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净说傻话。”孟古青似乎有些无奈。
夜,很是漫长,晃眼之间,便又是一月。六月的毒日头很是惹人厌,延禧宫中更是烦得打紧,那拉氏怀着身子,脾气是愈发的大。
“小主,坤宁宫的绿染姐姐来了。”每每见着坤宁宫的人来,喜儿便很是高兴。
自家主子脾气不好,不过得皇后喜爱,坤宁宫的人来,更是让延禧宫显荣宠,旁的庶妃皆是艳羡不已。自家主子觉颇有面子,便不那般怒气。
果然,一闻得坤宁宫来人了,那拉氏赶紧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缓缓自内殿踏出。
绿染福身行礼道:“那拉福晋吉祥。”
那拉氏忙将其扶起道:“绿染姑娘多礼了。”
绿染眉目含笑,满脸喜色:“看那拉福临面色这样好,皇后娘娘必定会很高兴。这不,皇后娘娘差了御膳房熬的燕窝,这宫里头的燕窝啊,现如今多是在延禧宫。可见,皇后娘娘对你如何器重,你可要好好保胎啊。”
自打那拉氏告知皇后自己怀了身子,皇后便日日好吃好喝的送来,燕窝更是寻常之极。
二人言谈之间,随绿染而来的杏儿已经燕窝呈上,喜儿赶忙接了去。瑞珠落在喜儿身旁,指甲见细细粉末,轻抚上瓷碗,又将桌案上的茶壶端去,水珠融化了粉末。
那拉氏正和绿染谈话,并不曾注意到瑞珠。待绿染离去之时,便喜滋滋将燕窝用去。
“啊!疼疼!来人啊!来人啊!”用下燕窝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拉氏坐在红木椅子,忽一脸的痛苦。
殿中瞬时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暗红的鲜血已蔓延了满地。喜儿颤颤指着一地的暗红道:“血……主子……血。”
瑞珠端着茶碗和茶壶从里头走来,吓得一震,手中的茶碗瞬时摔了个粉碎,急声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延禧宫中一片混乱,妃嫔腹中的龙种没了。满脸褶子的太医,慌忙而来,瑞珠急急朝喜儿道:“我先去坤宁宫同皇后娘娘传个话。”
言罢,便急忙出了延禧宫,自坤宁宫,原是要路过承乾宫的。待瑞珠到坤宁宫之时,那拉福晋滑胎一事已传遍了六宫。但因着那拉氏并未同皇帝言,自然也无人将此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去。那拉氏这回子可真真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皇后赶来之时,那拉氏脸色惨白的躺在榻上,太医颤颤巍巍的朝着皇后道:“皇后娘娘,那拉福晋是用了堕胎药才滑胎的啊!”
宝音一震,惊道:“什么!”
娥眉紧凝,看向喜儿道:“你家主子,都吃了些什么。”
喜儿看着宝音,脸色比榻上的那拉氏还白:“只,只用了皇后娘娘送来的燕窝。”
第十四章 毒局
殿中宫人皆是面面相觑,宝音的脸色更是难看,博尔济吉特的女人是不能诞下皇家子嗣的,宁福晋又倒戈,如今依附着皇贵妃。她自然须得个孩子养在膝下,怎的也不会出手谋害。
当下便冷了脸,目光阴寒的扫了殿中宫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绿染身上。绿染目光则是落在喜儿身上。喜儿吓得脸色惨白,额头直冒着冷汗,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那拉氏面容苍白毫无血色,泪眼朦胧的看着宝音,对于喜儿她是信任的,到底喜儿是她从宫外带来的,怎的也与旁人不同。
对上那拉氏质疑的目光,宝音倒很是镇定自若,面目阴沉的扫了扫面面相觑的宫人们,一派皇后的庄严:“那拉福晋你放心,本宫必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本宫倒要瞧瞧,谁能有那样大的胆子。”
言罢,又朝着满脸褶子的太医道:“那拉福晋如何。”
老太医拱手应道:“回皇后娘娘,堕胎药伤身,那拉福晋必要好生静养。莫不然往后生养便是难事了。”
