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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他并没有追上来。而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又在自己身上中了迷迭香。
即便他种了,自己也没有方法可解,难道还要她去求这个男人不成?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解了迷迭香。
又坐了好一会儿,杨花才从回廊一跃而下。她跃下的同时,水云的心,“咚”的一声跳得很厉害,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杨花的心跳顿时也加速,真是诡异,为什么喝了他的血,她就会察觉到水云的情绪在变化,进而影响到她?
唯一的一颗日月心让自己服下,如今的自己,根本就无法摆脱和水云纠缠的命运。却不想她曾经服下日月心,如今再喝水云的血还是会中毒。
那昙花十年才能种成,如今她和水云其中随便哪一个有事,便会牵累另一个。果真是命运相连,半生孽缘啊。
无奈地一声低叹,杨花喃喃道:“我不喜欢自己的身后总是有人跟着,那会让我觉得,没有自由,无法呼吸。”
她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水云能听到。也希望那个男人,能给自己喘息的空间。
“可我看不到你,会想你。花儿,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重新接纳我,或是,爱我?”只是愣神了小半会儿,水云便毫不犹豫地从黑暗的角落走出,闪在杨花的跟前,挡住她的去路。
杨花转过身子,幽幽地回道:“有些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你的身份,是帝王,而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女人。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如何能爱?我以为,画眉姑娘不错,你的后宫佳丽,应该也不错。这世上的女人千娇百媚的大有人在,只要放眼,便能找到你想要的那一朵,不是吗?”
侧过身子,杨花往另一边走去,不想和水云对峙。
“你撒谎!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不忠,是不是因为看到我和画眉厮混,你才无法原谅我?是不是这样,花儿?”挡在杨花的跟前,水云不愿放她离去。
“是啊,你已经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男人。如今的你,太脏!”杨花直视着水云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这时他想要的答案,她给他便是。
这一回,水云没有再挡着她的去路。他被她推开,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心里,有着微微的苦涩,是不是因为此刻水云的心,也是如此这般。
随意在暗夜游荡,杨花有如轻巧的精灵,眨眼间,便似能飞向遥远的天际。那个男人没有跟随在她的身后,她,还是不开心。
似乎走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她才在屋檐下顿住。原来,她已回到自己的住处。
可是,有人的脚程比她快,已然侧躺在床上,直直地看着她。
杨花毫不犹豫地转身,想要出了这间屋子。可是床上的男人不许。眨眼间,她便被他提在手中,拧回床上,轻柔地将她置于枕间。
见她还想挣扎,男人索性困住她的手脚,不让她乱动弹,“花儿,对不起。我知道放开你,你会更快乐,可是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说话间,男人轻咬上她的颈项,温柔的啃噬。
杨花美目圆瞪。终于想起要反应,便沉声,便沉声喝道:“水云,你要找女人,到其他地方去找。这幢行馆,不知有大小美人,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画眉。那画眉,你不是宠的紧吗?”
听到杨花的质问,水云的动作顿住。他想起之前这个女人说的,她嫌弃他脏,因为他和画眉搅和在一起。而这,却是事实,他确实对不起杨花。
“花儿,若是因为她你才对我不满,我把她赶走便是——”
“错,那样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打断了水云的话,杨花冷下脸,声音更加冰冷。
是他招惹了画眉,占了人家便宜,他便想将人甩了,这种不要脸面的事,他做的出来?
“那我帮她安排一桩风光的亲事,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优秀男子予她,如此,可以吗?”水云计上心头,以为这是最好的方法。
将水云推离一些,杨花才冷笑道:“你以为女人是什么,你以为她为何会心甘情愿献身于你?是因为,她对你动了情。若你将她塞给其他男人,她就一定会幸福吗?是你夺走了她的清白之身,是你夺走了她的注意力,令她动情。如今你却说出如此可笑的言论,试问,她会否幸福?这还不打紧,若她知道一切的根源皆源自我,便会将仇恨转嫁到我身上。水云,我总算识清了你的真面目。如今的你,令我憎恶!!” 对水云的指责,杨花毫不留情。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个男人推开。无妨,便狠狠地伤了他。她不信,不能将这个骄傲的男人推开。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水云变了脸色,确确实实从杨花的嘴里听到她憎恶他几个字,令他的心,直直跌落谷底。
除了无法言喻的灰败心情,更多的,是狼狈。如今的他,没有资格说爱这个女人。无法获取她的原谅,无法令他身边的女人消失,他要如何给她唯一?
是啊,是他配不上她,这令他,极为自卑。
从床上下来,水云直直地往门外行去,“花儿,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希望有一日,你不再憎恶我。”
有些萎靡不振,却不是太失落。因为他知道,杨花会打击他,于是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亲耳听到这个女人说憎恶他之时,他却无法坦然面对。
是以他要逃离她的视线,好好想想,再想想。
水云如愿走出她的视线,杨花松了一口气。水云累,她也觉得累。今天只是首次交锋,如果以后每天都要上演同样的戏码,她怕自己会崩溃。
真想可以遁地,她便可以走出这座行馆。现在的水云没心情逮她,那她是否可以出行馆透透气?
不再细想,杨花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便往行馆最偏僻的高墙走去。
走到那里一看,便大失所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行馆的高墙之上,到处站满了官兵侍卫。这么大的阵仗,是否就是要防患她出逃?
绕着苑墙一周,杨花只能无奈地折回屋子。躺在床上,才觉着极为疲累。今日的她,才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
很累,真的很累。
感叹地趴在枕间,杨花,沉沉睡去。
屋子里的女人才睡着,水云便悄无声息地步进屋子。坐在床沿,借着昏暗的灯火看着杨花的脸发呆。
他本想离开,走到一半,却还是舍不得离她太远,于是他又折了回来。看着她在奔走在行馆,看着她由刚开始的兴奋,变得颓废。
如果她出行馆会开心些,那他是不是该顺着她的意,让她开心一日也好。
她的脸,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明知道她才大病初愈,却还让她精神高度紧张,时时防备自己。
这个女人没了美貌,他是否就应该把她放了?做一个只重外表的肤浅男子。曾经的他,确实只知道找美人泄欲,那还是没爱上她之前。
若不是今日想起,他几乎忘记自己前半生的面貌,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杀人无数,冷血无情,女人用过便丢,冷心冷情。
可最后这个女人还是出现了。她再回山庄,每每因他徘徊在生死边缘,跟着,他便毫无选择余地爱上了这个女人。
那晚,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跟前。而后,说出自己名叫木言后,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视线。
那晚,他在极度焦虑之下,找了画眉,并与她缠绵一整晚。
不知道杨花在知道他和其他女人缠绵之时。心里是否有着痛心和无望。这个女人,她说她早已心如止水,应该是的。
否则她不会毅然决然地几次走离他的视线,这个女人,是因为容貌尽毁,或是因为水缘之故,亦或是,在她坠崖的瞬间,她的心,已经死了?
他要如何打开她的心扉,抹平她内心的创伤?亦或是,一切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