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堂主调教出来的人,果然都是这么卑鄙!”秋若纱手里握着鞭子,目若寒冰地盯着落云。
落云又一反手,想要将鞭子砍断,谁知秋若纱已经迅速抽鞭,顺带在她肩膀上留下一道伤。待落云恨恨地抬起头来,秋若纱已经挡在了蝶舞面前。
“秋姑娘……”蝶舞看着眼前的黑影,想起那夜她对她说的那些话,一时哑口无言。
“你是谁?!”落云惊诧,这女子竟然知道她是烈日堂主的手下。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但你竟敢在上将府胆大包天的用这鹤啸散,那么今天你就绝不会活着走出去。”秋若纱瞥了一眼地上的燕窝,眼里寒光尽现。
落云此时更是震惊不已。这女子不但知道她是烈日堂的人,还知道她下的药是鹤啸散。再低头去看她手上的鞭子,莫非那是日月门的碎星鞭?
秋若纱正要动手,她将鞭子一甩,地上烟尘四起。不料胸口却突然传出一阵剧痛,她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口半跪在地。蝶舞神色一惊,想起那夜清莲的话,自知大事不妙,忙俯身去扶着秋若纱。
“哈哈哈哈哈!”落云见状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有多少本事,自己连命都不保了还想救人?!哈哈哈哈哈……啊……!!!”
秋若纱与蝶舞听到落云这一声惨叫,都同时抬起头来。
落云的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唇色僵紫,直直地往前倒下了。两人这才看清楚,落云的脖子后面刺着一枚血玉飞镖,红艳艳的看着让人心惊胆跳。血玉镖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线。顺着红线望去,大总管宫熙玉正站在她们不远处,一张玉面十分平静,仿佛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平常。
宫熙玉微微一抬手,系在手腕上的红线便听话地带着血玉镖收了回来。他再急步走过来,点了秋若纱身上的穴道。
“在下晚到一步,让夫人受惊了。”宫熙玉对着蝶舞微微一点头,不亢不卑。
“快去找清莲。”蝶舞看着秋若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已经顾不得其他。
秋若纱终于是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倒在蝶舞怀里渐渐瘫软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很快哇。。。嘿嘿。。
西亭日暮
香帅退朝回来,已经从蝶舞处知晓了落云的事情。他凝着眉头,话未说半句,便带着蝶舞快步朝秋若纱房中走去。
“秋姑娘这下的伤,要恢复恐怕需要更长时间了。”清莲将银针放下,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需要更长时间?”香帅盯着秋若纱苍白的脸色问道。
“我会再用一次莲香七步,至于能不能为她平复已经紊乱的经脉,就要看造化了。若不如意的话,秋姑娘此生也许就不能再使武功了。”清莲从床边走下来,慈善的面容中带着一点忧伤。
“那就有劳清莲了。”香帅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前。
“都怪我吧。”蝶舞看着香帅,知道他心里担忧,可她自己也不乐意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间觉得委屈,便撅着嘴坐在一旁。
“夫人能够安然无恙,我就该去烧香拜佛了,哪里敢怪罪夫人?”香帅听出蝶舞的不愉快,又笑盈盈地走过来安慰她。
蝶舞低下头,一对美丽的睫毛轻轻扑闪,好似一对正欲翩翩飞舞的蝴蝶。
说来也奇 怪{炫;书;网},每每蝶舞闹脾气,耍性子和不开心的时候,只要香帅笑着哄她一阵,她的坏情绪便会烟消云散。三年前在白霜湖边散心时,也是因为他一笑,暗许芳心。如今夫妻多年,香帅的笑容依旧未改。每次看到这般笑容,那情窦初开的往事又浮现脑海。想到那些快乐的过往,就算再如何不高兴也都可一笔勾销了。
