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然的看看他:“你可以留在这儿等我,或者是去关内看你爹。”
见李三寿默声思量,塘芦倒是一笑:“李大哥不要介意,我义父向来行事怪异不留口德。要来了,义父,要赌么?”
“水镜剑,我比你多。”
“那水镜剑是成返老的!”
“我不管,各凭本事。”
“唉……走!”
水塘芦一声令下,我与夏军将士冲了出来,拔刀砍杀中偶尔看向方才的藏身之所,终于在第四次看到李三寿带人冲了出来。
因与塘芦有赌约,我二人冲昏了头将来人杀了个干净,看着遍地横尸才想起初衷来。
“义父,这下怎么办?”
“我七个。”我甩了把刀上的血迹,看向塘芦,塘芦点了点数给我报:“五个。”
我右手握刀一把搭上他的肩,左手指着他点着笑。李三寿看的莫名其妙,站过来问:“什么七个五个的?”我调整了呼吸答他:“你刚不是听着呢么,比谁杀敌数量多。输的人想办法弄到水镜剑送给赢的人。”
闻言李三寿顿时没话说,塘芦扶着我问:“那现在怎么办,义父?”看了看几乎近在咫尺的兵营,我只吐出一个字:“等。”
李三寿观察了水塘芦有一会儿才开口问他:“水跟前可年有二十?”塘芦笑答他:“二十有四。”李三寿不掩惊色追问:“何以认了这厮作父?”
“李兄,你这话我可不爱听。”白了李三寿一眼,他过来攀住我肩笑:“你这禽兽好命啊,混了个王爷当还白捡了这么大个乖儿子。”我继续白他:“何谓白捡?这小东西在我家白吃白喝五载余,得子后带着儿子在我府里白吃白喝又五载,隔三岔五惹我生气,你若喜欢你拿去。”
“唉……还真不知道义父对我如此大怨气。”看水塘芦敛了笑垂下头去,我心觉言重,忙宽他说:“所以日后多孝顺为父些,来年给我添个小孙女。”
“好!那义父何时给我添个妹妹?”看着水塘芦一脸得意,我始才放下心来,白他时就势一瞥,看到了有五六十人从兵营出来,忙立好正色告诫大家。
为首的人见我们束手投降并未多为难,只是收了大家兵器,跟着被押入兵营,有一将军模样的人出来,目光从我们身上匆匆掠过后停在了李三寿身上。他先是一怔,后按耐住情绪命人将我们看押起来。待到众人被铁索拴住双脚连作一线囚于树下时,我悄声问李三寿:“那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你可认识?”他反问我,我摇头,答他:“重点不是我不认识他,而是他不认识我。”李三寿迷惑地看看我,见我目不斜视盯着前方他转而去看塘芦。水塘芦轻笑着为他解释:“夏国无论朝堂坊间,即使有不曾谋面也都听说过义父神貌,可谓无人不知宋命王。那人像是官拜将位却不识义父,绝对不是夏将。”
“说了别叫我‘送命王’。”我偏首低诉水塘芦,他笑笑抱怨:“谁叫义父就姓宋呢。”我回他:“就不能称‘命王宋’么?”水塘芦接话:“哪有将姓后置的道理?”
“从本王这里就有了!”
“义父你又说胡话了不是?”
“你是想本王揍你么?”
“义父又暴力执政!”
“兔崽子你可是长大了会反咬义父了!”
“这怎能是反咬?义父仗势欺人!”
我和塘芦的争吵越演越剧,李三寿夹在中间想劝阻又插不进话来,终于,争吵声吸引过来几个士兵,他们用长矛指着我与塘芦作威胁。我见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冲塘芦吼起来,塘芦也不甘示弱站起跟我嚷,二人面对面而战,我用向树的左眼冲塘芦一眨,几乎是同时,我二人夺过士兵的长矛站在原地将那士兵击退。不一会儿更多的士兵围过来,我和塘芦强撑着,终于等到了他们将军现身。
那将军手执大刀站在我面前,看了看我与水塘芦后目光落在靠树而坐的李三寿。许久他说:“李将军何时得了这两位良将?”我立枪而站抢过话说:“这位将军客气,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此人一脸虬髯面目可憎,年近四十的样子,他头一扬,无比自豪地报:
“水塘芦!”
