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是心中有冤屈无从申诉,这才不得已用这种法子。”江母分析道。
江寒之则不发一言,坐在一旁专心嗑他的瓜子。
此时正值年节,朝中休沐,文武百官都不上朝,在家中必然少不了一番议论。哪怕当事人想要辩解,也需等到衙门里重新上工,届时事情早已沸沸扬扬被编排得不成样子了。
不得不说,江寒之选的这个时机是真的好。
初四这日,成圆来江府串门。
“你是不知道,太子急得嘴巴都起了燎泡。”成圆笑道:“不知道是自愿的还是皇后娘娘逼的,听说昨日过午他就跑去陛下面前替自家表哥说情了,结果陛下泼了他一身茶水,说大过年的提起此事晦气,连皇后都被训斥了。”
事情发展还算顺利,江寒之也算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么容易。”成圆说。
“没这么容易的,过几日陛下气消了,太子再扮演几日好儿子,事情也就过去了。”
“啊?那咱们不是白忙活?”
“也不算,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一次两次容易算了,次数多了陛下也就厌烦了。”
一旦皇帝厌烦,太子必然焦虑,届时乱中就容易出错。反正他们的名单上还有一堆人呢,隔三差五给太子送个礼,就当是还对方上一世的所作所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寒之和成圆变着法子给太子送礼,开春以后,太子已经被闹得焦头烂额。
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很快就传到了北境。
祁燃哪里还能坐得住?
“想什么呢?担心江洄?”三皇子问。
“我怕那位狗急跳墙。”祁燃道。
“怎么骂人呢?他是狗我岂不是也成了狗?”三皇子翻了个白眼。
“洄儿太冒险了,不行!”
“你想怎么办?回去把江洄抓起来打屁.股?”三皇子问。
祁燃瞪了他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一红:“没心情开玩笑。”
祁燃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想了许多事情,都是他回去之后想对江寒之做的。他想问问对方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为何不听他的话,为何要让他如此挂心?
但他也知道,一旦见了对方,八成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过分的事情更是不敢对江寒之做。
当然,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燃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暗道回去第一件事,得先教会洄儿亲嘴时不是用咬的。
第六十五章
京城春日渐浓,百花竞开。
但太子可没心思赏花,他进来整个人都十分暴躁。
自开年到现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的人频频出现在那无名“告示”上。
最开始,他毫无防备,得知表哥遇到了大麻烦,便去皇帝面前求了情,谁知惹得皇帝大怒。直到第二个人出现在“告示”上时,他才隐约察觉到此事似乎是针对他。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出现在上头的人皆被指控了一些罪名。虽然那些罪名看起来多有牵强,但他们所在的部司却不敢不查,毕竟皇帝和全城百姓都看着呢。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点问题。
罪名虽然不大,但为了平息舆论,两人都是从重处罚。
更让他崩溃的是,事情并未就此停下,那告示上出现的人越来越多。后来,朝廷各部司为了自保,甚至主动开始了内部清查,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太子心中愤怒又焦躁,他想找人揪出来幕后黑手,又怕自己兴师动众惹人怀疑,只能派人暗中探查。可京城那么大,那贴“告示”的人出现的时间毫无规律,贴“告示”的地点也十分随机,想要抓到谈何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道的是,负责贴“告示”之人是成圆找的。为了把自己摘出来,成圆光是找人一事就过了好几道手,就算太子真抓到了人,也万万查不到他和江寒之头上。
最开始,除了太子之外旁人尚未看出其中端倪,毕竟牵扯其中的人脑袋上也没贴着太子党羽的标签,旁人一时间想不到这是针对他的。
但三番两次出事后,文武百官便开始私下去寻找这些人的共性,此举不仅仅是因为好奇,而是想要找到规律,推测自己会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
这么一琢磨,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些“榜上有名”的官员,几乎各个都和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上太子日渐憔悴,频频出错,更是数次惹得皇帝发怒,这猜测便越发凿实了。
明眼人其实都能猜出来,这一系列的事情是有意针对。皇帝也不傻,一早就看出背后之人是冲着太子来的。
他心里清楚,自家这几个成年的儿子,手里多少都有一些朋党,他倒不至于为了这个就多愤怒。最让他困扰的,反倒是太子近来的表现。
堂堂一国储君,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拿捏至此,竟是毫无办法。若是一开始也就罢了,过了这么久了,太子既没能稳住局面,也无法平息舆论,更找不出背后之人,每日除了提心吊胆汗流浃背,就是在皇帝面前请罪认错。
面对太子的无能,皇帝如何不失望?
近日,皇帝终于没能按捺住脾气,在又一次斥责了太子之后,点了四皇子跟着自己议政。四皇子如今也已成年,无论是武艺还是功课都很出挑,脾性也颇得皇帝喜欢。
若是从前,皇帝让他学着议政也就罢了,本朝皇子成年后多多少少都会有这么一课,就连三皇子当年也被要求去上过一阵子的早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出了这样的事,太子又被接连斥责,此事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恰在这个当口,北境又传来捷报:
镇北军接连打了胜仗,三皇子还立了战功。
这消息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太子是何心情不好说,但江寒之反正高兴不起来。
“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一直皱着眉?”成圆不解。
“打了胜仗我当然高兴,可三殿下立了功,就说明他上战场了。”
“我表哥那么惜命,应该不会冒险,我估计他就是做做样子,镇北军主帅给个面子在军报里提那么一嘴,最大的功劳又不是他的。”成圆安慰道。
“没那么简单。”江寒之道:“以祁燃的性子,若为了安全起见,定然会拦着殿下,连样子也不会让他装。”
既然三皇子立了功,那就说明是有意为之。
换句话说,此事八成和祁燃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做什么呢?
这个当口太子就像一条急得要跳墙的狗,正为了四皇子议政一事恼羞成怒,北境忽然来这么道捷报,不等于把太子的注意力直接转移到了北境?
战事到了这个阶段,应该持续不了多久,若三皇子继续立功,一旦战事结束回京,就会成为焦点。届时,他给太子带来的压力,将远远超过其他皇子。
太危险了!
江寒之有些着急,却也能猜到祁燃为什么会这样做。
那家伙给他写了几封信劝他收手,他没有理会,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这样一来,江寒之反倒被动了,不得不暂时收敛一些,免得把太子逼急了。
这天晚上,他连夜给祁燃写了封信,隐晦地提醒对方不要乱来。
但祁燃会不会听,他就没把握了。
为了不叫人将先前的事情和北境捷报联想到一起,江寒之和成圆又让人张贴过一回“告示”,这才彻底罢手。
太子的情绪却没有因此好转,还在几日后的端午宫宴上喝多了酒,当场和四皇子起了冲突。那日太子阴阳怪气讽刺四皇子会讨皇帝欢心,还问对方要不要搬来东宫住?
