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然,香帅好似是从记忆之中捉到了什么,眼中有那么一丝惊喜。而后,他将竹箫递还,笑着问道:“郡主,可有时间与在下谈谈?”
“这是当然。香帅请随我一起来吧。”郡主接回竹箫,目光却更为疑惑。
香帅目有蕴意地笑着,跟随琴华郡主的脚步,两人往宫中的后花园漫步而去。
布局
“香帅今日行事作风很是隐秘,有点不同于以往呢。”
后花园之中,琴华郡主和香帅两人一前一后,缓缓漫步在沾满落花的小径上。宫里的后花园,秋天一到,便已经换了一批菊花,香气清淡之中带有微甜。
“郡主自小在宫中长大,这样的做事风格,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吧。”香帅走在后面,面色坦然。
“皇宫就是这种地方,处处都暗箭难防。”迎面拂来几阵冷风,和着琴华郡主那冷冷的语调,更是让人觉得刺骨。
“郡主既然知道处处都有暗箭,那么皇宫里的一些事,郡主也应该看得清楚。”香帅迎风而立,微微眯起双眼。脚边几片被吹起的落花,悄悄沾上了那暗银色的衣角。
“香帅今日的话中之话还真是不少。”琴华郡主浅浅一牵嘴角,忽而又叹气一声:“花兄,琴华也当你是朋友,心中若有何话,不妨直说了吧。”
“好。”香帅目有深意地一笑,继续道:“郡主知道多少关于独孤了梦的事?”
“独孤了梦?”提到这个名字,琴华郡主的语气稍有变化。但见她猛地转过身来,直视香帅,又问道:“独孤了梦怎么了?”
“这次女皇陛下离朝,他已经暗中有些动作了。我怀疑他勾结他国,想要谋权篡位。”香帅言语坚定,直接道来。若此时隔墙有耳,将此话传了出去,没有证据的话将会视为污蔑朝廷命官,轻则罢职,重则斩首。
不料琴华郡主却十分气愤的嗔了一句:“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郡主何出此言?”香帅扬起了嘴角。看来他找琴华郡主前来的目的,是有望实现了。
“当初他为了登上宰相之位,派人暗中做手脚,伺机栽赃嫁祸令狐拓,导致女皇陛下大怒,下令将令狐拓斩首抄家。如若不然,他今天又怎么能稳坐那宰相之位!”琴华郡主一番话,说得可谓是咬牙切齿。
“哦?”旁边的香帅对郡主的态度却不以为然,一双凤目笑意满满,那神情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我当初花了很长时间才暗中查到这些,可惜已经太晚了,连替令狐家平反的机会都没有了。”琴华郡主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眸之中忧伤弥漫。
“替令狐家平反的机会,不是没有,而是看郡主愿不愿意抓住这个机会了。”香帅注视着眼前的琴华郡主,心中却无理由地暗舒一口气。
“香帅可是有什么计划?”琴华郡主眼中有一抹惊喜瞬间即逝。
“那就要看郡主帮不帮我的忙了。”香帅的目光穿过眼前的人,望向远处那碧蓝的苍穹,面上依旧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有什么地方需要琴华帮忙,香帅请直说。”琴华郡主终于是决定交付自己的信任。
香帅淡淡地收回目光,几步走到琴华郡主身边,俯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些什么。但见琴华郡主先是一脸惊诧,而后又镇静下来,频频颔首。待香帅将一切说完,两人互换一个眼色,转身从不同方向离去。只留花园里的那一片金黄,随着风起了舞。那摇曳的身姿,好似在微泣,又好似在欢舞。
出了宫门,香帅一路上都背着手慢慢走着,微微低头沉思。琴华郡主手中的那支竹箫不断地漂浮在脑海之中,那两行字仍清晰在眼前。为今之计,只有找到令狐家的后人,拿到玄冥星谱,才能将独孤了梦的种种恶行公众于世,才有机会逼他退下宰相之位。不然,他定会继续借着宰相的名义,在朝廷之中掀起一阵云雨。
“大人。”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上将府的门口。香帅抬起头,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半眯着眼睛,只看到不远处一道人影正朝着自己走来。
“大人回来了。”未等香帅适应那白晃晃的日光,宫熙玉已经站在了面前。
“嗯。”香帅淡淡一点头,笑问道:“大总管要去哪儿?”
