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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与木(1 / 2)

众人在一楼歇息了会儿,将棺材挨个验过,只看到塞满棺材的球状人骨堆。金岚面如金纸,吐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金岚腿有旧伤,被烦恼丝一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闫清提出背他,被金岚拒绝了。

“这确实是下人的活,可墓里头危机四伏,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金岚摇头道,“我自己能走。”

闫清闷闷地嗯了声,突然抽了口气:“楼上有声音。”

尹辞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了细微的抓挠声,像是有什么人在用指甲挠木板。时敬之瞥了眼雪白的血骨珠串,又悄悄抖了抖。

“刚才我没吃毒药,感觉也还行。我上去看看。”尹辞就差把“我胆大”写在脸上。

时敬之:“你没吃?”

尹辞满脸抱歉:“第一次见那样古怪的妖怪,一时没回过神。”要是吃下毒药,再被发现没有毒发症状,又得惹上麻烦。

时敬之抿住嘴唇,沉默了会儿:“我陪你一起上去。楼下麻烦施姑娘照看了。”

尹辞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楼上很空,房间正中横着口精美的赤红棺材。周遭腥气愈发浓重,其中还多了丝古怪的甜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辞认得这种甜腥,棺内藏有钦原之毒。

这一设计甚是狠辣。钦原之毒气味淡薄,极容易被尸体腥臭遮过去,很难被察觉。要对付烦恼丝,高手们会像施仲雨那样服毒自保。就算吃过解毒药,所受毒伤也不会立刻消失。此时再中一剂猛毒,神仙也难救。

钦原之毒极为罕见,尹辞只寻得过一小盅。时敬之五感再灵敏,也不可能辨得出没见过的毒物。

要是中了招,他的小师尊必死无疑。

时敬之似乎也意识到了危机,他轻咳两声:“一般这种情况,棺材盖里会有机关,最常用的就是毒物和咒法。这棺材看着不同寻常,我们还是……”

尹辞背对着他,故作不耐:“我在下面也开了不少棺材,手熟得很。”

时敬之没来得及再张嘴,尹辞便上前几步,搬起棺材盖。

只听喀嚓一声,棺材周遭竖起一圈极薄的透明障壁,时敬之本想去追尹辞,结果傩面狠狠撞上障壁,发出一声闷响。

尹辞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他挪开棺材盖,果真被钦原毒粉喷了一脸。

不愧是天下奇毒,滋味够劲,甚至还有一点点上头。尹辞咂咂嘴,一把按住棺材里的东西。

那东西身穿绫罗,美目顾盼生辉,一副少女模样。可作为赤勾教的前教主,尹辞只消一眼,便认出了它的正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具做工精良的傀儡尸。

它并非妖物,而是用新鲜尸体精制而成,触感宛若活人,通常还附赠些迷幻术法。尹辞出手便制住了它的机关核心,动作快狠准。它无法动弹分毫,只能幻化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令人心折。

尹魔头心硬似铁,眼眨都不眨。

别说松手,就是手上力道小几分,这玩意儿都能蹦起来撕了他。虽然尹辞本人无所谓,但后面还有个时敬之旁观,碎肉变活人还是太刺激了。

见尹辞没反应,术法再次发动。傀儡尸瞬时化作俊俏男子,露出脆弱的神色。

尹辞:“……?”这工匠考虑得还挺全面。

可惜长相还不如他那便宜师父。尹辞依然一动不动,手上继续加大力度。傀儡尸挣扎无效,再次变了脸孔。

尹辞非常熟悉那张脸。

术法直接作用于精神,它变化出尹辞真正的长相——棺中人长发如墨,面色苍白,胸口激烈起伏,表情痛苦而绝望。它恳求地向上望着,显出种奇异的破碎感。

尹辞反而微笑起来,他动动嘴唇,冲那傀儡尸无声开口。

“这还真是愿望成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尹辞再次加重力道。他实在太过用力,手部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破裂声,机关核心竟被他握出一丝裂痕。

幻象骤然散去,傀儡尸露出真面目。一具女尸安静地躺在棺中,双目紧闭,鼻子几乎腐烂殆尽,面孔被花柳病侵蚀得犹如妖魔。

尹辞冷淡地松开手,伤骨几乎瞬间恢复原状。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倚靠棺材,取了女尸发上一根短簪。

随即他小心拨开外衣,伸手洞穿胸口,把短簪生生插在心脏上。他的伤口恢复很快,异物却没那么容易清除。心脏跳得艰难,哪怕隔着鬼皮衣,尹辞的脸依旧青白得可怕。

做完准备,尹辞才吐出一大口血来,将胸口血迹彻底遮盖。

他没有挪动,始终背对时敬之。在时敬之的角度看来,他不过是挪开棺材,僵立片刻,随后软软倒下。

就在这时,障壁爆裂的巨响终于响起。

伴随着燃起金火的旗子,时敬之气喘吁吁地冲上前来。那障壁坚固无比,显然费了他不少力气。

看到前襟满是血的尹辞,时敬之眼中闪过一丝愠色。

“别碰棺材,有毒。”尹辞扶住时敬之的肩,虚弱开口。

“废话,我刚才就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敬之捉过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诊脉:“心衰之相……混账,我不是让你等会儿吗?”