甚至还说等老三回来了,让他们兄弟俩一起搬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宴上有不少宗亲在场,太子失仪,丢的是皇家颜面。皇帝当场就摔了酒杯,责令太子闭门思过。
这一次皇帝是真动了气,将太子关了近半个月。就在他气消得差不多,正打算把人放出来时,北境传来了急报,说是三皇子受了重伤。
消息传来时恰逢江寒之休沐,他还是在江父口中得知的此事。
“三殿下去北境时,陛下私底下有过口谕,不让他上前线,这道口谕是直接下给了镇北军主帅的,言说殿下武艺粗浅,带兵只会贻误战机,让他跟着学一学便好。”江父道:“所以殿下此番受伤,陛下十分震怒,直接派了亲信带着太医去了北境。”
京城距北境路途遥远,消息快马加鞭传过来也要数日,皇帝派了人去,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但他此举足以表明对三皇子还是颇为重视的。
江寒之此刻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三皇子怎么受的伤?
是意外,还是和他上一世一样?
难道朱森的哥哥又动了手?
不应该啊,他已经提醒过祁燃自己的布置。按理说祁燃应该有所行动,哪怕不收为己用好歹也应该把人防住吧?还是说动手的另有其人?
三皇子受了伤,那祁燃呢?
江寒之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去北境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现在只能等着消息,什么都做不了。
随后的日子里,江寒之一颗心一直揪着。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太子刺激得太过了,所以对方才会着急动手?成圆却安慰他,说不定只是个意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几日后又传来消息,说三殿下伤势稳定了。
自那以后,江寒之一直盼着祁燃的信。
出事后祁燃知道他会担心,应该会写信给他。
可不知为何,距离上一封信已经过去了一月之久,祁燃的信却迟迟没有到。
祁燃为什么不给他写信了?
江寒之不敢往坏处想,但一颗心却始终放不下。
直到那日江寒之在宫里当值时,听到了通报,说是三皇子回京了!
这消息来得忽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仔细一想似乎也合情合理,三殿下受了重伤,皇帝派人去将对方接回京城疗养,免得在北境缺医少药。
众人惊讶,只是因为事出突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回京了,祁燃呢?
江寒之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他立在廊下,目光远远看着宫道尽头,不多时便看到三皇子被护卫们簇拥着出现了。江寒之目光在那些人中一一扫过,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祁燃没有回来很正常,这不能代表什么。
江寒之不住安慰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三皇子,目光带着询问。
但三皇子路过他身边时,只匆匆瞥了他一眼,像是在有意回避他的目光。江寒之心不由一沉,脑袋嗡嗡作响。
对方为何要回避他的目光?
江寒之不敢再多想,只能强压下情绪。
一直到羽林卫换值,三皇子也没从皇帝的寝殿出来。江寒之拖着步子回到营房,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甚至在廊下不小心撞到了人。
“抱歉。”江寒之头也不抬地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这抱歉说得未免太敷衍了吧?”对方开口道。
江寒之闻言一怔,骤然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第六十六章
在看到祁燃的那一刻,江寒之那颗悬着的心才倏地落了地。
望着眼前的人,他几乎要喜极而泣,所有的担心不安都被喜悦冲散了。可很快,他心中又漫上了恼意,怪祁燃为何不提前告诉他一声,令他提心吊胆了这么久。
若是怕被人发现,哪怕在信中暗示他一句也好啊。
“洄儿。”祁燃唤他。
“别叫我。”江寒之抬手在他肩上锤了一下。
祁燃并没有躲闪,等他那一拳落在实处,这才攥住江寒之的手腕,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纵容。
“别拉拉扯扯。”江寒之抽回手,心虚地四处扫了一眼,转身进了营房。
祁燃紧跟在他身后进去,想要关门时却被江寒之瞪了一眼:“跟我一起当值的人很快会回来,不要关门。”江寒之如今住的营房是两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了门也不妨碍他回来啊。”祁燃道。
“让你开着就开着。”
祁燃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故意揶揄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关上门是要与你做些什么?”
“谁以为了?鬼才要跟你做些什么呢!”江寒之情绪大起大洛,却因在营中不敢释放,整个人就像只小刺猬似的。
不过让他这么别扭的原因,还有另一个,那就是上次在北境和祁燃分别之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咬了祁燃的嘴。当时他来不及窘迫就跑了,时隔许久再见到祁燃,那股子别扭劲儿倒是后知后觉地泛了起来。
江寒之将身上的羽林卫武服脱下,取了自己的衣服换上。祁燃倚在门口,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他换衣服。如今天气渐渐热了,江寒之内里只穿了一袭单薄的中衣,身上瘦削的线条若隐若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美感。
“你平日里换衣服也这么不避人?”祁燃忽然问。
“我需要避着人?”江寒之反问。
“不需要,这样挺好。”祁燃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改日我去求陛下将我调到羽林卫里来,与你住一个屋,届时你……”
他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是江寒之同寝的人回来了。
“祁燃?”那人也是从武训营出来的,虽然和祁燃不熟,却也认识,“你是和三殿下一起刚从北境回来的吧?你们在北境这两年可是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守卫皇城的安全,一样辛苦,都是为陛下尽忠罢了。”
“改日得空,咱们一起聚一聚。”那人客气道。
祁燃点头一笑,算是应下了。
江寒之换好了衣服,又和那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祁燃离开了营房。
“差点忘了我们家洄儿升官了,如今可以日日出宫了。”祁燃道。
“祁将军大忙人,哪里能记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给你写的信,你也没仔细看过吧?毕竟连回信都能忘了。”江寒之挖苦道。
祁燃听了这话也不恼,开口道:“昨日是上元节,我娘非要去放河灯,她不让我爹陪着非要让我跟着。我跟着她放了一盏河灯,祈愿国泰民安,你能早日平安回来……”
江寒之一怔:“这是……”
这是他上元节后给祁燃写的信。
“自过了中秋,京城就越来越冷了,小安忘了给我换厚被子,这几日冷得我睡不着觉。我总想起先前有你暖被窝时的日子,想你……”
“别念了!”江寒之一张脸涨得通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你写的信我不止仔细看了,还能背下来。”
江寒之心中熨帖,嘴上却不饶人:“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回了,那次还攒了两封呢,谁知送信的半路遇到暴雨,信都被冲走了。”祁燃无奈一笑:“消息传到北境时,陛下已经派了人过去,我怕他们盯上,就没敢再给你写信。”
江寒之听了这解释,最后一点郁气也消了。
没有什么比祁燃平平安安站在他面前更重要。
“你回过家了吗?”
