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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他,羞怒各半。
他没有致歉,甚至没有脸红,没有不好意思。他请我上车,说要送我,神情奇 怪{炫;书;网}的让我无法捉摸。在车上我以“理科生EQ弱”作结,给这个暧昧画上了句号。一路上,他安静的开车,淡淡的气质袭上我心。他再奇 怪{炫;书;网},也不管我事。
在好多人面前,我就一路人甲,无伤大雅!
“要进去看看吗?”我礼节性的邀请他,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应下,教我十分尴尬。才跑进医务室,我就遇到了值班护士顾小妹。
“脸抬起来,好。”
“轻一点。”
“这——怎么弄的?”
“不知道,睡了一夜就这样了。”
“你不会是有梦游症吧?”
“梦游会拿刀自残?”
顾小妹掰着我的下巴,仔细看着:“还真挺像刀子喇的,你不会真的……恩——先生找哪位?!”顾小妹用发亮的眼神看着我的身后,于是我也回头了。
“啊~~~他是我们学长,叫李岑格。”大概天底下也只有我会把一帅哥忽略。顾小妹和他寒暄着,我在一旁不满她草草包上的纱布。
我带李岑格走进504房,看见几个老头正笑眯眯的吞云吐雾。我上前没收,摁息掐断,又问:“哪里来的烟?”
“就攒了五根,官裁缝还没有呢 !”
“是啊,小里你别全扔了。”
“……”手指对掐碎香烟的触感有些偏爱,韧性以及脆弱。
我早知道,他们抽烟是假,看我发飙是真。504房的老小孩在院里是出了名的刁钻,六人帮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王伯伯继续下他的军棋,不苟言笑。戚公公手语叫我看看他的点滴。我招呼李岑格进来,礼节性的介绍一通后,他一直无话,让我觉得他很没有礼貌。
又待了五分钟,我便领他去参观了梧桐湖、后院、内廊跟外廊。他还挺有闲情逸趣,可那种奇 怪{炫;书;网}的感觉从来就没离开过他,只是被他隐藏起来了。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牧里!”
“恩?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赶紧回过神来,问道。
“我说这个亭子有故事吗?”他对我的走神并没有不悦,重复了一下提问。
故事?我看了看眼前的后亭,明白过来,说道:“有的。这个亭子好像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以前那些送行的家属停歇的地方,就跟十里亭一样!”听罢,他不再提问,看着亭子的眼神竟然生动起来,旋即说:“很有意思!”
“你喜 欢'炫。书。网'复古的东西?”
他笑着摇头,旋即向我辞别。
“喂——不是,李岑格。”我干嘛叫住他啊?
“恩?”
“没事儿,你快走吧!”
我的世界缺乏异性已经快六年了,也从没想过能接触到一个全校公认的帅哥。这是个新体验,但也让我困惑,凭什么,凭什么是我?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太顺利,我一面渴求着天赐的因缘,一面又时刻怀疑着他人的好意。
“牧里死人,你出来呀!下午,李岑格给了你什么?”
“……”
“线报说你们去了安乐院?”
“……”
“诶!你还真干的出来,带人家一帅哥去那种晦气的地方。下次你们再约会,我当筹划,保证感情一日千里。哇哈哈……”了了拍着门,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暧昧,在大学校园里不算新鲜。可搭上一校草级人物,教人怎么吃得消。保守估计,京了了还得砸半钟头的门。我戴上耳机,调大音量,眼睛扫视书本,脑子里却想起下午的事儿来。真是难堪,上课打瞌睡竟然被李岑格看到了。
我拿出那张纸片,“136********”他从新校区走到老校区,就是为了给我电话号码?没理由啊!他一帅哥也搞暧昧?还是,真对我有意思?!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又陷入书海当中。
“牧里死人,快8点了,出去吃饭。”
“不饿,不去!”
“我饿啊!牧里你快出来吧!”晨黧(lí)轻敲着门,当着说客。
“不——去。”我都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总之就是不想和李岑格扯上关系。
我靠在床头,看着厚厚的资料,突然一个激灵,睡意蔓延……睡衣贴身,突然想到昨晚和衣睡觉的场景,愈发察觉到了异样。罢了,人生没有异变哪里能叫人生。
我取下耳机,裹上凉被,呼呼开睡。
我忍——脸上又黏呼呼的,跟早上一样。
冷风拼命的往凉被里挤,哪里像盛夏。怎么?降温了?夏至都还没过。夏至!那屁孩不是说——吓!我猛然睁开眼睛,怎么会想到他!?我以为我早遗忘了那个梦,现在想起又觉得清晰可见。我不该执迷于一个梦,没什么大不了。
夜太黑,太黑!
我抽出手想扯扯灌着风的凉被,却碰到一片冰冷;我的床怎么凉凉的?我拉过面前挡着的东西一摸,竟然不是凉被。确切的说,是草席!?怎么会有草席呢?我顺着草席摸下来,那草席竟有一半垫在我的身下……裹尸!我心凉了半截。
心里越想越毛,一摸嘴唇,我整个人都瘫了。
又是梦!又是这女人!
没人能明白我此时的心情,意识被人支配着一样,自己完全没有了控制力。
我忐忑地刨开面前的草席,月华冲淡了黑暗,墨云乌山连亘起伏。咂咂的声音传进,我转头使劲朝左边看去——惨白的月亮前,一个高大的黑影挥动着锄头,好像在挖坑。睡了几次棺材,躺了几次葬坑,我很容易的联想到了被埋,心里却没有累积到经验,恐惧分毫不少。
黑影察觉到了不远处的异样,我倒吸一口冷气,睁大了眼睛冷汗连连。
“啊——”
黑影先于我惨叫一声,丢了锄头,后退着被绊倒在地。
“你,你是谁?”看出他并非异类,我揣着熊胆小声问道。
“怎么可能?”
黑影瞬间移动到跟前,转眼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你是,你是好汉?”看清他头上标志性的黑纱斗笠,我心里逐渐平静下来。他一言不发,拽过我就扛上肩头,凌空一跃,飒飒的风盖过了我的质问。
我太莽撞了,也不问清楚就跟着一个素未蒙面的人逃走。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说是来救我的?我狠狠捶了下完全不理我斗笠男,大声喊他放开我。他承受着捶打,疾驰着,丝毫不为所动。人总是为未知的蠢事大费苦心,我瘫着,不想再理会这个真实的有些虚无的梦。
突然他身形不稳,在树上一点,又加快了步伐。
身后有追兵!我腾的抬起头,看见了他们同样轻盈的动作。轻功,是轻功啊!我咯咯傻笑,满意的看着他们嗖嗖嗖的蹿近。
黑夜半空中,乌衣男们穷追猛打,斗笠男回应寥寥,不想缠斗。我像个累赘一样束缚着他,心里总是不安。乌衣男里的头头追上了我们,眼看要来夺我,我急忙敲敲身下的斗笠男,他肩一缩,我直接滑进了他的怀抱,逃离了乌衣头头的猪手。
我将脸贴上他的脖子,隔了一层黑纱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汗臭总比血腥味好闻吧,现在不抱紧点,从这里摔下去,定是一身是血。
斗笠男体力不支,渐渐被他们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