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抓住。
只是,做了几件小小的事情。看起来,全无关系。太后那么忙累,应当不至于全数知道。就算知道,也未必能看出其间的关系。
孟古青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着金玉护甲下修长白皙的双手交缠在一起,互相揉捏。又一次动了手,但并不是像上次一般,亲自去做。这样,可以洗清嫌疑。但是,也处于局外,无法得知事情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什么时候会发生。
到底是谁做的呢?不是乌云珠,呵呵……这件事情对她来说,百弊无一利。那么谨妃,谨妃会舍得用自己的孩子做饵吗?年瑞能够活过来,也算是一个运气。那么,就是贞贵人吧。
孟古青双眼微眯,想起贞贵人找到自己身旁的模样。那小小的和董鄂妃有几分相似的柔美的脸蛋,同样翩跹影惊鸿一般的身段。董鄂氏宛如,不是去抱族姐的大腿,反倒向她这个一直不显风露水的皇后示忠。
说起对族姐的感情,那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嫉恨与怨恨。可不是,因着乌云珠,董鄂氏一族一直被太后打压。鄂硕将军还好,有皇帝护着。贞贵人的阿玛巴度,堂堂正白旗鲁克素的孙子,却丢了实职,只能藏在府里,成天日溜溜鸟听听评书捧捧戏子。
孟古青一向不与任何人结党,作为一个皇后身边一直没有任何势力,为的不过是叫太后放心。让太后知道她娘家的势力全数在科尔沁,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太后一人。一直以来坚持的并且得到平静生活的她,又怎会为了一个不知底细的贵人坏了自己所坚守的。
拒绝、劝慰、教导。但是,并不阻碍她在皇上为董鄂妃迁居哪一宫烦扰的时候,说了说贞贵人与董鄂妃的关系。
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料,慢慢地发生了。可怜福临,尚自在痛苦,以为他的天仙乌云珠,不若他想象中的好。孟古青加快步子,往坤宁宫走去。
进了院子,就听到摔打瓷器的清脆声。吴良辅眼疾嘴快,赶忙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孟古青长吸一口气,脸上已温暖若春风,跨进门去。
福临手里,尚且拿着一只薄胎白玉果盘。他高高举起手,正要往下砸。见着孟古青,将果盘斜斜一扔,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将整个身子都窝了进去。
孟古青看了看依旧没有逃得四分五裂的瓷器,走到福临跟前,蹲□子,靠在福临膝上,将脸贴在他大腿上,柔声道:“皇上,今日已经累了,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最庆幸的是皇上庇护,年瑞安好。”
福临身子颤了颤,大腿上隔着衣裳的布料,慢慢传来了孟古青脸上的体温。又觉得触觉柔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滑腻的肌肤。草原上的女子,竟然也能有这般吹弹得破的肌肤。柔情似春水,温暖如冬日暖阳。从不见她自怨自艾,也不见她生气暴怒,更不见她拈酸吃醋,亦无哀哭乞求。虽曾有不快,却能自我控制。似乎,总在这里,默默地等着他。
以前,只觉乌云珠才像水,可欢快地奔向不知方向的去处。今日,却觉得当得上“水”字的,只有青儿一人。乌云珠,乌云珠,会不会原来是一株藤蔓植物呢?赏心悦目,却要紧紧地缠住另一株大树,才能获得活下去的依赖。
福临愈想心底愈难受,但情绪却慢慢地控制住了。
懂事的奴才们,早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福临不用说话,便觉得心底安然。只这么静静地呆着,希望是永远,可以与这院子外乌七杂八的事情隔绝,永享宁静。
只可惜,这宁静那般容易被打破。吴良辅跑了进来,慌乱地喊了起来:“皇、皇上,董鄂妃求见。”
乌云珠么?肯定哭得很难受。福临想起那双如烟似雾般的眸子,忍不住要叫她进来,感觉孟古青换了一边脸颊,大腿上忽地有些清冷。他抿紧了唇,赶去内心的怜惜,冷声道:“不见。”