“没呢,正好送殿下进宫,就想先来见见你。”
“回家看看吧,你爸妈肯定也担心坏了。”
“你陪我一起吧,不想跟你分开。”
江寒之嫌他这话肉麻,没有接茬,却还是跟着他回了祁府。
祁父祁母见到儿子回来喜不自胜,祁燃的弟弟妹妹也十分欢喜。江寒之坐在一旁,一边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一边吃点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晚,直到在祁府用过晚饭,江寒之便说要回去。他心里自然是希望能和祁燃待在一处,可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他在面对祁父祁母时总觉得有些心虚。
若是晚上两人住在一处,再有了些亲近之举,他就更不知该如何面对祁燃的家人了。
“不住下?”祁燃问他。
“不住,走了。”江寒之朝祁父祁母告了辞。
祁燃并未强留他,而是跟了出去。
“不用送。”江寒之说。
“真不用?”祁燃问他。
“你说呢?”江寒之反问。
祁燃盯着他看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着笑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江寒之很想抱抱祁燃,却不大好意思,只能忍住了。不过祁燃却趁着夜色,牵住了他的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十指交扣,沿着长街朝江府的方向行去。
回到江府之后,祁燃才有机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地朝江寒之说了一遍。原来三皇子遇刺一事并非偶然,而是两人一同设计的苦肉计。
“本来是想杜撰一个刺客出来,但那日我们去北江城时,正好遇到了一个北羌的刺客朝我们动手。后来我便杀了那个刺客,隐瞒了他的身份,又顺势伪造了殿下遇刺一事。”
“隐瞒他的身份?”
“是,除了我和三殿下,没有人知道他是北羌人。”
反正死无对证,北羌又不可能跑过来认领说这是他们的人。如此刺客的身份就成了谜,这个谜怎么解,就看祁燃和三皇子怎么说了。
“你是想让陛下怀疑刺客是太子派过去的?这恐怕有点难。”
“我在刺客身上放了一张三殿下的画像。”祁燃冲江寒之一笑,“以陛下的聪明,应该能看出那画像的问题所在。”
祁燃从头到尾也没想过把祸水往太子身上引,他只要在皇帝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就够了。此事便如江寒之先前所为一般,真相不重要,只要让皇帝起疑便可。
与此同时,皇帝寝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公公在一旁为皇帝打着扇,皇帝则在研究手里的画像。
“陛下,您对着这张画像已经琢磨了半日了,该歇息了。”郑公公道。
“朕今日见着老三这画像,便觉得哪里不太对,方才终于看明白了。”
“哦?这画像哪里不妥?”
“你今日也见着老三了,你看哪里不妥?”
郑公公经他一提醒,恍然大悟:“这画上的三殿下,似乎要年幼一些。殿下在北境历练了两年,人晒黑了不少,也精壮了不少,脸上轮廓更硬朗了。这画像上的殿下,却还有点稚嫩。”
“这是两年前的老三。”皇帝说。
“这刺客也真有意思,既然要给殿下画像,竟然不画现在的模样,反倒要画从前的模样。”
“画迹摸着时间不长,应该就是最近画的。画不出老三现在的模样,许是没见过。”
“见过殿下两年前的样子,却没见过如今的模样,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公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
“想什么便说,不必藏着,恕你无罪。”
“老奴不敢瞎说。”
郑公公不说,但皇帝显然也想到了。
这画,八成是出自京城某个人之手。
只有京城的人才会熟悉三皇子两年前的模样,却不知道他现在的变化。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眼底满是疲惫。
江府。
祁燃在江寒之房中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江寒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找东西,就是看看哪些地方变了。”祁燃苦笑一声:“我在北境时经常梦到这里,如今回来了怕分不清,今日看看清楚,下次再来时看见区别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你……”江寒之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告诉祁燃,自己也常常梦到对方……
得知自己一直思念的人也同样思念着自己,真是一种很令人满足的感觉。
“咦?”祁燃不知从哪儿翻出了江寒之藏着的画册,挑眉道:“之前那本龙阳画册被我拿走了,你竟然又偷偷买了一本?”
“你怎么看我抽屉?”江寒之怒道。
“我不能看吗?”祁燃一脸无辜。
江寒之大囧,上前就去抢那本画册,祁燃却把画册往身后一藏,身体往前一压,直接把江寒之挤在了自己和书案之间。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江寒之耳尖迅速漫上了红意。
“上回咬我,不会是在这里头学的吧?”祁燃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管那么多?快还给我!”明明眼前就是他思念了很久的人,此刻毫无距离时,江寒之心中却又忍不住有些惶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跟个小刺猬似的。
“其实我也学了一些。”祁燃说。
“我管你学不学。”江寒之继续嘴硬,耳尖却更红了几分。
“洄儿,我教教你吧。”
“用不着。”
江寒之语气不善,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祁燃唇上。
祁燃呼吸一乱,骤然欺身吻在了江寒之唇上。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此番本是想教一教江寒之怎么正确地亲嘴,却因为过于急切,角度又没找好,这一下结结实实嗑在了江寒之鼻子上,惹得江寒之捂着鼻子痛呼出了声。
祁燃:……
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第六十七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可真会教。”江寒之捂着鼻子闷声道。
祁燃既尴尬又担心:“我看看。”
他第一次主动就失了手,心中十分挫败。
祁燃自少年时就不爱喝江寒之争抢,也从无攀比之心,在他眼里洄儿就是最好的,最独特的,不需要任何的佐证。
这是他唯一一次想在江寒之面前表现一下,没想到差点把人鼻子撞断了。
“还疼吗?”待江寒之挪开手之后,祁燃凑上去看了看,好在鼻子没破。
“没事了。”江寒之抬眼看向他,语气满是揶揄:“你还不如我呢。”
“我……”祁燃移开目光,全然没了方才的自信。
“还教吗?”江寒之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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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燃明显不舍得江寒之,但当晚还是走了。
江寒之见他溜走时那副窘样,心里总算平衡了。
这天晚上,待祁燃走后,江寒之还特意把画册又找出来研究了一番。如今他年纪渐长,也不再像从前那般腼腆,总算敢看画册里的细节了。
这么一研究他才明白,俩人嘴对嘴时原来不是互相咬,而是互相嘬,有时还会用到舌头。他看得脸热,导致临睡前脑袋里都在想今天和祁燃没能成功的那个吻。
祁燃当晚溜走了,但次日一早又巴巴跑来了江府。江寒之要入宫当值,他便陪江寒之一起在江府用过了早饭,又把人送到了羽林卫门口。
自这日起,他日日接送江寒之。
两人路上总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无关紧要的话题,但谁也没再提亲嘴的事情,甚至都没再牵过手。
三皇子遇刺的事情,并未有新的结论,朝中都当他是在战场上受的伤。但没有结论,未必是坏事,太子如今的处境依旧不温不火,皇帝近来对他连斥责都没有了。
江寒之猜测,以太子的性子,早晚会按捺不住再作妖。
三皇子自回京后一直在宫里养病,江寒之去探望过一次,但两人都怕隔墙有耳,并未有太亲近的举动。在外人眼里,两人幼时关系不错,但经历这两年的分别,或许已然生疏了。
随着夏日越来越盛,又到了皇帝去碧园避暑的时候。这一次,他破天荒地没有带太子同去,甚至连皇后都没带,只带了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以及几位未出阁的公主,和他们各自的母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六皇子和七皇子尚且年幼,都只是懵懂孩童,带着他们并不奇怪。但年纪稍大点的皇子,只带了老三一个,事情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祁燃被皇帝点名去了碧园,估计是让他陪着三皇子。江寒之则跟着羽林卫一起去了碧园当值。
碧园不像宫里人多眼杂,三皇子到了这里才找机会和江寒之好好说了会儿话。
“那日我在宫里见到你时,你看我的样子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祁燃出什么事情了呢,差点给我吓死。”江寒之今日才得以朝他抱怨此事。
三皇子一脸冤枉:“这可不能怪我,还不是你那个娃娃亲?他怕咱俩关系太亲近惹人怀疑,万一把你牵扯进来就麻烦了,所以进京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和你显得太亲近。”
“你俩倒是串通好了,一次次吓唬我和成圆。”
“嘿嘿。”三皇子一笑,挑眉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伤口?”
