吧,李斯特堂兄。」

让克拉克将人送到门口,并看着青年上了马车後,李斯特走上阶梯,朝二楼的卧室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走到转角,余光瞥见高大的金发男人并没有亦步亦趋跟上,而是正在替连恩扛起行李,脸色顿时不悦起来,抬起脚朝大厅回转:「艾德。」

艾德格抬起蓝色的瞳眸,一如既往地淡淡瞟他一眼:「有何指教,阁下。」

「让克拉克和连恩整理就行了。」李斯特将双臂抱在胸前,透白的手腕在深紫色衣物下越发莹润:「你跟我上去。」

「抱歉,阁下,您如果想在今晚有衣服可供更换,我就得帮管家先生和连恩。」艾德格面无表情地拎起地上行李堆中的几箱,在黑发青年面前展示:「出发前我就告诉过您行囊要尽可能简洁,但您不仅带了十几箱,还按照部位分类,不将所有行李打开归类整理的话,您是要光着身子参与社交季吗?」

连恩白着脸,看向用平淡语调训斥雇主的金发男子,又望了望脸色难看的公爵。

他想躲起来,不要被卷入这两人间呼之欲来的暴风雨中――公爵阁下本就脾气娇惯,因他生得秀美,又是斯图亚特家唯一嫡系继承者,自幼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重话;而今天艾德格的一通斥责,显然是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即便平日里就知道艾德格对公爵阁下十分失礼,但这种程度的情形,连恩也是头一回碰上。他提着手中的行李箱,正犹疑是否要继续动作,却看见黑发青年气冲冲地朝金发男仆走去,脸色已由青转红。

这是要动手了……?连恩大为诧异,虽然也早想过公爵阁下某天会受不住顶撞而教训艾德格,可他没想过瘦削的青年会选择亲自上阵。

可事情发展并未如他所料。

李斯特走到金发青年面前,高了近一个头的艾德格俯视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发男人出了手――不是挥拳朝贴身男仆打去,也并非朝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上甩出一记热辣耳光,而是将他手里的行李箱抢了过来。

「我也一起整理,总可以了吧?」赌着气的李斯特吃力地一手提上一个行囊,横着形状浓淡都恰到好处的眉毛仰望艾德格,声音因力竭抖动起来:「整理完就跟我上去。」

金发青年漠然注视他,弯下腰,将行李箱夺回:「提不动就不要拿,受伤了麻烦的又是我。」

重归空手的李斯特委屈巴巴:「艾德……」

「坐在那儿的沙发上。」艾德格抬脚,绕过又想撒娇的美貌公爵:「二十分钟。在这之内我会处理好。」

得到保证的李斯特愉悦起来,眉间舒展,再乖巧不过地坐到了舒适柔软的靠椅上,目光锁定着高大男子:「好。」

被当成空气的连恩直到这时方开始喘气,飞快地拎着箱笼朝後头而去,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主人为何如此纵容艾德格?说出那种话,对公爵阁下毫无敬畏的人,又怎麽能初来乍到就被提拔成为贴身男仆,而非已在斯图亚特家侍奉七年的他呢?

待艾德格和连恩将行李大致分类结束,大钟的时针已滴答着来到午後四时。负责送走康奈尔的老管家一走进大厅,便看见金发男仆站在靠椅旁,蹙眉看着陷入椅垫包围,正睡得香甜的公爵。

克拉克揉揉眉心,正想上前唤醒公爵阁下,艾德格越过头看他,朝管家打了个噤声手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身份而言,分明就是在斯图亚特家侍奉四十年的克拉克为高;但在青年肃穆庄严的神情中,这位健仆的气势不觉间便矮出一截。

老管家合上了嘴,无声地朝艾德格递去疑惑眼神:公爵阁下在这睡觉成何体统?就是要休息,也该让他上楼回房才对。

艾德格摇摇头,回转过身子,弯下了腰,将纤瘦男人一把抱起。

一旁始终沉默的连恩瞪大了眼,看向克拉克;後者神情有一瞬的惊诧,不过片刻便恢复原样,朝金发男仆颔首,手指朝二楼方向一指,以口型道:「右转第二间,主人的卧房。」

面容冷肃的艾德格轻轻点头,表示明白,而後便环抱着睡梦正酣的公爵,以平稳脚步跨上阶梯。

「管家先生,艾德格他――」在两人消失於房门之中後,连恩才壮起胆发言:「那样对阁下――」

克拉克收回放在他俩身上的视线,瞥了连恩一眼:「阁下都没意见的事情,轮不到你我评论。」

「……是。」男仆低下头,眼中怨愤依旧难平。

卧房早已被先一步到此打理的克拉克两人整理妥贴,薰上甜蜜香气的鹅黄色床罩、松软的枕头被褥,无疑是让疲倦旅人恨不得立即投入其中的舒适所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斯图亚特在几百年前就是沃森郡一带的望族,在王国最初成形时拥立了王座之上的君主,从而获得了世袭不灭的爵位。

传到李斯特时,公爵称号已经来到第七代。位在乡间的华丽庄园历经多年,仍旧是原野中最为醒目的地标――附近的佃户们都教小孩若是迷路了,就张望着找彷佛耸入云端的尖锐塔顶,有着了望台的地方便是东方。

与此同时,村民们告知孩子们的必知事项还有一点。

「千万别靠近西边的森林。」

年幼的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偎在老人脚边,边和伏在地上的黄狗玩耍边问:「为什麽呀?」

「我爷爷也跟我这麽说,可是都不告诉为什麽。」

「就是呀,大人神神秘秘的,真奇怪。」

老人苍老而瞿铄的眼底闪过一抹畏惧,用砂砾似的嗓音强调:「孩子们,只要知道别靠近那儿就够了。」

「那是传闻中的不归之地。」

他的声音被骑着马匹在街上呼啸而过的侍卫队给盖过,和小狗玩着的孩子们纷纷好奇地看向脸色凝重的士兵,原先在一边谈天的大人们也都疑惑起来,不安地抱起了自家孩子,挽着藤篮匆匆朝家赶去。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可并不妨碍他们自空气中嗅出不妙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在喷泉旁的老人家拄着拐杖,看了看侍卫队奔往的方位,神色严肃。

「是朝着西方哪……」

西方的森林深处传来一阵兽类咆哮,灌木丛被黝黑利爪拨开,一头棕熊自里边露出身影,站起了身,牠的体型庞大,较普通成年人都要高上一截,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倒落在地,形容狼狈的男人。

李斯特躺在寸草不生的地上,额上流下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可并不妨碍他感受眼前野兽想将他拆吃入腹的慾望。

他吃力地抬手,一张原就白净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指尖无力地轻动,想试着捉住近在咫尺的匕首,却怎麽也摸不着那镶满宝石的手柄。

完了,难道就要交代在这了吗……李斯特闭紧了眼,绝望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不该是这样的,他设想过很多种自己的死法,可并不包括这种屍骨无存的类型。

说到底,这不过是一次秋季里的寻常捕猎活动,他原打算射上几只猎物後便回庄园休息的。若非他的马匹忽然发疯,一路跑进森林後甩下他便踪影全无,自己为了逃开各类野兽而慌不择路地胡乱奔跑,被绊倒後磕出了导致失血晕眩的创口,他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可事情就是这般发生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爵,现下就如同躺在一块砧板上的小鱼,等待着命运将他撕裂。

棕熊嚼骨头吗?事到临头,李斯特不再幻想是否会有人营救自己,而是漫无边际地散开了思绪――他希望这头棕熊在用完一顿人类餐点後,能优雅地将他的骨头按顺序排列整齐,好歹让後头来寻他的侍卫队有遗骨能收,而不至於将他当作小兽被吞吃殆尽的残余废料。

沉重的脚步声越发接近,李斯特能清晰地听见野兽的喘息,他不打算睁眼,只消极地以黑暗视野迎接挥舞镰刀收割灵魂的死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阵昏意自脑中涌上,正当他以为自己要先一步因失血过度就此晕倒,不必清醒着被大分数块时,棕熊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过於突兀的寂静令李斯特越发不安――经验告诉他,能让一头凶猛野兽屏息的存在,绝对不是什麽善荏。

思绪飞转的片刻里,棕熊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可这回并非继续靠近,而是急促地朝外奔逃,直到此处只余西风拂过叶间的沙沙声响。

李斯特更慌张了。

能令棕熊也避让的危险,那会是什麽?豺狼?虎豹?狮子?无论哪一种,他的处境似乎还是一样恶劣,二十九年的人生最终依然得就此结束。

「……你好香。」

低沉的男声传来,李斯特惶惑不已,睁开了漂亮的眼睛。

金发碧眸的高大青年不知何时蹲在他身侧,发丝向後梳得齐整,指腹抚上他细嫩的脸颊,沾上血液後放入口中,眯起了眼:「很甜。」

李斯特的眼泪争先恐後地掉落下来。

「别……」他知道这世上有食人魔这种存在,可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给碰上――被野兽吞下肚也就算了,现在这麽一个人模人样的青年边吃他的血边说他香甜,怎麽看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别吃我,求您――」

青年被他的泪眼和话弄得微愣,而後低声道:「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料到变态这麽快就转变了态度,一整天下来又惊又怕的李斯特放下了心,泪水收不住地涟涟而下,抽噎道:「谢谢您救了我……能不能带我到森林外头?我想我的侍卫们――啊!」

凉冷的鼻息凑在他颈边,像只狡诈的蛇正吐信舐吻。李斯特缩着肩,害怕地想闪躲:「您这是做什麽?」

「我可以带你走出森林。」青年缓缓开口:「但在那之前,让我嚐嚐你香甜的血。」

李斯特的瞳孔倏然一缩。

他想起从年幼时期,祖父就一直拎着他耳朵再三嘱咐的事情。

「孩子,记得,永远别去西边的森林。」老公爵摸着他的头顶:「那是吸血鬼的领地。」

「等……等等……」虚弱无力的嗓音响起,李斯特抬起仍发着软的手,试图撼动将头埋在他颈边的青年:「先生……您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我的血并不美味……」

湿冷的尖利獠牙抵在嫩薄皮肉上,金发青年平静道:「你认为自己比吸血鬼还了解血液是否美味吗?」

李斯特忽然觉得一切都荒谬极了――他摆脱了一头棕熊,却得到一个蛮不讲理的吸血鬼,而他甚至得用一具弱不禁风,随时可能晕过去的身躯和对方探讨自己的血液是什麽味道。

但他不能停下这些话,只要能拖延时间,让侍卫们找来这里,就算让他虚心请教眼前青年自己的血液具体有着什麽风味,那都是值得的。

可青年似乎是勘破了他的想法,抬起脸看了看他,二话不说地将尖牙抵上他纤细的喉管,轻咬出两道小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李斯特委屈地哭出了声:「我、我没有同意您吸血……」

怎麽能在谈话还没告一段落就忽然咬他?被獠牙刺出的小口麻痒微痛,自小没受过这种苦楚,却在今日经历了一切的公爵阁下总算炸了,拿疲惫无力的手去捉青年的头发,想将他远远扯开,但倦意和眩晕同时缠上指尖,除了将吸血鬼一丝不苟的发型弄散以外,他的挣扎根本毫无作用。

李斯特松开了手,无助地啜泣起来:「先生、吸血鬼先生,我会死的,您别吸了……」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就要去见数年前溘然长逝的父母了,眼前因缺血而浮现起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那之间似乎还有着对他展臂相迎的上帝。

陶醉在甜美血液中的吸血鬼停下了动作。

「……」金发青年将被他揉散的发丝撩起,碧蓝眼瞳冷若冰霜,像是在权衡着什麽。

眼看对方似乎因为自己的哀求而动摇,李斯特强压住不断涌现的昏睡慾望,趁胜追击:「您听我说,既然您觉得我的血液美味,那麽只喝上这一次不是太可惜了吗?不如将我带到森林外头,等我养好了身体再让您喝吧。」

语毕,他眨着无辜而圆亮的眼看向青年,试图以自己出众的外貌取信金发吸血鬼――在过去经历的无数次社交场合中,这招总是能奏效的。

吸血鬼想了想,站直了身体,将身上宽大的斗篷褪下,铺在地上。

「……先生?」李斯特茫然地看他。

下一刻,金发青年将他抱了起来,转移到质地柔软的斗篷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妙的预感在吸血鬼俯身靠近後达到巅峰,李斯特惊恐地扇着眼睫,浅粉唇瓣微微张着:「先生?」

「你说的没错,只喝一次太可惜了,而且人类身体太虚弱,不适合作为长期吸血对象。」

李斯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所以,」金发吸血鬼舔上他的脸蛋,舌尖将上头的血痕卷入口中:「只要对你进行初拥,让你也成为吸血鬼就行了。」

雪白的臀丘被大手揉捏搓弄,泛着蜜桃般的嫩粉色。李斯特被抱着坐在赤身裸体的吸血鬼身上,眼角都染上了红晕:「呜……别弄……吸血鬼先生,已经肿起来了、不要捏了……」

毫无礼节可言的吸血鬼在说完那通话後就褪下了两人的衣物,将他摆成这副羞耻的状态肆意抚摸。李斯特昏沉中还要被动接受男人的亵玩,委屈又困惑:「先生……」

吸血鬼停下舔弄他颈畔的动作,看了看通红着脸的漂亮男人,将嘴唇贴上了别的地方。

「啊啊――!先生!」李斯特惊叫起来,款起了腰肢,呻吟软绵绵的:「不要……!怎麽能吸那里……」

金发青年没有半点停滞,继续吮吸着他的乳尖。李斯特虽然瘦削,胸前却柔嫩软滑,两颗粉嘟嘟的小果实缀在冷白胸膛上,很难使人忽略它有多麽引人怜爱;而在吸血鬼时轻时重,舌面不停刷过乳晕,偶尔还用尖牙戳上奶孔的玩弄下,公爵没一会便抽抽搭搭地哭着撒起娇:「不要、不要舔了……好舒服……我会射出来的……」

「射吧。」寡言的青年总算开了口,蹂躏着臀尖的大手松开,转而摸上李斯特已经颤栗着淌出水珠的阴茎,按着娇嫩的铃口就是一阵搓弄。

「呜,不可以……!」就是自渎时也没这麽直接刺激过那处,敏感的公爵被青年玩地失了魂,扭着小屁股啜泣:「啊啊――!不要、不要!我要射了!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嫩红色肉棒在青年半点也不温柔的抚慰下吐出白浊,被动攀上高潮的李斯特眼眸涣散,剔透的唾液顺着唇角蜿蜒而下,滴在莹白小巧的锁骨上头,胸前两枚熟透的莓果嫩生生地挺立着,一副邀请访客采撷的姿态。

金发青年舔去指尖染上的精液:「不只血,这里也很甜。」

脱力的李斯特已经没有了再和他探讨精水味道的力气,将脸靠在青年胸前,可怜地喘着气。

「那麽,你也舒服过了,现在该开始了。」吸血鬼好整以暇地将他放到斗篷上,指尖探入方才替男人剥去衣物时就发现的,使人亟欲探入的粉色小缝:「初拥。」

直到这时才恢复神智,被触碰了娇软秘处的公爵阁下惶然挣扎:「不、别碰!别碰那里!」

那是他的秘密――除去祖父、父母,和早已去世的接生医师以外,只有李斯特一个人知晓,身为王国的公爵,偌大庄园的拥有者,以及王都淑女理想结婚对象榜接连十年的冠军,他之所以独身二十九年的理由是什麽。