宝音点了点头道:“恩,好,往后就麻烦富察太医了。”转而又朝着站在身旁的杏儿道:“杏儿,你且在此伺候着,你们,都给本宫到正殿来。”
自那拉氏怀了身子以来,延禧宫的宫人皆是小心翼翼伺候着,不敢又一丝怠慢疏忽的。眼下那拉氏却用了皇后差人送来的燕窝便滑了胎,宫人们心底里皆觉是皇后有意谋害了那拉氏的孩子,却还要责难上他们这一起子宫人。
皇后一身的蟒缎很是耀眼,略有些浓艳的妆容光是气势便让人畏惧到了骨子里。延禧宫比不得坤宁宫,陈设亦是普通货色,唯有红木的椅子雕琢得格外精致。
宝音欠身落在主座上,眉目凌厉之色:“绿染,你将燕窝送来之时,是谁接了去。”
绿染端站在一旁,目光自几名宫女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喜儿身上:“是……是喜儿姑娘。”
喜儿脸色比方才更白,吓得泪水夺眶而出,颤颤道:“皇后娘娘,奴婢,不是……不是奴婢。”
到底是皇后,宝音很是平静,目光悠悠的扫着殿中的宫人,声音沉沉:“除了喜儿,还有谁碰过燕窝。”
两排宫女太监齐刷刷的摇头:“唯有喜儿姑娘,那拉福晋平日里用膳也是极为小心的,皆是由喜儿姑娘亲自尝过,银针试过,这才用下的。”
宝音脸色铁青,眉眼之间更是厉色,看得喜儿浑身发寒。喜儿往日在府邸之时哪里受过这等惊吓,眼泪哗哗的,哭得翁声:“皇后娘娘,奴婢没有,奴婢自小便伺候着那拉小主,怎的也不会谋害小主的啊!”
“奴婢,奴婢想起来了!瑞珠姐姐碰过茶碗,燕窝便放在茶碗旁边!”慌乱之际,喜儿忽想起瑞珠方才端着茶碗出来,似乎是清洗过了。茶碗,方才是放在桌案上的。
如此一说,众人的目光皆望瑞珠身上去,瑞珠瞥着喜儿道:“喜儿妹妹,我不过是清洗了茶碗,那燕窝可是你亲自端了去的。”
“这几日,瑞珠姐姐总是不见人影,上回子去太医院拿个保胎药,亦是拿了许久。”眼见着皇后投以质疑的目光,喜儿便疾言道。
她并不知晓是不是瑞珠有意谋害,在她看来,许是皇后谋害,不过是找个替死鬼罢了,但能将罪责往外推,便一味的将罪责推给旁人。
瑞珠蹙眉道:“喜儿妹妹,你所言之意,是说我存了心思害小主么?你仗着是小主娘家人,日日欺辱于我,我便只得在外头多停留一会儿。”瑞珠声泪俱下的,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喜儿身上。
宝音冷眼瞥向喜儿道:“真有此事?”
喜儿自然是否认,到底瑞珠算得是皇后身边的人,瑞珠在延禧宫受的气儿可不少,记恨是必定的,当下便要旁的宫人为其作证。
皇后在此,宫人们便不敢打诳语,一道儿的便将喜儿对瑞珠的欺凌说了来。喜儿抖得更厉害,欺辱皇后身边的人,那便是打了皇后的脸,皇后怎会轻易放过她。
诺大的正殿中,闻得浓浓骚味儿,绿染呆愣的看着喜儿身下,只见喜儿脚下一滩水,喜儿哭丧着脸,身子抖得厉害,眸中满是惧色的看着宝音。
宝音瞥了瞥瑞珠,只见其镇定自若,便看向喜儿,目光愈发的凌厉,疾言厉色:“喜儿!若不是你做的!你心虚什么!竟还在宫殿中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宝音所言龌龊,自是指喜儿吓得小便失禁,原本面面相觑的宫人们不禁嗤笑起来,眼见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喜儿如此,个个是幸灾乐祸得很。
不等喜儿多言,便命人将其打发去尚方院,对上宝音眼色,绿染赶紧跟了去。瑞珠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只觉精明的皇后也不过如此。然却未曾察觉宝音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
那拉氏是委屈得很,喜儿胆子小,她是知晓的,可皇后竟不由辩驳便将其打发去了尚方院。愈发的觉自己落胎一事乃是皇后所为,必定,她怀里身子一事,唯独是延禧宫里和坤宁宫的知晓。
步出延禧宫,宝音低声朝杏儿道:“盯紧瑞珠。”
承乾宫中,女子倚靠在贵妃椅上,满意笑道:“恩,做得不错,哼,皇后那个草莽之妇,想与本宫斗。”
“瑞珠,你可知,皇上每日都喜欢往哪儿去么?”董鄂云婉眼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