“什么伤口?”
“遇刺时候的伤口啊,你竟真的半点都不关心我?”
江寒之一愣,“不是说遇刺一事是假的吗?”
“我父皇可是派了太医过去,想蒙混过关哪有那么容易?做戏也得做全套啊!”三皇子说着脱了外袍,将中衣撩起了,露出了腹部的一道伤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伤疤已经长好了,但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应该确实挺危急。
“你俩也太冒险了吧?万一刺歪了怎么办?”江寒之后怕道。
“别被那道疤糊弄了,我亲自动的手,刀压根没捅进去,只是割了一道口子,做了些手脚。”祁燃拆穿道。
“一道口子也很疼的好吧!”三皇子道。
“只这么一道口子,能瞒过太医?”江寒之问。
“这里是只割了一道口子,但是为了演得天衣无缝,我放了近两碗血呢,脸都白了。”三皇子自幼养尊处优,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皮肉之苦。
但他这皮肉之苦受得挺值,皇帝亲自派去的太医都没看出端倪来。毕竟他放了两碗血,人是真的虚弱,半点做不了假。
“我们俩原本商量着等战事结束再动手,但你在京城捉弄太子,可把祁燃急坏了。我也不想再继续待在北境当猴子了,我又不能带兵打仗,在那边帮不上忙还多吃饭,还不如早点回来呢。”于是他们便顺势把计划提前了。
江寒之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在他和成圆去北境之前,祁燃和三皇子就已经结盟了。
祁燃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要为江寒之和自己报仇。三皇子原本是不想掺和进去的,奈何太子手伸的太长,若他不反击最后只能任人宰割。
“朱燊如何了?”江寒之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燊是太子为我埋的钉子,如今我回来了,他没用了,太子肯定要杀人灭口。不过祁燃已经做了安排,一旦太子动手,就拿他个人赃并获。届时把事情捅到父皇面前,结果如何就看父皇怎么定夺了。”
三皇子经过此番历练,人沉稳了不少,心境也通透了。
“这次还要多亏了你。”三皇子说。
“我?”江寒之不解。
祁燃道:“届时若是单拿了要灭口朱燊的人,还不大好办,万一太子找的人不是亲信,很难查出对方的来处。但有了被关在牢里的朱森,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皇帝派人稍微一查探,就能知道朱森的案子为何被压了这么久。
届时,火轻而易举就能烧到太子身上。
“对了,牢里那个不会被灭口吧?”三皇子问。
“放心,成圆都安排好了,朱森不会有事的。”
事已至此,他们只管等着太子自投罗网便可。
这日午后江寒之便去当值了,入夜时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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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园子里这么点路还要来接我?”江寒之失笑。
“别回营房睡了,去我那里吧,宽敞。”
江寒之并未答应,却也没拒绝。
祁燃只当他默认,拉着人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你这有浴房吗?我当值出了一身汗,难受得很。”江寒之说。
“有。”祁燃看向他,又道:“方才去接你,我也出了一身汗,一起?”
“一起就一起。”
从前在营中他们日日一起洗澡,这也没什么的。
祁燃去拿了干净的寝衣和布巾,没叫人帮忙,而是自己弄了热水兑好水温,这才叫江寒之脱.衣服。江寒之倒是挺坦然,丝毫不遮掩。
这两年,江寒之的身形彻底长开了,虽然身形还是有些纤瘦,却十分挺拔匀称。漂亮的肌肉薄薄一层裹在身上,看上去健康又极富美感。
“倒是没晒黑。”祁燃目光在他身上刮过,带着点不自知的贪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寒之却丝毫没有留意,随口道:“我天生晒不黑,你忘了?”
上一世他在北境待了三年,战场上滚了多少个来回,人还是白白净净的。
“我给你擦背。”江寒之拿了块布巾沾了水,示意祁燃转过身去。
祁燃依言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了对方。
与江寒之相比,祁燃的身形更健硕一些,肤色也更重。许是前世今生在北境历练了两番,令他的气质更多了几分野性,像是只随时会爆发的年轻雄兽,侵略感十足。
“这伤是哪儿来的?”江寒之指尖抚过他背上的伤痕,问道:“不是说没怎么上战场吗?”
“嘶……”祁燃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还疼?”江寒之问道。
“不是疼……”祁燃闷声道:“痒。”
“你还怕痒?我怎么不记得了?”
江寒之说着故意戳了一下他的另一处伤疤。
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这么亲近过,江寒之面对祁燃时,不自觉便想靠近对方。他这会儿倒也没有胡思乱想,也没打算做什么太逾矩的事情,只是这么在对方身上四处戳一戳捏一捏就挺得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亲近方式就如他们少年时一般,直接又纯粹。
但祁燃似乎不是那么想的,被他捏了几下身体便绷得如弓弦一般,最后直接转过身,朝江寒之展示了一下方才被戳来戳去的后果。
江寒之目光往下一扫,瞬间老实了。
第六十八章
“不是喜欢戳吗?继续。”祁燃挑眉道。
江寒之原本有些不好意思,被祁燃这么一激,瞬间被激起了斗志。
“戳就戳。”他伸手毫不客气戳了一下。
“嘶!”祁燃身体一僵,整个人都懵了。
江寒之却不等他反应过来,转身便走:“我洗好了,你慢慢洗。”
“戳完就跑?”祁燃一把拉住江寒之的手腕,没想到却拖得江寒之脚下一滑。他忙伸手去扶,结果两人结结实实摔在了一起。
“祁燃,你……”江寒之被摔了一下正有些恼,抬眼却对上了祁燃又黑又亮的眸子。两人此刻挨得极近,身体紧贴在一起,江寒之只要稍稍抬起下巴就能触碰到祁燃的唇。
但没等他动作,祁燃却先他一步吻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次,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一切都顺理成章。
江寒之微微抬起下巴,任由祁燃柔.软的双.唇紧.贴着自己。他等了半晌,见祁燃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便犹豫着探出了舌.尖,在祁燃的唇.缝间轻触了一下。
感受到唇.间的温.热,祁燃呼.吸一乱,按着江寒之的后.颈毫不犹豫地吻了回去……
外头夜色正好。
夏夜的微风拂过碧园的荷塘,带起点点涟漪,久久不曾平息。
半个时辰后。
江寒之手里拿着伤药,在帮祁燃涂背上的擦伤。
方才跌倒时,祁燃怕他受伤,用身体在下头垫了一下,擦破了点皮。这点皮外伤相对祁燃受过的伤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江寒之愿意给他涂药,他自是乐得配合。
“你想不想试试别的?”江寒之忽然问道。
祁燃楞了一下,问他:“什么别的?”