他并非纯粹的男性,而是同时拥有男女性徵的奇异之躯。

自他有记忆起,祖父和父母便时常忧心忡忡地叮咛他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脱衣,就连最亲近的朋友也不行。为此,他在王都就读中学时被同侪们冠上了高傲的称号――因着要守住秘密,他不敢赴任何可能会导致肢体接触或需要更换衣物的约,久而久之,同学们自然也就不再邀他,於是就学期间,他连半个能称上好友的人都没有,形单影只的他最後将一切都归咎於那不该出现的女穴。

如果没有那里,我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李斯特看着学院中勾肩搭背说笑的同侪,羡慕的同时又坠入自卑的深渊之中。

所以他一直避免去触碰那里,除去沐浴时不得不打开清洗,更多时候他一直都假装自己是个完整的男性,便是自慰也只用阴茎,即便贝肉湿得一蹋糊涂,蜜壶颤抖着打出汁水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於被吸血鬼玩弄上高潮的缘故,他腿间幼嫩粉红的小缝濡湿一片,吸血鬼用带茧的手戳进贝肉间上下摩挲,在触及上方的小肉核後轻按着施力。

「呜――!」从未被开发的娇软珍珠被男人亵玩着,李斯特又羞又怕,摆着细腰踢着腿,意欲逃开吸血鬼的手心:「别摸那里……!」

「但你很舒服。」金发青年的声音依然平静,只有手上动作加倍强烈:「斗篷都被打湿了。」

二十几年来始终被忽视的花蕊娇怯地绽露,李斯特能感觉到体内深处的小肉壶正吐出一股股蜜液,黏稠汁水自花唇溢出,白嫩的腿心湿润一片,如青年所言那般浸透了臀尖下方的斗篷。

李斯特哭了起来,掌心遮住精致的脸:「不要……求你……」

他的哭泣声太过哀切,已经超出吸血鬼认知里人类对於抗拒性爱的排斥。金发青年收了手,冷着脸将泪痕满面的漂亮男人抱起:「你有喜欢的人?」

虽然跟不上吸血鬼的思考模式,良好教养还是让李斯特抽泣着回答:「没有……」

「那是不想被我吸血?刚刚说等养好身体再让我喝血的话是谎言?」

命还被捏在冷冰冰的吸血鬼手里,李斯特哪里敢承认那是为了脱身而随口扯出的假话,摇头道:「不是……」

「那你哭什麽。」青年冷眼看他,目光凌厉:「不是很舒服吗?被这麽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又拿手在花核上轻轻蹭过,李斯特软了腰,轻轻喘着:「呜……」

「进去了就会更舒服的。」青年将手往下挪,指腹在嫩粉穴口周围刮擦着,手上逐渐被漂亮男人淌出的蜜液染成濡亮晶透的模样:「不想要吗?」

李斯特咬着唇,陌生的快感和流过脊柱的酥软让他几乎要脱口求青年给自己更多,破开那从未被探索的地方,体验吸血鬼所说的更舒服是什麽程度。

但与此同时,中学时期只能避开同侪,住宿时也生怕共用浴室的记忆浮上心头,李斯特回望也观察着他神情的青年,嗫嚅道:「……不觉得很丑吗,我的那里……呜……等一下……还在说话,不可以摸……」

「你丑的话,人类有一半以上都该被称作不堪入目。」青年似乎因为过长的前戏而急躁起来,收起的獠牙又冒出尖端,将唇凑在他修长的颈侧啮咬:「说完了?我要开始了。」

李斯特在看见那冷漠却认真的神情,和听清青年的答案後一怔,耳尖爬上一层薄粉,怯怯地朝伏在肩上的吸血鬼道:「……先生,您能轻一点吗……我、我是第一次……」

「……艾德。」

「什麽……?」被抚摸着娇嫩花核的李斯特含着眼泪,思考能力也迟钝起来,不明白青年此时突然吐出的人名有何意义。

「我的名字。」吸血鬼捧着他的臀尖,将瘦削男人微微抬起,早已涨疼发紫的粗硕阴茎对准已蜜液横流的小屄,在公爵还迷蒙着眼看他时狠狠撞了进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倘使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统领沃森郡的公爵,艾德格就算再怎麽渴望香甜的血液也不会对他出手。

被初拥後,人类会成为半人半吸血鬼的存在,但并不具备一般吸血鬼的攻击性,而是成为足堪承受被索取血液的对象。不同於吸普通人类的血,一不注意就会将人给吸成乾屍;这种被称作「後裔」的半人类血量更加丰沛,且只要反哺他些许体液,後裔就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最重要的是,後裔会对施加初拥者抱持强烈的依赖感和占有慾,若长期分开,可能导致身体虚弱或死亡。这是为了绑住双方身心而产生的束缚,因此也有吸血鬼并非是出於需要食物,而是为了确保人类恋人不会出轨而进行初拥仪式。

但艾德格确实就只是抱着「这人的血很美味,留下做长期口粮吧」的想法,才对李斯特进行了初拥,而没想到这个漂亮美味的粮食附带的是一堆麻烦――在他感知到森林外围扬起尘沙的大批人马後,方才怀里这人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耳边。

――能不能带我到森林外头……我想我的侍卫们――

起初他急着吸血,没能仔细听这人话里都说了些什麽,现在进入贤者状态以後,能够仔细思考的艾德格脑袋全速运转起来。

能拥有侍卫,而且为数不少;失踪後引起卫兵们规模庞大的骚动;掉在一边的匕首刀鞘嵌满各类宝石,华贵夺目。

「――你的名字,」他捏住李斯特的下颌,将还靠在胸膛上的人脸蛋抬起:「是什麽?」

莫名其妙就成了他人食粮,还被射了满肚子精水的公爵阁下眼眶红通通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李斯特……李斯特?麦伦?斯图亚特。」

艾德格沉默了。

该死,他惹上大麻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艾德格?」

老管家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走神的金发青年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分类衣物的动作已经停滞了一会:「抱歉,管家先生。」

「在想什麽?」克拉克站在杂物间外头,老迈却雄壮的身躯背着光在地上拉出斜长身影:「是阁下的事情?」

艾德格定定地看向他。

老者混浊的眼里有着严厉和审视,彷佛能看穿世间一切。

「――我老了,能待在阁下身边的日子也与日俱减,」克拉克开口,鹰隼般的目光锁定在年轻男人脸上:「你虽然来此不久,但阁下十分信任依赖你,别辜负他的这份情谊。」

艾德格默然片刻,张口道:「管家先生,我――」

我想您弄错了,公爵阁下之所以对我那样,不过是出於吸血鬼和後裔间的羁绊罢了;而我会在那时抱着虚弱的李斯特出现在森林外,也只是因为当时无法可想,为了不让铁骑闯进领地胡来,他只好就这麽踏出了那步,并宣称自己只是个路过的猎户,隐藏身份进入庄园当个男仆。

可这些话实在难以宣之於口。吸血鬼又不是什麽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生物,而是邪恶的异端,他相信只要自己坦白身份,不用一会王都教廷就会让人团团围住这里。

克拉克沉着脸等待他的下文,似乎是冀望金发青年能给出一个确切承诺。而在艾德格继续说下去前,到厨房里协助厨娘料理的连恩回到了这儿:「先生,达芙妮准备好晚餐了,现在用餐吗?」

「去看看阁下醒了没有吧,艾德格。」老管家转过身,熟练地下达指令:「连恩和我去餐间布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重气氛得以缓解,艾德格松了口气:「是。」

连恩欣羡的目光流连在扬长而去的青年背後,克拉克瞥他一眼:「还不走?」

「是,这就来。」男仆应着,拔开脚步朝餐间走去。

李斯特没有再睡――从艾德格答应晚上会来找他後,公爵阁下就深陷进身在云端般的愉悦感中,靠在床头板上拥着被子,手里拿着本书发愣,不时露出甜蜜的微笑。

青年走进房里时看到的就是公爵有些傻呼呼的神情。他脚步微顿,调整了脸部表情,使其更加冷淡:「该用晚餐了。」

过於沉醉在吸血鬼难得温柔的李斯特吓了一跳,敛起唇边的笑,将书合起:「知道了。进来怎麽不敲门,我在看书呢。」

艾德格瞟了眼他手里的书,决定不揭穿公爵阁下将书上下拿颠倒的真相。

「敲了,你太专心才没听见。」至於李斯特是专注在什麽事情上,从他嘴角拼了命想掩饰却做不到的笑就知道肯定是还在回味那个手背上的吻。

「噢,是吗。」李斯特心虚地垂下眼,倏然发现书籍方向并不对劲,急忙将它塞进枕头下,掀开被单下了床:「走吧,否则克拉克得亲自来催了。」

他走到穿衣镜前,拿手整理略显凌乱的发和衣物。艾德格在一边看着,见他始终没抚平後脑勺上翘起的一撮黑发,抿唇迟疑一会,还是靠到他身後,抬手替他理了理。

镜中的李斯特将眼睁得圆圆的,看上去越发类似一只无害小动物。在艾德格完成了整理仪容的任务,准备後退离开前,他将身体朝後倾斜,靠在金发青年身上:「艾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麽事。」吸血鬼生硬地回覆,却也没有要就此离去的意思,反倒伸出手握住了公爵阁下的肩,让他能站得更稳点。

他的手是冷的――吸血鬼体温本来就冰凉,连气息也是,可李斯特就是觉得肩上透过衣物传来的温度宛如烙铁,散发着惊人的热意。

「亲亲我好不好?」李斯特对镜子里绷着脸的人说,乖巧又讨好地眨着圆圆的眼:「就一下。」

得寸进尺的公爵阁下让艾德格不该跳动的心脏又活跃起来。

作为吸血鬼和後裔,他们自然是会做爱的――艾德格需要李斯特的血,而李斯特需要他的体液――确切说来是精液或唾液。但除去需要让公爵阁下哭喊得小声点的场合外,艾德格极少亲吻这个漂亮的男人。

原因是什麽,他也说不上来。大概是那种唇齿相接,气息交缠的滋味太过奇妙,好几回他都把人亲到快要窒息才因为李斯特虚弱的拍打而放开,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有些怕哪天长期粮食会死於接吻,开始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亲昵。

当然,下午的手背之吻并没有这种风险,因此不算在需要避免的亲密举动里。

「不。」艾德格简短有力地回绝了他。

李斯特回过头,身高差距让他必须抬头才能和金发青年对上眼,美貌的公爵阁下扇着羽睫,眼神委屈地很:「就一下。」

艾德格没说话――他在和内心的撒旦搏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再放纵他的後裔了。理智这麽告诉他。下午不是喊醒他,而是将人抱上楼就已经过於暴露心底对他的怜爱,虽然当时用老管家塘塞了过去,可後头忍不住亲吻手背的行为又让这层伪装岌岌可危。

但和他接吻的感觉又是那麽美妙,柔软乾燥的唇瓣会被唾液濡湿,羞怯娇嫩的舌尖总是轻轻试探着触碰,而後被自己卷起共舞,偶然间舔舐到口腔内敏感之地,公爵阁下就会发出软软的喘息,小声呜咽着睁开水气氤氲的眼看他,睫毛沾满细碎的水珠,像是拂晓时枝叶上的露水,又彷若海中蚌壳酝酿出的珍珠。

斟酌片刻,艾德格低下了头,扳住李斯特精巧的下颌:「张嘴。」

黑发青年闭上双眼,柔顺地微启双唇,嫩粉舌尖从贝齿间探出,旋即被另一条灵活软舌侵入掠夺。

这一吻称不上绵长温柔,而是极具侵略和占据的意味,攻势猛烈的亲吻让李斯特不久便张开双眼,微微侧首,试图让冷着张脸的吸血鬼松开他:「呜……艾德……」

青年没有要就此放过他的意思,捏着他的下巴尖再度贴近水光红润的唇瓣:「什麽?」

「我得呼吸……」李斯特可怜兮兮地闪躲那能将胸腔所有空气消耗殆尽的唇:「等一下……」

话音方落,门外传来扣门声,老管家洪亮的嗓音响起:「阁下?您起了吗?」

艾德格放开了他,拇指在被吮吻肿起的红唇上抚过,将水色拂去。

「阁下?」克拉克重复着呼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彷佛被人当面窥破情事,因缺乏氧气而涨红了脸的李斯特有些慌,胡乱应道:「我立刻下去。」

门外的老管家这才停下动作,顷刻後听见踩着阶梯下楼的声响,李斯特低头去看金发青年的鞋尖:「可以了……」

艾德格垂首盯着他,公爵阁下的耳尖很红,像是方才被他咬过的唇瓣颜色。

「下楼吧。」吸血鬼松开还搁在他肩上的手,後退一步:「管家先生该等急了。」

「……噢。」李斯特闷着声音,瞧见拉开距离的鞋尖後迳自转过身,走向房门处。

艾德格举步跟上,在他即将转开把手前低声道:「――等会吃多点,今晚你得有体力才行。」

连恩和达芙妮在厨间穿梭,收拾晚餐後的狼藉――事实上,他们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毕竟晚间正经用餐的只有李斯特一人,其余仆人都是在厨间的长桌解决,就是身为管家的克拉克与贴身男仆艾德格也不例外。

跟着主人一同来到王都大宅的人不多,克拉克用完餐便去协助主人处理後日将在宅子里举办的舞会事宜,而艾德格身为贴身男仆,自然是公爵阁下去哪都得跟着,女仆们穿梭在餐间和洗衣处,剩下能协助厨娘达芙妮的就剩下连恩一个。

「阁下今天吃得可真不少。」达芙妮是个丰腴的中年妇人,自少女时就在庄园里头帮厨,十几年前总算熬成了厨娘,也是自小看李斯特长大的仆役之一:「要是胃口一直这麽好就好啦,现在这样虽然受淑女们欢迎,可看着就弱不禁风的,哪儿像个健康的大男人。」

连恩将碗盘叠放到水槽里头,陶瓷与金属碰撞出叮当声响:「这话要是被管家先生听见,可要叨念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我不怕他。」达芙妮挽起袖管,圆短粗糙的手指抓过布巾,擦拭着餐具:「要说斗起嘴皮子,我在这儿可是无庸置疑的冠军人选。」

红发男仆笑嘻嘻地刷洗餐盘,应和道:「可不是嘛,宁可寻头母狮也别招惹达芙妮,这可是斯图亚特家人人都知道的规矩。」

「臭小子,敢嘲笑我了?」佯怒的达芙妮举起手中拭净的餐刀,作势朝连恩挥舞:「但我确实是比母狮厉害点儿――毕竟牠可不会做菜。」

一老一少正打闹着玩,厨房门上冷不防被敲了敲:「打扰了。」

达芙妮立即收回了餐刀,将手在围裙上擦净,笑容满面地迎接来者:「艾德格?阁下有什麽吩咐吗?」

「是,公爵阁下有些积食了,您这有消化药片吗?」金发青年缓缓道:「时间太晚,又下着大雪,外头药房怕是早就关了,管家先生让我来这问问您。」

「噢,亲爱的,当然有了。」达芙妮走到橱柜旁,在一堆瓶罐中挑出个深褐色玻璃容器,递给伫立门外的贴身男仆:「阁下还好吧?」

「除了嗝打得多一些,没什麽大碍。」艾德格朝矮小的中年妇人行礼:「谢谢您。」

连恩安静地看着两人对话,在艾德格已经走远,目送他的达芙妮挂着大大的微笑回身後才开口:「您笑得真灿烂。」

达芙妮乐呵呵地拿起布巾继续擦拭餐盘,动作都下意识轻柔起来:「和英俊的绅士会面,高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您这话可伤到我了。」连恩玩笑般地摀住心口:「难道我并不在英俊绅士的范畴里头?」