那晚,清莲亲自熬了一夜的药。香帅心里有忧虑,但他深知蝶舞日里受惊不小,便吩咐大总管和其他丫鬟去打点隔日要去北都的一切,自己留在蝶舞房中陪伴整夜。
正如独孤了梦所言,北王是女皇陛下的宗亲。他也是前朝的宰相大人。女皇登位之后,才赐封为北疆王。虽然他年过六旬之后便不再过问朝中之事,但他仍然是皇亲国戚之中最受尊敬的长者。他的七十大寿,自然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他年长于女皇陛下,因为君臣的身份,女皇陛下不便亲自驾临。但女皇陛下亲自挑选了一批贵重礼品,托付宁国公主捎带过去,可见北王在琉璃国的地位自是不低。宁国公主一出面,其他人便没有不去的道理。看来这次北王寿宴,席上定是宾朋满座,热闹隆重的。
今日大雾浓浓,待到旭日东升,一切渐渐在清晨的浓雾中露出棱角。这一大早的,上将府的家丁们正进进出出的抬着东西。
“夫人的那些首饰衣物,你们都给小心点。”丁香正站在门边看着家丁们抬箱子。自从落云在上将府莫名其妙地告假回乡以后,她便一跃成为了上将府的大丫鬟。这下她可是神气不少。虽然她没落云那般手脚利落,但她做事也一向小心谨慎,舞夫人对她还算放心。
院子里,蝶舞着一身清丽的湖青色绸缎罗裙,面色红润,与发髻上的繁复华美的珠花相映生辉,让人看着便会沉醉。这不愧是南都第一美人。
看蝶舞面带娇笑,娉婷地和香帅一道跨出门来。丁香不禁暗想,昨夜舞夫人和大人定是相处甚欢,有大人陪伴身边,夫人终于是能安眠一夜了。
将蝶舞扶上了马车,香帅和大总管也翻身上马。
“一切都办好了?”香帅拉了拉马缰。今日的他亦是锦衣华服,一身暗银锦袍上几朵淡墨色的梅花正随着衣角翻飞,衬得他更是意气风发。
“秋姑娘有莲姑娘照顾着,丁香会帮莲姑娘的忙。府上有玄珠镇守,万事无忧。”宫熙玉雍容地稳坐一匹白马之上,面色淡然,那张好似琉璃一般俊美的脸让门边送行的丁香不住的偷看。
“那夫人就劳烦大总管照顾了。我昨日订了一批送给北王的珠宝,差人送到天香行,我先去取,你们就赶路去吧。取到了东西,我会快马加鞭再西山客栈跟你们会合。”香帅一拍马背,马儿便快速的往前行去。
宫熙玉微微一点头,转身对着车夫一招手,带着马车从相反的方向离去。
快日落的时候,几抹红云正在天边灼灼燃烧。西都山道入口前,花自香正策马扬鞭,一身银衣飞扬,急速地朝西山客栈赶去。
路经一片荒芜之地,忽而听闻几声悠扬的箫音。在这寂静的时刻,杂草丛生之地,那一曲箫声变得格外清晰。这箫声幽婉哀伤,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幽幽地独响于天地之中,碧落为之泣,黄泉因其伤。
香帅被这缠绵哀绝的箫声吸引,于是奋力一勒马。马儿停了下来,不断地在原地打绕。侧耳倾听,箫声似是从身边那半人高的杂草丛后面传出,香帅便调转马头慢慢地走进去。
随着箫声越来越近,眼前出现一片断壁残垣。让人惊讶的是,这一片碎石堆中,竟然有一座尚还完好的小亭子。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背影站在亭下,箫声正是从那边悠悠而来。
香帅扫了一眼四周,惊觉原来这里竟然是当年西都令狐家的遗址。当年令狐拓奸计被揭发以后,女皇陛下已经下令将其斩首抄家。抄家当夜,令狐家遭人纵火,一个府邸的人都命丧其中。令狐府也就此荒废了。一直到今天,这里的野草竟然已经这般高,咄咄地侵占了一整片地,几只乌鸦低低地在碎石上徘徊。夕阳之下,让人看了心中倍感凄凉。
香帅远远地看了一眼亭下的人,下了马,朝小亭子走了过去。
亭下的人,双目微闭,纤长的手指在箫身上轻轻舞动。那神情,好似已经将自己与箫融为了一体。箫身若我身,箫音诉我思。
“日暮时分,阁下在这荒芜之地吹着一曲忧伤,可是在怀念故人?”香帅站在石堆中,淡淡地笑着仰头去看亭子里的人。
箫声戛然而止。亭子里的人缓缓转过身来,眼里分明是有一丝期待,看到香帅时却化为一股浅浅的失落。
“在下只是一时兴起,想必是惊扰了过路的阁下,真是抱歉。”亭子里的人淡淡一笑,一把声音仿若风声轻吟。
香帅打量了眼前人一番。这人年约十七八岁,一身书生打扮。身着滚蓝边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