“太衡派家大业大,我们只有两个人。要是这里真有宝物,我怕他们……”

“太衡派又不是山匪。”时敬之板起脸,从药箱里翻腾出个琉璃瓶。“赶紧喝掉!要是你刚才服过毒药,现在保不准命都没了。”

时敬之将尹辞小心放平,继而手忙脚乱地配药。尹辞乖乖吞药,满脸都是“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时敬之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没有下手殴打病号。

真有意思,尹辞无视心口剧痛,颇有兴趣地想道。那份怒火不似作伪,时敬之居然真的生气了。这人对自己的“利用”,似乎并不限于凑数一事。

难道他真心把自己当徒弟养?那未免也太过可笑。

障壁碎裂的动静不小,楼下四个人姗姗来迟。看到面前的景象,施仲雨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时掌门。”

“见笑了,我这徒弟山里捡的,心眼还填着土呢。”时敬之面沉如水,“棺材有毒,里面的东西看着像傀儡尸,还请施姑娘验过。”

施仲雨隔空挽了个剑花,棺材登时粉碎,木板向四方倒去。棺内珠宝叮叮当当散落一地,没人去捡。

“的确是傀儡尸。它的机关核心像是出了故障,你这徒弟命挺大的。”机关核心无比坚硬,几乎不可能被空手破坏,施仲雨一时不疑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中的毒也怪得很,我第一次见这种心衰之相。不过状况算稳下来了。”时敬之又给尹辞喂了一点药,擦擦头上的汗。

“声音不对。”闫清突然发话,指向傀儡尸。“里面有摩擦晃动声。”

时敬之与施仲雨对视一眼,后者以绢覆手,小心地拆解傀儡尸。

施仲雨挑开傀儡尸眼皮,寻得了两个中空蜡眼。她又拉过闫清,让他细细听过一遍,再从尸体脊椎处抽出一把黑色短剑。

尹辞一面装虚,一面斜眼偷看。

施仲雨剖开蜡丸,两个圆珠滚落出来。左眼那颗闪烁着璀璨的淡金光芒,右眼那颗灰扑扑的,质感像木头。

“我看看……不换金一颗,木佛珠一颗。吊影剑一把,贵重珠宝若干。”

沈朱咬咬笔头:“两位掌门打算怎么分?”

施仲雨吁出一口气:“枯山派对我有救命之恩,时掌门先请。”

尹辞目光在那颗木佛珠上走了一圈,随后转向时敬之。时敬之沉思片刻,答得干脆:“我要木佛珠和吊影剑。”

沈朱抬起眉:“当真?按阎不渡的性子,专门弄个烂佛珠糊弄人也是可能的。吊影剑虽说是名家所造,却更接近收藏品,并非神兵。这两个加起来,比不上不换金的一点碎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是救命之恩,我也偷师了施姑娘的武功,这事不必再提了。”

时敬之又往尹辞嘴里塞了颗药,示意他保持安静。

“不换金能锻造神兵利器,所以才贵重无比。我们小门小派,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哪里锻得起不换金?”

尹辞目露赞许。

不换金虽然能抵万金,对他们来说价值却相当有限,不如趁机转让给太衡派,顺手卖个大人情。

拿走一把没有太大价值的吊影剑,一颗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佛珠,这样刚刚好。施仲雨很难开口反对。

……而且现在看来,只有这佛珠可能和视肉相关。时敬之平时闹腾,关键时刻倒是挺冷静的。

果然,施仲雨点了点头,面上滑过一丝欣赏:“多谢时掌门。您最好也取些轻便珠宝,出墓后更好行走。”

时敬之点点头。尹辞还地上躺着,他也没打算离开太远,顺势在脚边看起来。

灯光之下,一根短簪闪烁金光,样式和尹辞心上那根几乎相同。时敬之目光一定,将它拾起。他随手把玩了一会儿短簪,再次陷入沉思。

“就它吧。”片刻后,时敬之心不在焉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他在尹辞身边坐下,把短簪揣进衣兜:“阿辞,今天的事情要再有第二次,我就把你逐出师门。念你是初犯,我只罚你半年的月钱。”

尹辞:“……”朋友,你好像只能活一年了。

时敬之说罢,将短剑放在尹辞身边:“至于这个……你拜我为师,我还没给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你不是喜欢剑么?拿去吧。”

尹辞虚弱一笑:“师尊,棒子甜枣一起给啊?”

“还不是看你福大命大。既然你大难不死,后福我们共享嘛。”

时敬之勉强笑了笑:“……毕竟就凭你这心衰之相,早该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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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尸:你看你要死了,你要死了,这是你的死相啊!

尹辞:?还有这等好事。

时敬之:……降薪,降薪50%!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日出之时,赤勾教房内传出三声鸡鸣。

施仲雨光明磊落,当众把昨晚的事说了个清楚。赤勾教没得好处,却少见地平静。乌血婆只提了一个要求——

“姓时的小子,佛珠拿来看看。”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对于墓中事物,各门派不如阅水阁,而阅水阁不如赤勾教。时敬之没有半分犹豫,果断将佛珠呈上。

乌血婆没有立刻接下,反而瞧向时敬之:“怎么,不怕我了?”