达芙妮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遭,惋惜似地长出口气:「你当然也是个好看的小夥儿,可艾德格太俊了,不是吗?」

手中清洗碗盘的动作慢了下来,水声缓缓地在厨房里头回荡。

「是吧。」连恩说,用谁也听不清的音量:「要是没有他就好了。」

端着杯清水和药瓶,艾德格注视着眼前伏首书案装作忙碌的人:「过来吃药。」

「我在忙呢。」公爵阁下握着羽毛笔,在空白邀请函边角胡乱划着圈,营造出振笔疾书的假象。

年迈的管家忙碌整日,不久前上楼休息了,书房里头只余他们两人。吸血鬼冷着脸,绝佳的视力让他不必靠到漂亮男人身边也能看清楚纸上毫无意义的涂鸦:「过来。」

李斯特放下了笔,抬眼望向俨然一副家庭医师姿态的青年:「我不用吃药也没关系,等会就――嗝!」

上一秒还说着没事的公爵阁下惊慌地遮住嘴。

失去耐心的艾德格走近他,放下水杯後倒出几片药,捏着李斯特的脸颊迫使他张口,将药片喂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苦涩在味蕾上散开,李斯特皱起眉头,一把拿起桌上装了八分满的水杯,仰头咕嘟嘟喝下,没一会就见了底。

「好苦。」公爵阁下对於贴身男仆蛮横塞药的行为十分不满:「怎麽能用这种方式让我吃下去?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等你做好准备,天色都要大亮了。」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的艾德格无情地回应,将药瓶重新栓好:「吃不下就别吃,老打嗝不难受吗?」

李斯特重新拾起羽毛笔,愤愤地在邀请函角落写上一行小字,嘴里赌气道:「……你让我吃多点的。」

「没要你多到那种地步。」艾德格瞥了一眼那行字,写的是拉丁文,公爵阁下约莫是觉得居住在王国境内的吸血鬼看不懂,才选用这种语言书写:「讨厌鬼艾德,下次换你试试吃苦药?」

震惊的公爵阁下一时忘了要作何反应,片刻後才伸手去盖住那行咒骂,硬着头皮看向金发青年:「你说什麽?我听不懂。」

吸血鬼俯下身,碧色双眸望进那对黑玛瑙般的心虚眼瞳:「想让我嚐嚐药片有多苦?」

倔强的李斯特拒绝回应,眼睫颤抖着,眼神不停左右游移,就是不看英俊的男仆。

「――那就张嘴吧。」艾德格拿指尖勾起他的下颌,靠在他唇畔低语:「让我试试,那药有多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啊啊――!艾德、艾德!」夜半的书房里传出隐约而暧昧的哭泣声,双手攀着椅背,浑身赤裸的公爵阁下将小巧圆润的臀撅得高高的,胸前两枚嫩粉乳尖被男人的大手夹住顶端搓揉,不时用指甲轻抠细小奶孔,殷红地成了翘嘟嘟的模样。

「小声点。这儿房间离得太近了。」王都的宅子虽然不小,和乡间庄园比较起来仍是天差地远。在庄园时仆役和主人甚至不住在同一幢楼,可在寸土寸金的王都之中,主仆房间只隔了一层楼板,更遑论他们现在身处於被仆人房间环绕的书房之内,只要稍大点声便有可能被听见动静。

艾德格伏在他绸缎般绢滑的背上,粗硕肉棒在湿漉漉的贝肉间慢条斯理地摩擦,不时用龟头碰触已经探出头的花核,紧接着如愿以偿地得到李斯特难耐的煽情哭喊:「呜……好舒服……进来里面……艾德,求你……」

「说了要小声点,想被人听见吗?」

青年摸索着,将手指放进公爵阁下微张的小嘴,企图让他安静下来。娇软呻吟着的男人含住了入侵者,舌尖乖巧地一下下舔弄指尖,彷佛期待主人垂怜爱悯的小兽。

轻柔的吮舐让吸血鬼慾望霎那暴涨,他抽出指头,银丝顺着动作扯出暧昧轨迹,手掌覆上还带着隐约红痕的雪色臀丘,在上头蹂躏着留下印记。

「啊、别玩、别玩那里……」身娇体贵的李斯特摇着屁股软软地哭,嗓音甜糯:「艾德,别弄了……会肿起来……」

见他根本压不住哭叫声,艾德格无法,将人翻过了身,让他陷在绒布沙发里头。酒红天鹅绒衬得纤细的公爵阁下越发脆弱,被情慾和渴望所支配,李斯特啜泣着,将双腿分开弯起,历经无数次疼爱却依旧稚嫩的小屄暴露在吸血鬼面前,抽抽噎噎地放任蜜液自肉壶涌出,沾湿了身下的布料:「艾德,碰我……」

青年吻住他,公爵阁下的求欢话语被一字不漏地吞下。吸血鬼与後裔间强烈的牵绊让艾德格毋须任何言词,也能感受到身下的漂亮男人有多需要自己的爱抚和插入。

用拇指按上肿胀着的柔嫩珍珠,艾德格将中指探入湿热滑腻的花穴里头,勾着指尖缓缓碾磨所有能让李斯特颤抖着打出更多淫液的地方。被抠弄小屄的公爵阁下叫声更软了,泪汪汪地躲开彷佛要将他拆吃入腹的青年,呻吟黏稠腻人:「别……别这样弄……」

艾德格的神情仍然冷肃,好似现在玩弄着美貌男人身体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将目光从李斯特脸上挪开,在看见站得笔直的粉色性器後抽出了手指,藉着淌了一掌的汁水握住那根小东西,上下撸动起来。

「这样呢?」吸血鬼咬着他的耳垂,单膝跪在沙发上头,强制公爵阁下继续维持羞耻的张腿姿势:「你喜欢被摸这里,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亲眼看着阴茎从粉嫩颜色被亵玩至深红,李斯特舒服的同时又受不住这样的快感,在金发青年恶劣地刻意擦过铃口後失声叫喊:「啊!不行!艾德!要射了――!」

公爵阁下的身躯实在太敏感,艾德格彻底放弃了让他降低音量的想法,没有像以往一般爽快地让小肉棒喷发,而是惩罚般地按住铃口,让亟欲高潮的李斯特抖着声音哭泣:「不――求你,让我射出来、我想射――」

「忍着,射太多次你会昏过去的。」青年残忍地束缚住他精巧的性器,同时将早已血脉贲张的粗硕巨物挨近公爵阁下的那儿:「想要吗?」

李斯特抽泣着,漂亮的眼望向两人的下身。几个月下来,他对这根肉棒的尺寸乃至角度早已熟悉,知晓这柄凶物会如何用前端的圆钝捅开窄小蜜壶,茎身切实磨过柔嫩屄肉上的每一个敏感处,那滋味能让他快乐得无以复加,哭喘着自小子宫里吐露一滩滩甜腻蜜水,痉挛着白腻的大腿内侧达到高潮。

而现下无法靠前方攀上高峰的难耐,以及穴内汁液泛滥却无人抚慰的空虚让他理智几乎溃堤,漂亮的公爵阁下挺着细腰,将依然通红熟软的乳尖送到吸血鬼唇边,抬起奶白小屁股轻摆,噙着泪对青年撒娇:「呜……插我,艾德――进来,喂满我的子宫――」

欣赏够美貌男人娇态的艾德格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尖利獠牙戳刺上纤细的喉管,准备大快朵颐:「如你所愿,我的阁下。」

直到满月东沉,累晕过去的李斯特才终於被他的初拥者放过,乌黑发丝拂在咬痕依稀的颈边,近乎血色全无的公爵阁下看起来如同精致却毫无生气的瓷制人偶,只有被蹂躏至鲜红的唇瓣,泛着瑰粉的双颊,以及布满齿印的胸口能说明他方才经历了何种程度的情事。

艾德格将陷入昏睡的人抱起,拿出书房里为了让公爵小憩备下的毯子,裹住任谁看都情色满盈的躯体,安静地打开房门,踏上往卧室的阶梯。

再一会儿就是仆人们起床的时间,他不乐意让人看见公爵阁下的这副模样――并非怕人知道自己和李斯特是怎麽回事:事实上,在庄园里头,人人都对他俩的关系心照不宣,一个英俊男仆和主人有着秘密的地下关系,在上流社会里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稀松平常到人们只会对此微微一笑,就连张口议论也不屑,仅有生活缺乏趣味的仆役们会以此作为茶余谈资,且乐此不疲。

而艾德格对此极为不满――人类都是怎麽回事?这麽随便?能让仆人们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漂亮却笨拙的公爵阁下过去或许有过为数不少的情人?

他头一回产生这种负面情绪,是在进入庄园一个月,被李斯特用各种琐碎理由提拔成为贴身男仆的那晚。他对於能和美味粮食从此形影不离这件事勉强满意,但才冒出了小苗的愉快又因为饭後无意间听到的闲谈而被连根拔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艾德格。」仆人房走廊的转角传来私语声,金发青年停下回房的脚步,立在原处静静等待下文。

「从他来到庄园起,这位置除了他就没人能胜任了。」意义不明的笑声隐约响起:「听说过吧?是他把阁下从野兽手底救出来的,又生得这样英俊,又有谁能不想让他贴身服侍呢?」

贴身服侍几个字被加重了音调,艾德格听见闲聊的两人嘻笑起来,直到另一道人声响起:「都在这里做什麽?事情都完成了?」

「噢,在说那个抢了你位置的人呢,连恩。」开启闲话的声音笑着,话里的讥讽一点儿也没打算隐藏:「真替你惋惜,在阁下身边七年,眼看就……却被来了一个月的猎户搞砸了。不过那人体格可比你好多了,想必阁下更满意他。」

艾德格踩着皮鞋,继续朝房间前进,鞋跟在石制地板上敲出军鼓般的节拍,察觉有人到来,角落处立即便噤了声。

真是无聊。人类。用力关上房门的吸血鬼面若冰霜,为碎嘴男仆话里话外的暧昧指涉,还有那句「在阁下身边七年,眼看就……」。

眼看就什麽?就要升职,成为公爵的贴身男仆,获得一个作为仆人而言能得到的最高头衔;还是指其他方面,譬如能得到对李斯特做出什麽事情的资格?

心底窜上的无名火让艾德格自此对红发男仆格外仇视,尤其是当他发现连恩老是拿眼悄无声息地打量着漂亮男人,而後者对此一无所觉後。

被觊觎盘中美餐的吸血鬼在得知公爵阁下即将远赴王都参与社交季,必须先行派人打理私邸时,敲响了老管家的房门。

「管家先生,阁下让我来问问,您已经安排好这回远行要带上的仆人了吗?」

克拉克瞅他一眼,回身自书桌上取过一张纸,末端有块鲜亮的墨渍,显然是才完成不久:「名单在这儿,我原本想明天拿给阁下过目,既然他问了,你替我转交吧,顺带让我知道阁下有没有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您。」艾德格礼貌地接过,在当晚就将公爵阁下压在床上,掐着他的腰缓缓磨着宫口,咬住美貌青年沁着薄汗的颈侧低语:「让连恩跟着管家先生去王都吧。」

「呜――谁去都行――操我、操进子宫里面,艾德――」被欺负到边哭边摆着臀瓣,只想让肉棒深深埋入蜜壶里的李斯特抽噎着,声音黏糯软腻:「要你进来,给我――」

原本应该跟他和公爵阁下一起上路的连恩就这麽提前一个月踏上了前往王都的旅程,长期粮食不必再被红发男仆窥视的感觉让吸血鬼心情愉悦,连带着那一个月里头对公爵阁下都温柔了些――这可是我的後裔,我做上记号的美食,谁也不准打他的主意,否则下场就是被流放出庄园――虽然只是暂时性的。

但他的好心情随着李斯特也必须赶赴王都,两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而逐渐消散。在终於抵达宅邸所在处,看见和雪地几乎融为一体的老管家时,艾德格那因为路痴公爵胡乱指路而烦躁的心情更深一步地恶劣起来。

见到睽违一个多月的管家先生,意味着那个碍眼的、不自量力的红发男仆又要出现在他眼里,并且继续对他的粮食散发那使人不适的存在感。

艾德格为此不快了整天,直到在他的专属血库身上啃咬着种下一枚枚艳色印记,又在公爵阁下体内注满精水,让他从里到外充满自己的气息後才稍加缓解。

但现在,回想起晚间去厨房和达芙妮拿药时,角落里连恩自以为隐蔽的敌视目光,吸血鬼心头的无名火焰再度熊熊燃起,高度直逼云层。

在确认浴缸水温适中後,他褪下自己的衣物,将被暂时安置在床上的李斯特抱进温暖微烫的水里。

「嗯……?」公爵阁下呓语着半睁开眼,在瞧见周遭陌生的环境後茫然片刻,而後又因背後熟悉的温度和气息放下心来,嘀咕着仰起头,闭眼朝艾德格轻声道:「好困……随便洗洗就行了……我想睡觉……」

「不准睡。」金发青年伸手去捏他还粉嘟嘟的乳晕,周围一圈浅红齿印让公爵阁下平坦骨感的胸口顿添春色:「再做一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阁下,您在听我说吗?」

克拉克站在书桌前,鹰目盯着显然魂不守舍的公爵阁下,无奈地朝他发出第三次询问。

「嗯?啊,当然了,克拉克。」公爵阁下挺直背脊,做出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模样:「你方才说到……说到哪儿来着?」

老管家长叹口气,将手里厚实的精装书册放到李斯特面前:「在说明日有哪几家的小姐们与会,又有哪几位还没有婚约,并且表达过对您的兴趣。」

闻言立即缩回了手,公爵阁下连打开图册看上一眼的兴趣也欠奉,抬脸朝兀自矗立着的克拉克道:「不需要这些,我来王都并不是想给自己找伴的。」

「您是打算一直和艾德格厮混下去吗?阁下。」老管家面色凝重,说话也直接地很:「您可以和他维持情人关系,但斯图亚特家仍然需要一个体面的、能传承後代的女主人,而我想艾德格无法做到这些。」

公爵阁下睁圆了眼,朝书房门口看去,在确认那儿没有任何人後才放下心,重新将注意力摆回与管家先生的谈话上头。

老管家告诉他的贴身男仆必须提前将明日舞会的礼服熨烫整理过,艾德格被从书房支走,并不在场。也正因为如此,克拉克才这般直言不讳――就算身份远高於一个贴身男仆,但在当事者面前说道他的不是,依然是无礼至极的行为。

「与那无关,克拉克。」李斯特拿起搁在一旁的羽毛笔,在空白信笺上装作书写,实则只是漫无目的地画上曲线,好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只是我还没有结婚的想法。」

他知道老管家一直在替自己的婚事操烦――打从前几年原定继承爵位的父亲意外去世,祖父因打击过大,没一段时日也郁郁而终,只好由他承下爵位後,他的妻子人选就成了整个庄园关注的话题。

――可他怎麽能和女孩结婚呢?公爵阁下抿着唇想。打从意识到自己和一般男性相较,下身缺了囊袋,却多了个女穴开始,他就明白自己这辈子约莫是得孤家寡人了。即便真的有女性愿意接纳他的异样,可没有精囊的他,又要怎麽生出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管家不知道这回事,多年来始终为此殚精竭虑,凡是有贵族对斯图亚特家抛出橄榄枝,克拉克便会设法接洽,探听那家女儿的相貌品行是否足以成为年轻主人的良偶,以及配得上公爵夫人的头衔。

也是因为如此,在老管家镇日不断的耳提面命之下,对社交季全然不感兴趣的李斯特这才不得已动身北上,来到了十年不曾造访的王都。

他原想就当做来散散心,届时面对舞会和活动邀请能推则推,不能推的便站在角落避开人群,混个半年也就差不多了。再说艾德格看着从没出过沃森郡的样子,顺道带吸血鬼来住上几个月,当作是渡个长假也好;却没想到克拉克连未婚淑女们的名册都准备好了,铁了心要让空缺的公爵夫人之位在王都之行中得到结果。

「那您要何时定下婚事呢?阁下。」老管家没有要让他胡乱塘塞过去的意思,威严的模样让李斯特想起祖父还在世时:「恕我失礼,您就要三十岁了,没有三十岁还单身的贵族――就算有,他也该有几个情妇和私生子,公爵称号不能在您百年後就此後继无人。」

李斯特沉默着,不确定现在是不是告诉老管家一切真相的好时机。

就算我娶了妻子也无法延续斯图亚特家的血脉,这种事情该如何朝眼前为主人家奉献了毕生的老者揭露?祖父与父母为了不让他的身体有被作为笑谈的风险,选择对所有人缄口不谈,如今却让他陷入难以启齿的尴尬。

「……自旁支过继孩子,也是可行的方法之一。」想起昨日来访的堂弟,公爵阁下忽然有了希望:「康奈尔已经订婚了,不是吗?」

克拉克不赞同地看向他:「且不提康奈尔少爷有没有这意愿,他们的血脉已经离本家太远了。」

李斯特颓丧地低下头,老管家见状,终究还是不忍逼着这位自幼看着长大成人的年轻公爵太紧,叹了口气:「阁下,您现在或许还沉醉在一些……美丽的罗曼史,和热恋的激情里头,但您身为庄园的主人,斯图亚特一族的代表,不能只耽溺在那些里头,现实问题仍然需要您的重视。」

语毕,他看了看黑发青年衬衫衣领下隐约透出的暧昧痕迹,朝李斯特行礼:「我就先退下了,阁下。明晚的舞会开始前,请您至少将图册翻过一遍吧。」

公爵阁下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听着书房的门被开启後又关上的响动,整个人趴到了书桌上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继同族的孩子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如果连这也没办法让所有人满意,那到底该怎麽做才行?

