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庆忽然一拍巴掌:“听见没有,不是中原人!他肯定和那些青蚨门的妖怪是一伙的!”
“其实想要知道那个死者的身份也并不难。”他们这群人中忽然有人出了声,使得所有人都将视线向他抛了过去,就听他继续道:“让菥蓂姑娘认一认那个尸体不就知道了么!”说话的人是叶君兰。
菥蓂曾经说过,她本就来自青蚨门,那么这个死者若也是他们青蚨门的人,她自然就可以将他认出来。
然而在菥蓂看过那个死者的脸时,却颦着眉摇头,“我不认识他,更没有见过他。不过他的长相确实很像是我们那边的人。”
展昭站在她的身边,问她:“你确定你不认识他?你再仔细看看!”
菥蓂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那个死人看了一遍,还是摇头,“展英雄,我确定我不认识他。你知道,我不会对你说谎。”
展昭点点头,对她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来。
屋外,白玉堂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每次见到那女人站在展昭身边,都浑身的不舒服,每次看到那女人对展昭笑,他就恨不得一掌将她打飞。
冷宫羽似乎是察觉到了自白玉堂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她悄悄挪过去,在他身旁轻声道:“五爷,你觉没觉得,那姑娘看起来有点古怪?”
白玉堂面无表情,他觉得每一个打着不良企图接近展昭的人都很古怪!
叶君兰却丝毫不这么认为,他双手抱着臂,将脑袋凑过来,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道:“我怎么没看出有哪里古怪?你该不会是看到我师父有女人欣赏就嫉妒他了吧!”
冷宫羽翻了个白眼,顺手在他肚子上捶了一拳,随即转身走了。
叶君兰揉着肚子,忽然抬头看向白玉堂,就在他刚想张嘴说点什么的时候,白玉堂却抢先一步开了口:“若我出手,恐怕就不是让你揉揉肚子那么简单了。”说罢,扛起他的宝刀,也转身离开了。
到头来,那个新出现的尸体身份还是没能破解。
晚上的时候,闵秀秀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美味饭菜,除了肥美鲜香的大螃蟹,还有一些其他海产,然而最近发生的两起怪异的事情,却使得众人全都食不下咽。
展昭拿起一个螃蟹,又放下,白玉堂看到他的反应,不禁问他:“怎么了?莫不是等着爷伺候你吃?”
展昭没心思和他开玩笑,他抿了抿唇,忽然道:“我好像突然想起了点事情。”
白玉堂问:“什么事?”
展昭道:“我之前一直觉得金缕楼这名字有些耳熟,不过一时没能想起来。”
白玉堂笑笑,“摸了大螃蟹你就想起来了?”他边说着,边把展昭刚刚拿的那个螃蟹又拿起来,亲自剥开蟹壳,又用筷子将里面的蟹肉拨弄出来,放到他的碗里。
展昭垂头看着碗里白如雪的蟹肉,忽然用筷子夹起来放入口中,缓缓道:“我之前在江湖游历时,曾到往过一个边陲小镇,具体名字已经记不得了,只是记得那里好像住着一个异族的巫师,整天裹着一个黑袍子,无论春夏秋冬,她身上永远都是那一件。”
白玉堂理所应当的问:“金缕楼的事自然就是那个黑袍人告诉你的!”
展昭又夹了一块蟹肉,“是有人向那巫师打听金缕楼的事情,恰巧被我听到罢了。”
白玉堂挑了挑眉,“当真是‘恰巧’听到?”
展昭揉揉鼻子,轻咳两声,道:“那次是为了帮朋友追捕一个死小偷。”他说到这,忽然意识到面前坐着的鹰非鱼也是贼,只不过对方并不在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就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这桌上吃的最欢的是冷宫羽,此时她正一边啃着蟹腿,一边口齿不清的问展昭:“那人向巫师打听了金缕楼的什么?是不是问他要怎么才能抵达?”
展昭却摇摇头,道:“他非但没有问要怎么抵达,反而好像是要躲避瘟疫似的问巫师,他怎么样才可以从金缕楼离开。”
冷宫羽扔掉蟹腿,有些不解,“离开?他还未去,又何来离开一说?”
