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谁知苏游才走出两步,那青年却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漏风耳光,出手的人竟然是夏高的随从。苏游一时愣在当地,那青年亦是呆若木鸡地不做一语,好像他八辈子没挨过别人打似的。
“算了,把他拉出去吧。”夏高对于随从的出手表示了不满,但还是忍住了责备,点了点头让他把人拖走。随从听到主人似乎不高兴自己的自作主张,也是闷闷不乐,这醉鬼冲撞在先,又抢酒在后,不出手实在是无法平息自己的气愤啊。
青年挨了一记耳光,直到被人揪住衣领往外拖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来人”。
青年呼救声方止,却闻得外面楼梯上脚步声纷然骤起;早就前身的苏游随即走到了门边,透过门帘却见黑压压一片人群直往这里涌来,显然他们的出现是因为刚才那青年的呼救声。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苏游真心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要是在前世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一时间返身回屋,然后推开窗户一走了之;但如今他是朝廷中人了,更重要的是今天他是来谈买卖的,是做大事的人。
“都给站住!”来整长剑出鞘,大喝一声把冲到了厅门口的护卫们挡了下来,但其中还是有一个家丁模样的少年不顾他的剑直往刚才那被打了耳光的青年身边冲来,口中急切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青年早已挣脱了夏高随从揪衣领的手,此时见到自己的护卫都到了门口,自己的小随从也已到了身边,胆气自然暴涨;他先是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继而恶狠狠地盯着刚才打自己耳光的人,似乎恨不得将他一口生吞下去一般。
“把你的手给我,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青年一字字说出了自己的决定,那神情就如同是监斩官念完判词后扔出的令箭,仿佛他的话一经说出,生杀予夺就无可更改。
“大郎,我……。”夏高的随早在气急出手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却没想过今天这错事将会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此时的他若是就此反抗,或许能有一些生机,但结果一定累及主人,他既是向夏高请罪,正是下了领罪的决心。
夏高未及点头做出确定,苏游却先站了出来。
“在下苏游,不知足下怎么称呼?”苏游故作轻松地拱手作礼,一脸业务员的标准微笑充满了亲和力,不过微笑背后的苏游却是心中发苦,赶鸭子上架的那种感觉真心不好受,可今天夏高是他请来的客人,如果他的人出了意外而自己却无动于衷的话,那以后自己还能凭什么在这圈子里面立足呢?
“苏游?这名字似乎听过,但你想要给他出头还是要该先问问我的兄弟们能不能答应。兄弟们,你们怎么说?”青年颇为玩味地看了一眼苏游,却转头对门外众人高声问了起来。
“绝不答应!”青年一呼,众人齐应。
挡在门口的来整也是心中叫苦,今天给闹的,这叫什么事呀?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那就别怪哥们的刀太快!”苏游无可奈何地说出了前半句,却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了后半句。
既然已是无路可走,那就用刀劈出一条路来。苏游的手如今已是握住了他的刀……
077手到擒来
一个到处流浪的人要如何才会觉得更有安全感?
苏游始终以为至少身上应该带一把刀,于是他就有了一把刀,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把锰钢匕首。
这把锰钢匕首跟苏游一样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尔后他们来了,并且从此不离不弃,即使苏游在洗澡的时候都会把它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去年的中元节,同样是在酒楼里,苏游曾经拔出过这把匕首,那次却没有因这匕首而找回尊严。
就是现在,匕首再一次出鞘。
下一刻,苏游已经把匕首架到了酒醉青年的脖子上,那把匕首就像眼镜蛇的毒牙,醉酒的青年感觉自己脖子上一片冰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眼中的病猫瞬间变作了老虎。
“兄弟,在下冷傲……。”青年终于打算在这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身份,却被苏游的一声暴喝给生生打断了。
“闭嘴!还有外面的杂种,都他妈的给老子退下!”苏游暴喝的同时,匕首也已见红,鲜血先是使苏游热血沸腾,却又快速地冷静下来,知道此时伤及人质实非明智之举。
“公子!”青年的随从随即反应了过来,但看着苏游七寸长的刀刃上已经见了血后却丝毫不敢大意;青年的酒意此时也是被吓醒了大半,却被苏游身上流露出的杀气吓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竟是丝毫不敢动弹。
来整与门口众护卫的对峙在苏游暴喝响起的一瞬间停了下来,他擒贼先秦王的策略显然是取得了决定性的优势;护卫们虽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却仍是堵住门口不肯离开半步。
“哈哈,横波果然不凡,老哥可是欠你一个人情啊。”夏高打着哈哈走到了苏游身边,虽然此际冲突尚未解决,但他至少看到了曙光,他看到了苏游坚定不移地站到了自己的一边,且一举奠定了战斗的主动。
“路见不平都要拔刀相助,何况老兄今天是我苏游的客人;若今日之事苏游不能给老哥一个交代的话,苏游以后何以在东都立足?”苏游点点头,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冷,门口的护卫们听苏游说话猜想出苏游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也是进退失据,不知何去何从。
“原来是南海横波在此,贱妾苏寒殇有礼了,客官们只是一场误会,何必大动干戈?”一个清越的女音从门外传来,说也奇怪,自说话的女子出现后,那帮与来整僵持了半天的护卫竟然都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苏游抬头看时,却是一前一后进来两个女子,走在前面的女子身形苗条体格风骚,再加上剪裁得体的衫裙,更显得风情万种,脸上有些风尘之色,却掩不住她那绝世的芳华。
“苏寒殇?没听过。”苏游看着她,一时陷入脑补状态,不过他并没有忘记他的手上还有一个人质。
“原来是苏大家,在下齐郡夏高,久仰大家盛名了。”夏高看着刚进门的女子,说话已是有些颤抖,但他此时尚未忘记这场冲突的主导者已经变成了苏游,所以还是征询苏游道,“横波,你看?”
“苏游亦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兄台以为如何。”苏游回答夏高的同时,又拍了拍人质的肩膀,此刻的人质除了点头之外还能干吗?
“多谢二苏的好意,我冷傲龙会记住这一天的。”冷傲龙撂下这句场面话,努力站了起来,往前走时却是一个踉跄,苏寒殇似是与之相熟,赶紧上前搀扶,他们的随从侍女亦是赶紧上前。
“哈哈,原来二苏都在,我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裴元庆的声音此刻从门外响起,随即带着随从与冷傲龙和苏寒殇擦肩而过,看似无悲无喜的浪荡子,但他手上的佩剑却做好了随时出鞘的准备。
“元庆果然是来晚了,当罚酒三杯。”苏游说完这话的时候,又问道,“那个冷傲龙也说二苏,你也说二苏,苏游怎么未曾听过二苏的名头?”
“横波不常到这些风月场所,不知二苏就对了;这二苏的大苏当然就是你苏横波了,谁都知道天外天的花魁段若曦最喜欢表演的歌舞便是横波所做的《明月几时有》,至于这小苏嘛,就是刚才这位苏寒殇,她也算是这天外天的第二名花了……这位是?横波不打算给老哥引荐一下吗?”夏高对苏游的疑惑进行了简单的解释,来整听了亦是恍然大悟,原来这苏横波在风月界还如此有名啊,他此时倒有些想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