尚未苦恼出个结果,门轴转动的「咿呀」声传来,心烦意乱的李斯特抬起脸:「我会看的,克拉克,我保证,所以别再――艾德?」

面无表情的吸血鬼站在门边看他,分明也没做错什麽,一股心虚却莫名探上脸蛋,公爵阁下挪开眼神,不让自己和艾德格对上眼:「这麽快就处理好了?」

艾德是什麽时候回来的?听到管家说的那些话了吗?会不会不高兴?无数想法掠过他的脑海,李斯特在想到最後一个问题时,急促起伏的胸口忽然就平静下来。

――艾德怎麽会不高兴,他不是老要自己别撒娇吗?除了作为他的食物和排解慾望的对象以外,自己对吸血鬼而言什麽也不是。

所以艾德反而会对自己要和某位女性缔结婚约的事情感到愉快吧,那样自己就不会老是缠着他,而是纯粹作为一个称职的血库存在了。

越想越觉得有理,公爵阁下索性自暴自弃地拿过那本老管家精心编排的画册,朝艾德格招手:「来得正好,一起看看吗?」

金发青年的眼眸凝上一层霜雪:「看什麽?」

「王都中还没婚配的淑女名册,」李斯特随意翻开其中一页,图片里是位含蓄微笑着的棕发女孩,穿着件鹅黄色平肩礼服,明眸善睐:「她看起来很有气质……是萨利安家的小姐?难怪……」

「太年轻。」吸血鬼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身侧,看着一旁密密麻麻的身家资料,冷冷地吐出评语:「你和她差了近十二岁。」

李斯特一噎――虽然这话不中听,但的确是事实。二十九岁的他实在没有信心和耐心能应付正值花漾年华的少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翻到另一页,这回是位瓜子脸的美人,长发披肩,看上去妩媚动人。

「像只狐狸。」还没等他对这位发出评论,艾德格就迅速掐灭了他的话头:「看上去就是会把你卖了的脸。」

公爵阁下想抗议自己没那麽容易被出卖,可想到当初是怎麽被一旁的青年半强迫半哄骗地轻易占据了身体,那些反对的话就又收回了嗓子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把整本图册翻阅了一回,所有在上头的女孩们都被吸血鬼无情地言语攻击过,举凡年龄、长相、身高都能成为被嫌弃的理由――其中最令李斯特无言以对的,是洛林家的大小姐玛莉安,今年二十二岁,身高恰好比他矮上半头,容貌出众,性格即便在整个王国中也是出了名的温柔婉约,无论从哪看都无可挑剔。

而金发青年将她自公爵夫人候选名单排除的理由是「她的脸两边不对称」。

「艾德,你得知道,没有人的脸蛋是完美对称的。」太过荒谬的原因让李斯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并没有要和这些小姐们交往的意愿,转而纠正起吹毛求疵的吸血鬼:「这样说很失礼。再说这不过是画像,本人说不定比上头更好看。」

艾德格垂下眼看他:「说完了?」

後知後觉地发现青年似乎正处於心情不佳的状态,公爵阁下即便有再多礼仪讲座也只能安静下来,眨眨眼回答了他:「嗯。」

「那就上楼。」艾德格看看书房里的座钟,指针恰好走到两点整:「去试试你明天的衣服。」

李斯特直到吸血鬼将主卧反锁,自己身上的衣物被尽数扯下後才知道,金发青年不只是心情不佳,而是安静地发着滔天怒火。

「等等,艾德,不是要试衣服吗――啊,说了不能咬那里,艾德――!」被强健的青年从背後抱起,大狗般拱着颈项啮咬,李斯特惊慌地踢着腿:「放我下去,太危险了――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艾德格含住他莹白的耳垂轻舔,不安分的公爵阁下霎时软了身子,仰着脸小声呻吟起来:「嗯……艾德……昨天不是才做过吗……」

在书房里潮吹着累昏过去一次,半夜又被青年强制弄醒插到边哭边喷了一回,他搞不懂艾德格从哪里来的这麽多慾望,难道吸血鬼的发情期不是春天,而是在冬季?

艾德格将俊脸绷得死紧――他觉得自己大概做得还远远不够,怀里这傻里傻气的美味粮食才会有闲暇时光去想要和哪位年轻貌美的小姐联姻。

「现在是两点十分,到五点用晚餐前,还有两个小时又五十分钟。」金发青年沿着他秀美的项背线条,缓缓吮出一道蜿蜒而下的吻痕,宛若雪中绽放的嫣红花朵:「考虑到帮你洗澡需要半小时,还有两个小时又二十分能做。」

精准报时的布谷鸟说完,握着细白大腿的手已经往前摸上了还肿着的贝肉,将两瓣柔嫩可怜的花唇轻轻捏住,搓揉着磨弄夹在中间的小珍珠。

「啊――别――!」公爵阁下失神地叫出声来,被蹂躏整夜的地方还发着红,娇软的阴蒂也处在敏感状态,冷不防被青年这样温柔地抚弄,肉缝中不一会便湿漉漉地沁出水液:「艾德――不要弄了――」

「真的不要?」

吸血鬼依言放开了手,李斯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两根手指插进了小屄里头,指腹在汁水淋漓的滑腻甬道内狠狠擦过,那力道彷佛是要将他用手指奸淫上一次高潮:「都湿成这样了,不想做吗?」

漂亮男人又舒服又委屈,不明白艾德格忽然发了什麽疯要这样欺负自己,但习惯被金发青年疼爱的身体在连番玩弄下早已抵抗不了诱惑,蜷曲着脚趾断续着用哭腔回答:「想……去床上好不好……艾德……我想看着你……」

艾德格动作一顿,在他耳尖上咬了一口,没往床的方向走去,而是抬脚来到卧房角落的穿衣镜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面镜子有成人高度,比纤细的公爵阁下稍宽一些,四周边框缀以华美的藤蔓雕刻,略微倾斜的角度正好能将缠绵一处的两人如实映出。

「这样就能看见了。」艾德格在他耳畔低语,指头又在嫩屄里头抽插起来:「水好多,喜欢被这样弄?」

被他箝制腿根,只能维持双腿大开姿势的李斯特哽咽着闭上眼,想逃避令他羞耻的问题和情景:「啊啊……轻一点……」

「睁眼。」不满於公爵阁下的出尔反尔,青年舔吮他薄软的耳朵,舌尖探入耳廓里描绘:「看着我。」

漂亮男人的小花蕊更湿了,不断渗出花蜜,胸前两颗粉嘟嘟的乳尖也在无人抚慰的情形下充血发硬,被欺负的李斯特抽泣着张眼,对着镜中正盯住他不放的青年含泪撒娇:「唔……在看了……」

「乖。」总算顺了心的吸血鬼脸上依然冷漠,眼神却柔软下来,将手指从已经充分湿润的小屄里头撤出,扳着漂亮男人细白的腿根,让腿间红肿的贝肉与泛着水光的娇嫩入口展示在两人面前,鼻息喷洒在他单薄的肩头:「真漂亮。」

被迫将自己的那里尽收眼底,公爵阁下羞得浑身通红,扭着腰想将腿合起来,可在艾德格有力的束缚下注定徒劳无功。柔软臀丘在挣扎间不断撞上身後硬挺笔直的利刃,让他想起昨天被肏到昏过去的愉悦滋味,蜜壶顿时传来一阵麻痒,李斯特无助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唤起了情慾:「艾德,我想要――」

「想要什麽?」

好整以暇的青年用尖利獠牙在他耳後细嫩的肌肤轻啃,敏感的公爵阁下一阵战栗,声音又娇软几分:「想要你插我……还有吻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贵族家中的仆役总是自清晨便开始一天的忙碌,在公爵阁下用完餐,悠闲地待在起居室早报时,这些陀螺般转了一早上的人们才总算能有半小时用餐歇息的时间。

「达芙妮,你太偏心啦,」将仆人们的早餐端到厨房长桌上,脸颊带着小雀斑的贝拉叫嚷起来:「这盘特别多的马铃薯泥是谁的?别告诉我是艾德格?」

丰腴的厨娘挥着汤勺,朝碗里盛着热腾腾的浓汤,笑着骂她:「知道就行了,干什麽说出来?――噢,老天,你怎麽把盘子摆到那儿去了,错了错了,那是连恩的位置。」

贝拉不为所动,依然让那盘叠成了小山的马铃薯泥和面包放在她想要的地方:「连恩今晚要在舞会上替阁下做很多事呢,他得多吃一点。」

「艾德格不也得做事?阁下身边可少不了他。」达芙妮插着腰,拿勺子指向贝拉:「放过去,我再多挖点儿给连恩就是了。」

不情不愿的雀斑女孩慢吞吞地将餐盘挪了过去,又凑到达芙妮身边将浓汤和加过量的餐点端到桌上摆好。不一会,管家与两位男仆,以及负责浣洗衣物及打扫的女仆们前後走入厨间,在各自的位置入座,达芙妮和贝拉也洗净双手,坐到桌边。

「来进行餐前祷告。」克拉克在上首看着其余人,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带领他们感谢天主给予的慈爱和美餐,在长度适中的祷词结束後拾起刀叉:「开动吧。」

慑於克拉克绝对的威严,餐桌上一时只剩下餐具与瓷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和隐约的咀嚼声。只有达芙妮乐呵呵地自面前的餐包堆中取出了一个,递给一旁的艾德格:「多吃点,晚上可没时间给你吃饭。」

艾德格原本想婉拒――作为一个吸血鬼,血之外的食物对他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但当看见对面连恩飘来的不快眼神时,他顿了顿,礼貌地接下了烤得金黄的餐包:「谢谢您。」

「达芙妮的心都偏到天边去啦。」贝拉小声嘟囔着,她年纪不大,进入庄园时间却已有数年,说话比起他人随意些:「明明我们也要忙舞会的事,就只知道照顾艾德格。」

克拉克放下手里的餐匙,看向坐在连恩身边的女仆:「贝拉?有什麽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没事的,我只是被汤给烫着了,先生。」贝拉对这位霜鬓老者还是有些畏惧的,没再说话,安静地拿起叉匙用起餐。

仆人们的早餐相对起公爵阁下的简易许多,又饿着肚子干活干了半个早上,盘中很快便见了底。达芙妮与贝拉起身收拾餐具,其余人则四散回各自岗位工作,艾德格也不例外。

向热情的达芙妮再三保证自己已经填满了胃,不需要再多吃上几球马铃薯泥後,艾德格走出厨间,准备往李斯特所在的起居室而去,却被等在外头的老管家喊住:「艾德格,和我来一会。」

见他神色端肃,艾德格没有询问克拉克找自己的用意是什麽――他心底隐隐有着猜测,大约是和昨天那本公爵夫人候补名册有关。

被老管家带着拐了几个弯,最终在无人的廊底站定,艾德格沉默地伫立,等待老者开口。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艾德格。」克拉克不愿再迂回暗示,而是选择直接挑明:「公爵阁下需要一位妻子,一位能和他挽着手出席社交场合的女性。」

青年抬手,将已经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往旁轻拨,平静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管家先生。这些话应该和阁下说,不是吗?」

「艾德格。」老管家眉间拧成了紊乱的结,对於贴身男仆事不关己的回话极其不满:「我知道你和阁下正……处於不愿失去彼此的状态,我并非要你们就此分开,也无意拆散你和阁下,但阁下仍然需要结婚,而那个对象必须是位体面的淑女。」

吸血鬼定定地看着克拉克,後者也以鹰目回视,气势逼人,没有半分要就此让步的意思。

「当然,只要那位淑女愿意,在生下孩子以後,你和阁下依旧能维持现在的关系。」僵持片刻,老管家想起昨日里李斯特露出的为难神态,还是松了口,提出他所设想的解决方案:「或者更幸运点,未来的夫人只想透过联姻取得家族间的势力联盟的话,让她与阁下分居也是可能的。」

艾德格的心情糟透了,因为眼前的老者自以为两全其美的提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李斯特和别的女人在充斥伪善者的教堂互许终身,再同床共枕并生下孩子?不过是在脑中闪过那些画面,吸血鬼的脸色便显而易见地沉下,黑得和壁炉里烧成炭灰的木柴一般。

那是他做上记号的专属粮食,别说被别人染指了,就是连恩这种不怀好意盯着公爵阁下的人都能被他深深记恨上;现在老管家却试图要他接受一个能名正言顺地与李斯特出双入对的女孩?