吴良辅眼尖,见孟古青脸上忽地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吴良辅心底一惊,出去低声劝说乌云珠。乌云珠挺着大肚子,凄凄地望着前方的红墙琉璃瓦,忍不住往前走一步。不想,吴良辅并未紧紧地拦住她,反倒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娘娘,您身子紧要,自己小心。皇上就在里头,其余的,靠您自己了。奴才低贱微薄,做不了什么。”
乌云珠感激地望了望吴良辅,坚定地往前走,推开屋子。
入眼的是皇后倚在皇上膝头,双手轻轻垂着,脸却靠在皇上大腿上,支撑身子。皇后眼睛闭着,如同安睡一般祥和。唇瓣,有一抹幸福甜美的笑容。而皇上低着头,即便只能看到皇后黑鸦鸦的头发与半边脸颊,眼神依旧无比宠溺。那双与她共一只笔写过同一个字的大手,轻轻地玩弄皇后垂下的一缕发丝,将那头发绞在指上,纠缠不分。
然,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皇上眼里忽地显出厌恶的光芒来。
不等心底爱到极致的人说出驱赶的话来,乌云珠咬住唇,捂住微微生疼的肚子,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待出了门,慌忙往外跑出。风在耳畔刮过,她多么希望她不曾来,多么希望不曾红肿着眼
睛泪痕未干无比狼狈地闯进这个屋子。肚子好疼。她深深戏吸气,叫自己平静下来。孩子,孩子,是她和皇上的纽带。皇上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一定要好好地生下孩子来。
坤宁宫内,孟古青唇角笑容愈盛。既然乌云珠想进来,那便让她进来。皇后,应当是大度的。
福临却为自己不由自主露出的那个嫌恶的表情,开始愁烦起来。呵……终究是不忍叫乌云珠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额~~更新晚了些,但是比较肥哈~
47
47、南苑
当日,乌云珠胎动腹痛,幸亏御医及时赶到,为她开了安胎药,这才母子无恙。
知晓这消息的福临心疼不已,连续几日陪着乌云珠。只是,乌云珠情绪低沉,一直闷闷不乐。福临亦觉得这些日子烦闷异常,看着秋猎日期快到,干脆提早开始秋猎,前往南苑。
太后许久不问世事,一直呆在慈宁宫中。皇上虽有邀约,却被太后拒绝。后宫之中,皇上只带了孟古青与乌云珠二人前往。更有各王族宗室子弟皇亲贵胄,浩浩荡荡一路人开拔往南苑去。
乌云珠八月胎儿身子沉重,是而坐在轿子里。孟古青与皇上则各骑一匹白马,并列前行。福临那马是雄马,性子激烈,高昂着头嘶鸣不已。孟古青□的却是一匹雌马,身量小了很多,性子也温顺。福临犹记得大婚后秋猎孟古青骑术不精堕下马来的事情,靠着精湛的技艺将□的马控制得缓缓前行,不叫孟古青落后。
秋日天高气爽,南苑风景异常优美,草地上遍布湖泊密林,身旁杨树树叶枯黄,阔大的叶子纷纷落下。其间又有麋鹿雉兔等兽类穿行期间。远处山头枫叶红似火,烧灼了半边天,无比绚烂。福临侧过身子去,挨近孟古青,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指着远处的风景,吟唱古人赏秋诗词。孟古青眸子含笑,侧脸似乎也被绚丽的枫叶染上了一抹红。
乌云珠掀开轿帘,望向福临与孟古青,心中无比黯然。然,只得安慰自己。这秋猎皇上一向只领着皇后出来,这一次有她,可见皇上心底对她别有一股情意。可不是,皇上不顾她是博果儿的福晋,不顾满朝文武反对,执意娶她进宫,怎会是虚情假意?不过是出身过低,做不得皇后,才受这股气罢了。
到了苑囿,已是午后。屋舍早就有奴才打扫好了。福临望了望南苑布局,道:“乌云珠,你身子不便,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歇着,就宿在东南角的赏秋苑吧。”
乌云珠听了,心中一喜。这赏秋苑位置好,阳光充沛,干燥温暖,一向是皇帝安宿的地方,如今竟然拨给她住,叫她怎会不欣喜若狂。福临打量她身旁,皱了皱眉道:“蓉妞没有随着你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