我先是一惊,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再看塘芦那表情,仿若吃了屎一样。
“啊,原来是贤侄啊!”那假塘芦眯眼将我一看,开口正要否认被我拦住话锋:“令尊进来可好?想当年我与令尊大人结伴同游勉池,感天地之祥和结拜为兄弟金兰,早闻贤侄聪颖俊朗,今日一见更是霸气逼人啊!”
那假塘芦听我洋洋洒洒一席话心中起疑,侧耳向身旁副将,那副将思索后答他:“回将军,七年前是有过此事。”假塘芦问:“可知当时当日有谁在场?”副将答:“回将军,有归德将军成业、左散骑常侍花肴,以及……”
“以及太常卿马苏,下都督王谷,对否?”
副将有些窘迫的看看假塘芦,小心翼翼的说:“对。”
当然对,这些都是四皇子旧部,那次勉池议会便是我组织的,虽然我未能一去。这小副将倒是对夏国重臣的事知道得清。
假塘芦暗做思量,问我:“还请问世叔是?”爽朗笑笑我答他:“江湖闲人耳。”假葫芦警惕再问:“那世叔作何与这李贼一起?”我整理衣袂柔声答他:“这不是江湖告急有欠于厮,才帮其一走险地,不想竟遇到贤侄,真是因祸得福!”
我悄悄打量他,若是李三寿对宋故还有利用价值,那这假塘芦势必得陪着我演戏;若非如此,那便只有硬拼了。假塘芦心里应该也端着这杆秤,他看看我又看看李三寿,末了,一展浓眉挥手道:“还不快与我叔父松绑!”
《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ˇ斩马关外ˇ 最新更新:2011…06…08 12:12:00
李三寿目瞪口呆看着我的无赖伎俩就此成功,我则担心起如何全身而退。
对于假塘芦来说我是一个棘手的存在,一不能纵容我在这里大放厥词,这可能使他露出马脚;二不能将我就此除掉杀人灭口,这样做会令李三寿起疑,他得想办法将我引入他的戏路中陪他一起演,之后还要再想办法安安稳稳送走我这尊大神。
这样想来貌似假塘芦面对的问题比我严重的多。
舒一口气,与假塘芦同坐在院落里用膳,位置正巧可以看到仍被围困的李三寿等人。我端着碗与假塘芦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他频频抬头与站在我身后的那小副将递眼色以应付我的问话,看着他那样子我都替他累。放下空碗,假塘芦的言谈中有放我出营的意思,正在想如何拖延留下,机会从天而降。
“还真想不到这李老爷子如此能撑,已历两月有余,是时候加强攻击将其一举拿下……”
那话音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我循声望去,看到一张阔别已久的脸。
不,眼前的这张脸早已不再是我曾熟悉的那张。
那张脸双唇微启,双目放大又被眉头压下,我看着这张脸,看着我遥远的记忆涌出面前逐渐淹没它,待假塘芦起身要做解释时,那张脸满面的不可思议靠近我,唇齿颤抖着发出声音:“你……还活着?”
你还活着,怎奈何这句话他常对我说。
隔着桌子,那张脸的主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同时那张脸也因不知名的缘由扭曲起来。我看在眼里,保持着沉默。自己的心情已经复杂到无法形容,又何来的闲心去考究他现在的心情。
最终,我将他的手从我胳膊上拿下来,淡淡的答他:“如你所见,我还活着。你呢,你还活着么,王锐?”
王锐的手悬在桌上,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