艾德格猜自己会在人选定下那天将小姑娘给徒手撕成碎片――虽然平常一直收着,但他尖利的指爪是能够轻松破开野兽背脊,将其剔骨割裂的存在。

「您以为我和阁下是什麽关系呢,管家先生。」艾德格强行抑制住怒意,冷冰冰地回应:「再说,阁下若是不愿意,您跟我说这些也是无用功。」

李斯特是不会松口的,他极为确定这点――一是出於後裔对他的强烈依赖和眷恋,二是他很清楚公爵阁下的身体即便成婚也不能和女性生育後代,而後者不会想让这事传出去。

见他像堵坚壁般无法沟通,克拉克修剪齐整的白须一抖一抖:「听着,艾德格,男性情人并不是什麽惊世骇俗的玩意,可情人总归是情人,即便阁下再怎麽排斥,他终究是要――」

「叮铃铃!」

设在角落的召唤铃响起,打断了老管家慷慨激昂的发言。艾德格朝走廊另一端的起居室望去:「抱歉,管家先生,看来阁下是等得不耐烦了,恕我失陪。」

踩着油光鋥亮的皮鞋转身离开,艾德格将兀自气恼的克拉克抛在脑後,胸口和火烧一般,就连装饰用的心脏都像是要炸开一般,被怒气弄得发烫。

搞什麽。吸血鬼板着脸想。他最近似乎越来越失控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跃动过的心脏因为李斯特而产生各种奇怪症状,现在更是不舒服得让他恨不得将那儿掏出来扔了。

莫名其妙。艾德格冷着脸打开起居室的门,在看见漂亮男人放下报纸不高兴地问他去了哪儿,怎麽这麽久不见人影时反手关上门,朝前几步,用嘴封上那张絮叨着追问行踪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会被亲吻的公爵阁下睁圆了眼,不过片刻便阖上,微启贝齿,让焦躁却不得其门而入的舌尖闯进,占据柔嫩的口腔。

一如既往地在李斯特快窒息时才停下深吻,艾德格放开扣住他下颔的手,接着奇异地发现胸中灼热感已经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酸涨,和心脏轻微却快速的跃动。

他不明白这是什麽意思,但这种感觉很好,所以他再度欺上了公爵阁下柔软的、被自己蹂躏得娇艳欲滴的唇瓣。

「再一次。」吸血鬼低声说,漂亮的男人眼睫飞快扇动,乖顺地将双眸合起,迎接冷峻青年的掠夺。

夜幕低垂,舞会在悠扬的乐声中拉开序幕。

似乎是有意将他从李斯特身边支开,克拉克在宴会一开场便不停指派任务给他,一会说是酒水不够,让他去库房再拿过来些;一会又让他替达芙妮将点心架搬到其余不会阻碍宾客动线的位置。

艾德格知道老管家是想让那些应邀出席的姑娘们有机会凑到公爵阁下跟前,好从中选出未来的夫人,脸上冰霜满布,碍着不愿破坏以李斯特之名举行的舞会,也不能直接和克拉克争吵,只得憋着怒意迅速将老管家指派的事情做完,好快些回到男人身边,用周身寒气吓退那些莺声燕语的淑女们。

公爵阁下本人倒也没什麽和小姑娘攀谈的意思――他现在脑子里还都是早上吸血鬼主动吻他的画面。

那是艾德格头一回主动亲吻他。先前两人虽然也会接吻,但不是因为吸血鬼想让他安静,就是因为他撒着娇索讨,像今早这种毫无来由的缠绵深吻只在他梦里出现过,甜蜜得他在那之後一再怀疑青年是不是被邪灵附体了――虽然很快他就从吸血鬼依然冷淡的应对明白了艾德格还是那个艾德格,不存在任何虚假。

即便如此,李斯特依然愉快地很――这是个好兆头,不是吗?

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舞会中段,身为主办方的公爵阁下有不必下场跳舞的特权,李斯特便乐得端着杯红酒被簇拥在众人间,脸庞因酒意染上浅粉,带着微笑在宾客的谈话间微微点头,装作自己有在认真倾听,眼神却不断飞往在场边进出忙碌的艾德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的走神在一声招呼之下迎来了终结。

「李斯特,好久不见。」

「……」醉意上头的公爵阁下眨眨眼,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眼前小山般壮硕的男人是谁:「伊文?」

伊文是罗宾森家的么子,也是他十年前还在王都就读中学时的室友。虽然当年也不算特别亲近,但比起更疏远的其他同侪,这个大个子已经能称上是朋友了。

男人朝他举起酒杯,爽朗地笑起来:「没错,十年没见过了,你一切都好吧?」

「当然了。你也是吧?」醉醺醺的公爵被他的愉快感染,也跟着扬起唇角:「不跳支舞吗?淑女们可都期待着呢。」

据他所知,今天邀请的宾客都是还没有婚配的贵族男女,伊文应当也是如此。

「那也该是你先邀请她们才对,你可是今天的主角。」伊文举起水晶酒杯,深红液体在光照下鎏金一般,璀璨夺目:「这回来王都会待到社交季结束吧?我参加了今年的赛艇,等河冰融化就要开始练习,来看看吗?」

比起关在各种宅邸里头参加舞会,被克拉克逼着和各家小姑娘周旋,伊文的提议显然更打动他的心,况且和艾德格去河边踏青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李斯特不过考虑一瞬就点头应了下来:「好,到时候你再通知我时间吧。」

伊文摇摇手中的杯子,将沉淀底部的积累摇匀,端到唇边喝了一口,嘴角笑意更浓:「一言为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两个昔日同窗相谈甚欢,被华服少妇挡住去路的艾德格心情却恶劣到了极点。

「你是斯图亚特家的男仆?」

香水和脂粉混杂在一处的香气令吸血鬼头疼欲裂,更让他不悦的是少妇想往他身上摸来的手:「公爵阁下可真有挑人的眼光――这衣服,你是他的贴身男仆吧?」

朝後退了半步,美艳女子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落在半空,艾德格绷着脸:「夫人,您醉了。」

面对他只差没有直言的拒绝,少妇不以为杵,展开手中的蕾丝扇半掩着脸蛋,只余一对波光流转的眉眼:「是吗?我确实有些晕呢,能扶我到休息室里头坐坐吗?」

吸血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将纠缠不休的女子打晕,好尽快赶到位於中心的李斯特身旁,公爵阁下却已经走了过来:「夫人?是我的男仆冲撞了您吗?」

敛下眸中冰冷,艾德格朝他身边挨近,让自己与被一袭合身燕尾服衬托得越发纤细的李斯特并肩。

「噢,他果然是您的男仆。」爱莲娜?葛里芬收起蕾丝扇,目光依然停留在吸血鬼英俊的脸庞上:「阁下在沃森郡过得可真惬意,难怪十年过去,您仍然这番迷人。」

李斯特双颊酡红,捏着杯脚笑晏晏道:「都是托您的福。伯爵今天没有和您一同前来吗?我记得邀请函上写的是两位的名字。」

提及丈夫,爱莲娜脸色微变,总算将灼人视线自艾德格身上挪开,笑着展开摺扇:「他嘛……毕竟是国会的一份子,替人民鞠躬尽瘁才是最要紧的,您说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错。」公爵阁下将酒杯递到艾德格面前,示意他替自己满上,垂着眼睫道:「伯爵正要角逐议长吧?听闻这回竞争激烈,瞧您的模样,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呢。」

爱莲娜不笑了,妩媚的脸庞遮在扇子後方:「您――」

见底的水晶杯被再度填满,李斯特慢条斯理地将举着酒水的手往胸口收回,指尖一斜,深红液体尽数倾倒在洁白的衬衫上头。

「真抱歉,夫人。」李斯特无辜地看着少妇:「恐怕我得去换身衣裳,先失陪了。」

艾德格默默地跟他进了卧房,散发着酒味的公爵阁下坐到床边,想伸手解开衬衫的扣子,却因为醉意而怎麽也奈何不了它们,几回下来气得双手一张,朝在门口处旁观的吸血鬼撒娇:「帮我脱。」

「……」青年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仔细地替他脱去被酒液沾污的丝质衬衫:「那个女人是谁?」

他不知道公爵阁下为什麽只消用一眼就可以准确喊出那人的名字,更不知道李斯特为什麽只用几句话就能让死缠烂打的少妇铁青着脸收手,而这种意外的未知令他焦躁。

「那是霍恩罗尔伯爵的妻子。」李斯特低着头,惬意地看着吸血鬼替自己服务的大手:「霍恩罗尔从前就是出名的花花公子,婚後也不收敛。她为了报复,也和外头男人打得火热,尤其喜欢和年轻英俊的男仆偷情……当然,这在众人间是心照不宣的事,如果宣扬出去,霍恩罗尔就休想坐上这届议长位置了。」

艾德格解开最後一颗钮扣,将衬衫往两边拉开,公爵阁下白嫩的胸膛上浸染了酒水的艳红,娇小的乳头孤单地立在那儿,看上去十分需要他的怜爱。

於是他就这麽做了――金发青年将唇舌贴上被冰凉酒水刺激翘起的奶尖,用只有情慾升腾时才会涌现的热意将那处包裹,灵活地舐弄圆嘟嘟的粉色小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斯特蜷起脚趾,纤长手指摸上青年淡金色的发间,软软地呻吟:「唔……艾德……我还得回去……舞会主人不能离开那麽久……」

他只是想将艾德格自爱莲娜那里彻底拉开,才弄出打翻酒杯这一出,可没有打算要就此离席不管。

「那今天就做快一点。」吸血鬼将裹着美貌青年的燕尾服脱下,独留敞开的衬衫,将他放倒在床上:「和你聊天的,那个像熊一样的男人又是谁?」

李斯特慢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伊文,边推他朝自己压过来的胸口边道:「是我中学时期的室友……艾德,晚点舞会结束再做好不好?」

「不行。」艾德格冷冷地回绝他,想起身上男人和熊谈话时展露笑靥的模样,早上才刚被消弭的火气又噌噌窜起:「你和他聊了什麽,这麽开心?」

「他邀请我去看赛艇练习,我答应了――啊,艾德,你干什麽――」解释到一半,被青年在乳尖上咬了一口的公爵阁下委屈又不解,泪汪汪地看向他。

艾德格心情更恶劣了――李斯特老是和他说不要、不行,对那头熊的邀约却二话不说地答应,这令他笼罩在食物即将被夺走的浓重危机感下:「他叫你去你就去?」

彷佛有头小鹿在心口上蹦跳,漂亮男人在听清他的话以後眨了眨眼,试图从吸血鬼冷厉的神情里找出一点吃醋的迹象,但逐渐加深的醉意让他根本看不清楚,只好放弃了伟大的行动,撅着嘴别开眼:「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艾德格扣住了他放在脸旁的手腕,目光锐利如针:「你再说一次?我管不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月中旬的雪势不见削弱,大街上冰天雪地,就连宅邸所处的主要街道都成了门可罗雀的地方。被毛呢大衣裹得严实的公爵阁下扬起脸,让贴身男仆替他围上轻软保暖的羊毛围巾:「好冷,不想出门。」

「那你就别答应康奈尔。」艾德格用一贯冰冷的语调回答他,取过一顶高帽递给李斯特:「戴上,外头风雪太大了。」

舞会已经过去两周,那日送走所有宾客後,公爵阁下的堂弟,康奈尔?克拉伦斯?斯图亚特专程留到了散场时分,并邀请多年未至王都的堂兄到家中一同用餐。

初来那天为了早点和艾德格独处,拐弯下了逐客令的公爵阁下不好意思再拒绝,加上按理而言的确也该找个时间拜访叔父,只好应了下来,今天就是约定好的日子。

「连这种必要的约也不去的话,就太失礼了。」李斯特接过毛毡帽,却没有戴上,而是拿在手里,对着吸血鬼轻扇眼睫:「雪那麽大,今天就别驾车了,和我一起待在车里吧。」

吸血鬼低头看他:「你觉得马自己认识去康奈尔家的路?」

事实上,他想公爵阁下大概也不知道路,因此昨天就已经先和老管家讨要了地图和住址,好歹比凭记忆胡乱指路的李斯特可靠。

想起因为这段时间李斯特推拒的诸多舞会邀请,克拉克对着自己时脸色越发凝重,艾德格无声地冷嗤。

想让他松口,甚至主动劝告李斯特去参加那些莺莺燕燕群集的聚会?恐怕老管家得等到下辈子――不,下辈子他也不会同意的。

「让连恩来就行了。」公爵阁下眨眨眼,下巴尖被埋在蓬软的围巾里,看上去更乖巧了:「他不是和克拉克一起先到王都的吗,应该比你和我都熟悉该怎麽走。」

并不想听见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吸血鬼拉下了脸:「走吧。」

「嗯?艾德?等等――」迈开步伐跟上说走就走的艾德格,李斯特在他身後委屈地鼓起脸,想不出这提议有哪儿不对劲――他就只是想让青年陪着自己坐在暖和的马车里,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悄悄讨上几回吻――为什麽就这麽坚持要自己驾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解风情的讨厌鬼。公爵阁下在心里偷偷地想,不甘愿地一个人跨上脚踏,坐进车厢里头。

康奈尔的家与宅邸有一段距离,已经出了贵族们聚集的区域――虽然是堂兄弟,但两家早从曾祖父那辈就已分支,亲缘称不上近,这也是克拉克在公爵阁下提议过继孩子时直接表达反对的理由;而早在几十年前就因没有头衔能够继承,举家搬迁到王都的叔祖父,更是让主系与旁支就此渐行渐远,罅隙扩增的开端。

无论是血脉或关系都只能说是淡薄,可毕竟依然同姓斯图亚特,加上康奈尔的父亲在他於王都就学时多有照拂,即使今日大雪淹没了石板路,李斯特也得走上这一趟。

天色在艾德格勒马停车後放晴,雪花融化於暖阳之中。李斯特下了马车,他的堂弟看起来已经在门口等上好一会,鼻头红通通的:「堂兄。」

「快点进去吧。」被吸血鬼包成了颗球的李斯特一下车就不由自主地打起颤――雪融化时才是最冷的时候,沃森郡又是南方地区,王都的冬季对他而言实在严寒难耐,即便十年前在这儿度过了六年的中学时光,他依旧无法适应:「我要冻坏了。」

艾德格看了眼冷到说话都不流利的公爵,和他因冰天雪地而微微发红,不住搓弄的双手,在康奈尔转过身後取下自己的手套,放到男人手里:「戴上。」

冷不防得到了双皮质手套,李斯特讶异地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艾德?」

「不想冻伤就戴着。」并不习惯做这种事的吸血鬼有些不自在――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这麽做,只是在看见那双白皙的手被染上浅红後下意识地想让公爵阁下温暖一点。

李斯特仰起脸看他,目光纯净:「可是我们要进屋了,里面有壁炉。」

「……」

艾德格冷着脸,伸手要去把手套夺回,公爵阁下抿唇,颊边小小的梨涡久违地浮现,抢先一步将手套放进大衣口袋中:「给我就是我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得和孩子般的李斯特让金发青年神思恍惚了一瞬,还没回答,爱撒娇的男人已经把冻成冰块的手放到他掌心:「牵手好不好?」

纤细凉冷的指尖让他眉头紧锁,艾德格在公爵阁下无辜的眼神里放弃了和脑中撒旦搏斗的意志,於过长的大衣袖口下牵起漂亮男人的手,跨进宅第之中。

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劈啪作响,被领进会客室的李斯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取下围巾和高帽,交给身旁的青年後坐到摇椅上头,朝正吩咐女仆泡茶的康奈尔发问:「叔父不在家吗?」

他原以为一进门就会看见和蔼的夫妇,可看上去似乎只有康奈尔负责招待自己,这和他预期的并不相同。

康奈尔对他歉然一笑:「王都今年雪灾严重,父亲一早接到通知,得去商讨对策……因为太过突然,就没通知您。午宴的准备一会就好,您在这儿喝杯茶暖暖吗?」

「这样吗?」预料以外的答案令李斯特惋惜地回应:「真是不巧。那麽婶母呢?虽然错过了与叔父见面的机会,我还是希望能亲自向她致上问候。」

提到母亲,康奈尔为难尴尬的神色放松下来,才刚要开口,会客室的门便被人打开,一个姑娘提着裙摆快步走到他面前,笑意盎然:「康奈尔,看!是你母亲给我订做的礼服,好看吗?」

李斯特转过头看了看身後矗立着的青年,脸上带着新奇,用口型道:「未婚妻。」

并不好奇小姑娘来路的吸血鬼:「……」

用那种兴奋的表情说出未婚妻是什麽意思?艾德格想。难道公爵阁下也想要有个年轻娇嫩的姑娘像只雀鸟般对他撒娇?

