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雍正开始让吴书来收集各种服饰,古今中外的应有尽有,日日按着胤禩换衣服留影,闲下来时便拉着他一起观赏,指指点点的说胤禩的腰不够细,屁股不够翘,表情不够淫+荡,最后看下来极为不满意的点评道,他被这么个毫无优点的小八纠缠上,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事。
胤禩感叹道:“是啊,皇阿玛您如此英伟俊美,儿臣实在惭愧之极,不若皇阿玛让人找来四力半的先帝爷与儿臣拼画到一处罢,倒能显得儿臣不那么给您丢脸。”
雍正:“……”
雍正气咻咻的从私密画室里出来,两日没搭理胤禩,于是胤禩终于不用每日跟个神经病一般陪着他的皇阿玛发疯了。
暑气渐渐下去之后,雍正终于决定举行木兰秋狝,这是乾隆在时便多次提到的,雍正也觉得时隔二十多年,他如今朝政把持已稳,极有必要与蒙古各部的王公贵族联络一下感情。于是,皇帝的仪仗再次起驾,浩浩荡荡逶迤数里出了京。
这一次雍正排场极大,永璋、永琪、永瑆和永璂尽皆随驾,而弘昼、永瑢、永璇、傅恒、兆惠以及阿里衮等重臣也全部伴驾而行。
胤禩倒觉得雍正自打进了弘历身体里,性情多有被他儿子影响,越发的喜好排场爱弄这些虚应的东西了。不过与蒙古王公第一次会面,这些排场却也是极有必要的,若是当初的雍正,只怕再不会去想这些的。
再次御马草原之上,看着众将士打马追逐着猎物,绿茵万里一派盎然生机,雍正和胤禩望着彼此都有种隔世的恍惚。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就连身边的人都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些个了,恩怨情仇,在他们当年凡躯入土的那一刻,早已随了那二十多年前的兄弟们化为了尘烟。
这一世他们只能在言语情绪中找寻着彼此熟悉的感觉,就连腻在一处时都多有恍惚这肌肤相亲的人何等的陌生,雍正突然感慨万千,望着胤禩年轻的脸,他第一次深刻的觉得这一世亲厚来之不易。
雍正目光落到远处,嘴唇翕动了半晌才终于压低了声音,一改往日的刻薄沉声道:“小八,朕若说声对不起,才是真正将你前世那几十年的坚持变成了一个笑话,你输了天下,朕却输了这颗心。往事已矣,放下吧,即便只是一个壳子,也好让咱们的凡躯安生的扎了根。你看如今这大清的河山,若无兄弟们鲜血的洗礼何以如此壮观?等你我魂归之后,我们这一世的情爱便将如尘烟一般散之天地之间了,连它们存在过的痕迹都无人能找到,人生苦短转瞬百年,只你伴朕走这一趟,何以非要留在心头一处毒疤,连你自己都不敢去触碰?”
胤禩听着前面几句还觉得老四难得的对他放下了身段,不曾想这人心里对他还有这么一番愧疚执念,想着说不得哪一日真能哄骗了他躺到自己身下呢,而听到后面却是越听越咬牙切齿起来。这人是在对他说情话的吧?哪有拿着转瞬百年灰飞烟灭之类的话当情话说的?他就不怕他这九五之尊一个金口玉言转眼梦想成真了吗?
胤禩无语的白了雍正一眼,干巴巴道:“皇阿玛是郎世宁画师附身了吗?”
雍正一腔缠绵情意化作飞灰,脸色一阵红黑交加终于狠狠的磨了磨牙:“无情无趣不知好歹,除了朕没人要你!”
胤禩:“……”
看着雍正别扭万分的背过脸去,胤禩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过了,难得这皇帝老四学着讨好他一下,好歹该有点鼓励的。只是这人一贯的脸皮厚比城墙,怎么这一次就一箭戳伤了小心肝了?胤禩无奈的暗叹口气,缓和了脸色道:“四哥素喜小动物,臣弟虽然不才,也想一试身手,但愿能有一二收获以表寸功,能给四哥抓只活的小白兔什么的,咱们养在身边却也有趣。”
雍正嫌弃的扭回头来看着胤禩,冷冰冰道:“就知道你喜欢这些无为之物,那点子出息也敢在朕跟前说出来,朕脑子忘了带了才封个郡王给你。去吧,注意安全。”真是拿你没办法!