“就画册上的内容啊,你不是说都学会了吗?”
“是,是学了一些。”祁燃似乎有些紧张,说话时的语气都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寒之心里也有些打鼓,但他一见祁燃这样,便放松了许多,甚至故意逗祁燃:“怎么,上回还说要教我,现在倒是不好意思了?”
“没有不好意思。”祁燃转过身看向他,“我听说一开始,你会不大舒服,怕你……”
“怕我什么?”
“怕你明天没法去当值。”
“嗯?”江寒之一脸疑惑:“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不大舒服?”
祁燃看向他,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
江寒之其实不大在意这些,这些年来,他和祁燃在一起时,早已习惯了做被照顾的那一方。他习惯了祁燃的主动和呵护,也习惯了大部分时候不刻意逞强,那种感觉其实并不赖。
但这会,看着祁燃略带错愕的目光,他的好胜心又被激了起来。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江寒之扬了扬下巴。
祁燃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露出了一个满是纵容的笑意:“你若是喜欢,也可以依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切。”江寒之撇了撇嘴,“谁要你让着?”
“不是让着你,就是想让你高兴。”祁燃拉着他的手,眼底满是温柔:“洄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么都能给你。从前是这样,往后也是这样。”
江寒之听了这话,心都软得快化了。
“我也想让你高兴。”江寒之凑上前抱住祁燃,将脑袋埋在对方颈窝蹭了蹭。
祁燃将他揽在怀里,低声道:“那就等咱们离开碧园以后吧。”
“还是等过了夏天吧,太热了,我怕中暑。”江寒之说着推开祁燃,四仰八叉地躺下了。这碧园里虽然比京城要两快,但他们俩大男人凑到一起抱着,还是挺热的。
“要不你去矮榻上睡,你在我旁边躺着跟个火炉似的。”江寒之说。
“冬天让我暖被窝的时候不嫌我热,现在倒是嫌弃起来了?”
“你不热吗?”江寒之拉着他的手在自己额头上一抹,“我都快出汗了。”
“娇气。”祁燃说罢便拿了个蒲扇来给江寒之扇风。
先前两人在浴房里时互帮互助了一番,江寒之这会儿早已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碧园的日子悠闲惬意,一晃便过了数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祁燃的亲随来给他送换洗的衣服,顺便捎来了北境来的口讯,说有人朝朱燊动手了。
此事祁燃早有安排,所以朱燊不仅没事,还反拿了朝他动手的刺客。依着他们先前的计划,朱燊将事情闹到了上头,非说这个刺客和刺杀三殿下的人是一伙的。
事关三殿下,镇北军主帅不敢做主,直接把人都扣了,一封折子递到了宫里。
皇帝此前就断定此事与京城的某个皇子有关,只是事关重大轻易不愿去怀疑任何一个儿子。如今有了新的线索,自然不会放过,当天就派了亲信快马加鞭去把人接到了京城。
与此同时。
江寒之在祁燃接到消息时,便让祁燃那个亲随给成圆带了话。
成圆早已做好了筹谋,得到暗示后,过来几日便让人再次去城中贴了“告示”,但这一次的“告示”不是针对太子的亲信,而是直接指控京兆衙门罔顾律法,草菅人命……后头还跟着一大串罪名。
次日一早,朱森救过的邻居女子便带着一家老小去京兆衙门替朱森喊冤去了。
因着那“告示”的缘故,京兆衙门不敢敷衍,只能将朱森的案子提上了日程。此事闹得满城皆知,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命人给京兆衙门传了话,要派人亲自过问朱森的案子。
于是,不久前江寒之亲自帮朱森写的陈情书,很快就递到了皇帝手里。不过那字迹已经被江寒之修改过了,所以这陈情书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这个叫朱森的,是北境那个人的弟弟?”皇帝朝身边的亲信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牢里这个被关了许久的叫朱森,他的兄长叫朱燊,正是镇北军那个险些被灭口的人。”回话的这个亲信,正是负责听审朱森的那人。
皇帝看完了那封陈情书,又问:“这东西是那喊冤的妇人所写?”
“回陛下,那妇人说开春前有个京兆衙门的人去找过她,帮她写下了这个东西,昨日,那人又差人去告诉她,让她今日一早去京兆衙门替朱森喊冤。”
“京兆衙门里的人?”
“是,不过那人伪装过,她认不出样子。”
皇帝是个聪明人,将事情串到一起,很快就猜到了大致。
朱森所犯之事按律不算严重,案子被压到现在,定是有人暗中指使。他一介草民没有太大的价值,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牵制镇北军中的兄长。
至于目的为何,联想到三皇子遇刺一事,答案呼之欲出。
几日后朱燊被带到京城,皇帝的人亲自去问的话,得到的答案与皇帝猜测几乎吻合。依着朱燊所言,有人在一年多前便找到了他,用弟弟的事情相要挟,让他为自己所用。
只是那人是谁,朱燊说自己也不知道。
“那他如何知道要灭口他的人,和刺杀老三的人有牵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陛下,他并不知道,只是为了保命才那么说。但末将以为,此事很可能有牵连。否则对方为何会在三殿下离开北境后不久,就要灭口朱燊?”