时敬之:“这东西能入婆婆的眼,肯定不一般。玉珠之事多有得罪,婆婆要看得上,不妨拿走,就当我派赔礼。”

他微微一笑,当众行了一礼:“晚辈只有一个请求。若是这东西内有玄机,还请将内容告诉我。”

“陈取那小子,向来喜欢徒生事端,你杀了就杀了。此事不会和枯山派挂勾,时掌门大可放心。”

乌血婆淡淡应道,尖指甲捻起木珠,扔回时敬之手里:“我赤勾神教在这里占优,又怎么会当众抢小辈的东西?这东西的确有玄机,说出来也无妨。”

众人目光回到那颗佛珠上。

那佛珠怎么看怎么不起眼,像是从旧物堆里刨出来的,没有半点特殊之处。乌血婆冲下属使了个眼色,赤勾教徒拿来一小坛糯米酒。老人将酒坛托在手上,不消片刻,那酒居然沸腾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酒沸腾片刻,乌血婆直接将佛珠丢了进去。

下一瞬,酒坛啪地炸裂,掉出个形状怪异的镂空木雕。木雕不大,精巧无比,细处犹如发丝。

时敬之惊道:“地图雕版。”

乌血婆:“雕版碎片罢了。这珠子是见尘寺的款式,一串十四颗。”

她朝那雕版上泼了些冷水,雕版迅速蜷缩起来,又收成圆润的佛珠。乌血婆将珠子一弹,时敬之扬起手,稳稳接住。

“好小子。”老太太阴恻恻地笑道,“想耍弄老前辈,最好先掂掂自己的斤两。不过我喜欢看人准的小崽子,这次就留你一命。”

时敬之似乎没听懂,他收回佛珠,如常笑道:“多谢婆婆,晚辈受教了。”

晨间聚会后,各门派需要再单独商议。众人约好一个时辰后出发,枯山派师徒二人回了房间。乌血婆原地站了会儿,冷哼一声:“是我小瞧了他。”

旁边下属不解道:“教主,那姓时的怎么回事?”

“姓时的敢偷神教玉珠,我原以为他是个鲁莽之徒。如今看来,竟算个不错的对手。那小子早知道佛珠不止一颗,吃准我教得了情报,不会厚着脸皮夺宝。”

乌血婆双手拄拐,语调喑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路装得乖巧无害,这时再趁机道歉,那么多眼睛看着,老身只得承诺‘不针对枯山派’。小子狡猾得很,狡猾得很哪。”

下属听得血压一飙:“要不我们——”

“不,瞧施仲雨的态度,八成被姓时的卖了人情。太衡派那群呆头鹅,准被他耍到姥姥家了。再者,当众许诺再反悔,岂不是坏了宿前辈立下的规矩?”

“可要就这么放过他……”

“最后,你们未必是他的对手。方才弹出那珠子,我可是用了五分力。”乌血婆摩挲指尖,“盯好那小子就行,切勿主动挑衅。”

下属神色一凛:“是!”

另一边,枯山派房内。

“接下来两天,咱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时敬之一屁股坐在床沿。“反正各派都打算留人手,这儿不会冷清……”

“师尊不去找佛珠?”

时敬之取下傩面,笑了笑:“咱们刚得一颗,再找就是没眼色了,太衡和赤勾可都没有呢。”

尹辞明知故问:“这才一颗,婆婆不是说有十四颗佛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忘了,这佛珠是阎不渡故意引我们寻到的。他巴不得我们发现珠子有十四颗,生出争抢之心——毕竟墓中宝贝,大家都能看到,也大概知道价值。这样各有各的算计,勉强能合作。可这木佛珠……”

“没人知道佛珠宝图藏了什么,很难直接放弃。”尹辞接过话茬。

“不错。”时敬之伸了个懒腰。“所以嘛,这层佛珠是白送的甜头,顶多还有一两颗。其余珠子只会藏在更深处,守卫也更严密。”

说到这里,他凉凉地瞟了眼尹辞:“到时候单凭‘运气好’可逃不掉。这两天给我好好养伤,听见没?”

尹辞苦笑着应下。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自己一眼看出佛珠的秘密,正盘算怎么弄到手,时敬之就主动挑了佛珠。随后乌血婆当众揭秘,他也不需要费心暗示。

至于佛珠的另一层功用,不需要多久,见尘寺会替他公开。

硬要挑个美中不足——时敬之始终黏在一旁,尹辞没能确认昨夜跟踪者的身份。

尹辞饶有兴趣地抬起眼,观察准备回笼觉的师父。

时敬之绝不是个单纯的“武学天才”。

先是血腥味,后有金短簪,尹辞太久没尝过这种奇妙的压迫感了。在他厌倦新刺激之前,这人要是死掉,多少有点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掌门?”叩门声突然响起。

时敬之钻出被子,戴好傩面:“在在在,哪位啊?”

“闫清。”

“快请进。阿辞,粢饭糕还有没有?拿出来待客——”

瞎子闫清拘谨地进了门:“我是来向两位道歉的。”

“啊?”