胤禩点头笑笑,转身飞马奔向密林深处。
雍正看着胤禩消失的笑脸一阵恍惚,觉得小八竟是长得这般好看。
永璋的身体一直体弱多病,在胤禩觉得真真是拉不开弓射不出箭,虽说他坚持锻炼身体从不曾间断过,但是比起前世年少时的他简直是云泥之别。不过他也没想着弄什么玄虚,使唤随从们抓只野兔子给雍正带回去养,哄他高兴一回罢了。
于是众护卫零零散散的四散开来,也不用拉弓放箭,个个追着小兔子小狐狸之类的一阵奔跑,人人心里都开始鄙夷起来这郡王爷的诡异爱好。
胤禩一个人悠悠然靠到一颗大树上,呼吸着携着青草气息的清新空气闭目养神,只觉得这日子比在皇宫里不知要惬意了多少倍去。
一阵细小犀利的坚物破空之声隐隐传来,胤禩心头一动呼吸一滞,迅速转身睁眼,便见一枚羽箭打着旋儿自密林深处迎面而来,极快!极准!极狠!
胤禩愕然:这就让老四梦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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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绝壁是吃错了药,谁来救救我走出这个诡异的风格……
情节他就如脱肛的野马一路欢脱的向着奇怪的地方飞奔而去了【拖走……
☆、58
眼见那箭尖携着冷光呼啸而至;胤禩尚未来得及反应;另一枚羽箭便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擦着他的脸颊斜斜而来,两个箭尖在他眼前毫厘不差的相撞在一处;胤禩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携着余势落到几步开外的草石之间。
胤禩都不知道该为哪一支箭叫一声好;失神半晌方回过味来,回身望去,十三岁的少年款款而来;逆光行至面前:“恒郡王好雅兴,只是这种所在流箭难防;实在不是消遣的好地方。”
胤禩面色已是恢复;对福隆安满怀感激的一拱手;闻言笑道:“珊林好箭法,难得一见的精彩可不是随处便能消遣得来的。”
福隆安笑道:“王爷谬赞了。”
福隆安看着胤禩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心头暗惊,性命攸关之际都能如此沉敛,实在叫人心生钦佩。以往他也曾听父亲傅恒随口夸赞过这恒郡王的,不过年轻人都有血性,所以总觉得这位爷身娇体弱心性淡泊,实在没有龙子凤孙的感觉,而直到此刻才终有了一种此人深不可测的错觉。
胤禩的随身护卫个个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个看向福隆安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心头自是暗暗庆幸。当有人捡起那箭细细检查时,才发现竟不是内务府所配给各处的羽箭,竟然来历不明。胤禩不看都知道,在这上头是绝不会让他找出什么漏子的,不过他倒认为,若换他来做,必定用内务府配给的箭,大不了咬紧牙关只说是失手,还省了留下被顺藤摸瓜查个底朝天的线索。这么一换岂不正是在告诉他,这根本便不是流箭,而是明明白白冲着他来的吗?就差跑过来跟他说“查我查我快查我了”。
胤禩和福隆安说说笑笑回到雍正面前,雍正本在悠然品茶,听了护卫惊心动魄的禀报,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这还是第一次,不是被他扔的,而是自己掉的,胤禩觉得这人做戏的功夫越发的好了,这么不着痕迹的。
雍正如今已是极少发火了,上一次发作阿里和卓让朝臣们开了眼界,这一次却是把一群护卫骂了个狗血淋头。胤禩越听越觉得不像,最后不得不站出来替手下说两句公道话,才幸免了一场灾难。
于是雍正没发完的火转过来对准了胤禩,中气十足的骂道:“你还敢出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那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