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塞朝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望去,低眸一笑,似乎,这是他头一回对一名女子说这般的话。
乾清宫中,映雪急急踏入,朝着皇帝行了一礼道:“皇上,奴婢方才跟着静妃一路去御花园,看见,看见……”说到这里,映雪脸煞白,结结巴巴的。
昨日里,孟古青的异常太过明显,让皇帝的心中产生了疑惑,次日便派了映雪前去跟着,约莫也是想瞧瞧映雪是否忠心,是不是那般花言乱语,造谣生事之人。
现下见她这般神色,便有些不悦道:“看见什么?”
映雪一脸惶恐道:“奴婢,奴婢看见,静妃娘娘和一名男子抱在一起。”
“胡说八道!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名。”皇帝的脸色铁青,映雪话还未落,便闻得皇帝怒色道。
映雪吓得一颤道:“不是,奴婢没有胡言,奴婢真的看见了。”
皇帝眼中几分怀疑,挥手道:“吴良辅,去将静妃传来。”
这厢孟古青还惊魂未定,便闻得皇帝传召,一路上诚惶诚恐的。耳边回荡着吴良辅方才所言:娘娘,皇上的脸色铁青得吓人,很是生气,您还是赶快去罢!
莲步踏上雕栏玉阶,自乾清宫侧门入,暖阁中,皇帝脸色铁青的落座桌案前,映雪则是跪地瑟瑟发抖。
娉婷屈膝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冷着脸道:“起来罢。”见着女子起身,冷声道:“今儿个一早,你去哪儿了。”
孟古青心中一惊,瞥了瞥映雪,难不成,在御花园看到的身影是她。然脸上却故作平静道:“回皇上,臣妾今儿个觉烦闷得很,便去了御花园。”
皇帝脸色更是难看道:“你做了什么。”
孟古青娥眉微凝,看着皇帝道:“皇上此话何意?”
皇帝瞥着映雪冷声道:“你说,方才,你在御花园都瞧见了什么?”
映雪抬眸看了看孟古青,又望向皇帝,颤颤巍巍道:“奴婢方才在御花园瞧见,瞧见静妃娘娘和一名男子抱在一起。”
孟古青心中一颤,原来真是她,可她无端端为何会出现那御花园,现下映雪是在福临身边伺候着的,若是要偷偷跑了出去自是不大可能的。
脸色一变,看着皇帝道:“皇上,臣妾不过是去御花园折些腊梅,怎的到了映雪姑娘这里就是这般面目。”
皇帝的眸中几分怀疑,瞥着映雪道:“你可瞧清了,当真是如此,当真是静妃。”
映雪抬眸看了看孟古青,点点头,决绝道:“是静妃娘娘。”
原福临是不相信的,可昨日孟古青的举动着实的有些奇怪,如此,似乎又让他想起多年前她因着一个白瓷瓶子同他大吵大闹。巴尔达乌尤之前所言,近在眼前,此刻更是在他耳边回荡着。
铁青着脸道:“你可瞧清了那男子的模样。”
映雪摇摇头道:“奴婢,奴婢只瞧见了静妃娘娘,原本是要瞧清那男子的,可不知哪里飞来一颗石子,奴婢一害怕就躲了起来。”
孟古青立即道:“臣妾没有!映雪姑娘,空口无凭,你可莫要冤枉本宫。”
映雪抬眸看着皇帝道:“在皇上面前,奴婢断断不敢有一丝假话。”
眼见着孟古青这般否认,他心中也是怀疑的,只怒色道:“查!”