闫清抿抿嘴:“那天是我故意冲撞尹小兄弟……我不想下墓,才特地扭了脚。实在对不住,给两位添了麻烦。”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我完全无所谓。阿辞,你看——”

“没关系。”尹辞摇摇头。

闫清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像是下了决心,又掏出两串钱来:“您能不能帮忙看看金岚的伤?金岚派中地位不高,看不了好大夫。时掌门药到病除,这点钱未必够,我……”

时敬之清清嗓子:“金岚是你朋友?他对你可不怎么客气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不是朋友。”闫清立刻否认道,“我年幼时,试图拜入太衡当小厮。金岚没嫌我是瞎子,放我进了门。他虽然有点脾气,本性却不坏,而且……”

他脸色有些难看:“昨日我说听到异响,只有他相信我,并愿意帮我禀报施前辈。是我把他扯进来的。”

时敬之爽快答应:“原来如此。行啊,这些钱足够了。等吃完这块糕,我去帮他看看。”

金岚天赋一般,胜在经脉没漏气,让时敬之找回一点自信。剩余时间,时敬之一直在变着法儿治尹辞的“心衰之相”。

两日后,约定汇合的日子到了。

赤勾教寻到一颗新佛珠,其余人也得了不少宝贝。众人带着伤口和战利品,又踏上来时的道路。尹辞趁伤员转移,拔出心脏上的短簪,丢在染血废布之中。

汇合地点在岔路口,另一组也按时赶到了——两组情况类似,都有零星减员,但没伤到元气根本。

金岚小声道:“陵教一个都没少,阎不渡肯定给他们开了后门。”

得了治疗,金岚和师徒二人的距离拉近不少。闫清依然如故,闷不做声地跟在后面。

一个和尚从对面走来,摊开手掌:“诸位有没有见过此物?”

他的掌心赫然躺着一颗佛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觉会和尚。”金岚热心解释,“见尘寺首座,厉害得很。”

觉会和尚年约四十,生了副朴素的苦相,活像受尽欺压的老农。他步子晃晃悠悠,声音却异常沉稳:“这佛珠上施了我寺的破魇法,但法阵只有三分之一。贫僧认为,这层设有三颗佛珠,找齐后方能启动法术,寻得出路。”

乌血婆尖笑道:“不愧是陵教的杂种头子,竟将佛珠作为钥匙,藏都不许人藏……话说,你们把破魇法守得那么严,竟被那阎不渡偷学了?”

觉会不答。乌血婆冷哼一声,丢出佛珠:“算了,好生拿着。”

觉会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又转向太衡派。

太衡派众人面面相觑:“……”对不起,我们真没有。

时敬之干咳两声:“大师,第三颗在晚辈这里。”

三颗佛珠齐聚,觉会将它们置入铁钵,用铜锤敲了下铁钵边缘。恼人的低音盘旋而起,舌头一般舔过众人。岔路缓缓分开,中间裂出条崭新的路来。

这条新街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街上纸人背对众人,面朝同一方向。寂静的氛围消失无踪,四周传来阵阵音乐,夹杂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另一边,墓门附近依然悄无声息,不见任何食水补给,更不见后援。

破魇法成,觉会和尚将佛珠归还,低声念了句佛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会留些人来对付墓门。”乌血婆打破沉默,“不如保持分组,继续前进。太衡的小子们,走不走?”

施仲雨沉静点头。

时敬之抖出天际。

尹辞已经习惯了动辄震动的师尊,他握住时敬之的手腕:“师尊不必担心,我陪你一起去。”

“突然刮来阵阴风,为师有点冷罢了。”时敬之嘴硬道,“佛珠都到手了,肯定得继续。”

众人怀了差不多的心思。各门派把伤员和战利品安置在墓门边,轻装上阵。

“金玉帮在外围测过,鬼墓为倒三角形,分三层。这是第一层,越往下地方越小。就算只剩四天口粮,省着吃也够了。”

金岚煞有介事地背过手。

“之前大师姐说过,只保你们一层。如今咱们是过命的交情,可以一起走第二层。”

尹辞毫不意外——施仲雨正直到有些认死理,人却不傻。时敬之实力强,知进退,算个优秀助力。枯山派更不会拒绝大门派的庇护,完美的互利互惠。

如此看来,昨晚的大显身手,可能也在时敬之计划之内。再往深处想,说不定他早就发现了烦恼丝,为了学得青女剑法,才在进客栈后才发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这哆哆嗦嗦的师父,总能抖出新的惊喜。

就在此时,时敬之突然反手一握,抓住尹辞的手:“阿辞,要是我真死在这里,你要好好地看到最后。”

“怎么会呢?”尹辞笑道,“师尊不是说过,我大难不死,我们共享后福。”

时敬之没有答话,只是望向街道尽头。

唱腔哀伤婉转,火光映亮了艳色绸缎。众人微微摇晃着前进,小心地避开纸人。由于朝向一致,从后方看去,竟很难分出活人与纸人。

街道尽头有一座建筑。人们逐个踏进建筑大门,如同被那门吞咽下去。

门上挂了牌匾——“登仙殿”三字苍劲有力,鲜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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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敬之:再往下走我要吓死了,但为了活下去我继续要往下走。支离破碎的思考·发言.jpg

尹辞:真算我大难不死,那你要享的后福可太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敬之手指冰冷,掌心微湿。这并非演技,他是真的害怕。尹辞懒得管合不合礼数,手攥得紧了些。

好不容易碰上的顶级乐子,不能让他轻易没掉。

见尹辞没甩开自己的手,时敬之松了口气,低声咕哝了句“谢谢”,声音小到听不清。

尹辞突然冒出个奇妙的想法——当初得知自己愿意下墓,姓时的那么高兴,该不会真是因为怕鬼,不想独自探索?