分明自己就是个长不大的撒娇鬼了。吸血鬼沉默着想,掌心残留的纤长手指触感让他一阵心悸,男人那句软绵绵的「牵手好不好」彷佛还在耳边回荡,甜腻得像掺了十颗方糖的红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同於已经完全陷入各自思绪的这头,棕发青年慌乱的目光让小姑娘总算察觉出这并非是适合与未婚夫撒娇的场合,她上前挽住康奈尔的手,小声道:「我是不是搞砸了什麽?」

「不,芙萝拉,没事。只是我这儿――」康奈尔求救般地看向笑盈盈的堂兄:「现在不大方便。你先回我母亲那儿,好吗?」

小姑娘沮丧地松手,朝好端端坐着的青年匆匆行礼,接着便和来时一样,如同阵风般卷着离开了会客室。

「你的未婚妻?」瞧见女孩离去後举止依然局促的康奈尔,李斯特忽然觉得眼前不算熟悉的堂弟比平时温文有礼的模样可爱多了,遮住唇角笑意询问:「我只听说你已经订婚了,没想到今天会碰上面。」

「抱歉,芙萝拉她自由惯了,我也没想到她今天会过来――」见堂兄没有要怪未婚妻无礼的意思,康奈尔不知所措的手脚总算找回了平时运动的轨迹:「我会再告诫她不能这麽随意的。」

明白了今天造访的主要目标不是不在家中,便是忙着和未来儿媳说笑,冒雪出门却扑了个空的李斯特端起女仆刚送上的热茶,啜饮一口,随意接着刚才的话头讲下去:「什麽时候结婚?你毕业以後?」

艾德格轻轻踢了一下他的椅脚,公爵阁下一如既往地装作不知情,感兴趣地瞧向青年。

腼腆的青年脸红起来,手指摸着单片眼镜的边缘:「我想是的――至少我父亲是这麽希望的。芙萝拉十七岁了,我毕业时她十九岁,正是适合的年龄。」

说起未婚妻,康奈尔的话就多了起来,李斯特微笑着聆听,不时颔首附和,心思却并不专注其中。

天知道他有多麽羡慕自己的堂弟――能够光明正大和意中人订婚,期盼着完成婚约的那天到来;而他却只能无望地单恋一个冷漠的吸血鬼,在对方偶尔施舍的温柔中徜徉沉溺,忽略自己只是美味餐点和泄慾用品的事实。

他听着康奈尔叙述自己是怎麽与芙萝拉在她的亮相舞会上一见锺情,边悄悄将手放进了大衣口袋内,那里有金发青年给他的手套――不是什麽贵重物事,只是庄园里配给给每个仆人的制式物品,对他而言弥足珍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少艾德已经好一阵子没说出那句「别撒娇」,还会主动亲吻他,看他冻红了手也会摘下手套让他御寒,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好,他不该过於贪心,对吧?

午餐时总算和婶母打了照面,温和的妇人先为丈夫的缺席表达歉意,而後才问候起他来到王都後是否有哪里不便。李斯特带着笑容一一答过,又答应婶母届时一定会出席康奈尔与芙萝拉的婚礼,在用完最後的甜点,接过艾德格自旁边递来的手帕擦拭过双唇後,公爵阁下站起身:「恐怕我得先告辞了,婶母。今日多谢您的款待,下回再叨扰您和叔父。」

康奈尔想送他到大门外,李斯特玩笑般说了句「我还不至於不认路到这地步」,棕发青年就站住了脚,在原地目送他和始终沉默的男仆离开。

马车在尚覆着薄雪的石板路上軲辘前行,午後雪停的街道逐渐有了人气,少年少女们的谈笑声不绝於耳。车厢里头的公爵阁下拂开车窗边的帘子,在车驾驶过一座巍峨建筑时道:「艾德,在这停一会。」

艾德格停下马车,回头看向已经自个跳下车厢的男人:「干什麽?」

戴上皮手套的李斯特朝他走来,手小心地捏住他的衣角,好不让周遭的行人看出端倪:「是教堂。我想进去看看。」

大教堂是纯白的,几乎要与雪合为一体。李斯特从前在王都时就对这处时有所闻――作为所有贵族联姻时举行婚礼的场所,这儿是无数春心萌动少年人的憧憬之地。

但他一直没想过要造访这儿。一则他不觉得自己会有在这和女性许下诺言的一天;二是他也不算什麽虔诚信徒,就更不会特地来此。

可今天他却很想进去看看――婶母提到康奈尔的婚事时说起了大教堂,耐心倾听的李斯特恍然生出了奇怪的想法。

他想和吸血鬼一起到大教堂里头,像所有俗世里被祝福的伴侣一样,被穿透彩色玻璃的光芒照耀。就算只是刹那的愉悦和心理慰藉也好,他需要一点事物来说服自己不是无望地单恋。

艾德格蹙眉看他,公爵阁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过去的时间里一点点消散,在他即将松开手前,青年总算说话了:「我是吸血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声音很轻,只有靠他极近的李斯特能听见。

噢,对,他是吸血鬼,就连自己也是半个吸血鬼――按照艾德格的说法。

充满圣光与神职人员的教堂不是他们该出没的地方。认清现实的李斯特垂下头,收回了手,闷着头想走回车厢,装作什麽也没发生过;艾德格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一把抓住他的手:「干什麽?」

「没事,我们回去吧。」被扫了兴致的公爵阁下委屈地转着手腕,试图让青年放开他:「艾德,放――」

「艾德?」教堂门口传来一声呼唤,两人同时怔住,一齐转过脸朝来人看去。

浅金发色的年轻男人先是盯着吸血鬼看了看,又将目光移到李斯特身上,拎着手中的纸袋往马车走来:「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还真的是你。怎麽在王都街上跟人拉拉扯扯的,这位是――嗯?你对他――?」

走近後似乎发现了什麽,男人神情愕然一瞬,看着公爵阁下的眼里兴致盎然。

艾德格松开了桎梏他的手,搞不清楚这是吸血鬼哪位旧相识的李斯特脑中开始闪过无数猜测。

是旧情人吗?看这男人自来熟的样子,还有那张虽然不愿承认,可确实极为好看的脸,他是不是碰上麻烦人物了?

金发青年跳下车辕,站在公爵阁下身前,将男人饶有兴味的眼神阻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旁边聊聊吧。」

果然是旧情人吧?李斯特想。从以前他就觉得吸血鬼做爱时的手法过於熟练,似乎极为了解该怎麽让对象舒服,原来是曾经练习过很多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利安叔父。」

公爵阁下茫然地看着身前高大的背影。

叔……父?

「――所以你就当了他的男仆?」在教堂附近的长椅上坐下,朱利安从纸袋里头拿出面包,撕成碎屑後朝广场抛掷,鸽子们便纷纷扑扇着翅膀聚集过来:「扔着森林不管也没关系吗?」

「您都能抛下领地十几年了,我不过离开几个月,出不了事。」约略介绍过与公爵阁下间的来龙去脉,艾德格用余光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头,将脸贴在车窗边,自以为窥视行为极为隐蔽的李斯特,在後者与他对上眼,急匆匆地放下窗边帷幔後不自觉扬起唇角:「您这些年来都在王都?」

「是啊,在这儿的学院里头教书,嘴馋了就拿钱去买点鸡血。比待在暗无天日的洞窟里烦恼下一餐要咬断谁的喉咙舒坦多了。」拍掉手上的面包屑,朱利安惬意地往後靠到椅背上,眼神朝马车处飘去,促狭地看向从小就以冷漠着称的侄子:「他身上都是你的味道。唉,年轻就是好啊。」

吸血鬼间对於彼此特有的气味十分敏感――这是为了防止族人间为同一个猎物大打出手,甚至自相残杀而演变出的结果。李斯特身为艾德格的後裔,身上本就会带着他的气味,而交合或吸血会进一步加深味道的浓度。从不需近身也能窜进鼻腔的气味浓度而言,朱利安猜想他的侄子应当很喜欢那位美貌的公爵,否则气味不会如此强烈。

一贯面无表情的吸血鬼抬手碰了碰嘴角:「请您正经些。」

男人稀奇地看着他。作为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虽然艾德格脸上并没有变化,但朱利安知道这是他在害羞的讯号。

看来事情不只是侄子获得了一个长期血库那麽简单啊。朱利安摸了摸脸,笑眯眯道:「艾德,最近心脏还好吗?」

艾德格有些莫名:「是,并没有什麽特别――」说到这里,他的话顿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乎也不是全无异状。他那只是装饰用的、根本不会跳动的心脏近来不时会毫无徵兆地跃动,尤其好发於他和李斯特独处时。

是二十五年来从没出现过的事。艾德格难得有些迷惘,抬起头想向叔父进行吸血鬼间的健康谘询,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却打消了他的念头:「……恐怕我得之後再找您聊天了,叔父。」

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朱利安一愣,顺着侄子视线方向看去:「怎麽――噢,康奈尔?」

「您知道他?」比起在这看见挽着手散步的情侣,艾德格更讶异於朱利安竟然能喊出公爵阁下堂弟的名字。

「当然了,他是我的学生――对了,他也姓斯图亚特,是你那位後裔的亲戚?」朱利安紧盯着举止亲昵的青年和少女:「旁边的小姑娘我倒没见过,是他妹妹吗?」

稍早才在意外下被介绍过芙萝拉身份的艾德格看向马车,车窗里的布帘又被掀起一道小小的缝:「是未婚妻。」

朱利安沉默片刻,在不愿和康奈尔解释为何让公爵阁下一个人待在车上的侄子起身告辞後,看着少女身边的青年轻声呢喃:「订婚了吗?那可就麻烦了。」

「好久。」被排斥在谈话外的公爵阁下在从车窗缝隙看见往回走的吸血鬼後连忙放下帷幔,装作什麽也不知道地对男仆兴师问罪:「都说了些什麽?和你的叔父。」

艾德格无意揭穿他偷窥自己的事实,也没打算告诉他朱利安的调侃,坐到驾车的位置上冷冷道:「说你娇气,除了血美味以外没什麽优点。」

信以为真的公爵阁下睁大眼,抿紧了唇,没再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时一个多月的白雪皑皑彷佛还在昨日,王都转眼便迎来了鸟语花香的温暖春季,麻雀在冒出新绿的枝梢啁啾,路旁草丛间小花奋力生长,春意染上了所有居民的脸庞。

――但并不包括公爵阁下的贴身男仆。

从今天起,长期占据他最厌恶人类排行榜头名宝座的连恩得遗憾地交出王冠,退居次位了――冰冷地盯着和公爵阁下热络聊天的伊文?罗宾森,艾德格如是想。

「说起来,後天就是第一次练习赛了。」在舞会重逢後便勤於拜访多年未见的昔日同窗,已经是第九回前来的伊文兴致勃勃地提议:「你也下场玩玩吗?赛艇很有趣的,也不需要多少技巧,体验一下在河水上吹拂微风的舒畅感吧。」

吸血鬼在心里冷笑――像李斯特这样纤细到他做爱时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伤的身躯,还有稍微被路边泥水溅上裤脚都受不了的个性,怎麽可能会答应这头熊提议的――

「可以吗?」对他的主意颇感兴趣,公爵阁下放下茶杯,眼眸亮如晨星:「真的能让我试试?」

艾德格冰锥般的目光落在打包票让公爵阁下不必担心,并热情解说起赛制和注意事项的伊文身上。

为什麽?为什麽这头熊说的话李斯特总是不会反对?明明是被自己随意折腾一下就会撒娇着说累的人,现在却对显然更耗费体力的事情来者不拒。

太奇怪了。心脏处彷佛被放了把火,烧得他灼热焦虑,在领地时初次见面的景象映入脑海,被他碰触时李斯特无助流泪的画面反覆浮现,还有那句不耐烦中问出的「你有喜欢的人?」。

虽然当时漂亮男人的回答是「没有」,但对比之下,和伊文交谈时总是笑逐颜开,面对他时却满满的闹脾气及不合作,无论从何看起,李斯特似乎都更偏好於和这位故交相处。

想到这里,吸血鬼脸色更难看了――不是说初拥可以让後裔一心一意只想着他吗?难道公爵阁下对伊文的好感已经强烈到了连这定律都能被打破的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见那双月牙状的漂亮眼眸锁定在伊文脸上的模样,再连接起脑中猜测,艾德格周身空气温度骤降,和他在精神上有着轻微共鸣能力的李斯特回过头,却不是如吸血鬼所想的要送客,而是说了句:「艾德,替我再向达芙妮要壶茶好吗?或许再来点小饼乾?」

吸血鬼用他这辈子最难看的脸色走出了会客室。

「你的男仆,」伊文端起快要见底的杯盏,散发甜蜜香气的茶水被他囫囵咽下:「个性似乎有些骄横?」

虽然贴身男仆并不需要终日笑脸迎人,可作为主人家的门面,一般也得谦和有礼才行;但就他这几回拜访李斯特所观察到的情形而言,友人的男仆无论是脾气或表现都堪比王都最为暴躁的贵族。

早已习以为常的公爵阁下并没有附和他:「是吗?」

伊文看看他的神情,见李斯特没有表现出不悦,接着说了下去:「虽然外貌确实出众,但是否能服侍好我们才是评判仆人的标准,他连去替你拿些点心都不情不愿,哪里像是贴身男仆该有的样子。」

「――伊文。」公爵阁下微笑着,嗓音依然平稳:「再说点赛艇的事情吧,我需要准备些什麽吗?」

男人摩挲着茶杯把手的指尖一顿,和善的笑容再度爬上脸庞:「噢,我想想,你得带上一套轻便的衣物――」

达芙妮从热气蒸腾的烤箱取出一盘果酱饼乾,才刚放到台面上就被贝拉眼疾手快地拾起一片,厨娘笑着骂她:「小馋猫!热饼乾软塌塌的,不好吃又烫嘴,放下来等凉吧。」

「放凉以後就轮不到我吃啦。」雀斑女仆飞快将还冒着热气的饼乾放入口中,果不其然地被烫出了泪:「噢,天哪,我的舌头!」

圆墩墩的厨娘捏了她鼻子一把:「行了,我给你装上几片,晚点儿休息时间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起水壶灌了一肚子凉水的贝拉高兴地应下:「给我多点儿吧,达芙妮。连恩肯定也喜欢果酱饼乾。」

厨娘看着雀跃的少女,想起自己十几岁时也曾经偷偷暗恋村庄中的某位英俊小夥――虽然在她进入庄园帮厨後没几年那人就结婚了,她的朦胧情意也无疾而终,但用一点饼乾就能撮合一个小女孩和好男孩,她何乐而不为呢?「就几片,阁下可爱死这些小点心了。」