孟古青心下是惶恐得很,望着皇帝道:“皇上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臣妾等着皇上还臣妾清白。”
皇帝铁青着脸道:“你先回翊坤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翊坤宫一步!吴良辅,送静妃回翊坤宫。”
吴良辅亦是一脸惶恐道:“嗻。”
踏出乾清宫,孟古青脸色惨白,生怕皇帝当真查出个什么来?以他的性子,就是她没做什么,他也必定不会轻饶,天子的颜面岂能冒犯。
吴良辅则是跟在后头安慰道:“静妃娘娘,您就别担心了,皇上如今也就是在气头上,等气过了这会儿,也就没事儿了。”
孟古青点点头道:“本宫无碍,劳吴公公费心了。”
吴良辅神色忧忧叹息道:“娘娘,皇上毕竟是皇上,现下他看重映雪姑娘,将她留在身边伺候着,还让师傅教导她,言是要赐给四爷的。如今望眼宫中,撇开皇贵妃,便是娘娘您最得皇上心了,您啊,可要小心伺候着。”
吴良辅在宫中的名声素来不大好,趋炎附势,现下这般语重心长,可着实的不像他的性子了。孟古青浮上一丝笑容道:“吴公公何时这般罗嗦了,也委实的不像你。”
吴良辅清秀的面容浮上好看的笑容道:“奴才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皇上对娘娘的感情,奴才可是看得真真的,可不希望皇上和娘娘闹的不愉快不是。再言,皇上若是心情不好,咱们这些个奴才日子也不好过不是。”
孟古青浅笑道:“吴公公倒是会说话。”
吴良辅笑道:“太后生辰,清萝公主会和驸马一道儿回京,现下便已启程了,太后生辰前一日便会到。”
孟古青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道:“清萝要回来?”
吴良辅笑应道:“是啊,也不知如今清萝公主生成了哪般模样。”
辗转之间,已到了翊坤宫,孟古青含笑朝吴良辅道:“已经到了,吴公公你且回去罢。”
吴良辅行了一礼,便退了去,孟古青收起笑容,一脸的忧虑。
见着自家主子这般神色,雁歌一脸担心的凑上去道:“主子,没事罢。”
孟古青摆摆手道:“无碍。”然便朝着内殿中去,落座桌案前,心不在焉的。
这厢皇帝却是自己在殿中生起闷气,吴良辅将将归来,便闻得皇帝怒道:“必定要将此事彻查。”
映雪在一旁站着,垂眸不敢言语,原是想借此机会得了皇帝宠幸的,哪知皇帝连看也不愿看她一眼,因着静妃的事,她更是伺候得诚惶诚恐的。
次日,翊坤宫中气氛有些僵冷,寒风凛凛,女子却在后院吹着那凉风。
实在此事上孟古青并不怪福临的不信任,因着她父王的死,她却是有些冷漠。如今禁足也好,旁人若是使了什么绊子,也赖不到她身上来。太后生辰之时,福临便会解了她禁足。
落座在后院的石桌前,院中寒梅开得甚好,一眼望去可真真是美不胜收。修长的玉指轻抚过弦,忧忧之音在整个翊坤宫回荡。
“娘娘,娘娘不好啦!”弦断,只闻得灵犀急急之音。
见其匆匆而来,满脸的急色,孟古青抬眸道:“出什么事了?”
灵犀脸色很是难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低眸须臾才结结巴巴道:“映雪,映雪死了,死的时候身上一丝不挂,好似,遭人侮辱而死。”
孟古青一惊道:“皇上怎么说?”
灵犀蹙眉道:“皇上下令彻查此事,将贞顺门的奴才都抓了来,映雪是死在贞顺门的,上回子纯儿死的那地方。现下皇贵妃在皇上那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央求着皇上必定要还映雪一个公道。”
孟古青白了脸道:“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灵犀道:“昨儿个娘娘回来之后,皇上便十分生气,夜里便将映雪姑娘谴回了承乾宫,可今儿个一早,皇贵妃去皇上那里,说是映雪不见了。晌午之时,清宁轩的朱格姑娘去太医院给娜仁格格取药,便瞧见了映雪姑娘的尸体。整个后宫如今是人心惶惶的,言是那纯儿的鬼魂在作祟。”
孟古青起身道:“皇上现下可有什么反应,可查到了些什么?”
灵犀满脸忧虑道:“在贞顺门捡到一块碎步,像是映雪挣扎之时扯下来的。”
“静妃娘娘,皇上传您去养心殿。”正说着,便闻得小德子的声音。
孟古青心中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