恐惧容易影响发挥,得给他定定心。

“师尊。”

“嗯?”

“这世上没有鬼。”

时敬之只当小年轻乱说,他侧过身,另一只手拍了下尹辞头顶:“为师知道了。”

尹辞继续哄他:“有人说过,我命硬得很,专克妖邪。就算有鬼出现,我也能护着你。”

时敬之转过脸,目光略有些复杂:“专克妖邪啊,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这句后,时敬之奇异地平静下来,连脉搏都稳定不少。尹辞相当满意。

门内设了术法,走起来不像下降,更像在黑暗的隧道中前进。赤勾教走在最前面,边走边探,一片黑暗之中,队伍前进得很慢。

“阿辞。”时敬之手上突然加了几分力,“走得慢些。”

说罢,时敬之悄悄转身,把什么东西戴在尹辞的颈子上,又整整他的衣领。整套动作快得惊人,旁人看了,只会当他给徒弟整理衣服。

尹辞低头,在衣领内看到个滚圆的影子——时敬之用坚丝穿好那佛珠,将它藏在了自己身上。

尹辞几乎要为这人时有时无的戒心迷惑起来。敢把这种东西托出去,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好戴着。”时敬之又拉回他的手,手上多了点温度。

“师尊不怕我跑了?”

时敬之不假思索:“你要真跑了,无论你跑去哪里,为师都能把你逮回来。”

尹辞:“……”算了,就先让他做做梦吧。

隧道尽头亮着一点蓝光,等到达目的地,人们纷纷停住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前的景象宛若幻境。

然而在看清景象的第一眼,尹辞一把推倒时敬之,两人跌在地上。时敬之还没来得及发问,便被身旁人的鲜血溅了一脸。

就在众人抵达隧道尽头,被第二层的景象震慑时,几根精钢丝线自后方削来,如同疾风。

大门派战斗经验丰富,没折几个人。其余人就没那么走运了——不少人被钢线削成数段,血与内脏流了一地。

原本将近三百人的队伍,除去留在一层的伤员,如今只剩不到百人。

“真、真是恶毒。尹兄弟,你反应好快啊。”金岚反应有点慢,趴得晚了些,后脑勺被削去不少头发。

“直觉。被山里野兽盯上后背,很像刚才的感觉。”尹辞故作神秘地解释。

正如他所料,时敬之外功一般,肌肉反应没练成,险些化作线下亡魂。他那便宜师父坐在地上,还处于呆若木鸡的状态。

尹辞蹲下身,戳戳他的傩面:“师尊你看,我说我命硬吧。”

时敬之缓缓伸出双手,握紧尹辞的手:“好徒儿,为师无以为报,唯有以身……呸,来世做牛做马。”

尹辞明示道:“你可以把我的月钱涨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敬之登时严肃起来:“这事么,一码归一码。”

大部分人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的,不会因为死尸而慌乱。只有长乐派几乎全军覆没,瘦麻杆掌门还在哭哭啼啼。其余人很快重整旗鼓,观察“登仙殿”内的景象。

阎不渡挑得时机相当好,殿内景象确实震撼人心,让人忘记动作。

和纸人街不同,登仙殿被冷光填满,立于湖上。地面没有土地,只有带着整齐纹路的冰面。冰下液体闪着幽蓝的荧光,清澈见底。

所以他们看得很清楚——湖底各式珊瑚、造景,全由莹白色骨头搭成,其中不乏人骨。骨鱼由术法驱使,悠闲游动。

四周亮堂得很,犹如白昼。美丽的青光笼罩着各式骸骨,一切生机封于冰内。比起殿堂,这里更像个骸骨庭院。

湖心景致尤其壮观。巨型鱼骨位于空间正中,硕大无朋。鱼头上倾,一半鱼身冻在冰里,鱼尾处相当自然地接了蛇骨。蛇骨盘满整个二层,肋骨末端嵌入冰面,隔出无数通路。

鲤跃龙门,寓意吉祥,气氛却无比阴森。

时敬之:“……阎不渡是不是对‘登仙’二字有什么误解?他这鲤鱼只变了一半,是卡龙门上了吗?”