隐密的打包饼乾行动进行到一半,厨房门框被敲了三下,吓得达芙妮差点儿没把整盘饼乾摔到地上。

「打扰了。」艾德格看向安然待在台面上头,将室内盈满浓稠果酱甜味的酥脆下午茶小点们:「阁下让我来再要壶茶,还有点心。」

看清来者的厨娘松了口气,贝拉却如临大敌,将已经攒在手里的几片饼乾往身後藏起。

她讨厌死这个男人了,不仅初来乍到就抢走了连恩努力争取许久的贴身男仆职位,公爵阁下和达芙妮也老是偏心他,明明连恩哪里都不输给这个仅仅是走运救下了主人的青年。

现在她保护着的饼乾都是要给连恩的,如果被艾德格瞥见,说不准连她手中仅有的一点点幸福也会被夺回――

或许是感受到她戒备的注视,吸血鬼将脸转向贝拉:「你要饼乾?」

雀斑少女惊吓地朝後退了一步。

以为他是要责备贝拉,达芙妮边在茶壶里头注入热水边乐呵呵地圆场:「噢,是我给她的。谁不喜欢甜滋滋的果酱饼乾呢?尤其是用我的独门秘方煮出来的蓝莓果酱,阁下从小就喜欢地很,老公爵怕他吃多了蛀牙,总是只准他吃两片,我还记得当年阁下可怜兮兮哀求老公爵再让他多吃点的样子呢。」

吸血鬼在脑中勾勒出缩小版的李斯特用小手珍宝般捧着饼乾,只舍得小心翼翼咬住香脆甜点的一角,边品嚐美味边张着大眼祈求更多的模样,胸口的火气急速消退,看了看放满整个烤盘的饼乾,忽然有了主意:「阁下说今天只要几片饼乾就够了,他得维持身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我的老天,阁下已经够瘦了,还要节食?」达芙妮吃惊地嚷着,却没有怀疑艾德格所言的真实性:「我烤了这麽多呢,这下全得进自己肚子了。」

「那也不必。」青年瞅了眼数量可观的点心,礼貌地提出请求:「能分一些给我吗?」

一阵忙碌後,艾德格端起放上热茶与小饼乾的托盘,唇角微翘:「谢谢您,我得回去了。」

出乎他的意料,在回到会客室时,伊文已经离开了宅邸,公爵阁下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窗外阳光打在他侧脸上,眩目白芒衬托下的轮廓彷佛教堂里头工匠挖空心思雕出的天使像。

「好久。」见他进门,漂亮男人软声抱怨,在看清吸血鬼放到桌案上的托盘内容物後扬起头,话里满是不敢置信:「怎麽只有两片饼乾?我上午明明看见达芙妮煮了一大锅果酱。」

金发青年将门带上,回过脸冷淡道:「吃太多会蛀牙。」

李斯特震惊地看着他:「艾德,我二十九岁了!我知道怎麽正确地清洁口腔!」

「――那头熊呢?」吸血鬼没有理会他的抗议,而是选择询问令他不悦的人类去向:「让我再去拿壶茶,不是要谈论怎麽划小船直到天黑吗?」

公爵阁下委屈地拿起盘中仅有的蓝莓果酱脆饼,珍惜地咬了一小口,在仔细品味过味道後惬意地眯眼:「他有点事。隔两天还会见面,有话到时候再说就行了。」

一面因他吃着仅有点心的模样果然如自己所想一样可爱而愉快,一面又因为名为伊文的男人还会再度出现而不悦。想起李斯特方才专注凝视访客的神态,艾德格站到垂着浓密眼睫啃咬饼乾的公爵阁下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看我。」

李斯特迷茫地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嘴里的饼乾还没咽下,只能发出疑惑的单音:「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艾德格伸出手,屈指在他鼻尖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唔!」吃痛的漂亮男人委屈极了,吞下甜蜜的小点心後张口就是气呼呼的质问:「干什麽?」

「不准这样看那头熊。」如愿听见他软绵绵的抗议,吸血鬼奇异地获得了满足。

「说话时不看着对方很失礼。」公爵阁下认真地望着他纠正:「还有,他叫伊文,不是那头熊。」

艾德格面无表情地看他,李斯特的声音飘忽起来:「……要有礼貌,艾德。刚刚伊文向我说了你太骄纵,不适合当贴身男仆……」

他骗了艾德格。公爵阁下有些心虚。

其实伊文会这麽早告别不是因为有事,而是在那席表达艾德格不适合作为贴身男仆的发言後,他虽然极力想维持心情,却还是没办法再用同样的耐心和笑容回应昔日室友,只好草草结束了话题後委婉表达下回见面再聊的意愿,意会的伊文就此识趣地告别离去。

可他不想告诉艾德格这些――虽然是单恋,又被吸血鬼在床上拿捏得死死的,可李斯特还有着最後的自尊心――艾德格并不喜欢他,所以他为了针对吸血鬼的几句不中听话语而送客无异是个笑话,公爵阁下不会容许这种有失贵族气度的行为动机暴露在身为起因的男人眼里。

此外,他也得承认伊文说的没错,艾德格不是个当男仆的料――吸血鬼本也就不是乐意服侍人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方便才用这种身份在庄园住下,而他出於私心,为了能从早到晚和青年黏在一起,独排众议让艾德格成了贴身男仆,对着吸血鬼却只字不提,只含糊地说普通男仆没办法随时待在一块,那样若是忽然需要饮血就麻烦了,不如用这头衔一劳永逸地免除不便。

但艾德格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身份吧,李斯特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也是一方土地的领主,自己又是他的……猎物,在大众面前却得反过来居於人下,换作是自己,早就撂下不干了,吸血鬼大概也是为了他的血液才忍到现在。

想到这,公爵阁下看着吸血鬼凝满冷意的双眼:「艾德,我知道你不想当我的男仆……等从王都回到沃森郡,或许你可以回领地去,我每隔几天过去你那儿,或者你来找我?」

艾德格站起了身。

「所以呢?把我从这个位置赶下,你要用谁填上?」金发青年感觉胸腔随时会因陡然暴涨的怒气炸开:「连恩?」

「也许吧,毕竟现在庄园里头的男仆之中,他待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李斯特没有看他,生怕自己一看见那张脸就会动摇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心:「我不会毁约的,你别担心,如果需要血的话,随时都――」

他的话没能说完,吸血鬼再度俯下身,扳着他小巧的下颌强迫公爵阁下抬起脸,碧蓝眼瞳泛上血红:「你再说一次?真的要叫我离开?」

捏着下巴的手指用上了不少力气,漂亮男人疼得眼眶闪出泪花:「没有要你离开,只是不当男仆……」

就算他再怎麽想用这名义绑住吸血鬼,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只是粮食的现实。

艾德格确实是逐渐地软化了对自己的态度,甚至还会在他闹脾气时又亲又哄,可谁知道那是不是为了吸血和做爱时不被抵抗,能够更顺遂地取得所需之物呢?毕竟吸血鬼虽然从来不吝於表现独占欲和妒忌,却不曾说过半句「喜欢」。

就像方才,说不许自己盯着伊文瞧,也只是对猎物的占有欲作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想越难过,下颌又被男人弄得发疼,李斯特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撒娇的哭腔:「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当的……每天都这麽凶……现在也是,好痛……」

金发青年放轻了力道。

公爵阁下蓄积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指尖碰到湿意时,艾德格出现了另一种陌生情绪。

这回心脏不再是怦怦跳,而是像被细线缠绕,而後骤然收紧一般,闷胀作痛。

「……」因前所未有的感觉而慌乱,吸血鬼有刹那间不知所措,只能依循着本能俯身去吻他的眼睑:「别哭。」

难得的温柔让公爵阁下哭得更凶了,泪珠和雨水似的坠下,抽抽搭搭地说着「讨厌鬼」、「笨蛋」。

头一次不是在性爱间,而是在正常对话时将人弄哭――如果排除李斯特将自己误认为食人魔而吓哭的那回的话――,见他收不住眼泪,束手无策的吸血鬼一把将过轻的男人抱起,搂在怀中,让他用腿勾在自己腰上,笨拙而生疏地试图用百试百灵的接吻哄好娇气哭包。

李斯特却没买帐,被牵着鼻子走了几个月的怨怼在这一刻全数爆发,漂亮男人边躲开青年靠近的唇,边翻起以往的旧帐一桩桩细数:「刚来庄园的时候……就说我麻烦……嗝……我不认识王都的路也要说我笨……还有今天,明明有饼乾,还不让我吃,又不是爷爷……」

快要三十岁的人却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地记着每件伤心事,哭得打起了嗝,最後还念念不忘地表达对饼乾的不舍,虽然知道在这时笑出来不合时宜,吸血鬼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晚吸血鬼没能在床上好好惩罚娇气的公爵阁下――一口气摄入太多饼乾的李斯特毫无意外地积食了,在被强迫吞下药物後没多久就因白天里哭得精疲力竭而沉沉睡去,徒留无奈的吸血鬼坐在床边凝视睡相乖巧的他。

艾德格是想抱着他睡的――每回他们做爱以後总是会相拥而眠,说不清是从谁而起,或许是爱撒娇的李斯特,也可能是不愿意让食物离开身边的他,在意识到时就已经成了两人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今天虽然没有做,可露出脆弱姿态的公爵阁下依然令吸血鬼产生了拥抱他的慾望。

但现在还不行。青年按按眉心,公爵阁下能够休息了,他却还得为男人一时兴起想参与的赛艇准备,需要在後日之前到楼下堆放行李的杂物间找出套便於活动的衣物。

起身离开榻边,走出卧室的艾德格放轻了脚步,踏上朝下的台阶――时间称不上早,仆人们都该歇下了,而杂物间位处在一楼仆人房的走廊底端,不愿惊动旁人的艾德格自然缓下了步伐。

夜里九点钟,各间房里头的灯都暗下了,只有壁挂油灯还闪烁着微光。不同於他人夜间还需要手执烛台照明,吸血鬼拥有的出众视觉和听力让艾德格不需借助外力也能在无垠的幽暗间如履平地,顺畅前行;也是因为这样灵敏的五感,当初他才能察觉误闯领地的李斯特,并且於随风飘来的香甜血液气息迷惑下做出要将这个人类占为己有的决定。

现在想来,这决定约莫是利弊各半――好处是他拥有了美味的食物、多数时候的愉快心情,以及漂亮的後裔;坏处则是心脏的异常症状,还有无时无刻萦绕在心头,关於公爵阁下是否会被他人拐跑的焦虑。

但从李斯特对他的依恋程度看起来,这种事情姑且还没有发生的可能。无声走过廊间的艾德格想。只要防范好那头叫伊文的熊,漂亮男人就还会是他专属的所有物。

「――连恩,或许他没有你所想的那麽坏?」

将要抵达杂物间的艾德格在微弱的女孩声音里停下了脚步,侧身站到附有华美雕饰的柱子後边,将身影全然隐匿於暗黑之中。

「你也被他给骗了吗,贝拉。」红发男仆的声音自杂物间旁的拐角处传来,那儿还散发出一点光芒,是交谈中的两人秉着的烛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艾德格猜连恩话里所说的是自己,但他不是很明白雀斑女仆为什麽要突然替他辩驳――在庄园里头,除去李斯特以外,他与旁人都不怎麽亲近,除了热情到难以抗拒又充满善意的达芙妮,以及不得不应对的老管家外,金发青年这几个月来和其余仆人交谈的频率几近於零。

「下午达芙妮拿了些饼乾给我,就是晚餐後我给你的那些――被艾德格看见了,可他什麽也没说,也没和阁下告状。」贝拉细声说着,她那时面对金发青年冷漠的疑问时还有些害怕,没想後来就听见贴身男仆朝厨娘说公爵阁下今天吃不了那麽多,让达芙妮将饼乾分给想吃的仆人们,当然也包括了当时在场的她。

打从艾德格成为公爵阁下的贴身男仆开始,贝拉就一直对他厌恶至极――她以为那个位置非自己的恋慕对象莫属,却被人横插一脚截去了囊中物,既替连恩不值,也心疼红发男仆的努力不被重视。

既定印象让年轻女仆下意识地将金发青年所有行动都朝恶劣处设想,就如同和达芙妮讨要饼乾时,倘若来的是其他熟稔女仆或管家,她不会那样惊慌――在庄园待了这些年,他们都明白公爵阁下除去脾气娇惯些,在其他地方都是没话说的好雇主,不会在意仆人们分享茶点这种小事,可如果总是冷漠待人的艾德格向李斯特加油添醋地说上些什麽,那她会不会被训斥一顿就不一定了。

但艾德格并没有对自始至终都表现出明显敌意的她这麽做。

连恩回望在烛光下小心翼翼端详他的少女,女孩眼里的迷恋是这番明显,他对此一直知之甚详,也享受这份被追捧的愉快;可如今连贝拉也开始替那来路不明的猎户说起好话,连恩险些要挂不住笑容:「贝拉,那是阁下的点心,我们的一切都是阁下给予的,和他又有什麽关系呢?」

少女自然还是偏向他的,犹豫片刻,用力点点头:「没错,是阁下仁慈……连恩,你说的对。」她差点儿就被一件小事撼动了想法,希望连恩不会因为这样而疏远她。

「别被艾德格迷惑了,贝拉。」红发男人垂下眼,手中烛台的火焰在呼吸吹拂下颤巍巍的,再抬起眼时又是那副柔情无限的模样,摸了摸贝拉的头发:「回房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好的。晚安,连恩。」女仆红着脸,轻声道过别,举起微弱的光源,朝女仆们住的房间而去。

她走後不久,连恩也动了。他的房间就在杂物间旁,在听见脚步声与房门落锁的声响後,始终安静的吸血鬼自柱子後头走出,决定放弃替後裔寻找衣物的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艾德格并不在意庄园里其他人对他的看法――无论好坏,那都和他无关。能牵扯他情绪的只有李斯特一个人,但现在走进杂物间翻找东西显然会令红发男仆心生猜忌,势必得惹出一些猜测,他懒得分出精力去应付那些无足轻重的事。

就和李斯特说找不到能用的衣服,让公爵阁下没法和那头熊一起在河水上徜徉吧。

「艾德……」睡得迷糊的公爵阁下在感受到身侧床铺陷下後软声呢喃,四肢攀上体温冰凉的男人,餍足地靠在他胸口蹭了蹭:「抱……」

青年环住柔软甜美的纤瘦身躯,大手轻抚细腰,李斯特嘟哝着,在嗅到熟悉的气息後逐渐安静下来。

就在吸血鬼以为他要就此乖巧入睡时,漂亮男人张开双眼,清澈明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青年胸口:「……艾德?」

「干什麽?」艾德格抿着唇角,将男人睡乱的前额发丝拨开,语调淡然:「吃了药就快点睡。」

李斯特没听话,将手按在青年胸口,片刻後惊奇地看向他:「艾德,你的心脏在跳……!」

吸血鬼不是人类,而是永恒不灭的生物,心脏并非他们的生命之源――虽然民间传说以银制物品刺入吸血鬼的心室就能使其灰飞烟灭,但艾德格对此只有嗤之以鼻:要是这麽容易就能被抹杀,他们又怎麽能延续至今?再说人类之所以拥有会鼓动的心脏,是因为需要将血液输送至全身,吸血鬼可不用靠那些――他们缺乏血液时会直接找生物补充。

被动成为了半个吸血鬼的李斯特当然也从青年那里听说过这些事,所以他更加诧异了。

「……生病了?」公爵阁下担忧地看着脸色微变的艾德格,手心还放在不断跳动的胸腔上:「是不是血不够?要吸一点我的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便拿手去解睡袍的绑带,想将吸血鬼惯常啃咬的肩颈处送到他眼前,还没宽衣就被青年给按住了手。

「没生病。也不是血不够。」吸血鬼僵硬地回答――老实说,他至今也不确定自己为什麽会开始出现心跳,而且还总好发於和怀里的漂亮男人独处时;但无论如何,那都和他血量摄取不足没有半点关系,亏他异想天开的後裔能联想到那儿去。