因为三皇子一回京,朱燊没用了,所以才要除掉。
“朱燊可有证据?总不至于全是空口白牙吧?”皇帝问。
“陛下请看,这是当时那人要挟朱燊时给他的家书,信是他弟弟写,字迹已经辨认过了无疑。纸张和笔墨都是旧迹,不是新写的,看落款日期是去年的三月初八,当时朱森确实已经在牢里了,不可能有机会把信寄出去。”
除非有人亲自去了一趟牢里,让朱森写了这封信。
“也就是说,去年三月份,就有人去收买了朱燊做自己的钉子。”皇帝道。
“是。依着朱燊交代,那人并未指使他做过什么,只是让他等着。一直以来,他也并不知道是何人在要挟他,他甚至怀疑过是陛下的人。”毕竟能操控京兆衙门,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皇帝将信放下,重重叹了口气。
“那人在镇北军埋了不止一颗钉子,若老三不回来,下一个要动手的只怕就是朱燊了。”皇帝冷笑道:“当真是好手段。”
亲信立在一旁不敢说话,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当然能猜到皇帝怀疑的是谁。事实上,几位皇子中,能把手伸到京兆衙门的,就只有一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皇帝看起来并不算特别震惊,更多的反而是失望。他或许早就有过猜测,在三皇子遇刺的消息传来时,他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八成就是太子。
“查京兆衙门,当初是谁压下了朱森的案子。”皇帝冷声道。
“是。”亲信如蒙大赦,赶忙退了出去。
但皇帝心里清楚,这种时候查与不查,也没什么区别了。
因为这件事情,碧园避暑之行提前结束了。
随行的众人也都跟着回了京城。
江府。
成圆正和江寒之下棋,祁燃坐在一旁给江寒之打扇。
“你说,陛下会不会追查贴告示的人?”成圆问。
“查不查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咱们都把黑锅甩给了京兆衙门,就当是京兆衙门里有人良心未泯,背后做了这一切伸张正义呗。”江寒之道:“反正只要他相信其他的事情,背后是谁在推动和揭发,反而不重要了。”
“那他会不会怀疑咱们?”成圆问。
“顶多会怀疑我。”祁燃道:“但我这两年一直在北境,我爹在京城有没有人脉,要做到这一切太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况祁燃去北境时,只有十七岁。
朱燊那封家书,是一年多以前就写好了的,谁会怀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花了近两年的时间布这个局就为了搬倒太子?就算他有这个能力,太子又怎么可能配合着他把所有错都犯了一遍,自己主动钻到坑里?
“陛下很聪明,上位者看事情只看本质。他会相信想除掉三殿下的人是太子,因为此事对太子最有利,三殿下一旦立功回京,最心急的只会是太子。而且此前的事情,早已让陛下对太子没了好感。他不会怀疑我们,至少怀疑不大,因为我们没有必要和太子作对,这不合常理。”江寒之说。
“怎么不合常理?”
“我,在陛下的印象里应该算是个很聪明的人,若我想拥护储君,直接选太子就好了,没必要舍近求远选你表哥,毕竟他是什么斤两你也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江寒之看向成圆:“至于你,确实有理由这么做,所以陛下多半会怀疑你。”
成圆脸一白:“那怎么办?”
“好办,只要三殿下及时抽身,表现出无意储君之位,你的嫌疑立刻就洗清了。”
成圆恍然大悟。
江寒之和祁燃之所以能有恃无恐地计划这一切,就是因为他们笃定三皇子不会争储。这样一来,皇帝哪怕对背后之人有所怀疑,也会很快转移到别人身上。毕竟,谁会费劲心力去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皇帝哪里会知道江寒之和祁燃是上一世与太子结的怨。
他们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等着看皇帝如何抉择了。
“太热了,祁燃能不能给我也扇两下?”成圆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祁燃果断拒绝,扔了一把蒲扇给他。
成圆哼了一声,又道:“江洄,你哪天休沐,一块去我家京郊的园子里住上几日吧?那边凉快,我再叫上我表哥,咱们好好放松放松。”
江寒之看向祁燃,“你想去吗?”
祁燃这几日原本有别的计划,就他和洄儿两个人一起,上回在碧园说好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但他转念一想,去成圆家的园子里也不是不行。
第六十九章
三日后,江寒之和祁燃便一同去了成家的园子。
成圆早两日便过来了,让人将园子里重新打扫了一番。
“殿下没有过来?”江寒之没见到三皇子有些意外。
“我表哥许是明日过来,咱们先玩咱们的。”
成圆招呼人弄了些冰镇的瓜果,又让人摆了棋盘。他今年不知怎么的,迷上了下棋,奈何家里没个能陪他下棋的人,所以每次见了江寒之都要纠缠对方陪他下棋。
“朱森那个案子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无罪释放。京兆衙门念及他在狱中待了这么久,补偿了他一笔银子。”江寒之朝成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算挺快的。今年托咱俩的福,京城各部司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了差错,办起案子来也认真了不少。对了,朱森那个哥哥如何了?”成圆问。
“听说也放回家了,估计陛下想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朱燊虽然差点对我表哥动了手,但也算戴罪立功了,况且在陛下眼里,他压根不知道是谁指使的自己。他的事情在北境时事情闹的那么大,陛下若是不放了他,反倒会引来旁的猜测,这么把人放了,他应该也不敢胡说八道。”成圆落下一子,看向与江寒之挨在一起的祁燃,问道:“对了,你在北境的事情他知道多少?用不用担心他出卖你?”
“他什么都不知道,放心吧。”
祁燃在这件事情上很谨慎,哪怕对三皇子也未曾和盘托出。
至于朱燊,他至今都只当祁燃是无意间得知了他的秘密,对方非但没有告发他还帮他出主意救出了弟弟,所以他对祁燃只有感激。
江寒之和成圆下了小半日的棋,祁燃也不嫌无聊,一直挨在江寒之身边,还时不时帮人捏捏肩膀什么的。
成圆目光扫过祁燃搭在江寒之肩上的手,表情十分复杂。此前他没想明白的事情,如今差不多弄清楚了。
江洄和祁燃有一腿!
枉他见过那么多对搞龙阳的,竟然漏掉了眼皮子底下这一对,直到最近才看出来。这俩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好上的,藏得真够深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成圆不是很在乎这个,他甚至贴心地没有戳穿。只要江寒之不告诉他,他就可以当做不知道一直装傻,免得大家尴尬。
当日午后,三人刚用完饭,三皇子便风尘仆仆的来了。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三皇子进门便一脸喜色,见着几人后先大笑了几声,这才继续道:“今日一早,太子又被父皇训斥了。这一次不止训斥了,还挨了父皇的打,听说他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脸上有个大巴掌印,身上还被泼了一身墨,哈哈哈哈!”
太子挨了皇帝的耳光,又被拿砚台砸了!