尹辞抹了把脸,看来这小子没被吓破胆,精神恢复得挺快。

众人注意点并不在变了一半的鲤鱼——面前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骸骨迷宫,没有任何提示信息,连分队都没法分。若要一群人浩荡荡共同探索,不知要探到猴年马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找了,不会有提示。阎不渡做这东西防贼的,不是给人游玩的。”乌血婆淡淡道。“事已至此,大家只能分道扬镳了。”

她拐杖敲敲冰面,带赤勾教率先进了迷宫。

某个独行侠似乎想沾赤勾教的光,慌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谁知他刚踩上冰面,冰面突然下陷,那人瞬间落入湖中。

他被珍珠般的泡沫裹住。泡沫散尽后,那人衣服、武器、肉身全都被溶去,只剩下一副洁白的骨头,以及让人不适的完整血管网。

暗红血网精巧无匹。从骨架上脱落后,它悬浮了一阵,最终沉入湖底,渐渐失去颜色,碎为细沙。

长乐派的掌门快崩溃了,他试图原路折返,却发现背后只有一座结实墙壁,隧道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赤勾教在脚下使了内力。”施仲雨回忆片刻,提高声音。“各位请将真气时刻聚于足底,不要松懈。”

她以身作则,踏上方才的冰面,冰面果然没塌。

时敬之思索片刻,蹲下身子:“阿辞,上来,为师背你。”

尹辞客气了一番:“师尊,这样实在是……”

“没事,我总不能把你撂在这。”时敬之没有犹豫。“我们跟着太衡派呢,没那么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敬之比尹辞略高些,加上内力充盈,背得不怎么吃力。尹辞双臂勾住时敬之的脖子,安静地伏着。这人一直吓得手脚冰凉,身上的温度却不低,舒服得很。

尹辞情绪不由地微微松弛,他又开始四下打量。

之前纸人街满是烟火气,他没多加注意。如今一看,容王府的人竟扛了个小轿子进来,也不知道是如何躲过钢线的。

轿上挂满昂贵的辟邪法器,由几个高手抬着,稳稳当当地前进。

每到一个大岔路,太衡派和容王府都会分出几个人去。走了两三个时辰,施仲雨一行仅剩不到十人。

其中包含长乐派、枯山派师徒,以及阅水阁的沈朱。

容王府的轿子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晃,施仲雨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她稳稳呼吸,低声问闫清:“那声音还在?”

“嗯,很规律的咔咔声,我们越来越近了。”闫清老实答道。

尹辞没察觉到危机,时敬之后背又暖和,他险些在摇晃中睡着。恍惚之中,浓重的阴气席卷而来,尹辞意识骤然清明。

没过多久,时敬之也停住了脚步。

蛇骨迷宫现出一个“尽头”。尽头处没有出口,只有一口透明的冰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井建于冰面之上,危险的青色液体在井中荡漾。井口正下方,湖的深处,端坐着一具骷髅。

骷髅被红线缠住,骸骨不散。它盘腿而坐,一手咔哒咔哒数着佛珠,空洞的眼窝朝上望着。

佛珠也由白骨雕成,共有十四颗,其中只有一颗为暗色——木佛珠混在其中,完好无损。只是整个骷髅沉在湖底,离冰面有一段距离。

施仲雨尝试以阴火覆盖法器,可法器入水,又登时溶了个干净。容王府的人也尝试了半天,竟没找到能下水的器具。

尹辞冷眼旁观,他已经知道这东西怎么拿了——登仙殿的佛珠,怕是与他们无缘。这个机关和纸人街的完全不同,充满了纯粹的恶意。

时敬之思考了会儿,扭过头去:“咱不要这个佛珠,找个地方歇歇吧。”

与此同时,施仲雨也缩紧眉头,慢慢摇了摇头:“嗯,先找到出口再说。”

容王府高手掀开轿帘,向轿内人禀报一番。不多时,其中一人向太衡派走来。施仲雨以为对方要来交谈,刚踏出步子——

那人抓住长乐派掌门,咔吧扭断脖子。他将死不瞑目的瘦麻杆放在井口,利刃豁开了尸体的脖颈。

顿时,鲜血跌入湖水,在水中凝成一条扭曲的血绳。

长度仍不够,那人伸手去捉闫清。施仲雨剑一横,阴火拂刃:“你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趁施仲雨被引开,另一人如法炮制,杀了长乐派仅剩的弟子。

尸体多了一具,血绳又坠下一些。

施仲雨脸色难看得吓人:“你们休想再——”

哪想其中一人看看绳长,利落地自刎于井口。终于,血绳垂到佛珠上,与珠串凝在一起。与此同时,最早形成的血绳开始崩毁。

另一人拉住血绳,开始朝回收。血绳上沾着湖水,他的手很快被腐蚀得血肉模糊。可那人一声未出,继续拉扯血绳。

佛珠很快被捞了上来,那人用几乎只剩白骨的手将它挑起,送进轿内。

血绳见了空气,迅速化作粘稠血块,黑黑红红散乱一地。尹辞眯起眼睛,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容王府真不是东西,施前辈好像很生气。师尊,我们稍微离远点……”

他话还没说完,冰面震动起来。骷髅上的红线变了捆法,将骸骨束成昆虫般的结构。它突然动起来,从井口爬上,朝距离最近的金岚扑去。

施仲雨尽管拔了剑,距离依旧嫌远。金岚背对骷髅,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悲剧将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叮。”

坚硬的骨头撞上长剑。

闫清准确拔出金岚的佩剑,一剑挡下攻击。他咬紧牙关,剑风暴起,将骷髅甩了出去。

尹辞不由地挑起眉毛。这小子水平不怎么样,动作却相当细腻,明显下过苦功,是个可造之材。

问题只有一个——那是太衡派的正统剑法,不可能传给下人,瞎子可偷学不来这种精准招式。

“闫清,解释!”施仲雨喝道,青女剑斩过骷髅。

没得到回答,她顺手一挥,剑尖挑去闫清的黑布眼罩。闫清叹了口气,睁开眼睛。

他的双眼完好无损,目光清明。只是瞳色不似常人,殷红如血。

施仲雨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你是阎不渡的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