被制止的公爵阁下眨眼,再度将头靠到他胸膛上:「可是你本来不会这样的――现在又变快了,真的没事吗?」

是时候找叔父谈谈了,艾德格想――上回被匆匆结束的对话内容闪现在脑海中,朱利安那句意味深长的「最近心脏还好吗」显然话中有话,但那之後他忙着防范老管家提出的各项名为社交舞会的相亲计画,以及阻止伊文接近李斯特,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到朱利安授课的地方找他询问。

「……快睡。」打定主意要在下个休假日解决所有疑问,吸血鬼冷着脸将漂亮男人搂紧,用一个吻让他忘记继续追问心跳的缘由後拍了拍小屁股:「乖一点。」

「你说不打我的。」记忆力极佳的李斯特控诉。

青年的大手握住娇嫩臀瓣,暧昧地揉搓起来:「这不是打。」

「这是!艾德,你不能答应了我以後又毁――唔――」

公爵阁下的声音在艾德格接踵不断的亲吻里被吞下,肺活量并不如何的李斯特不一会就轻喘起来,漂亮的眼眸因缺氧而泛起泪光,在接吻间隙撒娇着抱怨:「呜……不守约的讨厌鬼……」

「想让讨厌鬼抱着睡就安静。」十分清楚男人对自己有多依赖的金发青年冷静地威胁,公爵阁下不高兴地收了声,将身体朝他怀里贴得更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就困倦的男人没一会便沉沉睡去,浓而密的眼睫鸦黑纤长,鼻尖微翘,看上去稚气未脱,睡着以後越发像个不知世事的单纯少年。

吸血鬼并不怎麽需要睡眠,所以艾德格只是安静地看着好梦正酣的公爵阁下,在破晓之际轻轻地、如羽毛拂过一般,在他光洁的额上印下了一吻。

而後他整夜都不能平复的心跳就又加快了速度。

……莫名其妙。他想。在身为异状起因的李斯特脸颊又亲了一口,感受到心尖彷佛被绒毛刷过的酥麻感後皱起眉头,对不排斥这种奇妙感觉的自己既陌生又慌张。

上帝似乎将他的天秤倾向了虔诚的信徒,而非世人眼中邪恶的异端,即便艾德格拒绝替公爵阁下找出任何一套能从事户外活动的衣物,不开心的李斯特还是从伊文手里得到了它。

「你从前就不爱这些运动,我想你这回来王都大概也没能准备,」伊文友善地微笑,无视公爵阁下身後始终冰冷如霜的锋利目光:「手边正好有套尺寸过小的,幸好能派上用场。」

河畔绿草如茵,参与赛艇的年轻男士们都换上了轻便着装;盛装淑女们优雅地坐在沿岸栽种的蓊郁树荫下,视线游弋於众人之间,不时交头接耳,用摺扇掩住唇讨论交流,一时间娇笑声纷纷响起,让艾德格想起了领地里那群喋喋不休的麻雀。

以为自己今天只能作为观众度过,正和吸血鬼闹脾气的公爵阁下双眼一亮,矜持地示意贴身男仆接过伊文友情提供的装备:「太感谢你了,伊文。我今天会好好参与的――艾德?」

迟迟不取过衣物的艾德格面无表情:「阁下,管家先生出门前才嘱咐过,让您千万别下场。」

他没说谎,克拉克在这点上与他的立场出奇一致,只不过他是出於不愿让李斯特和其他人过从甚密的私心,老管家则是忧心赛艇时如果出了意外,压根不会游泳的公爵阁下会就此灭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有事的,这儿风平浪静地很。」男人索性自己接过衣服:「等着看吧。」

吸血鬼脸色不变,目光却更为阴沉,在随他走到作为临时更衣处而架起的布幕後,不同於其他仆役安分在外等待,而是抓着公爵阁下纤细的手腕闪入了隔间之中:「就这麽想和他一起?」

虽然妒火中烧,顾念着前几天漂亮男人撒娇时说自己老是凶他,艾德格攒住李斯特的力道尚能称得上温柔,可也不容挣脱。

才因为差点儿没法参加赛艇而与吸血鬼置着气,被质问的李斯特倔强地望向他:「我想玩赛艇。」

摸清楚他话中意味的艾德格松开了手,改为扳起那张气鼓鼓的脸,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不是怕脏?河水看起来澄澈,可不代表真的乾净。」

「……在王都读书的时候,同学们都会参加。」公爵阁下闷着声音,目光盯着草地上两人交错的鞋尖:「我那时候……怕被发现,六年里一次也没划过。」

这种无法避免更换衣服的运动,在当年对自己身体又怕又厌恶的少年眼里自然避之唯恐不及。即便也渴望能和其他同侪一起下水游玩,但对秘密暴露的恐惧压过了冲动,求学期间每一次的赛艇活动,他除去坐在岸旁羡慕地观看外什麽也做不了。

但现在他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奇怪或丑陋了――就像艾德格对他说的,如果他这样还得被说丑,世上半数人都该称为不堪入目;只不过是比普通男性少了一点,又多了一些,除了不能公诸於众外,实在没什麽好自卑的。

所以他想弥补那时的缺憾――十年前的李斯特没做到的事情,如今有了自信的他想在现今好好体验一番。

就算艾德格再怎麽阻拦,我也想参加一次。有些不安的公爵阁下暗忖,鞋尖凑到黑亮的皮鞋边磨蹭:「艾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乎他的意料,吸血鬼沉默一会,在他唇上烙下一吻:「去吧。」

不敢相信视伊文为眼中钉的吸血鬼就这麽同意了,李斯特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瞳眸凝在英俊而冷漠的脸庞上:「真的?」

「你再拖下去,我的答案就不一定了。」金发青年放开他,拿过被李斯特宝贝般捧着的衣物:「还不换衣服?」

梨涡再度绽放在漂亮的脸蛋上,公爵阁下展开双臂,接受艾德格提供的更衣服务,在他低头替自己解开繁复领结时踮起脚尖,亲了绷着脸的男人。

「干什麽?」艾德格摸摸嘴角,冷峻地看向衣衫不整的李斯特:「参加归参加,离那头熊远一点。」

「知道了。」对於他冷淡的回应一点也不难过,心情愉悦的公爵阁下直到走出布幕外,笑容也没自脸上消下。

虽然说话不动听,又常威胁自己,但吸血鬼总是纵容他的。

说是让他一起参加练习赛,可事实上,伊文并没有指望娇生惯养的老同学能够在短时间里掌握操桨的正确方式。领着他走到今天要使用的小艇边後拍了拍上头的座位:「待会坐这儿,我就在你前面。」

牢记艾德格话语的公爵阁下眨眼:「我能坐在最後一排吗?听说那儿比较不会晕。」

正招呼其余队友乘上小艇的伊文话音一顿,看了看满脸无辜的李斯特,微笑道:「好,我和其他人说一声。吃过晕船药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晕不晕船的公爵阁下真挚地扯谎:「吃了。谢谢你,伊文。」

高大男人闻言颔首,站上了赛艇,朝还待在岸上的黑发青年伸出手,笑容和煦而温柔:「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一旁贴身男仆的目光彷佛能将伊文宽大的手掌烧灼出个洞,李斯特抿唇,没有去握住他的手掌,而是将手搭上男人的前臂,轻巧地借力上了小艇,站稳後迅速松开了手,露出有些腼腆的笑:「比我想像中稳得多呢。」

伊文看看他,收回了手,笑道:「看来你很适合这项运动。」

远远望着他们俩的艾德格有些不快――直觉告诉他那头熊肯定对李斯特别有想法,但他又表现得过於自然,虽然後裔自觉地避开了所有亲密接触,但对一个怀抱贼心的家伙,光靠保守防御是没法彻底打消他的非分之想的。

得请教叔父该怎麽处理掉那头熊才行。艾德格的视线锁定在因服装而更显纤细的公爵阁下身上,板着脸在下次休假日的拜访之行待办清单又新增了一项。

老管家的烦恼是有道理的――开赛不久,双手抓着木桨,实际上却头昏脑胀到出不了半点力气的公爵阁下想。

完了,我只知道自己不会游泳,可不知道还会晕船――李斯特绝望地想,低垂着头颅,想将从胃里涌上的酸水压回去,可这一点用也没有,只是让他的喉头刺痛难耐;其余人专注在尽力摆动木桨上,更没有半个注意到他的异状。

――除了始终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吸血鬼。

勉强撑到了终点,尽管他压根没出力,伊文队仍然赢得了赛事。心情愉快的伊文在一阵兴奋喝采後想起公爵阁下,回头找起了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斯特脸色苍白,他拼命忍住了在小艇上扒着船舷呕吐的不适,可依然不舒服地很,虚弱地待在座位上动也不动。听见前头传来的呼喊声,他无精打采地扬起脸,正想扯出点社交用的礼貌笑容,还没能做到,身体就忽然一轻,被腾空抱了起来。

「……我们回去。」

看见李斯特煞白的脸,吸血鬼面色铁青,把人搂紧就要回马车里头。尚未没跨出几步,伊文追了上来,挡在两人面前:「李斯特?没事吧?我们有请医师在场边,或许你需要――」

在熟悉的怀抱里彻底放松了心情,公爵阁下轻声开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伊文。我的男仆会处理一切的。很抱歉,今天没能帮上你什麽。」

伊文蹙眉,还想再说些什麽,艾德格冷硬的语句将他堵了回去:「罗宾森先生,阁下身体不适,需要立刻回去休息,请您让开。」

以一个贴身男仆的身份朝贵族说这种话,自然是再逾矩不过;可因为是顾虑主人状态的紧急情况,又令人难以斥责。李斯特没有要在这种情形下出言纠正或圆场的意思――他的确很不舒服,只想快些回马车上躺下,最好还能顺便将身上被河水打湿的衣物换过,否则他猜自己很快就得感冒了。

伊文当然也明白忠仆护主这种事情无可指摘,不过片刻便站到一旁让出了路:「我这两天会去探望你的,李斯特。」

公爵阁下虚弱地牵出笑意,算是应下了他的话。吸血鬼黑着张俊脸,脚步匆匆,手中却把人抱得稳妥,没让眩晕不已的李斯特再被颠簸分毫。

马车里头的空间宽敞舒适,狼狈的漂亮男人被平放在能作为卧榻使用的椅子上,直到这时才开始小声撒娇:「艾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抱着教科书的年轻人们漫步在回廊间,谈笑和讨论声於恢弘建筑中回荡,奏出以知识为音符的乐章。

艾德格拎小鸡般提着李斯特的後领,将他安置到参天巨木下的长椅上:「在这等我。」

撒娇了半天,总算让吸血鬼在拜访行程中捎上他的公爵阁下有些不高兴:「我不能一起听吗?」

「不行。」艾德格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了他,如同出门前所做的每一次回答:「不会很久。别乱跑。」

李斯特抿唇,丧气地「噢」了一声。

作为雇佣关系,庄园当然会给予仆役们休假。一般来说是半个月能休息上一天,而贴身男仆因为需要随侍在主人身侧,假日并不固定,只能配合公爵阁下没有行程的日子。

这是指一般情形而言,艾德格的状况又不大一样――由於和李斯特之间的羁绊,即便休假,他们俩基本上也都是待在一块,可以称得上形影不离;但几天前情事结束後,吸血鬼舔着他的耳垂,哑声告诉他这回休假要出趟门,不会待在宅子里和他胡闹整天。

眼里还泛着水光的公爵阁下撅着嘴,动了动小屁股,被半硬肉棒堵住的娇嫩女穴溢出一星白浊:「你去哪里?」

不愿让後裔知道他是去进行健康谘询的艾德格冷着脸,将逐渐复苏的阴茎再度嵌入湿热滑腻的蜜壶里:「夹好。我去找叔父聊聊,最多一个上午就回来。」

漂亮男人发出一声甜美的呜咽,扬起小脸看着填满了自己子宫的青年:「我也要去……」

「……」吸血鬼挺着胯,轻轻捣弄起撒娇精的花心深处:「听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不要……」幼稚的公爵阁下开始耍赖:「艾德,带我一起去嘛,不是说我也算半个吸血鬼吗?为什麽不让我加入?」

眼看他就要用那张小嘴开始无止尽的纠缠,艾德格当机立断地吻住他,大手握住雪白臀丘揉弄,让坚硬阴茎再度将被肏到柔软红肿的子宫弄得汁水四溢。被突然发力操干的李斯特又哭又叫,最後被灌满小肚子的精液刺激到睁圆双眼吐着小舌,战栗着去了一次,秀气阴茎可怜兮兮地流着乳白泪珠,贝肉湿漉漉地盈满水液,抽泣着在吸血鬼并不温暖的怀中昏睡过去。

艾德格以为公爵阁下会就此死心,可隔天却发现自己过於低估了漂亮男人的固执。

无论是清早起来替他更衣、晌午服侍用餐、还是夜间替他清理一片狼藉的身体时,只要一抓到机会,李斯特就开始用无辜又纯真的眼眸凝视他,修长指尖轻轻捏着衣摆,软声发问:「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被这麽折腾了两天,休假日的前一晚,在公爵阁下敞着奶白纤细的身躯被送上又一次高潮,嘴里还是喃喃地试图让自己同意随行後,看着他潮红双颊和迷离的眼,艾德格绷着脸,将还没释放的粗硬肉棒抵在蜜壶入口蹂躏:「带你去。」

抽抽噎噎地沉醉在快感余韵中,李斯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噙着泪水对吸血鬼露出蜜糖般的笑,胸前围着圈牙印的嫣红乳尖随着呼吸起伏:「――真的?上回没能好好打招呼就离开了,见长辈的话是不是该捎上礼――啊!艾德!等一下、我还在说话、你别动,呜――!」

――来是来了,却依然无法参与谈话的李斯特不悦地低头,在心里反覆暗骂将他独自扔下的艾德格――他拼了命撒娇究竟有什麽意义?到头来他还不是只能被摒除在吸血鬼们外,乾巴巴地待在这望眼欲穿。

早知如此,还不如叫连恩驾车,自己偷偷跟来呢,至少还能装作只是来关心康奈尔的学习进度,然後让他领着自己溜到讲师室附近偷听――越想越懊悔的李斯特无精打采地踢开石子,抬起脸看了看矗立於大树旁的钟,分针在金发青年走进里头後只不过绕了五圈,公爵阁下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世纪。

他们到底是在聊些什麽,为什麽要对自己这麽讳莫如深?李斯特将手指交叉,漂亮的脸蛋难得肃穆,彷佛正在思考家国大事,一时间与周遭认真谈论课业的学生们完美融合。

「――堂兄?」下课後为了解决疑惑而主动留下提问,直到现今才走出讲堂的康奈尔无意瞥见了熟悉的身影,惊奇地朝他挥手,抱着叠书册往长椅处走来:「您怎麽在这?」

「噢,康奈尔。这几天天气不赖,想随意走走,就到这儿来了。」没想到真会凑巧遇上,公爵阁下镇定地微笑着胡诌,顺带引开话头:「叔父婶母最近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托您的福,父亲母亲再好不过了。」棕发青年挠挠头,环视四周一圈:「您是一个人来的吗?」

在他与李斯特为数不多的会面里,公爵阁下身後总是有那位安静待着的金发男仆存在,现在少了那道身影,他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不适应。

李斯特喉头一哽――贵族当然不会单独出门,即便是空余爵位名头的破落户也会想尽办法雇个仆人随身出行,好昭示他们那无用的虚荣和与众不同。

但他要怎麽和堂弟解释今天自己只是艾德格的小尾巴,还是死缠烂打後好不容易黏上来的;而现在吸血鬼去和叔父谈正事了,他却只能在这枯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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