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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什么话都没说,硬拽着玉徽大步向御花园走去。玉徽跟在他身后小跑,看着他愈发宽起来的肩膀,内心充满了幸福。她知道,在她突然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还挂念着她,满足了,满足了……
胤?突然在一个巨大的太湖石前面停下,身后幸福得晕乎乎的玉徽没有防备,一下子撞在了他单薄却坚实的脊背上。想伸手去揉揉额头,却发现手腕还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
“喂,那是我的手腕,不是不知痛痒的木棍啊。”玉徽嗔笑着看向胤?。
月色中,玉徽看到胤?脸上飞过一丝不好意思,拉着她手腕的手放松了下来,却没有放开。
“你近日可好?皇阿玛可有为难你?”胤?急切地问玉徽。
玉徽深深地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仍然笑笑地看着他。
“我皇阿玛为何对你这样?你知道么?那日他不明不白地冲我发了一顿脾气,罚我在住所不得出来。第二天我让小六子打听你的下落,却听说你也被关在养心殿里,不得回家。直到有一天小六子突然发现养心殿内人去楼空,也就是在那天的第二天,我才得到旨意,说是可以继续回尚书房读书了。我因不知道皇阿玛缘何生气,他的那顿气究竟是冲谁发的,所以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后来我派了小六子出宫到你家去打探消息,可是你家人却也不知道你的去向,只道是皇上把你安排到某处养病,你真的病了么?”胤?说话的速度极快,似乎要把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地全都抛出来让玉徽解答。
玉徽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一切问题的答案。
“哎,你别光点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会怎样?”玉徽故意想看他的反应,忍着笑问他。
胤?脸色一怔,眼中那种疑惑的神色越来越浓重起来。玉徽感觉到他拉着她手腕的右手猛然一松,僵在了那里。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难道我皇阿玛和你额娘……”
玉徽连忙用手捂上了胤?的嘴唇。老康自己的糗事,还是不要污了她养母和梁家的名声吧。
“呵呵,看你,我只是说‘如果’。其实根本是一场误会。我不过是长得象皇上以前喜欢上的一个民间女子而已,大概等皇上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就会放我回家了吧。”
“这可怎么弄清啊?我皇阿玛是怎样的人,我们作儿子的都清楚。他现在政务繁忙,怎么会为了一个以前喜欢过的民间女子分心啊?”胤?脸上转成了焦急的神情,急急地对玉徽说道。
玉徽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历史上那个被外国使节形容为说话速度极快的雍正皇帝是这个时候被她逼出来的啊?
“你还笑,还笑……”胤?真的有点恼了,“我见不着你,又没有你的消息,急都急死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却跟没事儿的人似的只知道笑!”
玉徽一下收起了笑容,一板一眼地对胤?说:“四阿哥,这事儿您就不要再管了,您也管不了。前一段时间里,我已经想好了解决的法子,您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万万不可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或什么过激的事情来,特别是在皇上面前,要一切照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胤?看着玉徽脸上那种假装出来的严肃模样,哭笑不得,他禁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嗔怪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信心满满。你可有实足的把握?”
玉徽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越发的不像一般的女子了。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有主张,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扛着么?”
“跟你们天家搅缠不清的事情,难道不自己扛着,还要累及无辜的家人么?”
胤?沉默了一下,双手抓起玉徽的胳臂,认认真真地对她说:“既然跟我们天家有关,我又是天家的阿哥,你总可以让我帮你分担些吧?我们不是朋友么?”
朋友?如此友爱美好的两个字此时却狠狠地刺了一下玉徽的心脏。难道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朋友而已么?
“既然我们只是‘朋友’,那就更劳不上四阿哥您操心了。这宫廷里的是是非非够多了,您干吗还非得把自己卷入又一个本和你不着边儿的是非里呢?”玉徽淡淡地说道。
“你,你……好,好……你是真的不了解,还是你压根就没这份心?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么?是我大婚的日子!刚才在筵席上听小六子说见到了以前养心殿的李全儿,说是你回来了,我就装作喝多了身体不适,从后门溜出来找你,你却跟我说这样的话?若是我怕那些是是非非,我这个新郎官儿做什么躲了众位亲贵从自己的婚筵溜出来,跑到你面前?”
听到胤?左一个“大婚”右一个“新郎官儿”,玉徽内心极为不痛快。原以为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历史的心,顿时被这两个简单的词儿搅得云起浪涌。
“我不听!不听!”玉徽捂住耳朵蹲下身子,着实是怕再听他说到他和别人的婚礼,自己会一口气顺不过来晕过去。“啪啪”,两颗豆大的泪珠已经落入了脚下的尘土中。
胤?被玉徽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也蹲下来,扳起玉徽的脸庞,却看到两行清泪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她那悲伤的双眼中涌出。
“你这又是怎么了?”他放低了声音,柔声问道。
“我,我不爱听你说你大婚的事儿……”玉徽哽咽着说着,看向胤?。
胤?无语。
突然,他大笑了起来,笑得双眼变成了两轮弯月:“原来是为着这个?!哈哈哈哈~”
玉徽看他越笑,也越发地止不住哭泣。突然胤?停住了大笑,换成了一种好似偷吃蟠桃得逞后顽皮的笑,同时用双眼牢牢锁住了玉徽的目光。
玉徽感觉自己一下子陷入了那双含着高兴又带有一丝逗弄味道的眼眸中,也忘了哭泣。两个人脉脉地对视着,彷佛顿时读懂了彼此长久以来藏在心里没有表白出来的那种情绪……
玉徽突然把脸伸了过去,吻住了胤?的唇。可也在那一霎那,又逃也似的放开了,只是红着脸,满脑门子黑线地举起手用袖子胡乱地擦着胤?的人中和嘴唇。
刚才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竟然在初次吻他的时候把鼻涕弄到了他脸上……
胤?开头还强忍着,可面部肌肉实在是不听话般地向两边咧开,终于破功,笑得跌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