瞎子不是瞎子√

时敬之:小尹,感谢你为公司做出的贡献。

尹辞:给我涨工资。

时敬之:我会把你的照片挂在荣誉墙上。

尹辞:给我涨工资。

时敬之:眼神飘忽

……黑心啊!时老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闫清剑尖点地,站得笔直。他五官生得俊朗大气,可惜加上一对血瞳,怎么看怎么像坏东西。金岚愣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

阎不渡当年最为出名的,便是一双殷红色“鬼眼”。就算是阎家后人,也并非人人都有。它是阎家血脉的铁证。

闫清转过赤红的眸子,看向金岚:“十年前,是你将我带入太衡派。那日入门之恩,今天算是还了。”

金岚张张嘴,面色仍有些呆滞:“那年你才十一,怎么会……你特地混进太衡,是来报仇的么?”

时敬之唯恐尹辞错过大戏,悄声解释:“阎不渡荒淫无度,子嗣众多。武林正道围剿陵教那两年,几乎将阎家后代杀尽,为首的便是太衡派。我们这是赶上了复仇现场啊,十年卧薪尝胆,啧啧……”

闫清一脸无奈:“你们看我像报仇的吗?”

施仲雨并未放下剑:“既然你不打算复仇,为何在我派潜伏十年,还偷学武功?”

“生了这双‘鬼眼’,我只能装瞎,瞎子不好找工作。太衡名门正派,下人月钱挺高,还包吃住。”

时敬之、尹辞:“……”这年轻人也太实诚了,半点阎魔头的遗风都没有。

施仲雨手上的剑一滑:“偷学武功之事——”

“偷学是我不对,可我就是怕这种场面。”闫清竟不好意思了起来,“施前辈深明大义,还给我解释的机会。要碰上哪位嫉恶如仇的前辈,我总得有点逃命的底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见尘寺也不错,你干嘛不去当和尚?”金岚喃喃道。“专门挑太衡,我不信你没有别的想法……”

“我确实挺好奇。俗话说祸不及妻儿,太衡派崇尚中庸之道,照理不会做这种矫枉过正的事。十年间,我曾试着找过内情,没能找到……”

金岚屏住呼吸。

闫清:“于是我放弃了,还是攒钱要紧。”

太衡派众人:“……”

不远处,红线仿佛拥有生命,重新束起被击散的骸骨。尹辞刚想出声提醒,时敬之就一溜烟冲了过去。

他将金火覆于鞋底,把骸骨死死踩在脚下,眼睛还盯着太衡派。

尹辞:“……师尊,你就这么想看热闹吗?”

这可是尸爆咒骨,速度极快,但凡碰触到血肉,会将人体整个炸开。可惜它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时敬之强行碾在地上。

尹辞合理怀疑,姓时的是怕这场闹剧被咒骨打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敬之聚精会神:“嘘!”

施仲雨无言地瞥了这边一眼,幽幽道:“太衡派的追杀令并未取消。按照门规,阎家人,见即杀。偷学武功者,断一臂。”

闫清抿起嘴唇。

施仲雨冲他微微点头,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些:“如今在墓内,理应不谈立场,通力合作。你这几日助我们得了不少宝物,功过相抵……我在此代表师门,将闫清逐出太衡。”

说罢,她走到沈朱面前:“沈姑娘,闫清虽是阎家后嗣,我能保证他与鬼墓无关,请你不要上报阅水阁。”

消息若放出去,不算寻求鬼墓秘辛的人,单是阎不渡的遗留仇家,就够闫清死个七八遍。

沈朱笑道:“都说青女剑固执死板,大家可真是走了眼。那可是魔头血脉,区区‘逐出太衡’,是不是太宽容了?”

施仲雨语气诚恳:“我派百年前追杀阎家后嗣,并非什么值得夸耀的事。闫清十一岁便进了太衡,自小在派中长大,从没生过事端。此次下鬼墓,仆从也是随机挑选的,起初他还不愿来……”

话到这里,施仲雨略显迟疑。沈朱笔头点点嘴唇:“您继续,我还想听。”

施仲雨:“呃,闫清只学了下级弟子入门招式,水平又很差。他此番助我良多,就这样将他逼上死路,实在不是正派所为。”

闫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敬之:“好的,我知道他的实诚是向谁学的了。”

尹辞下巴搁在师父肩膀上,懒懒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想睡了。

沈朱转转眼睛,将记录撕去一页,随手团起:“闫清弟弟身份不高,消息不值几个钱。以后我若有难处,施前辈记得今日就好。”

她顺手指指远处的轿子:“容王府的人……?”