白玉堂道:“或许他并非是为自己而问,也或许他只是问清楚,替自己找好后路。”
冷宫羽不再吱声。
白玉堂却问:“那黑袍人最后可是为那人指明了后路?”
展昭沉吟片刻,慢慢的点点头,道:“巫师对那人只说了四个字。”
冷宫羽突然问:“哪四个字?”
展昭张开嘴,一字一顿道:“没有后路!”
第一百二十六回墨染夜星晴月朗静谧中黑影尖刀
冷宫羽听了展昭说的;眨眨眼,不解道:“没有后路?什么意思?”
展昭道:“就是字面意思。”
她径自垂眸沉思,片刻后才又开口问道:“那人的意思是说;金缕楼有去无回?”
展昭肯定。
她忽然笑着挥挥手;“听他胡扯!他怎么知道那地方有去无回?若他去过,那按他说的,他就不该出现在那里,可是他若没有去过;他说的话岂不是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展昭不再接话,庞吉却淡淡的发出一声冷哼;显然他觉得冷宫羽作为郡主,说话粗俗无礼,但碍于她是八王爷的义女;他也不好说什么,也只有靠那一声冷哼来表现宣泄自己的不满。
冷宫羽不傻,她自然能够听明白那一声冷哼背后的含义,因此她已放下了手上吃了一半的螃蟹,对庞吉道:“太师吃饱了?”
庞吉扁了扁嘴,将原本想再拿过一个螃蟹的手悄悄收起,口不对心的“恩”了一声。其实他才只啃了两个螃蟹,连那不断外冒着鲜香之气的海鲜粥都还没有尝到,但是碍于面子,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吃的还不够塞牙缝的……
冷宫羽“哦”了一声,对庞吉装傻充愣道:“太师怕是急着去休息了,恭送太师。”她边说着边往碗里舀了一大勺海鲜粥,蟹肉、虾肉、鱼肉、蛤蜊盛了满满一大碗,她将粥凑到自己鼻子前,用力吸了一口气,夸张的咽咽口水,又对闵秀秀竖竖拇指,“大嫂手艺简直没得挑!”
闵秀秀想笑又不敢笑,忍得有点痛苦。
庞吉看着她碗里的鲜粥和满桌子的菜,终于坐不住的站起来,连招呼都不打就背着手跨出了房门。
待他离开,冷宫羽才将粥碗放下,大笑起来。
叶君兰看看门口,又看看包拯的大黑脸,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道:“这样不好吧?那个太师不是大官么!会不会找你麻烦?”
展昭苦笑的摇摇头,指着冷宫羽对叶君兰道:“她不找别人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却发现桌上满座的人没有一个人有一丁点的担忧之色,他抓抓头,只能闭嘴,可是心里却疑惑:能欺负到太师头上,她究竟是何人?
一顿饭吃得不快也不慢,但待所有人都吃完也早已过了戌时。包拯和公孙早早的回房休息了,其他人也已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白玉堂所住的独立小院和其他四鼠并不挨着,此刻在他的院落里,展昭与他正并肩坐在一条藤椅上。
天气晴朗,墨染的空中镶嵌着一颗又一颗璀璨的明星。
展昭背靠在椅背上,头微仰着,将满天的繁星映入眼眸,使得他原本就清亮的眼睛显得更加闪亮。
陷空岛上总能看到这样的美景,白玉堂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这么乖巧可爱的猫儿,他却好似从未有见过似得挪不开眼。
展昭看了一会星空,忽然对白玉堂道:“小时候,师父曾告诉我,人世间每死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如果亲人想念故人,只要抬起头看看头顶的星星,那份感怀和思念就能透过星星传达给故人。”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他的眼神却哀愁、悲凉。
白玉堂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可是想了半天,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他索性闭了嘴。
展昭依然仰面对着天空,又道:“自打我追随包大人一起为民办事,见到的死伤者无数,每次死了人,我都感到有无限悲凉,我真不知道究竟要到何时,天下才能彻底太平,普天之下,半起案件都不再发生……”
他话已说不下去,因为他的口已被身旁的人堵住。
风虽经过,却不凉。叶虽舞动,却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