“陛下应该是找他对质了。”江寒之道。
“既然动了手,八成是已经承认了,或者是没狡辩成。”祁燃附和道。
太子所为,乃是手足相残的大罪,皇帝再怎么顾忌他的储君之位,也不可能容得下这样的事情。
虽说这一世太子设下的钉子并未来得及启用,暗害三皇子一事实际上并未发生,是祁燃和三皇子演得一出苦肉计。但有了江寒之和成圆在京城的助力,再加上最后有朱燊的作证,在皇帝眼里太子派人谋杀三皇子一事,已然是板上钉钉了。
这个谋害手足的罪名,他是无论如何洗不清了。
“陛下会废了太子吗?”成圆问。
“没听到消息,只说让他去碧园待着,非召不得外出。”三皇子道。
虽然没有废掉太子之位,但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没打算轻轻揭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国储君谋害自己的亲弟弟,此事若是公之于众,皇家的脸面要丢尽了,所以陛下肯定不会以这样的罪名处置太子。我猜,他先把人支到碧园里去,应该是在等合适的时机,找个不那么丢人的罪名再废掉太子。”祁燃分析道。
“八成是这样。”江寒之看向三皇子,“接下来宫里应该会发生不少事,若太子要被废,只怕皇后也要受到牵连。”
“你是怕我母妃要去争抢皇后之位吗?放心吧,我母妃一早就知道我不是当储君的料,压根不会去碰这种烫手的山芋。我也看透了,什么储君之位,不是好担的,给我我也不稀罕。”
皇帝如今正值壮年,膝下皇嗣也不少。这种时候当上储君,确实不见得是好事,既要提防兄弟们的觊觎,又要担心皇帝太过忌惮,定要如履薄冰。
当太子有什么好?
好不如当个闲散王爷呢。
傍晚前,江寒之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他枕着祁燃的手臂盯着头顶的床幔看了半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想什么呢?”祁燃问他。
“我在想,咱们和太子这笔账,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他后半生若是惨淡凄苦,那便算交代了。若他过得太自在,那就没算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你还想折腾他?”江寒之失笑。
“总不会叫他太好过。”
“我想,他应该是好过不了的。”
太子那样的人,堂堂正正做储君时都不能安分,被废了储君之位,定会一生活在不甘和愤懑里。就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总妄想着有朝一日还能走到阳光之下,殊不知早已万劫不复。
“洄儿。”祁燃轻唤。
“嗯?”江寒之扭头看他,却被封住了唇。
祁燃对于亲嘴这件事,已经越来越熟练了,按着江寒之亲的时候,甚至能把人亲得喘不过气。江寒之也乐在其中,除了被他抱得太紧时嫌热会把人推开,其他时候总是很愿意配合,偶尔还会采取主动。
外间蝉鸣阵阵,屋内一室缱绻。
不过两人并没有走到最后那一步。
江寒之能感觉到祁燃的渴.望,他自己也有些好奇,不过他同样喜欢两人现在的状态。虽然没有彻底交付彼此,但这么按部就班地品尝着那份纯粹的爱意,也令人十分满足。
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很多事情确实不急于一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眼,又到了七月初七。
这日天刚擦黑,祁燃就去江府接到了江寒之。
两人离开江府,一路步行去了河边,此时河面上已经漂着不少河灯了。
“我爹那日问我,想去哪里当差?”祁燃说。
“你怎么回的?”江寒之问。
“我说要问问你的意思。”
“你当差的事情我哪里能做主?”江寒之失笑。
“我的事情,你不做主谁做主?”祁燃一本正经道。
江寒之听了这话颇为受用:“真听我的?”
“嗯,你说我就听。”
“要我说,干脆我也辞了羽林卫的差事,咱们一起去武训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训营的武将虽然也有官职,却与其他部司不同,几乎没有太多升迁的空间,所以但凡想做出点成绩的武将,都不想去武训营。
但这种差事对江寒之来说,可比在羽林卫舒坦多了。
“成。”祁燃回答地很干脆。
“你不再想想?”
“没什么可想的,武训营挺好。”
祁燃丝毫没有纠结,甚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在河边买了河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放了。
“许了什么愿望?”祁燃问江寒之。
“希望大家伙都能平平安安。”江寒之看向他,问道:“你呢?”
祁燃迎着江寒之的眸光看去:“我求的是……希望我和你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寒之一怔,耳尖登时红了:“你这……这是人家成婚才说的贺词。”
“你愿意和我成婚吗?”祁燃问。
“成婚?”江寒之满眼震惊:“咱们俩大男人,怎么成婚?”
“俩男人为何不能成婚?只要你愿意,就成。”
“我……”江寒之一颗心跳得极快,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可能。
他从前只觉得自己能和祁燃在一起,已经很好了,从未想过还能成婚。
“你爹若是知道你要与我成婚,会打死你吧?”江寒之有些担心。
“打就打吧,大不了让他打一顿,再让你爹打一顿。挨两顿打就能和你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世上哪里还有这么值得的事情?”
河灯摇曳的光亮映照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衣。
江寒之牵着祁燃的手,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眼前这人的模样,他点了点头,说:“行。”
那就成婚吧!
祁燃心中一喜,凑上前便要亲他。江寒之哪好意思与他在这种地方亲嘴,转身拉着祁燃离开了人潮如织的河边。
两人躲在街角的阴影里,唇.舌相依,恨不能将对彼此的爱意都倾注在了这一吻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燃……”江寒之以额头与祁燃相抵,轻声低喃:“谢谢你,来找我。”
不止是今夜,还有十三岁的那个盛夏。
阴阳两隔的他们,在祁燃的奔赴中重新有了交集……
幸好,这一次他们还来得及!
第七十章番外一、大婚上
江寒之决定去武训营后,便无心继续待在羽林卫了。
他原本也不喜欢在宫里当值,规矩太多,不如在宫外自在。
不过在请辞之前,他还是先朝家里人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出乎意料,江父竟然没有反对,只说让他自己决定便可。
江母一开始还担心武训营离得远,来回不方便,但得知武训营假期多立刻便表示支持。江溯本来就不爱约束江寒之,自然更不会反对。
只有杜姑娘在饭后佯装随口问了一句祁燃是不是也去?江寒之当时没觉出异样,事后却隐约有种感觉,自家嫂嫂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调职的事情办得很顺利。
羽林卫这种地方,进去不容易,出来还是很轻松的。至于武训营,虽然不是那么容易进,但江寒之在羽林卫时表现不错,又是武训营里出来的尖子,谋个差事自然不在话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开羽林卫那日,祁燃亲自陪着他去收拾了东西。营中的弟兄们得知他要离开,都挺惋惜的,在众人看来,羽林卫是个极好的去处,江寒之又前途无量,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当上统领!