“放心,他们不会感兴趣。”施仲雨淡淡道。

施仲雨走向努力踩骨头的时敬之,示意他闪开。那些骸骨刚要挣扎着拼起来,便被施仲雨几剑劈过命门,不再动弹。

趁众人隔得远,施仲雨低声道:“闫清手脚麻利,听觉敏锐,必定能帮上时掌门。”

时敬之会意,乐得再卖个人情:“施姑娘放心。”

此地没了佛珠,众人再次上路。闫清跟在队伍末尾,有些手足无措。金岚则犹豫了半天,他最终一跺脚,将自己的行囊让给了闫清。

“里面有些食水,就当刚才的谢礼。剑也不用还我,拿着防身吧。”他生硬地说道,“闫清,你……你好自为之。”

闫清接过行囊,沉默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敬之趁虚而入,背着尹辞一颠一颠地跑过去,声音温和至极:“闫小兄弟,要不要来枯山派?”

闫清转过头,有些吃惊:“时掌门,你不介意我的身份?”

“不介意不介意,枯山派正缺人手。”时敬之笑得更温暖了,“我们就师徒俩,下人还没招到。我出一个月五百钱,包吃住,你愿不愿意?”

闫清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

看来月钱降了不少,尹辞心想。不过这小子挺识时务,没有诚实地说出来。

“好。”半晌,闫清忧伤地说。“五、五百钱够了,多谢时掌门收留。”

时敬之:“无需懊丧,我家饭菜绝对比太衡派的好吃。哦对,你换套衣服,再把面具戴上……面具在阿辞包里,你帮他背着包吧。”

只有他们两人时,尹辞背着行李,时敬之再背上尹辞,负重着实不小。闫清加入,尹辞原以为他会让闫清背自己,结果时敬之只把包分了出去。

闫清遵照指示,穿好门派服,又翻出来另一个粗糙傩面,老老实实戴在脸上——那傩面眼睛处只凿了两个小孔,将那双红瞳完美遮住。

枯山派多了个面具人,看上去愈发奇怪。

作为唯一一个打扮正常的成员,尹辞轻咳两声:“既然是一家人了,不妨敞开说说。闫兄,当初你为什么不愿下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辞想通了无面僧时的事——阎不渡搞了特殊待遇,其后人不需要高强武功,便能察觉线索。但反过来,要是这份血统招来什么不妙的东西……

闫清:“占卜结果不好。”

尹辞一时无言,这人岂止现实,简直现实过头。

闫清主动解释:“我学了点卜算之术,偶尔测测吉凶。我在出发前卜了一卦,卦象实在怪异。”

时敬之精神一震:“我也看过不少卜卦书籍,来,讲讲卦象。”

闫清:“我用杏核占卜,半面朱砂半面墨,吉凶看红黑之数。之前那次,杏核全立起来了。”

时敬之没想到典故,只得流露真情:“……确实吓人。”

闫清低下头:“太衡派的运势是吉,异常在我。所以我伪造意外退出,结果撞到二位……这或许是天意。”

眼看时敬之又要开始疑神疑鬼,尹辞淡定接话:“闫兄,不必担心。掌门是卖药的,我会做点吃食,你又能当盲眼神算。要真过不下去,我们就去街口集体摆摊。”

时掌门顿时被踩了尾巴似的:“胡说,我养得起你俩!”

尹辞低笑,搂紧了时敬之的脖颈。他的便宜师父热烘烘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许是喝了多年药,腌入了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人虽然状况古怪,又有所隐瞒,喜怒哀乐间却俱是真诚。

尹辞并不讨厌这种人。

若佛珠与视肉无关,一切又是竹篮打水。他或许可以找找办法,让这人多活几年,给自己枯燥的人生加点调剂。

毕竟看落花成泥,总好过看污物生蛆。

众人在蛇骨迷宫里又走了几个时辰,停下来歇息。

闫清将行李重新分类整理了一遍,随即规矩坐好,细细品味火腿粢饭糕,脸上的降薪痛苦散去几分。

周遭亮如白昼,景色壮丽,妖物少到不正常。时敬之用内力另热了壶茶水,背着尹辞坐下,周身氛围放松起来。

尹辞隐隐觉得不对劲。

血绳有维持时限,杀人取血才赶得上。仅仅如此,这层也太过简单,还不如纸人街像回事。尹辞叼住师父喂来的肉脯,含混不清道:“师尊?”

“唔?”

“这层会不会太轻松了?不见多少妖怪,佛珠想放弃就放弃,阎不渡这么好说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敬之:“唉,我也想不通。凭他的设计,处处都该是引人死斗的局,登仙殿有些潦草了。若我是阎不渡……至少我会等这层佛珠收完,重点攻击没佛珠的人——那种人要么缺能力,要么没贪欲,不好煽动。”

话音刚落,冰面一阵隆隆作响,竟开始缓缓倾斜。

尹辞:“……”说什么来什么,姓时的才是阎不渡后人吧。

下一刻,所有人都站起身子——

不止冰面在倾斜,整个登仙殿都在旋转。要不了多久,这层便会上下翻转。

幸存者们被封在冰下,注定要跌入那噬人骨肉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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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清同志,不想加班于是病假遁,没跑成功,被迫出差。结果项目快结束时惨遭裁员,不仅拿不到奖金而且工资也……

惨,真的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湖中央的巨型鱼骨随冰层翻转,原先是出水之势,如今呈现入水之相。

人们在登仙殿待了足足六七个时辰。众人体力消耗大半,一路妖物又少,无法立刻进入紧张状态。

所有人被困在冰层与蛇骨围成的空间内,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地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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