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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2 / 2)

然后他们脚下的某样东西开始呻吟,仿佛一艘很旧的船吱吱嘎嘎响个不停。

厚重的门抖动,

然后……

光线先照进门下方的柏油路面,再慢慢扩大,往他们的方向移动。

碧尔雀的心脏跳得好快。

到目前为止,这是他生命中最兴奋的时刻。

他看着门一英寸、一英寸、一英寸地往上开。

夹杂雪花的寒风扫过柏油路面,刺骨的冷空气宛如利刃吹进隧道里。碧尔雀眯起眼睛,对抗射进来的明亮光线。

当门完全打开时,隧道入口将外头的世界框住,像一幅画。

他们看到一座暴风雪中、有许多突起圆石的松树森林。

他们踏着一英尺高的柔软积雪,走进森林里。

四周异常安静。

雪花飘落的声音简直像人在耳语。

走了两百码之后,碧尔雀停步。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

他说:我相信这是从前进入松林镇的路。

他们站在浓密的松树林中,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路,

碧尔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指南针。

他们往北走进山谷里。

松树高耸入云。

你会想……碧尔雀说,这片森林不知道被烧毁又重新生长了几次了。

他觉得好冷。他的腿好痛。他知道其他人一样也有同样的感觉,可是没人出声抱怨。

一伙人蹒跚前进,直到森林的尽头。他们走了多远?他不确定。雪一直下。离开隧道后,他第一次看到熟悉的景象——环绕松林镇周围的岩壁仍然和两千年前一模一样。

再度看到这些岩壁感到的莫大慰借让他吓了一跳。两千年对森林和河流来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可是岩石山壁却几乎没变。就像一群老朋友。很快的,他们就站在山谷中央,一片荒凉。

没有一栋建筑物留下。

连一点断壁残骸都没有。

里芬说: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任何小镇存在过。

这代表了什么?潘蜜拉问。

什么代表了什么?碧尔雀说。

大自然掌控一切。小镇彻底消失。

很难说。也许爱达荷州现在成了一个超大保护区。也许爱达荷州现在根本不存在了。关于这个新世界,我们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碧尔雀看向波普。他走到离其他人二十英尺的空地,然后单膝脆在雪地上。

找到么吗?阿诺?

他招手要碧尔雀过去。

大家围住阿诺,他指着地上的几个脚印。

是人吗?碧尔雀问。

尺寸和男人的脚差不多,不过间距很奇怪。

怎么说?

不管这东西是什么,它移动时,是四肢并用的。看到了吧?他触摸雪地,这里是后脚。那里是前脚。看它一步的距离有多大!这种步伐实在太惊人了。

在山谷的西南方,他们看到一堆凸出地面的石碑散布在长满灌木和白杨树的山丘上。

碧尔雀蹲下来,将雪从其中一个的基座挥开,检视一块石碑。

它原来是块被磨平的光滑大理石,但时间却让它变得凹凸不平。

是什么东西?潘蜜拉一边摸着另一块石碑的顶端,一边问。

墓园的遗迹。碧尔雀说,上头刻的字都已经被腐蚀掉了。这就是二十一世纪松林镇留下的唯一遗迹了。

他们往山里的超级基地走。

每个人都很虚弱。

每个人都觉得冷。

大雪下得又急又猛,峭壁和常绿树的背风处很快积了一大片白雪。

不觉得这里会有人居住。里芬说。

我们要做的头几件事之一……碧尔雀说,就是派出无人侦查机。要它们飞去博伊西、密苏那,甚至西雅图。然后我们就会知道还有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来了。

他们照着自己在森林里留下的脚印往回走。大家安安静静赶路,突然间他们身后的山谷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嗥叫,悠长可怕,在白雪遍布的山峰间回荡。

