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妻子让我来的,”病人是个温和的中年人,举止间相当斯文:“其实我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您摔倒的时候心里是清楚的吗?”看到中年人略带歉意的眼神,白玉堂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流露出了太多的情绪。
“清楚,我明明把周围的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就是莫名其妙地摔倒了。”说话间,中年人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那您当时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迅速调整好心态,白玉堂变得专心起来。
“好像有一点儿头痛。”中年人努力地回想着。
“那现在还痛吗?”白玉堂问到。
“早就不痛了。”中年人微微笑了笑。
“您原来有没有得过什么病?”白玉堂继续问到。
“我一向健康得很,连感冒都很少得。”中年人始终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最近有体检过吗?”一时间,白玉堂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我半个月前才体检过,一切正常。”看到白玉堂皱眉思索的表情,中年人觉得抱歉:“我妻子比较敏感,总是乱紧张,我没办法就只好过来了。反正我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这就回去了。”
“您的妻子也是关心您,中年人出现这种一过性的症状的确需要注意。”白玉堂微微笑着:“为了慎重起见,我建议您去做个脑CT。”
“那我改天再做行不行?今天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中年人皱了皱眉。
“蝶舞,你去CT室问一下,看看可不可以马上就做。”白玉堂转头看向一直站在门边的小护士。
“好的。”秋蝶舞答应了一声,轻快地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急救车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白玉堂急忙看向窗外。
“张医师,这个病例交给你,我出去看一看。”嘱咐了一下那个医生,白玉堂急忙走了出去。
120送来了三个外伤患者,都不是很严重,白玉堂立刻找来两名医师与他一起进行缝合。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白玉堂就完成了治疗工作。
从急诊室里出来的时候,白玉堂刚好碰上了那个的张医师。
“那个病人怎么样了,做CT检查了吗?”白玉堂还惦记着那个中年人。
“CT室一直很忙,他们说除非是加急病例,否则不能特殊安排。”张医师回答到。
“那个病人呢?”白玉堂皱了皱眉:“走了吗?”
“走了。他说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张医师点了点头:“不过我已经给他开了检查单,告诉他明天再来。”
白玉堂这才放下心来,走开去看其他的病人了。
整整一个上午,急救中心都处在忙碌之中,而白玉堂更是事事抢在最前面,不让自己有一点儿空闲的时间。
中午的时候,走廊里渐渐安静下来。刚刚回到办公室,白玉堂就又听见急救车那刺耳的声音。
叹了口气,白玉堂再次抓起听诊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去。
“什么情况?”几步冲到担架前,白玉堂询问着120随行的医生。
“病人是中年男性,在开会的时候突然摔倒。我们赶到的时候他还尚有意识,主诉头痛剧烈;呕吐呈喷射状;在来这里的途中,心跳、呼吸突然停止。已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静脉注射尼可刹米和利多卡因。瞳孔不等大,有反射。家属说病人早晨在家里曾经摔倒过一次,并且来看过急诊……”
听到这里,白玉堂忽然一个激灵,急忙仔细去看病人的容貌。果然,正是早晨的那个中年人。
转眼间病人已被推进了急救室。深吸一口气,白玉堂尽量冷静地开始了抢救工作。
气管插管、心脏按摩、电击除颤……白玉堂有条不紊地组织着抢救工作,心中却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检查神经反射!”白玉堂果断地命令着助手。
“脑膜刺激症状,巴彬斯基症阳性。”助手回答到。
“右侧瞳孔明显缩小,呈针尖样,是严重脑疝的表现。快去通知脑外科,病人很可能是脑血管大量出血。”白玉堂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可是心里却越来越乱。
“怎么样,我的丈夫怎么样了?”忽然,一个女人发疯了似的冲进急救室。
“是谁放人进来的?赶紧给我拉出去!”没有时间去管其它的事情,白玉堂尽全力抢救着病人。
“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呀。”女人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几个小护士怎么也拉不走她。
“病人的心跳停止了。”一直监视着仪器的秋莺飞突然大叫起来。
“准备电击。”白玉堂拿起电击器。
“200焦!”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白玉堂大声喊着。
youlinlin 2005…06…15 08:36
“200焦。”助手急忙调整仪器。
“电击!”白玉堂的动作干净利落。
“……没有心跳!”秋莺飞的声音微微发颤。
“300焦!”白玉堂大声命令着。
“300焦。”助手加大了电流量。
“电击!”白玉堂不会轻易地放弃。
“……没有心跳!”秋莺飞全神贯注地盯着显示器。
…… …… ……
再次检查病人的瞳孔,白玉堂重重地叹了口气,示意助手可以停下来了———病人已经死亡。
“为什么停下来?为什么停下来!你们快救人啊!”看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女人冲上前死死抓住了白玉堂的衣袖:“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救救我的丈夫啊!”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此时此刻,白玉堂觉得这三个字是如此地沉重。
女人脱力地坐在了地上,泪水不住地滑落到地上。
见此情景,所有的医护人员都默默地走开了,只留下那个女人陪着她的丈夫。
“宇,你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话都不留给我?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呀!”女人费力地爬到急救床边,伏在丈夫的遗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白玉堂一直站在门边,双拳握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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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你怎么了?”手术室里,展昭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没什么,大家先休息五分钟。”放下手术刀,展昭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主任,还是由我来关闭腹腔吧。”张龙走了过来,关切地望着展昭:“反正手术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您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也好,一切拜托你了。”将一些该注意的问题讲给张龙后,展昭走出了手术室。
莫名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展昭打算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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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出电梯,展昭就听见了很刺耳的吵闹声。犹豫了一会儿,展昭还是走进了急救中心。
“是谁?今天早晨是哪个医生让他走的?”展昭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女人死命地拉着白玉堂:“他今天早晨来的就是这家医院,是你们医生说他没有事让他走的,是你们害死了他。”
“你冷静一下好吗?”白玉堂显得手足无措:“你先到我的办公室去吧。”
“我哪儿也不去,你告诉我,是谁?是谁?!是谁害死了我的丈夫?!”女人不依不饶。
“你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儿我再向你解释好吗?”推也不是,躲也不是,白玉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