“舞夫人今日在书房记账,发觉天香行的三本账本还缺一本,就吩咐熙玉到天香行去取。”宫熙玉对着香帅微微一揖。
“原来如此。”香帅笑着点点头,对宫熙玉轻轻摆手,道:“你先去吧,今天晚上到我房里来一趟。”
“是,大人。”宫熙玉优雅地转身离去。
香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却见他忽然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飞快地朝书房的方向而去。
此时蝶舞正在书房内专心地审阅着账本,将一笔笔数目重新列好。她一手挽起衣袖,一手握着一支细毛笔正在账本上添写着,案前置着的紫砂香炉里燃着清莲亲手配的迷莲香,那幽幽的香气颇能让人心神安定。正当蝶舞专心致志之时,一阵细微的推门声却让她不由得心生怒意。本来她为了专心记账,特地吩咐过不许任何下人进入房中,而今却有人推门进来了。她正想把推门之人劈头盖脸地责骂一顿,不想看到来人却稍稍一愣。
“夫君?”蝶舞收回刚才那正要泼出去的怒火,将笔搁下。
香帅却一语不发,只是笑着慢慢走到桌前,站在蝶舞身边随手将账本翻了一翻。
“我还以为,夫君到曼王府去了呢。”蝶舞说着,发觉刚才握笔的手有些酸了,便轻轻甩了甩手。
“这些事情平常都是大总管做的,夫人今天怎么有兴趣亲自记账本来了?”香帅笑言,目光却仍然十分随意地停留在账本上。
“这段时间以来,天香行接了几桩大生意,那些数目都还没记上。我看大总管近日有些忙,就想着自己来记上,也好翻对一下账本。”蝶舞也与香帅一同看着账本,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握着那酸疼的手腕,轻轻揉了起来。
“这些事情,可以慢慢来,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呢?”香帅注意到了蝶舞的小动作,轻轻拉过她的手,有些心疼地替她揉着。
“这账本明天就要送回天香行了,今晚我也得把它记完呀。”蝶舞柔媚地笑笑,看到香帅替自己揉手,心里一阵暖。
“不如,今天的这些账本,让我来帮夫人记完吧。”香帅瞥一眼桌上凌乱的账目,又转回头来看着蝶舞,目光温柔如水。
“夫君你记?”蝶舞又一愣。她跟随香帅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香帅会愿意做记账这种繁琐的事情。
“怎么?夫人不相信我?”香帅故作伤心状。
蝶舞掩面一笑,道:“当然不是了。我是怕夫君你记到一半就要被那些凌乱的账目烦得两眼发昏了。”
“账目总不会比沙场上的敌人更让人疲累不堪吧。”香帅苦笑了一下。
“夫君这话是……”精明的蝶舞心中忽生出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我说着玩的。”香帅忽然顽皮一笑,又把蝶舞推往门边,说道:“夫人呢,就好好去休息,等我把账记完了,明天就可以送回天香行咯。”
蝶舞无奈地笑嗔香帅一眼,边出门边道:“那我去替夫君准备一些茶水。”
“那就多谢夫人咯。”香帅目送蝶舞出了房门,那轻松的笑意忽然消失不见。
香帅将房门掩起,走回桌边,一把摔进椅子里。又随手将面前的账本拎过来,迅速翻了几翻。可是他自己好像是想着什么出了神,翻账本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后,他又回神扫一眼面前的账本,嘴角溢出一缕得意的浅笑。
日月门的大殿前。
“教主,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上官鸿雁那边,属下已经散布了消息。其他的只等教主吩咐。”冷月堂主伏跪在独孤了梦的脚边。
“很好,做得很好。冷月,你起来吧。”独孤了梦十分满意地一抬手。
“谢教主。”