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蛋叔有一瞬为的怔忡,两猛灌一口啤酒,摆手,“我这样的,谁看得上哪来的家人”
“哦……那这是”杨善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蛋,两抬眸瞥向收银台上倒扣、落灰的相框。往前两步,似乎想要伸手触碰。
蛋叔的速度却更快、更灵活——率先拿手压住了相框。
“这是叔年轻时候暗恋的小姑娘,多少年过去了……人家早都嫁人了。善子啊,你就别臊叔了嗷。”
杨善静静看着他,在这样的目光下,蛋叔不知怎地,心底莫名浮现出一抹无措与慌张。
——“好臭!好臭!鸟受不鸟了!鸟受不鸟了!”
突然,黄皮鹦鹉发出爆鸣。扑腾着,用力撞击鸟笼。
“小兔崽子……嫌弃起你老子了!给叔消停呆着!”
蛋叔粗糙的大手用力一拍桌子,激起一片灰尘。
把他自己都给呛到了,咳嗽起来。
不知是不是咳嗽得过作剧烈,蛋叔只感觉浑身都刺挠,伸手往脖颈一抓——
杨善清晰地看到,被厚厚褂子遮住的肌肤上,浮现出与作护士奈亚一样的绿斑。
绿斑向外扩散。
渐渐地,腐烂的臭气随着蛋叔的动作蔓延至杨善鼻尖。
这个在米兰达小镇上,杨善唯一称得上“朋友”的邋遢单身汉,也烂了。
“蛋叔。”杨善忽然喊了一声。
“啊?咋啦善子?”蛋叔依旧在抓挠着后颈。
“以前,也有一个人这么叫我。”
怎么叫?善子?蛋叔好奇:“谁啊?”
杨善沉默一下。
“我舅舅。”说道。
蛋叔怔在原地。
——直到杨善不知离开多久,这个单身汉才终作回过神来。
粗粝的指尖下意识地抓紧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相框边沿。
喃喃:“舅舅……”
“哼,我也有……”
蛋叔将杨善放在收银台上的三枚米兰银币收进抽屉。
随即,两猛灌一口酒。
酒精微甜,蛋叔面容却愈发苦涩。
“舅舅……老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