可在江寒之心里,哪怕真成了羽林卫的统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上一世,他和祁燃都经历过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这一世他们只想平平安安过自在的日子。能有份糊口的差事做着,又能和彼此及家人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数日后,江寒之和祁燃在汇鲜楼摆了酒,叫了三皇子和成圆一起吃了顿饭。
“九月入营?”成圆问。
“嗯,不过新兵训练我们只是帮个忙,不会像黑无常那么累。”江寒之朝成圆解释道:“我和祁燃只负责教他们骑射,课程并不多,闲暇的时候也就帮忙盯着点训练,其他时间都可以休息。”
“这么好,那你们岂不是忙完一阵子就能出去游山玩水了?”成圆很是羡慕。
“我和洄儿正有这个打算,等明年开春新兵稳定下来,就出去转转。”祁燃说。
三皇子冷哼了一声,“你俩倒是逍遥快活了,留我们在京城无聊。”“无聊什么啊,姑姑不是说给你议亲了吗?等你成了亲,就不无聊了。”成圆说。
江寒之也听说了此事,皇帝要给三皇子议亲,贵妃帮他挑了工部侍郎的女儿。对方这门户也不算太差,只是对于三皇子的身份来说,显得有点低了。
“我母妃说,这姑娘好相处,家世也简单。”成贵妃帮三皇子挑了个侍郎家的女儿,明摆着就是不图对方的家世,也不指望那姑娘的母家能对三皇子有什么助力。
此举等于是朝所有人表明,三皇子没有争储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人聚在一起喝了不少酒,相谈甚欢。
散席后,江寒之叫住了成圆。他想着今日时机不错,打算把自己和祁燃的事情告诉对方。没想到他刚起了个头,成圆就摆手说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是怕他尴尬才没拆穿。
江寒之错愕之际,又不免有些感动。他此前还担心成圆会因为此事改变对他的态度,没想到对方早就知道了。
江寒之忽然发觉,原来两个男人在一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三皇子和成圆都接受得挺容易,既没有表现出异样,也没有改变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好了吗?要不趁着现在和家里说?”祁燃问江寒之。
“再等等吧。”江寒之道:“我嫂嫂刚生产不久,家里人正是高兴的时候,不如等明年吧?”
祁燃点了点头,并未反对。
一转眼便到了九月。
两人一起去了武训营报到。
营中原是打算给他们安排单人营房,但祁燃却主动提出换了一间双人的。
双人营房中有两张床,祁燃本想把床拼到一起挨着睡,江寒之却觉不妥。这毕竟是在营中,平日又不好一直锁着门,旁人进来看到两张床拼到一起,只怕会多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祁燃是不在乎旁人怎么想的,但江寒之脸皮薄,他便只能依着。不过床不拼着也有好处,空间太小俩人每天挤在一起,祁燃就能夜夜抱着人睡。
新兵训练时,两人日日跟着,也没少操心。直到入冬后,他们才闲下来。不过江寒之并不是个懒散的人,这日听说黑无常要带着新兵去拉练,又自愿去拉着祁燃去帮忙了。
也正是这一日,江溯来了营中。
江母担心江寒之在营中吃不好,让人准备了一些吃食点心。江溯正好休沐,便亲自给江寒之送来了,没想到他到了营中却扑了个空。
营中的人引着他去了江寒之的营房中,让他先等一等。
江溯放下食盒,在屋内四处看了看。这营房还算宽敞,两张床摆在屋子的两侧,中间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书案,另一侧的角落里则摆了一个衣柜,一个置物架。
他目光在两张床上扫了一眼,想确认哪张床是江寒之的。
江溯在羽林卫待了数年,对营中的事情再熟悉不过,他这么一看之下,很快发现了异样。两人的被褥都是营中发放的,从材质到新旧程度按理说应该是一样的,但靠近南侧的那张床,却显得更新一些。
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发党被子有些硬,像是新被子的触感。随后他又凑到枕头上嗅了嗅,没有嗅到任何味道。江寒之自幼爱干净,正常来说他的衣服和枕头上应该都会有皂荚的味道。
江溯走到另一张床边,嗅了嗅那个枕头,果然闻到了皂荚味。
这张床是江寒之的,那另一张没有人住?
“哥。”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溯回头看去,却见来人不是江寒之,而是祁燃。
“祁燃?你怎么忽然改口了?”
原来祁燃叫他都是连名带姓,叫江溯哥。
“我听洄儿都是这么叫的,就跟着他一起叫了。”祁燃道:“洄儿还在跟着他们拉练,我去叫他一声吧。”
“不用,我不着急。”江溯忙道。
“哥,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祁燃说着便要给他倒水。
“不用麻烦。”江溯抽了椅子坐下,道:“我还以为你和洄儿住一个屋呢。”“我俩是住一屋啊。”祁燃道。
“啊?”江溯有些意外,另一张床明明没有住过的痕迹,他还以为没人呢。
“我住那张床,洄儿住这张。”祁燃先指了指靠近北侧的床,又指了指没人住过的那张。
江溯愣了一下,一时没想明白。
洄儿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营中,床怎么会那么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若是换了别人,或许早就猜到了真相。但江溯这人素来迟钝,他想了半晌没想明白,索性直接问道:“洄儿这床看着像是没怎么睡过啊,难不成他夜里也要训练?”
祁燃目光微闪,而后开口道:“入秋后天凉,他怕冷,便一直和我挤在一块睡。”“你俩大男人睡一个被窝?”江溯失笑。
“嗯。”祁燃点了点头。
江溯看着祁燃床上的枕头,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两人挤在一个被窝,怎么连枕头都只有一个?
要么有个人不枕枕头,要么就是有个人枕着另一个人的胳膊?因为他和自己的夫人平日里就是那么睡的,所以他们床上也只放一个枕头。
“哥……”
“我说你怎么忽然叫哥呢。”
江溯在羽林卫中多年,不是没见过断袖,哪怕他再迟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难怪他俩要跑来武训营,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什么时候开始的?”江溯沉声问道。
“我从北境回来之后。”祁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先…谁先提出来的?”
“是我。洄儿什么都不懂,是我先喜欢洄儿,都是我主动的。”
“啧!”江溯瞪了他一眼,“你还挺理直气壮?”
“我知道这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但我和洄儿是真心喜欢彼此的。”
江溯沉默半晌,问道:“怎么打算的?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凑到一块.?”“我和洄儿没有不清不楚,我要和他成婚,这辈子就跟洄儿过了。”祁燃道。
“你俩是男子,如何成婚?”
“男子为何就不能成婚?”
“男子成婚,你能给他生儿育女吗?”江溯问。
“哥,人和人成婚未必就是为了生儿育女。你和嫂嫂琴瑟和鸣,假如……假如你们没有孩子,难道你就不喜欢嫂嫂了吗?”
“自然不会。”
“那我和洄儿为何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溯嘴皮子一直不怎么好,被祁燃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我不跟你掰扯,走了。”江湖起身要走。
祁燃却道:“我原本想在入营前就坦白此事,但洄儿说嫂嫂刚生产完,府中正是喜气洋洋的时候,怕说了此事让你们不高兴。哥,洄儿很在意你们。”
江溯听了这话心登时就软了。
他转头看向祁燃,半晌后叮嘱道:“食盒里的东西是给你俩的,趁早吃,别放坏了。下回休沐,记得让洄儿把食盒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