所有人停下脚步。

然后,传来了另一阵对应的嗥叫。虽然音调比较低沉,但掺杂着同样的悲伤和攻击性。

波普正要开口说话时,阵阵尖叫声响遍周遭树林。

他们加快脚步,在雪地上疾行,先是小跑步,可是尖叫声愈来愈近时,所有人开始拔腿狂奔。

离隧道口的距离只剩一百码时,碧尔雀的腿再也跑不动了。他的脸上全是汗。其他人跑到隧道口,紧张大喊着要他赶快跑。他们的声音和他身后的嗥叫嘶吼全混在一起。

他的视线变得好模糊。

他转头往后看。

瞄到松树间有东西在跳动,有什么灰色物体四肢并用地穿过树林向他奔来。他大口大口喘气,心里想着,我居然在出来探看新世界的第一天就要死了。

眼前突然一黑,他的脸感觉到刺骨的冰凉。

他没有失去知觉。

他只是脸朝下栽进雪地里,动弹不得。

后头的嘶吼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响亮,突然间有人将他从雪堆里拉出来。他在阿诺·波普的肩膀上摇晃,他看到树林在背后退去,似人的生物正在努力追赶他们,最近的一个离他们不到五十英尺。

巨大的鈇金属车库门慢慢往下,离地面只差四英尺时,阿诺纵身一跃。后头的怪物并不放弃,仍然继续追来。波普将碧尔雀放在地上,一把抓下肩膀上的散弹枪,将子弹上膛。

碧尔雀的脸贴在冷冷的水泥地上,看着那群怪物在雪地上竞相朝他们奔来,波普大叫:退后!门就要关上了!

金属门终于落地。

他们听到一连串东西撞上金属门所发出的闷哼声。

知道自己安全时,碧尔雀失去了知觉。

他昏倒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潘蜜拉歇斯底里的大叫:那些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第一部

伊森·布尔克揭发真相后两小时

珍妮佛·罗彻斯特

屋子里好暗。

珍妮佛反射性地按下厨房的电灯开关,可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在黑暗中摸索,一路从冰箱摸到瓦斯炉上的橱柜。拉开柜子的门。拿出插着蜡烛的水晶座台和一盒火柴。她转动瓦斯炉的旋钮,先点燃一根火柴,再点燃后头的炉火,将水壶放在嘶嘶作响的蓝色火焰上。

座台上的蜡烛只剩短短一截,她点亮它,在早餐桌旁坐下。

在她来到松林镇之前,一天至少要吸一包香烟。天啊!她现在真想来一支。如果手上有烟,至少可以稳定她的情绪和抖个不停的双手。

她眼睛里蓄满泪水时,烛火摇曳了一下。

她脑子里想的全是丈夫泰迪,以及他们之间遥远的距离。

说得更明确一点,他们之间,相隔了两千年的距离。

一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未停止希望过外头世界仍然正常存在着。在通电围墙之后、这个恶梦之外,她的丈夫还生活着。她的家。她在大学的教职。某种程度上,就是靠着这一点希望,她才能撑得过这么多年。说不定有一天她会在斯波坎的家里醒来,发现泰迪躺在她身边打呼。而这个地方——松林镇——不过是一场梦。她会悄悄溜下床,走进厨房,为他煎蛋。再煮一壶香浓的咖啡。她会坐在早餐桌前,等他顶着一头乱发、穿着那件难看得要死的睡袍、睡眼惺忪、跌跌撞撞地走下来。她真的好爱他,然后她会说:我昨晚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可是在她试着解释时,她在松林镇经历过的一切就会像其他的梦一样,全被淡忘,再也想不起来。

她会隔着桌子对她丈夫微笑,我不记得了。

现在,这个希望幻灭了。

寂寞无所不在。

但在寂寞之下,却是闷烧的怒火。

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生气。

对失去的一切生气。

水壶开始发出笛音。

她挣扎地站起,脑袋仍然转个不停。

将水壶从火上移开,笛音渐小终至消失。她把滚烫的沸水注入她最喜欢的陶杯。不管什么时候,里头一定有个她预先准备好、装满甘菊叶的滤茶器。她一手拿着热茶,一手拿着蜡烛,走出黑暗的厨房,踏进走廊。

大多数的镇民都还在戏院,对警长揭露的真相震惊不已。也许她应该和其他人一起待在那里,可是,听到事实之后,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今晚,她需要躺在床上大哭。如果哭到睡着最好,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有办法入睡。

她走到栏杆前,开始爬上嘎吱作响的楼梯,烛光沿着墙面不停跳跃。以前不是没停过电,但今晚停电一定别有用意的念头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知道屋里所有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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