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懒的回头,范亦中规中矩的拱手报:“宋将军。”
“请。”一挥手范亦旋身而出,国师笑问自己是否回避,我客套称无妨,他会意执意离开。国师才走远将军便到了石桌旁,他挨着我坐下。
“听。”
“嗯?”
少顷,他才扑朔着眼睫说:“不如我与圣上说说,日后还与你同住罢。”
叹口气,我身心疲惫地趴在石桌上侧首看他,不知是否天热的缘故他双颊微红,样子煞是可爱。我盯着他看了有一段时间他才敢迎上我的目光,我笑,问他:“你又有多久没笑过?明明笑起来挺好看的。”
他难得没有偏过头,我打趣他:“将军是个很隐忍的人,仿佛永远不会反抗似的,也正因如此,每每在床帏之间才无法对将军温柔。”他羞红了脸,目光落向别处去,他的窘迫逗得我笑出声来。
“将军不必担心,琉兹国师前日赠予我香塔一盒,睡前燃一枚有催眠奇效。昨夜里,我还梦到了风吹停。”
闻言将军抬眼看我,我将脸埋在臂弯里放慢了语速跟他说:“梦见我抱着他,把我这十多年来的心里话全都说给他听,醒来后我心便静了。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我自己也逐渐看明白了真相,杀死风吹停的不是你也不是宋故,是我自己。若是我没有爱上他,他没有爱上我,那他便不会死。而我不仅害死了他,还迁怒于你,是我的不对。将军,很抱歉这些年对你做的那些蠢事,真的很抱歉。”
我听见将军站起身,以为他要走,却不想他竟从我身后俯下身来拥住了我的双肩。
“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是我嫉妒他。”
我抬头回首看他,他顺势环住我的脖子,我问他:“那将军愿意原谅我吗?”他一副要哭的样子点了点头,我笑:“谢谢。”
将军的脸越来越近,在我正要推开他时琉兹皇子走了来,边走还边讲着什么,吓得将军连忙松开手站在一边。
“命王,本殿在贵王府丢了东西!”
我起身相迎,男孩的杏眼中充满了偏执与骄傲,即使只是他一个人站在我面前,质问得也堪称气势汹汹。
“哦?会有此事?殿下丢了何物不妨说给本王听听,本王好派人帮殿下找找。”
“跟我来!”
说着,他一把拉起我手腕向他的住房跑去,我跟着他,刚踏进房门他便丢开我反将门锁住,又把我拖到桌前让我坐下,小身板半弯着站在我面前威胁道:“我刚刚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命王拿什么来封我口啊?”
现年头的小孩怎么都如此功利?我并不怕流言蜚语,且小皇子也不会是搬弄是非的人,为博他一乐我打算陪他玩下去,全当是他变着法儿地问我要礼物。
我拉他坐下,取桌上茶杯边倒水边反问他:“那还请教,殿下的金口用什么才封得住?”他像是动了动脑子,回眸再看我时说:“那命王便给个你贴身的物件罢。”
说着他一指我手腕处的红珊瑚,满脸期待。
“这个不行,给你这个吧,我随身带了有十年之久,我最喜欢的玉。”
我将革带上的羊脂白玉兰解下来递给他,他像是有些不满地说:“命王好小气,不过是串珠子而已。”茶杯放到他面前,我耐心跟他解释:“这珠子可是我妻在新婚之夜亲手为我戴上的,我只拿下来过一次。”
“为何拿下来?”
“你看,”我将左腕的伤疤现给他看,他蹙了蹙眉,我又说:“当时左腕受伤,吹停便拿下来给我戴在了右手上。”
“吹停是谁?”小孩子好奇心很旺盛,全然是刨根问底之势抓住我不放,我只能解释道:“吹停是我最爱的男人。”
得了答案他反而更不高兴似的说:“命王果然好男色。”
“不,”我正色道:“男色与女色相比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只不过,我爱的吹停恰好是男人罢了。”
“那命王的妻与吹停,二者择其一,命王会选谁?”
如此刁钻的问题,还真难住了我。
选霍心,她能为我生儿育女,一家其乐融融;选吹停虽无子嗣,但我爱他更多些。两难。想来想去,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起来,一个失踪,一个离世,我却还为选择的事情头疼。
“吹停已经不在了。”
“所以,假设呢?假设他二人命王只能择其一,会选谁?”
“吹停。”
这次我不暇思索的回答他,反倒令他吃了一惊。
“为什么?”
“我爱他更多些,”笑着合拢小皇子托着玉佩的手,我伺机一改话题:“倒是小殿下,小小年纪竟与本王在这里讨论爱情,何以为之?”
“那命王方才又是为何与那将军如此亲密?”
“有吗?本王只是趴在桌上而已。”
“我明明看到……”
他正说着从耳室里走出一个人拦住了他,正是那从不言语的琉兹使者。与他目光相对时我不自觉的闪避开来,气氛更加尴尬,好在米回来敲门邀膳,我退出了房间回去换了衣服,再与他们在膳厅见面。
“爹爹?”
“嗯?”
“总感觉爹爹今天从宫里回来便有些异常。”
我漫不经心地吃着将军为我布的菜,待咽下了才回礼儿:“哪次我从宫里回来你不说我异常?”
“但今日异常异常。”
停下筷子,我略有愠意的看向礼儿,将军察觉到后忙打着圆场说:“哪里,今日命王劳了一天,精神疲惫,世子还请勿多虑。”
礼儿终于不再追问,可不一会儿又说:“爹爹,明日能否将梁臣借我一用?”
他自己有马,为何偏借梁臣,思虑后打算先看看他做什么,我便答应了。膳后躺在浴池里回想起这一天的事,头疼欲裂。
不过,夏皇既然能在我面前承认并非皇室血脉,又使我从白须御医口中听得那些来龙去脉,应是对我有所放下戒备。只是,我要如何才能让他相信我且助我一臂之力,这是最令人头疼的问题。
另一方面,夏皇并蒂莲毒发时是云款冬赶回夏国解的毒,而他的御医祖父却因参与了毒杀三皇子计划而与我同坐望国天牢,实在是想不通。
会不会这白须御医根本就是有诈,今日寝宫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